第51章
“松田警官是貨真價實的警察哦。”
及川有光笑了半天,新一的臉從白到紅,直到及川有光覺得再繼續(xù)下去就要生氣了,才做出非常認(rèn)真的樣子解釋道。
沒想到工藤新一的臉色更嚴(yán)峻了,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年做出這種認(rèn)真的表情有點可愛。他單手撐著下巴,像是名偵探那樣冷靜地思考:“所以是……私下里和黑手黨有秘密交易的惡德警察嗎?說不定見面也是索要賄賂之類的。”
他的想法和與松田陣平見面前的降谷零完全重合了。
及川有光想了想,自己拜托了波本和松田陣平見面,并且為了道歉打算給松田花錢作為補償,從某種角度來看確實沒錯。
“松田警官人很好,不要這樣說他。”及川有光認(rèn)真的糾正道。
“……所以你并不反駁其他的部分嗎?”工藤新一的眼睛變成了半月眼,“真是的,有光哥哥一點都沒變。”
關(guān)注點非常莫名其妙,讓人感覺到非常無力。雖然工藤新一總是很老實的叫他‘有光哥哥’,但其實很多時候他感覺自己擔(dān)任的才是哥哥的職責(zé)。
倒不是說這樣的有光有什么不好,只是會讓工藤新一感覺肩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些。
他爸爸馬上就要回美國了,有光家里又是那種樣子,如果在普通的社會中發(fā)生了什么,他要肩負(fù)起有光能在人類社會活動時,僅剩的一個能解決對方遇見問題的常識人的責(zé)任。
十三歲的工藤新一非常老成地嘆了口氣,雙手塞進褲子的口袋里——上國中之后這點非常好,校服之類的一年四季都是長褲,總算不用再像小孩子一樣穿短褲了,有種自己總算長大了的感覺。
雖然工藤新一已經(jīng)不記得小時候被及川有光騙得暈頭轉(zhuǎn)向,沖了四個小時的澡也沒長大的事情了,但是這份對于長大的執(zhí)念還是清晰的印在了腦海里。
好好吃飯多鍛煉身體,努力長高,工藤新一非常努力,并且也很有效果,現(xiàn)在的他比成年體的及川有光也沒有矮太多。
很多人都想從小時候重活一遍,對工藤新一來說,讓他從小時候再長大一遍絕對就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詛咒!
工藤新一:“既然那位警官先生是好人,為什么要我跟蹤他們?擔(dān)心那個金發(fā)的輕浮男人對他做什么嗎?我感覺他們相處的還挺好的。”
金發(fā)的輕浮男……
及川有光有點好奇了,波本到底做了什么才會讓新一覺得他很輕浮,總不能是外表吧?
安室君樣貌出色,是第一次見面就能讓人記住的類型。
就像當(dāng)初烏丸對安室透的評價,性格確實不錯,在他面前臉神秘主義都沒有。個性認(rèn)真,給人一種靠譜的感覺,除了偶爾有些喜歡腦補,還很喜歡親別人……
雖然親的是手就是了。
這樣看起來好像確實挺輕浮的,所以安室君親了松田君嗎?好微妙。
不過如果是他書里的設(shè)定就能圓了,安室透和松田陣平是警校時候的同期好友,是稍微帶點損友的關(guān)系,這樣的話為了逗松田玩做出那種事情也不奇怪。
——真不錯啊。
及川有光為自己作品中的松田安室的情誼深切感覺到了欣慰,他很喜歡描寫這樣的友情,雖然他自己沒有關(guān)系這么好的朋友。
及川有光朋友很多,不過都是關(guān)系不錯的普通朋友,最多只能扒掉他的名作家馬甲,知道他是半妖的都沒幾個。
當(dāng)然有他刻意保持距離不會太親近的原因,還有一點隱秘的,連及川有光自己都未曾察覺過的,或許人類不是很可信的想法。
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及川有光還沒有找到他心中完美無瑕能夠經(jīng)得起他的審判的人。
及川有光做出了和工藤新一剛剛的動作相同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互相對著思考。
赤井秀一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那個小弟弟雙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墻邊,雖然沒和及川有光說話,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人應(yīng)該很熟悉。
赤井秀一想提醒一下及川有光他已經(jīng)過來的事情,后者已經(jīng)抬眼看向他了,像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一樣。
雖然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可能做到這一點也不簡單。
“有光。”他沒法判斷眼前另一個少年的身份,最終只叫了及川有光的名字。
“那就麻煩你帶我們進去了。”及川有光說道,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支起身子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
——可惡,剛剛又被及川有光牽著鼻子走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說啊。
雖然這對工藤新一來說也是常事了,及川有光只會說自己想說的話,問別的只會被他裝傻帶過去。
赤井秀一早就習(xí)慣他的態(tài)度了,心中有疑問也沒說什么,微微頷首,率先朝著射擊俱樂部里面走。
赤井秀一其實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之前在組織里接受狙擊訓(xùn)練的時候,是蘇格蘭帶他們過來的。
狙丨擊丨手都是隱匿在暗處的,但也不是一定安全。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要給自己找退路,至少能對條子解釋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用槍。
現(xiàn)在想想蘇格蘭好像還挺適合當(dāng)老師的,這種事情就算蘇格蘭不說赤井秀一也能自己想到,但蘇格蘭能做到這一步的確是人不錯。
所以對于叫比自己年紀(jì)小,并且教的也是自己擅長的狙丨擊的蘇格蘭,赤井秀一之前也是可以很輕松的叫出‘青川老師’這個稱謂的。
而與這個名字發(fā)音相似的‘及川老師’,赤井秀一保持著行進的動作,瞥了他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
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人,至少這個及川有光應(yīng)該不是ICEWINE。
雖說是湊巧的意外,不過他在大街上撿到及川有光的時候,對方看起來已經(jīng)流浪很久了。
明明非常顯眼,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zhì),但卻不知道為什么,周圍經(jīng)過了那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寂寥,和這個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
赤井秀一垂眸,腦海中浮現(xiàn)了幾個畫面,時間過去太久,其實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但當(dāng)時的大腦記錄下的喜悅卻一直跨越時空反應(yīng)到了現(xiàn)在。
還是忘記好了。
赤井秀一的手塞在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里面的手機。就在他見到及川有光的不久前,他的手機又一次接到了《黑丨道小說家》的更新提示,所以應(yīng)該和及川有光沒什么關(guān)系。
他不覺得是存稿箱的定時更新,因為新章節(jié)發(fā)布不久后,作者又修改了文章里的一個手誤,應(yīng)該是即時發(fā)布沒錯。
這次的內(nèi)容也非常的有趣,是關(guān)于永遠都不會喝醉的黑冢的。
主角從蒼月升那邊聽說了黑冢是千杯不醉的體質(zhì),出于好奇便主動邀請黑冢一起喝酒。
最初的黑冢是拒絕的,但是在主角拿出了死去的祖父窖藏了近百年的好酒后,黑冢覺得偶爾和上司聯(lián)絡(luò)下感情也挺好的。
就看著黑冢喝了一杯接一杯,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醉意,眼神也很清明,看著好奇地看著他的主角,非常嚴(yán)肅地和他聊起了政丨治。
主角一臉懵逼地聽著黑冢口齒清晰地給他講了‘馬列主義與當(dāng)前形勢下國際共運的發(fā)展’,想跑卻被黑冢強行按在了座位上。
正在調(diào)酒的蒼月升笑著目睹了這一切,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露出一副非常波本的嘴臉寬慰主角,黑冢一般也就會念兩個小時左右,不用擔(dān)心。
主角吐槽黑手黨關(guān)心這個是不是不太對勁,然后是另一個人回答了他。
‘黑手黨也可以有政治理想吧。’說著這種話的男人推開小木門,是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黑發(fā)青年。
他的到來讓整個房間的氣溫都下降了不少,扶著主角肩膀強制他坐下的黑冢的手上用了不少力氣,蒼月升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新角色站在門口說了一句話后,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受歡迎,最終只是和主角說了幾句話,就無奈的轉(zhuǎn)身離去了。
蒼月升和黑冢都不肯詳細說他的事情,這一章就停留在了主角對那個人的在意為止了。
赤井秀一總覺得這個人非常的熟悉,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組織內(nèi)有誰會和這個人有人設(shè)上的重合。
他在FBI內(nèi)部也找了人來查ICEWINE的ip信息,只是因為不久前的那個烏龍,F(xiàn)BI在日本,如今大部分的探員都在警察局掛了號。
繼續(xù)活動下去或許會引起日本本土的警備,所以他們那邊是打算將這一批人換新的成員過來的,之前的那些大概要等到過幾年才能解禁。
他手邊目前沒人,自己的黑客技術(shù)還稍微差了點,不過對于靠著這個找人,他也沒報太大希望。
赤井秀一走到了俱樂部的前臺,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找自己在這里的會員卡,伸手準(zhǔn)備將卡片取出來的時候,忽然聽到從里面?zhèn)鱽砹艘粋女人的尖叫。
接著是一聲巨響,就連他們站著的地板都顫動了一下。
及川有光第一個動,在赤井秀一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朝著那邊跑了過去,工藤新一的速度也不慢,緊跟著沖了進去。
赤井秀一也不需要多想了,看了眼被嚇了一跳有些發(fā)懵的前臺,也跟著快步走了進去。
只是他到底是經(jīng)驗豐富的人,并不像那兩個孩子一樣沖動,而是盡量隱藏了自己的身形,不被別人看到的走了進去。
赤井秀一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為了讓這個退路顯得更真實,就算蘇格蘭之后沒有提過,赤井秀一也在私下里來過幾次。
不愧是蘇格蘭帶他們來的地方,無論是槍的種類還是設(shè)施都非常齊全,除了子彈不可能是真貨外,如果不想跑兩個小時去郊區(qū)的訓(xùn)練場,在這里練手也是很舒服的。
這個俱樂部唯一有些令人詬病的就是不好找路。據(jù)說這里的老板是迷宮游戲愛好者,地圖非常抽象,無數(shù)相同的門和差不多的分叉口,很容易令人迷失在這里。
從剛剛的聲音可以判斷出事情的發(fā)生地點應(yīng)該在一樓的大廳,去哪里要轉(zhuǎn)幾個彎,還要從一個房間穿過去,第一次來的人幾乎沒可能順利找到,必須要工作人員引路。
但赤井秀一眼看著及川有光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拐彎前行,走的路甚至是正確的。
以前來過這里嗎?還是說蘇格蘭帶他過來的?
赤井秀一稍慢了一步來到射擊館的大廳,房間里包括及川有光和工藤新一在內(nèi),一共有八個人。
一個男人倒在了地上,周圍站著三個面色各異的男女,其中膽子較小的那個女生撲在同伴懷里,短發(fā)的女孩子也是一臉驚恐地看著現(xiàn)場,手上卻還在撫摸著她的后背。
倒在地上的男人被巨大的貨架壓在下面,身下蔓延開了血跡。
松田陣平蹲在尸體的旁邊,波本則是在旁邊打電話。
哦,報警。
赤井秀一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有這么多普通人看著,以及松田陣平這個警察在場,不報警才非常可疑。
而且,報警算是他們及川有光系的傳統(tǒng)藝能了,跟在及川有光身邊,誰還沒進過兩次局子呢?
不過,波本和松田陣平一起出現(xiàn)又是什么情況?松田陣平真的是組織的臥底?
因為發(fā)生了殺人事件,大廳里原本陷入了僵局之中,但是在他們幾個進來之后,打破了之前的沉寂,房間里的大家,至少是普通人的那幾個,都好像松了口氣。
和及川有光一起的男孩子非常專業(yè)的從口袋里掏出了法醫(yī)手套,說著讓大家都退后的話走到了前面開始做起了最基礎(chǔ)的尸檢,專業(yè)程度比爆處班的松田陣平還高。
從及川有光特地來和這個少年見面,赤井秀一就在猜對方的身份了。
和及川有光認(rèn)識的人,目前來看都不是什么簡單的身份,這還是第一個看起來明顯未成年的少年。
和組織有關(guān)嗎……
工藤新一上前之后,松田陣平也立刻認(rèn)出了他,他的觀察力不輸于任何人,記性也非常好,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剛剛在甜品店接受了他們不需要的蛋糕的少年。
剛剛遇見過,現(xiàn)在在這種地方又一次的遇見了。
松田陣平若有所覺地向后看去,站在門口穿著和服的及川有光果然在那里。
注意到他的視線,及川有光朝他毫無芥蒂地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松田陣平心臟微微顫動了一下,溫度爬上了耳朵,他繃著臉立刻將頭扭開了。
一旁的降谷零也報完警走了過來,他同樣認(rèn)出了那個用著正常孩子絕不可能有的專業(yè)手法對死者進行檢查,以及在旁邊并沒有及時拉開那孩子的松田陣平。
他想問松田在干什么,卻忽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及川有光。
很明顯,及川有光和那個少年必然是一起來的。并且,降谷零還感覺到了另一股莫名其妙的視線,他與戴著針織帽的男人的墨綠雙眸對上了視線。
及川有光要他來見松田賠禮道歉,自己卻和萊伊一起行動嗎?
降谷零的眼神暗了暗,對及川有光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看手機上的消息。自己也拿出了手機準(zhǔn)備給及川有光說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且之后肯定有警察要來,所以他們最好裝作不認(rèn)識。
但是降谷零的心有靈犀技能并沒有打到及川有光身上,及川有光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明顯疑惑的神情。
而旁邊的萊伊只是蹭了個視線,便下意識地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
降谷零:“。”
及川有光如果只是不懂還好,他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作,徑直朝著降谷零走了過來。
“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安室君。”及川有光問道,旁邊的松田陣平聽到了這個聲音總算是回了神,倏然站了起來,去抓工藤新一讓小鬼離現(xiàn)場遠一點。
波本想說的話都被他憋死了,他現(xiàn)在也沒法說‘我們待會在警察面前裝作不認(rèn)識’之類的話了,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只是打個招呼,畢竟看到你了。”
及川有光點點頭:“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在暗示我看看手機,然后要給我發(fā)‘我們假裝不認(rèn)識’的消息呢。”
降谷零:“……哈哈,怎么會呢。如果是你的話,我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很熟。”
“原來我們已經(jīng)很熟了啊……”及川有光看起來有些驚訝,好像并不覺得他們關(guān)系很好。
“當(dāng)然。”降谷零斬釘截鐵地說道,再和及川有光說下去不知道對方又要說出什么令人心梗的話。
不過就算他沒及時打斷有光,那邊被松田陣平敲了腦袋,要求小孩子離案發(fā)現(xiàn)場遠一點,并且從口袋里拿出了警官證。
“有光哥哥——”
工藤新一在發(fā)現(xiàn)自己打不過這個一張惡人顏的疑似收賄賂的惡德警察之后,一點也不覺得丟臉的申請了場外求助。
“叫別人也沒用。”松田陣平的眉頭微蹙,“這里不是給你過家家的地方。”
“但是,那個人手上的東西再不收集起來就會消失了!”工騰新一用力掙開了松田陣平揪著他領(lǐng)子的束縛,幾步跑到了尸體旁邊,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掉了一些什么,放進了密封的證物袋里。
松田陣平還想說什么,他的胳膊忽然被人輕輕的碰了下,非常輕,就像從天上飄下來的小雪花,如果不是他一直分了一些注意力在他身上,幾乎都要錯過了。
“新一的爸爸是很有名的偵探,讓他試試吧。”
見松田陣平看他,及川有光對他彎了彎眼睛。
松田陣平看著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煩躁。從一開始見到及川有光起就煩了,他都找不到緣由。
如果是之前的那件事,但昨天晚上是他主動約了及川有光,和hagi說的時候也沒多么生氣了,可是現(xiàn)在看到他又是一股無名之火冒了出來。
余光忽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諸星大,松田陣平這股火更大了。
“綁架自己就算了,這里是案發(fā)現(xiàn)場,世界可不是你的游樂場。”松田陣平的語氣有些硬,雖然他也看到了工藤新一那至少比他熟練的手法,對工藤新一做的這些事并沒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可是面對及川有光,還是忍不住想兇他。
及川有光被他說的低下了頭,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松田陣平立刻感覺到了來自于旁邊的同期降谷零以及站在門口的諸星大,甚至旁邊幾個因為朋友意外身亡本來還在傷心恐懼崩潰的幾個受害人親友,幾乎是整個房間的人的不贊同的目光。
倒是只有那個叫新一的男孩子在認(rèn)真檢查現(xiàn)場。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想道歉卻開不了口。大概是怨念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比昨天那次,將‘初戀’罵哭的那句話還要過分。
在這樣的氛圍里,降谷零立刻出來打圓場。他伸手?jǐn)堊×思按ㄓ泄獾募绨颍矒嵝缘嘏牧伺拢按ㄓ泄夥浅W匀坏剞D(zhuǎn)身抱住了他,整張臉都埋了起來。
轉(zhuǎn)臉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松田陣平一眼,霧紫色的眸子中仿佛有金色的流光劃過,然后就轉(zhuǎn)了過去。
外面?zhèn)鱽砹舜掖业哪_步聲,目暮警官帶著搜查一課的刑警們有些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大概是走錯了幾次才過來的。
松田陣平立刻回到了工作的狀態(tài),主動上去和目暮警官說明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你也在這里,真是太好了,松田警官。”目暮警官有些慶幸地說道。
在混亂的殺人事件里,有一個能保持冷靜熟悉警察工作流程的人非常重要,至少事情的經(jīng)過離真相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偏差。
松田陣平非常冷靜地和他說著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到被及川有光帶來的那個男孩子的時候,沒想到目暮警官居然也認(rèn)識他。
“新一君也在啊!”目暮警官感覺比剛剛還松了口氣,像是很信任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孩子,“及川老師和你一起來的嗎?”
工藤新一甚至都沒回頭看將自己藏起來的及川有光,沒主動過來就代表了他的態(tài)度:“有光哥哥不在,我是跟著……站在門口的那個大哥哥來的,他是我的鄰居。”
小偵探編謊話稍微有點卡殼,不過在十分信任他的目暮警官面前已經(jīng)足夠了。
他們又提起了及川有光,松田陣平某些回憶忽然被觸醒了。
——剛剛及川有光回頭看他的時候,和那個人好像。
第52章
“所以,兇手應(yīng)該是槻田小姐。”
案情并不復(fù)雜,拋開意外的可能性,兇手一定是在受害者的親友之間。勘察現(xiàn)場的時候也沒受到什么阻力,工藤新一順利的找出了兇手。
被指認(rèn)的槻田小姐一開始還不肯承認(rèn),直到那個一直抱著及川有光的金發(fā)輕浮男從口袋里拿出了用手帕包裹著的戒指。
“這是你的東西吧,槻田小姐。”安室透抱著一個黏人的小冰塊有些寸步難行,在他身邊站著的松田陣平抿著唇接過了戒指,“本來想快點還給你,但是還沒來得及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原本一臉無辜堅稱自己沒錯的槻田小姐看到戒指的時候瞬間破防,雙手捧著戒指大哭起來:“他說過的,他會永遠陪著我,那么好的人……他那么好的人,為什么會死呢?就因為他是個好人,所以才會被推下去,他直到去世前都在讓我不要難過……”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倒在地上,眼睛狠狠地瞪向了死者的方向:“我要他償命!”
很明顯,她說的兩個‘他’并不是同一個人,今天做的事情也全是為了復(fù)仇。
事情也不算復(fù)雜,槻田沙羅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兩個人從國中就在交往了,并且打算法定年齡一到就去結(jié)婚。
槻田沙羅的過去非常不幸,父母都很不負(fù)責(zé)任,年紀(jì)又太小,很容易就被人哄著走上了不好的路。這時候是戀人一次次的去尋找她,帶她走向了更好的人生。
她甚至在戀人的鼓勵下考上了大學(xué),雖然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學(xué)校,但離得很近,每天都會見面。
直到戀人死于一場意外。
說是意外,但是槻田沙羅很清楚他是被人害死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絕對!”
另外兩個人聞言臉上也只有震驚和傷心,看來死者并不冤枉。
短發(fā)的女孩子也有些哽咽:“這真的值得嗎?”
槻田沙羅反倒不哭了,她的聲音非常堅定:“值得。”
安室透的眼神忽然變了,聲音都因為著急變得有些尖利:“攔住她!”
警察們本應(yīng)該反應(yīng)極快的,但是他們并不認(rèn)識安室透是誰,聽到他的話反而愣了一下。
松田陣平離得太遠,哪怕立刻反應(yīng)過來也沒追上。眼看著槻田沙羅用力地朝著墻撞去,就算沒死也會受重傷,卻沒一個人能攔住她。
安室透本能地朝前走了兩步,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他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他原本一直抱著及川有光,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都消散了,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
只是現(xiàn)在并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是先投到了槻田沙羅的那邊。
出乎意料的,并沒有聽到撞墻的那一聲悶響,沒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及川有光拉住了槻田沙羅的手。
和服寬大的袖子和衣襟一起飄了起來,誰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及川有光就在那一瞬間出現(xiàn)在了槻田沙羅的身后。
槻田沙羅用盡全力都沒能掙脫,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崩潰地大哭起來。
“及川老師?”目暮警官也看到了他,驚叫出聲。
及川有光同樣是個非常好認(rèn)的人,像他這幅打扮的人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然后就是那張漂亮的臉,只要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但非常奇怪的是,及川有光的存在感有時候低得離譜,就算站在面前都有可能會忽視掉他也在這里,直到他開口說話才會發(fā)現(xiàn)。
可是又覺得他好像已經(jīng)在這里很久了,是自己不夠敏銳。
及川有光回頭朝他笑了一下,在槻田沙羅的身邊蹲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了手帕,直接幫她擦了眼淚。
槻田沙羅有些緩慢地抬起頭看向他,眼前的少年面容清麗,見到自己看他,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非常溫柔的笑容,眼神也非常的干凈,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有著能讓人安心的力量。
“想報仇是沒錯的,我是你的話也會殺了他。”少年輕聲說道,十分溫柔地將她有些亂掉的頭發(fā)順齊,手指輕輕地碰到了她的臉頰,冷得槻田沙羅打了個寒顫,剛剛有些發(fā)熱的腦袋也似乎冷了下來,“但是為此搭上自己是不對的。”
“但是我……”
槻田沙羅還想說什么,及川有光只是搖了搖頭就中止了她的話:“活下去,不然還有誰記得他呢?”
這句話好像真的觸動了她,槻田沙羅的眼睛里又蓄滿了淚水,這次她抬起手用力抹了抹眼睛,自己就站了起來。
她沖著及川有光點了點頭,朝著警察的方向走去。
警察們?nèi)缗R大敵,幾乎是立刻地將她控制住了。槻田沙羅的手被拷上了銀色的手銬,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鎮(zhèn)靜下來了。
及川有光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悲傷,但是目暮警官已經(jīng)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了。
“及川老師居然在這里啊,剛剛新一君說不是和你一起來的,我都沒想到你會出現(xiàn)。”目暮警官和他認(rèn)識兩三年了,說起話來也非常的熟稔,“多虧了有你在,不然就糟糕了。”
到了現(xiàn)在目暮警官也沒對剛剛工藤新一的話產(chǎn)生疑問。工藤優(yōu)作和他是好友,根本沒考慮過工藤新一會騙他的可能性。
而且及川有光出現(xiàn)在哪里都不奇怪,還救下了差點因為他們失誤重傷甚至死亡的犯人。
工藤新一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
及川有光本來不想在組織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認(rèn)識這么多警察,但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
聽到目暮警官說話,及川有光朝著對方笑笑:“湊巧了。”
剛剛對槻田沙羅說的話也沒作假,比起死者,及川有光更同情身為兇手的槻田沙羅。
他尊重人命,但也要對方值得尊重才行。
人類的法律的確存在這樣的問題。日本到現(xiàn)在為止也還沒廢除死刑,但到現(xiàn)在幾乎沒有在執(zhí)行了。
哪怕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可能到自然老死都不會被執(zhí)行。
何況兇手甚至都沒被抓,槻田沙羅會選擇自己動手一點也不過分,只可惜被發(fā)現(xiàn)了。
想到這里,及川有光對目暮警官說道:“這個案子有進展的話告訴我一聲,我?guī)退埪蓭煛!?br />
如果兇手沒有殺人,目暮警官也是同情她的,但是犯罪就是犯罪。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不贊同的神情,不過也沒擺出警察的架子來教訓(xùn)人,只是簡單的答應(yīng)了一句:“我知道了。”
及川有光彎了彎眼睛:“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先走了。新一。”
及川有光叫了工藤新一的名字,小偵探應(yīng)了一聲,來到了他身邊,小聲埋怨了他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怎么辦?”
“也不能看著那孩子自殺吧。”及川有光彎了彎眼睛說道。
“話是這么說。”工藤新一也知道他做的沒錯,并且因為及川有光出手也松了口氣,就是有些擔(dān)心他,“我怕你被別人發(fā)現(xiàn)然后拉去解剖。”
“那要先能抓到我才行。”及川有光對自己逃跑的能力非常自信,接觸到工藤新一不贊同的眼神,還是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沒關(guān)系的,那幾個人都非常會腦補,絕對能腦補出可以用科學(xué)解釋的原理的。”
工藤新一沉默,看到及川有光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也不好說什么。
警察帶走了兇手以及她的兩個朋友回警察局做筆錄,降谷零看到及川有光和那個少年在角落里說著什么,并沒有第一時間過去。
他現(xiàn)在腦袋有些亂,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雖說都和及川有光無關(guān),可對方卻露出了不少破綻。
比如及川有光繞過了那么多人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槻田沙羅,甚至幾句話就勸下了有死志的兇手。
而且他似乎還認(rèn)識搜查一課的目暮警官,那位警官先生甚至還尊稱他為‘及川老師’。
犯罪大師嗎……
其中最難以解釋的是及川有光究竟是怎么消失的,降谷零自認(rèn)為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連手被甩開的感覺都沒有。
他忽然看到了松田陣平,皺著眉看著及川有光。降谷零有心和他說點什么,卻感覺到了萊伊的目光。
降谷零的腳尖朝向硬生生拐了個彎,朝著及川有光的方向走去。
看起來和及川有光很熟悉的那個少年,和他們剛剛在那家網(wǎng)紅餐廳遇見過,不知道是從一開始就在監(jiān)視他們,還是別的什么。
降谷零覺得很頭疼,及川有光的身上幾乎全都是謎團,就連名字都不像真名,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簡直讓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著手。
而來到了及川有光身邊,他的臉上又?jǐn)[出了非常溫和的笑容:“有光。”
工藤新一立刻閉上了嘴,他就說這個男人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果然不是他的錯覺,看著有光的眼神深情地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膩歪。
他看了眼及川有光,那個人卻好像已經(jīng)非常習(xí)慣了。
“真巧,安室君。”就像是那個拜托了工藤新一跟蹤他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及川有光裝作只是偶遇地說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和松田警官。”
“我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和諸星,以及這位……剛剛在餐廳里見過面的小弟弟。”降谷零語氣溫和的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工藤新一到底還小,臉上浮現(xiàn)了尷尬的神色。
及川有光拉住了他的手,他被冷得一激靈,立刻挺直了后背。
“這是我好朋友的兒子。”及川有光一本正經(jīng)地用年輕的臉說出了非常成熟穩(wěn)重的話。
工藤新一的眼睛變成了半月眼,其實及川有光這樣說也沒錯,他和工藤優(yōu)作確實是平輩相交,偶爾也會叫聲優(yōu)作哥。
不過這件事在工藤新一會說話之后就沒有了,新一也叫有光哥,要是同時出現(xiàn)的話,會顯得他們輩分很亂。
——指年紀(jì)很小剛開始學(xué)關(guān)系的工藤新一也開始叫優(yōu)作大哥的事情。
此時一直游離在人群之外的萊伊也走了過來,正好聽到及川有光對那孩子的介紹。
其實他知道的完全不比波本多,及川有光甚至都沒和他說那孩子的名字,也就是聽到了‘新一君’這個發(fā)音。
和他的本名稍微有點像,在及川有光柔軟繾綣的發(fā)音下,他差點以為對方知道了他的本名。
“工藤新一。”
新一非常給面子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還是保持之前的看法,輕浮的金發(fā)男和陰險的針織帽男都不像什么好人,看向及川有光的眼神都有著被隱藏起來的目的性。
他實在是擔(dān)心及川有光被人騙,雖然就像有光說的,他應(yīng)該算是有光的晚輩……但他的擔(dān)心不是空穴來風(fēng)。
及川有光仗著自己高攻高防經(jīng)常在外面認(rèn)識不同的人,但是根據(jù)概率,他也該遇見不少壞人了。
只要能讓有光產(chǎn)生好奇,他的容忍度就會非常高。
之前就有人利用有光的性格牟利,還在上小學(xué)的工藤新一都看出來了。有光卻說無所謂,這是觀察人類的學(xué)費,最后是工藤新一找到了證據(jù)將對方送到了警察局。
所以工藤新一對及川有光身邊出現(xiàn)的人都非常警惕,畢竟他算是及川有光身邊唯一的常識人了。
有光哥的那個雙生哥哥他也見過一次,外表看起來高冷,實際上是個笨蛋弟控。
用那么帥的臉做出哭唧唧的表情,拉著有光的手哼哼唧唧的撒嬌,‘有光成天陪那個一點都不可愛的人類小鬼玩,什么時候回家?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總之看起來非常不可靠!
“這兩位是我現(xiàn)在的同事,我們住在一起。”及川有光給他介紹道,“叫安室叔叔和諸星叔叔。”
安室叔叔/諸星叔叔:“……”
工藤新一看著這兩人二十出頭的臉,稍微也有些叫不出口。
“有光哥……也叫他們叔叔嗎?”工藤新一暗示及川有光如果他這么叫,他的輩分也會降的。
“沒關(guān)系,我之前也叫你爸爸哥呢,各論各的。”及川有光一點也不在意輩分,爽朗地說道。
妖怪十三歲就是成年了,不過及川有光的真實年紀(jì)在人類中也算是年輕人,等他到了二百多歲估計就更不在乎了。
工藤新一知道他的性格,如果自己不叫肯定及川有光肯定記很久,最后還是含糊地說了句:“叔叔好。”
安室叔叔和諸星叔叔都像是有什么把柄在及川有光的手里,同樣是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
“噗。”
只有及川有光毫不留情的笑了,故意的成分相當(dāng)明顯,甚至都懶得遮掩一下。
“有光哥!真是的,好討厭!”
也只有工藤新一敢抱怨他了,甚至還抓著他的胳膊搖晃了兩下,及川有光一點都不生氣,笑著說道:“有什么嘛,不趁著新手保護期多做些有趣的事情的話,等你長大了還這樣就會被人討厭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多沒意思。”
“你長大了也在做這種事情。”工藤新一毫不留情地吐槽,“天啊,我倒是想快點長大,證明一下這個世界上并不都是像你這樣的大人。”
“因為新一君很可靠嘛。”
“夸我也不會原諒你的。請我吃飯。”
“我沒帶錢誒……”
“真是沒用的大人,我請你好了。”
“怎么能讓小孩子請客呢,我請你吃霸王餐吧。我能悄無聲息的跑掉哦!”
“我會報警抓你的……”
“沒關(guān)系,監(jiān)控也不會拍到我的臉的。”
“誰擔(dān)心這個了!”
及川有光和工藤新一表現(xiàn)出來的熟稔是臥底先生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也是第一次見到及川有光在認(rèn)識的人面前真正放松的狀態(tài)。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組織的太子爺,尋常自然的態(tài)度讓人都忘記了他的身份了。
兩個人幾句話定下了之后的行程,萊伊因為是和他們一起過來的,正打算詢問需不需要自己接送的時候,及川有光稍微有些猶豫地說道:“你們……也一起來吧。”
波本和萊伊自然都沒有意見,或者說及川有光居然還記得他們才比較稀奇。
就算沒叫他,波本也打算跟蹤過去的,就像及川有光讓小孩子跟蹤他和松田陣平一樣。
說到松田,波本不動聲色地四處找他。看到了他那位同期站在角落里,今天一直都沒戴墨鏡的他,眉頭微蹙地看著這個方位。
波本忽然感覺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他低頭,及川有光站在他的身邊,身體微微前傾像是要說什么,他也低下頭將耳朵湊了過去。
“你能問一下松田警官愿不愿意來嗎?”
波本沉默了幾秒,大意了,他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及川有光沒錢才叫他和萊伊去付款的,沒想到之所以叫上他和萊伊只是是因為想邀請松田陣平,怕太顯眼才這樣做的。
這兩個人稍微有點奇怪。
他今天被及川有光拜托來見松田陣平,及川有光當(dāng)時的話現(xiàn)在想來也有些微妙,‘表達歉意,真的是有事才不能來’……以及川有光的個性來說,這個姿態(tài)非常低了。
畢竟他可是對BOSS的邀約都說出了‘要他來見我’這樣冷酷又高傲的話的人。
他有什么地方對不起松田嗎?可是根據(jù)波本知道的事情,兩個人也只是被綁架那天,因為及川有光的涉險,松田陣平生氣了那一次分歧。
當(dāng)時松田陣平一句話沒說就直接走了,及川有光也只是當(dāng)時看起來有些不對,但是恢復(fù)的很快。
而且感覺這點事情根本犯不上這兩個人這么正式的邀約,不僅是及川有光,松田那邊也非常認(rèn)真,甚至還買了花。
總不能是在戀愛吧!
“我去問問他。”
諸多思考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降谷零彎了彎眼睛:“我去問他。”
“拜托你了。”及川有光對他說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開心。
降谷零離開了這里,快步走向了松田陣平所在的角落,直到兩人面對面,松田陣平都還沒發(fā)現(xiàn)他。
“喂。”降谷零低聲叫了他一聲。
松田的黑眸恍惚了一下,被嚇了一跳,皺著眉問他:“你干嘛?”
“來不及多說了。”一個邀約最多也用不了一分鐘,降谷零要趁著這段時間將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問出來,“你和有光沒有在戀愛吧?”
“哈?你開什么玩笑?”松田陣平用著‘你瘋了’的眼神看著他,反應(yīng)非常激烈,“你在做夢嗎?”
松田陣平看起來真的很震驚,降谷零總算是松了口氣。
“你可別做什么多余的事情,那家伙不簡單。”降谷零說道,然后才說了他原本的目的,“他想邀請你一起吃晚飯,要來嗎?”
松田陣平抿了抿唇,眉頭又皺了起來:“不去了。”
“也好,你別摻和進來了。”降谷零說道,“那我就這么回復(fù)了,說你有工作可以嗎?”
“嗯。”
“那你先走吧,裝得急一點。”
松田陣平最后看了及川有光一眼,因為剛剛的事情,他有了某種懷疑,但是他心里現(xiàn)在有點亂。
zero說得沒錯,他現(xiàn)在不要摻和進來為好。
及川有光注意到他的視線,對他笑了笑,松田陣平抬起手想要推推墨鏡,卻想起了自己根本沒有戴。
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最后又摸在了因為打了摩絲變得硬邦邦的頭發(fā)上。
還是先回去洗掉吧,今天真是荒唐。
……
看著松田陣平離開,及川有光也知道對方肯定是拒絕了。
突然就沒什么吃飯的心情了,他嘆了口氣。
但是波本回來之后,他還是露出了笑容問道:“怎么樣?”
“他說突然接到加班的消息,現(xiàn)在先回去了。”波本說道,“只能我們?nèi)チ恕!?br />
及川有光也掩飾不了失落了,他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四個人最后還是一起出現(xiàn)在了餐廳的包間里,從離開射擊俱樂部的時候及川有光的情緒就恢復(fù)了正常,看起來又和往常無異了。
現(xiàn)在去定餐廳其實稍微有些晚了,所以最后讓波本選擇的時候,他選了一家不需要預(yù)約的自助餐。
取菜的時候及川有光只拿了一點點,看不出他的口味究竟如何,但他還是很熱情地招呼著幾個人:“難得這么和平,大家多吃一點。”
波本心想吃個飯有什么不和平的,就聽到旁邊的工藤新一非常自然地接話:“沒錯,確實很和平。”
波本和萊伊對視了一眼,意識到對方是誰之后,忽然互相移開了視線。
及川有光見他們不理解,笑著解釋道:“因為我和新一每次一起出門都會遇見事件,想和平的吃飯很不容易呢。”
都這樣了你們還要一起玩確實是不容易。
“不過今天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所以這頓飯肯定會平安的……”
及川有光的話音未落,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突兀的槍聲。
第53章
聽見槍聲,及川有光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肯定和我沒關(guān)系,我和新一出門的時候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沒人說和你有關(guān)系……
不過及川有光這樣一說,不管是波本還是萊伊都想起了平時和及川有光一起出門的時候,好像真的每次都會遇上一點事情。
搶劫、綁架、兇殺案……
蘇格蘭那邊好像還遇見過爆炸,而且根據(jù)他的話來看,及川有光平時應(yīng)該經(jīng)常能碰見類似的事情,能好好的活到現(xiàn)在,只能說明他確實很強了。
“總之先躲起來。”波本說道,與他同樣冷靜的萊伊點了點頭,“先看看是什么情況。”
波本是公安出身,自然受過發(fā)生這種突發(fā)事件應(yīng)該怎么處理的訓(xùn)練,此時表現(xiàn)出來的可靠讓人覺得很值得信賴。
萊伊更不用提了,從自由美利堅過來,這樣的槍擊事件對他來說更是習(xí)以為常,哪怕直面對上他都有信心全身而退。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這兩人出人意料的冷靜,他不怕槍擊事件,有及川有光在肯定是沒問題的。
有光哥不怕槍,但是這兩個明顯是普通人類的人,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幾乎是瞬間恢復(fù)了冷靜。
要么是天生的情感缺失,要么是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工藤新一覺得是后者,之前他就覺得這兩個人身上有某種危險的氣息,現(xiàn)在一看果然如此。
是……黑手黨吧。
工藤新一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推理全部指向了這一個結(jié)果。而及川有光說過和他們是同事的話,又刻意隱瞞了他自己最近在做什么,那么及川有光現(xiàn)在的身份也很明顯了。
從小正義感就非常強的工藤新一,如果知道自己認(rèn)識的人加入了黑手黨,就算不立刻與對方劃清界限,也一定會勸阻對方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但如果這個人是及川有光,工藤新一的情緒卻不是對著及川有光的。
他了解有光,因為本身并非人類,所以平時不怎么受人類規(guī)矩的束縛,偶爾也會做一些無傷大雅的違背規(guī)則的事情。
有時候會顯得沒那么守序,但有光比誰都要有原則。
有光不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情,絕對是什么人慫恿他做這樣的事情的。
畢竟及川有光這家伙雖然接觸起來會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實際上相當(dāng)好哄。他在意的事情并不多,只要扣住這幾個點,想利用他做什么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工藤新一抓住了及川有光的袖子,手指收緊,臉上的表情有些嚴(yán)峻。
忽然他的手被握住了,及川有光拍了拍他,輕聲說道:“有我呢。”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不好說自己并不是因為害怕出事才這副表情的。及川有光的手很涼,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冷。
“嗯。”工藤新一朝他笑了笑,心中暗下決定,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這幾個人,絕對不能讓有光被他們利用。
及川有光見工藤新一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的樣子,便也沒將太多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按理說持槍不合法的日本,就算有人開槍大部分普通人估計也是分不出來的。
但是在米花,大家多多少少都遇見過差不多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分辨出了這是槍聲。
餐廳里一瞬間變得安靜,但是并沒有看到持槍人的身影,大家的慌亂也有限,在餐廳的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客人們很快鎮(zhèn)靜下來。
及川有光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荒謬,他感覺大家都好像有些太熟練了,波本和萊伊就算了,其他人雖然緊張但也沒人害怕到崩潰。
他放開工藤新一的手,說了句:“我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工藤新一的話沒說完,被及川有光用盤子里的小蛋糕堵住了嘴。
“你和他們兩個在這里等著,你去了我才比較麻煩。”及川有光將工藤新一往座位上一推,倒在了萊伊的身上,萊伊抬手扶了他一把。
波本立刻站起來:“我跟上去看看。”
他和萊伊相處的并不很好,但到了關(guān)鍵時刻也不是不能合作。萊伊也非常配合的點點頭:“保持聯(lián)系。”
及川有光普通的走出去,并沒有像下午拉住槻田小姐那樣突然消失和出現(xiàn),波本并不費力地就追上了他。
及川有光看了他一眼,沒對他跟上來的事情說什么。
“看來是那邊了。”及川有光站在高處的圍欄旁邊,看著不遠處四五個頭戴黑色布袋的持槍男性,說道,“情況好像很危急啊~”
這個語氣不對勁,波本看到及川有光的表情你有些興奮。他早就知道及川有光或許很喜歡這樣的突發(fā)情況,所以什么也沒說。
他也看著那邊,試圖判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選的這家自助餐廳開在商場的某一層,開放式自動扶梯給樓體中間圈出了巨大的空地,從高處能很清楚的看到下面每一層展示在外面的店面。
事情發(fā)生在他們這層向下數(shù)兩層,正好能從這里看到的一家店,波本記得好像是家金店,里面?zhèn)鱽砹舜蛟业穆曇簦皇菫榱藫尳佟?br />
這樣的突發(fā)事件,原本正在逛商場的人也不敢往前走,紛紛離開了這里。反倒是樓上,包括及川有光在的這層圍欄處有很多人在往下看。
店員早就趁著他們砸東西的時候跑出來了,劫匪似乎也不在意人,分工明確地掠奪著店里的東西。
一個人站在門口守著,另外一個人拿著錘子砸碎展示柜,另外兩個人拿著袋子,將里面的金飾往袋子里裝。
十分鐘就將店里洗劫一空了。
波本看不慣這種行為,但他現(xiàn)在以波本的身份自然不會管這種事情。加上沒有人受傷,附近接到消息的巡警很快就能趕到,便只是冷眼看著。
“看來和我們沒關(guān)系。”波本攤了攤手,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且隨意的語氣說道,“先回去吧。”
原本趴在欄桿上往下看的及川有光聽到這話轉(zhuǎn)過臉,皺著眉看他:“你怎么能說出這么冷酷的話。”
波本:“……什么?”
“你居然對這種事情袖手旁觀。”及川有光非常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波本覺得他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但是及川有光卻沒有說了,他轉(zhuǎn)身朝著自動扶梯的方向跑去,三秒鐘就可以下一層。
波本第一反應(yīng)就是追上去,也顧不上別的什么了。
他心里亂得很,因為及川有光。
以前他怎么樣都能找到一點邏輯,但是這次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他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高級干部,吃飯的時候遇見了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的搶劫事件,袖手旁觀不才是應(yīng)該的嗎?
有別人在的時候還好,像是下午和松田陣平一起,就算在案件中表現(xiàn)得很積極也可以說是演技。
今天這種情況他要是也不管不顧的沖上去,晚上回去就能看到琴酒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笑著從大衣里掏出他那把伯丨萊丨塔,朝著他的腦袋來一梭子。
哦,及川有光沖了,那沒事了,琴酒不敢梭他。
波本的速度并不比及川有光慢多少,他一邊跑著一邊解開了領(lǐng)口有些束縛的扣子,總算在平臺的位置追上了及川有光。
他的身體因為慣性大幅度地向下倒去,不過很快就憑借著優(yōu)秀的平衡力穩(wěn)住了身型。波本瞇起了眼睛,朝著正準(zhǔn)備往金店跑的及川有光撲了過去。
波本的手確實抓住了及川有光的手腕,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驚訝:“安室君……”
“不準(zhǔn)過去。”波本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臉上的表情極嚴(yán)肅,“我知道你很強,周圍人太多了。”
他這樣說著,及川有光看了眼周圍。這層樓幾乎已經(jīng)空了,大家都趕緊離開了商場,或者有人還在高處往下看,有不少人拿著手機拍著這次的搶劫畫面。
這不是像下午那樣能隨便敷衍過去的情況,他們無法堵住這么多人的嘴。
如果組織想要隱瞞及川有光身上的秘密,萬一真的到了滅口那步就糟糕了。
及川有光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動容,霧紫色的眼眸中反射出了室內(nèi)的光,然后聽到了紛亂的腳步聲。
“不許動!警察!”
是附近的巡警趕來了。為首的男警察身材高大,聲音非常有威嚴(yán),厲聲喝令這一聲將那邊的搶劫犯都驚了一下。
波本的身體不易察覺地一僵,低聲對及川有光說道:“警察來了,先走。”
及川有光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電影中的反派的質(zhì)感,不過以他們的身份,見到警察確實應(yīng)該退場了。
但是身后卻忽然傳來一聲干澀的扳機扣動聲音,同時槍聲也響了起來,波本幾乎是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他。
及川有光突兀地被抱住,眼睛微微的睜大,銀色的子彈劃破風(fēng)聲沖著這邊飛來。
周圍忽然變得非常冷,開著非常高溫度的商場里原本熱得穿不住衣服,忽然冷得像是前幾天的那次大雪,張開嘴都能呼出白色的霧氣。
及川有光藏在寬大袖子里的手動了兩下,嚴(yán)寒讓子彈的速度變慢了不少,他仰頭將下巴墊在波本的肩膀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下,子彈偏離了軌跡,直直地射中了他們身后的玻璃門上。
突然的變故讓劫犯也有些茫然,他剛剛明明是對準(zhǔn)唯二沒有穿防彈衣也沒有拿防彈盾牌的兩個人,那兩個人范疇大,以他的槍術(shù)怎么也不可能沒有擊中。
但是子彈卻像是在空中拐了彎,根本沒有擊中他們。
領(lǐng)頭的警察反應(yīng)極快:“制服他們!”
幾個警察一擁而上,用盾牌將他們按倒在地,拿槍的只有外面的那個,里面的人自然也容易就制服了。
及川有光拍了拍波本的后背,溫和的安撫了一句:“沒事了。”
波本動作有些緩慢地放開了他:“你沒事吧?”
雖然他剛剛已經(jīng)說了一次,但及川有光還是很耐心地回答道:“我沒事。”
周遭的溫度漸漸地回升,那突然出現(xiàn)的寒潮沒人記得,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或多或少的都以為是自己因為太緊張產(chǎn)生的錯覺了。
警察們押送著四個劫犯離開,領(lǐng)隊的警察卻朝著他們這個角落走過來,他的語氣很友好,和剛剛訓(xùn)斥劫犯的聲音完全不同。
“打擾一下,我是這邊的片警伊達航,想問一下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周圍的早就跑遠了,只有這兩個人還在,怎么看都非常不對勁,伊達航也是依據(jù)程序來問的。
而且其中……不對,這兩個人都有些眼熟,總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這樣說道,那兩個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他,伊達航驚訝地張了張嘴,視線在金發(fā)青年的臉上掃了一下,甚至都沒敢多做停留就直接轉(zhuǎn)開了。
波本的臉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動作還有些僵硬,對著伊達航露出了一個干笑。
他應(yīng)該站出來解決事情的,比如為什么兩個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至少要想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明自己的情況。
但是波本此時的整顆心都在擔(dān)心伊達航下意識叫了他的名字。
雖然前幾天他因為處理安全屋鄰居家出現(xiàn)的尸骨的事情去過一趟警署,遇見了一次伊達航,對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可現(xiàn)在不一樣,要是換個場景,他相信伊達航肯定能反應(yīng)過來,但是這非常突然,如果是他都可能有些……
伊達航,是他當(dāng)時念警校時他們班的班長,幾個人的感情都非常好。但是在他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畢業(yè)進入組織臥底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同期的好友們了。
也就是前幾天見過了松田和萩原,接著因為某些意外接連見了好幾次,之后他們的生活也該是這樣,毫無關(guān)系。
波本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臉上掛起笑容,站到了及川有光的前面:“不好意思,警官先生,剛剛是我不小心……”
“伊達警官。”
他的話被打斷了,及川有光開口叫了伊達航,他站到了波本的身前,低著頭說道:“是我的錯,我看到這邊發(fā)生了事情,所以很想過來看看,然后安室先生追著我過來。”
波本有些懵了,只覺得眼前的場景非常難以置信。
不論是及川有光承認(rèn)錯誤,還是及川有光對他的稱呼,亦或者及川有光好像和伊達航是認(rèn)識的這件事。
及川有光的道歉其實還挺常見的,他經(jīng)常會因為冒犯了別人而道歉,只不過都非常理直氣壯,道歉不過是因為他很有禮貌,自己一點也不心虛。
就像是在你工作的時候故意將水杯推倒在筆記本鍵盤導(dǎo)致電腦黑屏,寫了一半的文件沒保存,但是電腦已經(jīng)壞了的小貓,貓贓并獲還一臉無辜,理直氣壯地喵喵:我都道歉了你不應(yīng)該說沒關(guān)系嗎?你難道要為了一個破電腦和區(qū)區(qū)寫了五個小時的破文件,去懲罰你最心愛、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咪嗎?……
當(dāng)然他們每次都選擇原諒,主要是因為惹不起他。
但是這次好像是真心的……
及川有光垂下了頭:“安室先生是來找我的,這件事和他沒關(guān)系。”
他又叫了一次‘安室先生’,及川有光平時叫他們的時候,以前還會裝模作樣的叫句前輩,后來變得熟悉了,就直接稱呼為“某某君”。
這是平輩或者對下屬的稱呼,按理說他們的年紀(jì)叫“及川君”才是合適的,但是及川有光這樣叫了,也沒人會主動說你這種行為很不禮貌。
大家都默認(rèn)了他身居高位,理應(yīng)這樣稱呼。
然后就是伊達航……
看到及川有光的伊達航比看到失蹤三年的同期還要驚訝,他的嘴張得大大的:“及川老師?!”
波本的耳朵動了一下。
……
伊達航看到是及川有光,對他剛剛的話已經(jīng)完全理解了。
他和及川有光是三年前認(rèn)識的,就是及川有光之前說過的那個,因為他沒證據(jù)一句話‘在下班后連續(xù)跑了一個地方半個月,最終抓到了犯人的好警察’。
明確知道及川有光是個喜歡到處取材的作家,伊達航雖然不贊同及川有光以身涉險的行為,但也明白了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及川老師。”伊達航只有一開始和降谷零點頭打了招呼,之后一直在和及川有光說話,“很危險的,你看這次的人還帶了槍,萬一你出事怎么辦?”
“我才不會……你說得也是。”及川有光改了口,不知道為何今天格外的好說話。
伊達航也覺得他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便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既然是你的話,筆錄什么的就……”
——算了吧。
本來想這樣說的伊達航看到了降谷零對他使眼色,頓了頓,改口道:“還是來做一下,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降谷零恰到好處的開口:“還是我去吧,剛好我有個東西在那附近要取。有光讓諸星君送可以嗎?”
及川有光這次也沒拒絕他的提議,很乖地點頭答應(yīng)下來。
降谷零覺得回去一定要復(fù)盤一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及川有光到底出了什么bug才會突然變得這么可愛?這個bug應(yīng)該怎么復(fù)現(xiàn)?
目送著及川有光乘坐向上的扶梯,降谷零收回視線,看向伊達航:“麻煩你了,警官。”
伊達航從口袋里摸了根牙簽出來,叼在嘴邊,爽朗地笑了一聲:“沒問題。”-
及川有光上了一層就沒有繼續(xù)向上乘坐了,轉(zhuǎn)身朝著直梯的方向走去,打算離開商場。
他有些累,在突然間使用了那樣大范圍的降溫來控制子彈的軌跡,消耗的確蠻大的,他現(xiàn)在只想什么也不做的躺平,也不想回去找萊伊他們。
及川有光靠在電梯的角落里,給萊伊發(fā)了讓他安全的把工藤新一送回家,自己和波本先離開了……這樣的消息。
他沒說謊,波本離開了,他也先離開了,只不過兩個人不是一起離開的。
到了一樓,他正好編輯結(jié)束,出了電梯點了發(fā)送鍵。
在剛剛的事件里,子彈飛過來的時候,波本下意識想要護住他的動作,實在是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波本做出這個行為完全是本能的反應(yīng),不是因為是他,而是因為他在這里。
區(qū)別很大,前者是因為波本在意他的身份,后者則是不管他是誰都會這樣做……就像是那天發(fā)生爆炸的時候松田陣平做的一樣。
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因為波本一點都不喜歡他,這一點他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原來波本其實是個好人嗎?實在是有點奇怪,不然……之后有機會再試探一下?
還有,一開始開槍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陌生妖力,和之前的事情有關(guān)系嗎?
及川有光嘆了口氣,決定這些事情先往后推一推,今天的事情太多,他都有些累了。
留給明天的他苦惱吧。
及川有光找了個高些的樓吹風(fēng),但他又不喜歡太高的高樓大廈,最后找了個比較古舊的三層樓的商店,站在樓頂?shù)奶炫_上看著天空。
曾祖父說他年輕的時候,對現(xiàn)在來說應(yīng)該是古代吧?那時正是妖怪的主場,幾乎在哪里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妖怪。
吹過的怪風(fēng),懸置的紙燈籠,年代久遠的木橋……
但是現(xiàn)在的妖怪已經(jīng)變成少數(shù)群體了,再加上也有不少半妖的出現(xiàn),力量比當(dāng)年弱多了。
及川有光這樣繼承了父祖強大力量的除外,他從來沒體會過弱小是什么感覺,一向無拘無束,就像是自由的風(fēng)。
人類真的是很難懂。
已經(jīng)是深夜了,但是在都市里是看不到星星的,污染是一回事,而且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抬起頭只能看到樓房的感覺讓及川有光感覺有些憋屈,他有點想做些什么,像是為了打消自己的疑慮,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今天的日期。
“雖然回溫了,但是下雪應(yīng)該也還正常吧?”
“嗯,沒問題。”
及川有光自問自答了一段對話,將手機鄭重其事地收起來,他舉起了雙手。
及川有光的眼睛中的暗色漸漸褪去,變成了明亮的金色,他定定地看著手心,透明的晶體正在慢慢地聚集在他的手中,越變越大。
隨手變點冰塊出來或者憑空在手心里出現(xiàn)個雪球,對及川有光來說就像喝水呼吸那么自然。
他甚至能精細地操縱冰雪按照他想象中的形狀發(fā)展變化,就算是像是一整棟樓那么高的冰塊,也能輕易的做出完美的冰雕。
但今天這次他看起來有些累,額頭上都滲出了些汗水,勉力堅持著。
等那塊晶體變成一個足球那么大的時候,他終于停下來了。
看著沒有失敗成功做出來的冰晶,及川有光并沒有放松,輕輕朝著那塊冰晶吹了一口氣。
原本固體的冰晶瞬間化為齏粉,變成晶瑩剔透的碎鉆般的細小粉末飛了出去。
及川有光站在了天臺的邊緣,仰頭看著天空,沒過多久,從天空中飄散下來細小溫柔的雪花。
“雖然也只能覆蓋米花,也足夠了。”
及川有光并不覺得為了自己的情懷這樣使用力量,甚至差點累暈過去有什么不好,因為很浪漫,所以沒關(guān)系。
他站在窄窄的天臺邊緣的欄桿上方,伸手接住了細碎的小雪花。
因為來源是他的力量,雪花也格外乖順,及川有光看著掌心中的雪花,彎起了眼睛。
下一秒,天臺的門忽然被人用力地推開了,卷發(fā)的警察先生有些氣喘吁吁地沖了上來。
他還是沒戴墨鏡,臉上的慌張一覽無余。
“有光!”
他有些著急的叫了一聲有光的名字,及川有光看到他也非常驚喜,對他露出了笑容:“陣……松田警官。”
及川有光叫了一半改了口,畢竟他和松田陣平應(yīng)該算是在吵架,松田很生他的氣,氣到了無差別的連馬甲一起罵的地步。
而且今天他又放了松田陣平鴿子,不知道波本怎么解釋的,松田陣平看起來對他更不假辭色了……
總之這樣的情況還是別做出和對方很熟的樣子了,萬一被說了‘我跟你什么關(guān)系?不要叫我的名字’,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但是能在這里見到松田陣平還是很值得高興的,及川有光將手上的雪花拍走,轉(zhuǎn)身對著松田陣平招了招手:“你也來看風(fēng)景啊?”
及川有光身量纖細,穿著寬大的和服更顯得輕飄飄的,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他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松田陣平頭皮一緊,這種情況不能隨便說什么,萬一及川有光意識到危險,很可能重心不穩(wěn)地倒下去。
他一邊轉(zhuǎn)移著及川有光的注意力,一邊朝著他那邊走去。
“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想看星星,但是看不到,所以來看雪了。”
及川有光的聲音非常柔軟,每個音節(jié)之間的界限并不清晰,聽起來非常繾綣溫柔,和他本人給人的印象很像。
“看雪?沒想到今天會突然下雪……說起來今天是白色情人節(jié)吧?”
“喔……好像是誒。那這場雪真是恰到好處,可惜只有米花能看到……咦?”
及川有光的話說了一半,他的手忽然被松田陣平握住了。
卷發(fā)的警官先生手上用了力氣,及川有光的身體整個向前倒去,然后被松田陣平接住了。
因為慣性他向后踉蹌了幾步,有些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手卻下意識環(huán)住了及川有光,做出了保護的姿態(tài)。
而及川有光整個人摔在了他身上,一點都沒受傷。
松田陣平“嘶——”的一聲,撐著地坐了起來,看到了坐在他兩腿之間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他的及川有光,被如此近的距離震得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沒事吧……?”
事情很突然,及川有光也沒反應(yīng)過來他會這樣做,甚至都沒來得及緩沖一下。
松田陣平真是好特別一個男人,居然連他都有些出乎意料了。
松田陣平英俊的臉疼得有些扭曲,但聽到了及川有光的關(guān)心,剛剛和他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溫柔也全都沒有了,他下意識地斥責(zé)了那家伙: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及川有光的身體動了一下,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小了一些,霧紫色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是我——”
松田陣平抿著唇看著他,表情非常嚴(yán)肅,及川有光立刻改了口:“對不起嘛……”
第54章
原本松田陣平已經(jīng)回去了,但是萩原研二今天真的要上班,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才比較好,可是房子剛?cè)胱]多久,整個空蕩蕩的,不知道該怎樣填滿才好。
放音樂都顯得寂寥,再加上這個房子和某個人說不清的關(guān)系,松田陣平還是換了衣服準(zhǔn)備出門轉(zhuǎn)轉(zhuǎn)。
要做什么還沒想好,不過走到一半他突然覺得可以去買副新墨鏡。
之前那個他真的不記得丟到哪里了,現(xiàn)在看來只有買新的才是最優(yōu)解。
本就是出來散心的,而且房子的位置極好,離各種商區(qū)都很近,松田陣平干脆步行出行。
一路走走停停,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樓頂?shù)哪羌一铩?br />
冷汗一下就掉下來了。
很難得的只有他一個人在,周圍沒有跟著其他人,站在頂樓處窄小的邊緣。
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天空中飄落了雪花,總感覺每次見他都在下雪。
及川有光站在高處,長發(fā)和衣袂都被風(fēng)吹得飄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了一樣。
松田陣平幾乎是沖了進去,結(jié)果天臺的門還是鎖上的,他都不知道及川有光是怎么上去的。
去問這里的主人借了鑰匙,那個糊涂偵探喝了不少酒,好不容易才明白他說的話,但是找鑰匙的時候怎么也找不到,還是他看起來小學(xué)左右年紀(jì)的女兒找了鑰匙給他。
‘咦,你是白天那個……’小女孩好像見過他,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松田陣平對她也勉強有點印象,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他快速道了謝,上了頂樓去抓人。
……
松田陣平感覺摔到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而坐在他面前的及川有光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樣子,讓他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還叫他‘松田警官’,界限劃這么清晰是吧。
見松田陣平還是抿著唇不和他說話,及川有光也有些不高興了,他推開松田陣平想要站起來,手腕又被抓住了。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最后才問出一句:“你去哪?”
“和你沒關(guān)系吧。”及川有光即便是生氣聲音也沒有太大的變化,柔和的腔調(diào)也像是在撒嬌,能非常明顯的感覺出他的不滿,“和你說話又不理我,問我去哪干什么。”
他有些兇地瞪了松田陣平一眼,但是不得不說這模樣并沒有什么威懾力,反倒是顯得特別可愛。
“呃……”
松田陣平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但是真的笑出來及川有光肯定會生氣,絕對會。同時也是為了他的形象,所以他盡力忍住了。
他拽了拽及川有光的手,及川有光本來就是半蹲著要起來的狀態(tài),只是被松田陣平攔住了,結(jié)果被這樣一扯他向前歪了一下。
松田陣平伸手想要接住他,但是卻沒有想象中抱了滿懷的感覺,就像是那天晚上,直直地落進他的懷里。沒想到及川有光在中間就穩(wěn)住了身形,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及川有光板著臉不說話,他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平時松田陣平見過他最多的神情就是笑著的,突然這樣還有些新鮮。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這家伙的臉長得真是很可愛,意志不堅定的人大概一秒鐘就會繳械投降了。
但是松田陣平和那種人才不一樣,他堅持了三秒。
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直接放在了及川有光的頭上,動作有些粗魯?shù)厝嗔艘话选?br />
“我請你吃東西吧。”
及川有光驚訝地抬起頭看他,松田陣平臉上終于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當(dāng)做剛剛朝你發(fā)脾氣的賠罪。”
他說得很認(rèn)真,及川有光輕輕哼了一聲:“輕浮男。”
……
匆匆從便利店里走出來,松田陣平將手里抱著的用紙袋包裹的紅薯遞給了及川有光。
“給你。”
及川有光的手背在身后,并沒有立刻接過來:“這是什么?”
“顯而易見是紅薯。”松田陣平說道。
“我知道是紅薯,為什么是紅薯?”及川有光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松田陣平手里的東西。
看起來熱氣騰騰,聞起來也很香,紅薯的表面皺巴巴的有些裂開,露出了里面金黃的內(nèi)餡,理應(yīng)非常好吃。
“下雪的日子就應(yīng)該吃這個。”松田陣平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看著及川有光還是一副糾結(jié)的表情不肯伸手,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單手捧著紅薯,這么燙的東西放在手心里,他臉上也沒有絲毫動容,像是根本不覺得燙,另一只手快速地將紅薯的表皮剝開了。
及川有光就像是只能喝果汁,看著大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小孩子那樣,頗有些敬畏地看著松田陣平。
作為‘拆彈專家’,松田陣平的手指非常靈巧,平時拿著各種工具的他,做起這樣的事情也很熟練,動作漂亮極了,好像這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紅薯,而是個設(shè)計精良的炸彈。
他小心地將表皮撕干凈,遞到了及川有光的嘴邊:“啊——”
及川有光明顯是愣住了,松田陣平語氣淡淡的:“吃的話應(yīng)該沒問題吧。”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紅薯已經(jīng)被遞到他的嘴邊了。
松田陣平又催促地“啊”了一聲,他只能像是被喂食的小鳥那樣張開嘴。
在冷風(fēng)中表皮早就不算燙了,入口也不是難耐的溫度,但是在表皮被咬開一個口子之后,從里面瞬間爆發(fā)出白色的熱氣。
烤出來的紅薯非常柔軟,入口即化,甚至都不用多咀嚼,就被咽了下去。
“怎么樣?”松田陣平傾斜了下腦袋,問道。
“好甜。”及川有光也只能這么說。
“那就好。我剛剛可是一眼挑中了這一個,我就知道肯定好吃。”松田陣平的嘴角勾了起來,有些得意地說道,“我的眼力還是可以的,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和hagi一起買紅薯,我每次都能挑到最好吃的。”
搞得及川有光很想用力拍一下他的腦袋。
但是這樣或許有點粗魯?不然將手放在他的卷毛上使勁揉好幾下也可以。
但是很快,松田陣平又將紅薯遞了過來,一連被這樣喂了好幾口,及川有光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
他抬起手捂住了嘴,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大半張臉:“我吃不下了。”
“吃貓食。”松田陣平對他的行為搖頭評價了一句,接過來一點也沒避諱地咬了一口。
及川有光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在松田陣平有些奇怪地看他的時候,還是閉上了嘴。
喂他的時候小心翼翼,但是到了自己的時候就沒那么謹(jǐn)慎了,幾口將剩下的全部吃光了。
松田陣平將紙袋和里面的垃圾一起揉成了一團,看到不遠處有個垃圾桶,快走幾步扔了進去。
回來的時候看到及川有光還是板著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俯身將自己的身體與及川有光齊平:“怎么了?”
及川有光后退了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沒事。”
“不對,肯定是有事。”
經(jīng)過剛剛那件事的緩和,松田陣平對及川有光已經(jīng)沒那么大怨氣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像是之前那樣和他相處了。
要是讓研二知道肯定要說他幼稚,人家不生氣就不肯和好,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讓hagi知道。
松田陣平向前逼近了一步,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
及川有光后退,他就繼續(xù)往前,直到及川有光的后背貼到了墻上,抬起霧蒙蒙的眼睛望著他。
這個姿勢總感覺什么也不做也太浪費了。
松田陣平考慮了一下,伸出兩只手‘啪’得按在了及川有光身側(cè),將他整個人環(huán)在自己的范圍之內(nèi),做了一個壁咚的姿勢。
“我說你,還想跑到哪里去?”他故意說道,“這里荒郊野外的,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及川有光伸出手,柔軟又沒什么力氣地推了推他:“別這樣……”
“要是讓我開心了,你家里欠的債我可以考慮一下一筆勾銷……否則的話……”
“啊……那您想要我做什么?”
“先親我一口——”
松田陣平的話戛然而止,一束極亮的手電光束打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在墻體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圓形光圈。
松田陣平和及川有光同時看過去,騎著自行車的巡警提著手電筒,一臉嚴(yán)肅地朝著他們大喊:“干什么呢!不準(zhǔn)動!”
松田陣平心想這下他一世英名是真的GG了-
兩個人一起坐在離這里最近的警署的審訊室里,對面的老警察看著手里的筆錄,緊緊皺著眉。
他看看手里的文件,又抬頭看看對面那兩個人。
穿著和服的少年看起來文雅又柔弱,身量纖細極了,一副果然很好欺負(fù)的模樣。
并且他樣貌極好,漂亮的僅僅是坐在這個房間里,都有種整個警署都因為他而閃閃發(fā)亮的感覺。
而坐在他旁邊的黑發(fā)青年,長得也很帥氣,這張臉放在外面也絕對是讓人趨之若鶩的,但是這份英俊中帶了幾分玩世不恭的痞氣。
就像是那種初中就輟學(xué)混幫派,然后會帶著你十六歲的女兒騎著震天響的機車揚長而去的那種帥哥混混的感覺。
老警察一向看不慣這樣的人,這種家伙他見得多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厲聲問道:“說!到底怎么回事!”
松田陣平只覺得今天真是丟臉丟大了,他姿態(tài)放得很低,力求這件事快點解決然后快點離開:“我剛剛都已經(jīng)說過了,就是這個樣子。”
老警察冷哼一聲:“你打量我和你鬧著玩呢?我當(dāng)警察二十年了,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他將手里的紙拿出來在手上甩了兩下:“說什么你們其實是朋友,只不過是在鬧著玩。欠債、賣身……之類的話都是你說的吧?”
松田陣平沉默,老警察還在繼續(xù)說道:“你們一看就不不認(rèn)識……”
“為什么?”松田陣平到這里終于憋不住了,問道,“認(rèn)不認(rèn)識怎么能看出來的?”
“你們年紀(jì)身份都對不上,人家一個學(xué)生,怎么可能和你這個無業(yè)游民認(rèn)識?”老警察對他非常不假辭色,直接干脆地說道。
松田陣平一時不知道究竟是認(rèn)下來自己不是好人,還是說自己是警察哪個更丟人。
他覺得這是偏見,松田陣平和這位警察說不清楚,看向了及川有光,意思很明確:你說句話啊。
“咳。”及川有光低著頭強忍著笑意,此時也終于開口了,“他說的是真的,我們認(rèn)識的,就是在鬧著玩。”
老警察一愣,有些狐疑:“真的?”
松田陣平對這個只看臉的世界絕望了,明明和他剛剛說的一樣,那警察對他就是橫眉冷對,及川有光說就下意識信了。
“你不要怕,就算你家里真的欠了他錢,也不能用這樣違法的方式逼你還,這里是警察局,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松田陣平想一拳打爆這個看臉的垃圾世界-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伊達航端了兩杯水進到審訊室里,一杯放在了坐在那邊的金發(fā)青年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了對面。
“zero。”
降谷零接過杯子,對著他露出一個微笑:“謝謝。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伊達航朝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所以特地叫我留下來是什么事?”
“我想問一下……及川有光的事情。”降谷零還是開口了,說道,“你對他的了解有多少?”
“及川老師?”伊達航有些詫異。
“對,你為什么叫他及川老師?”降谷零點頭,問道。
“因為他就是及川老師啊。”伊達航朝他笑了笑,“就是那位名作家,你不會不知道吧?明明都知道名字了。”
“……哈?”
伊達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水,已經(jīng)很晚了,茶或者咖啡都不合適,所以只是單純的白水泡了片檸檬。
“對,就是那位鬼才名作家,及川有光,他就是本人。”他很懂地看著降谷零,“你猜不到也很正常,及川老師人很好,根本沒有某些名人那股傲氣,警視廳認(rèn)識他的人也不少。”
降谷零還是一副宕機的表情,他茫然地看著伊達航。
“不過及川老師的身份在外界是保密的,因為是你我才說的,所以別告訴其他人。”
降谷零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他還是有些忍不住:“他的年紀(jì)根本對不上吧?你們怎么確定的?”
“看過他的字就知道。”伊達航笑了笑,“那個人的好奇心很強,所以經(jīng)常會在奇怪的地方看到他,但他人很好的。”
“……”
降谷零張了張嘴:“你知道他家里做什么的嗎?”
“啊……”剛剛還很高興的伊達航忽然沉默了幾秒,最后點了點頭,“他家里是黑丨道。”
……
“辛苦你跑一趟了,安室先生。”伊達航站在警署門口,非常官方地和降谷零告別。
剛剛喜迎塌房的降谷零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朝他笑了笑,腳步一輕一重地朝著車的方向走去。
伊達航有些擔(dān)心,但是看到他開車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便也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朝著警署走去。
在經(jīng)過審訊室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前輩提高了的聲音:“到底怎么回事!”
他被嚇了一跳,推開門走了進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把前輩氣成這樣,結(jié)果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個、兩個熟人。
松田陣平和及川有光并排坐在一起,兩個人就像是被老師罰了的小朋友,有些垂頭喪氣地低著頭。
伊達航眨了眨眼,直接推門進去:“田沼前輩,需要幫忙嗎?喔!這不是松田嘛,好久不見了!”
他有些做作地演戲,和松田陣平打了個招呼,沒想到松田陣平居然一副完全不想看他的表情,頭垂得更低了。
田沼警官剛剛還在兇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他疑惑地看向伊達航:“你們認(rèn)識啊?”
他完全想象不出靠譜的后輩伊達航和這個雖然是黑發(fā)但是黃毛混混的男人認(rèn)識,并且伊達航的語氣像是兩個人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
“啊,對。”伊達航朝著前輩笑了一個能露出牙齒的笑容,松田陣平忽然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拒絕,“我和松田是同一期畢業(yè)的。”
“同一期……?”
“當(dāng)然是警校了,別的學(xué)校就說是同一屆了吧。”伊達航哈哈笑了一聲,“我們是一個班的,我當(dāng)時是他的班長。現(xiàn)在松田在警視廳……陣平你怎么這個表情?”
松田陣平使眼色無果,又聽到了班長這樣問了一句,他的心徹底死了。虛弱的擺了擺手:“沒事,可能是報應(yīng)吧。”
及川有光實在是沒忍住,將臉埋在了他的胳膊后面,肩膀一抖一抖的。
伊達航:“?”
沒想到田沼前輩聽了這話更嚴(yán)肅了,一臉的‘沒想到警視廳里居然也有如此敗類’,指著松田陣平說道:“他剛剛勒索這位小弟弟,要他賣身給自己。”
伊達航:“啊這么敗類???啊……那個,我是說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陣平他絕對不是這種人,我可以用我的職業(yè)生涯做擔(dān)保。”
松田陣平:“。”
最后終于在伊達航的努力下,差點要給他們在警校時的教官鬼冢打電話,田沼警官才終于相信了松田陣平不是壞人。
“原來是開玩笑啊,哈哈哈哈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玩的真花。早說嘛,就不會這么麻煩了。”田沼警官人還是不錯的,在確定之后就沒那么嚴(yán)肅了,笑著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小伙子長得這么帥,下次也要多說說話啊。”
松田陣平心說我解釋了您聽嗎?
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深刻的社死地獄,一點也不想說話,只是對著田沼警官笑了笑。
伊達航賠笑著送走了前輩,夸張地擦了把汗,旁邊的松田陣平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雙手遞了上去:“辛苦了,班長。多虧有你在。”
伊達航接下,松田幫忙點了煙,剛剛送走了降谷零的他無奈地看著松田:“唉,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你們幾個還是一如既往的會惹事啊。”
“班長你還不是每次都沒錯過,和我們一起惹事。”松田陣平笑了一聲,熟稔地應(yīng)了一句。
“你們幾個?”及川有光忽然插了一句嘴,“還有別人嗎?”
“還有萩原那小子。”伊達航笑著說道,一點都沒遲疑,順勢轉(zhuǎn)移了話題,“及川老師居然也陪著這家伙鬧,真是。”
“總之,我們就先走了。”松田陣平手搭在了及川有光肩膀上,對伊達航說道,“我今天的事情……班長別告訴別人啊。”
“那要看你表現(xiàn)了。”伊達航故意說道,松田陣平的眉毛耷拉下來,他笑笑,“開玩笑的,不會和別人說的。但是要是有的萩原來問我也沒辦法幫你隱瞞。”
“……不會讓他知道的!”
和伊達航告別之后,及川有光和松田陣平被放置在有些空蕩蕩的街上。
天上還飄著小雪,兩個人都沒說話,一陣奇怪的氛圍在兩人身邊彌漫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在視線終于相觸的時候,及川有光忽然笑了起來,眉眼都彎成了月牙。
松田陣平莫名松了口氣,可又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也和他一樣露出了笑容。
雖然之前導(dǎo)致兩個人吵架的事情好像都沒解決,但是現(xiàn)在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些事情好像就這樣輕飄飄的過去了。
“你笑什么呀。”及川有光問道。
“因為看到你在笑。”
松田陣平下意識說道,及川有光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接下來去哪里?”
松田陣平本來覺得他們該散場了,但是及川有光這樣說他莫名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陪我去買副墨鏡?”
及川有光歪了歪頭,他繼續(xù)說道:“之前那個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墨鏡幾乎相當(dāng)于松田陣平的本體了,丟了墨鏡的這兩天,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像是在大街上裸奔。
及川有光卻忽然轉(zhuǎn)過身在懷里掏著什么,過了幾秒鐘,他轉(zhuǎn)過身,手心里捧著一副墨鏡。
“這個是你的吧?”他說道,“撿到之后一直想還給你,但是沒找到機會……你還兇我。”
他說到最后有些委屈巴巴的,松田陣平將手又伸向了他的頭發(fā),這次非常輕的揉了兩下:“是我的錯。”
及川有光看了他一眼,松田陣平繼續(xù)說道:“還有那天晚上,我也很抱歉……”
及川有光一頓,眨了好幾下眼睛:“那天晚上?”
“就是那天晚上,我把你當(dāng)成別人了,然后兇了你……”
及川有光的眼睛以一種非常高的頻率眨著:“你認(rèn)錯人了!我沒有和你見過。”
松田陣平挑了下眉:“沒有?”
“絕對沒有。”及川有光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從來不晚上出門……唔,我意思是,那天我沒出門。”
“這樣啊。”松田陣平接過墨鏡戴了上去,擋住了他的眼睛,“他特地來為你說話,你不知道嗎?”
“咦?有這種事嗎?我都不知道他和你見過。”及川有光說道,他挽起袖子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腕,“居然已經(jīng)這么晚了,接下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松田警官再見!”
“等等。”松田陣平從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及川有光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喉嚨,試圖掙扎出來。
“還有什么事嗎?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用買墨鏡了吧?”及川有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叫我什么?”松田陣平問道。
“松、陣平君。”及川有光改了口,放軟了聲音,“我之后真的有事……”
“不打擾你。”松田陣平語氣有些怪異,他低頭在及川有光耳邊說道,“我就是想拜托你,能不能把你那個朋友介紹給我認(rèn)識。”
“什么?”
“我對他一見鐘情了。”松田陣平一字一句非常棒讀地說道,聽起來莫名有些陰陽怪氣的,“拜托你幫我問他,愿不愿意和我約會。”
第55章
及川有光腿差點軟了,他抬手捂著耳朵,十分的不合作:“我覺得他可能不想。”
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是記得不要說那么確定,努力顯得和自己沒關(guān)系。
“你覺得沒有用,我要他親自告訴我。”松田陣平伸手將他耳朵上的手扒拉下來,雙手扶著他的肩膀,看著及川有光的臉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能代表他嗎?”
及川有光不太想看他,眼神一直往旁邊飄。但是松田陣平的存在感太過強烈,扶著他上臂的雙手體溫甚至透過了單薄的衣服滲到了里面。
人類的體溫居然有這么燙嗎……
“我當(dāng)然……”及川有光差點都想直接說了,最后還是忍住了,“當(dāng)然不能,我會轉(zhuǎn)告他的。”
在他認(rèn)識的人里面,知道他妖化后模樣的人其實也不算少了,要說關(guān)系的話,和他認(rèn)識了也沒多久的琴酒都知道。
所以這件事,雖說是個秘密,但是暴露出來沒什么所謂,不會對他本身的生活造成什么影響,反正他又不是人類。
他要是真的很在意掉馬,平時生活中至少會更重視一點,也不會隨意的用妖力了。
可是松田陣平不一樣,唯獨不能讓這個人知道。
原因自然就是他不久前的那次自作聰明,沒想到就被松田陣平發(fā)現(xiàn)了破綻……!
其實他的決定本來是沒問題的,哪怕是已知結(jié)局的現(xiàn)在,及川有光也不覺得自己的決定哪里有錯。
當(dāng)時松田陣平就是不想和他說話,他找個中間人去詢問對方到底為什么生氣不是很正常嗎!
問題當(dāng)然是出在敏銳過頭的松田陣平身上,及川有光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松田發(fā)現(xiàn)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承認(rèn)了他的臉就丟大了。
聽到他的話,松田陣平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了個帶著痞氣的笑,黑眸從墨鏡上方看他。那眼神也充滿了不懷好意的氣勢,及川有光被那視線燙得一點都不敢看他。
“那就拜托你了。記得多幫我說幾句好話,如果成了我請你吃飯。”松田陣平笑了一聲,對他說道。
“怎么可能會成……”及川有光非常小聲地說道。
“你說什么?”不知道松田陣平聽沒聽清,但他還是像是沒聽到一樣問道。
“我是說,你喜歡他什么?”
及川有光改了口,抬頭看向松田陣平,問道。
松田陣平一頓,抬手將墨鏡往上推了推,語氣很自然地說道:“漂亮。”
“淺薄。”及川有光不太高興,“你這人怎么這樣嘛,以貌取人。”
“現(xiàn)實也容不得我不膚淺。都說了是一見鐘情,還沒來得及深入交流。”松田陣平聳聳肩,對及川有光挑了挑下巴,對他露出一個笑,“你也好看。”
“……”
及川有光緊緊盯著松田陣平,忽然他踮起腳,雙手扶著松田陣平的肩膀,倏然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兩個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了一起。
他朝著松田陣平展露笑顏,溫柔地注視著他:“那你覺得我和他誰比較好看?”
距離太近了,能感覺到他微涼的呼吸,也能看清他的睫毛上落了一小朵雪花。纖長的羽睫如同蝶翼般微微顫動,雪花簌簌落在了自己的鼻尖。
松田陣平呼吸一滯,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今夜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雪使得氣溫也驟降到了零度,他卻莫名的感覺臉上身上都在發(fā)燒,嗓子也發(fā)干,心情也焦躁地不行。
“喂,陣平君。為什么不說話?”及川有光得寸進尺地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霧紫色的眸子中露出了狡黠的興味,“我和那個人誰比較好看,你要是說他的話我會生氣哦。”
松田陣平暗忖選誰你都會生氣吧,這簡直是個送命題。
“我……咳。”
松田陣平開口,卻發(fā)覺聲音有些干啞,他清了清嗓子,讓聲音變得正常一些。
“我沒辦法作比較。”松田陣平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半天,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及川有光的腰間。
不是他心中有什么下流的想法,只是因為及川有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是能讓這個姿勢變得最舒適的動作。
非常纖細,感覺兩只手就能完全掐住。以這樣依偎的姿勢貼近他,就像抱著一團柔軟冰涼的云朵。
“為什么?”及川有光又往前了一點,像是有些不滿,“你在我面前都不肯說更喜歡我嗎?”
現(xiàn)在鼻尖是真的碰到了一起,說話時冰涼的呼吸會打在他的皮膚上。
“我喜歡他就不能喜歡你了。”松田陣平的笑了一聲,“但是你們要是一個人的話,我就更喜歡你。”
“那你還是喜歡他好了。”及川有光回答很快,推著松田陣平的肩膀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里好像存在漏洞,“怎么可能是一個人,我都沒把你和萩原君認(rèn)成同一個人,太過分了。”
理直氣壯的,好像是真的一樣。
說到最后還真的露出了怒容,很兇地瞪了松田陣平一眼,實在是非常過分。
可更過分的是,他都已經(jīng)這么過分了,還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臉很可愛,表情很可愛,生氣起來雙頰微紅的樣子也非常的可愛,可愛的實在是讓人沒辦法生氣。
松田陣平剛剛被誤會進警察局被當(dāng)成是敲詐勒索的混混時,還在腹誹這個世界只知道看臉。但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又覺得這件事理所當(dāng)然。
“是我的錯。”松田陣平說道,很正式地和他道歉,“抱歉,下次不會了。”
“……”
及川有光的表情略微有些窘迫,他低下頭,又很快抬起來掩飾自己的這份心虛,最后還是用和服的袖子擋住了臉,含混地說道:“這次就算了。”
“謝謝。”松田陣平又向他道謝,咬字咬得非常清晰,看著及川有光變得更局促,心情也變得很好。
及川有光在人際交往手中大概很少被人占據(jù)主動權(quán),一旦陷于被動,就會露出應(yīng)該很少被人看到的無措的樣子。
“總之。”及川有光提高了聲音,“我要先回去了。”
他看起來已經(jīng)和平時沒什么不同了,但是剛剛見過他那副模樣的松田卻覺得他絕對在逞強。
聽到及川有光這樣說,也只是答應(yīng):“好,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及川有光很嚴(yán)肅地拒絕了他,“而且讓一個警察送我回去,總感覺不太合適。”
松田陣平想起了他的身份,同時一閃而過的還有降谷零與諸伏景光的臉。這讓他很不舒服,拽著領(lǐng)口松了松——哪怕現(xiàn)在是正在飄雪的時候。
“現(xiàn)在想起來我是警察了。”松田陣平故意說道,他自己的心情也有些復(fù)雜,“已經(jīng)晚了,要是你做了什么壞事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聽到他這樣說的及川有光卻沒有像他預(yù)想那樣露出生氣的表情,反而一副很開心的表情:“那你會給我戴上手銬嗎?我還沒試過。”
松田陣平一愣,剛剛腦海中蹦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都消失不見了,他有些無奈地笑笑:“你沒試過的事情很多吧,都要嘗試一下嗎?”
他這話是在說,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體驗的必要,至少被警察戴手銬就沒有。
及川有光卻理所當(dāng)然的點頭:“有不清楚的事情想去了解是很普通的事情,因為是你我才說的。”
雖然松田陣平覺得未必如此,因為及川有光的個性就是會經(jīng)常平靜的說出擾亂人心緒的話,這一點此時此刻正在安全屋里糾結(jié)及川有光到底去哪里的臥底們應(yīng)該更清楚,但他還是因為這句話有些晃神。
面對這個人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
“……哦,是這樣啊。但是手銬不能隨便給你玩。”
“會給你不是隨便的機會的。”
“我完全不想要這種機會,你給我好好遵紀(jì)守法。”
及川有光沒說答應(yīng)也沒說不答應(yīng),只是普通的移開了目光,一看就知道他還在計劃著什么。
“我會盯著你的。”松田陣平最終還是投降了,眉頭微蹙地對他說道。
“我也會好好盯著你的。”及川有光同樣很鄭重地說道,雖然松田陣平不知道他要盯自己什么。
話題進行到這里也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及川有光說要自己回去,以他的身手來說,就算回去的過程中遇見什么壞人,危險的也應(yīng)該是對方,但感覺就這樣分開還是少了點什么。
松田陣平往日里從來沒這么在意過這樣的社交細節(jié),他開始拼命地回憶他那位非常受歡迎的幼馴染平時是怎么做的。
可是無論怎么想,如果發(fā)生這樣的情境,萩原研二絕對不會放著對方一個人回家,肯定是要送的。
“那個……”
“我真的要走了,今天多謝你的款待。”及川有光朝他微微躬身,很有禮貌地說道,“下次再見。”
雖然平時總是讓人覺得他是個自由散漫的人,但其實大多數(shù)情況下的及川有光都表現(xiàn)得非常有涵養(yǎng),一看就知道被家里人教導(dǎo)的很好。
這種在特定的地方很講究的感覺也挺可愛的,松田陣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好,下次再見。”他的手插進口袋里,笑著說道,“別忘了幫我傳話。”
“……你怎么還記得這件事啊。”及川有光的表情一下就繃不住了,鼓起了臉說道。
松田陣平故意做出正經(jīng)的表情,朝他鞠躬:“拜托你了。”
及川有光輕哼了一聲,直接轉(zhuǎn)身過去不看他,長發(fā)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直接走入了深夜。
松田陣平目送著他離去,伴隨著這個冬天最溫柔一場雪,消失在了深夜里-
赤井秀一按照及川有光的吩咐送了工藤新一回家,那孩子一開始還有些不情愿,但很快就收起了這副表情。
在他面前裝出了一副天真的小孩子模樣,實際上一直在試探他的身份。
他是不可能讓一個小弟弟試探出來的,不過為了反過來從工藤新一的身上獲取一些及川有光的消息,他還是故意露出了一些的。
“這么說,你們認(rèn)識很多年了?”赤井秀一笑著問道。
“我今年十三歲,也算是很多年了。”
“那應(yīng)該從小就認(rèn)識了……他小時候應(yīng)該很可愛吧?”
工藤新一皺了皺鼻子,他聽出來赤井秀一話里的目的性了,不過兩個人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很可愛。”
哪怕沒問出什么,赤井秀一還是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聞言也只是笑笑:“我看你的打扮有些西式,以前在美國或者英國待過嗎?……”
一直到了工藤宅,赤井秀一并沒有從這個名字和他有些許相似的小弟弟身上獲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夠?qū)按ㄓ泄獾氖虑槿绱耸乜谌缙浚鋵嵰舱f明問題了。
普通的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可做不到這么細致,他還記得剛剛在射擊俱樂部發(fā)生的那起殺人事件。
警察幾乎只有鑒識科起到了作用,整個案子都是這個尸檢做得非常熟練的少年偵破的。
有這樣細致的觀察力和分析力,和他這樣的成年人交鋒也不顯弱勢,聰明穩(wěn)重的小孩子……
及川有光是組織未來的BOSS,那與他一起的工藤新一,應(yīng)該也是組織的二代。
赤井秀一記下工藤新一的住址,直接開車離開了這里。
他先是聯(lián)系了自己的上線讓他們調(diào)查名為“工藤新一”的少年,之后習(xí)慣性地又打開了《□□小說家》的連載。
不出意外的沒有更新,畢竟今天發(fā)了兩章,從數(shù)量來說已經(jīng)是過去三四天的量了。
除了書本身很好看外,他覺得或許ICEWINE真的是組織的成員,畢竟他真的能從里面找到和現(xiàn)實相似的人。
黑冢如果是琴酒,那么蒼月升就是波本……
所以新出場的那個同時被這兩個人忌憚,還沒有出現(xiàn)名字的男人到底是誰呢?
蘇格蘭嗎?
那個男人說話倒是還蠻友好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說的都是很真誠的話,莫名的給人一種嘲諷的感覺,這一點就不是很像蘇格蘭了。
赤井秀一習(xí)慣性地點了支煙叼在嘴里,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夜里,被及川有光邀請去他的房間看夜光手表的事情。
不,還不如看夜光手表呢,好歹和他一開始的想法沾點邊。
他分明是被及川有光叫過去點了一個多小時的煙,然后還要以他為原型創(chuàng)作FBI,他甚至被迫提供了不少FBI的情報。
想到這里,赤井秀一默默地將香煙捻滅,要是及川有光再來兩次,他估計能直接把煙戒了。
及川有光畫畫非常不錯,赤井秀一有時候也在想,如果ICEWINE是漫畫家就好了。
不是說ICEWINE的文字沒有畫面感,而是如果是漫畫的話,就能看到更多那個人的細節(jié)了,從外貌也能推測出新出場的男人的特征。
現(xiàn)在只能根據(jù)文字推斷了。
一個身材高大,說話中帶著幾分自己似乎并未察覺到的傲慢,孤狼,獨行俠,讓很多人都忌憚,不怎么受歡迎的的黑發(fā)男人……
到底是誰呢?
赤井秀一一邊思考著,一邊點開了打賞榜單熟練的充錢,看著自己的ID又超過那個叫【這蛋糕有毒】的奇怪的家伙,合上手機,往安全屋駛?cè)ァ?br />
天上漸漸地飄起了小雪,他經(jīng)過某條街的時候,聽到了從窗外傳來的巡警在呵斥什么人的聲音。
赤井秀一不愛湊熱鬧,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直接回去了。
拿出鑰匙打開安全屋的門,房間里是明亮的,看來應(yīng)該是有人在的。
他走到客廳,看到蘇格蘭坐在沙發(fā)上板著臉在織毛衣。赤井秀一對這些東西不熟,但也能勉強看出來是一條圍巾。
……還挺居家的。
赤井秀一品嘗過蘇格蘭的手藝,知道他很擅長廚藝,沒想到居然連編織都會,打掃什么的也很擅長,感覺這個男人說不定除了生孩子什么都能做到,是個很適合結(jié)婚的男人。
走近之后才注意到蘇格蘭手上拿著的圍巾有種既視感,像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類似的東西。
身邊會天天戴圍巾的人很少,赤井秀一幾乎沒什么困難的就從記憶里找到了及川有光的身影。
所以蘇格蘭這是在織圍巾來奉承小少爺?稍微有點……
赤井秀一起初還覺得這樣的行為略有些怪,反正他是沒見過討好上司是給上司織圍巾的,但是他很快就覺得這樣的行為還是有道理的。
人的需求總共就有那么幾種,錢的話,能隨便問BOSS要二百億的及川有光必然不會缺;權(quán)力目前為止,及川有光也很難更進一步了。
至于感情需求,只要及川有光開口,他們誰都能扮演最完美的戀人,但是他也從來沒提過這樣的要求。
一個什么都不缺的人,想要討好起來太難了,反而像蘇格蘭這樣從細微之處入手比較合適。
他記得及川有光不喜歡吃速食快餐,寧愿吃蘇格蘭臨時做的單一的炒蛋,也不愿意吃快餐店的賽百味。
也就是更喜歡有生活情丨趣的東西,那么他是不是也應(yīng)該從這方面下手呢?
赤井秀一思考著,坐在沙發(fā)上的蘇格蘭已經(jīng)將東西收進了袋子里,回頭問道:“有什么事嗎?”
態(tài)度不算好也不算差,就是工作上認(rèn)識的普通同事,很有距離與分寸感。
“有光和波本還沒有回來嗎?”赤井秀一收起了思緒,說道。
“他們兩個一起出去了?”蘇格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赤井秀一拿出手機給他看及川有光發(fā)給他的消息,上面的內(nèi)容說他和波本先走了,讓他送工藤新一回去。
“是有光認(rèn)識的孩子。”赤井秀一意識到蘇格蘭看了這條短訊很久,解釋了一句。
“雖然我的確有些好奇這個人是誰。”蘇格蘭沉默了良久,口吻有些復(fù)雜地開口了,“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你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誰?有光嗎?”赤井秀一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議,“你沒有嗎?”
看到蘇格蘭抿著唇,赤井秀一頓了頓:“抱歉。”
“現(xiàn)在道歉只會讓我更痛心……算了。”蘇格蘭長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憂郁。
論起認(rèn)識及川有光他還要更早一些,之前因為沒有及川有光的聯(lián)系方式只能打電話給琴酒間接聯(lián)系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連萊伊都有,他還沒有。
明明他們關(guān)系還不錯,之前還單獨和他喝了交杯酒……
蘇格蘭有些憂郁,萊伊不知道說什么,以他們的關(guān)系說什么安慰的話都有些越界,最后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煙盒:“別多想,他可能就是單純忘了。”
蘇格蘭:“……”唯獨不是很想被你安慰呢……
但他還是接過了萊伊的煙,兩人在廚房的窗戶旁邊,開了窗默默抽了一支。
這時候看到房子的后面有輛車停了過來,車型很熟悉,是波本的車。
“看來回來了。”萊伊打開了廚房的通風(fēng)系統(tǒng)換氣,等到房間里的煙味散得差不多了,波本也從樓下上來了。
蘇格蘭看到波本就注意到他今天特別打扮過了,比平時精致了不少,但是莫名的有些萎靡,一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和更關(guān)心自己幼馴染的蘇格蘭不同,萊伊注意到波本是一個人回來的,直接問道:“有光呢?”
波本聽到“有光”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都一僵,但身為臥底的基本素養(yǎng)還是讓他很快恢復(fù)了往日的狀態(tài):“你問我?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
難免的,話里還有點帶刺。
畢竟作為從高中就在讀名作家及川有光的小說的忠實粉絲,突然發(fā)現(xiàn)偶像是個性格惡劣的未成年——他知道及川有光肯定是成年了,只不過出于怨氣這樣說的。
還是個黑二代,根正苗黑的那種,就算是說過好幾次‘及川有光人很好’的伊達航,都只能承認(rèn)及川有光家里的確是黑丨道組織。
雖然那之后伊達航說過幾次希望他不要對有光帶有偏見,就算及川有光和他現(xiàn)在臥底的組織有什么關(guān)系,‘及川老師肯定也是那朵最純潔的白蓮花,不可能摻合進那些事情的’。
別的都是虛的,只有塌房的痛是真的。
但是他實在是喜歡及川有光的文筆,他剛剛回來的時候忍不住又給ICEWINE打投不少,從今往后,他要把代餐當(dāng)成正餐吃了。
不過看得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煙和火柴一起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超過了他,他狠狠砸了回去。
一想到回來就要看到及川有光,他又沒忍住在外面多轉(zhuǎn)了幾圈。
回來的時候很自然的沒看到及川有光,但是看到了萊伊和他家幼馴染一起抽煙。
本來就不是很喜歡萊伊,再加上對方是組織成員,波本對于這個場景腦海中只出現(xiàn)一句話:你什么檔次和我幼馴染一起抽煙?我都為了避嫌沒做過呢!
沒看到及川有光倒是很正常,及川有光平時也很少離開房間,他喜歡窩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的筆記本和筆記本電腦平時就在房間里放著,也沒什么鎖門的習(xí)慣,但是波本至今也沒有主動去翻過。
印象太深刻了,及川有光之前隨口那句‘蘇格蘭偽造的紙條’。
不知道對方有什么判斷的方法,能敞著門隨便他們看就說明他的有恃無恐,波本不會犯這種簡單的錯誤。
然而萊伊卻問他及川有光去哪里了……
“他給我發(fā)消息說和你先離開了。”萊伊又一次地拿出了短訊給波本看,波本的視線先落在了號碼上,才看的內(nèi)容。
萊伊倏然想到了剛剛看了短訊的蘇格蘭,波本這個反應(yīng)就意味著他也有及川有光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那么他們中唯一一個沒有的人是……
萊伊強裝若無其事地看了蘇格蘭一眼,蘇格蘭意識到了他的目光,很明顯兩人想到了相同的事情,淡淡的尷尬在房間之內(nèi)彌漫開來。
蘇格蘭:“……”
只有波本在認(rèn)真看這條消息:“我看著他上去找你的,不過我沒有跟著上去……這條消息說的‘和波本先離開’,并沒有說是‘和波本一起離開’。哈,他還是這么會玩文字游戲。”
波本說著,抬起頭看向了另外兩位同僚,就看到了蘇格蘭和萊伊之間的眼神官司,那兩個人好像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你們兩個……”
萊伊和蘇格蘭立刻的回歸了正題,萊伊將手機收回來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蘇格蘭湊過去一起看。
萊伊:“我當(dāng)時和工藤君等在那里,也沒有看到他。又收到了這條消息,根本沒多想就離開了。”
他說的內(nèi)容根本不是對波本的話的回答,很明顯是在走神。
蘇格蘭比他認(rèn)真多了,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回復(fù)多少和波本的話沾點邊:“你說得沒錯,確實如此。”
就是看起來還是很敷衍。
波本:“。”
波本是真的感覺自己好像被排擠了,尤其蘇格蘭的反應(yīng)讓他非常痛心……雖然沒有塌房痛就是了。
小少爺丟了,放在哪里都是很嚴(yán)肅的事情。
但是對于這三位來說,雖然也在擔(dān)心及川有光究竟去哪里了,卻沒有多么著急。
及川有光的武力值很高,除了蘇格蘭沒見過他打架,但是見過他瞬移救人,及川有光肯定不可能在外面遇見什么危險。
危險的應(yīng)該是被他遇見的人。
“那么,要出去找嗎?”萊伊問道。
“先打個電話?”波本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說道。
“那就只能拜托你們兩個了,真不好意思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呢。”蘇格蘭語氣淡淡地說道。
波本看著蘇格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么一句。
萊伊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和波本出去找吧,蘇格蘭在這里等著,萬一他先回來了,你也好聯(lián)系我們。”
波本無所不可,還是有些在意蘇格蘭的反應(yīng)。蘇格蘭倒也沒真的多生氣,他對波本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好,那就拜托你們了。”
萊伊看他們兩個那副關(guān)系很不錯的樣子,總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雖然也挺正常的,畢竟他才加入組織沒多久,蘇格蘭和波本是差不多時間進來的,拿到代號的時間也差不多,更熟也是當(dāng)然的。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感覺自己好像被另外兩個人排擠了。
波本剛回來還沒換衣服,稍微等了下萊伊拿外套,蘇格蘭忽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先等一下,我去他房間看看。”
他這樣一說,其他兩個人也想起來了:及川有光好像還挺會翻窗戶的。
及川有光每天來無影去無蹤的,真的有種養(yǎng)貓的感覺。
平時大概都會在家,但是除了吃飯是見不到面的(波:還很挑食)。
有時候覺得他在家里,但是一轉(zhuǎn)眼又在外面敲門;有時候覺得他出去了,說不定還在房子里的某處。
波本和萊伊對視了一眼,也打算跟上去看看。
路過廚房的時候,萊伊注意到了波本看了眼掛在廚房架子上的剪刀。
他們上去的時候,蘇格蘭正好站在及川有光的房間門口。或許是沒什么信心對方在房間里,輕輕敲了兩下門就推開了門。
門一如既往的沒鎖,也沒開燈,打開的瞬間從里面吹來了一陣?yán)滹L(fēng),蘇格蘭的額發(fā)被吹起。
他定睛一看,房間的窗戶大敞著,穿著和服的少年坐在窗邊,半個身體都在窗外,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飄雪。
黑色的長發(fā)沒有像往常那樣束起,在身后散開,桌面上都鋪散了不少。被窗外的雪映襯著,仿佛變成了白發(fā)。
聽到了身后的聲音,他緩緩地回頭,看到了威士忌三個人一起站在他的房間門口,三個人一副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
及川有光的身體稍微側(cè)了側(cè),將胳膊搭在支起的腿上,托著臉看他們:“怎么一起過來了?”
沒等他們回答,彎起眼睛笑了下:“關(guān)系真好啊,我都有些嫉妒了。是因為都是代號成員嗎?”
笑容非常溫柔,在窗外雪景的襯托下顯得十分清麗。散開的長發(fā)垂在臉旁,顯得與平時增添了幾分魅惑之意,牢牢地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當(dāng)然不是。”最先說話的是萊伊,他朝著及川有光的方向走了幾步,在安全距離內(nèi)停下,露出了微笑,“我已經(jīng)將工藤君安全的送回去了,正想和您匯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他們也一起過來了。波本和蘇格蘭應(yīng)該也有事要找您吧。”
“唔,多謝你了。”及川有光也才想起來工藤新一,拿出一直沒看的手機,果然看到了工藤新一報平安的消息。
他隨便回了一個愛心的emoji,然后聽信了萊伊的讒言,看向了波本和蘇格蘭:“有什么事情嗎?”
波本看到他腦袋里想到的還是自己家里藏的各種小說,那張清秀端麗的臉不由得心中一突。
——所以長得這么漂亮到底是怎么寫出那些冰冷的文字的!
不過他還是能對著及川有光笑,表情溫柔:“我是想來匯報一下今天您拜托我的那件事……”
及川有光甚至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事,然后才想起來是松田陣平。
一想到松田陣平,及川有光也有些抑郁了。
他含混地應(yīng)了一聲:“好,辛苦你了。”
一點都不想多聽,很快的用希冀的目光看向蘇格蘭,這個和他喝過交杯酒,也是被他認(rèn)為是組織里最可靠的那個男人。
蘇格蘭頓了頓,看了身邊的兩個人一眼,兩個人都是人精,立刻說自己要先離開。
波本也沒和他爭,反正蘇格蘭不可能在這里待一晚上,等蘇格蘭離開了他再過去就好。
萊伊之前是在房間里的,他離開的時候走的路也比波本要長,關(guān)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蘇格蘭說:“因為不是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本來想電話聯(lián)系您的,但是突然想起來我并沒有您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啊……”
萊伊:……他還真是很在意呢。
門被關(guān)上,蘇格蘭順勢打開了房間里的燈,及川有光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是我之前說要幫你修的那條圍巾,我最近也看了不少商店市場,類似的顏色是能找得到,到那時摻進去的某種金線實在是沒買到,不知道在哪里買比較好呢?”
及川有光‘喔’了一聲,也想起了之前拜托給蘇格蘭的這件事。
他還以為蘇格蘭不過是說說,沒想到真的有在幫他修,不愧是組織里最可靠的男人。
至于蘇格蘭說得那種金線,實際上是毛倡丨妓的頭發(fā)。他媽媽真的很用心的給他織了這條圍巾,選了漂亮的花色,然后又問毛倡丨妓要了不少頭發(fā)。
這也是那條圍巾能在那樣大的爆炸中僅僅是燒傷的原因,整體并沒有徹底壞掉。
想到這里,及川有光說道:“那個要稍等幾天,我去問她要一點過來。”
蘇格蘭點頭應(yīng)了下來,他之后也沒什么要和及川有光說的了,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本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沒有聯(lián)系方式?jīng)]辦法聯(lián)絡(luò)……
及川有光也終于想起了蘇格蘭剛剛這句充滿怨念的話,他輕巧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到了蘇格蘭的身邊。
“那個,是我忘記了。”及川有光朝他笑笑,解釋道,“因為我平時不怎么用移動電話,所以根本沒想到……畢竟之前一直和蘇格蘭在一起嘛。”
他放軟了腔調(diào)用哄勸的語氣說道,眼睛眨了兩下,看起來非常的真誠。
蘇格蘭本就不可能真的因為這種事和他生氣,畢竟這份關(guān)系的利用成分太多,他們也說不上是朋友,及川有光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夠回票價了。
及川有光還拿出手機給他看,電量少到會讓一個正常的有手機的當(dāng)代年輕人尖叫的程度。
屏幕也非常暗,鎖屏和里面都是默認(rèn)模式,軟件倒是不少,不過非常亂,確實不像及川有光這個追求完美的強迫癥經(jīng)常使用的東西。
諸伏景光只是瞟了一眼,就很有分寸地收回了視線,剛要說什么的時候,忽然看到上面彈出了一個消息頭像。
備注是【松田陣平277】,頭像也是非常熟悉的他見過的松田陣平經(jīng)常用的那個。
277是什么意思?陣平的生日不是這一天,二月也沒有77天……
不過比起這個備注,里面的內(nèi)容更讓諸伏景光在意。
[松田陣平277:別忘了和那個人聯(lián)系。我等你的回復(fù)。]
那個人又是誰?
及川有光一看到那條消息眉頭就皺起來了,一副非常無奈又無語的表情。
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兩人的關(guān)系,覺得自己問一下或許也不會有問題。
“這是……”
“就是那位松田警官,你應(yīng)該也和他加過聯(lián)系方式吧?”及川有光說道,他指的是在警視廳外面的時候,松田和萩原來和他們搭話那次。
諸伏景光沒忍住:“原來你和松田警官都有聯(lián)系方式啊……”
及川有光:“……”
及川有光有些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哦,這個是,松田警官,對。松田警官,他想認(rèn)識我朋友,就是這樣,沒什么別的。”
諸伏景光非常的不可思議,通過中間人去認(rèn)識另一個人這樣的事情,還主動去催……做出這件事的人如果是萩原研二倒沒什么奇怪的,可是這是松田陣平。
而且松田也不是不知道及川有光的背景吧?到底要通過及川有光認(rèn)識誰?
他看及川有光現(xiàn)在對他還是心虛的狀態(tài),便抓住這個機會問了。
及川有光沉默了幾秒鐘:“就是一個朋友,沒什么特別的,不重要。我都能替他答應(yīng)下來。”
為了表現(xiàn)這個不重要,及川有光當(dāng)著蘇格蘭的面給松田陣平寫了回復(fù):[時間。]
松田陣平的回復(fù)也很快,及川有光發(fā)過去沒多久就發(fā)回來了。
諸伏景光見過他打字,快得幾乎重影的手指讓人嘆為觀止。
[松田陣平:下周日,我看預(yù)告說第一批櫻花就要開了,要一起去看嗎?]
諸伏景光也看到了,心說這個邀請不像是邀請你朋友的,更像是在邀請你本人。
及川有光也似乎有些糾結(jié),諸伏景光很善解人意地說道:“還是拒絕了吧,下周日有個任務(wù),你應(yīng)該沒時間去。”
及川有光:“……都說了是朋友,我沒時間就沒時間。”
他直接回了松田陣平一個「好」。
第56章
能讓蘇格蘭特地提起,并且提前這么久知道的任務(wù),重要程度和難度都可見一斑。
及川有光沒聽說過……不過這也是當(dāng)然的事情,他在這個組織里承擔(dān)的職責(zé),就像是琴酒說的那樣,基本就是個吉祥物。
臉很可愛,看到之后會讓人感覺心情很好。
能讓工作變得更有動力,至少臥底們都是這樣的。為了奪取他的歡心,竭盡全力去討好他,為了這個目的什么事都能做。
及川有光來到這個組織是為了取材,取材也非常成功,為了挑戰(zhàn)新鮮事物在網(wǎng)上進行的輕小說連載,目前大受好評。估計等到這本書足夠長的時候,很快就能出版了。
任務(wù)這種事情對及川有光來說沒那么重要,如果聽說誰要去出任務(wù),他一定會跟著一起,但是從來不問任務(wù)內(nèi)容,體驗的成分更大。
所以他從來沒聽說過蘇格蘭說的這個任務(wù)也是很正常的。
這次任務(wù)聲勢浩大,參與人員眾多,基本他見過的組織成員都收到了通知要參加,像是年末的公司團建。
新年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根據(jù)松田陣平的邀請內(nèi)容,現(xiàn)在的時間更適合賞花。但是組織也不像是會組織成員去賞花的組織。
那天當(dāng)著蘇格蘭的面,及川有光不得不答應(yīng)了松田陣平的邀請。
畢竟那兩個人也認(rèn)識,要是事后兩個人閑聊起來,說到這件事……
松田:他拒絕了我的邀請說是那天有事。
蘇格蘭:那天確實有事,組織有個很重要的任務(wù)在團建。
松田:我就知道,果然是一個人。
雖然不知道一個冷血殺手和一個警察為什么會聊這種話題,但是一切皆有可能,及川有光的小說設(shè)定里他們還是警校同期呢。
不過就算蘇格蘭不在,及川有光考慮過后大概率也會答應(yīng),為的當(dāng)然就是打消松田陣平的懷疑。
及川有光知道松田陣平現(xiàn)在仍然在懷疑他和他自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是順著他的話才改口假裝相信的,借口這次邀約估計就是想找出來雪女和及川有光的相似點。
就像網(wǎng)絡(luò)上很多整活視頻,證明兩部作品中的某個人物是同一個人,前面大多是一些兩人外貌之間的相似處,然后是經(jīng)歷上的相同點……
最后一條一定是鄭重其事的說明: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同時出現(xiàn)過!
放在那種場合顯得稍有些離譜,但是在現(xiàn)實中的應(yīng)用還是很有意義的,只要讓及川有光和雪女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xiàn)不就好了?
他一開始是打算直接告訴松田陣平及川有光正在隔壁出任務(wù),不信可以去問蘇格蘭和波本,或者問萊伊也行。
然后及川有光忽然想起自己要在松田陣平面前裝啞巴,沒辦法直接說。
這當(dāng)然難不倒他,既然沒辦法說就讓他看好了。他將約定的地點改到了離組織任務(wù)相近的地點。
總而言之,及川有光決定兩邊都去。
……
組織難得一次的大動作,周六的時候,及川有光就跟著同居人們一起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車。
他們幾個會提前出行的底層邏輯是打通信息屏障,聚焦目標(biāo)用戶感知賽道,通過差異化和顆粒度達到引爆點。利用在垂直領(lǐng)域復(fù)用打法達成持久收益,考慮到整個生命周期,完善邏輯考慮資源傾斜。
——伏特加是這樣說的,他當(dāng)時來他們安全屋,特地見了及川有光說了一堆話。
及川有光的感想是伏特加以前不愧是做設(shè)計的。
在微笑著聽完之后,非常溫柔且直接的說道:“說人話。”
伏特加:“……就是踩點。”
伏特加完全是下意識做了這樣的事情的,畢竟是他第一份也是印象最深刻的工作,緊張的時候?qū)I(yè)術(shù)語張口就來。
雖然及川有光明面上還是個沒代號的普通成員,但也算是他的大領(lǐng)導(dǎo)了,對方再怎么平易近人,伏特加都有些緊張。
往常是輪不到他來傳達這樣的通知的,因為及川有光在組織內(nèi)是由琴酒負(fù)責(zé)的。
以往不管再怎么小的事情都是琴酒親自來傳達,但是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哥只說了讓他通知,自己一副很忙的樣子離開了。
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伏特加覺得他大哥像是在逃避什么。
蘇格蘭的匯報還是會發(fā)給他,因為這算是BOSS的任務(wù),只不過內(nèi)容沒什么特別的,小少爺像是在過高三畢業(yè)暑假的畢業(yè)生,每天基本都是在房間里待著。
上面偶爾會給他安排任務(wù),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個底層成員,什么任務(wù)不做被組織養(yǎng)著……也不是不行,但是為了不被人說閑話,偶爾及川有光還是會有任務(wù)的。
但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和很有能力的代號成員一起進行的,少爺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旁邊看著就可以了。
所以蘇格蘭的報告內(nèi)容也都沒什么新意,及川有光的占比并不大。
可能也是這個理由,蘇格蘭偶爾會附上一兩張及川有光的照片。
這倒是很難得,畢竟在及川有光剛加入組織沒多久的時候,為了搞清楚他的身份,伏特加和琴酒一起去調(diào)查過他的身份,跟蹤過他。
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不清楚,但是事后他們黑過監(jiān)控,里面一張及川有光的照片都沒有拍到過。
而這些非常少見的照片應(yīng)該是和某人的合照,蘇格蘭發(fā)來的照片是經(jīng)過剪裁的,另一邊只露出了一點毛茸茸的黑發(fā)。
伏特加已經(jīng)不止一次看到他們大哥盯著少爺?shù)恼掌l(fā)呆的場景了。
而且表情非常復(fù)雜,有時候眉頭緊蹙氣壓低到讓伏特加感覺琴酒下一秒就要準(zhǔn)備殺了太子篡位,有時候又莫名其妙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
他不知道大哥和少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總之伏特加是沒敢說話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防止被大哥遷怒。
反正諸如此類的原因,這次通知及川有光的事情就是他來做的。
少爺一如既往的溫柔貌美,人也挺好說話的,在聽完他的“人話”之后,沉默了幾秒就說了好,伏特加如獲大釋趕緊離開了。
走了之后才想起來沒通知和及川有光一起住的其他幾個人。這幾個人他就沒什么心理壓力了,論資歷他還是前輩呢,直接發(fā)郵件通知的。
總之,他們提前一天坐上了新干線。
在站臺等車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吸足了目光。
及川有光就不說了,另外三人都是身高遠超日本男性平均水平的高質(zhì)量帥哥。
蘇格蘭平時打扮的低調(diào),這次也是口罩兜帽齊全的裝扮,僅僅露出一雙眼尾上挑的藍色鳳眸,看起來頗有幾分貓的狡黠。
反正及川有光覺得他這樣反而更吸引人了,充滿了難以捉摸的神秘感,還背了個巨大的貝斯包。
——這個里面就是純粹的貝斯,畢竟他們要乘坐公共交通,雖然日本的安檢不算嚴(yán)格,但是還是以防萬一。
及川有光對樂器的了解也不算多,會撥弄兩下三味線,聽起來就充滿了老古董的氣息,所以他都說自己五音不全不擅長樂器的。
一開始他根本分不清吉他和貝斯,甚至還夸獎過蘇格蘭“好浪漫啊,還給自己的吉他取名字”。
蘇格蘭在他面前只是停頓了兩秒就給他解釋了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但是回去之后郁悶了好久,睜著眼睛一直到了凌晨兩點。
然后很巧的看到了ICEWINE陰間時刻的更新。
及川有光和ICEWINE之間的聯(lián)系很多,一開始大家都懷疑過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但是根據(jù)狗啃一般的更新時間,以及當(dāng)時有別的事情的及川有光本人,基本排除了這個可能。
蘇格蘭捏了捏口罩的鼻夾,他平時都是低調(diào)第一的,也沒怎么在意過外表,還故意在下巴留了一圈不修邊幅的胡茬。
但是今天跟著這些惹人注意的家伙出來,他真切感覺到了什么叫如坐針氈。
他看向了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箱的幼馴染,金發(fā)的青年正在俯身和及川有光說著什么,在他們旁邊的是背著吉他包的萊伊。
波本穿了件短款的深棕色夾克,金發(fā)上戴了頂棒球帽,因為正在和及川有光說話,口罩被拉到了下巴處。
臉上掛著微笑,娃娃臉顯得他非常嫩,像是性格很好的大學(xué)生。
提著的箱子是及川有光的,這一點蘇格蘭是知道的,因為箱子還是他幫及川有光收拾的。
里面的東西不算多,兩套換洗的衣服,還有電腦,這是及川有光指名要的,其他都是他覺得或許用得到才裝進去的。
蘇格蘭又看向了站在他們身后的萊伊,萊伊今天也是不怎么合群的沒戴口罩,但是戴了副彩色的太陽鏡和一如既往的針織帽,黑色的長款風(fēng)衣襯托出極好的身材比例。
他也是他們中個子最高的,黑色的長發(fā)搭在身后,一臉酷哥相地站在那里。
他們?nèi)齻一起出門確實有夠顯眼的,更別說其中還有個最讓人無法忽視的穿和服的及川有光。
襯衫加半著小袖加袴的穿法一點都不日常,舒適度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不錯的,他說的不日常指的是很少會在這個年代的現(xiàn)實里看到。
追溯到大正時期的書生才這么穿,或者是二次元里比較常見,設(shè)定是文豪的男性十有八九都是這副打扮。
加上他本身長得好看,蘇格蘭覺得大部分人都是在看及川有光的。
好在車很快就到了,他們?nèi)齻將及川有光護在中間,像盡職盡責(zé)的保鏢,一起上了車。
到了沒什么人的地方,及川有光總算是松了口氣,向他們幾個抱怨道:“你們也太顯眼了,連累我也被看。”
蘇格蘭承認(rèn)他們?nèi)齻人一起出現(xiàn)的時候確實挺惹人注意的,但是及川有光到底有什么臉說他們顯眼的?
他們?nèi)齻加起來都沒一個及川有光引人注意!
心里是這么想的,但表面上還是要道歉。
蘇格蘭在及川有光的旁邊坐下,波本和萊伊坐在他們對面的座位上,這里是個開放式的小車廂,能保持一定的隱私性,又不會特別的封閉。
“下次我們會努力更低調(diào)一點的。”蘇格蘭將東西放好,彎起眼睛對及川有光說道。
及川有光單手支著下巴,看了他幾秒鐘,忽然伸出手隔著口罩捏住了他的臉頰。
蘇格蘭的眼睛都睜大了,幸好還有口罩,他張開的嘴才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太裝模作樣了,輝君。”及川有光露出一個笑容,朝著蘇格蘭wink了一下,“這種時候應(yīng)該吐槽我吧?說點什么‘明明是你更顯眼啊你這笨蛋’之類的話。”
從及川有光口中說出的名字有些陌生,蘇格蘭大腦反應(yīng)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的假名「青川輝」。
這個名字用了三年多,他早就習(xí)慣了,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輝君」,非常陌生。
他也只能說句“抱歉”,然后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算了。”
及川有光輕輕嘆了口氣,松開了他的臉,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
蘇格蘭的手伸出又收回,抬起頭看到坐在對面的兩位同事都在看著他,聳了聳肩,收回了手。
及川有光說的那句話并不是無理取鬧,他其實真的很不起眼的。
滑頭鬼的特長就是隱藏,而且他很喜歡到處去取材,如果什么都不做就這么出現(xiàn)在那里,肯定會有不少人看他的。
降低存在感很簡單,但是一直保持著「畏」讓自己在人群中徹底消失很累。
所以他只是簡單的讓自己變得更不起眼,但是身邊跟著三個肉眼可見非常帥氣的年輕男性,他又被他們拱衛(wèi)在中間,所以才會被注意到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為這幾個人氣場過于恐怖,還真的不像是他自己獨自在那里的時候容易被人搭訕。
因為他們幾個都不愛笑嗎?雖然在他面前笑的還是挺多的,不過在外面確實都是一個比一個酷哥,唯一比較常笑的波本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好接近。
及川有光看著車窗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哪怕是在發(fā)呆,都是習(xí)慣性的彎起眉眼,看起來非常溫和,給人一種無論對他做什么都不會生氣的感覺。
哪怕他確實不會生氣,在不太熟的人面前他都是非常寬容的,就算被冒犯也當(dāng)做人類觀察了。
‘蘇格蘭他們都對他太禮貌了。’
及川有光腦海中閃過這樣的話語,他轉(zhuǎn)過臉,和他同行的幾人似乎一直在觀察他,無論他的視線落在誰身上,都有人立刻抬起頭對他微笑。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玩什么薔薇向攻略游戲,劇情就是和好幾個攻略對象一起出行,然后現(xiàn)在的文字版應(yīng)該說的是:
【明明才剛上車,我已經(jīng)感覺有些無趣了。旅途還有四個小時,讓我這樣干坐著實在是為難,于是我——】
然后就會出現(xiàn)三個選項:
>>>看向了蘇格蘭
>>>看向了波本
>>>看向了萊伊
無論選誰,剩下兩個人就會像瞎子一樣看著主角和另一個人增進感情,不會表達出任何不滿。
這樣一想突然有趣了起來,及川有光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另外的幾個人立刻看向了他,他抬起手用袖子擋住了他們窺探的視線,這時車上電視的聲音忽然吸引了及川有光的注意。
幾乎每節(jié)車上都有這樣的電視,會放一些新聞或者地區(qū)的廣告宣傳片。
現(xiàn)在是三月中下旬了,電視上的主播正在介紹推薦的賞櫻時間。
“今年的櫻花開的比往常早啊。”波本也回過頭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后轉(zhuǎn)身坐了下來,有些感慨的說道。
“上周還在下雪,沒想到現(xiàn)在櫻花都開了。”蘇格蘭也感慨道。
萊伊和及川有光就沒這么多感慨了,一個是歸國子弟,從小在英國長大,后來又拿了美國綠卡,對櫻花沒什么情懷。
另一個則是覺得櫻花沒什么稀奇的,他家里有棵四百年的櫻花樹,一年四季都在開花。
他們說的下雪就是及川有光上周一時興起給米花降下的白色情人節(jié)之雪。
那雪并不大,也只下了四個小時,溫溫柔柔的哪怕在外面都不太冷,反倒是非常浪漫。
本來專家都在預(yù)測今年的櫻花會因為這場雪開得更晚一些,可能是因為雪的里面有及川有光的妖力,反而開得比往年都早。
最開始松田陣平約他的地方櫻花已經(jīng)開過一輪了,不過及川有光改了地點,目的地的櫻花倒是剛開,非常湊巧。
“波本和蘇格蘭,都很喜歡櫻花嗎?”及川有光忽然問道。
“……這個啊,也不算特別喜歡。”波本塞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頭,嘴上卻輕描淡寫地說道。
櫻花在日本絕對算得上可以和富士山相提并論的頂流了,雖然不是國花,但是無論男女老少都對櫻花非常著迷,很多場合也會使用櫻花。
而且日本警察的徽章就是櫻花紋章,有時候也會用櫻花來代指警察。
這話總歸是從及川有光口中說出來的,哪怕他沒這個意思,波本都忍不住多想。
“我還好,不過也不會特地去賞櫻,上次還是念書的時候,休學(xué)旅行吧。”蘇格蘭則是另一種風(fēng)格,語氣非常平淡,“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了。”
“萊伊呢?”及川有光點了點頭,又看向另一個人。
“我來日本之后還沒什么機會賞櫻,從圖片上看著倒是覺得挺好看的。”萊伊回答這個問題就要輕松多了,他笑著看向及川有光,“問這個問題,是想邀請我出行嗎?”
“有時間的話大家可以一起去。”及川有光欣然點頭,雙手支在桌子上托著臉,彎起眼睛說道,“我家里就有一棵,是當(dāng)年我曾祖父為我曾祖母種下的,我祖母的名字就是珱姬。”
這還是幾個人第一次聽到及川有光提到家里的事情,波本聞言笑著說道:“聽名字就是個美人。”
“沒錯,我曾祖母是當(dāng)時最漂亮的公主,非常溫柔也非常善良,我曾祖父對她是一見鐘情。”及川有光笑了起來,“不過曾祖父每次講過去的事情都說是曾祖母先愛上了他的英姿,但是烏鴉天……別人都告訴我了,他當(dāng)時被祖母迷的神魂顛倒,每天都偷偷去看她。”
看及川有光的長相,就知道他所言非虛。
但是這并不是重點,他這段話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在說曾祖父母的愛情,實際上還有很多值得在意的點。
公主這個稱呼近現(xiàn)代也是有的,除了皇室的那幾個公主,華族家的小姐也會被稱為公主,幾個人倒是沒往戰(zhàn)國時期想。
及川有光聽過曾祖父說自己的事情,也就是對方還活著?
一般來說,家主只有去世才會易位,除非已經(jīng)沒有行動能力了。如果有光的曾祖父還能好好的和他說話,那么組織的那位BOSS說不定是對方的曾祖父?
“曾祖父?”蘇格蘭做出驚訝的表情,“平時很辛苦吧,管理這么大的組織。”
“沒有,他早就退休了。”及川有光完全沒想那么多,很自然地回答,“現(xiàn)在是我爸爸,如果他愿意的話,應(yīng)該還能管個幾百年吧。”
及川有光前面還有注意不要暴露妖怪身份,這里就無所謂了,反正他說出來也只會被認(rèn)為是夸張手法。
“那位……”萊伊剛要開口,被及川有光緊急叫停了。
“難得出來一次,不要只說我的事情嘛。”他說道,考慮了一下,“要是感興趣的話,以后有機會帶你們?nèi)タ纯础N乙埠芫脹]回去了。”
這句承諾真是比什么都要緊。
“如果可以的話。”
“沒什么不可以的。”及川有光笑著說道,他覺得今天露出去的這些消息,至少能讓他們幾個確認(rèn)自己和這個組織沒關(guān)系。
就算他們再怎么執(zhí)著,去他家看過之后也該放棄了-
組織雖然不怎么干人事,但是對代號成員是真的很大方。
他們提前兩天到了目標(biāo)地點,蘇格蘭拿出了伏特加給他的禮券,是提前買好的超豪華溫泉旅館住宿券,在賞櫻季的景點附近,訂一間旅館都難,給他們每人都訂了豪華單間。
這個季節(jié)泡溫泉還挺合適的,除了來附近景點賞櫻的人,還有單純來泡溫泉的人。
他們到的時候是下午,及川有光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同事蹭任務(wù)體驗票,他和萊伊一起去踩了點,又學(xué)到了不少只有黑手黨才知道的新知識。
回到旅館的時候,分開的時候,萊伊忽然叫住了他:“之后要不要一起泡溫泉?”
“……哈?”
及川有光像是沒聽清他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什么?”
“難得來一趟,不泡溫泉也很可惜吧。”萊伊朝他笑了笑,“我查了一下,這里的溫泉在全國都是前十,是個很難得的體驗哦。”
“和你的話還是算了。”
說話的人并不是及川有光,兩個人同時看了過去,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了不遠處。
松田陣平穿著這家旅館的浴衣,在室內(nèi)也沒摘墨鏡,見到他們看了過來,朝著及川有光招了招手:“喲。”
及川有光一開始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想起來自己和松田的約定,這里離東京還挺遠的,松田會提前一天過來也不足為奇。
不過平時見過了他穿西裝的樣子,穿浴衣的樣子有些稀奇……
長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松田陣平當(dāng)然符合這條鐵律。
及川有光看到他還是下意識地對他露出一個笑:“陣平君。”
萊伊聽到及川有光叫松田的名字,挑了下眉。
對于這個曾經(jīng)也坑過自己進警察局的警察,萊伊并沒有多少好感,而且他還稍微有點懷疑松田陣平的成分。
之前那次,還有發(fā)生命案的那天,雖然因為命案的緣故導(dǎo)致很多事情沒那么顯眼了,可是松田陣平應(yīng)該是和波本一起過來的吧。
一個警察平白和一個黑手黨有私交,比起波本是警察臥底的可能性,他寧愿相信松田陣平是個壞家伙。
萊伊收回看向松田陣平的視線,用非常溫和的話語繼續(xù)問及川有光:“我還從來沒泡過溫泉,不如一起?”
這副完全沒把松田陣平放在眼里的行為還挺氣人的,松田陣平的眉毛皺了起來,也干脆無視了萊伊,直接對及川有光說道:“這家店的食堂賣的刨冰是招牌,我請你吃,去不去?”
那種玩攻略游戲的感覺又上來了,及川有光忍住笑,看了看萊伊,又看了看松田陣平。
一個是泡溫泉,一個是吃刨冰,用他爸爸的頭發(fā)梢梢想都知道他會選哪個。
“抱歉。”及川有光面朝著兩人,微微頷首,“我想回去休息了。”
答案當(dāng)然是一個都不選。
刨冰他自己做的比機器好多了,泡溫泉的話,他自己大概就得變成冰棱棱了……就是下水之后,一開始看著還好,再戳一下就會整個人翻過來漂在水面上,眼睛全變成蚊香圈的那種。
何況他剛剛吸取夠了經(jīng)驗,要回去將多余的經(jīng)驗條變成文字發(fā)表出去。
松田陣平和萊伊都有些啞然,萊伊習(xí)慣了他的無常,聞言也只是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下次吧。”
和他說了晚安之后先走一步,及川有光也對著松田陣平頷首,有些著急回房間:“那我也回去了。”
“有光。”
及川有光剛走了兩步,被身后的松田叫住了,他回過頭看向他,松田陣平快走了兩步,在他面前站定。
兩人都距離有些近,但是這個距離對他們來說并不稀奇,更近的距離也不是沒有過,及川有光沒覺得有什么奇怪,仰起臉看著他。
松田陣平大概是剛剛泡過溫泉出來,靠近的時候身上帶著些許熱氣,皮膚有些發(fā)紅。
松田陣平低頭看著他,明明是松田先叫住自己的,過來了卻什么都不說。
及川有光一向善解人意,主動問道:“有什么事嗎?”
這句話似乎將之前那有些曖昧的氣氛打破了,松田陣平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子:“哦……我就是想說,別忘明天,明天的約會。”
及川有光才不會忘,他抬了抬下巴:“我已經(jīng)通知我朋友了,他肯定會來。”
他說的滴水不漏。
“你朋友,對。”松田陣平覺得他嘴硬,但還是很配合,他低了低頭,墨鏡滑到了鼻尖,露出了眼睛,“那還要再拜托你提醒一下你朋友,這次我可不希望看到安室君了。”
他說的是上次和及川有光的見面,松田陣平甚至買了花,結(jié)果見面的時候,來赴約的是花枝招展的降谷零,對他的傷害還是挺大的。
及川有光伸出手將他的墨鏡扶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很討厭安室君嗎?”
松田陣平:“……?”
又是沒想到的答復(fù),松田陣平有點想敲敲看及川有光的腦袋里究竟是些什么東西,他也這樣做了。
不過手落在及川有光的腦袋上,他又有些下不了手,由握成的拳,在及川有光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及川有光的頭發(fā)非常柔軟,或許是因為剛從外面回來,也可能是因為他本身的原因,觸感也是冰涼涼的,對于剛泡完溫泉的松田陣平非常合適。
及川有光仰頭看著他,像是對此時的狀況有些不解:“這是……討厭的意思?”
松田陣平完全忘記了剛剛及川有光的問題,看著及川有光說道:“還挺喜歡的。”
及川有光倒吸一口涼氣,握住了松田陣平?jīng)]有放在他腦袋上的另一只手,非常認(rèn)真地說道:“你們兩個不合適。”
松田陣平:“?”
“安室君他……”及川有光說著,忽然想起了那天下意識幫他擋子彈的波本,之前說的話忽然收住了。
他松開了松田陣平的手,對方的手卻沒有因為他的放開而掉下去。
及川有光低下頭思考了幾秒:“也不是不可以……”
松田陣平重重嘆了口氣,在他的腦袋上用力揉了幾下:“笨蛋。”
及川有光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他,松田陣平卻不說之前的事情了:“明天早上六點鐘見面可以嗎?”
“六點?”及川有光有些驚訝。
“要提前去搶最好的位置,起不來嗎?晚一點也可以。”松田陣平朝他笑了笑。
六點鐘的及川有光不一定睡沒睡……他記得組織的集合時間是上午九點,理論上應(yīng)該是來得及的。
“我當(dāng)然可以。”及川有光一頓,“但是不知道我朋友能不能起來。”
“沒關(guān)系。”松田陣平說道,“我會六點起來去搶位子,你……你朋友不管幾點起來都可以。如果六點鐘能醒,我們就在這里見面一起過去;起晚了的話就到那邊見面。”
“那就六點吧。”及川有光說道。
他不可能讓松田陣平在那里等太久,而且知道了他會一直等著自己,讓他睡也睡不著。
他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歧義,后知后覺地改口:“我會轉(zhuǎn)告我朋友的。”
松田陣平真的笑了,伸手將自己剛剛?cè)鄟y的頭發(fā)稍微理順了些:“嗯,我也會等著他的。”
及川有光頓了頓,抬手將松田陣平的手拍下來:“你身上好熱,別碰我。”
表情看著好像有些生氣,精致端正的小臉都漲紅了,聲音倒是還是一如既往軟綿綿的,聽不出什么。
“嗯?……知道了,有光少爺。”松田陣平這樣說道,及川有光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
下一秒他的臉被松田陣平的兩只手捧住了,及川有光的臉很小,松田陣平一只手就能完全遮住,但是兩只手能徹底的控制住他。
及川有光被他捧著臉強行抬高了頭,對他來說有些過高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到皮膚,他一時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松田陣平捧著他的臉,拇指在他的臉頰上摩挲了幾下,就像是在摸小貓的胡須,粗糙的指腹在柔嫩的皮膚上劃過,松田陣平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不準(zhǔn)這樣對朋友說話,很傷人的。”松田陣平壓低聲音說道,“再說這樣的話,我還會欺負(fù)你。”
及川有光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還是放軟了聲音:“知道了。”-
因為第二天必須要早起,及川有光回去之后效率非常高的寫完了準(zhǔn)備更新的內(nèi)容,在定時的時候,定了第二天早上。
時間是六點,分鐘他還是沒改,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就是什么時候,非常隨意的定了下來。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及川有光就躺在了床上。
溫泉旅館都是和式建筑,及川有光在這種環(huán)境非常習(xí)慣,很快就睡著了。
五點鐘的時候,他的鬧鐘響了。
一只手伸出去關(guān)掉了手機,及川有光卻已經(jīng)醒了,他坐了起來,眼睛還沒有聚焦,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
“這么早嗎?”
帶著倦意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黑色長發(fā)的青年睜開了眼睛,有些妖異的紅瞳似乎在黑夜中亮了起來,可是他的表情卻有些呆滯,一副困得要命的反應(yīng)遲鈍的樣子。
他從后面抱住了及川有光,將下巴放在有光的肩膀上:“急什么,太早了。”
“我和別人約好了。”及川有光說話的時候還是閉著眼睛,試探了幾下反手摸到了青年的頭發(fā),“哥哥。”
月彥嘆了口氣,還是沒有松手,聲音還帶著倦意,有些抱怨地說道:“叫我過來這么遠,結(jié)果還不和我一起。”
“這關(guān)系到我的臉面!”有光瞬間清醒過來,月彥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向后倒在了床上。
“要是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太丟臉了,你舍得讓你全世界最可愛的弟弟社死嗎……哥哥……”
有光抱住了他的腰,裝腔作勢地嚶嚶,向家里人撒嬌這種事他一向非常擅長,月彥果然有些受不住。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順手給弟弟整理了下頭發(fā):“我要是不想幫你就不來了。”
有光立刻彎起了眼睛:“哥哥最好了~”
“先別急,我總不能白干。”月彥伸出一只手指,抓住了機會提要求,“下次百鬼夜行,你要妖化陪我。”
“唔……”
“哈,你都能妖化和人類出去玩,就是不愿意陪我是嗎?”月彥抬起了頭,看向天花板,好看的臉上寫滿了憂郁,“我明白了,對有光來說,哥哥不過是個麻煩的累贅,甚至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我這一生如履薄冰,究竟能不能到達……”
及川有光兩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臉鼓了起來:“行。”
沒想到月彥更憂郁了:“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答應(yīng)了這種要求……你可以穿女裝嗎?”
“那是我朋友,不是外人。想都不要想。”有光站了起來,開始換衣服。
月彥就坐在旁邊歪著腦袋看著他,輕哼了一聲:“你朋友?我記得你第一個好朋友是休學(xué)旅行認(rèn)識的,你回來之后他就把你忘了吧,給他寫信都沒回過。”
有光隨手扔了個什么過去,月彥一仰頭咬住了冰涼的小冰塊,干脆地含在了嘴里,一邊的臉被塞得鼓了起來。
“那只是意外。”及川有光將腰帶系好,朝著月彥走過來,在他轉(zhuǎn)過來的時候,長發(fā)由黑色變成了淺色,上面似乎還帶著淺淺的冰晶,金色的雙眸看向了月彥。
月彥低頭碰了碰他的額頭,下一秒他的身形也開始縮小,很快變成了與及川有光差不多高的少年模樣。
“還有之前那個,把你的照片賣給狗仔,還是工藤太太幫你攔下來的。”月彥的聲音比有光要利落不少,聽起來和溫柔幾乎沒什么關(guān)系。
“那是以前,我年紀(jì)還小,現(xiàn)在我看人的眼光已經(jīng)好很多了。”及川有光打量著月彥,雖然是同一張臉,月彥就是和他不是特別像。
哪怕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兄弟的人,也能輕易將他們分出來。
但是用來糊弄應(yīng)該是夠了,也沒什么時間說話。
“今天就拜托你了,哥哥。”及川有光說道,彎起眼睛對他露出一個笑。
月彥本來板著臉,看到有光笑自己也下意識地朝他笑,意識到自己的本能,他嘆了口氣。
“知道了,不會給你丟臉的。”
……
諸伏景光是被手機的更新提示吵醒的,他睜眼的時候還有些懵,看到了手機之后立刻清醒過來,不禁感慨ICEWINE的更新時間越來越陰間了。
愉快地看完更新,他也沒什么繼續(xù)睡下去的欲丨望了,距離九點的集合時間還有很久,他打算出門散散心。
組織這次準(zhǔn)備很大,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別的東西。
他打開門,還沒出去,就看到不遠處及川有光那間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白色頭發(fā)的美人,動作很輕地從及川有光的房間走了出來。
諸伏景光見過他,那是他和及川有光剛認(rèn)識時候的事情,在暗處,看到過這個人和琴酒一起被警察帶走。
……是及川有光的另一個樣子。
他不知道及川有光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他很確定這個漂亮到有些易碎的美人就是及川有光。
諸伏景光放緩了呼吸,小心地跟了上去。
及川有光走得并不快,然后在旅館的玄關(guān)處,和穿著西裝的卷發(fā)青年見面了。
雖然離得有些遠,但是諸伏景光感覺今天松田陣平今天好像特意收拾過。本來在警校的時候就是遠近聞名的帥哥,現(xiàn)在看起來更成熟了。
諸伏景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那一天及川有光和陣平的消息……也就是說,及川有光是在假裝自己不是自己,然后用另一個形態(tài)和松田陣平見面嗎?
諸伏景光的眉頭蹙了起來,他又看了一眼,松田陣平朝著白發(fā)的美少年伸出了手,那孩子猶豫了很久,才將手放在了松田陣平的手心。
在出門的時候,他看到有光忽然回過頭,朝他笑了一下。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么心情都沒有了,精神恍惚地回到了房間。
他坐在床上發(fā)呆,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響了他房間的門。
諸伏景光應(yīng)了一聲,看到門口站著的萊伊和zero。
zero對他點點頭:“該走了,蘇格蘭。”
“……好。”諸伏景光折回去拿自己前一天就準(zhǔn)備好的貝斯包,然后聽到了萊伊的聲音。
“有光還沒出來嗎?我去叫他……”
“等等!”諸伏景光有些著急地叫住了他,萊伊和zero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向了他。
諸伏景光不知道怎么說,他知道及川有光不在房間,及川有光沒有拆穿他的跟蹤,估計就是為了現(xiàn)在。
他必須要幫及川有光保守住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諸伏景光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今天早上遇見他,他說身體有些不舒服,說是如果沒有準(zhǔn)時出現(xiàn),就不要叫他了。”
這個理由不算特別合理,但如果是及川有光的話就不奇怪,萊伊和波本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及川有光本來就不是任務(wù)必備的,不帶他也沒什么影響。
“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波本說道。
萊伊也背著他的吉他,三個人一起朝著外面走去。在經(jīng)過及川有光的房間時,蘇格蘭的視線不自覺地投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想什么,或者該想什么,總之……
“嘩——”
就在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那扇房門忽然被用力拉開了,穿著和服的黑發(fā)少年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打量著他們。
和及川有光往日不太一樣,他今天只是穿了普通的深色和服外面套了件深藍色的羽織,并不像平時那樣穿了袴。
神情也非常的冷淡,霧紫色的眼睛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帶來了極強的壓迫力。幾人都是從底層廝殺上來的,瞬間精神緊張起來。
“……有光?”波本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
“啊。”
少年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有種常年身處高位的游刃有余,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睛里都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有極深的令人畏懼的過度冷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有光似乎尤其地帥氣……以往對他的描述,漂亮、可愛會比較多,但是今天有種非常強烈的高冷淡漠的帥氣感。
“走吧。”
他說道,輕而易舉的在他們中間占據(jù)了主導(dǎo)的地位,率先朝著前方走去。
“那個……有光。”蘇格蘭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住了他。少年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側(cè)臉也非常的帥,眼神和角度拿捏的剛好。
“你好像……走反了。是這邊的方向。”
“……”
少年利落地轉(zhuǎn)身,沒有一絲局促,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路過蘇格蘭的時候朝他點點頭。
“你們幾個,跟上我。”
第57章
及川有光不太放心地看著躺在他的床上,翹著腿看電腦的月彥。
“沒問題嗎?”他問道。
月彥單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在筆記本的觸摸屏上劃了兩下,無所謂地對他擺擺手:“不就是混黑,這有什么難的。”
作為魑魅魍魎之主所率領(lǐng)的東日本最大派系——奴良組的四代目候選,如今已經(jīng)被組織內(nèi)絕大多數(shù)妖怪所承認(rèn)的小統(tǒng)領(lǐng),替有光扮演一天人類黑手黨底層成員,好像確實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而且這剛好符合及川有光的要求,只要想辦法讓松田看到和蘇格蘭他們在一起的‘及川有光’,就能很輕松的證明他們不是一個人了。
兩邊都去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他是半妖不是忍者。
本來計劃的很好,可是看到月彥這副不上心的樣子他又有些擔(dān)心了。
“真的嗎?那幾個人觀察力都很強,別被認(rèn)出來啊……”及川有光在月彥身后坐下,伸手推他。
“放心。”月彥在敞開的和服領(lǐng)子里掏了半天,然后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里面泡了兩個圓形的紫色塑料片,是和有光瞳色相近的瞳片,“你看我準(zhǔn)備多充分,名字我也都記下來了,蒼月、黑冢……”
“……”
有光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身上,臉埋在月彥的懷里:“完全不對!”
月彥悶聲笑了起來,動作很輕地順了順?biāo)念^發(fā):“騙你的,我都記住了。”
有光抬起頭,露出一張垮起了個小貓批臉的表情,月彥捏了捏他的臉頰:“真的,不信你考我。”
有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白發(fā)毛茸茸的帶著些涼意,蹭在了月彥的皮膚上,觸感很好,就像是長毛貓,又軟又上癮,他忍不住多揉了兩下。
奴良組的幾位總統(tǒng)領(lǐng),只有初代目是純血妖怪,只是他并沒有在位太久,因為心臟被羽衣狐挖掉的緣故,奴良滑瓢很早就將奴良組交給了二代目奴良鯉伴。
二代目有一半的人類血統(tǒng),同時還繼承了母親的治愈能力,為了令妖信服,他干脆放棄了自己人類的身份,日常都以妖化的樣貌出現(xiàn)。
到了三代目的奴良陸生,幼時沒法控制,是隨著夜晚的到來才能妖化,后來的他也更喜歡以人類的面目示人,或許是因為他不少朋友都是人類的緣故。
第四代就更有趣了,有小時候天天用妖化后的成人臉跑出去玩的,也有妖化后和二代目太像,隨機嚇?biāo)酪欢岩詾槎坑謴?fù)活了的。
雖然是雙生子,但有光和月彥的性格和氣質(zhì)從小就很不一樣。
有光的內(nèi)心要更纖細,加上是幼子,被家里寵溺地有些單純。月彥就沒那么嬌氣,尤其是在外面,能很清楚的感覺出他要更成熟些。
其實大家都知道有光的缺點,但是爸媽都覺得沒問題,身為小統(tǒng)領(lǐng)的月彥也覺得沒問題。
弟弟想做什么就讓他做好了,不然他為什么這么努力的尋求奴良組的其他人的認(rèn)同?
他父親正值當(dāng)年,再過幾百年也不需要退休。他才無所謂做不做四代目,但是有光可以做他喜歡的事情了。
有光喜歡笑,他也最喜歡看有光笑起來的樣子。所以只要是能讓有光高興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月彥低頭貼了貼有光的臉頰,語氣是在誰面前都沒有過的溫柔:“好了,去吧。我不會露餡的。”
他看著有光關(guān)上門離開,原本的笑容瞬間垮下來。
“可惡。”-
及川有光一出門就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那視線牢牢扒在他的身上,雖然粘的緊,但卻沒有什么惡意。
估計只是單純覺得他好看所以多看了幾眼吧。
及川有光沒太在意,朝著外面走去,然后就感覺到了那個人在他身后跟了出來。
從住的地方到外面不算太遠,但是走了一半的時候,及川有光很輕松就認(rèn)出來那個人是誰了,畢竟是喝過交杯酒的兄弟,蘇格蘭他當(dāng)然能分出來。
蘇格蘭人很細心,估計是看到他從那個房間里出來才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吧。
及川有光放緩了腳步,歪頭看向走廊上的玻璃窗戶,從上面倒映出了不清晰的他的影子。
柔順的白色長發(fā)披散開來,鬢邊的碎發(fā)攏在蒼白的皮膚上,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柔美易碎的嬌弱感。
白色就是會給人純潔溫柔的感覺,但在與發(fā)色一致的纖長睫毛下,是一雙詭譎的金色雙眸。
及川有光妖化后和他原本的臉是沒有變化的,可是氣質(zhì)卻大相徑庭。理論上更強了,但是看起來卻頗為柔弱纖細,讓人油然而生一種保護欲。
雪女本來就是這樣的妖怪嘛,外貌足以惹人憐愛才能吸引到人。
而及川有光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與這完全不同,與現(xiàn)在的他打個照面,也不會有人將他的身份想到及川有光身上去。
之前和琴酒意外去警察局的那次就是證據(jù),他認(rèn)識目暮警官都三年多了,對方看著他都沒發(fā)現(xiàn)他是誰。
……所以松田到底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是他哪里有破綻嗎?
及川有光又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確信自己是最好的狀態(tài),才繼續(xù)朝外走去。
一轉(zhuǎn)過走廊,他就看到了松田陣平。
卷發(fā)的警官先生站在旅館玄關(guān)處,有些松散地靠著墻面站著,低頭看著手上的手機。
及川有光見松田陣平的時候,幾乎每次都是穿西裝,今天也不例外,但是里面卻不是襯衫那類過于正式的服裝,而是白色的高領(lǐng)衫。
兩人約的是賞花,所以沒必要太莊重,又因為是正式的約會,西裝的外套也不會顯得不夠重視,過于休閑。
就連那卷曲的頭發(fā)都顯得精致不少,加上本就非常優(yōu)越的外貌和身高,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干練成熟的氣質(zhì)。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松田陣平,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興許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松田陣平微微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幾乎是立刻就站直了。
雖然松田陣平戴著墨鏡,無法知道他此時究竟是什么心情,但從他看過來就沒有動過的身體大概可以看出來,他應(yīng)該是喜歡的。
及川有光今天也穿著和服,不過不像是平時在組織里時為了合群穿著深色,今天選的都是非常鮮嫩的淺色。
他將臉往圍巾里藏了藏,慢吞吞地朝著松田陣平的方向走去。
“你來了。”
不算漫長的走廊,即便走得再慢,及川有光總共也沒花多少功夫就走到了松田陣平的面前。
松田說話的時候?qū)λ冻鲆粋笑,及川有光牢記著自己的啞巴人設(shè),聞言只是非常高冷地點點頭。
身為有名的小說家,及川有光除了漂亮的文筆之外,劇情也是他擅長的點。
在和松田陣平見面前的這個星期,他已經(jīng)仔細分析過身為雪女的他和松田陣平再見面的時候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
上次見面是不歡而散,這次見面是松田拿著‘如果不讓我和他見面你們兩個就是一個人’這樣的話威脅了自己的好朋友及川有光才得來的,怎么想他都不應(yīng)該對松田陣平有太多的好臉色。
不過他這樣冷淡的表現(xiàn)并沒有惹惱松田陣平,青年從看到他起,嘴角的弧度就沒有落下來,現(xiàn)在也只是說:“你今天很好看。”
及川有光聞言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讓他適可而止,但松田陣平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笑著繼續(xù)說道:“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非常漂亮,簡直就像天使。”
“……”
及川有光是知道自己長得很可愛的,也不止一次被人夸獎過,不說太遠,在他和琴酒還不是特別熟的時候,對方都說過‘你的臉對我沒效果’這樣的話。
而且事實證明也不是完全沒效果。
更肉麻的話他也聽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松田陣平這句話讓他感覺非常奇怪,有種很不舒服,很想用力地揉捏幾下的感覺。
他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抿著唇對著松田陣平哼了一聲。
松田陣平的脾氣好過了頭,被這樣無端地討厭了一下,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散去,見狀只是將手伸了出來:“我們走吧?”
他們約好了要去賞花的,并且為了占據(jù)一個最好的地方,在天剛剛亮起來的六點鐘就見面了。
既然是答應(yīng)好的事情,及川有光沒打算拒絕。只是他的劇情預(yù)演并沒有牽手這一條。
他猶豫了一下,松田陣平說道:“外面的人太多了,我擔(dān)心我們被擠散。”
哦,如果是這個話倒是可以理解。
及川有光將手放在了松田陣平的手心里,炙熱的體溫瞬間包裹住了他的手。
松田陣平的體溫很高,比昨天剛泡完溫泉后也不差多少,和及川有光那三十度不到的非人體溫幾乎是兩個極端了。
被這么熱的體溫裹挾,及川有光不太習(xí)慣,但卻沒覺得有多么不舒服。他的手本能的蜷縮了起來,在松田陣平的手心撓了一下,像是惡作劇一樣。
松田陣平低頭看了一眼,靈巧的手指稍微動了一下,就從原來的握著變成了十指交扣。
及川有光的手指都被他夾在指間,還煞有介事地說道:“這樣牢固一點。”
及川有光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但是想說句什么的時候,又想起了自己現(xiàn)在不能說話,有些氣鼓鼓地閉上了嘴。
松田陣平牽著他的手朝外走,推開門的時候,及川有光忽然想起了躲在暗處的蘇格蘭。
應(yīng)該不會閑到跟蹤他們吧?
及川有光這樣想著,還是轉(zhuǎn)身朝著那邊微微一笑,和蘇格蘭揮手用口型說了再見,跟著松田陣平前往了旅館拉門的另一側(cè)。
出門之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對蘇格蘭表現(xiàn)的太熟悉了,畢竟他們兩個從來沒見過,他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蘇格蘭才對。
不過沒多久他就釋然了,反正他是及川有光的朋友,聽朋友說過也沒問題。
及川有光和松田陣平出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伴隨著清晨獨有的新鮮的濕漉漉的空氣,一起朝著河邊的方向走去。
他們住的旅館是非常有名的溫泉旅館,不論是地段還是別的什么,都是這里最好的,所以離著最受歡迎的賞櫻圣地也不過是步行十分鐘的距離。
路邊其實也有櫻花,因為櫻花在日本實在是太受歡迎了,哪怕一年只會盛開那么一兩周,還是到處都種植了櫻花,也就是所謂的桜並木。
微風(fēng)吹落的櫻花花瓣從空中悠悠飄落,伴隨著微不可查的暗香,光是這樣的路邊就已經(jīng)非常美麗了,不知道公園里的櫻花林會有多漂亮。
但是應(yīng)該都不如那個人好看。
松田陣平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他似乎和這樣的景色尤為相襯,漂亮的像是精怪一樣——當(dāng)然也可能真的是,周圍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
同時與他手牽著手的松田陣平也會被連帶著打量一番,像是在說他憑什么能和這樣的人約會。
松田陣平本人也覺得這件事相當(dāng)不可思議,在令人迷醉的美景下,甚至?xí)X得這會不會是他在做夢,好在從手心里傳來的涼意證明了真實性。
借著墨鏡的遮擋,他光明正大地看著身邊的人,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fā),甚至包括現(xiàn)在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他的樣子都非常可愛,再看幾眼絕對會產(chǎn)生不應(yīng)該的動搖。
松田陣平將幾乎脫口而出的嘆息咽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從及川有光身上移開,讓自己顯得更正經(jīng)一點。
雖然是大清早,但是路上的行人并不少,三五成群的,大家都背著大包小包,吆喝著往賞櫻點跑。
比起來像是在戰(zhàn)斗的其他人,及川有光他們未免有些太閑適了,兩人都空著手——如果牽著對方的手不算的話,松田陣平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很重要的事情。
“……我忘了準(zhǔn)備吃的了。”
他忽然站住了,比起及川有光他確實算是更有正常人常識的那類人,但是像可靠的媽媽那樣從頭開始準(zhǔn)備一家人賞花需要的一切,他還是做不到的。
只想著要和及川有光要去賞花,腦袋里都是那天晚上捧著櫻花枝落進他懷里的小雪花。心里盤算著這樣有些糟糕的事情,松田陣平只想著怎么用發(fā)膠將頭發(fā)弄得更好看了。
松田陣平的忽然停下也拉住了及川有光,他多往前走了兩步,聞言轉(zhuǎn)身看向了松田。
想到了吃的,就會想到其他賞花同樣需要的事物,比如野餐墊,還有飲料之類的……雖然手機也能拍照,但是是不是帶個數(shù)碼相機過來會更好呢?
松田陣平的表情有些懊惱,他平時也不是個粗心的人,否則也做不了那么精密細致的工作,但是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沒想到,實在是讓他無法接受。
而且還是和這個人一起出來的,他幾乎已經(jīng)能想到自己現(xiàn)在在對方的心里會變得多么不可靠了。
松田硬著頭皮看向了及川有光:“……是我的錯,我——”
他的話在及川有光的注視下戛然而止了,本來這副模樣就有種特別的魅力,顯得格外的吸引人。
此刻及川有光正認(rèn)真的仰頭看著他,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這樣的認(rèn)知讓松田陣平的心跳倏然加速,‘咚咚咚’聲音大的,讓他擔(dān)心離他這么近的及川有光都能聽清。
那就太丟臉了。
及川有光的手忽然貼上了他的臉,兩只手一起。只不過其中一只手還被他握著,看起來就非常難掙脫開。
于是松田陣平現(xiàn)在的右臉貼著及川有光柔軟冰涼的手,左臉是隔著他的手背,及川有光的手也貼了上去。
他還沒想到及川有光要做什么,忽然兩只手非常用力地將他的臉往中間擠進去,墨鏡都滑下了不少。
——笨蛋。
他看到白發(fā)少年用口型對他說道,松田陣平一愣,及川有光立刻收回了手,非常利落地轉(zhuǎn)身,徑直地拉著他往前走。
及川有光走得很快,松田陣平被拉著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他一邊扶自己快熬掉了的墨鏡,叫了一聲:“有光?”
少年的腳步又停下了,回過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氣鼓鼓的,感覺下一秒都要氣得說話了。
松田陣平立刻改口:“我知道,你是有光的朋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及川有光愣了愣,松田陣平的右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只原子筆,遞給了他。周圍沒有什么紙張,他直接將手背遞到了及川有光的面前:“寫在這里。”
及川有光左手握著筆,有些遲疑地看著松田陣平遞到他面前的手背。他不是左利手,但更糾結(jié)的是應(yīng)該寫什么名字。
他本來就不擅長取名字,現(xiàn)在讓他寫個名字出來實在是為難他。
他猶豫了半天,才小心地在上面寫了「YUKI」幾個字母。
“YUKI……雪?”松田陣平念出了上面的名字,“漢字是什么?”
及川有光已經(jīng)不在乎了,他一筆一劃的在后面寫上新出爐的自己的名字:「有紀(jì)」。
看到這個雖然發(fā)音天差地別,但還是用了相同漢字的名字,甚至這個名字本身也非常可愛。
還用非擅長手寫下來的那有些稚嫩的筆跡,可愛到有些犯規(guī)的程度,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頭。
這種想要疼愛他的沖動就像是想要撫摸貓咪的渴望,但是現(xiàn)在還不可以這樣做。
“我記住了。”松田陣平看著手背上的名字,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有紀(jì),拉著我是要去哪里嗎?”
及川有光寫名字的時候,白皙的臉上莫名的染上了些許紅潤的色彩,但是聽到松田陣平的話,這副惹人憐愛的神情又變成了無奈。
他指了指路旁的櫻花樹,用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看著他。
“看櫻花?”松田陣平有些不好意思,吞吞丨吐吐地說道,“可是我什么都沒準(zhǔn)備……沒關(guān)系?”
他說了一半及川有光就開始搖頭,說完之后,少年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也是。”松田陣平的性格本身就很率性,剛剛只是一時拘泥住了,“坐在櫻花樹下,東西也不會變得更好吃……看完后我們?nèi)e的地方吧?”
及川有光見他終于明白了,彎起眼睛對他露出一個笑,看到松田陣平晃神,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還在裝高冷,立刻收斂了笑容。
松田陣平將不斷往上翹的嘴角壓下去,他覺得笑出來的話及川有光一定會真的生氣,握著及川有光的手緊了緊。
“好,走吧。”
“……”
賞櫻圣地果然是圣地,有光他們六點出發(fā)其實已經(jīng)很早了,但是大部分樹下都已經(jīng)有人在了。
幾乎每個樹下都有藍色的野餐墊,放著各種各樣的籃子和用來做標(biāo)記的標(biāo)志物,以及坐在那里占位子的人。
不過因為現(xiàn)在還太早,并不算吵鬧,大家都非常安靜。
櫻花才剛開沒多久,樹上含苞待放的花苞比盛開的櫻花要多,同樣非常美麗,風(fēng)一吹也是落英繽紛,大概就是所謂的櫻吹雪。
松田陣平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局促的心也被這溫柔的景色治愈了。他的右手在外套口袋里摸了一下,指尖觸到那個包裝好的盒子時好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
他瞥了身邊的及川有光一眼,對方也仰著頭看著櫻花。
白色是最容易染上其他色彩的顏色了,及川有光披在身后的白發(fā),好像也泛著淡淡的粉色。
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也沒別的表情,只是睜大了眼睛,用那雙妖異的金眸望著這無邊無際的櫻色。
那是會讓人感覺到寂寞的表情,讓人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他并非同一個世界的人。
好想……該怎么才能將他帶到這個世界呢?
松田陣平的手緊了緊,及川有光也感覺到了,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雖然沒辦法占座,但是來得早也是有好處的,現(xiàn)在人很少。”松田陣平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輕輕摘掉落在有光頭發(fā)上的一片櫻花,他露出一個微笑,“我們往里走走看?”
及川有光無所不可地點點頭,下一秒松田陣平拉著他跑了起來,身周的花瓣都被這陣風(fēng)帶動著飄落。
兩人一路跳過各種各樣的野餐墊,一直到了更深的,現(xiàn)在幾乎沒有其他人的地方。
一停下,及川有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自己的手開始整理衣服和頭發(fā)。
他平時很少做這種狼狽的事情,所以無論什么時候看到他都是衣袂飄飄的文雅溫柔的樣子。就算是跑步也會注意好,哪會像松田陣平這樣忽然拉著他就跑。
而且今天及川有光還沒有綁頭發(fā),他妖化后是沒有束發(fā)的習(xí)慣的,為什么他不太記得了,總之就是沒養(yǎng)成這樣的習(xí)慣。
他的頭發(fā)很柔軟也很順滑,隨著風(fēng)飄起來是很漂亮的,但是停下來之后難免也會凌亂。
這不是他的問題,琴酒和萊伊肯定也會!只是他們都不會沒形象的在樹林里奔跑。
及川有光垂眸整理著頭發(fā),下一秒,一個看起來很精致的禮盒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他有些驚訝地看向了松田陣平,青年卻只是將盒子遞了過來,整個人的身體是朝著另一個方向的,一點都不看他。
“給你的。”
松田陣平說道,及川有光有些茫然的歪了歪頭,松田陣平的余光一直瞄著他,也只是解釋道:“上次對你說了過分的話的賠罪。”
及川有光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來所謂的上次。
……啊,那次。當(dāng)時確實有些傷心,但是松田本身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抵消了。
如果是那件事,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收。
及川有光扶著松田陣平的手將禮物盒推了回去,緩慢地?fù)u了搖頭。
“為什么?”松田陣平問道,及川有光只是搖頭。
但他還是將禮物塞進了及川有光的懷里:“那就當(dāng)做你今天陪我出來的謝禮,總之給我收下!”
說到最后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及川有光無聲地嘆了口氣,抱著懷里的禮物盒,抬頭看向松田陣平。
大概是最近待在一起的時間變長了,兩人更熟悉了,松田陣平成功GET到了他的意思,摸摸鼻子:“你想拆就拆。”
及川有光解開了外面的緞帶,小心地打開盒子,看到了里面的東西時也有些驚訝。
是一條水藍色的發(fā)帶,非常素凈,但是上面繡著在光照下能看清的暗紋,精致的不太像是松田陣平會挑的東西。
“我覺得和你非常相襯。”松田陣平壓低了聲音說道,語氣稍微有些弱,像是不知道及川有光喜不喜歡所以有些心虛的樣子,“如果不喜歡的話……”
他的話沒說完,看到及川有光對他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沒有掩飾的笑容,純潔又天真,十分的惹人憐愛的美麗笑容。
一瞬間周邊美得動人的櫻花都仿佛黯然失色,松田的眼睛只能看到面前的人。
那條發(fā)帶被塞回了他的手里,及川有光在他面前轉(zhuǎn)過身去,單手撩起了長發(fā),露出了纖細漂亮的脖頸,微微偏頭看向他。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簡直要被他弄到心律不齊了,一向很穩(wěn)的、能拆除世界上最復(fù)雜的炸彈的那雙手,不知道為什么也變得有些顫抖。
他伸手接過有光的頭發(fā),柔順微涼的觸感落在手心,卻莫名的非常燙。
松田陣平做了兩次深呼吸,手才恢復(fù)了平穩(wěn),他小心翼翼地用剛剛送出去的那條發(fā)帶,將有光的長發(fā)發(fā)束了起來。
……
房間里三五成群站著七八個人,大多數(shù)都是穿著黑衣的男女。如果有對日本的犯罪組織比較了解的人在這里,看到他們之后絕對會發(fā)出尖銳爆鳴。
人不算多,但個個精銳,犯的罪加起來都能夠一本《六法全書》,身上都背了不少人命。
然而今天的他們卻與往常不同,看起來異常的局促不安。
房間里的椅子不少,但是沒人敢坐。
唯一坐著的是穿著和服的容姿出眾的英俊少年,黑色的長發(fā)高高的在束在腦后,面無表情地坐在最中央。
霧紫色的眸子中寫滿了冷漠與疏離,被他看一眼只覺得如墜深淵,渾身發(fā)冷……明明也是資深的罪犯,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少年產(chǎn)生了深深的畏懼。
不僅是他自身的氣質(zhì),還有幾個人對他的態(tài)度——
組織的TOP KILLER琴酒幫他點了煙斗,恭敬地遞了上去;平時對誰都掛著譏諷微笑的神秘主義者的波本,態(tài)度放得極低的單膝跪在他身邊,仰著頭對他說話:
“蘇格蘭和萊伊已經(jīng)就位了,有光少爺。您下一步的指示……”
少年端著煙斗,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緩緩地開了口。
他的聲音就像他的外表一樣冷淡,帶著些不容違抗的氣勢:“……什么都要問我?”
“我明白了。”波本立刻說道,恭敬地退了下去,走到了另一邊,開始指派起剩余的人干活。
少年……月彥有些憂郁地咬住了煙斗的端口:
——大話放早了,他真的不知道人類的黑手黨該做什么啊!
第58章
松田陣平之前就想送點什么東西給及川有光了,只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該送些什么。
直到這次,他覺得是個不錯的時機,但對于禮物本身他還是糾結(jié)了很久。
及川有光看起來什么都不缺,又不是人類,想投其所好都不知道要選什么。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買了花,結(jié)果并沒有送到及川有光的手里,最后原模原樣地拿回了家里,放了兩天左右就逐漸開始卷邊枯萎了。
但是之前收到的,被萩原研二插進花瓶,如今放在他房間里的那枝理應(yīng)非常嬌弱的櫻花枝,卻還是依舊盛開著。
可是因為和及川有光有關(guān),那就非常正常了,哪怕是超出他目前為止接受的教育體系的超自然現(xiàn)象,松田陣平也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了。
其實松田陣平在這方面還是很占便宜的,因為他有個從小到大都非常受歡迎的幼馴染,只要和他結(jié)交,就會生出‘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討厭萩原研二’想法的社交老手。
雖然研二他肯定會認(rèn)真的幫他出主意,給出的答案肯定也能讓有光高興,可是他這次偏偏不想問他。
于是從約好那天開始,他下班都會去附近的商場閑逛。看起來不怎么好相處的西裝男獨自進了好多次精品店,店員還叫了一次保安。
……總之在非常艱難的過程之后,松田陣平終于在某個手作店買到了這個。
他想起的是那個雪夜看到的坐在長椅上的及川有光,長發(fā)被風(fēng)微微吹起,
說是買,但是那家店是比較特立獨行的私人經(jīng)營的店鋪,東西都掛在貨架上,卻在松田陣平準(zhǔn)備付款的時候,店主卻問他要不要自己織織看。
‘送給在意的人,融合了自己心意的手工制品更能表達出這份感情呢……問我是怎么知道的?您這樣的人不是這類商品的受眾吧,能挑中這樣的商品,肯定是因為真的很合適。總之我推薦自制,要是失敗了還可以再來買成品,至少嘗試下?’
于是松田陣平花錢買了材料包,在店主的指導(dǎo)下花了這一周的時間,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最終還是制作出了成品。
他的手巧,這樣簡單的手工根本難不倒他。
只是后來看著包裝精致的那個小盒子,松田陣平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送出去,莫名其妙收到別人的禮物會覺得很困擾吧?
不過最終還是送了出去,對方還當(dāng)場要他幫忙系好。
松田陣平將發(fā)帶在及川有光的腦后打了個結(jié),系好之后才覺得好像有些松,有點想解開重新系。
及川有光卻非常滿意,他側(cè)身想要試圖看到自己的身后,然而身體卻直接轉(zhuǎn)了個圈,有點像在追自己尾巴的小狗,非常可愛。
臉上也徹底沒了從見面來的故作矜持,完全展露出了開心的神情,絕非作假的、全然的對這件禮物的喜愛。
能看到收到禮物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對于送禮物的人本身來說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更別提松田陣平原本就對他有好感。
幸好臉上的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神,不然肯定要丟臉了。
雖然只有余光能看到發(fā)尾上的一小截藍色發(fā)帶,但及川有光也已經(jīng)滿意了。
他在松田陣平面前站定,但是他還記得自己的人設(shè),不能隨便說話。
他才不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呢。
及川有光仰起頭看著松田陣平,金眸中似有光微微閃動著,松田陣平被他看得莫名的產(chǎn)生了有些窘迫的情緒,但是下一秒?yún)s忽然被抱住了。
伴隨著柔軟的觸感,他的鼻尖涌上一陣淺淺的香氣。及川有光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腰,臉正好的埋在他的肩膀下一點。
有點……太超過了……身體完全動不了了。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就像是游戲里被技能控住了一樣,就算怎么努力按鍵位都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根本動不了。
鼻尖充盈著比花香還要甘甜的香氣,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束起白色長發(fā)的藍色緞帶,是他懷著某種莫名的心情一點點做出來的。
因為現(xiàn)在及川有光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他的動作,松田陣平慢慢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就算是沒常識的及川有光來試,也能察覺到他的體溫此刻已經(jīng)是有些異于常人的高了。
自己的身體松田陣平自己清楚,這個‘發(fā)燒’絕不可能是生病,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雖然他一直都很在意及川有光,和萩原研二提起的時候也是玩鬧地說‘初戀’,甚至對及川有光說的時候也說的是‘一見鐘情’,并且也真的覺得及川有光很可愛,對他也的確很有好感……
但他實際上并沒有想過要發(fā)生些什么,故意對及川有光說一些很曖昧的話,其中也是賭氣和故意說這樣的話騙他暴露身份的成分比較多。
現(xiàn)在他也沒辦法騙自己了,大腦會騙人,身體的反應(yīng)卻不會。
怎么辦——
及川有光像是也感覺到了他的為難,抬起頭看向了他,眼睛里清楚明白的在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應(yīng)該慶幸及川有光為了保持人設(shè)不能說話,不然就會聽到在那句話之后的另一句疑惑,‘你心臟跳得好快’。
松田陣平被這樣清澈的目光注視著,心臟也是倏地一突,一瞬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雖然什么也沒說,但松田陣平就是感覺到了局促。
“那個……就是……”
他這輩子從來沒這么緊張過,哪怕警校的面試時也是光明正大的說出了‘當(dāng)警察的目的就是想揍警視總監(jiān)一頓’。
知道了他答案的萩原露出了復(fù)雜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在不行下半年陪他再考一次。
結(jié)果沒想到這樣的答案都過了面試,名次倒沒有多好,但是能過已經(jīng)很稀奇了,他只能惡意的猜測面試官們都挺想看警視總監(jiān)挨打的。
但是現(xiàn)在的他簡直都不像他自己了。
“要不要去別的地方逛逛?”-
月彥很頭疼,總之就是非常頭疼。
和總喜歡混跡在人類之中的有光比,他屬于對此有些敬謝不敏的類型。
因為也有一半的人類血統(tǒng),月彥和有光從小就是在人類世界正常讀書的。
月彥幾乎每天都在逃課,只要沒被抓到就是他的勝利。成績倒是還不錯,靠著每次都是第一的有光的筆記,他也能考到公示榜上的名次。
要不是有光喜歡,他早就不念了。
人類很麻煩,除了祖母之外,月彥對人類都沒什么好感。
他理解要和人類和平共處,知道人類不全是壞人,也愿意保護人類,但這些都是他的義務(wù)和責(zé)任,按照他的心意來的話,他什么都不想管。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生性冷漠的他自然不會上當(dāng),但是對任何事情都非常有熱情的好奇心很重的有光不一樣。
被欺騙,被利用,被傷害都不只一次,他知道有光會記數(shù)標(biāo)號,上次翻有光的本子好像是三百多?其中討人厭的混蛋絕對超過半數(shù)了。
有光卻完全不在意,下一次還能滿懷熱情的去認(rèn)識新的人,就算又被騙也無所謂。
月彥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出生的時候,兩個人的心眼全長在他身上了。
但既然有光喜歡,他也不會阻攔,他這么努力就是為了成為弟弟的后盾,讓有光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在有光拜托他假扮成自己當(dāng)一天黑手黨的時候,他一點也沒猶豫的就答應(yīng)了。
他們奴良組在普通人類眼里也是黑丨道,那么他就是未來的黑丨道大佬,來人類的黑手黨組織當(dāng)一天的底層混混根本沒有難度啊。
有光心軟,他可沒那么手軟。當(dāng)初見越入道的事情,還有后來舊鼠的事情,有光都先將他們送回去審問了……
無論是波本還是萊伊都覺得有光下手狠辣,但如果那些家伙惹到的是月彥,大概連哭著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只要一擊,用那只能斬殺妖怪的陰陽師之刃彌彌切丸,就能輕而易舉地斬斷背叛者的脖頸。
月彥嘆了口氣,又咬著煙斗吸了一口——這是他從有光身上摸回來的。
上次他來見了一次有光,回去什么刀啊煙斗啊全都沒了,雖然他隨身帶這么多東西本來就是給弟弟拿的。
隨著他的動作,房間里的氣氛更加緊張,月彥的視線從這些人身上掃過,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今天參與進這次任務(wù)的成員中,幾乎都是見過及川有光的。
除了以威士忌為名的幾個人,趁著任務(wù)的時候近水樓臺,還有負(fù)責(zé)及川有光的琴酒,和琴酒的固定搭檔之外,和及川有光做過一次任務(wù)的賓加也在,剩下的幾位……都是當(dāng)時在及川有光面試的時候,聽過琴酒的吃人宣言的。
最近關(guān)于及川有光身份的傳言甚囂塵上,有資格參與那天的人都是消息靈通之人,多少也聽說過這位少爺?shù)谋尘埃绕洮F(xiàn)在看到琴酒如此的恭敬,那少年的身份已經(jīng)毋庸置疑了。
散發(fā)著冷漠與死亡的氣息,令人畏懼的惡魔。
很難想象,如果這個人只是組織的少主,那么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沒人敢動,也沒人愿意引起那位少爺?shù)淖⒁狻?br />
月彥更頭疼了,安室透剛剛已經(jīng)大概分派了任務(wù),只是他們都是熟手,安室透理所當(dāng)然的用的最簡單的簡便用語,總而言之就是他完全聽不懂的那種類型。
聽不懂就聽不懂,可是分派完任務(wù)這些人也沒有去活動,仍然站在房間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月彥真想說一句你們都趕緊去忙吧,別在這里礙他的眼了,真的很煩。
如果是他的性格他就這么說,可是今天他扮演的是他可愛的弟弟。
有光個性溫柔,還喜歡對別人笑,能輕易獲取別人的好感,就算是惡作劇也非常可愛。
而他對家人之外的人根本笑不出來。
月彥挑了半天,在這群人中挑中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性,像是有些混血,是這些人里看起來最有親和力的了。
旁邊的波本君也有在對他笑,笑容也很溫柔,但是月彥知道他是公安的臥底,出于正義與公理心,他決定還是不要在這么多組織成員面前給波本吸引仇恨了。
——他看過有光的大綱,但是很明顯沒看完全。
月彥對著基爾,也就是那位女性成員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笑。
基爾的身體一僵,能明顯看到她額頭上冒出了些汗,也想扯著嘴角對少爺笑回來,但是表情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水無憐奈很清楚自己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更好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對這個少年產(chǎn)生了畏懼,害怕到想哭泣尖叫,想立刻逃走,仿佛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
那是怎樣如惡魔般冰冷的笑容?是能斬殺死神的死神,是會吞食惡鬼的惡鬼,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會漫不經(jīng)心碾碎亡靈的陰冷。
能夠好好的站在這里沒有崩潰已經(jīng)是她身為臥底的優(yōu)良素質(zhì)了,而且水無憐奈還開始擔(dān)心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僵硬,被其他人認(rèn)為可疑……
畢竟如果沒有做過虧心事,誰會怕自己組織的少主成這個樣子?
她的指甲掐入掌心,疼痛立刻讓她冷靜下來,剛想對眼前的少爺展露笑容,身前卻被一個男人擋住了。
“少爺。”看起來沉默寡言的中年男性開口說話,總算打破了這一室的冷寂。
水無憐奈看著男人的背影,唇齒中立刻蔓延開一陣血的腥甜。
‘爸爸。’她在心中無聲地叫了一聲。
月彥在一群瘋批和男人中間挑了個看起來最溫和的姑娘對她笑,他已經(jīng)盡量友好了,結(jié)果那姑娘高冷的理都不理他。
他已經(jīng)開始emo了,明明他在妖怪世界也是每天都被各種投懷送抱的風(fēng)流大少爺,人類的女孩子這么高冷嗎?
明明有光就很受歡迎,還是不論性別的那種受歡迎……
考慮到兩個人都是同一張臉,雖然氣質(zhì)天差地別,但這點小事無傷大雅,月彥覺得問題應(yīng)該不在自己身上。
肯定是因為對方是組織成員,所以格外冷漠和反社會。
月彥得出了結(jié)論,然后立刻就想到了同樣是這個組織的其他人,每個人都看起來非常冷漠,甚至還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房間里有足以全部人坐下的椅子,他們卻都站在一起,估計是排擠有光這個新來的底層成員吧……也是,他想起來了,組織成員都有代號吧?有光沒有,所以一定是他們排擠有光。
還有可能在嫉妒他弟弟的才華,畢竟有光這么優(yōu)秀,想在組織里拿個上位不是輕輕松松嗎?
而且有光性格脾氣都這么好,就算被欺負(fù)了也不會在意。
他就知道,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排外又善妒,真不知道有光到底喜歡人類什么。
……這些都沒關(guān)系,弟弟沒有拿到的東西,他通通都會幫他奪過來。
這時,他聽到了伊森本堂的聲音,剛剛做了重大決定的他抬起眼看向了那個男人,眼神有些淡淡的。
“你是誰?”
聲音也非常冷淡,但卻是來到這個房間之后說的第二句話,清亮又華麗。
波本一頓,立刻對他說道:“這是國稀清酒。”
“啊,我知道。”月彥幾乎是立刻說道,他位置著斜倚在沙發(fā)上的姿勢,用手上端著的細煙斗遙遙指了一下伊森本堂。
這個他是真的知道,他和有光一樣,都不怎么喝洋酒,什么琴酒波本威士忌伏特加,他通通都不熟,總算見到一個日本酒格外的有親切感。
“不算貴,但味道還不錯。”月彥很有禮貌的恭維了一句,畢竟是他見過的第一瓶日本酒,就算他真的覺得味道一般也會夸一句的。
這話落在其他人耳中便是少爺對伊森本堂的贊賞與看重,房間里一時眼神亂飛,出現(xiàn)了些許腳步和衣物摩擦的聲音。
伊森本堂朝著他鞠躬,表示對他愛重的感謝,他繼續(xù)了剛剛先開口的話題,并沒有等月彥問,自己率先開口說道:“少爺,我的任務(wù)需要再去準(zhǔn)備一下,請容我先行離開。”
月彥的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你們不早說,他剛剛還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必須要在這里待著的理由。
他抬了抬手,示意對方離開,看到國稀清酒順利離開,其他人也終于敢動了,紛紛說了告退的話。
月彥平時被恭維慣了,并不覺得他們的行為有什么問題,全都放行走了。
房間里現(xiàn)在只剩下了和有光比較熟的波本還有琴酒,他們還沒有走,站在月彥的身邊。
“你們沒有別的事嗎?”月彥問道。
別人和有光不熟,所以會怕他,波本自然不會。
現(xiàn)在沒有其他人在,波本也沒有故意再做出那副過度恭敬的樣子給其他人看——這一點他和琴酒是一樣的,這算是為有光造勢的一部分,讓其他人產(chǎn)生畏懼。
有光今天似乎也很懂,故意表現(xiàn)的非常高冷,簡直就是未來老板本板。
他彎下腰笑著說道:“你忘了,萊伊和蘇格蘭在那邊,我們會在這里陪著你。”
這也是熟悉的好處了,大家都是小組作業(yè),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分組讓其他人不來,只派了波本上臺做表演報告,因為他們清楚及川有光根本不會生氣。
結(jié)果現(xiàn)在布置起來,估計只有他們這組完成了任務(wù),其他人那邊現(xiàn)在估計都要急得飛起來了吧。
月彥沒忘,月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原來是這樣。正好,我有事情想問你。”
月彥沒提琴酒,反正琴酒也沒主動和他說話。
波本有些驚訝,隨機朝他露出溫柔的笑容:“請說。”
“代號……應(yīng)該怎么獲取?”
波本身形一滯,與站在不遠處的琴酒交換了一個眼神。
“代號的話,一般是在積累了足夠多的經(jīng)驗后,組織會頒發(fā)一個代號任務(wù),通過之后就能獲取代號了。”波本笑著說道,語氣溫柔的就像在哄睡。
“唔……有沒有更快的方法?”
只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看,身為文學(xué)家的有光有一雙能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會本能的關(guān)注他們的每個小動作,月彥則是完全不在意。
“更快的辦法……?”波本有些詫異,做出了思考的神情。
“如果有突出的貢獻,也會破格頒發(fā)代號。”旁邊的男人突兀的開口了,銀色長發(fā)的青年面無表情,較小的瞳孔盯著坐在椅子上的月彥,“無可替代的突出貢獻。”
不管是冷漠還是溫柔,月彥通通都沒有放在心上,他長舒了口氣,將煙斗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兩下熄滅,別在了腰間的同時站了起來。
掛在他腰間的打刀有些顯眼,但另外兩人都不覺得奇怪。
“帶我去看看,任務(wù)。”-
雖說今天的約會主要內(nèi)容是賞櫻,但因為被約會沖昏了頭腦,松田陣平最終什么都沒準(zhǔn)備。
干在櫻花林里站著也沒什么意思,于是不到八點的時候,及川有光和松田陣平就離開了賞花點。
現(xiàn)在時間就算是出行也有些早了,大部分商場和店面都沒開門,逛了幾圈,只有一家營業(yè)時間很長的夜間電影院開著門。
松田陣平站在門口,試探性地問道:“那么,看電影可以嗎?”
賞花還能說是朋友之間的活動,一起看電影……朋友之間也不是不能一起看,但是看電影的含義好像更像是在約會了。
他稍微有些耳熱,及川有光一點也沒感覺到他的緊張,很隨便地點了點頭。
松田陣平松了口氣,率先走進了電影院。其實應(yīng)該等一下有光的,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若無其事的和對方牽手了。
他聽到了身后稍微加重了些的腳步聲,他放慢了步調(diào),下一瞬間,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個冰涼柔軟的事物。
松田陣平看了眼身邊的有光,對方有些疑惑地看了回去,他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咳嗽了一聲:“我、我去買票。”
這樣的夜間電影院是不怎么播放最近上映的片子的,都是有些年頭的經(jīng)典老片子,其實叫做懷舊電影院更貼切。
買票是自助,松田陣平看了看電影院里有的片子,播放量第一的就是一部世界聞名的經(jīng)典日式恐怖片。
松田陣平想到了什么,指著這部恐怖片詢問道:“這個可以嗎?”
及川有光無所不可的點了點頭。
約會看電影,然后選擇恐怖片也是個非常常見的小心機了。松田陣平從小到大都沒怎么看過恐怖片,對這類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
但是如果及川有光害怕的話……
這個廳很小,也就是坐得下二十幾人的程度。現(xiàn)在的時間又很尷尬,連帶著通宵的人也都回家了,整個房間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懷揣著完全不良的居心,松田陣平牽著有光的手一起走了進去,然后遭到了現(xiàn)世報。
雖然這部片子非常有名,有名到了就算松田陣平一點沒看過也知道里面女鬼的名字,但他確實是第一次看。
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他感覺自己看到女鬼的心跳比看到有光的時候更劇烈。
而且因為在電影院里,他已經(jīng)摘了墨鏡,連閉眼都不好意思。
雖然他看起來好像是在活著,但是人已經(jīng)走了一會兒了。
而坐在他身邊的及川有光,全程沒有一絲動容,甚至無聊到打了個哈欠。
松田陣平突然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
及川有光是什么人,假名取自于“雪”的有紀(jì),在冬天都不會覺得冷,被爐里塞了十分鐘甚至?xí)惺畹摹侨祟悾@樣的東西他應(yīng)該見得太多了吧。
結(jié)果這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僅沒展現(xiàn)出自己可靠的一面,把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短板暴露了個徹底啊!
大熒幕里的滿臉是血的女鬼忽然被拉了近景,整個人貼在了巨大的屏幕上,陰森寒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撲出來一樣。
松田陣平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他知道自己該閉眼,可是今天一整天他的身體都非常不聽話。
心臟簡直要停止跳動的一瞬間,他眼前忽然被黑暗籠罩住了,一邊耳朵貼在了柔軟的地方,另一邊的耳朵也被冰涼的手捂住了。
他感覺及川有光的手正在非常溫柔的撫摸著他的后頸,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這好像是他本來打算對對方做的事情,沒想到完全反了過來。
“你……身上好香啊。”最終說出了很想讓他扇自己一巴掌的怪話,顯然身體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xù)說道,“在那個酒店里,是你又一次救了我,對吧?”
太好了,這句話還算正常。
但是他前面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那么變態(tài)的話啊!這次真的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了吧!
不過及川有光還沒有推開他,應(yīng)該沒有被討厭吧?
他忽然聽到了一聲輕笑,從上方傳了過來。
……好可愛。
第59章
說起來,松田陣平稍微有點在意及川有光放在他腦后,那只正在輕輕撫摸他后頸的手。
脖子這樣的部位血管密集,總是保持著很高的溫度,及川有光冰涼柔軟的手貼在上面,安撫似的來回?fù)崦眢w反而因為這樣的觸摸更加緊繃了起來。
松田陣平稍微有些難為情,心中難免的不去想一般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摸頭嗎?摸這么曖昧的地方是因為對他也是特別的嗎?
他靠在及川有光的懷里,能聽到從胸腔傳來的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一點也不像是對他有什么‘多余的感情’的樣子。
想也知道不可能,自己對他根本算不上特別吧。
有些沮喪的清醒認(rèn)知讓松田陣平嘆了口氣,不過他并不是這么容易就放棄的人,要是不去試永遠不可能成功。
但是現(xiàn)在他卻不打算做什么,難得的可以靠得這么近,現(xiàn)在乖乖的享受吧。
恐怖片的音效在被隔絕一道后變得朦朧,松田陣平有些耽于這溫柔鄉(xiāng)之中了。之前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漸漸的放松下來,全都靠在了及川有光的身上。
松田陣平這個年紀(jì)的男人是不會怕冷的。那雙很難被焐熱的手輕撫著他的后頸,他感覺到的更多的是柔軟的觸感和難以描述的幸福感。
他非常輕易就沉醉了進去,他甚至在恐怖片尖叫音效下有些昏昏欲睡了。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摸撫摸的貓,舒服到他甚至想要發(fā)出呼嚕的聲音。
每被撫摸一次,他都感覺自己好像更融化了一點。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及川有光維持著一條腿支撐著地面,另一條腿跪在自己座位上的半站立姿勢,抱著松田陣平大半個身體一點也不顯得吃力。
和松田陣平因為在意所以稍顯紛亂的內(nèi)心不同,及川有光會摸他的后頸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松田陣平的頭發(fā)上抹了發(fā)膠,摸起來硬硬的,一點都不舒服。
他沒想到松田陣平會用發(fā)膠,總覺得松田應(yīng)該是更不拘小節(jié)的類型。
或許這就是帥哥的矜持吧,表面上好像不怎么在意形象,實際上非常注重形象,比如他就是。
每次出場的時候看起來隨意,其實為了裝這個比,及川有光會對著鏡子看自己哪個角度最好看。
當(dāng)然了,最后的結(jié)論是他無論哪個角度都很好看,所以后來就沒那么在意了。
及川有光打了個哈欠,轉(zhuǎn)頭看向大熒幕,電影已經(jīng)到了最恐怖的高丨潮部分,他卻覺得非常了了。
這世界上的諸多文藝作品,及川有光唯一無法理解的就是恐怖片。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恐怖,特效也非常普通,甚至還有一堆bug。
他其實還挺想去給恐怖游戲當(dāng)腳本師的,但是沒有公司邀請過他。
及川有光的作品是會讓人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治愈系作品,文筆和風(fēng)格都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和驚悚題材完全八竿子達不到一塊去。
所以沒有邀約是正常的,他也沒興趣自己寫,最后就是幾乎不看這種類型。
完全不理解松田陣平為什么會喜歡這種東西,結(jié)果看了之后又怕成這個樣子……
真是難懂啊,人類。
但是及川有光決定尊重松田陣平的這點愛好,畢竟是他看中的男人。比起對方美好的品格和靈魂,這點無傷大雅的小癖好算不了什么。
他這邊進展的很順利,不知道哥哥那邊怎么樣了。
月彥的話,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月彥從房間里走出來,陽光立刻灑滿了整個房間。
剛剛那個昏暗的小黑屋好像是特地做出來的,月彥不太理解為什么要大白天的拉上厚重的窗簾然后點很昏暗的小燈,或許這就是人類的黑手黨吧……
他不理解,但是尊重。
波本和琴酒跟在他的身后,和這兩個人相處月彥沒什么心理壓力,一個前蘇聯(lián)特工,一個公安搜查官,都是非常正經(jīng)的臥底。
雖然一個組織有這么多臥底還能正常運轉(zhuǎn)實在是讓妖有點費解,但月彥還是決定入鄉(xiāng)隨俗。
算起來有光也是他們奴良組的臥底,所以和臥底們相處的比較好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可能就是臥底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不過這些和月彥都沒什么關(guān)系,有光和誰交朋友,在對方真的做了什么之前他是不會插手的。
然后就是這次任務(wù)。
雖然有光說只要降低存在感在旁邊圍觀就行了,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這次的機會難得,他打算給有光一個驚喜。
——等有光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立了大功可以直接拿代號不是很爽嗎?
如果給他多一點時間,他連BOSS的位置都能給有光拿過來,但是現(xiàn)在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月彥的手隨意地搭在了腰間的彌彌切丸上,僅僅是這樣沒有任何殺意的簡單動作卻驚動了身后兩人的危險雷達,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這樣的有光是從未見過的,從各種方面都非常不對。
是因為今天頭發(fā)束起來了嗎?感覺比平時要利落不少,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腦海里突兀的出現(xiàn)這樣的話語,波本怔了怔,站在身后打量著那個少年。
從外表來看,雖然也是穿著和服,但是明顯比平時要不羈一些,領(lǐng)口開得很大,能看到露出的白皙的肌膚。
因為有一張帥臉,這樣不修邊幅的穿法只會讓人覺得非常性感,雖然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時波本的腦海里也開始背起了刑法。
有光平時也是穿和服,但是非常嚴(yán)謹(jǐn)?shù)拇┓ā0胫⌒淅锩媸歉哳I(lǐng)襯衫,板板正正地扣到最上面,外面還要戴上圍巾……
今天也沒有戴圍巾啊。
波本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該怎么驗證呢?最簡單的應(yīng)該是……
月彥忽然停下了腳步,波本一頓,問道:“怎么了?”
“你走前面。”月彥抬了抬下巴,頗有幾分頤指氣使地說道。
波本立刻收起了剛剛的想法,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及川有光,他都不應(yīng)該在他面前這么隨意。他隨后朝月彥微微頷首,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他的前面去。
完全不認(rèn)路的月彥放下了心,愉快地跟了上去。
離開了這個房屋外墻爬滿了常春藤的西式庭院,三人一起坐上了剩下的最后一輛車。
看到常春藤,月彥稍微有些感慨。
那是他小時候的事情了,有光現(xiàn)在是文藝青年,小時候就是文藝小朋友。經(jīng)常能找到很漂亮也很有氛圍的地方畫畫或者寫點什么,月彥和他一起。
他沒什么事做,多數(shù)都在睡覺。
又一次有光找到了一個爬滿了常春藤的舊房子,當(dāng)時正是春天,一整面墻都是青翠,漂亮得很。
那幾天他們都在那邊玩,有光離得稍微遠一些,在畫靠在墻邊的他。
然后有一天,月彥聽到了古怪的清脆斷裂聲音,他揉了揉眼睛,剛坐了起來,就被忽然倒塌的墻面埋了起來。
幸好他不是人類的小孩子,血厚防高,甚至不用別人挖,自己就爬了出來……然后抱著一點都沒被碰到的有光安慰了好久。
因為擔(dān)心他所以哭了的弟弟簡直太可愛了。當(dāng)時也挺幼稚且大腦思維非常直線的月彥,在那之后故意遇了好幾次危險,結(jié)果第二次就被有光發(fā)現(xiàn)了,一整天都沒理他。
爸爸幫他說話,結(jié)果也被關(guān)在門外了。
……
月彥多看了那間房子幾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琴酒一頓,抬頭看向后視鏡,看著里面坐在后方的月彥:“很在意那個房子?”
“啊。”月彥的視線沒有收回,忽然笑了一聲,“常春藤……看似不起眼,但是時間久了,能將龐然大物的整個墻面壓倒呢。”
和有光那特別溫柔的口音相比,月彥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涼意。這是非常明顯的區(qū)別,但在別有用心的人耳中,這更像是故意換了種口氣在提醒他們。
別有用心的臥底波本不管怎么想都覺得他好像在說組織里的臥底,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時間久了卻能摧毀整個組織……讓他覺得有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雖然從以前他就覺得有光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都沒有這次給他的壓力大。
琴酒和他安裝的是相似的腦回路,聽到月彥說這樣的話,第一反應(yīng)也是對方在暗指臥底。
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臥底,但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為此感到失望嗎?
是剛剛集合的那些人中的一個?還是其他人?
琴酒陷入了沉思,他對自己思考方向的正確性有八成把握,確認(rèn)了組織內(nèi)存在臥底并且就在剛剛的人之中,具體是誰卻不打算去問「及川有光」。
本來需要上司提醒已經(jīng)是失職了,再去問顯得他們也太沒用了。
與心懷鬼胎所以有些神經(jīng)緊張的波本不同,琴酒反倒是對今天的「及川有光」接受良好。真的很符合他心中的少主的形象,下一任BOSS是這樣的人,感覺會很不錯。
能在黑手黨混下去的人多少都有些慕強心理,這樣「慕」多數(shù)情況表現(xiàn)為憧憬,琴酒也喜歡強大的人,但比起崇拜,他更喜歡將對方踩在腳底。
上次和及川有光的見面,對方那過分溫柔的行為讓他觀感非常的微妙。一方面是得到的欣喜,但身為組織的重要角色,琴酒還是立刻考慮到了組織的未來。
這樣的人可不適合帶領(lǐng)組織,更適合被奉在高位當(dāng)一輩子眾星捧月的小少爺,只要負(fù)責(zé)驕矜任性,提一下無理的要求讓手下人為難就好。
如果是及川有光,他還是挺樂意捧著對方的。
但是今天表現(xiàn)出來的特性實在是讓人驚喜,琴酒甚至有些大不敬地希望這樣的「及川有光」能快點繼位。
那位先生隨著年齡的增長,做事確實越來越保守了。
他要快一點完成對方的這個沒有明說的暗中要求,挨個去查就好了,只要是臥底就一定會露出馬腳,先從最看不慣的賓加開始……
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有光還說過想要國內(nèi)的走私線,雖然之后再也沒提過……他這段時間稍微忙一點吧,等到都準(zhǔn)備好了一起送上去。
還有剛剛特地又提了一次的代號,琴酒不像安室透那樣想那么多,他很自然的理解成了及川有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需要代號了。
這是最簡單的一件事了,只要他想要,拿到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
從過去非常可愛的回憶中回到現(xiàn)實,月彥卻發(fā)現(xiàn)車?yán)锏臍夥兆兊糜行┢婀帧?br />
應(yīng)該開車的波本半天都沒有動作,坐在他旁邊的琴酒表情也非常冷肅,像是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月彥嘆了口氣,心想幸好在這里的是他,不然這兩臥底走神成這樣,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他的嘆息聲非常細微,但在寂靜的車內(nèi)卻非常的顯眼,前面的兩人同時一怔,瞬間忙碌了起來。
開車的波本還好,不算是瞎忙,琴酒重新系了一遍安全帶,車總算是朝著目的地行駛?cè)ァ?br />
月彥沉默了,這個組織里最正經(jīng)的該不會是他來取材的弟弟吧?
他就知道,有光的朋友沒一個靠譜的,這給有光介紹的什么怪組織啊!
……
等月彥他們到達任務(wù)點的時候,大家差不多已經(jīng)部署好了。
身為電視臺記者的基爾,以水無憐奈的身份進入了目標(biāo)家中,連帶著三個成員也扮成了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另一邊的高樓頂端,最合適的狙擊距離,蘇格蘭和萊伊都架好了槍時刻準(zhǔn)備狙擊。
月彥站的自然是樓上的這一邊,他看著遠處的房子,這樣的距離對他來說沒什么困難。
就像是漫畫里那樣,將念、不是,妖力凝聚在眼睛上,就能看到很遠。
他們過來的時候,原本一直在看著那邊的伏特加立刻將望遠鏡遞給了琴酒。
琴酒則是很有社畜經(jīng)驗的將望遠鏡遞給了月彥,月彥擺了擺手,他便自己走了過去,站在那邊觀察著遠處。
月彥看著他們費力地部署,就是為了殺人,心中實在有些乏味。
如果是他,從潛入到抹掉那個人脖子再悄無聲息的離開總共用不了半分鐘,那用得了這么麻煩?
但他不想做,他又不是天生反社會,雖然他只會冷眼旁觀,不會像有光那樣只要有可能就盡量撈一下。
噯,他弟弟實在是太可愛了。有點圣父心這一點應(yīng)該是像爸爸吧?
陸生的話,只要沒有觸碰到底線,都能原諒一下。哪怕之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只要被這樣請求了,他也能給對方一次機會。
而月彥是真的會下手,比起等人悔改他更信奉殺一儆百,曾祖父之間半開玩笑地說過月彥很有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那邊,發(fā)生什么了?”
一直在槍旁邊的蘇格蘭忽然頓了頓,說道。
“這是……搶劫?”同樣從狙丨擊丨鏡里看到場景的萊伊不太確定地說道。
波本從旁邊拿了一個新的望遠鏡也看了過去,忽然愣住了:“這個不是那天的那伙人嗎?”
“什么?”
“就是那天,我和萊伊……萊伊應(yīng)該沒看到,有光。”波本看向了忽然朝著邊緣處走了幾步的月彥,月彥忽然轉(zhuǎn)過頭,眼睛里是還沒有褪去的冷意。
“……”
看到波本停了下來,月彥努力朝他扯出一個笑:“什么?”
雖然這個笑容不太友好,波本的心理素質(zhì)還是好的,他將手里的望遠鏡遞了過去:“就是……你讓我做事的那天,我們幾個還有工藤君在商場遇見的搶劫犯。”
——不是,這里怎么又有工藤那小子啊?
波本繼續(xù)說道:“那天那伙人就是這樣迅速地開始了搶劫,只是因為我們兩個過去拖延了一點時間,警察趕到了。”
他支著下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但是那天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全被逮捕了,我還去警察局做了筆錄……不對,那天在樓上看的好像是五個人,最后被抓的只有四個?”
波本說到最后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沒時間管閑事了。”琴酒看了波本一眼,語氣冷冷的說道,“那幾個人有槍,基爾他們身上帶的武器不足以對抗,優(yōu)先掩護同伴撤退,目標(biāo)的優(yōu)先級后撤。”
琴酒做出這樣的部署不足為奇,組織的投入太多,一次死這么多代號成員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還沒有確定到底誰才是組織里的老鼠,決不能讓這些家伙死于別人之手。
而且混亂之中,想殺目標(biāo)也并不困難。
那幾個忽然進去那里的劫匪,如果波本說的是真的……都已經(jīng)扯上及川有光了,應(yīng)該不是假的,這些人出現(xiàn)在這里也非常奇怪。
他們幾個都看著不遠處的那里,因為忽然加入的那幾個人陷入了混戰(zhàn),七八個持槍的人圍在宅子外面,時不時地傳來一聲槍響。
“那個人,不太對勁。”
波本說道,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也注意到了其中行跡最古怪的那個人,他站著的地方就像是戰(zhàn)場外,就算有人受傷倒下,他過去給人喂了點什么,那個人又能站起來繼續(xù)了。
“瞄準(zhǔn)他。”琴酒立刻做出判斷,蘇格蘭和萊伊開始調(diào)整方向。
“我說。”
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開口說話的是站在那邊存在感很低的「及川有光」。
大家的目光投向了他,月彥的表情不太好,說話也是淡淡。
“殺了那個人,算突出貢獻嗎?”
琴酒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但并不難回答。
“算。”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身影輕巧地跳上了天臺的邊緣,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直接跳了下去。
“那我就放心了。”
隱隱傳來這樣的聲音,波本直接沖到了樓邊,向下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在那邊!”
蘇格蘭驚叫道,他下意識地拿起了望遠鏡。
他看到那個奇怪的人在看到少年的時候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從口型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他正在對「有光少爺」討?zhàn)垺?br />
只可惜話還沒有說完,就從中間變成了兩個半個人。
少年輕輕一甩手上的刀,上面一絲血跡都沒沾上,動作漂亮的收刀歸刃。
看著倒在地上,最后的表情定格為驚懼的家伙,月彥輕笑了一聲。
“從有光手里逃走算你的不幸,落到我手里只有死路一條。”-
【You jump, I jump. 】
松田陣平在惺忪中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接下來是一串更復(fù)雜的英文,清醒的時候還能聽懂,但憑借現(xiàn)在的本能是夠嗆的。
他試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到站在大船上擁抱在一起的男女,兩個人都很眼熟,過了幾秒鐘,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泰坦尼克號》。
——什么情況?
大概是睡得有些久,他都忘了之前在做什么。
腦袋下枕著非常柔軟的物事,松田陣平翻了個身,忽然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他這樣夸張的動作也驚醒了及川有光,白發(fā)的少年抬手揉了揉眼睛,含糊又柔軟地說了一句:“什么啊……”
松田陣平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躺的地方是哪里了,他坐在地上,看著及川有光的腿。
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躺到膝枕,但是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該遺憾還是該慶幸自己不是躺在及川有光的腿上與對方對上視線的。
那對心臟也太不友好了……
他的眼前伸過來一只手,松田陣平猶豫了幾秒,還是握住了對方的手站了起來。
“剛剛……”松田陣平說道,及川有光抬頭看著他,“給你添麻煩了。”
有光放下了心,剛剛醒來的時候他還不是特別清醒,下意識地開口說了話,好在松田陣平?jīng)]有注意到。
他朝著松田陣平露出一個淺笑,只是搖了搖頭。
松田并非完全沒注意到,只是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是及川有光之外的人,所以就算是開口說話了也沒覺得有什么好驚訝的。
不過看到及川有光現(xiàn)在刻意裝小啞巴的樣子,只覺得實在是非常可愛。
他并沒有拆穿有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總之多謝你了,現(xiàn)在離開可以嗎?還是想繼續(xù)看下去?”
及川有光看了看出口的位置,松田陣平立刻就明白了:“那我們走吧,現(xiàn)在的時間,可以游玩的設(shè)施也應(yīng)該都開放了。我想和你一起去玩更多的東西,稍微有點擔(dān)心時間不夠用……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
看到及川有光訝異的目光,松田陣平才意識到,因為在這個人面前太過放松,他居然直接把心里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有些事情在心里想想還好,當(dāng)著本人的面說出來未免有些太尷尬了。
松田陣平的臉一瞬間漲紅了,幸好電影院的光線比較暗,但這也很影響他觀察及川有光的眼神有沒有厭惡的神情。
白色在黑暗中也是很顯眼的顏色,有光垂下眼做出了思考的樣子,纖長的睫毛像是蝶翼般蒲扇了兩下,有光對他伸出了手。
松田陣平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在了上面。
有光的眉頭蹙了起來,這應(yīng)該不是他需要的東西。
那應(yīng)該是什么呢?松田陣平糾結(jié)了幾秒,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耳朵變得通紅,有些緩慢地在及川有光面前彎下了腰,輕輕將下巴放在了及川有光的手心。
“……”
及川有光半晌都沒動,松田陣平心想該不會又選錯了吧?
不過有光的手,不知道是習(xí)慣了還是怎么回事,好像沒那么涼了。
他不太敢抬頭看及川有光,正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只要他不尷尬就不會有人尷尬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光的手指在他下巴的位置輕輕蹭了兩下。
柔軟的手指摸上來的感覺非常舒服,松田陣平幾乎都要喊出聲了,好在還是忍住了。
他自認(rèn)為家庭還是挺幸福的,并且有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從小到大都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f萬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顯示出了皮膚饑渴癥的癥狀。
被撫摸的感覺真的好舒服,要是可以被繼續(xù)摸下去就好了。
他不禁有了這樣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會顯得有些變態(tài)的想法。
但是他卻不覺得自己真的是什么變態(tài),因為如果摸他的那個人不是眼前的這一個就不行,換個人他大概會干脆利落的讓對方滾蛋。
有光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細致又緩慢的,直到那只手幾乎已經(jīng)被他的體溫傳染成相似的溫度,才非常突然的收回了手。
松田陣平怔了怔,咳嗽了一聲,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直起身來。
“那個,你要什么?”他干咳了一聲,問道。
“……”
有光理所當(dāng)然的沒說話,他其實挺想聽有光講話的,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什么時候才愿意和他坦白承認(rèn)這一切。
松田陣平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備忘錄遞給了他。
雖然讓他繼續(xù)在自己手背上寫字也不是不行,不過電影院里還是有點太暗了。
及川有光接過了手機,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個,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后還了回去。
[可以約有光出去玩。]
松田陣平將視線從手機移到有光的臉上,有光抿著唇,沒有和他對上視線。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將手機拿回來,在那行字下面又寫了幾行。
[今天不行,有光去團建了,安室君也在。]
[因為我很忙才建議你去找他的,沒有想管你們之間的事情的意思……而且有光比我可愛多了。]
[不準(zhǔn)兇我。]
第60章
看清了及川有光在他手機上寫下的那幾句話后,松田陣平開始思考自己其實是一支冰激凌的可能性,好像融化成了一灘柔軟甜膩的奶油。
手指有些蠢蠢欲動,好想摸摸他的頭,或者被摸也可以。
——這家伙未免可愛過頭了吧?真糟糕。
松田陣平因為做了羞恥的事情而變紅的臉上溫度還沒有褪去,裝作認(rèn)真在閱讀的樣子。
“上次對你發(fā)火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他放下了手機,看著有光說道,“我向你保證,以后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金色的圈圈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然后朝著松田陣平伸出了手。
那雙手伸過來的時候,周圍好像變成了慢動作,已經(jīng)想象出微涼的指尖落在皮膚上觸感的松田陣平,在那雙手一邊一個捏住他的臉頰的時候有些傻眼。
拇指、食指和中指穩(wěn)穩(wěn)地夾住了臉頰,用上了些力道向外扯開。
“唔……哎哎?”
松田陣平?jīng)]辦法說出清晰完整的話,只能呆愣愣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及川有光,一點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情。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仰頭看著他,非常認(rèn)真地拉扯著他的臉頰,眼睛里好像在說著什么。
心有靈犀的技能在這種隨機性比較強的回答中并不起作用,松田陣平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試探性地問道:“對不起?”
“啪!”
及川有光停止了捏著他的臉往外扯的動作,兩只手輕輕地拍在了臉頰兩側(cè),開始往里面擠。
“是我哪里做得不對嗎?”
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幾乎聽不出本來的含義,但他其實也沒有很認(rèn)真在抗拒。
被這樣揉捏臉頰,比起微不足道的一絲絲疼痛,他覺得這可能更像是想要被觸碰的他的獎勵。
最終及川有光停下了對他臉頰的蹂丨躪,拿過來手機鄭重地寫了幾行字。
[可以對我發(fā)脾氣。]
[但是必須告訴我為什么生氣,不理我會傷心的。]
松田陣平看著那兩行字有些發(fā)怔,及川有光頓了頓,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
他很快地拿回了手機,欲蓋彌彰地在下面補了一行:
[有光是這么說的。]
他雙手扶著手機的兩側(cè),有些心虛地將手機擋在了臉前,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有上方露出了稍微有些飄忽的金瞳。
“明白了,我會好好和有光說的。”
他這樣說道,有光聽到他順著自己的話,好像沒有懷疑的樣子,終于很好哄的舒了口氣。
松田陣平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有光抬頭看著他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他心情很好的伸出手放在了有光的腦袋上,很小心的沒有弄亂他的頭發(fā),輕輕地摸了兩下。
有光沒有拍開他的手,只是略顯奇怪地看著他。
這張臉無論做出什么動作都非常的惹人憐愛,配合上他仰視的目光,讓松田的內(nèi)心變得煎熬起來。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手指本能地往回縮了起來:“抱歉……”
松田陣平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他不介意有光對他做什么是一回事,但是反過來不一樣。
及川有光垂下了眼睛,忽然抓住了松田陣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
他看向及川有光,少年閉著眼睛不看他,還將頭轉(zhuǎn)向了一邊。
……這家伙,有點犯規(guī)了吧?-
松田陣平第二天還要上班,所以在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就必須要坐上回程的車了。
下午的時候他們又回了櫻花公園,下午的人比上午要少很多,而且多是年輕人,還有人拿著家庭卡拉OK的設(shè)備在唱歌。
松田陣平手里提了一個很大的商場袋子,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匮b的都是娃娃機里的布偶。
他們今天玩了很多東西,上午的電影,然后去了商場里的電玩城,抓娃娃之類的都玩了不少。
及川有光似乎非常不擅長這類游戲,在一臺機器前面抓了好久才抓到一個保底的柴犬布偶。
與他境遇完全相反的,松田陣平在這方面簡直就是天才,那一整袋子近乎十個布偶都是他抓出來的。
其實本來要更多的,但最后他輕車熟路地到了前臺全換成了更大也更可愛的積分娃娃。
“因為hagi會練習(xí)這樣的社交技能嘛。”松田陣平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我經(jīng)常陪他去抓,然后就練出來了。”
因為抓的太多,房間里也肯定擺不下,最后全都送給了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
千速姐最初還是高興的,畢竟女孩子對這樣毛茸茸還可愛的東西天生沒有抵抗力。但是過了沒多久,這些娃娃就泛濫成災(zāi)了。
不過萩原千速很明顯比他們兩個都要有商業(yè)頭腦,在不久后的學(xué)園祭上全都拿去賣掉了,賺了不少錢。
所以現(xiàn)在就是松田陣平提著一大袋子布偶,和抱著一個單獨看也看可愛,但是對比起來就顯得有些可憐的柴犬布偶的及川有光。
畢竟一開始就是來約定賞花,兩人在公園里又轉(zhuǎn)了一圈,沿著來時的桜並木走了回去。
下午時的陽光正好,櫻花的色調(diào)也變得更加明麗。
說話都是松田陣平在說,及川有光在一旁聽著,因為他根本也沒辦法說什么。
本來就不算長的來路哪怕故意慢吞吞地離開,也用不了多久。雖然有些遺憾,他們很快就回到了旅館。
站在前廳的玄關(guān)處,終于到了告別的時候。
松田陣平有些惆悵,雖然這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但是不論如何分別還是會讓人有些郁郁的。
他松開了握著的那只手,正打算說什么的時候,他看到及川有光將抱了一路的柴犬遞到了他的面前。
松田陣平愣了愣:“給我的?”
及川有光非常坦然的點頭,朝著松田陣平伸出手。
這次他絕對不會做出羞恥的將臉放在對方手上的那種事情了——其實還有點遺憾,從懷里掏出手機遞給了及川有光。
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及川有光已經(jīng)能很自然地解開他手機的鎖屏了,然后打開備忘錄在上面寫了什么,遞給松田陣平看。
[和松田君很像哦~]
松田陣平的臉皺了起來:“這種話沒有對本人說的吧……”
但還是接了過來,及川有光無聲地笑了起來,伸手在柴犬的腦袋上揉了兩下,像是在說,‘看吧,就是很像’。
松田陣平看著那只手rua了兩下玩具狗的腦袋,之前被撫摸后頸的觸感又一次被他回憶了起來。
他感覺耳朵有些發(fā)燙,將柴犬布偶夾在胳膊下,然后將放在身后的一整個袋子一股腦地遞到了有光的面前。
“你不介意的話……”-
等到了半夜,月彥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一堆可愛的布偶包圍在床中央的更可愛的睡著的弟弟。
周圍零零散散的放著各種很可愛的布偶,月彥平時對這類的東西感興趣,認(rèn)出了好幾個是某個動畫或者游戲的吉祥物角色。
不過他只是掃了一眼,最終視線還是落在正中央的有光身上。
大概是擔(dān)心有人突然進來,所以還用的妖化后的樣子,白色的長發(fā)鋪了一床,在窗外的月華照耀下似乎泛著淡淡的光。
有光躺在床的正中央,半蜷縮著身體,懷里摟著一只脖子上系了水藍色緞帶的黑色兔子玩偶。
月彥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了微笑,這和白天時嚇到不少真假酒的笑容不同,完全地發(fā)自內(nèi)心,溫柔到不可思議地微笑。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有光的頭發(fā),不過手伸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在懷里掏了半天摸出了兩部手機。
其中一個是有光的,因為擔(dān)心露餡,比如哪個組織成員發(fā)消息給他卻沒有收到,所以也交給了今天負(fù)責(zé)扮演他的月彥。
兩人的手機也是一樣的,不是因為雙胞胎尋求公平所以必須一樣,只是單純因為感情好。
月彥拿了一個用自己的指紋解了鎖,看到了里面完全默認(rèn)的系統(tǒng)設(shè)置,才拿起另外一個,對著正在睡覺的弟弟拍了一張照片。
“咔嚓!”
快門聲響起,躺在床上的有光眼皮動了動,有些緩慢地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眼睛里是黑色的水波狀妖紋。
因為剛醒過來所以那雙眼睛里沒有什么感情,顯露出一種無機質(zhì)的神態(tài)。
月彥在他身邊蹲了下來,隨著他的動作也恢復(fù)了本來的面貌,在月光下露出了赤紅的眼眸,聲音也比之前的樣子要低沉一些,帶著些許笑意:“吵醒你了?”
有光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你進來我就發(fā)現(xiàn)了。”
月彥將床上的布偶往旁邊掃了掃,除了有光抱著的戴了藍色緞帶的黑兔子,其他的全都被推到了床的外面。
有光也給他讓了個位置,他在旁邊坐了下來。
“今天怎么樣?”有光抱著兔子,問道。
“非常順利。”月彥說得毫不心虛,“人類的黑手黨好像也沒多么特別,混入其中相當(dāng)簡單啊。”
一開始因為業(yè)務(wù)不熟練有些不合群,但是在他立了大功之后,大家的態(tài)度瞬間就變得非常友好了。
之前愿意和他說話的只有琴酒他們,后來大家遇到什么事都要問他兩句。
雖然有點麻煩,但這也算是對他的尊重吧,是因為他足夠強才對他生出了敬畏之心。而且因為他現(xiàn)在是「及川有光」,所以更沒問題了。
所有人都捧著他弟弟才好呢……有光受委屈簡直比他自己被怎么樣還令他難受。
“真的嗎?我感覺他們還挺難懂的。”有光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總是喜歡腦補什么的……你應(yīng)該沒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吧?”
月彥的視線向外漂移了一瞬,隨即理直氣壯地說道:“當(dāng)然沒有,我做什么之前都有問你的那幾個熟人。”
斬殺了那個跑到任務(wù)現(xiàn)場搞事的妖怪就不用和有光提了,有光不喜歡聽這些。
其他人他也吩咐過以后不要說這件事,有光應(yīng)該沒什么機會知道。
不需要多久,有光就能拿到自己今天給他準(zhǔn)備的驚喜了。
對于月彥說的話,有光將信將疑:“真的嗎?”
“當(dāng)然了。”奴良組的小統(tǒng)領(lǐng)語氣非常確定,沒有任何良心不安地說道,“我以前不是發(fā)過誓,絕對不會欺騙你嗎?”
“啊……那算什么誓啊。”有光的表情有些痛苦,用額頭頂著月彥的上臂,手上還拿著兔子打了他兩下,“我都忘記了,你非要我想起來……不準(zhǔn)笑!”
所謂的誓言,的確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
那是雙胞胎年紀(jì)還很小的時候,因為兩個人分別繼承了父母的血統(tǒng),妖化之后的樣子完全不同,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兩個人——雖然確實是兩個人。
從長得一模一樣變的完全不一樣,雖然臉還是相差無幾,但要是以妖化后的形態(tài)站在一起,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是雙生子。
然后發(fā)生了有關(guān)這輩子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雖然和對方不像,但是看起來更像爸爸媽媽了。小孩子的邏輯是很難理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然后手拉著手去和爸爸說他們打算結(jié)婚了。
正在喝茶的陸生一口水全噴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問他們到底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
然后就得到了“因為爸爸媽媽結(jié)婚了,所以我們也應(yīng)該結(jié)婚吧”這樣非常可愛的回答。
奴良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妖怪還不少,于是真的辦起來了,所謂的誓言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fā)生的。
雖然大家都只是借著這個機會開個宴會玩樂,但有光和月彥確實有這樣的黑歷史留下來了。
他們這個時代的孩子,連黑歷史都是高清的……
月彥其實還好,有光穿的是白無垢,也就是女裝。
這件事最終被已經(jīng)懂事的小少爺強令封口了,誰提他和誰急。
“我沒笑。”
“你分明一直在笑,都沒有停過!”
“這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吧,我覺得很可愛。”
“……只要殺了你,就沒人會知道了。”
“誒?別沖動啊……我老家的爸爸會傷心的!”
“沒關(guān)系,我會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孝敬的。”
“本來就是親生父親吧?”
“……這種地方不需要吐槽。”
兩個人打鬧了一陣,一起倒在了床上,都累得夠嗆。
這次還是平手,本來兩個人的武力值就差不多,不動用別的什么的話根本決不出勝負(fù)。
“真的沒有做奇怪的事情嗎?”有光踢了踢他,問道。
“你都拜托給我了,還不相信我,我傷心了。”月彥坐了起來,從上方看著有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太相信你的惡趣味。”有光露出了糾結(jié)的表情,“算了,我相信你。”
月彥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早這樣就好了——”
他的話沒說完,忽然聽到了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
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有光扶著月彥的胳膊坐起來:“誰?”
“青川。”
房間門外傳來了因為隔音顯得有些失真的蘇格蘭好聽的聲音,他在門口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當(dāng)然不——”
月彥的回答到了一半,被有光捏扁了嘴唇,有光朝著外面說道:“當(dāng)然可以,稍等,我換衣服。”
“你讓他進來干嘛?看到我也在這里不就露餡了嗎?”月彥看著有光撿起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盤腿坐在床中間,雙手抱胸?fù)u著頭說道。
“他看不到你在這里。”有光說道。
“嗯?”月彥睜開了一只眼睛,如果有認(rèn)識二代目的人在這里,肯定會驚呼他和二代目的相似,“為什么?”
有光指了指窗戶。
月彥:“……好狠心。”
有光推著他到了窗邊:“首無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嚶……”月彥被推著到了窗戶邊,露出了外人絕不可能看到的哭唧唧的表情,“那就讓他等一會兒嘛。”
有光戳了他一下,月彥扒在窗戶邊上,看著他說道:“之前答應(yīng)我的事情不要忘了,百鬼夜行。”
“咦,我答應(yīng)過這樣的事嗎?”有光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有光!”
“我記得,下個月的月圓夜對吧?我會回去的。”
月彥哼哼唧唧的,外面的蘇格蘭有些疑惑地問了一聲:“有光?”
有光立刻關(guān)上了窗戶,月彥直接從樓上掉到了下面的草叢里。
“哎呀,小統(tǒng)領(lǐng),怎么弄成這個樣子?”首無看到之后,朝他走了幾步問道。
月彥從草叢里爬了出來,立刻恢復(fù)成了高冷酷哥的模樣,只是頭發(fā)上還立著一根草葉:“有光這家伙,太不聽話了,我教訓(xùn)了他一下。”
首無很清楚月彥比誰都要疼愛他們家小少爺?shù)氖虑椋勓砸膊徊鸫┧皇歉锌艘痪洌骸安焕⑹切〗y(tǒng)領(lǐng),有光少爺也只有小統(tǒng)領(lǐng)才能壓制得住啊。”
月彥沉穩(wěn)地點了點頭,頂著翹起來的草葉,走入夜色之中。
首無本來想提醒他一下,但考慮到平時月彥的自我主義,覺得他們小統(tǒng)領(lǐng)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比如顯得更綠色環(huán)保和親近自然……之類的?
……
有光撈起了羽織披在肩膀上,朝著門的方向走去,隨著到了門邊,他也恢復(fù)了人類的外表,打開了門。
蘇格蘭就站在門口,穿著非常整齊,看到他之后明顯松了口氣,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親切。
“你回來了。”蘇格蘭看著他,好像松了口氣,“我可以進去嗎?”
及川有光眨了眨眼睛,側(cè)身讓他進入房間。
房間里亂得很,鋪在地上的被褥全都亂成一團,還四處扔著各種非常可愛的布偶。
畢竟有兩個能力相差無幾的強大妖怪在這里打過一架,只是亂而已,房間沒毀已經(jīng)是運氣好了。
蘇格蘭有些看不過去,將散落一地的布偶撿了起來放進了旁邊那個應(yīng)該是裝這些的袋子里。
有光坐在那邊的椅子上,抱著唯一特例的黑色小兔子,看著蘇格蘭做事。
蘇格蘭動作很麻利,沒用多久就將被子重新鋪好了,他轉(zhuǎn)頭看著異常乖巧坐在不遠處的及川有光,一只兔子被他摟著放在膝蓋上。
兔子的脖子上系了一根藍色的絲帶,蘇格蘭笑著問道:“這是今天出去的戰(zhàn)利品嗎?”
有光的眼睛里寫滿了疑問,他很想問對方在說什么,只是他不能說……啊,等等,他可以說話了。
裝了一整天的小啞巴,都忘了自己本來就會說話了。
明明在月彥面前還好,可是蘇格蘭莫名有種和松田陣平非常相似的氣場,他也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你……在說什么?”有光開口問道,看著蘇格蘭咽了咽口水,心想他哥這也太離譜了,還說沒被發(fā)現(xiàn),這不是被發(fā)現(xiàn)的很確定嗎?
蘇格蘭說得非常確信,用一種勢在必得的眼神看著及川有光。
“今天和我們一起的那個人,不是你吧?”蘇格蘭說道,“雖然長得很像,我一開始也認(rèn)錯了,但果然還是有區(qū)別的。”
及川有光想起了早上出門的時候,對方跟著他一直到了旅店門口的事情。
跟蹤倒是沒什么,可是他人類形態(tài)和雪女之間的差距,比他和月彥之間更大吧?
松田陣平猜他是雪女情有可原,畢竟他見過自己的那個樣子,蘇格蘭怎么想都不應(yīng)該猜得出來啊?
那就是哥哥演得不好嗎?這個也不應(yīng)該,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月彥對他再熟悉不過了,怎么可能演不好他?
雖然他故意逗月彥假裝不信,但有光還是很信任自己的半身的,誰坑他月彥都不可能坑他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及川有光有了信心,看向一旁說道。
“別擔(dān)心,應(yīng)該只有我發(fā)現(xiàn)了,我并沒有告訴其他人。”蘇格蘭站在窗前說道,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明亮,銀白的月輝照耀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銀邊,就像是騎士的鎧甲。
有光和他隔了有一段距離,坐在靠墻的位置。
堅毅端正的蘇格蘭用碧藍的眼眸凝視著坐在不遠處的及川有光,眼睛里頗有幾分信念感,兩人此時的構(gòu)圖就像是第一次召喚出SABER的衛(wèi)宮士郎的那個名場面。
到了這種時候及川有光也沒忘記吐槽。
被發(fā)現(xiàn)其實也沒什么,畢竟他今天因為玩的太開心,都忘了要帶著松田往組織的目標(biāo)那邊跑,所以根本沒能達成他需要的結(jié)果。
不過他有提到‘有光和安室透在一起’,只要松田陣平去問問波本,也能達成相同的結(jié)果。
當(dāng)時因為安室君的名字字比較少所以打了他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所以。”有光看著蘇格蘭,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你特地來找我說這件事,又為了什么呢?”
他說這話時帶上了淡淡的威壓,但是今天經(jīng)歷了一整天月彥的高壓威懾的蘇格蘭,還包括組織的其他所有成員,估計對殺氣的承受能力在今天一天內(nèi)都有了顯著的提高。
蘇格蘭嘴角噙著笑,眼神也非常的堅定,像是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讓我當(dāng)您的心腹吧,我很會保守秘密的。”
“……?”
“我想坐在更高的位置,我想要足夠多的權(quán)力……少爺。”蘇格蘭看著他頗為認(rèn)真地說道,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野心,“我想輔佐您,成為一人之下的NO.2。”
他將話說得這么明白,及川有光也不可能理會錯他的意思了。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又沒辦法說什么自己真的和這個組織沒關(guān)系……而且都這么長時間了為什么蘇格蘭還這么認(rèn)為啊!
及川有光一向?qū)φJ(rèn)可的人很好,這還是他認(rèn)識蘇格蘭這么長時間以來,對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他平時受蘇格蘭照顧頗多,拒絕對方不符合他一貫以來的原則。
……那么事情就只有一個解決方法了,就是稍微有點對不起烏丸君。
烏丸君在他這邊還沒有完全定罪,從這時候就開始挖對方墻角及川有光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但目前為止來看,在及川有光心里,蘇格蘭的綜合評分是高于烏丸君的。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及川有光將兔子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系著藍色綢帶的兔子歪了一下,看著他走到了蘇格蘭的面前。
穿著和服的少年肩上披了件暗色的羽織,站在比他要高不少的蘇格蘭面前氣勢卻不差分毫。
銀白的月輝將兩人籠罩其中,及川有光那如同鴉羽般的黑發(fā)恍然變成了白色,妖異的紫瞳也似乎有了異狀。
他朝著蘇格蘭伸出手,微微揚起了下巴:
“我應(yīng)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