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一覺醒來事件過去了一個月,這個現實打得刁民們猝不及防。
他們氣氛沉悶地迅速用過了晚餐,便抓緊時間在房間里開起了小會——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敢嘗試印度咖喱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有想過是不是要叫上向導拉克西,但見工藤新一對他還存在著強烈的戒備,而拉克西本人似乎也不想卷入他們的事情,于是便也作罷。
不過在前往工藤新一房間的路上,兩位成年人趁著少年沒注意,又壓低聲音向宮野志保問道:
“你是怎么發現的?”
宮野志保:?
她飛快掃了眼身后的那兩人,被他們的問題問得一頭霧水。不是她沒有理解他們的問題,而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這么問。
宮野志保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他們沒能在一開始就發現。
“他根本就懶得裝。”
她說。
拉克西十有八.九用了喬裝,但是除了經過偽裝的容貌和虛假的名字之外,他根本就是懶得裝一下,連態度都還是老樣子。
那股濃烈的“酒味”透過虛假的外表,幾乎就遮掩不住。
更何況宮野志保還從對方身上隱約聞見了被稀釋過的、幾乎淡得難以察覺的香水的氣味。
那是女神送給她的香水。
擁有這種被做成蠟燭的稀釋版本的,只有當年在俄羅斯療養院的那些調查員。
那些調查員除了波爾多和焦糖外,大多都有自己的固定搭檔,而拉克西的性格看起來不像是他們中的任何人,再加上宮野志保的雷達在微微作響,便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宮野志保的困惑讓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什么雷達,但同樣也沒聞見任何香水的氣味。宮野志保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僅顯得他們警覺性好像不是很高,甚至連嗅覺都好像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我們真的出了什么問題?”
安室透一臉凝重,小聲與其他兩人商量:“感覺柯南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到拉克西的問題,當然,也有可能他在懷疑的這個立場站得太堅定了。”
但是比起他堅持懷疑的立場,現在的情況更像是他的感知出現了問題。
他向宮野志保說著今早自己與赤井秀一的懷疑。
“如果真的是感知能力出了問題,那我們兩個多少也被影響。”
赤井秀一回應著安室透的話語,又看看前方的宮野志保:“但是志保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所以我們可以根據這個推測原因。”
雖然不知道原因、也不清楚究竟是外在影響還是他們本身出現了問題。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宮野志保還保持著高度的敏銳、完全沒有被影響;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狀況、但也可以憑借自己的理智或觀察看出問題。
而受到影響最深的,還是工藤新一。
“或許是因為前天晚上的印度咖喱呢?”
大約是覺得氣氛太沉重了,宮野志保用玩笑的語氣說道:“那天晚上只有我沒吃這家旅店的印度咖喱。”
赤井秀一:?
安室透:?
可沒聽說過印度咖喱會把腦子給吃壞的!
一行人在說話間來到了工藤新一的房間,不過大部分的疑點在白天開小會時已經聊得差不多了,所以這一次雖然是緊急會議,但現場氣氛多少都還是比較輕松的。
“你們先聊,我給降谷的手臂處理一下。”
宮野志保借用了工藤新一的醫用工具,向KP申請了一次醫學檢定。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9困難成功】
【HP回復+1】
【經過妙手仁心的宮野老中醫一番嫻熟的治療,降谷零傷勢很快就恢復如初,不會再因為感染等原因而進一步地惡化。 】
宮野志保在給安室透包扎傷口的時候,工藤新一也說出了自己的疑點,主要還是集中在1個月的時間,以及拉克西的身上。
“我還是覺得那家伙有點可疑,現在想想,他的出現也太巧合了。”
工藤新一皺著眉,羅列著拉克西身上的疑點:“正好發現山腳下昏迷不醒的我們,正好還是導游,正好還買了我們需要的水和糧食,還正好帶著多余的空白登山證?”
哪有那么多的正好?
倒更像是沖著他們來的一樣。
——不,或許他一開始真的是沖著他們來的呢?
已經看清楚真相的成年人們彼此看看,不約而同地在心中回應著小偵探的猜測。
現在的情況是拉克西不想和他們相認,而小偵探的狀況明顯存在著問題。
成年人們用眼神迅速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將計就計,看看拉克西在打什么主意,也看看工藤新一身上到底出現了什么他們都不知曉的問題。
“比起拉克西,現在的重點還是在一個月的時間上。”
安室透生怕工藤新一繼續盤邏輯,會直接把拉克西定性為BOSS。
雖然他也不在乎拉克西的死活——如果拉克西就這么被工藤新一定性為BOSS也是他自作自受,但他還是覺得現在先觀望一陣子比較好。
“我們當中應該沒有人有多出來的記憶吧?”
眾人互相看看,而后各自搖頭。
宮野志保說道:“我最后的記憶是昨晚靈感檢定,然后我在夢里看見了一只黑貓和肥皂泡沫在打架。”
好、好有童趣的畫面!
幾個人頓時驚了。
工藤新一更是感到了不理解:所以在他們接受女神的試煉、看誰會成為庫瑪麗的時候,宮野志保居然像在公園曬太陽的老年人一樣,看貓咪和泡沫打架?
這合理嗎? ? ?
更加感到不合理的人還有安室透:“所以你們三個昨天晚上都接受靈感檢定了?”
這句話頓時引起其他三刁民的注意。
“安室先生沒有嗎?”
安室透輕輕搖頭:“我昨晚只進行了SanCheck,說起來,我在進山的第一天……就是住在這家民宿的那晚同時接受了靈感和SanCheck”
但是昨天晚上就只剩下了SanCheck。
如果不是宮野志保闡述她的情況,他還以為昨晚進行靈感檢定的只有兩位庫瑪麗候選人。
安室透的情況更為特殊,但眾人一時間還真的有些不明白他多出來的SanCheck和沒有進行的靈感檢定是因為什么。
“其實進行SanCheck的理由我心里有數。”
安室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正放著自己的筆記本和從AI世界得到的吊墜:“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昨晚不需要進行靈感檢定。”
眾人也不明白。
“這個副本的疑點太多了,而且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工藤新一沉下語氣,雖然他在拉克西的問題上并沒有那么的敏銳,但是在這一系列的事件和謎題中,宛若鯊魚一般的偵探嗅到了些許不尋常的氣味。
“我有些擔心,在我們消失的這一個月里,可能已經出現了犧牲者。”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
的確,他們“昨天”進入村莊的時候,距離他們慶祝庫瑪麗的節日只剩下了五天。
誰也不知道他們離開的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那個村莊里進行了怎樣的慶祝儀式,尼瑪爾他們是否也被卷入其中,現在是否還好好地活著。
其實等他們明天再次進入村莊的時候,這些問題就都有了答案。
但是他們不喜歡。
沒有一個偵探希望自己得到的真相,是由他人的性命和犧牲堆砌得到的。
現場的氣氛有些沉重,赤井秀一看著心情明顯不太好的其他人,忽然向那邊的宮野志保問道:“剛才小朋友摘的蕈菇,能給我幾個嗎?”
宮野志保:?
她的心情原本還有些凝重,此刻赤井秀一的話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表情一變:“你該不會是想……”
“我剛才還沒有進行過任何的檢定。”
赤井秀一的語氣很是淡定,如果不是現在還有其他人在,他甚至想抽一支煙:“我想申請釀造檢定。”
【……】
該來的總會來。
雖然沉重的氣氛尚未完全緩和,但眾人此時此刻卻對KP產生了那么些許的同情。
【你等下,我先問清楚。 】
KP此刻的語氣中充滿了戒備,就像對待大祭司跳莫里斯舞一樣警惕:【你是要用你的原料進一步進行釀造,還是重新釀造一瓶新的毒……新的酒。 】
你剛才是想說毒酒對吧!
在坐的刁民沒有錯過KP漏出來的字眼。
“看你都把KP逼成什么樣了,”安室透幸災樂禍地同時調侃了赤井秀一和KP。
赤井秀一卻很平靜,甚至淡定地交代自己接下來的方案:“重新釀一瓶新的,不過根據最后的結果,也有可能把釀造出來的東西兌到原本的毒酒里。”
【……】
人家都是酒里兌水。
這人倒好,直接毒酒兌蕈菇汁。
“這就是英國人做菜嗎?”
安室透一臉的嫌棄與不忍直視:“我建議你以后也別做飯了,直接在廚房放個坩堝效果會更好。”
【行吧,你丟吧……等等,你有裝酒的容器嗎? 】
KP正要發骰子,但很快就想到了問題。只是這原本只是想阻攔一下赤井秀一的詢問,卻讓工藤新一立刻雙眼發亮。
“赤井先生沒有裝酒的容器,那我能先過一個制陶嗎?”
【……】
好家伙,這還是個熱血沸騰的組合技!
“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同情KP了,”安室透露出悲憫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的同情KP,還是同情再三挑戰KP底線的兩個活女神候選人。
宮野志保無聲地點點頭,眼見著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開始商量陶罐要多大的,瞬間對KP產生了無限的同情。
KP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兩人的情緒。
在長嘆一聲氣后,KP幽幽地說道:【……要不說他們是活女神,而你倆是圣人呢。 】
這聽起來像是把他們四個都罵進去了。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覺得不對勁,但是他們沒有證據。
KP回應完了兩位圣人之后,便對著興致勃勃的工藤新一說道:【行吧,活爹,挖土玩泥巴去吧,早點做完早點睡覺。 】
工藤新一一溜煙地就去了,而其他三人也想看看大祭司燒陶的手藝如何。
一行人跟著工藤新一一起下了樓,跑去庭院開始挖泥巴,沒注意到二樓的窗口處,有一抹紅光在指尖明滅。
民宿老板聽見這群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挖泥巴做陶罐也有一瞬間的恍惚,但還是很配合地告訴他們附近哪里的泥巴更好用,甚至還借了他們幾把鐵鍬。
于是宮野志保就看見挖泥巴大隊人數擴展到了三人,三個刁民人手一把鐵鍬,盡情地挖著雪山女神的墻角。
見他們滿載而歸,KP也有點無語,但還是發了骰子。
工藤新一擦了擦手,又將骰子上不小心粘到的泥土抹去,這才攥著骰子往地上丟。
【制陶檢定1d100(檢定/出目):15/15成功】
【……那這一次工藤新一吸取教訓,并沒有用含水量過于充分的泥土進行制陶,而這些泥土中的含沙量也不高,經過你精心且耐心的燒窯,一批陶罐出現在了你們的面前。 】
他們挖了不少土,大大小小的陶罐做了一批,工藤新一選了其中模樣最好的陶罐送給了民宿老板,又向他借了一些他們沒有準備到的糧食,隨后捧著剩余的陶罐回到了赤井秀一的房間。
赤井秀一將他們自己攜帶的部分糧食和民宿老板提供的混合在一起,而宮野志保則是拿出了蕈菇,等材料全部準備齊全之后……
“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工藤新一搓搓手,興奮地說道,在這一系列的夜間運動后,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沉重的氣氛。
【……】
KP現在也看明白了,赤井秀一根本就是用釀酒哄小朋友開心。
但是他們都準備到了這個份上,自己剛才也同意了,這次的釀酒檢定顯然也是逃不過的。
所以赤井秀一甚至還沒來得及再一次提出申請,KP就已經將骰子交給了他,一副速戰速決的樣子。
【丟吧。 】
KP頓了頓,又補充道:【活女神。 】
赤井秀一:?
明顯感受到了KP不愉快的心情,赤井秀一只覺得有些無辜且莫名其妙,他掌心平攤而后微微傾斜,任由骰子滾落。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骰子在木質地板上骨碌碌地滾動著,在骰子停下后沒多久,他們聽見了一聲熟悉且歡快的動靜。
隨后便是KP低沉的、充滿了淡淡的死氣的播報。
【釀造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2大成功】
【……絕命魅魔赤井秀一用喜馬拉雅山脈這一地帶獨有的蕈菇,制造出了一壺美酒。這個酒喝了之后能夠讓人精神亢奮且無比的喜悅,人們會忘乎所以地唱歌跳舞,并且不會留下任何的后遺癥,也不存在任何的成癮性,但有一定的可能會忘記當時的記憶。 】
這個描述,好像有點耳熟。
赤井秀一并沒有因為釀造大成功而喜悅,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了一樣,他平靜地將這些蕈菇酒分成了好幾份,一邊思考著KP的描述。
“你們不覺得和那個村莊的村民的情況很相似嗎?”
亢奮,喜悅。
忘乎所以地唱歌跳舞。
然后斷片。
簡直就和他們進村莊那天晚上的情況一模一樣。
宮野志保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緊接著又迅速皺起了眉,她連忙看向安室透,語氣頗為急切:“那天村長送來的晚餐里有酒水嗎?”
安室透很少見宮野志保這么焦急,他試圖回憶,卻怎么都想不起來,只覺得似乎有什么正阻礙著他的思緒。
他皺著眉,再看看其他幾人,發現他們也都是一副完全想不起來還有這件事的樣子。
【你們可以進行一次智力檢定,看能不能回憶起這件事。 】
KP的提醒讓眾人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幾人看看彼此,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骰子出現在每一個人的掌心里,他們攥著手里的多面體,或是丟在了桌上,或是往地面丟去,一時間房間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滾動聲。
【智力檢定(工藤新一):70/67成功】
【智力檢定(宮野志保):90/20困難成功】
【智力檢定(赤井秀一):70/5極難成功】
【智力檢定(安室透):70/19困難成功】
【那你們想破了腦袋,終于想起了那天晚上村長送來的晚餐里,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水罐或者是酒壺形狀一樣的東西。而赤井秀一更是想起,當時來送晚餐的人說過,這是村長特意為你們準備的當地的飲品。 】
新一/志保/秀一/安室:? !
他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其他三人齊刷刷地朝著赤井秀一看了過去,試圖從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卻見他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宮野志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等下,那我們幾個都喝了嗎?”
酒水的事情他們全都不記得了。
那么他們有沒有喝下那些飲料就更是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真的喝下了這個飲料,那么之前“吃了當地食物就無法離開”的推理就出現了漏洞,可如果他們沒有喝,又怎么解釋他們沒有相關的記憶?
還是說,他們現在認知能力出現問題,也是和這村子里給的飲料有關嗎?
【你們沒有想起這件事。 】
KP平靜地回應。
這個回答聽起來更恐怖了。
刁民們面面相覷,可無論他們怎么回憶,都想不起那天晚餐的情況,最終還是安室透表示時間不早了,這場比想象中更漫長的回憶這才結束。
但是他們剛起身,就被KP攔住:【你們離開前先進行一次幸運檢定吧,這次是分開丟還是一起丟? 】
“分開!”
“堅決要分開!”
“分開+1。”
工藤新一:……
他看著絲毫不帶任何猶豫的三位同伴,再看看自己的手,忽然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的手氣有那么差嗎?
不等工藤新一為自己辯解幾句,KP便十分果斷地遵循了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那就分開丟吧,幸運檢定,請。 】
【幸運檢定(工藤新一):15/? ? 】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 ? 】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 ? 】
【幸運檢定(安室透):20/? ? 】
【暗投:? ? /? ? 】
怎么還有個暗投?
工藤新一莫名其妙,反倒是其他三人看了看彼此,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是極大暴雨,并且可能伴隨著一系列的自然災害……呃。 】
眾人在聽見極大暴雨時,瞬間表情一變。
從這里到村莊還有一定的距離,若從12點開始就是極大暴雨,他們甚至有可能走不出民宿,更別提KP后面還提了一句自然災害。
暴雨之后帶來的災害太多了也太嚴重了,他們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都無法離開這里,別說進村了,搞不好還要迅速從山里撤離。
但是……
那聲“呃”是什么情況?
四個刁民沒說話,彼此無聲對視,幾乎就要把眼睛眨成了閃光燈。過了三五分鐘后,他們聽見KP幽幽地嘆了聲氣。
【重投吧。 】
嗯?
還有這種好事?
工藤新一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問得很是直接:“KP你給我們黑幕了嗎?”
【別問,丟吧,快12點了。 】
KP諱莫如深的態度反倒引起了刁民們的好奇,但是KP的嘴太嚴了,他們實在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加上大家其實也不想冒雨走山路,便紛紛再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幸運檢定(工藤新一):15/? ? 】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 ? 】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 ? 】
【幸運檢定(安室透):20/? ? 】
【暗投:? ? /? ? 】
這次又有一個暗投。
工藤新一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皺著眉,琢磨著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就聽見KP的聲音很快就再度響起: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是多云轉陰,各位登山者可以十分舒適地享受登山旅程。 】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可以回到各自的房間,享受今晚的美夢。 】
這便是催促他們趕緊回房間睡覺,馬上就要進行靈感檢定的意思了。眾人或是懷揣著困惑,或是冷靜地思考,而后在KP的催促聲中,各自回到了房間。
果然,幾乎就在他們剛剛躺倒床上,甚至還沒有感受到睡意的時候,所有人都聽見了KP的聲音如期而至。
【現在請各位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另外,請調查員安室透再進行一次常規的理智檢定,成功-0,失敗-1。 】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用詞,眾人感覺到掌心里多了熟悉的多面體,他們也沒怎么看,便先后將其丟下。
片刻之后,他們再一次聽見了那個熟悉的音效。
是誰? !
原本就沒有困意的眾人立刻變得更加清醒,而片刻后,他們聽見了KP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播報著檢定的結果——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13極難成功】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1大成功】
【靈感檢定(赤井秀一):70/24困難成功】
【靈感檢定(安室透):70/22困難成功】
【靈感檢定(??):70/17困難成功】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9極難成功】
第222章
這次的靈感檢定結果是三個成功和一個大成功。
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的夢境終于可以聯系在了一起?還是說大成功的宮野志保會遇見不一樣的事件?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眾人無論是否懷有睡意,都紛紛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進入深層睡眠之中。
宮野志保已經做好自己可能會有危險的心理準備,然而當她睜開眼睛后,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世界——
漂浮著星子的黑色空間里,黑貓乖巧地蹲守在她的面前。見宮野志保出現,黑貓立刻化身虎豹,身手矯健地向她撲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宮野志保根本來不及閃避。
她呆在原地,只見一道黑色的影子迎面襲來,好在這只老虎絲毫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只是動作輕柔地撲到宮野志保的身上,態度極為親昵。
黑色的大貓用腦袋蹭著宮野志保,就差發出喵喵的叫聲。
宮野志保愣了三五秒,這才反應過來,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對方的腦袋。
“你是在保護我嗎?”
上一次靈感檢定后的夢境中,她的思考能力直線下降。
就像是尋常人做夢,雖然夢中的自己在行動與思考,但是這些思維都是十分表層的。
即使夢中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聰明的人,可等醒來回想之后,只會覺得夢中的自己思維模糊邏輯不清,怎么會如此愚蠢。
而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一次相同的經歷,又或者是大成功的緣故,宮野志保終于能夠在夢中維持著清醒與正常的思考能力。
結合自己之前醒來后的分析,她斷定這只大貓這兩次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中,并非是像之前在AI世界里那樣、想要向她傳遞什么信息
相反的,它或許想阻斷別的信息的傳遞。
比如那些從夢中向她伸來的手。
“你不想讓我做那些夢,是嗎?”
大貓似乎是很高興宮野志保能夠猜到這些。
它稍稍將腦袋挪開,沖著宮野志保呼嚕了幾聲,而后又繼續用腦袋蹭她。
宮野志保順手梳理著它的毛發,還想從大貓這里詢問更多的信息,但上一次的發展又原原本本地在她面前復刻。
星海中忽然冒出了十幾個虹色的泡沫,在晦暗的環境下格外的耀眼奪目。
而原本在她懷里撒嬌、享受著順毛的大貓見狀又立刻炸毛,不情不愿地離開宮野志保的懷抱,沖著那堆泡沫咆哮、驅趕。
“吼!”
泡沫不會說話。
但是泡沫卻擺出了嘲諷的陣型。
宮野志保遠遠地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似乎又要變成公園里看小孩追逐泡沫、看野貓打架的大爺,她連忙輕輕地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謝謝你們保護我。”
在大貓沖著泡沫又一次嘶吼后,宮野志保輕聲開口:“不過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座山里究竟有什么?”
在之前的副本中,除了AI世界進入那個不尋常的米花町外,貓咪和泡沫都不曾出現過,可這一次祂們卻頻繁地出現。
宮野志保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大貓和泡沫紛紛頓下自己的動作。
宮野志保從一堆泡沫中看不出祂的情緒——這么說也不對,畢竟她從這些泡沫的本體上,也看不出祂的情緒,但黑色的大貓對泡沫的嫌棄卻十分明顯。
祂睨了眼那堆泡沫,而后甩著尾巴、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向宮野志保。
“這座山里,有著太多不同尋常的存在了。”
大貓再一次開口時,已經不是貓科動物撒嬌或者吼叫時發出的聲響。
祂口吐人言,雖然從渾厚的嗓音中無法聽出明顯的性別特征,但宮野志保卻從對方的語氣中,感受到祂濃烈的擔憂和忌諱。
“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會在夢境和暴風雪中,失去重要的東西。”
宮野志保愣了下,她回憶著白天其他三人的狀況,似乎是有了猜測:“是記憶,感知能力……或者是靈魂這樣的存在嗎?”
大貓煩躁地甩著尾巴。
但是宮野志保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種不耐煩并不是針對自己的。
“這件事我也說不準,畢竟是不同領域的存在,對方有什么手段我都不是很了解……如果是在我的地盤,我完全有信心能保證你毫發無損;但在這座雪山上,很多事情我都不能過分干涉。”
提起自己的地盤,大貓的聲音聽起來信心滿滿,可越是到后面,祂的語氣便越是沮喪:“現在我只能保證你的存在是完整的,至于這個家伙……”
祂金色的貓眼睨了眼不知不覺環繞在她們……準確地說,是宮野志保周圍、卻并沒有靠近的泡沫。
“這家伙就是來湊熱鬧的,不用管它。”
被嫌棄和無視的泡沫在短暫的停頓后,瘋狂地在這片星空中旋轉擺動搖晃,似乎用自己的動作來吸引宮野志保的注意。
但宮野志保只覺得眼花。
她順手捋著大貓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而有些炸開的毛發,一邊思考著對方的話語:
“也就是說,這個山上的人……還有工藤他們,很有可能已經遺失了什么?”
“也有可能是多了什么。”
大貓歪著腦袋,為宮野志保進行補充說明。
宮野志保顯然沒想過還有這個可能性,她愣了愣,但很快就感受到周圍正在崩塌。
黑色的大貓立刻以戒備的姿態守護在她的身邊,而那些虹色的泡沫也停止剛才顯眼的行為、聚攏在宮野志保的周圍,卻依舊小心地沒有觸碰到她。
“這個夢境快崩塌了,天亮了,你也快醒了。”
宮野志保感覺到自己一腳踩空后便開始不斷地下墜,而大貓的聲音逐漸變得遙遠而飄渺,最后她聽見的,只有一句充滿告誡的話語:
“記住,這個世界……”
感受到強烈失重感的宮野志保,在墜入深淵的同時便睜開了眼睛,她耳邊回蕩著那只黑色大貓最后的話語,再摸了摸潮濕的脖頸,那里已經是一片冷汗。
而正如大貓所言,天亮了。
宮野志保這一晚上睡得不算安穩,但醒來后精神還不錯,但是她隔壁房間的其他幾個人就不是這樣了。
工藤新一在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頂轎子上。
他穿著紅色的禮服,雖然看不清楚自己此刻的裝扮,但是當他伸出手時,明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膚色不屬于他本人,甚至就連這具身體的體形也比他本人要小上許多。
倒是和自己還是江戶川柯南時差不多大。
工藤新一心中有了猜測。
他目視著前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卻發現這里十分眼熟。
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個村落,看周圍的景色,這里有些像是他們先前前往的那個村莊,但村子里的建筑物與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同,建筑風格也更為老久,整個村莊都是灰撲撲的,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干凈整潔的模樣。
就好像,他回到了許多年前。
他高坐在神轎之上,而在他行進的這一路上,街邊跪滿了村民。
他們的動作和神情都十分虔誠,在神轎經過的時候,眾人紛紛以祈求的姿態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接觸這個身體的主人,但每個人的臉上比起欲望,更多的還是工藤新一看不懂的笑容。
工藤新一的意識雖然被困在了這具身體里,但依舊可以思考。
夠如果他的推理沒有錯的話,自己此刻應該是成為了庫瑪麗——不是在節日中暫代庫瑪麗位置的替代品,而是真真正正的庫瑪麗。
他剛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沒過多久就聽見不遠處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庫瑪麗游街完畢,請庫瑪麗回神廟——”
遠方忽然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就是對方掌控著流程。
那聲音略有些耳熟,工藤新一試圖朝那里看去,卻發現此刻的自己不僅無法轉動脖子,甚至無法改變表情,就好像被縫在石像中的靈魂一樣。
好在他在這方面頗有經驗。
坐下的神轎改變了方向,似乎是被抬轎人帶向神廟的位置,工藤新一趁機用余光瞥向了剛才大聲開口那人的位置,卻見那是一個頭發花白、拄著拐杖的老人。
他行走的動作因為年邁而顯得顫顫巍巍,但工藤新一還是從那一眼中,認出了對方的長相。
那是村長。
這個開口的老人,和村長一模一樣——不,這就是村長!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的限制,工藤新一此刻恐怕已經瞪圓了眼睛,他還想多看一會兒,但是神轎很快就抵達了神廟中。
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是封閉的、無法憑借自己的主觀意愿進行任何的行為,而他甚至無法感受到從這具身體上傳來的個人意愿。
工藤新一只能任由身著祭祀服飾的人將他抱起,而后恭敬地安放在金色的神座上。
“請庫瑪麗賜福。”
神殿內是昏暗的,唯有敞開的大門外溜進了些許的日光,落在了紅色禮服上。
隨著祭祀的這句話語,十數個穿著古老服飾的村民們按照次序依次進入殿內,他們跪在庫瑪麗的身前,卻并沒有說出任何祈求的話語。
或者說,他們的祈禱不參雜任何個人私欲。
就和剛才游街時一樣,這些進殿祈福的村民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說出來的話語無一不是希望村里的每個人考慮。
“請庫瑪麗保佑大家今年都能無病無災。”
“請庫瑪麗賜福,讓大家都能健康快樂。”
“請庫瑪麗保佑村里的所有人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的。”
……
工藤新一隱約記得,每天能夠當面向庫瑪麗尋求賜福的民眾只有十數人,而庫瑪麗一年里游街的次數也不能超過十三次。
——能像這樣坐神廟出門游街的,必然是什么重要的節日。
從常理來說,信眾們為了能夠在這一天得到庫瑪麗的賜福,必定是擠破腦袋。
可看那些候在神殿外、沒有獲得進殿資格的村民,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羨慕與嫉妒的表情,無論殿內殿外,每一個人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而進入神殿請求賜福的村民,也似乎每一個都是發自內心地為所有人祈禱。
這太異常了。
這種異常讓沐浴著日光的工藤新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清楚地知道,人是不可能沒有私欲的。
希望自己變得英俊美麗、希望自己獲得財富權勢、希望自己的父母長輩健康長壽,希望自己的兒女平安健康。
希望自己能夠過得比其他人更好、也希望自己厭惡憎恨的人一落千丈。
這種欲望是人之常情。
或者說,這些瑣碎的愿望才是構成人的一部分。
但是這個村子里的人似乎全都摒棄了私欲。
村里的每一個人都將整個村落里的所有人視為一個整體,將集體的幸福視為自己的愿望。
他們無疑是快樂幸福的,也無疑是大公無私的,仿佛每個人都沐浴在日光下,沒有任何的陰霾。
但這種幸福卻讓人背脊發涼。
有光芒的地方必定會存在著陰影,如果沒有絲毫的陰霾,就說明這光本身就是虛假的。
工藤新一沒有做出任何的行為,或者說,他所附身的這位庫瑪麗面對信眾們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一言不發地為每一個進殿祈禱的人賜福,直至儀式結束、所有人都退出了大殿,這才獨自一人面對著空蕩蕩的大殿,喃喃自語:
“這個村子已經失控了。”
她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多了一個陌生的靈魂,試圖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傳遞給對方。
“我是這一任的庫瑪麗,我必須在我結束使命之前保護好大家。”
她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令人心驚的堅決,就在工藤新一疑惑她想做什么的時候,又聽見女孩年幼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必須,毀了這個會吃人的村子。”
工藤新一愣了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從這個身體里剝離,他離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從第一視角變成第三視角時都沒能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個也就只有七、八歲,穿著紅色沙麗、頭戴銀色的飾品、額頭上抹著紅色還畫了一直眼睛的小姑娘走下金色的神座,她似乎從神座下的角落里拿出了什么,而后在地面上涂涂抹抹了好一會兒,最后快速念了一連串文字。
但是那已經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了。
忽然卷起的疾風遮蓋了女孩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會從眼前降落的皚皚白雪遮擋了工藤新一的視線,他什么都聽不清也什么都看不見,最終只能墮入到無盡的暴風雪之中。
等他再一次睜開眼時,天亮了。
這一晚上的經歷過于神奇,也讓工藤新一的情緒有些低落。他不斷地回憶思考昨晚的夢,一邊懨懨地換上衣服整理好行李,等他出門時,卻發現正好走出來的赤井秀一也露出了和他相似的表情。
他們兩個來到樓下的時候,宮野志保和安室透已經坐在餐廳聊起來了,拉克西也在,三人神色平靜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等看見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下樓后,拉克西與他們打了聲招呼,便端著自己的食物和飲料去了別的位置,十分識趣地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四人單聊。
工藤新一有些好奇:“你們剛才在說些什么?”
“在聊昨晚做的夢。”
宮野志保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將自己昨晚又夢見貓貓泡泡打架的事情告訴了幾人:“根據女神的說法,這座山里藏了許多東西。”
所以你這是得到了女神的守護,已經百毒不侵了嗎?
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這也太作弊了吧”的表情。
“沒辦法,誰讓我是被女神寵愛著的呢?”
宮野志保撕下一塊面包,面無表情地回應著工藤新一的控訴:“不過你們也沒什么好妒忌的,畢竟你們也是被女神寵愛著的。”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謝謝了您。
“那安室先生呢?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夢?”
工藤新一原以為這一次大家可以一起在夢中相遇,沒想到居然是分頭行動——有的人被女神寵愛,有些人成為活女神,而還有的人……
安室透露出了一個疲倦的表情:“我昨天晚上被關小黑屋,寫了一晚上的小說。”
啊?又來?
“安室先生你不是封筆了嗎?”
“你又被關小黑屋了?”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越發疲憊,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是啊,雖然玫瑰和獵人的故事已經炸了,但是新的連載又開始了。編輯說只要把角色換了,再換個馬甲重新開連載就可以,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讀者會喜歡的。”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更加震驚。
“你居然還配了個編輯?”
“這是什么編輯,水平那么次?”
安室透沒再說話,只是從那變得比平時更黑的臉來看,他也不喜歡自己的這個編輯。
眼見著繼續追問下去可能會讓安室透進入波本狀態,工藤新一連忙換了個詢問的對象:“那赤井先生呢?你夢見什么了?”
赤井秀一沉默半響,而后在安室透逼問的目光下,緩緩陳述著自己的夢境。
工藤新一剛聽了個開頭就覺得不對勁。
赤井秀一經歷的夢,和自己昨晚夢見的場景一模一樣。
少年平靜地聽完這些,等確認所有的細節一致無二,這才將自己的夢轉述給其他人,可赤井秀一聽著聽著,卻露出一個奇異的表情。
“我沒有夢見最后那段。”
他說:“我的夢在信徒們離開神殿后就結束了。”
這下驚訝的人輪到了工藤新一,眾人推測其中的緣由,最后定性為可能是工藤新一是被女神選中的庫瑪麗,所以能夠獲得更多的情報。
匆匆結束了早餐,一行人告別民宿老板繼續登山趕路,在經過幾小時的行程后,他們終于抵達了當時遇見趕騾人和魯道夫的那片區域。
“從這里上去就是村莊。”
工藤新一看了眼當時他們爬上的那個山坡:“我們現在就進村嗎?其實我還挺想去前面再看看的,不知道當時擋路的石頭還在不在。”
這樣等村子的事情解決后,他們或許還有一條退路。
眾人沒有異議,經過迅速的商定后,他們決定再往前走一段路,不過他們并沒有走太久,因為眾人很快就發現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卡在峽谷中央,擋住所有人的去路。
“不是說很快就有人會把石頭挪走嗎?為什么一個月了還在這里?”
【你們可以過一次偵查檢定。 】
KP幽幽開口,眾人互相看了眼對方,最終還是決定先查看一下情況。
安室透申請了偵查,迅速地將骰子丟下,工藤新一發現他并沒有避開拉克西。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4成功】
【安室透發現,這個石頭不是隨著暴雨或者山體滑坡自然滾落的,而是存在著一定人為的痕跡。 】
工藤新一立刻反應過來:“難道是那個村子的村民?!”
雨季登山人不多,他們為了把人引進村子故意推下巨石,也不是不可能。
他立刻向KP詢問道:“那我們可以過力量檢定推動這個石頭嗎?”
赤井秀一緊接著補充:“我們可以過個力量把它往前推一點、然后露出一條能讓我們過去的縫么?”
【唔,可以。 】
KP稍作思考就同意了:【你們逐一過力量檢定,拉克西可以幫忙,只要有三個人成功就算你們推動石頭了。 】
眾人手中出現了石頭,而宮野志保也走向拉克西與他低聲攀談。
拉克西露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最后還是加入了這個推石頭的隊伍中。
伴隨著骰子一聲聲落地的動靜,眾人很快就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力量檢定(工藤新一):45/15困難成功】
【力量檢定(宮野志保):35/5極難成功】
【力量檢定(赤井秀一):75/22困難成功】
【力量檢定(安室透):70/97失敗】
【力量檢定(拉克西):75/41成功】
【那人多力量大,經過你們的努力,石頭向前滾動,出現了一條縫隙。不過前方充滿了未知,請謹慎前往。 】
“我有個想法。”
宮野志保看著這條縫隙說道:”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吧?”
眾人看看彼此,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大約一個小時后,工藤新一、安室透和拉克西以及一頭栽滿了食物和水的騾子出現在位于隱藏于山中的村落里,工藤新一甚至來不及叫門,就看見一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老人出現在門口。
他對于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出現并不感到驚訝,甚至熱情地招呼道:
“你們是在山里迷路的登山客嗎?你們來得正好,我們村子里五天后就是一個祭祀活女神的節日,你們可以在這里小住幾日。”
第223章
村長的話瞬間讓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出了身冷汗。
他們的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而這個村子里的時間卻似乎陷入了某種循環——不認識他們的村長、似曾相識的話語、還有五日后舉辦的紀念庫瑪麗的節日。
不過這一次工藤新一并沒有再魯莽地詢問庫瑪麗的性別。
“真的嗎?我們還沒有見過這邊的節日呢。”
在小偵探思考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同時,安室透更快一步地做出了反應,他臉上是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真誠笑容。
“聽說庫瑪麗在這邊是很重要的存在,與他有關的節日都格外盛大,您能大致跟我們說一下嗎?”
村長盯著安室透看了一會兒。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發現他的眼中沒有審視與警惕,更多的還是慈祥寬和,他臉上是笑呵呵的,但回應他們的話語卻是:
“其實和外面的節日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會用各種方式慶祝庫瑪麗的存在。”
村長似乎是回答了安室透的話,卻句句都沒有在點子上。
他既沒有提起村子里那位英勇對抗外敵的庫瑪麗,也沒有告訴他們慶典的詳細流程,似乎是刻意隱瞞了與節日有關的所有信息。
兩人當即向KP提出了申請。
“KP!我要申請心理學。”
“心理學,快快快!”
這一刻,好像一切都陷入了輪回。
站在村口迎接過路的外鄉人、親切地邀請他們參加五日后村里慶典的年邁老村長,以及對著老村長著急忙慌地使用心理學的刁民。
拉克西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到他們的對話。
即使察覺到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因為村長的話語感到驚訝,他也沒有當場深究,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態度。
KP一言不發地發了骰子,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壓根都不帶猶豫的,直接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大概是事態緊急,工藤新一甚至都忘了避開拉克西。
橘粉色的骰子直直地落到土地中,兩人緊盯著村長不敢轉移視線,只聽見在細微的動靜后,骰子很快便悄然無息地停止滾動。
【心理學檢定(工藤新一):40/? ? 】
【心理學檢定(安室透):50/? ?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發現,村長很高興你們的到來。 】
這次的話語更加的簡短,結合過往的經歷,這樣的描述聽起來就像是檢定失敗了一樣。
可如果這是心理學檢定失敗的陳述,那他們上一次站在村口對村長使用心理學得到的結果又是什么?
難道上次心理學其實還是成功了?
這個結果讓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陷入了迷茫,而村長抬頭看了眼天空,又對他們說道:“今天的天氣不太好,聽該很快就會下雨,我先帶你們去落腳的地方吧。”
熟悉的話術。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對方,卻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那這幾天就麻煩你們了。”
工藤新一露出看似天真無邪的笑容:“準備節日應該會很忙吧?如果你們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們的話請盡管開口。”
村長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點點頭,而后帶著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走過那條熟悉的道路。
但這次的情況和上次不同。
上次雖然臨近下雨,但是他們依舊可以看見不少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
而今天,雖然天氣就和KP預報的那樣是多云轉陰,但到底沒有下雨,可兩人幾乎沒有看見什么在路上行走的村民。
這顯得整個村子空空蕩蕩的,乍一看就像是個空城。
“這個村子里的人似乎很少。”
工藤新一沒有將自己的好奇心藏起,卻是化成了另一種試探的手段:“我們的到來是不是還是打擾到你們了?”
村長依舊是笑呵呵的,他緩緩地搖搖頭:“當然不會,村民們正在為慶典做準備呢。”
這個倒也說得通。
如果他們是第一次進村,說不定真的會信了村長的話。
但這一次,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表面上露出了對村子的慶典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實則一路上都在查看四周的情況。
由于路上沒有遇見任何村民,也很難做出各自想要的檢定,而KP這一次也沒有任何的提示,于是他們只能在村長的帶領下,抵達了上次居住的地方。
依舊是那個二層的建筑,從外觀上看沒有任何問題。
在兩人觀察這棟建筑物的時候,村長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棟樓有六個空房間,你們可以隨意選喜歡的房間居住。”
這番話聽起來和上次依舊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工藤新一這次留了個心眼:“現在這棟樓里還有其他人居住嗎?”
村長顯然沒想到工藤新一會問這個,他愣了愣,而后才緩緩地說道:“這棟樓是提供給路過的旅客居住的,現在除了你們之外沒有其他住客。”
這才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預料之中,但還是讓他們有些吃驚。
也就在他們思考之前的向導尼瑪爾、背夫阿南還有趕騾人的情況時,村長又繼續說道:
“你們是今天一早就出來登山的吧?如果還沒有吃過午飯的話,我一會兒讓人給你們送來。”
這話實在是太耳熟了。
不過這一次工藤新一并沒有詢問食宿問題,他像是在隱晦地確認著什么一樣,只是平靜地道謝。
沒有了工藤新一的詢問,老村長果然也沒主動說出“食宿全免”“大山的子民有義務幫助進山的旅客”這樣的話語,確認兩人沒有更多的問題后,他拄著拐杖搖晃著身體便慢慢離開了。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工藤新一小聲地對安室透說道,隨后才似乎想起拉克西的存在。
不得不說,拉克西的存在感實在是太薄弱了。
先前進山的時候,因為他是向導、又出現得太過巧合,所以對他產生懷疑的工藤新一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努力地想要從這位新向導身上找到疑點。
可在來到這個村落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過于執著這個村子的異常,還是拉克西本身的存在感不強,工藤新一幾乎就要忘記他也在這里。
“拉克西先生,我們來之前也說過了,這個村子里存在著異常。”
今天下午他們四個決定分頭行動時,工藤新一其實更傾向于讓拉克西和宮野志保還有赤井秀一一起前往下一個站點。
不僅僅是因為后面的路他們都沒走過、更需要當地的向導帶路,更是因為這個村莊太過異常。
工藤新一對拉克西還是保持著質疑的態度,但也不希望一個無辜的人被卷入這次的事件。
但拉克西卻堅持要跟他們一起進村。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村子里存在著怎樣的規則,不過有一點,千萬別吃這個村子里的食物。”
他看了眼拉克西帶著的、載滿了食物和水的騾子,突然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
拉克西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瞥了工藤新一一眼,將騾子的牽繩遞給了那邊的安室透后,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互相看看,前者攤攤手,無辜地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拉克西的想法。
“先把物資都放好吧。”
上一次進村時他們不清楚情況,真以為要在這里居住五天,所以從趕騾人那里買來物資后碼得整整齊齊的。
這次他們有了經驗,將物資卸下后,將容易腐壞的食物藏進了廚房,而剩下的飲用水之類的物品全都放進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主打的就是不讓村里人發現。
他們上了二樓,拉克西已經挑了一個房間住下,而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則是選擇了他們之前居住的房間,不過當兩人走進房間里時,卻被里面的情況嚇了一跳。
“這個是!”
安室透一個沒忍住,低呼出了聲。
并不是偵探們已經司空見慣的案發現場,也沒有蛇蟲鼠蟻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野外生物,房間里干凈整潔,似乎真的類似于迎賓館,除了……
工藤新一也是滿臉的震驚:“這……是不是上次我們從趕騾人那里買下來的水?”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放下手中抱著的飲用水。
工藤新一朝著那一箱甚至沒有開封過的飲用水跑去,而安室透也跑到自己原先住著的房間去查看情況,片刻之后,安室透一臉凝重地回到了工藤新一的房間。
“我剛才去看過了,我們四個人的房間里,都放著水。”
“是不是我們上次買的水?”
工藤新一看看安室透再看看房間里那箱外包裝上已經積灰的水,當機立斷向KP提出了申請:“我要過偵查!”
安室透連忙跟上:“我也要!”
KP無聲地發了骰子,兩人一手攥著一對骰子,彼此對視后,紛紛將其擲下。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50/69失敗】
【偵查檢定(安室透):70/52成功】
聽見有一個人過了,兩人便也不再那么緊張,他們安心地等待了三五秒鐘,便聽見KP的聲音緩緩響起——
【工藤新一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安室透則是通過外包裝上生產日期認出了這就是你們上次從趕騾人手里買來的飲用水,從包裝上堆積的灰塵的厚度來判斷,這水放了大概也有一個月的時間。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互相看見,沒有說話。
但在聽見KP陳述的那一瞬間,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說實話,我原本還以為是某種循環。”
工藤新一喃喃:“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他本來是最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但是這個副本卻給他一種“如果不是有神秘力量介入,根本無法說清楚一切”的感覺。
“也不怪你會這么想,”安室透輕聲地安慰著神色有些恍惚的小偵探,“我也覺得村長的狀況……挺像人機的。”
工藤新一:?
“啊?”
“就是網絡游戲中,由電腦操控的AI玩家。比如有些PVP游戲中連輸了好幾場之后就會匹配到人機,給玩家增強體驗感的。”
安室透本來對這些的了解也不多,不過在波洛咖啡店里打工時,也有不少玩手游的客人,久而久之也就清楚了。
他思考了一下,又補充說道:“我記得阿笠博士也有開發游戲?那些由電腦操控的NPC也可以說是人機。”
大約是在AI副本中待了最久的時間,后續又在不斷地復盤,安室透對這種有著固定套路的對話和行為模式實在是太熟悉了。
被安室透這么一提,平時不怎么玩游戲——不如說并不擅長玩游戲所以借口自己不玩的工藤新一立刻回過味了。
“的確,村長就好像是陷入了一種固定模式。”
少年迅速地在心里復盤并比較村長兩次的發言,越發覺得安室透的形容實在太過精準。
他拿出本子,迅速地在上面記錄下村長固定的行為模式:“只要有外人進入村莊,就會說還有五天進行慶典,然后把人帶到這棟樓里,接著表示會給旅客準備飯菜。”
“如果詢問其他的問題,則會觸發支線對話?”
安室透在第一條那里指了指:“比如你上次詢問庫瑪麗的性別,還有這次村民的去向。”
……這是什么GalGame的劇情!
這種GalGame不要啊!
“我覺得我們接下來可以靜觀其變。”
迅速整理好疑點的工藤新一表情并沒有輕松多少,不過神經卻已經不再像緊繃的弓弦那樣:“這次我們比上次晚了兩個小時進村,但好在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下午還可以在村里逛逛。”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的時間的的確確過去了一個月,而村子的時間也在流逝。
安室透也很同意少年的話語:“雖然循環的可能性已經被排除了,但是這個村子還存在著不少的疑點。”
比如這個村子是否真的有紀念庫瑪麗的節日,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慶典具體會在什么時候舉行,慶典的真實流程是什么樣的,為什么他們上次會莫名其妙地離開村子……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為什么村長不記得他們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你一言我一語地羅列出了所有疑點,工藤新一看著寫著眨眼間就寫滿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筆記本,露出了一個有些恍惚的表情。
“安室先生,你說會不會其實還有這么一種可能。”
他的話語引起了安室透的好奇:“你發現什么了嗎?”
“比如說,村長其實得了老年癡呆、或者陷入了某種刺激中,所以他每天都守在村子門口,對著所有進村子的外鄉人都說著同樣的話語、重復著同樣的行為。”
安室透:? ? ?
啊? ? ?
安室透迅速理解了少年的話。
安室透大為震驚。
但是他還是順著工藤新一的推理問道:“你的意思,曾經在紀念庫瑪麗的節日的五天前,有過外鄉人進入這個村子,并且發生了什么?所以村長的時間停止在了這天?”
“對,其實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這些,但是大家都縱容著村長。”
但是縱容歸縱容,所有人的時間都在前行。
所以今天村民不在村子里,可能是大家都去忙著自己手里的事情——比如耕種或者放牧,而村長卻以為所有人都在準備節日。
“而上次我們來的那天,因為下雨,所以大家都回到街上,準備進屋躲雨。”
之后也是因為有外鄉人進村,加上要配合患了老年癡呆的村長,所以舉辦了一場熱鬧的篝火晚會。
安室透覺得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什么我們的記憶會消失一個月。”
“會不會是我們在山里遇到了什么?”
工藤新一試圖自圓其說:“比如我們第二天就已經離開了,但是在山里遭遇了別的事情,最后我們回到了山下,卻誤以為是村子有問題。”
安室透順著他的邏輯捋了一次:“這個倒也說得通,但是怎么說呢……這個推理太正常了。”
正常到放在這個村莊里,倒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工藤新一其實也沒有完全相信自己剛才的推理,只是將這個當成了一種假設。
畢竟在這個推理中,很難解釋那個人為推下的擋路的石頭有什么用,也很難解釋他們為什么會被女神選中成為庫瑪麗、又在之后做了自己成為庫瑪麗的夢。
而且這樣的猜想,就等同于在說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可能會有危險。
工藤新一無法感到安心。
“或許我們可以去村里走走,再看看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么這個村子里除了村長之外,肯定還有另一個話事人。”
就算對方沒有擔任“村長”,但也掌握著整個村子的走向。
只要他們找到那個話事人,就能證明工藤新一剛才的推理是否是正確的。
他們下樓時,正好看見一個年輕人送來了三人份的飯菜。
這次來的人是個陌生面孔,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羸弱的男人,或許他們曾經在篝火晚會那天見過,不過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已經沒太多記憶了。
對方在看見工藤新一等人時也是笑臉盈盈的,而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村長讓我來給各位送飯。”
此刻拉克西還沒下樓,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道了聲謝,又與對方寒暄了幾句,安室透這才狀似無意地打探起了情況:
“這個村子里,是不是經常有來投宿的登山客?”
“有呀,但是不多。”
名為拉杰的青年很誠實地回應著他的詢問,甚至在安室透的邀請中拉開椅子坐下:“這條山路上有固定的路線,每個站點都有民宿,登山客基本會選擇那邊,只有部分迷路的登山客才會找到這里。”
聽起來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瞬間察覺到了疑點。
這個季節是雨季,登山客不多——之前尼瑪爾和第一個民宿的導游都提過這點。
既然這個季節的登山客不多,來投宿的客人又很少,那么村子里的人應該對他們還有印象才是。
不是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自夸,但他們都不覺得自己是屬于讓人過目就忘的人。
可拉杰對他們卻像是初次見面一樣。
是因為之前他們來的時候沒有見過拉杰嗎?還是因為這個村子里的人并不在乎只來這里投宿一兩日就離開的外鄉人?
總不可能整個村子的人都得了老年癡呆吧?
他們面面相覷,也知道現在突然提起這個太突兀、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于是暫時按下了這個問題沒有細究。
而工藤新一仗著自己看起來小,假裝口無遮攔地問道:“我看村長人很不錯,他在村子里的威望一定很高吧?”
“當然了!”
提到村長,拉杰立刻露出了尊敬的表情:“我們村子里的人都很敬重村長的!他就是我們村子的象征!沒有村長就沒有我們今天!”
這個聽起來像是真心話。
“那這個村子里除了村長之外,還有什么有的人嗎?”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互相看看,前者向KP申請了說服,而后者繼續心理學。
【可以的,投吧。 】
KP終于有了聲音,但是依舊十分好說話,似乎對于他們這一輪輪的檢定十分樂見其成。
骰子出現在兩人的掌心,工藤新一趁著拉杰對村長極盡溢美之詞的同時,悄悄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而安室透卻按兵不動,顯然是打算在拉杰給出回答后再行動
【說服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14困難成功】
【工藤新一舌燦如蓮,精準地針對這個村子的情況和拉杰的狀態提出了尖銳的問題,而你發現拉杰在聽見你的問題之后似乎并沒有被觸怒。 】
工藤新一:?
他都已經做好會得罪人的準備了,結果對面居然不生氣?
“沒有!”
拉杰斬釘截鐵地給出了答案:“這個村子里,再也沒有人能像村長一樣的存在了!他是我們村子里的英雄!帶領著我們打敗了所有的邪惡!”
而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安室透迅速瞟了眼樓梯,他的視線順著工藤新一察覺不到的死角向上望去,迅速地與某人接觸后,他側過手掌,任由骰子墜落。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 】
KP短暫地停頓了片刻,又說道:【安室透你發現拉杰的一番話句句都是發自肺腑,他對于村長的崇拜與尊敬是真的,沒有一絲陰霾。 】
又沒有一絲陰霾?
這到底是大成功還是大失敗啊?
而且拉杰對村長的這個描述,聽起來好耳熟——帶領著村民打倒邪惡,這不是之前提起過的村里的某一任庫瑪麗的行為嗎?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涼氣,對著若有所思的安室透低聲說道:
“難道村長是某一任庫瑪麗嗎?”
安室透:?
啊? ? ?
拉杰說完這些之后,似乎覺得時間不早了,他向兩人告辭后便匆匆離去,卻又在安室透和工藤新一糾結該如何不動聲色地處理掉這些飯菜時掉頭回來。
在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略帶心虛的注視下,拉杰笑嘻嘻地對著兩人發出了邀請:
“對啦,今天晚上有為慶典做準備的篝火舞會,你們也來參加吧?”
又是慶典?
而且又要跳舞?
安室透沒有說話,而工藤新一則是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可是我們不會跳舞,”他頓了頓,“而且我們的舞王也不在這里。”
安室透:……
說得好!
然而拉杰在聽見這個答案之后,卻是露出一個帶著些許悲憫的笑容:“雪山女神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請不用擔心,”他雙手合十,輕聲念道:“女神,會一直注視著我們的……”
第224章
拉杰交代完篝火晚會的事情后,便又風風火火地離開,說是要為晚會做準備。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看著他留下的這一桌飯菜,發現邊上果然還有一壺看起來像是酒水的飲料,兩人原本正因為拉杰透露的消息而震驚,看見這壺飲料后,瞬間便進入工作狀態。
“這個會不會就是蕈菇水?”
“很有可能。”
工藤新一打開罐子聞了一下,發現這壺飲料的氣味和他找到的那些蕈菇十分的相似,但卻又有些不同。
或許村子里的人,真的是用這種能夠使人亢奮的飲料控制了每一個前來投宿的登山客。
“KP,我能不能過一下什么檢定,看看這飲料的成分?”
【如果你要鑒定酒水里的成分,需要過植物學或者藥學……或者釀造也可以。 】
好的,都沒有。
擁有藥學的宮野老中醫,和擁有釀造的絕命舞王都不在這個組里。
而這幾個技能里,植物學和藥學的初始點只有1,而釀造也就只有5。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掂量了一下他們在拉斯維加斯過讀唇后帶來的后果,覺得這個鑒定也不是非進行不可。
【噗,慫了。 】
“誰慫了?這才不是慫了好嘛!”
“我們這是謹慎!謹慎!”
聽見KP調侃,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立刻大聲反駁。
尤其是臉上露出了帶著些許怨氣的小表情的工藤新一,他盯著那壺酒似乎有些不甘心,卻又清楚如果在這里莽一下可能會造成糟糕的局面。
安室透看工藤新一的樣子也知道少年還是不想放棄到手的真相,他思考了片刻,再抬頭看了眼還站在樓梯上“光明正大”地偷聽他們對話的拉克西,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眼見著工藤新一要放棄,安室透卻忽然拿起酒壺,倒了一杯出來。
工藤新一緊張地望向他,生怕安室透一個想不開就喝了下去,但安室透卻只是把杯子放到鼻子下輕輕嗅了嗅,接著便露出篤定的笑容。
“如果這個是酒可以用釀造來進行鑒定的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廚藝來鑒定?”
工藤新一:?
KP:【? 】
啊? ?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剛才KP說這個飲料是酒水,也就是說它有可能是酒,也有可能是水。”
年輕的公安振振有詞,在不使用說服或者話術的情況下,對著KP一通輸出:“你想,如果我現在在波洛咖啡店調特飲,用的應該也是廚藝技能,而不是釀造。”
“沒錯,現在這東西可能是酒,也有可能是不含一點酒精的飲料。”
工藤新一立馬反應過來,當即就加入到了安室透的詭辯陣營:“如果是飲料的話,我們過廚藝就可以檢定了!”
【……】
好有道理,竟然無力反駁。
【釀造和廚藝還是不一樣的,如果這個飲料經過發酵,不管成功沒成功那就是酒……】
KP話說到一半已經意識到有誤,而那兩個刁民顯然也沒放過這個機會。
“也有可能是醋。”
“也有可能是酵素。”
【? 】
酵素像話么?你們怎么不說還有面包呢?
KP一時語塞,過了半響之后,一對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了安室透的掌心:【過吧,廚藝檢定,趕緊的,活爹。 】
很好,繼工藤活爹、宮野活爹和赤井活爹后,安室透僅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也終于步上了活爹之路。
一隊活爹,總要整整齊齊的。
安室透拿到骰子后,忙不疊地將其丟到桌子上,表情嚴肅,似乎是在處理很要緊的事情。
他身邊的工藤新一雖然沒有直接擺出祈禱的姿態,但是從眼神中也可以看出少年有多么地希望這次骰子可以成功。
骰子在木質桌面骨碌碌地滾動著,一會兒撞擊到飯碗,一會兒又碰到那邊的酒壺,最終在兩人的注視下,兩個骰子一前一后地緩緩停下。
隨即響起的,是熟悉的、卻又令人激動的聲音。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3大成功】
KP似乎嘆息了一聲,兩人正奇怪于KP這個反應,就聽見了播報緊接著響起:
【安室透通過精湛的廚藝,判斷出這壺飲品中不僅有酒,還有大量的植物汁水,所以準確的說是一款雞尾酒。而這壺飲料的主要原料就是你們之前采摘到的蕈菇,但是做法和你們隊伍中的絕命毒師完全不同。 】
安室透思考了一下:“赤井秀一是直接把蕈菇當成原料的,而這壺飲料是把蕈菇汁和其他的酒混合?那效果應該也不一樣吧?”
KP沒有回答,不如說還是堅持最初的
【如果要進行進一步的鑒定,需要進行醫學檢定或者藥學檢定。 】
也就是說還是得等宮野老中醫過來,那他們就需要把這壺飲料保存好。
工藤新一立刻想起什么:“我記得我昨天做了好幾個大的陶罐,我們可以把這些酒勻一點過去,等灰原過來讓她檢定一下……或許還能有別的用處。”
他說著就要上樓,而安室透趁機瞥了眼樓梯,發現剛才還在那里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迅速分工,前者端著酒壺上樓去找陶罐,而安室透則是趕緊處理了拉杰送來的飯菜,打算趁著廚藝大成功趕緊做了今天的午餐和晚餐。
就在他洗碗備菜的時候,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廚房門口傳來,安室透都沒回頭:“酒在邊上了,你自己看就行。”
拉杰送來的餐具都被他清洗干凈,只剩下他先前倒出來的那杯蕈菇酒。
來人也沒廢話,三兩步走到安室透的邊上,拿起了那杯特意被留出來的酒水,他什么都沒說,一對貝母色的骰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安室透瞥了一眼,正好看見那對白色的影子從他掌心墜落到料理臺的畫面。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1極難成功】
【你發現這杯酒水的原料之一的蕈菇在前期進行處理的時候,并沒有處理得很好,混合的酒也非常粗劣,導致這杯酒水中混了太多的雜質,一旦飲下可能會精神亢奮,并且造成極大的后勁和后遺癥,甚至可能會產生依賴。 】
“也就是說會斷片?還有成癮性?”
安室透聽到了這些,他關掉水龍頭,表情多了些嚴肅。
他記得工藤新一采摘到這些蕈菇的時候,KP當時的描述是:讓人亢奮,并且不會有后遺癥。
之后赤井秀一做了大成功的蕈菇酒,KP的描述是:精神亢奮、感到喜悅,不會留下后遺癥、沒有成癮性、但可能會斷片。
“難道是釀造手法不同,導致效果也不一樣?”
來人放下手中的酒杯,依舊是神情淡淡:“可能和酒里的雜質有關,有可能他們在釀酒的時候還加了別的東西進去,也有可能是這壺酒是成功或者是失敗的產物。”
安室透本能地反駁著他的推斷:“他們又沒有骰子。”
那人不說話,只是平靜地掃了他一眼,而安室透在懟完對方后,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赤井秀一大成功的釀造,去除了蕈菇里的雜質?”
所以赤井秀一做出來的酒變成了一種喝了能讓人亢奮的功能飲料,并沒有成癮性。
而村民則是技術不夠——或者說他們一開始就是用了某種特殊的配方,所以做出來的酒更像是一種能夠控制人的毒藥。
“也有可能這個蕈菇本身就有毒。”
來人終于開口:“野生蕈菇很多都有毒,KP有說過這個蕈菇有沒有毒嗎?”
沒有。
KP從來沒說過這是毒蘑菇,也從來沒說過這不是毒蘑菇。
安室透一時間有些啞然,他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比如KP剛才一反常態地嘲諷他們慫了,又在之后看起來很無奈地被他們說服、給他發了骰子,或許一開始就是KP的本意。
KP知道他們沒有點那些技能,但是KP想讓他們迎頭搏一把,只要能激得他們想出些“言之有理”的方法進行鑒定,早點發現這蕈菇水的問題。
但KP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明明只要放水就行,為什么偏偏要繞那么大個圈子?
安室透想不通,他還想詢問身邊的人為什么這次要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卻發現對方在自己思考的這會兒便已經消失了,仿佛剛才過來就只是為了幫他進行一次醫學檢定。
“怎么每個人進了這個副本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他們也沒瞎吃東西,總不可能是這個副本的空氣里充斥著一些能讓人變得奇怪的東西吧?
午餐的時候拉克西沒有出現,工藤新一把安室透做的那份午餐放到對方房門口后,便和洗好碗的安室透一起出了門。
此刻臨近傍晚,街上終于出現了一些村民。
當見到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這兩個明顯不屬于這個村落的外鄉人時,他們并沒有露出任何探究和排斥的樣子,每一個人都是充滿了善意,熱情地上前與他們問候、邀請他們參加晚上的篝火晚會,仿佛大家是在同一個村子里居住了許久的鄰居。
【請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分別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
在兩人回應著村民們的好意、正準備再申請一次心理學時,KP卻忽然開口,但是這一次KP的用詞卻引起了兩人的警覺。
分別?
KP通常只會說“可以進行偵查檢定”“請進行一次偵查檢定”這樣的話,但很少強調分別——這個詞通常都會出現在體質、靈感這類檢定上。
更別說KP這次的語氣帶著些許強硬,仿佛他們要進行的不是偵查,而是SanCheck。
“難道說我們要偵查的東西并不一樣?”
工藤新一小聲向安室透確認,但安室透也不知道KP是怎么想的。
不過能有推進調查的方法,他們自然也不會拒絕,感受到骰子出現在掌心中,兩人一邊回應村民的話語,一邊將骰子丟下。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50/30成功】
【偵查檢定(安室透):70/63成功】
偵查都過了,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也就安心了。
在意識到這次兩人偵查的內容可能有所不同的時候,他們就怕有人失敗、導致他們錯過了關鍵性的線索。
【安室透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你上次見過的藍眼睛的孩子,他大概6、7歲的樣子,明明正是身高迅速增長的年紀,但一個月過去,他的身高卻并沒有任何的改變。 】
安室透:?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瞥了眼身邊的小偵探。
而工藤新一顯然也想起了什么,當時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6、7歲的年紀,身高沒有改變——難道這孩子也吃了ATPX-4869了么?
工藤新一也就是這么一想,他順著安室透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一個臉上帶著笑容、牽著身邊看起來像是母親的年輕女性的手,一起朝著某戶人家走去。
而那個年輕女性,正是之前與他們打過招呼的塔麗。
他們顯然也沒想到塔麗和那個藍眼睛的男孩還有這樣的聯系。
兩人記下了塔麗的住所,還想在人群里搜索是否還有其他人擁有藍色的眼睛,就聽見KP的播報聲再度響起:
【工藤新一發現,人群里有好幾個人很是眼熟,你在昨天庫瑪麗游街賜福的夢中見過他們,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在街上跪求賜福的,只有其中一人是后來進了神殿、當時向庫瑪麗祈禱村民能夠高興。 】
果然!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快速對視一眼,在工藤新一的暗示下,安室透很快也找到那幾個工藤新一感到眼熟的村民。
他聽過工藤新一的描述,當時這個村落的環境更加老久,顯然是很多年發生的事情,可這些村民和村長的模樣……
“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工藤新一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他們和我在夢里看見的樣子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歲月流逝的痕跡。”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一事實還是讓兩人感到驚悚。
他們與村民一一告別,表示等會兒一定會去參加篝火晚宴,便離開了人群,悄悄溜到了村里的制陶廠。
安室透不知道工藤新一為什么會對這里這么熟悉,更不明白他會選擇來這里的用意:“為什么要來這里?”
難道大偵探也得到KP的什么指示,每天都要做一批陶器才行?
“那天晚上,我在這里燒了一爐陶器。”
工藤新一的表情很平靜,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說其他人的事情。
安室透想著昨天赤井秀一要釀酒時,工藤新一沒有直接拿出陶罐,而是重新做了一批,就覺得這件事里肯定大有文章。
不是工藤新一制陶失敗,就是他成功了、但是這批陶器就和他們從趕騾人那里買來的糧食一樣都沒有帶出來,導致小偵探心心念念了許久。
安室透很是配合地問道:“然后呢?”
“大失敗,制陶廠炸了。”
工藤新一的語氣更是平靜,沒有任何對于這次大失敗的羞愧與難為情:“雖然我平安地逃了出來,但是這個制陶廠肯定是廢了。如果這個村子的村民在正常生活的話,第二天一定會發現這個問題,但是現在……”
兩人在制陶廠前停下了腳步。
他們面前的制陶廠一片狼藉,工藤新一面無表情地走到了自己當時偷偷摸摸制陶的地方,果然在這里找到了爆炸的碎片。
除了一些風吹雨打的痕跡外,這里還保留著他們一個月前來時的模樣,周圍也沒有任何清晰可見的足跡。
也就是說在他們離開的這一個月里,這個村子的村民沒有一次踏足過這里。
安室透立刻察覺到疑點。
“村子里既然有制陶廠,說明這對居民來說應該是十分重要的。”
即使不是每天都有人制陶,但也不可能在爆炸發生的一個月里不曾有任何人打掃,更何況村子里還有慶祝庫瑪麗的祭典——假設這個慶典真的存在并且極為重要,必然會有人燒制一批嶄新的陶器。
除非這一切都是假的。
工藤新一來制陶廠不是為了做些什么,只是為了確認這個村子里的情況,在確認過后,他也不打算繼續久留。
“今晚先去篝火晚會看看情況再說吧。”
安室透沒有意見,兩人離開制陶廠后便回到臨時住所,他們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塔麗走了過來。
她換了衣服,和他們剛才在街上看見時的不同,卻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但是在見到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后,她笑著說出了熟悉的話語:“村長請大家過去參加今天的篝火晚會。”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他們沒有拒絕,甚至沒有對視以確認彼此此刻的想法,兩人露出充滿欺騙性的友善笑容,心中毫無波瀾,跟隨著塔麗一起離開。
在前往廣場的路上,塔麗再一次說起了庫瑪麗的故事,這一次的故事依舊也和之前一樣,分毫不差,仿佛就像安室透最初猜測的人機似的,所有的話語都是事前輸入好的固定文本。
在AI世界產生太多心理陰影的騙子組,決定給這個人機村莊一點小小的刁民震撼。
“我們剛才聽拉杰說,村長曾經帶領村子里的居民驅除外敵。”
首先發力的是工藤新一,他掛著“我對這個村子里的事情一無所知”的微笑,大膽開麥:“難道村長之前也是庫瑪麗嗎?”
塔麗顯然是被工藤新一的話驚到了。
她臉上的笑容有一絲的停頓,而安室透趁機進行了一次心理學檢定。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 】
【安室透發現,塔麗似乎沒能理解工藤新一的話語,這并不是語言上的問題,而是她無法將村長和庫瑪麗聯系在一起,但即使如此,她也沒對工藤新一產生任何的敵意。 】
果然,這個村子里的人,從村長到村民都不會產生任何負面的情緒。
人機尚且會被觸怒,但這個村子里似乎永遠都只剩下了陽光與快樂——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當負面情緒無法被發泄,剩下的陽光開朗或許本身就是陰影。
“那塔麗小姐有孩子嗎?”
安室透沒有給塔麗繼續反應的時間,而是換了個話題:“我們剛才看見一個藍眼睛的小男孩,看起來和我大外甥差不多大,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參加篝火晚會。”
工藤新一:?
安室先生,你說的那個大外甥最好不是叫江戶川柯南!
塔麗眨眨眼睛,看起來有些迷茫:“可是我還沒有結婚呀,也沒有什么兒子。我們村子里也沒有什么藍眼睛的人,更別說是個孩子,你們……”
她來回看了看兩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看錯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已經習慣了這個村子的異常,可是在聽到這句話后,還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工藤新一立刻借口安室透可能太想念自己的外甥,將這件事圓了過去,他們隨著塔麗一起來到廣場,果然看見大部分的村民已經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而這一場景,也和他們上次經歷的完全一樣。
就連圍繞著篝火跳舞的人,他們的服飾、動作、甚至是站位,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過這一次KP并沒有再要求他們跳舞,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在邊上旁觀著,即使有人不斷上前游說,他們也只是拒絕,最后安室透甚至搬出了“我登山的時候摔了一跤,有點扭傷”這樣的借口。
工藤新一在旁邊看著,發現那些村民也只是邀請,但沒有特別強勢,即使被安室透拒絕,也沒有任何不滿或者失望的情緒。
【那你們可以再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
KP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等了一晚上終于等到這個提示,兩人根本不帶猶豫的,紛紛化為無情的丟骰子人機,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50/56失敗】
【偵查檢定(安室透):70/69成功】
【大約是廣場上的人太多,以工藤新一的身高很難在人群里發現什么,倒是安室透,透過人群,看見了一個穿著當地的服飾、正在和村民們一起載歌載舞,相處得十分融洽的三人。 】
KP頓了頓:【正是尼瑪爾、阿南和趕騾人。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這下徹底坐不住了,這三人的出現推翻了他們一切的猜測,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了這三人的面前,工藤新一更是急匆匆地開口:
“尼瑪爾先生、阿南先生,你們怎么還在這里?是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對你們做了什么?”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尼瑪爾三人迷惑不解的目光。
“請問,你認識我們嗎?”
工藤新一大驚,而阿南也一改先前的沉默,笑嘻嘻地對他們說道:“我們是這個村子的村民,你們就是村長提過的路過的登山客吧?”
他伸出手,揚著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對著震驚的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說道:
“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村子,被大山庇護著的旅客。”
第225章
在宮野志保提出要分組行動時,登山小隊中還是短暫地進行了一輪緊張的討論,而這些刁民基本上分成兩派——
支持宮野志保的提議,覺得村子里太危險,必須要有人在村外確保后路和接應的。
同樣支持宮野志保的提議,但是認為接下來的路他們都沒有走過,獨自探索可能會遭遇不測,最好還是先折返回前面民宿的。
眼見著繼續爭論下去天都要黑了,最后還是提出這個方案的宮野志保一錘定音:
“我和赤井一起行動。”
宮野志保完全是一副心意已定的樣子,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知道這種情況下完全說不動她,雖然依舊擔心,可最終還是尊重宮野志保的決定。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誰進村、誰走下一段山路。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一邊分物資一邊討論著這事,完全沒給幾個成年人插手的機會。
安室透看了一圈,發現自己什么都插不上手,便趁著其他幾人沒注意,悄悄地將赤井秀一拉到一邊,厲聲叮囑道:
“你千萬別給志保扯后腿。”
赤井秀一:……?
好的,遵命。
最終工藤新一還是決定自己和安室透進村,而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在與其他人告別后,便穿過由眾人合力推開的巨石縫隙。
那條道路十分狹小,對于宮野志保來說都已經十分具有壓迫感,更別提赤井秀一。
好在赤井秀一本人是刁民團中公認的舞王,加上有練截拳道的底子在,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穿過了這條縫隙,與宮野志保一起來到了這條他們先前不曾走過的道路。
巨石之后有很長一段路程都和之前一樣,是沒有任何岔路、但十分蜿蜒的峽谷。
在這樣的情況下,KP也沒有讓他們使用導航檢定,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便拿著拉克西給他們的地圖一路前行。
兩人沉默地走了十數分鐘,大約是覺得氣氛太過沉悶,赤井秀一忽然開口說道:
“沒想到你會選擇我。”
赤井秀一沉默那么久,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宮野志保顯然沒想到這個問題居然讓對方糾結了那么久,不過她倒也沒有繼續賣關子。
“你和工藤兩個都是庫瑪麗的候補,一起進村子的危險太高了。”
現在不知道成為庫瑪麗是好事還是壞事,那么只能讓兩個人分開行動,起碼出了問題還能有另一邊去支援。
這一點赤井秀一也能想到:“我以為你會和小朋友一起行動。”
宮野志保聞言,當即瞥了赤井秀一一眼,似乎是在說“你不知道如果有其他的可能,降谷不想和你一起行動嗎”似的。
赤井秀一摸摸鼻子。
不過降谷零的個人喜惡雖然也在宮野志保的考慮范圍之內,卻并不是她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
“工藤這次點了急救,我們分開行動,最好兩邊各有一個會治療的人。”
萬一他們不小心遭遇了戰斗輪,或者又出現別的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身邊一個會治療的人都沒有。
赤井秀一了然地點頭。
他知道宮野志保一向細心,卻沒想到她居然考慮到這個程度,還想再說些什么,又聽見她繼續說道:“而且我想,他應該更希望能進村子,而降谷……”
宮野志保沒有再說下去。
這次他們四個人身上多少都有點情況,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成為了庫瑪麗的候選人,宮野志保被兩位神明大人被保護著,而安室透……
宮野志保目前不知道他那邊是什么情況,但是從他每天晚上都要進行SanCheck和第二天晚上沒有做夢這點來看,他大約也是被什么力量保護著的。
宮野志保覺得如果由他陪工藤新一一起進村去探索,或許他們兩人都會更安全一點。
赤井秀一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不知道安室透本人是否意識到了這點。
好在這次拉克西也陪著他們進了村子,也許能發現更多的情況。
兩人懷揣著對進村的另外幾人的擔憂和對前路的未知,一路走出了峽谷,便是豁然開朗的高原風景。
這一路上兩人并沒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物,KP自始至終也都沒有出現。根據拉克西給的地圖,兩人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抵達了位于山中的旅館。
旅館的老板看見兩人有些驚訝。
“今年登山者似乎特別少,加上最近又是雨季,我們這邊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人來了。”
這家旅店的老板似乎不知道有滾石封路的事情,看見好不容易出現的旅客,立刻十分熱情地為兩人安排了住宿和晚餐。
雖然對方的言行舉止都沒有展露出任何的異常,但赤井秀一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丟了一個心理學檢定。
消失了一個下午的KP沒說什么,很爽快地發了骰子。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 】
【那赤井秀一什么都沒感覺出來。 】
對于這個結果,赤井秀一也并不怎么感到失望,只是很平靜地說道:“看來這個骰子失敗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宮野志保微微皺眉:“通常心理學失敗的描述,基本都是什么都沒看出來什么都沒感覺到,但是我們第一次進村的時候,KP卻有相當長的一段描述。”
赤井秀一放下行李的動作一頓:“你的意思是,我們當時的檢定其實都成功了?”
其實他們一開始都覺得那次心理學檢定是成功的,而工藤新一更是丟了個大成功;只是因為后來發生那樣的事情,才會變了想法,以為丟的是失敗和大失敗。
當時提出他們的心理學檢定可能失敗了的人就是宮野志保,但此刻她看著赤井秀一丟出的結果,又一次改變了想法。
赤井秀一順著她的思路推理:“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個村子不是太奇怪了嗎?”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村子,村子里的人無論身份年齡永遠都保持樂觀開朗,并且十分信仰庫瑪麗,但是夢中的庫瑪麗又表示這是一個會吃人的村子。
“你們二位看起來愁眉苦臉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的時候,旅店的老板為他們送來了飲料和熱騰騰的飯菜,大約是因為這里太久都沒有旅客了,他忍不住與兩位新面孔搭話。
“說起來你們身邊沒有向導和背夫,難道是和他們走散了嗎?”
旅店老板是當地人的模樣,五官周正身材高挑,穿著當地人的服飾,眉心還涂著紅點。此刻他擔憂地看著兩人,似乎很擔心他們的情況。
“在這座山里,如果沒有當地的向導帶路的話,可能會走得很艱難。”
宮野志保點頭表示感謝,又盯著他眉心的紅點看了一會兒。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他們的向導尼瑪爾的眉心也有這樣的紅點。
旅店老板見她盯著自己的額頭就知道她在看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笑著:“你在好奇這個嗎?這個在我們這里叫做提卡(Tika),有象征幸福好運,如果有客人來訪或者離開,都會為他們點上作為祝福。”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兩人快速交換一個視線,宮野志保似乎很感興趣地問道:“這個提卡似乎有股很好聞的香氣。”
“沒錯,除了朱砂外,里面還放了大米和花瓣,所以氣味很好聞。”
旅店老板說著,還補充了一句:“不過傳統的提卡其實是由檀香和朱砂做成的香膏,不過那個工藝太復雜了,現在很多地方都用大米和花瓣。如果你們喜歡的話,等你們明天離開的時候,我也可以為你們點上。”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下,還是有些不理解:“那你現在點著提卡,也是日常祈禱好運的一種嗎?”
“算是吧?”
旅店老板笑著回應:“不知道你們來這里前有沒有去過加德滿都?那邊寺廟的神職人員會給祈福的民眾點上提卡,這也是教徒今天有參拜過的象征。”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似乎想到了什么,而旅店老板見狀也不再打擾他們兩人,端著托盤囑咐他們晚餐要趁熱吃之后便先行離去。
等他一走,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立刻看向彼此。
“我記得,尼瑪爾導游有點提卡,但是那個村子里的村民都沒有。”
崇拜庫瑪麗、會為了紀念庫瑪麗而專門設定一個節日的村子,卻沒有一個村民點提卡,這個實在是太違和了。
赤井秀一也覺得這點事有點匪夷所思,他向KP詢問道:“我可以申請一個神秘學嗎?”
KP不帶任何猶豫地回應道:【可以的。 】
兩個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了赤井秀一的面前,他握起骰子,在宮野志保的注視中將它們緩緩地擲下。
骰子在木質桌面上滾動,發出了呼呼的聲響,隨后才一點點地降低速度,直到停下。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5困難成功】
【那赤井秀一憑借著自己對印度宗教的知識,想起了在印度宗教中有一種名為脈輪(Cakra)的說法,而其中眉心的位置就對應了第六脈輪眉心輪——也就是第三只眼。其所對應的人體器官為小腦、眼、鼻、耳、以及腦上體或者腦下垂體。另外,第六脈輪與意志有關。 】
就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以為就這些信息時,就聽見KP又說道:
【順便一提,動畫火■忍■中的查克拉一詞,就源于脈輪(Cakra)。 】
不愧是KP大百科,這短短幾句話給的消息充足,甚至不僅僅是神秘學,連流行文化都能涉足。
赤井秀一怎么都沒想到這個技能在這個副本里這么派得上用處,忽然就覺得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點高些了。”
“想開點。”
宮野志保平靜地安慰了他一句:“或許正是因為你點了10點才能過。”
想想這群人之前的偵查,點到75又有什么用呢。
宮野志保這話聽起來好有道理,赤井秀一竟然無力反駁。
“我記得庫瑪麗的妝容,好像就是會模仿女神,在額頭畫上第三只眼。”
赤井秀一蹙眉思考著KP剛才提供的信息:“看來這也是他們傳統文化中的一環?”
“其實這種說法倒也是有一些科學依據在的,不過不多。”
宮野志保指了指眉心的位置:“剛才KP不是提到了腦上體嗎?這在醫學上也被稱為松果體,在過去的一些記載中,會將松果體稱為第三只眼,不過現代醫學已經證明這是一個謬論。”
“松果體不是天眼,也不承擔感知力,它的主要功能是分泌褪黑素。”
赤井秀一有著一定的醫學常識,但顯然比不上科學家出身的宮野志保,在聽到褪黑素第一反應也是藥店常見的莓果味助眠軟糖。
“那種助眠軟糖就是源自這個。”
宮野志保一眼就看出赤井秀一在想些什么,畢竟美國的藥店有太多這種非處方藥:“不過松果體釋放褪黑素,也不僅僅是起到睡眠作用,現在根據研究,松果體的運動還出現一定的時間周期性。”
“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上了一節醫學知識課,不過他覺得宮野志保的話對于他們的調查或許會有幫助。
“簡單來說,就是松果體可能通過這種周期運動,向中樞神經釋放時間信號。”
“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松果體遭到破壞,可能對時間的感知能力就會出現問題?”
宮野志保的手一頓。
她正想說赤井秀一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緊接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
赤井秀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在宮野志保的注視下,他還是說道:“我們的記憶發生了偏差,會不會是有人控制了我們的松果體?”
宮野志保這下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立刻向KP申請了醫學檢定。
【……行吧。 】
KP似乎有點無語,卻還是發了骰子,宮野志保一拿到骰子便迅速丟下,不帶一絲猶豫。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6極難成功】
【那么宮野大夫立刻給赤井秀一做了一個粗糙的檢查,并沒有在他的大腦上察覺到任何曾經動過外科手術的痕跡。 】
“放心吧,看樣子你沒什么問題。”
赤井秀一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樣子:“我知道,不過……那個村子里的人,真的也沒問題嗎?”
宮野志保被赤井秀一這么一句話問得完全沒了食欲。
她想要立刻聯系進村工藤新一他們,但手機卻沒有任何信號,她只能食不知味地吃下已經涼了的晚餐,不過在回屋前,她和赤井秀一又被KP一句話攔住。
【趁現在,進行一次決定明天天氣的幸運檢定吧。 】
骰子出現在兩人的掌心,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因為剛才的對話,此刻都沒什么心情,他們先后丟下了手中的骰子,神情懨懨地等著KP接下來的天氣預報。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 ? 】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 ? 】
【……嘶。 】
KP倒吸了一口涼氣,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本能地感到了不妙——同樣的事情好像前不久剛剛才發生過。
就在他們以為KP這一次又會讓他們再重投時,卻聽見KP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著似曾相識的話語:
【現在公布明天的天氣預報:從明天凌晨開始,會進行持續一整日的暴風雪,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防寒保暖的物品,避免著涼感冒。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互相看看,上一次KP說這話是工藤新一一個人丟了個1d400,眾人公認他丟了一個大失敗。
不知道這一次又是誰。
或者這是他們合力完成的大失敗。
聽到接下來又是一個暴雪天,宮野志保連忙喝了口熱茶,試圖暖和一下因為KP的播報而感到寒意的身體:
“搞不好我們明天醒來,又回到了山下。”
赤井秀一覺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事到如今他也快看開了,甚至加入到宮野志保的假設中:“搞不好暴風雪就是什么開關,如果遇到暴風雪就重啟,不知道小朋友和降谷那邊會怎么樣。”
“搞不好我們明天重啟,又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
【……算了,你們先去睡覺吧。因為暴雪是從今晚開始的,你們兩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
KP的聲音相當的疲累,而這難得體貼的話語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聽來,倒是有那么些許暴風雪前最后的體貼的意思在。
兩人各自回了房間,從旅行包中拿出了自己最保暖的衣服后,紛紛找出紙張記下這一天得到的信息,生怕明天真的又重啟。
等記錄完了所以有效信息后,他們該噴香水的噴香水,該看筆記的看筆記,直到兩人都有些睡意朦朧的時候,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毫不意外地聽見了KP的播報:
【現在請調查員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該來的總會來。
宮野志保對于自己今天晚上會做什么夢已經有了準備,所以丟骰子的動作不帶絲毫猶豫。
反倒是赤井秀一,在經歷了前面幾晚后,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還是丟下手中的多面體,迎接著總會到來的夢境。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69成功】
【靈感檢定(赤井秀一):70/43成功】
不出宮野志保所料,她再一次出現在了那片浩瀚星河中。
戴著金色飾品的黑貓似乎等了很久,在看見她出現的一剎那便撲進了宮野志保的懷中,親昵地蹭著腦袋。
有了前兩次的經歷,宮野志保這回不慌不忙,甚至動作嫻熟地將黑貓抱入懷中。
她原以為再過一會兒,那虹色的泡沫就會出現,但是這一次,直到黑貓幾乎就要在她懷里陷入沉睡,那片虹色的泡沫卻始終都沒有出現。
宮野志保知道黑貓和那泡沫的關系不好,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有將這話問出口。
不過黑貓似乎猜到了宮野志保的想法,它舔了舔背后的毛,渾不在意地回應著宮野志保的困惑:
“那家伙今天不會來了。”
宮野志保沒反應過來,而黑貓卻又繼續說道:“你接下來幾天,記得也噴上香水,這座山里……”
接下來的話宮野志保都聽不太清了。
黑貓似乎察覺到她即將醒來,停下了自己的叮囑,又在宮野志保的額頭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吻。
“原你能夠平安。”
宮野志保還想再抱一抱黑貓,但意識卻開始逐漸剝離,而就在她沉浸式擼貓的這一晚,赤井秀一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那是個黑暗的空間,空氣是冰冷的。
赤井秀一試圖打量周圍的環境,卻只能看見無盡的黑暗,然后他聽見了跳動聲。
噗通,噗通,噗通——
那聲音像是心跳,起初只有一個,但緊接著那聲音不斷衍生了更多的節奏,變得越來越多,各種混亂卻相同的節奏此起彼伏,如同洶涌的波濤,不斷地沖刷著他的神經。
赤井秀一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卻怎么都尋找不到。
他試圖開口、卻發現自己怎么都發不出聲音;他妄想要離開,也意識到自己此刻無法行走。
最終他只能如同一個被封印的石像般困在原地,聽著那由一聲裂變為復數的跳動聲在無數次的循環后,又再次歸為同一個節奏。
噗通、噗通——
那聲音一聲聲響著,也刺激著赤井秀一的心跳。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受到了影響,進入了相同的頻率,而這種心慌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妙。
他不斷地掙扎著試圖從這里逃離,卻怎么都無法突破這層黑暗。
最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不過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溫暖的旅店里。
而那一聲聲跳動聲,似乎還在他的腦中回蕩。
赤井秀一感到有些不妙,他下床走動了一圈,再拉開窗簾時,發現天已經亮了,而此刻屋外大雪紛飛,正如KP預告的那樣,是一個暴雪天。
做了那樣的夢,赤井秀一再也無法入睡,他下樓查看情況,卻發現宮野志保也已經醒來,正在和旅店老板聊天。
“這么大的雪,你們今天要不還是別出門了。”
旅店老板露出了一個有些頭疼的表情:“今年的天氣特別奇怪,才六月就下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做了觸怒女神的事情,才導致這樣奇怪的氣象。”
這里的人對神明的尊敬是刻在骨子里的。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露出奇怪的表情,相反的,宮野志保問了個自己十分在意的問題。
“那一個月前,這里有下過雪嗎?”
旅店老板有些奇怪她為什么會這么問,但還是搖了搖頭:“現在是雨季,除非是走到高原地區,不然不可能會在這個季節下雪。這樣反常的事情這么多年來也只發生過這一回,一定是有人做了觸怒神明的事情了!”
簡單來說,就是遭天譴了。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看看彼此,雖然他們覺得這應該和他們無關,卻又莫名地感到有那么點的心虛。
不過心虛之余,他們還是感到了困惑。
五月的那場大雪,他們幾個都是親眼看見雪花落下的,為什么旅店老板卻說從來不曾發生過,難道村子里的天氣,和村子外的天氣并不是同步的嗎?
或許這就是之前魯道夫提起的“下了一個星期的雨”的情報,和他們打聽到的消息完全不同的原因?
“你們真的要登山嗎?”
眼見著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想法似乎沒有因為自己的勸說改變,旅店老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我會在這里為你們祈禱的,如果你們發現情況不對,可以立刻回來,我會為你們留一盞燈的。”
這么說著,他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提卡,虔誠地為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點在了額頭。
“虔誠的人們啊,愿雪山女神能夠庇佑你們。”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告別了旅店老板,拿著他提供和地圖,又和拉克西給的地圖做了對比,發現完全一致后,便一頭扎入了風雪之中。
幾乎是一出門,兩人就聽見了KP的聲音響起。
【你們現在過一個導航,只要有一個人過了就可以。 】
赤井秀一剛才就在擔心KP會不會要求過導航,雖然他們手拿地圖,但畢竟沒有走過這段路,更別提還有那么大的暴風雪。
他沒有點這個技能,不知道默認的十點夠不夠用,就聽見另一邊的宮野志保淡定開口。
“我來吧。”
赤井秀一側目,透過護目鏡看向身邊的人,卻見宮野志保已經滿臉淡定地丟下了手中橘粉色的多面體。
橘粉色的骰子扎入到已經積起的雪堆中,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人就聽見了那個熟悉的特效音——
【導航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2大成功】
赤井秀一:? ? ?
啊? ? ?
他忽然想起了安室透昨天的叮囑,當時他還覺得對方是一如既往地針對自己,但現在來看……
搞不好他一個不小心,就真的要給偉大的圣雪莉小姐拖后腿了。
【宮野志保憑借著先天導航圣體,在暴風雪中找準了最明確的方向,你們順著圣雪莉小姐的指引,迎著暴風雪前行,很快就看見了一座巨大的雪山。 】
有了宮野志保的導航,兩人接下來基本都沒有迷路,也很快就看見了KP口中的那座巨大的雪山。
但是這座莫名其妙出現在兩人面前的雪山,卻同時引起了兩人的懷疑。
“這里……已經到了高海拔地區了嗎?”
“我記得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拿出地圖比對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地圖上顯示高海拔地區和雪山是之后幾天的行程。
“難不成是導航大成功把我們帶到了奇怪的地方?”
赤井秀一皺著眉,他仔細地打量著這座山脈:“這座雪山,和我們夢中看見的也不太相似。”
他說的是自己和工藤新一被選為庫瑪麗的那個夢。
雖然他對雪山沒有任何的研究,但他覺得這應該不是自己夢見的那座山——不僅僅是沒有廟宇的問題,而是這座山的模樣、以及散發出的壓迫感都和他記憶中的不同。
雖然這么說有些怪異,但是赤井秀一覺得這座山有些陰森。
宮野志保看看他,保險起見,她向赤井秀一提議道:“你要不過個偵查檢定?”
赤井秀一也覺得有這個必要。
他向KP申請了骰子,果然沒有得到KP任何拒絕的話語。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17困難成功】
【那赤井秀一發現,這座雪山附近非常安靜,除了暴風雪的聲音外,你們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也看不見任何動物經過或者停留的痕跡。 】
又是這樣?
他們記得宮野志保之前進行自然學檢定時,也得到了這個結果,沒想到赤井秀一這次偵查也是同樣的說法。
難道這里存在著什么讓鳥獸畏懼的東西?
宮野志保思忖著:“要不我也再進行一個自然學檢定?”
【可以的,但是因為這里沒有鳥獸駐足,所以如果你要對動物的生態進行研究,需要困難成功及以上的檢定結果。 】
宮野志保沒有任何異議,幾乎就是在拿到骰子的同時,就立刻撒手,任憑其墜落在柔軟的積雪中。
【自然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19困難成功】
【宮野志保根據周邊的植物生長的痕跡判斷,這里大概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動物生存過了。而沒有動物生存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它們遭到捕獵已經滅絕,另一種是這里存在著什么,讓它們不敢靠近。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看看對方,彼此都覺得他們似乎接觸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情報。
“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覺得可以。”
【提示,接下來的路十分危險,建議不要貿然接近。如果你們執意前往,需要分別進行一次幸運或者潛行的檢定。 】
KP都這么說了,那么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高低得去看看。
只不過他倆都沒有點潛行,這里也只能寄希望于飄忽不定的幸運。
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他們的掌心里,在皚皚白雪中,這抹仿佛日出的亮色格外的明亮溫暖。
他們在心里做好了萬一大失敗的心理準備,這才丟下了掌心的這抹暖光。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38成功】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7困難成功】
很好,都過了。
KP似乎也松了口氣。
【那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兩個發現在這座雪山中,有一個像是用科技開鑿的縫隙,這條縫隙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天然形成的,但是仔細瞧才發現這是一個入口,只是這個入口十分狹窄,每次只能容許一個人通過。 】
有了成功的幸運加持,哪怕KP再三警告前面很危險,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也是要闖一闖的。
他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配槍,做好了隨時要應對危險或者不明生物的心理準備,這才順著這條狹窄漆黑的道路一路向前。
雪山中陰濕寒冷,兩人幾乎是剛一進入這條通道,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幾乎能夠停止生命體征的寒意。
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好在這一路上沒有踩到太奇怪的東西,也沒有冒出任何神秘生物,他們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最后才看見一絲幽微的光,在前方亮起。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宕機停下腳步。
他們一邊讓眼睛能夠適應這抹幽光、同時又確認了對方的想法,在確定彼此都沒有退縮的意思后,他們這才再次行動、小心翼翼地進入了這個亮著幽微亮光的空間。
不過當他們來到入口時,就看見了令人震驚的、恐怕在今后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里都無法忘記畫面——
整座雪山淪為了一個天然的冰箱,在冰山的洞窟中,存在著一個高科技實驗室。
一個個裝著不明液體的圓筒形容器整齊有序地排列在空間里,每一個圓筒形容器的邊上,都安裝著完全超乎這座雪山、乃至這個時代的科技儀器,即使曾經在頂尖的制藥廠里工作的宮野志保,也不曾見過這些精密的儀器。
這里沒有電,也沒有別的燃料,而這些儀器在未知能源的加持下,依舊保持著運轉,也不知道是在維持著什么東西的運作、又或者是在保存著什么東西。
但是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知道答案。
即使他們不熟悉這些儀器,但只要是看見這里的場景,任誰都會明白這些高科技精密儀器的作用——
因為這些容器中盛裝的,全都是人類的大腦。
第226章
圓筒中的大腦被保存得完好,沒有一丁點的損傷。
哪怕是在醫學院和研究機構的時候,宮野志保也從未見過如此多、且保存完好的大腦。她不由地想要上前好好查看,卻被身邊的赤井秀一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
“可能有危險。”
赤井秀一一如既往地沒有太多表情,但此刻心情也頗為復雜。
他不知道眼前的畫面對于一名醫學生和科研人員而言有多么震撼,只覺得眼前的場景十分荒誕和詭異,那每一個被圓筒盛裝的大腦,或許就代表著一條人命。
即使出現了可能遠超于這個時代的高科技,但生命遭受破壞的本質卻無法被改變。
宮野志保回頭看向對方,她的表情有些復雜,還想說些什么,就聽見KP的聲音突然出現: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看見了被陳列在雪山實驗室的大腦,這龐大的數量和用特殊手段保存的方式,令你們大受震撼。 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10。 】
該來的總會來。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在看見這些大腦的時候,就想過會有SanCheck。
宮野志保原先還想再爭辯幾句,比如自己是醫學生、看見大腦并不會感到震撼,但聽見KP說到龐大數量和特殊手段后,還是乖乖閉嘴。
而赤井秀一……他只有對著別人腦干位置開槍的經驗,還真沒見過這場面。
橘粉色的骰子就這么在兩人的沉默中,出現在了他們的掌心,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順從KP的話——
早點過完SanCheck的環節,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調查。
“我先來吧。”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打了聲招呼,率先丟下手中的多面體。
其他的檢定都可以一起進行,但SanCheck最好一個個來——萬一有人瘋了,剩下的人也好早做準備。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41成功。 】
【理智損失:1d3=2】
見宮野志保無恙,赤井秀一也連忙丟下手中的骰子。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31困難成功。 】
【理智損失:1d3=3】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這種把大批量的腦子一一放罐子里裝起的畫面,對于醫生和FBI來說雖然不常見,卻也不是沒有。你們只是小小地驚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接受這樣的事實。 】
KP的話充滿了槽點,但赤井秀一現在也無心吐槽,他趁著KP還在,繼續提出了申請:“那我再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可以的。 】
KP很是爽快地發了骰子。
赤井秀一攥著骰子,琢磨著或許他們積極調查才是KP真正愿意看見的,如果此刻他們掉頭就走,搞不好難過的人就變成了KP。
他覺得自己這個推測很合理,不過他也的確不是看見一堆謎題擺在面前就會置之不理的人。
赤井秀一再一次丟下手中的多面體,橘粉色的殘影落在經過特殊處理后變得光滑的地面上,呼呼地高速轉動著。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45成功】
【赤井秀一大致數了一下,這些罐子一共有216個,幾乎每一個都裝著大腦。這些罐子里裝著不明液體,除此之外還連著許多透明的管道,在水中乍一眼很難看清。這些管道鏈接著罐子外的特殊裝置,而每一個裝著大腦的罐子下都貼著特殊文字的銘牌。 】
KP的描述大多集中在裝置上,并沒有提到這里存在著危險或者什么防盜裝置,但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往地面丟了兩塊石頭,見沒有觸發隱藏機關,又用小刀往工藤新一制作的陶罐上刮下些許粉末、吹向空氣,確認沒有任何紅外射線裝置后,這才放心地進入實驗室。
宮野志保走近瞧了一眼,不需要進行任何檢定,她就明白這些保存完好的大腦不是任何仿真模型,而是真真實實的人體器官。
至于是不是科隆產物、又或者是什么高科技人造器官,她光憑肉眼還看不出來,但這些大腦的細節之處全都不同,顯然不是批量生產的。
她沒有急著過醫學檢定,在觀察完了大腦的情況后,又看向KP剛才提起的銘牌,卻見上面寫著奇怪的文字。
不是拉丁字母或者西里爾字母,也不是尼泊爾這邊使用的天城文。
赤井秀一也在觀察那些銘牌,發現每一塊上的文字基本不同——它們或許遵守著某種語言體系,但絕非是他們熟知的那些。
兩人對視一眼,在不確定這究竟是什么文字時,詢問KP是最有用的。
但是這個詢問方式,也是需要技巧的。
宮野志保復盤了一下他們有的技能:“我們可以進行一次尼泊爾語或者歷史來解讀這些文字嗎?”
【不可以。 】
KP知道他們的小心思,卻并沒有揭穿,而是用公式化的口吻回應:【如果要解讀這些文字,需要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 】
果然!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飛速對視一眼。
他們都不是最初的新人了,這里向KP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經過計算的,而KP的回答無異于是另一種提示。
KP的回答其實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如果KP同意他們進行尼泊爾語和歷史檢定,說明這些大腦還是和當地人、或者說是當地的一些風俗有關,并沒有完全超出這個范圍。
但一旦KP提出要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就意味著這件事的背后由著神秘生物、乃至舊日支配者和外神的介入。
赤井秀一對于這里和外星人有關早有準備。
畢竟以現在地球上的科技,就算可以做到這個程度,那也是存在于世界頂尖的實驗室里,而不是在這種大雪山的洞窟中。
正常人在這里搭建實驗室進行研究,真的不會得老寒腿么。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宮野志保的情況:“志保,你……”
“你知道的,這里的情報很重要。”
宮野志保知道赤井秀一想要勸什么,但她還是搖搖頭,一臉堅定地回應著他的勸說:“無論如何,這個檢定我是一定要過的。”
她有一種預感,只要知道這些銘牌上寫著什么,就能弄清這個實驗室的真相,而這個真相……
搞不好就和那個奇怪的村子有關。
雖然宮野志保的手中沒有任何能夠證明這件事的證據,但她卻深信著這一點。
只要他們弄清了這里的事情,或許就可以趕回到村子里去,趁著那些危險的事情還沒有發生,去幫助工藤新一等人了。
赤井秀一見勸說宮野志保無望,便換了提議:“那我們可以先把這里的照片和上面的文字,拍下來,然后帶回到旅館再過檢定。”
現在外面是暴風雪,如果宮野志保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能真的會被困死在這里。
宮野志保想了想,也同意了這個說法。
“那我們趕緊拍照,然后回之前的那個旅店?”
現在他們面臨的問題除了這座雪山內隱藏的秘密外,就是是要繼續爬山、還是回到上一個旅店。
這座山上肯定還藏有更多的秘密。
但只有回到昨天居住的旅店,才能在發生什么情況或者解開這邊的謎題后、更快地趕往工藤新一等人所在的村落。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都選擇回到昨天的旅店。
手機在低溫下已經自動關機,兩人拿著手機在胸前捂了好一會兒,才讓它們恢復到了開機狀態。
見手機啟動,兩人一個都沒有耽誤,對著銘牌和自己覺得可疑的地方一通拍攝。但是這里畢竟還有216個罐頭,最后還是KP看不下去,嘆了一聲氣提醒道:
【要不你倆過個幸運檢定? 】
KP這是要給他們放水,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自然不會拒絕,兩人搓搓有些被凍僵的手,紛紛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23成功】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38失敗】
這次他們的骰運似乎都不錯,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看見這個結果也心中大安,就等著KP給他們喂飯了。
【那宮野志保覺得,左手第3列第15個罐子有點問題。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立刻來到KP所說的那個罐子的邊上,發現這個罐子無論是從外表還是里面的大腦都和其他的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的區別。
她盯著那個大腦瞧了一會兒,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趁著赤井秀一拍下這個大腦罐子前的銘牌的同時,趕忙向KP提出了另一個申請:
“我要對這個大腦進行醫學檢定!”
赤井秀一動作一頓,又看看這個大腦,似乎也明白了宮野志保提出這個申請的原因。
KP似乎很滿意宮野志保如此配合,連帶著語氣也輕松許多:【沒問題哦。 】
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了宮野志保的掌心,她死死地盯著這個大腦的某一處位置,而后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3困難成功】
【宮野老中醫憑借著自己出色的醫學知識,發現這個大腦看起來和其他人無異,但實際上已經產生了些許的病變,在沒有醫學儀器的情況下,你只能勉強判斷出這應該是某種惡性腫瘤。 】
這就足夠了。
“我已經拍下這個銘牌了。”
赤井秀一見宮野志保看向自己,立刻向她表示自己已經拍攝下這個大腦的全部資料,包括大腦本身的照片,已經圓筒前面的銘牌。
赤井秀一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現在離開的話,或許還能在天黑前趕回旅店。”
但今天是下雪天,可能還沒有到太陽落山的時間,天色就已經徹底黑了。
雖然KP說過,這里附近沒有任何生物的出沒,但在他們已經知道這里已經出現神秘生物乃至舊日或者外神的情況下,為避免回程的路上遭遇危險,他們最好還是早點離開。
宮野志保點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她快步來到其中一個圓筒的邊上,那是一個沒有擺放任何大腦的、空置的圓筒,各種透明的管道如同水母的觸手在水中漂浮。
而這個圓筒前,依舊掛著一個名牌。
“你先拍一下這里的照片。”
宮野志保對赤井秀一這么說著,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配槍,赤井秀一愣了下,但下一秒就意識到宮野志保要做些什么。
“要不要交給我來?”
抵近射擊應該不需要過射擊檢定,他們之中赤井秀一本身就是狙擊手,宮野志保想了想,正要把槍交給對方,但還是收回了。
“算了,萬一等會兒KP要求過幸運檢定呢?”
她說得好有道理。
赤井秀一竟然找不出反駁的話。
于是他老老實實地按照宮野志保的要求,將這個圓筒最后的樣子一一記錄,隨后就看著宮野志保在觀察了這個圓筒許久后,找了一個比較保險的位置,對著它扣下扳機——
砰!
子彈擊中了圓筒,但是卻并沒有打碎玻璃,而是擊穿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脆弱的部件,而這個圓筒也在閃爍記下后,徹底暗去。
赤井秀一觀察著周遭的情況,發現其他的圓筒并沒因此受到波及。
看來每個圓筒之間都是獨立的。
好在圓筒里的水很滿,宮野志保把槍遞給赤井秀一,又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針頭提取了幾管圓筒中的液體,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密封保存,這才對赤井秀一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赤井秀一點點頭,將槍還給她,兩人又順著那條狹小的通道來到了雪山外,而此時此刻,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而這場暴雪依舊沒有任何要停止的跡象。
“現在冒著風雪回去太危險了,我包里有帳篷和睡袋,我們今天就在這里住下吧?”
他帶了一整套的野外露營的工具,除了帳篷和睡袋之外,還有糧食和水,以及簡易的生火裝置——除了沒點工藤新一的生存技能,基本都齊全了。
宮野志保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卻又擔心在這里露營會遇見別的危險,她只能向KP詢問:
“如果我們要平安回旅店,需要過什么檢定?”
【導航,幸運。 】
KP頓了頓:【幸運需要兩個人都過了才行。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看看彼此,后者忽然有些心虛,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又想起了安室透的那句“不要給志保拖后腿”。
幸運低也不是赤井秀一的問題,更別說赤井秀一已經是他們這支隊伍中幸運第二高的人了。
宮野志保雖然更想回旅館,但這種情況也不能讓赤井秀一陪她一起冒險,所以在聽見KP的回答后,她二話不說就做出了決定。
“扎營吧。”
幸好赤井秀一的帳篷附帶著說明書,兩人也不需要苦哈哈地在這個節骨眼繼續過生存檢定,他們合力將帳篷搭起,又放好了睡袋,接下來便是生火做飯的環節。
赤井秀一動作嫻熟地生了火,正要打開食物的包裝紙,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們烤火煮點方便食品,應該不需要過廚藝檢定吧?”
【不用了,吃你的吧。 】
KP有些疲累地回應著這人突如其來的警惕。
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兩人憑借著豐富的露營經歷,快速解決完了這頓晚餐,兩人圍著篝火坐著,在不用擔心野生生物會突然冒出的情況下,他們只期待這場暴雪可以早些停下。
宮野志保仰著頭看了一會兒雪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要不我現在過一個克蘇魯神話檢定?”
其實赤井秀一還是不想讓她冒這個險,但是所有的借口都已經用完,面對宮野志保打定主意要做這件事的樣子,他最后只能嘆著氣,點點頭。
KP也有些遲疑,但最后還是發了骰子,宮野志保攥著粉橘色的多面體,將它們輕輕地丟到了雪地中。
【克蘇魯神話1d100(檢定/出目):13/12成功】
這個結果一出,赤井秀一是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令他們束手無策的文字即將被破解,而擔心的卻是宮野志保接下來必然要面臨一次SanCheck。
宮野志保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相對于赤井秀一,她就表現得格外平靜。
她的面前是一片熟悉的浩瀚星海,宮野志保無意識地攤開手,銀色的鑰匙出現在了她的掌心,她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一個推門的動作,便看見周圍的場景從星河變成了一個類似于圖書館的場景。
各種復雜詭誕的畫面在她的面前迅速的閃過,終于停頓在了一個她能夠看見卻無法理解的場景,她甚至沒有記清楚細節,就聽見無窮晦澀的囈語從腦海深處響起,緊接著一本書就這么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的意識介于清楚與混沌之間,在恍惚之際,她聽見了KP的聲音。
【宮野志保找到了一本古老晦澀的書籍,這本書對你而言有些類似于雙語詞典,只是書上的內容對于你而言還是過于艱難了,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6。 】
赤井秀一屏氣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打擾到對方。
他就這么看著也不知道是否是清醒著的宮野志保,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投擲的動作,那對橘粉色的骰子落到松軟的雪堆,發出細微的啪的聲響。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3/4極難成功】
【理智損失:1d3=1】
就在赤井秀一以為這次的檢定到此為止時,他聽見KP又繼續播報道:【請宮野志保再進行一次智力檢定,看你是否能夠從這本雙語詞典中學會并理解上面的文字。 】
宮野志保再一次無意識地丟下手中的多面體。
赤井秀一兩眼盯著宮野志保,生怕她會出現一絲意外,但在KP的播報出現之前,他先聽見的是熟悉的音效——
【智力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大成功】
【那宮野志保憑借著自己驚人的天賦和聰慧的頭腦,很快就將詞典上的文字全部記住并且融會貫通,你發現這些文字對于你而言就像母語一樣簡單,并且因為這些文字背后蘊藏著的科技與技術,對你產生了幾乎像是發自本能一樣的誘惑。 】
宮野志保感覺面前的場景又在發生變化。
手中厚厚的典籍在她沒有翻動的情況下自己開始翻頁,那些材質特殊的書頁被翻得嘩嘩作響,她甚至沒有看清里面的內容,可上面復雜晦澀的文字就像是活過來一樣,主動往她的大腦中涌去。
在感受到劇烈的頭疼之前,宮野志保率先理解了那些文字背后的深意。
那是領先于這個時代、這個星球的科技。
每一段文字都象征著無數的高精尖的科學技術,是令所有科研人員所向往的高科技,而此時此刻,能打開這些技術的秘鑰正向她源源不斷地涌來。
宮野志保如同一塊海綿,不受控制地吸收著這些文字,幾乎難以停止。
這是一個科學家對未知事物與新鮮事物幾乎本能的向往,也是一名醫學生對于能夠達到領先于其他同行、為所有病患帶來未來的技術的追求。
宮野志保明知道這是一個潘多拉魔盒,卻依舊無法停下。
赤井秀一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想起了之前在英國發生的事情。
他原以為宮野志保只要進行一次克蘇魯神話檢定,就能翻譯那些銘牌上的文字,但現在看來,KP果然不會那么輕易地放過他們。
【那宮野志保再進行一次意志檢定吧。 】
赤井秀一現在有點不敢看了。
但他還是沒有動搖,依舊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人,似乎只要宮野志保的檢定出現問題,他就會立刻上前。
宮野志保的意識還沒有回歸,她似乎仍舊處于那片浩瀚星海中,許許多多難以理解的畫面再度在她的眼前涌現,而她的耳中,那一聲聲蠱惑性的呢喃也越發頻繁。
她再一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52成功】
【那宮野志保在無數的蠱惑中堅持住了本心,你意識到這些充滿蠱惑的事物背后隱藏著極大的危險,所以最后還是抵御住誘惑,回歸現實。 】
幾乎就是在KP話音剛落的同時,宮野志保便回過了神。
她不知不覺竟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篝火的火光映在她紅撲撲的臉上,讓她帶著幾分水霧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朦朧。
“志保,你還好嗎?”
赤井秀一輕聲詢問,宮野志保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些什么,而后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讓我看下那些銘牌上的文字吧。”
說實話,赤井秀一還是有些擔心她的情況,但眼下也只能順著宮野志保的意思。
他打開手機遞給對方,而第一張相片就是最后拍攝的、空空蕩蕩的罐子下的銘牌。
宮野志保只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上面寫了什么?”
赤井秀一問道。
“庫瑪麗。”
宮野志保將手機轉向赤井秀一,而后指著下面那排他看不懂的文字,逐一讀出上面的信息,“這個銘牌上的文字,是活女神的意思。”
第227章
赤井秀一感到了一陣寒意。
并非是暴風雪帶來的寒冷,他穿著KP提供的擁有保暖功能的登山套裝,此刻搖曳的篝火映照在他裸.露出的皮膚上,讓人感到溫暖……甚至有些熾熱。
但他卻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從頭到腳地澆灌了一桶涼水。
他有些晦澀地問道:“這是儲存庫瑪麗的大腦的容器?”
“有這個可能。”
宮野志保翻看著赤井秀一拍攝的那幾張空罐子的照片:“有可能這里曾經保存著庫瑪麗的大腦,但是后來因為什么原因大腦遺失了。”
“也有可能這個罐子是給庫瑪麗的大腦準備的。”
赤井秀一順著她的邏輯繼續推理:“但庫瑪麗的大腦還沒有被剝離下來,就發生了什么意外?”
兩人說完都陷入了沉默中,眼下他們無法分辨出哪個猜測才是真相。
又或者這些都不是真相,在他們沒有察覺到的陰暗死角,還有更恐怖的事情在發生。
至于是誰用了什么技術、是否是在這些大腦的原主人還活著的狀況下將大腦剝離的,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很難不去深究,可每每細想又感覺到背脊發涼。
這太殘忍了。
無論是對于科學家還是FBI來說,這樣的手段都過于殘忍了。
宮野志保呼出一口氣,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翻開相冊:“我再看下其他的銘牌吧。”
她拍攝的幾個圓筒形容器上,和這個空著的容器幾乎一致,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容器里裝著大腦,而銘牌上的文字也完全不同。
“這些好像都是人名,帕卡什、拉克什米、納特、達斯、拉杰……”
“等等。”
赤井秀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讓宮野志保停下:“納特和達斯?”
宮野志保歪了下頭:“有什么問題嗎?”
“那天晚上的篝火舞會,教我跳他們舞蹈的兩個青年,就叫納特和達斯。”
見宮野志保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赤井秀一在她開口前先說道:“雖然我知道這是這邊常見的名字,但這也過于巧合了。”
這個放著大腦的實驗室和那個神秘的村落就在同一座山里。
而實驗室中的容器不僅標著庫瑪麗,還寫著和村落兩個青年一模一樣的名字,要說沒有任何的關系,赤井秀一自己也不信。
可人沒了大腦還能活下來嗎?
即使之前經歷了那么多,但這次的事件,還是讓赤井秀一有種“自己一直堅信的常識被顛覆了”的感覺。
還是說這并不是他們本人的大腦,而是他們親屬的?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宮野志保搖搖頭:“我們現在基本可以假設這個實驗室里的大腦和那些村民有關,即使不是他們本人的,也或許是他們親屬的。”
她的想法和赤井秀一不謀而合。
“問題是,這些裝置是按照什么邏輯去排列的。”
制造這個實驗室的人——或者說外星人——明顯是一個條理清晰邏輯分明的家伙,從實驗室里這些排得整整齊齊的裝置,還有一絲不茍的排線就可以看得出來。
宮野志保不信這樣的人,在存放這些大腦的時候會是胡亂安放的,必定會遵循著某種邏輯。
“或許是年齡和性別?”
赤井秀一提供了幾個常見的思路:“或者是剝離大腦的順序?或者也有可能是大腦的健康程度?”
宮野志保想起了剛才他們找到的那個病變的大腦。
她連忙將赤井秀一手機里的圖片向后翻去,她翻得急切,而這些照片又幾乎一模一樣,一時間倒有些混亂。
最后還是赤井秀一坐到她的身邊,從一堆照片中精準地指出了那個得了腦腫瘤的大腦的銘牌。
宮野志保只看了一眼,頓時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這個照片有什么問題嗎?”
“塔麗。”
宮野志保沒有回答赤井秀一的問題,只是輕聲地念出了銘牌上的文字。
赤井秀一發出了短促的音節,就看見她已經將手機遞到自己的面前,對著那上面繁復的文字再一次念出了它們的音節。
“這個銘牌上寫著塔麗。”
赤井秀一立刻明白宮野志保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我記得那天帶我們去篝火晚會會場、告訴我們庫瑪麗事跡的人,就叫塔麗。”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
但在好幾個名字都能對應的情況下,再說是巧合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那座村子里的人雖然過于開朗和熱情,但他們的言行舉止卻沒有太多明顯的異常。
即使現在真的有一種神秘的外星高科技,能夠讓人在剝離了大腦后繼續活下來,但那些人還依舊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交流和對話嗎?
宮野志保腦中一團亂麻,她一時間想到了許多,可每一個都讓她感到荒誕。
“親屬和本人,你更傾向是哪個?”
赤井秀一沉思許久:“雖然剝離大腦后還能繼續活下來、甚至和正常人一樣行動很荒謬,但我更傾向于這個可能是他們本人的大腦。”
他頓了頓:“或者還有一個可能。”
宮野志保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而赤井秀一也在她的注視下繼續推理:“比如他們被切除了大腦的一部分,然后根據這一部分組織,又培育出了一個完整的大腦樣本。”
或許是作為備用器官,又或許只是作為研究的一部分。
反正都出現高科技外星人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宮野志保沒說有沒有可能,而是反問:“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不是說很早以前有種治療精神疾病的手術,只要切除大腦的某一部分,就能讓人從此感覺不到痛苦、只會產生快樂嗎?”
赤井秀一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類似的文字記檔:“你不覺得和那個村子里村民的情況很像嗎?”
“你說的是大腦前額葉吧。”
赤井秀一說得有理有據,而宮野志保也沒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
見她這個樣子,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你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了?”
“算是吧,但是我并不覺得實驗室里那些大腦,是通過被切除的前額葉培養出來的。”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專業人士的解說。
“我不是研究大腦的,但是大腦中的神經極為復雜,光是取走腦前額葉并不能完全消除痛苦,甚至還有不少的后遺癥。”
宮野志保這么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如果要取走腦前額葉,必定要進行開顱手術。可村民們的頭上沒有明顯外科手術的痕跡,如果對方能夠在不留痕跡、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的情況下取走村民的前額葉,那么為什么他不取走整個大腦。”
這說不通。
還是那個外星生物對腦前額葉情有獨鐘?
村民的額頭上都沒有明顯外科手術的傷痕,如果有的話,根本不用等到他們發現這個實驗室,所有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些。
“現在的情況的確有點復雜。”
赤井秀一也被宮野志保說服了,他思忖片刻,對著同樣在沉思的宮野志保提議道:“或許你可以再過一次醫學檢定,看一下其他大腦有沒有明顯的病變或者別的痕跡?”
比如前額葉的部分和其他部分的是否有明顯的生長區別。
宮野志保也覺得有必要再好好檢查一下,她起身抖去身上的積雪,一邊說道一邊轉過身:“或許我們可以再進一次那個洞窟看……看?”
赤井秀一也在抖落身上的雪,聽到宮野志保的語氣明顯變得異常,他順著她的目光向身后望去,卻見那里哪里還有什么藏著實驗室的雪山,分明是片一眼望不到頭的雪原。
“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離開那座洞窟后根本就沒走遠,怎么說話間這里的景色都變了?
宮野志保皺著眉:“這是什么海市蜃樓?還是賣火柴的小女孩臨死前的幻覺?”
赤井秀一:……
他回憶片刻,忽然又覺得宮野志保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復雜蜃景多發于極地,在其他地區倒也可以在夏天看見,說不定這還真的是蜃氣樓。”
但也有可能是某位神秘生物動的手腳。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兩人倒真的有些不敢再隨意行動。
這座山上的情況太過復雜,他們身邊沒有當地的向導,卻也聽旅店老板提起過這座山上有塌方區。尤其現在還是雪夜,而這里發生的異常又和神秘生物脫不了關系。
各種最糟糕的情況全都疊加在一起,此刻他們輕舉妄動或許只有死路一條。
“要不還是先別行動了,今晚就先住下,等明天天亮再說。”
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迅速商定今夜的安排:“我來守夜,你先去睡覺吧。”
“你不會是想一個人守一晚上吧?”
宮野志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二話不說就將他推向不遠處的帳篷:“我們輪流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去睡覺,到點了我再來叫你。”
“志保……”
宮野志保不為所動:“放心吧,我到點一定叫你,不會讓你睡一晚上的。”
【那你倆先過一次幸運檢定吧。 】
就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爭論著守夜的問題時,沉默許久的KP忽然冒了出來:【快到十二點了,如果你們能丟出個不錯的結果,或許明天就是好天氣了也說不定哦。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同時頓下腳步,赤井秀一回過頭看向宮野志保,兩人沉默一瞬后,還是決定接受。
KP發了骰子,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搓搓有些凍僵的手,這才將手中的骰子擲下。
【幸運檢定(宮野志保):40/? ? 】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 ? 】
落入雪堆中的骰子很快就消失不見,緊接著是KP輕松歡快的聲音: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是晴天,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防暑防曬的準備,并且準備好水,以避免中暑的情況出現。 】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都松了口氣。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們就下山,”宮野志保不由分說地,將赤井秀一推向那個帳篷。
赤井秀一擔心KP突然冒出來讓他們進行力量檢定,也不敢太過抵抗,只是在即將抵達帳篷時說了句:
“那我布置下防止野獸的設備吧。”
雖然KP說過這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野獸,但赤井秀一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宮野志保聞言也不再拒絕,和赤井秀一一起布置了設備,便催促著對方趕緊去睡覺。
赤井秀一雖然老老實實地拿著手機回了帳篷,但他并沒有要睡覺的想法:宮野志保一個人在外面守夜,他實在無法安心。
然而當他剛進斗篷,就感覺到一陣困意強行襲來,緊接著便是KP的聲音遠遠傳來:
【請赤井秀一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赤井秀一的手中出現了橘色的骰子,他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便側過手,任由骰子從掌心里墜落。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3大成功】
……
在篝火舞會上遇見了尼瑪爾等人,已經讓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無比驚訝。
——他們的存在幾乎擊碎了他們此前所有正面的幻想,而他們此時此刻的狀態,更是讓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尼瑪爾向導,阿南先生,你們忘記我們了嗎?”
工藤新一忍不住向他們確認,語氣急切,似乎極力要證明什么:“我們不是一起上山進村的嗎?還有趕騾人先生,你還把物資賣給我們的同伴了!”
尼瑪爾三人互相看看,滿臉都是困惑。
“我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
雖然感覺到工藤新一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但三人都沒有露出生氣的樣子,甚至十分和善地說道:
“是不是我們和你認識的人很相似?沒關系,你可以把我們當作他們的。”
一模一樣的聲音,毫無差別的容顏。
但是他們三個人無論此前是什么樣的性格,此刻都變得和這個村子里的人一樣。
樂觀開朗,寬容大度。
所有這些代表美好品格的詞語出現在他們的身上,卻讓人背后發涼。
“抱歉,我的朋友有些激動了。”
安室透雖然同樣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意識到這三人可能被這個村子洗腦乃至同化了。
已經有不少村民注意到這邊的爭吵,他們紛紛停下舞蹈的動作,將目光投向工藤新一和尼瑪爾等人。
安室透一手按住明顯還想說些什么的工藤新一,壓低聲音叮囑:“柯南,你先冷靜點,可能還有人正盯著我們呢。”
如果給他們送那種蕈菇酒的人就在這里,看見工藤新一的狀態一定會懷疑的。
工藤新一頓了頓,隨后才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只是在他臉上僵硬了一瞬,很快就又變成真心實意天真無邪的微笑。
“抱歉,你們和我之前認識的幾位同伴太像了。”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看見我們能夠讓你的心靈產生些許慰藉的話,我們愿意成為他們。”
尼瑪爾三人做出了一個祈禱的手勢,和之前的拉杰一模一樣。
“愿雪山女神能夠庇佑你。”
在話語的末尾,他們低聲說著什么,像是一種當地特殊的禱告詞,又像是別的一種精神寄托。
工藤新一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在安室透的注視下與三人道別,隨后來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他們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討論,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只能隱藏起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在迅速收拾好情緒后,他們若無其事地回到人群中,動作僵硬地模仿著村民的舞蹈,直至深夜。
而拉克西,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篝火晚會持續到了很晚,安室透借口工藤新一年紀小要早睡,順理成章地從人群中撤離,一回到他們的臨時住所,兩人先申請了一個偵查檢定。
【啊?你們要做什么? 】
“看下有沒有人趁我們不在偷偷溜進過這里,比如潛伏或者翻過我們的行李。”
工藤新一此刻哪里還有剛才在篝火舞會上刻意表現出的天真模樣,他已經進入偵探狀態,眉眼間全是認真與嚴肅。
大約這個申請還算合理,KP很快就接受了他們的請求:【哦,你們丟吧。 】
兩人甚至不敢開燈,摸黑就把骰子給丟到了地上。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50/59失敗】
【偵查檢定(安室透):70/26困難成功】
工藤新一:……
他咬咬牙,低聲說道:“看來50的偵查也是個詛咒。”
安室透:……
不,這純粹是你點得太低了的緣故吧?
不過安室透也沒將這話說出來,平白讓已經很不高興的小偵探繼續難受。他平靜地等待著,而KP也在他們的等待中,給出了答案:
【那么這里太黑了,工藤新一什么都沒看見;而安室透在黑燈瞎火中察覺到,這個住所的布置和你們離開時沒有變化,并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也沒有任何人動過你們的東西,只不過你在你房間的角落里,看見了一個小冊子。 】
這顯然是KP的仁慈。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連忙在心里大喊著謝謝KP,隨后順著KP的指示,從角落中將那那本薄薄的小冊子摸了出來。
而他們一打開,就全都愣在了原地。
“這是……”
本子上全是安室透的字跡,他認得出自己的字,可他完全沒有寫下這些文字的記憶。
“這座山里有古怪,我在一進山的時候就發現了,但是其他人都沒用注意到,我以為這是我自己的問題,畢竟那個東西在我身上,給我造成許多困擾。”
工藤新一迅速地念出冊子上的內容,再看看日期,正是他們第一次進山的第一天。
“這是……日記嗎?”
工藤新一皺起了眉,似乎有些奇怪安室透為什么會寫這些,可是再看安室透的表情,他顯然猜到了什么:“難道安室先生不記得這件事?”
安室透搖頭:“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工藤新一沉思了片刻:“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察覺到安室透詢問的目光,工藤新一也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說出了他們第一天在那家旅店時發生的事。
“那天我被噩夢驚醒,就出來走了走。回來的時候,我聽見安室先生你房間里發出了什么動靜。”
當時他以為是安室透也做了噩夢,之后聽見除了自己外其他三人都做了同樣的夢時,也沒反應過來。
“現在想來,當時我聽見那些響動,會不會就是安室先生你在寫日記。”
安室透:? ? ?
啊?他夢游?還寫日記? ? ?
“再看看吧。”
安室透對這件事顯然有些接受不能,他翻到了下一頁,而那正是一個月前他們進村子的第一晚,而那天晚上,他果然也寫了日記。
“今天從凌晨開始就在下雪,半夜的時候,我聽見了屋外傳來了明顯的動靜,志保似乎也聽見了,而當我們出來查看的時候,卻看見屋外站著好多村民。他們也沒和我們打招呼,就像是在等待什么。”
那個冊子很小,甚至都沒有巴掌大,安室透很快讀完了這頁的內容,等他翻頁后,無論是他還是身邊的工藤新一,都露出訝異的表情。
“過了大約三五分鐘,我看見柯南、赤井秀一也出現了。他們兩個穿著紅色衣服,在其他村民的攙扶下坐到了神轎上,除了他們之外,屋外還有一座神轎,上面坐著魯道夫的那個向導。”
工藤新一:? ? ?
啊?他夢游?還穿紅衣服? ? ?
工藤新一無法想象那個畫面,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等等,這跟我夢里的情況不是一模一樣嗎?”
穿著紅色服飾的活女神,坐在由眾人高高抬起的神轎上。
“然后呢?”
安室透再一次翻過頁,正想繼續念下去,卻聽見噗通一聲聲響,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工藤新一顯然也聽見了,兩人迅速交換一個視線,而后屏氣凝神在房間里搜尋,果然看見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玻璃瓶中,從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的窗戶里丟了進來,此時此刻玻璃已碎,正在散發著不明的氣體。
是什么特殊毒.氣嗎!
兩人頓時反應過來,他們不敢吸入,在這個情況下為了讓兇手主動現身,最好的方法就是……
裝暈!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互相點點頭,而后立刻裝作吸入毒氣暈倒在地。果不其然,當他們倒地不久,一個黑色的人影就從窗戶一躍跳入房間里。
他穿著黑色的登山靴,手里握著刃具,來到兩人的面前。
“可惡的米·戈,你們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上。”
他語氣森森,充滿了殺氣:“上一次讓你們給跑了,這一次你們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都聽見了對方的話語,感受到對方強烈的殺氣,完全沒有一丁點睡意的安室透和工藤新一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不約而同地睜開了雙眼。
“你、你們……”
來人看見他們蘇醒,顯然有些慌張,而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更是驚訝——
這個襲擊者,正是魯道夫。
不過他們也來不及去細想為什么魯道夫會出現在這里,安室透趁著對方驚訝之際,直接奪過多方手中的刃具,反手架在對方的脖子上,動作如行云流水。
甚至沒有過檢定。
“關于你的話,我們也很感興趣。”
他笑嘻嘻地開口,但是手中的刃具卻緊貼對方脖子上脆弱的皮膚:“不如你跟我們解釋一下吧?”
魯道夫沒說話,手里卻偷偷摸摸地又摸出一個玻璃瓶,他還想有所舉動,卻被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攔下。
他晃了晃那個裝著不明氣體的玻璃瓶,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少年的眼中卻是一片平冷與嚴肅:
“就先從你是誰,還有米·戈是什么說起吧。”
魯道夫咬了咬牙,而后冷笑:“沒想到米戈居然進化到這個程度嗎?但是我們黃衣兄弟會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們……”
他甚至都沒用說完,就看見一個吊墜出現在面前,上面是熟悉的圖紋。
魯道夫頓時啞然:“你、你怎么會有這個?”
安室透將那吊墜小心翼翼地收起,沒有讓工藤新一看清上面的圖紋,而后他揚著同樣看不清陰霾的笑容,沖面前的人說道:
“黃衣親自給我的,你有嗎?”
第228章
安室透這話中充滿了挑釁。
在剛才的三言兩語中,他已經摸清了魯道夫的性格。對于這種倨傲的人,比起好言相勸或者阿諛奉承,最佳的套情報方式還是刺激與挑釁。
而魯道夫也果不其然地因為安室透的話,而漲紅了臉,他怒目圓睜,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表情充滿憤怒以及對自己唯一真神的擁護:
“不敬!”
魯道夫惱怒地沖著安室透喊道,似乎壓根就不信他的話,甚至因為他的話語變得更加憤怒:
“你怎么可以如此直呼我們的神的名字!而且我的大腦告訴我,你根本不是我們的同伴!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從哪里拿到的黃印!”
他本來就是白人,此刻面部因為憤怒而充血,額頭青筋暴起、瞪向安室透的眼中充滿了紅血絲,仿佛是看著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黃印兄弟會,對黃衣之王極致崇拜。
還有特殊的辨認同伴的方式。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魯道夫是信仰黃衣之王的邪教徒,那么接下來就是怎么才能讓他相信,他們是“自己人”。
但安室透的做法顯然出乎工藤新一的預料。
這次的副本中他們經歷了太多的變故,安室透因為過往的經歷,雖然已經習慣了變故、也能夠承受各種壓力與負面情緒,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但并不代表他就會悉數忍耐。
此刻面對送上門來的魯道夫,安室透臉上是燦爛笑容,可那笑意不曾一次直達眼底。
“我也告訴你了,是祂親自給我的。”
安室透再一次重復了剛才的話語:“看你的樣子,大概是沒有吧?”
“怎么可能沒有!這是我們兄弟會互相辨認對方的信物!”
魯道夫這么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安室透和工藤新一這才發現他左腕上有一條手環,手環上是枚質地古怪的黃色石頭。
看起來像是黃玉,又像是某種材質不明的石料。
魯道夫見安室透沒有反應,頓時冷笑一聲;“你沒有佩戴我們的手環,也沒看懂我的手勢,果然,你才是那個冒牌貨!快把黃印還給我們,這不是你這種人該沾染的圣物!”
看來魯道夫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們的話了。
工藤新一剛想說要是實在不行,不如先過一個說服,就聽見安室透又再度開口,而他說出來的話語,仍舊是充滿挑釁。
“我也不想要,可是祂非要給我呢。”
安室透裝模作樣地說著,露出了看起來有些為難、甚至是有些同情的表情:
“難道祂在給你們什么兄弟會的成員發這東西的時候,沒有事先給你們準備過充滿雙方回憶的小禮物,也沒有提前寫好暖心的紙條嗎?”
工藤新一:……
充滿雙方回憶的小禮物,指的是安室透被關小黑屋時寫的同人本嗎?那暖心的紙條……總不可能是問一句拿一塊出來的板子吧?
再看看魯道夫,他因為安室透的三言兩語已經氣得快冒煙了。
工藤新一這下可以肯定,安室透就是奔著氣死對方去的。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我們的神明!”
“事情是祂主動對我做的,我只是把祂做了什么重復給你聽,怎么就變成羞辱了?”
安室透故作不解,然后突然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我懂了,其實你也覺得,祂的行為有些過于死纏爛打了對嗎?”
這是什么霸道黃衣強制愛的劇情。
工藤新一覺得這話題對于他一個未成年來說太刺激了。
魯道夫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雖然只有一眼,但是他可以百分百確認,安室透剛才拿出來的黃印是貨真價實的真品。
所以他才更加不愿意相信,眼前這個面帶笑容、說著茶里茶氣的話語、實則從頭到尾都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男人,會是黃衣之王選中的人。
不是,大家都是人類,他憑什么?
憑什么就是這個男人得到了那位神明大人的眷顧?
強烈的不甘與嫉妒心讓魯道夫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他感覺似乎有一股無名怒火堵在自己的胸口,堵得他幾乎透不過氣。
安室透沒有使用心理學,但是安室透奇異地從魯道夫的眼神中,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不愿意接受也沒關系。”
他頗為體貼地勸說著氣得差點昏死過去的魯道夫,進一步地刺激著對方的神經:“畢竟這是我和祂之間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主動提起,我也不想把我們的事情告訴給一個外人。”
工藤新一聽得目瞪口呆。
此時此刻,他甚至有些同情這個邪教徒了。
你說你沒事惹他做什么。
“你、你!”
魯道夫氣得差點心梗,他指著安室透,甚至不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刃具就想對他發起進攻,可惜他接受得更多的還是腦部的訓練,在武力方面實在不是安室透的對手。
安室透斂起臉上的笑容,壓低聲音在魯道夫的耳邊說道:
“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我相信就算我在這里解決了你,祂也不會說些什么的。”
工藤新一沒聽見安室透說了什么,卻發現魯道夫忽然就安靜了。
魯道夫瞪著那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安室透,他的嘴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安室透說的是實話。
魯道夫不是兄弟會的高層,只不過是高層在地表招募的人類成員、負責在全世界的范圍內搜尋米·戈的下落。
黃印兄弟會的起源歷經千百年早已被湮滅,但兄弟會的結構卻已經固定,他對兄弟會高層的機密一概不知,甚至這輩子都不可能爬到更加接近那位“真主”的位置。
魯道夫心里也清楚,自己在人數眾多的黃印兄弟會中,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成員。
哪怕自己哪天死在追殺米·戈的任務中,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高層只會覺得他無能、而自己的工作會有更多的人來接手,但是他還是為自己能夠信奉黃衣之王為榮。
所以他自卑又倨傲。
面對兄弟會成員唯唯諾諾,卻在人類世界中,以自己是兄弟會成員而自詡高人一等,也因為覺得肩負著消除米·戈的任務而自認為與眾不同。
可今天安室透的話語,卻擊碎了他所有的偽裝。
原來在“尋常人類”中,也有人能夠得到黃衣之王的青睞;原來也有人不是兄弟會的成員,也能夠得到黃衣之王親自給予的黃印。
對方甚至不知道米·戈是什么!
魯道夫忽然有種自己在職場混了十數年、為默默暗戀的總裁奉獻了所有的青春,到頭來卻發現總裁更喜歡新來的傻白甜新人的感覺。
而這個傻白甜新人甚至都不會用打印機!
不是,憑什么啊!
魯道夫氣得半響都說不出一個字,只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狂熱信仰就像是個笑話。
安室透敏銳地察覺到魯道夫的動搖,他抓緊這個契機,再接再厲:
“你的信仰因為我的話而動搖了嗎?那你這些年來對祂的信仰,只是為了得到他的回應?那你還算什么狂熱信徒!”
工藤新一:?
啊? ? ?
工藤新一本來是在看樂子的。
面對黃衣之王的狂熱信徒,這里根本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更何況他對安室透百分百的信任,知道安室先生絕對能很好地處理這個把他們當成什么米·戈、莫名其妙跑來暗殺他們的狂熱邪教徒,順便從他嘴里挖出一切可用線索。
但現在是什么情況?
怎么突然就變成安室透手撕邪教徒道心,又把邪教徒因為他的話語而碎成一片片的玻璃心原地粘起的現場?
工藤新一有些看不懂了。
別說是工藤新一,就連魯道夫都是云里霧里的。
他原以為安室透剛才那番話是在炫耀自己更得黃衣之王的寵愛,也是察覺到了他的卑微、為了讓他看清現實。
但他剛才的話……聽著怎么更像是在激勵他一樣?
這真的不是他的錯覺嗎?
安室透才不管在場的其他兩人因為自己的話而露出什么樣的表情,只是照著自己的節奏繼續說道:“你想要得到黃衣之王的注視,現在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魯道夫已經懵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放下架在魯道夫脖子上的刀,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毫不掩飾地說道:“我就是被祂關注著的人。”
“你這還是在炫耀吧?!”
魯道夫咬了咬牙,臉色難看至極。
雖然他的生命已經不再遭受威脅,但安室透的每一句話就像在往他胸口上捅刀子。
“你還沒理解他的話嗎?”
工藤新一忽然開口,顯然已經明白了安室透這一套連招背后的真正用意。
少年上前一步來到安室透的身邊,對著魯道夫一通忽悠:“現在黃衣之王正注視著安室先生,如果你能在安室先生身邊夠好好配合他的話,那黃衣之王的目光自然也會落在你的身上。”
簡單來說,這就是在畫餅。
在AI世界被安室透背刺的黃衣之王是否還在注視著他,以及這種“注視”究竟是對待看中的人、還是對待想要報復的人,這些都說不準。
但是魯道夫又不知道。
魯道夫這下也徹底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協助你?蹭你的熱度來引起祂的目光?”
他滿臉都是不解。
像他們這樣的邪教徒,對待自己的神明并不僅僅只是狂熱的崇拜,更多的還是私心。有些人毫不掩飾而有些人不愿宣之于口,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希望神明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們只會將其他人當作墊腳石、費盡心思、用盡手段只為更靠近神明一些。
卻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愿意讓其他邪教徒把自己當作墊腳石、讓其他人踩著自己走得離神明更近一些的。
現在魯道夫徹底相信安室透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教徒、也擁有能夠讓黃衣之王另眼相看的特質了。
——這人比自己還瘋!
甚至比他見過的大部分兄弟會的成員都瘋!
但他還是不理解安室透的做法:“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難得神明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你不想趁著這個機會,得到祂全部的關注嗎?”
說實話,不想。
安室透也沒直說,只是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你就直接說接不接受吧。”
這種神秘主義和癲狂的作風、還有說一不二的態度,反倒讓魯道夫對于他是個“和自己不一樣的黃衣之王狂信徒”這點深信不疑。
他現在甚至顧不上嫉妒,轉而開始研究安室透提出的研究:“你想讓我幫你什么?”
魯道夫這么問,便是同意了這次的合作。
安室透隨手將手里的刃具交還給對方,而后拉開椅子,邀請魯道夫坐下說話。
“我們是被你引進的這個村子,自然要讓你來解釋這個村子的異常,還有米·戈是誰。”
一提到這個村子的異常,魯道夫臉都黑了,他又看了眼那邊的工藤新一,似乎有些遲疑——安室透是黃衣之王親自選中的人,這點已經辨無可辨,但他還沒有確認工藤新一是否可信。
“他是我相信的人,或者說和你一樣。”
安室透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但魯道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如今安室透在魯道夫的心中已經是一個幾近癲狂的的狂信徒,這樣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既然能邀請自己踩著他上位,自然也有可能拉攏其他人。
真奇怪,難道黃衣之王其實更偏愛這種人嗎?
魯道夫決定在和安室透合作的期間,不僅要借著他得到黃衣之王的注視,更要好好模仿這人的言行舉止,爭取得到黃衣之王更多的青睞。
“先說米·戈吧。”
畢竟這個是黃印兄弟會必須要排除的目標,魯道夫雖然想借著安室透上位,但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對方科普一下米·戈的身份。
“那是一種外星生物,長得有些像螃蟹或者龍蝦這種甲殼動物,但是背上有蝙蝠一樣的膜翼,腹下有許多節肢,腦袋的位置還有一個長著許多細小觸手的橢圓球體,很好認的。”
工藤新一點點頭,這個描述的確太形象了:“那你們為什么要消滅米·戈?”
“當然是為了阻止米·戈的陰謀!”
魯道夫答得理所當然。
一聽見陰謀,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立刻打起了精神:“什么陰謀?”
“我不知道。”
工藤新一:?
安室透:?
啊? ? ?
看見這兩人露出奇怪的表情,魯道夫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怎么知道是什么陰謀,但神明說它們在搞事情,那就是真相!為了阻止他們,我們兄弟會的成員會不惜一切代價與米·戈對抗到底的!”
這個問題看來是無解,工藤新一索性換了個問題:“那米·戈除了在搞事情,還有什么特殊能力嗎?”
工藤新一記得他們之前接觸過的夏蓋,就擁有控制其他生物大腦并且寄生的能力,那米·戈作為被黃衣之王如此敵視的生物,應該擁有著特殊之處吧?
“當然有,那群真菌掌握著遠超人類的科技水平,而且它們無法被照片或者影像記錄。”
魯道夫說到這里,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立刻迅速交換了一個目光,但是他們什么都沒說,只是安靜地等待著魯道夫后續的解說。
“還有,那群細菌一旦死亡就會灰飛煙滅,不會留下任何的尸體。”
大約是剛才被安室透刺激得太多了,現在說著他們不知道的情報時,魯道夫看起來眉飛色舞的。
他甚至還得意洋洋地介紹起了工藤新一手里的那個玻璃瓶。
“你手里拿著的這個,就是我們兄弟會研究出來的針對米·戈的毒.氣,優點就是易揮發,只要米·戈接觸到這個毒.氣立刻就會死,但是對尋常人類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擁有龐大的勢力、無法被影像記錄、手握高科技、在搞事情但是目的不明……
這米·戈聽起來怎么跟黑衣組織似的。
“等一等。”
工藤新一立刻發現了盲點:“既然米·戈粘到這個毒氣就會死,而你為什么要帶著刀進來?而且看見我們兩個活著,也不相信我們只是無辜人類?”
魯道夫咬了咬牙:“因為米·戈有時候會披著人類的皮囊出現!”
他瞪了眼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目光中充滿著不解:“而且我之前明明看著你們兩個和我背夫被村民送去當了祭品,為什么你們還能活下來?”
來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等的就是這個。
他倆迅速交換了一個視線,而在工藤新一看向魯道夫的同時,安室透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門口,而后迅速收回視線,對著魯道夫追問道:
“我們也很好奇一個月前發生了什么,你跟我們說說吧?”
“一個月前?”
魯道夫聞言立刻皺起了眉,他困惑不解地看著他們兩個:“這不是一個星期前發生的事情嗎?”
果然!
這一次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并沒有再流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他們先前就有了類似的預感,所以此刻表現得格外淡定。
這個村子里的時間和外界的果然完全不同!
他們短暫地對視,很快決定將這件事告訴魯道夫:“我們失去了那天篝火晚會的所有記憶,也不記得什么活女神和祭品的事情。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到了山下,而且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這怎么可能!”魯道夫想要反駁,可看見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表情,又意識到他們并沒有在說謊。
反倒是工藤新一想起了什么:“我記得上次我們進村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你在這個村子住了一個星期,而且這一個星期都在下雨?”
魯道夫此刻已經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從喉中勉強地擠出幾個音節,表情看起來怔怔的。
“但是在我們進村的前一天,外面還一直都是晴天。”
工藤新一相信魯道夫沒有說謊,他也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撒謊,所以此刻他指出的問題,全是兩邊各自經歷中的矛盾之處:“不過我在上山的第一個民宿中,聽過一個消息。”
安室透扭頭看向工藤新一,就聽見他繼續說道:
“民宿老板告訴我,在我們登山前一個月,只有一個旅客,帶著一名背夫上了山。”
他們之前一直不清楚魯道夫帶的人是向導還是背夫。
直到魯道夫剛才無意間吐露出的消息、加上提供了村里村外存在著時間差的信息,工藤新一才終于可以確認,在四月獨自一人帶著背夫進山的那個人,就是魯道夫。
安室透立刻反應過來:“你還記得你是幾月進山的嗎?”
“四、四月。”
魯道夫茫然地回應著兩人,而后才像是反應過來,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另外兩人,語氣咄咄逼人地追問道:“那外面現在幾月了?”
“我們進山的時候是六月。”
安室透平靜地說道:“所以你已經進山兩個月了,但是你覺得才過了兩周,對嗎?”
“我是在三月底的時候得到上面的聯系,說這座山里出現了米·戈的蹤跡……”
魯道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啪嗒一聲癱坐在椅子上,而后才無力地吐露出了真相:“事實上這座雪山一直以來都是米·戈的棲息地,它們也不知道在這里做了什么陷阱,我們的人進來后,與米·戈的戰績幾乎是不相上下。”
“我們也想過出動大批量的人來消滅米·戈,但它們就像是提前預知一樣,往往我們大批量地涌來時,它們就會暫時離開,等到我們的人離開后再回來。”
工藤新一:……
安室透:……
你們雙方還真是堅持不懈。
魯道夫似乎沒有感覺到他們的無語,只是繼續說道:“兩周……四月的時候我帶著背夫進了山,然后因為滾石封路就被村長帶回到了村子里,當時村子里還有幾個借宿的登山客,就像你們那天經歷的篝火晚會一樣,我們經歷了一次他們的慶典。”
“然后在慶典的第二天,那幾個登山客中有三個人消失了,而被剩下的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成為了村子里的村民。”
魯道夫頓了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還能保持記憶,但是我很快就發現,無論我們使用什么手段,都走不出這個村子。”
工藤新一愣了下,隨即問道:“那你的背夫也是兄弟會成員嗎?”
“當然不是。”
魯道夫搖搖頭:“他是我在當地找的人,這座山不帶背夫或者向導不讓進。”
“你還能保留記憶,或許是因為你是黃印兄弟會的人,可我們上次在路上遇到你的時候,你還帶著你的背夫不是嗎?”
安室透的表情也有些困惑:“也就是說他并沒有被同化成村子里的人?”
魯道夫一愣,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連忙追問:“那你的背夫呢?他現在在哪里?”
或許這個背夫就是他們的突破口。
“他死了。”
魯道夫露出一個有些復雜的表情:“你們被選中成為了庫瑪麗的當天,被村子里的人送去當了祭品,而后你們幾個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尸體出現在了村子的不遠處,我去偷偷見過……”
他頓了頓,在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目光中,平靜地給出了一個有些驚悚的答案:
“他的尸體完好無損……除了被挖走了大腦。”
第229章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皺起了眉。
這種事情他們實在是聞所未聞,哪怕是在組織臥底或者和黑衣組織對抗的時候,都不曾聽說過這樣的操作,可這件事就這么被魯道夫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口。
魯道夫似乎也察覺到安室透眉心微動。
他的確是被安室透說服,但對于這個半吊子的黃衣信徒還是有些攀比的心理,此刻看見他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魯道夫甚至帶著幾分惡意,補充了當時的細節。
“他頭從這里被人割開。”
他的手指在額頭處比劃了一條線,告訴他們下手之人具體的操作流程:“整個大腦被人取走,沒有留下多余的組織,這明顯就是米·戈慣用的手法。”
“你的意思是,米·戈取走了你的背夫的大腦?”
工藤新一并沒有過多地去思考背夫是如何被人傷害的——既然這次的事件牽扯到了神秘生物,那么殺人手法顯然沒有那么重要,他的關注點全在案件本身。
“所以村民是把活女神獻祭給了米·戈嗎?”
那同樣被選中成為庫瑪麗的他和赤井秀一為什么會沒事?還是說……
此時此刻他們的腦中,也存在著米·戈?
工藤新一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忽然有種想吐的沖動,可是跑到衛生間干嘔了半天卻什么都吐不出來。衛生間的門虛掩著,他們只能聽見里面不斷傳來了令人揪心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流水聲。
魯道夫聽著里面的動靜,露出了一個類似于輕蔑與嘲諷的表情。
安室透沒有錯過魯道夫的表情。
他并不覺得工藤新一的反應有什么不對的,任何人在意識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動了手腳,都會感到憤怒與惡心,更別說某部分的器官被蟲子或者真菌取代或者是寄宿。
但是這和魯道夫有什么關系?
“聽你這么說,你應該是經歷了好幾次活女神獻祭了。”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轉移了魯道夫的注意力:“那你知道村里選中庫瑪麗的標準嗎?還有祭祀的流程,以及為什么會把祭品進獻給米·戈。”
魯道夫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暈頭轉向,一時間倒也無法繼續關注工藤新一那邊的情況。
“我不知道。”
他收回目光,沖著神色嚴肅的安室透搖搖頭:“按理來說,米·戈不屑于使用這種手段。”
“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又回衛生間洗了把臉,他的眼睛因為剛才的干嘔還有些微紅,他擦著臉上的水珠,一出來就聽見魯道夫這句話。
“米·戈通常都喜歡偷偷摸摸地搞事情,做一些研究。簡單來說,它們更像下水溝里的蛆蟲,很少會走到臺面上扮演神明的角色、做出些讓無知村民進獻祭品的舉動。”
魯道夫的表情充滿不屑,極盡可能的貶低著米·戈。
但在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聽來,好像這些狂熱邪教徒信奉的外神和舊日支配者,好像更喜歡做些“扮演神明、讓無知村民進獻”的事情。
反倒是米·戈,聽起來就像是悶聲干大事的。
由于黃印兄弟會和米·戈之間有沖突,魯道夫的話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并沒有全聽進去,他們忽略了那些輕蔑的用詞,直接提取了這句話中的重點。
“你的意思是,這個村子里祭祀的對象,很有可能并不是米·戈?”
安室透見魯道夫點頭,便困惑地問道:“但是你的背夫卻被米·戈挖走了大腦?”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魯道夫用力地抓了抓頭發,露出了很煩躁的表情:“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原本以為這個村子里的人全被米·戈控制了,所以在第一次祭祀的時候,我趁著他們聚在一起,就用了這個針對米·戈的毒.氣.彈。”
他用下巴指了指工藤新一手里的玻璃瓶。
也不等他們詢問后續,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按理來說,就算米·戈控制了其他人的身體,但是在接觸到這種毒.氣后也會死亡,但是這個村里沒有一個人出事。”
工藤新一一愣,隨后是狂喜,魯道夫這句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大腦或許并沒有被米·戈寄宿。
他正想問對方是不是確定這毒.氣.彈真的這么有用,就聽見魯道夫又繼續抱怨道:
“我還以為是這毒氣過期了,所以在發現你們又出現后,才會把你們當成米·戈來偷襲你們,想著不行就再給你們一人來上一刀,誰知道……”
又狙錯人了。
魯道夫目光幽怨,似乎是在說都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原因,害他又白白浪費了一罐毒.氣.彈:“我以為這次的任務會像往常一樣簡單迅速,所以只帶了三罐出門,你們手里的這是最后一罐了,快還給我。”
工藤新一倒也不是想要強占魯道夫的東西。
聞言他倒也沒有繼續扣留,只是在將東西還給魯道夫的時候問道:“那你現在知道誰是米·戈了嗎?”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罐毒.氣.彈了,魯道夫總不可能再覺得其他人有誰可疑就往對方身上丟吧?
這不是完全不推理純靠瞎蒙嗎?
工藤新一這句話直接問到了魯道夫的痛點。
他咬咬牙,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魯道夫目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不過也是,這個村子里的人他在第一次祭祀時都已經試過了,而他們兩個也被確認為不是米·戈。
難怪魯道夫現在只能當個睜眼瞎,他是真的沒轍了。
他生怕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問出更加扎心的話,連忙問道:“我還想問你們了,這個小鬼和那個在舞會上跳舞的男人不是被選為庫瑪麗,給那群村民獻給什么東西當祭品了嗎?怎么你們還能活著?而且你們為什么要回來?”
“我剛才也說過了,我們沒有那段記憶。”
比起魯道夫,工藤新一和安室透更想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么事情。
安室透想要從魯道夫這里挖出更多的情報:“你之前也參加過兩次祭祀了,知道祭祀的具體流程是什么嗎?比如選擇庫瑪麗的標準?”
魯道夫搖搖搖頭。
“我管這些做什么,反正只要我不被他們選為庫瑪麗就行了。”
真還真是符合邪教徒身份的一句話。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那你總知道,村民在祭祀的最后,是把庫瑪麗送去哪里了吧?”
魯道夫還想說不知道,但安室透卻提前一步堵住了他的話:“你肯定知道的,你不是在那里看見了你的那位背夫的尸體了嗎?”
“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比較好。”
看見魯道夫皺起了眉,工藤新一繼續施壓:“這個村子里沒有信號,無法和外界進行聯系,甚至時間的流速都和外面不一樣。這也是你被困在這里兩個月,卻還以為只過去兩周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和其他人聯系?”魯道夫嗤笑。
但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誰也不會被他這番虛張聲勢給唬住。
“如果你真的能和外面聯系,也不會被關在這里兩個月,都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支援。只能拿著三瓶毒.氣漫無目的地砸人,一有個風吹草動就以為對方是米·戈。”
安室透可沒打算就這么輕易地放過魯道夫。
這并不僅僅是一些私人恩怨的問題,而是現在不讓對方認清現實,他恐怕還會仗著自己虛無縹緲的黃印兄弟會成員的身份,覺得能在這次的合作中占據主導。
“而且你當時把我們帶進村,其實也是察覺到村子里又一次的祭祀即將開始吧?”
安室透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但這一次他的笑容更多的還是威脅與恐嚇,從工藤新一的視角,甚至還能看見裊裊黑氣。
“你擔心自己會被村民選為庫瑪麗送去當祭品,才讓我們這些人成為你的替罪羊,不是嗎?”
魯道夫臉色驟變。
他還想為自己狡辯幾句,就聽見工藤新一也跟著開口:
“這么說來,堵在峽谷中的那個巨大滾石,也是你做的吧?”
少年的臉上也再度揚起了天真無邪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卻并不屬于無知少年的。
他目光炯炯,直逼魯道夫,似乎想要從他的皮囊下窺得所有的真相。
“你逃不出這個村子,也意識到這個村子會不斷地將外鄉人當成獻給未知神明的祭品,所以只能讓無辜的路人進村,成為一輪又一輪的祭品。”
黃印兄弟會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但是他們一定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座深山。
“你說著你們兄弟會以消滅米·戈為主要任務,但是在還不清楚這個村子是否和米·戈有關的情況下,你便將更多無辜的人卷入。”
工藤新一越想越氣,用詞也變得更加犀利與尖銳:“若這個村子真的和米·戈有關,那你就是幫兇。”
“我只有活下去才能解決這里的事情!”
魯道夫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憋出了這個答案。
但是他仍然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者行為有任何的問題:“只有我活下來了,這里的事情才能徹底解決!我消除米·戈也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所以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必要的犧牲!”
工藤新一這下是徹底坐不住了,他騰地一下起身,大聲地呵斥著魯道夫:“這些不過是你的算計罷了!”
如果是在本人自愿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家國榮譽而戰、為了保護他人和大眾利益而亡,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壯烈犧牲。
但若是因為達成旁人的目的、為了滿足他人私欲,那么這就只是無辜受害。
而不是什么被美化的“必要的犧牲”。
工藤新一能夠理解貪生怕死,這是人類的本能——但絕不會認同為了自己生存而出賣他人的行為。
“你這是孩子話,等你長大了……”
“等他長大了,就會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少一些像你這般的存在,或許帶來的直接危害會比米·戈更少一些。”
安室透直接截住了魯道夫的話,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魯道夫因為兩人的連番攻擊而黑了臉。
“甚至不如米·戈”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他,他還想再為自己辯解幾句,但是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顯然都不愿意再聽了。
“祭祀的隊伍最后去了南面的后山。”
在沉默許久后,魯道夫忽然開口給出了答案,這么說著,他起身便要離開,卻聽見從身后傳來的兩聲僵硬的謝謝。
他們雖然不贊同魯道夫的想法與行為,但是也不會否定他提供的幫助與情報。
不過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判斷。
魯道夫扯動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沒說,便頭也不會地從正門離去。
不過他剛下樓,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聽見到從某個角落中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魯道夫立刻頓下腳步,警覺地在黑暗中打量四周的環境,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防御的行為,就忽然被人從身后捂住了嘴,就連身上的武器也再度被人奪走。
魯道夫:……
不是,這個村子到底是什么情況?
怎么一下子冒出來這么多能打的家伙?
“安靜點,不然就殺了你。”
沙啞的男聲從身后傳來,帶著強烈的如同厚重大衣般令人無法動彈、甚至喘不過氣的壓迫感。那聲音中充滿著貨真價實的殺意,顯然和剛才的兩人截然不同。
魯道夫雖然是黃印兄弟會的成員,接受過特殊的腦波改造和訓練,但是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和米·戈對戰。
他們的行為很少被人類發現。
更別說是被他們向來看不上的“普通人”逼迫到這種境地。
魯道夫感受不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壓迫在口鼻上的皮質手套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他悄悄地摸出第三瓶毒.氣.彈,正想捏碎,卻發現這一行為直接暴.露了毒氣彈的所在之處,他僅剩下的這罐毒氣彈就這么被對方堂而皇之地給順走了。
魯道夫:……
魯道夫在心里罵了句家鄉的臟話,但表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與反抗——因為他明白,這個偷襲他的男人和樓上那兩個人不一樣。
他真的會殺了自己。
對方松開了捂在魯道夫口鼻上的手,只不過剛才被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一次被人架在了魯道夫的脖子上。
黑燈瞎火的,魯道夫只能感受到刃具上冰涼的溫度,以及對方比刃具更加冰冷的聲音:
“除了剛才的話,你還隱瞞了什么情報?”
魯道夫:! ! !
他剛才來之前特意打聽過,這一次村里又來了三個新人,除了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之外,還有一個他們的向導。
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見過那個向導,也沒把對方當回事。
畢竟比起外鄉人,當地的向導更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但是沒想到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那個向導居然在外面偷聽!而自己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
魯道夫的大腦飛速運轉,而后干干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陣如同火燒般的灼熱,緊接著便是刺痛,伴隨著血液的流出,讓魯道夫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我不介意殺人。”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幾近冷酷地說道:“反正你也不想當什么庫瑪麗,如果你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情報,我不介意讓你現在就去死。”
魯道夫:……
究竟我是邪教徒還是你是邪教徒啊!
但是比起邪教徒,身后這人更像是沒有感情的殺.手。
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魯道夫連忙求饒:“我說,我說!這個村子附近的確還有一些古怪的地方!”
男人沒有開口,魯道夫覺得這應該是默認自己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忙不疊地繼續說道:
“其實運送庫瑪麗的神轎最后去的地方是北面的平原,而不是南面的后山,后山那里好像是埋著什么奇怪的東西,但是我沒敢細看。”
愿意和安室透他們合作,只不過是為了得到黃衣之王更多的青睞。
但是魯道夫還是無法接受像安室透這樣什么都不懂的人,比起自己更受黃衣之王的喜愛。嫉妒心在隱隱作祟,而最后的那番爭吵更是讓他相處了這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反正下一次祭典應該就是在這幾天了,無論這兩個人被選為庫瑪麗也好,還是去后山替他看看那里埋了什么東西也好,總之自己是穩賺不賠的。
“是嗎?”
魯道夫感覺到那個用刀威脅自己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聲。
那笑聲不響,卻讓魯道夫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他還想說些什么,就感覺到自己被對方用刀逼著向前走了幾步:“那你就帶路吧。”
魯道夫小心翼翼地問道:“去哪里?”
無論是南面還是北面,只要能讓他找到脫離對方控制的機會,他就可以……
魯道夫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他甚至打算換上更加諂媚的語氣,好讓對方相信自己是認真的,不想就聽見那人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下面。”
魯道夫瞪大雙眼,他似乎已經明白男人這話的意思,但也已經為時已晚了。
他想要反撲,但隨即便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而后魯道夫的世界便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并不知道魯道夫在下樓之后經歷了什么,兩人正在思考魯道夫剛才的話,而他們思考的依據,正是趁著魯道夫背對著他們的契機,丟下的骰子。
【心理學檢定(工藤新一):40/? ? 】
【心理學檢定(安室透):50/? ? 】
【工藤新一什么都沒感覺到,但安室透卻察覺到,魯道夫最后給出的那個情報帶著些許的惡意,他似乎是在故意引到你們去南面的后山。 】
“看來南面的后山并不是祭祀舉行的地點。”
安室透拿出本子,在上面涂涂畫畫了一番:“我們是從東邊進村的,剩下的西面和北面……不知道哪個才是庫瑪麗獻祭的地點。”
“我就知道魯道夫不會這么輕易地給我們這個答案的。”
工藤新一并沒有露出被人背叛或者算計的表情,相反的,在聽見KP的播報后,他滿臉都寫著果然如此。
他不用過心理學都知道,魯道夫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畢竟這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教徒,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無論是為了得到神明的視線和寵愛,還是為了保住性命。
至于旁人,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切可利用的道具。
“搞不好魯道夫一開始答應和我們合作,就是為了把我們引去南面的后山。”
少年順著安室透的思路繼續推理:“這么說的話,南面的后山應該存在著別的什么,但是魯道夫可能是感覺到了危險,不敢自己貿然探索,所以引誘我們兩個過去查看?”
“很有可能是這樣。”
安室透點點頭:“庫瑪麗的事情要緊,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別管南面了。”
根據魯道夫的態度判斷,南面明顯有詐。
他們就算好奇心再怎么旺盛,但也不可能在明知道那邊有危險的前提下,還主動過去給魯道夫掃雷。
“后山那邊可以在事情解決之后再去看看,我也覺得我們現在還是先集中解決庫瑪麗的事情比較好。”
工藤新一還是分得清主次的:“雖然魯道夫的話還有很多疑點,但是他提到的獻祭庫瑪麗的周期應該是正確的。”
魯道夫是在四月上山的,隨后就遇見了第一次祭祀,而他們是在五月進村的第二天就被選中成為庫瑪麗、進行了第二次祭祀。
從時間上來算,應該是外界每月一次——也就是這個村里一周一次。
難怪魯道夫會如此心急,卻在確認了他們不是米·戈之后,不再和他們魚死網破。
若是他們死了,魯道夫就要成為下一個庫瑪麗了,他怎么肯。
安室透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知道成為庫瑪麗的條件,還有就是這個村子的歷史,為什么會有這種一月一次的獻祭,以及……”
他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照相機。
“這里面會不會記錄了什么祭祀當天的線索。”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安室透正要打開相機檢查,卻聽見屋外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響,兩人頓時停下對話。
還不等安室透放下相機走到門口去偵查,就看見一張紙條從門縫下被人塞了進來。
安室透把相機往工藤新一手里一塞,三兩步來到門口,卻見被塞進屋內的是一張尋常的紙,似乎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而上面凌亂的字跡只寫了一句話。
——不要去南邊。
第230章
安室透和趕來的工藤新一飛速對上目光。
他們誰也沒出聲,但此刻兩人的腦中卻冒出了同一個問題:
這是誰寫的紙條?
安室透心中有了些許的想法,但是他表情不變,只是又和工藤新一看了眼,隨后猝不及防地打開了門。
然而早就沒有了人。
安室透心中松了口氣,但工藤新一卻皺起了眉:“看來那個人是塞了紙條之后就跑了,但是……會是誰呢?”
是誰塞了紙條固然重要。
但工藤新一還想到了另一件事——現在有人來塞紙條提醒他們不要去后山,說明剛才他們和魯道夫的對話是不是都被那人給聽見了。
而他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安室透猜已經猜到了什么,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換了個思路:“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件事不太像是村子里的人做的,可除了我們和魯道夫之外,還有誰能保持著自己的思維?”
的確有,比如拉克西。
但拉克西畢竟是和他們一起進村的,在工藤新一的視角中,拉克西雖然很是可疑,但從頭到尾都和這次的事件沒有一丁點的聯系。
那么除了拉克西之外,這個村子里還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的確,會是誰呢?”
工藤新一再瞧了眼屋外,見外面一片漆黑,也沒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跡,便只能關上了門,盯著這張紙條陷入沉思。
“所以后山到底有什么呢?”
安室透借著身高優勢,快速地掃了眼工藤新一手里的紙條。
其實他也不覺得這張紙條是拉克西寫的,不是字跡的問題——字跡可以仿造,大不了用不是慣用手的手寫,保證看不出任何問題。
關鍵是拉克西熟知工藤新一的性格。
剛才在屋外偷聽的人是拉克西,但他肯定知道,以工藤新一的性格,越是不讓他去哪里調查,他越是喜歡往里面沖。
如果要讓工藤新一避開南側的后山去其他地方調查,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寫“北面有古怪”,而不是寫“不要靠近南面”。
所以寫這個字條的人,絕對不是拉克西。
那么,會是誰呢?
果然,原本還說著南面危險的工藤新一在看見這張字條后,像是被激發了什么興趣一樣,他盯著字條上的文字,沉思道:
“安室先生,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去南面調查一下?”
安室透:……
“最好還是不要。”
安室透暗罵了一句寫字條的人好心辦壞事,而后輕輕搖了搖頭:“魯道夫是黃衣之王的信徒,雖然他看起來沒什么能力,連他都忌憚的東西,感覺會很糟糕。”
他頓了頓,又說道:“這座雪山上估計存在著很多秘密,我們目前還是專心解決這個村子里的問題會比較好,如果把其他不相關的事情牽扯進來,恐怕事情會變得更加復雜。”
簡單來說,就是專注主線任務。
別再開啟亂七八糟的支線,甚至是另一個副本的主線任務。
工藤新一盯著安室透看了一會兒:“我總會覺得安室先生你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安室透臉上瞬間揚起無辜的笑容。
“可是我也沒被女神選為庫瑪麗,按理說你和那個FBI掌握的情報,應該比我更多才是。”
工藤新一:……
雖然他不想提庫瑪麗的事但這話倒也沒錯。
但安室先生,你突然管赤井先生叫“FBI”,明顯是在心虛隱藏什么啊。
工藤新一皺了皺眉,但想著安室透沒有理由要害自己,加上這個村子的確村子很多的問題。
如果安室透是發現了別的古怪的地方,但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愿意讓自己展開其他調查,把事情變得更加的復雜,倒也可以理解。
小偵探決定還是先專注這個村子的問題。
“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村子進行祭祀的條件是什么。”
工藤新一拿過安室透的筆記本看了一會兒,又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將兩邊整理出的疑點一一對照。
“庫瑪麗的甄選條件,還有儀式展開的時間……可惡,早知道剛才在應該再用說服逼問一下魯道夫的。”
“恐怕他也不會說實話。”
安室透對于魯道夫從頭到尾都沒有那么的信任——或者說,因為在公安和組織里的經歷,讓他對這些人本能地保持著一種審視與戒備。
對方提供的消息是可以選擇性相信的。
但是對方提供消息后隱藏的目的,卻值得他們反復深思和推敲。
“現在村子里的外鄉人就我們幾個,如果我們知道了成為庫瑪麗的條件,就會避開,那么他就有危險了。”
魯道夫所做的一切行為都是趨利避害。
所以就算他知道成為庫瑪麗的條件,也不會告訴他們,或者只會告訴他們一個假消息。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人在村子里待了那么久,還沒有看清楚這個村子運作的真相、以及選擇庫瑪麗的條件,所以無論怎么詢問,都始終問不出一個結果。
說好聽點是,他專注于對于米·戈。
說難聽點就是,他腦子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好使。
不過這種惡劣的話語,還是別說給小偵探聽了。
但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都是聰明人,就算安室透不說,工藤新一自己也能推理出這個結論:“搞不好魯道夫什么都不知道。”
安室透笑笑,又從少年的身邊拿出自己的相機。
相機在經歷那么久之后早就沒電了,安室透和工藤新一手忙腳亂地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充電線和房間里的插座。
房間里的排插在一個很角落的地方,兩人就像兩個蘑菇似的蹲在墻角,在相機重新被激活后,立刻打開相冊,調出了里面的照片。
“這些是這兩天拍的。”
安室透動作嫻熟地返回到目錄,果然發現所有的照片是按照拍攝日期分門別類好的:“現在果然已經六月了,看來相機的日期還是按照正常情況在行走的。”
“這里好像只有我們登山第一天,還有進村那天的日期。”
工藤新一死死地盯著屏幕,眉頭緊鎖:“五月的照片似乎只有這兩天的。”
相機對時間的認知并沒有混亂,如果安室透在祭禮當晚真的拍下照片,那也已經過了零點,按理說那天拍的照片全都應該歸入新的文件夾,可現在他們卻什么都沒有看見。
“先看看進村第二天的照片吧,沒準會有什么發現。”
聽見安室透的提議,工藤新一沒有任何意見。
畢竟現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安室透那天拍了很多照片,許多都是進村前的,他翻閱的動作很慢,可里面大多都是大山和峽谷風景——景色很美,樹木草植生命力也很旺盛,可就是沒有任何有用的資料。
安室透動作一點點地加快速度,好不容易鏡頭里的景色來到了他們進村前的風景,兩人剛打起精神,就看見屏幕上顯示“這是最后一張”的提示。
“沒有了嗎?”
工藤新一的表情不可謂不失望。
然而安室透卻狠狠地皺起了眉:“我記得我進村后拍了許多照片的。”
可現在照片全都消失了。
工藤新一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是被人偷偷刪了嗎?還是這個村子就像米·戈一樣,根本無法留下影像。”
無論是哪個猜測都很嚇人。
安室透頓時扭頭朝身邊的小偵探望去:“你的意思說,這個村子像是存在于一種特殊的結界里,這里與世隔絕,因為不是存在于現實的地方,所以無法用相機記錄?”
工藤新一剛才只是提出了一種假說,還沒有想得那么周全。
現在聽安室透補充完了細節,他也沒露出“就是這個意思”的表情,而是盯著這臺相機看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有人趁著我們昏迷或者不注意,對安室先生的相機動手腳了。”
安室透似乎是明白了工藤新一的意思。
兩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平靜地交換一個眼神,隨后安室透將畫面切出了相冊,又打開閃光燈模式,他三兩步來到窗戶邊,對著窗外沒有任何技巧地就按下了快門。
咔嚓。
刺眼的閃光燈亮了一瞬,屏幕中很快就多了張成像的照片。安室透調開相冊,確認了那張照片保存到了新的文件夾,這才沖著工藤新一點點頭。
工藤新一了然,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了起來:“那今晚差不多,安室先生,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那你倆過個幸運檢定決定明天的天氣吧。 】
從剛才起一直沒有主動出現的KP忽然冒了出來,沒有感情地說道:【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也可以選擇讓人代投。 】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是隊伍中幸運最低的,這會兒實在不覺得能投出個什么好天氣來,安室透似乎想到了什么,對工藤新一說道:“那就代投吧。”
“我也覺得,代投比較好。”
無論是自己一個人丟1d100,還有包括安室透在內的份丟代表全隊的1d200,工藤新一都不覺得能成功,還不如把這個骰子交給KP,看看KP能丟出給什么玩意兒來。
【好的。 】
KP見他們達成意見后也沒多說什么,很快兩人就聽見了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
【暗投:? ? /? ? 】
工藤新一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見KP已經繼續播報道: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是持續一整天的小雨,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雨具,注意防寒保暖以免感冒。 】
安室透大約猜到這個骰子是誰丟的了,不過他也明白,就他們這三人的幸運,實在有些難為對方了。
他露出一個毫不意外的表情,對著還在沉思的工藤新一說道:“看樣子應該只是普通失敗,不過這樣也好……怎么了?”
見工藤新一的表情不太對,安室透以為他是察覺到了什么。
“我記得我們進村第二天的天氣,是大雪對吧?”
工藤新一的確是發現了什么,他思考著KP一次次讓他們進行天氣檢定背后的真實目的:“如果我們平安地度過今天,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庫瑪麗的祭祀,是在大雪天舉行的?”
安室透恍然:“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么?
大雪天和祭祀更般配嗎?
工藤新一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龐大的線索和更多未知的謎題都讓他在興奮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煩躁,不過他并不覺得自己全無突破口: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間睡覺了。”
安室透一眼就看出小偵探的想法,不過他也不能讓對方別睡覺,只能說:“注意安全,好夢。”
工藤新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沖著安室透揮揮手,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室透整理了一會兒房間,又鎖上了門窗,等待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找過來,也就繼續翻閱著自己手中的記事本,想要從里面再找點什么有效的線索。
大約過了三五分鐘,正在翻看筆記本的安室透,和已經躺到場上隨時準備入睡的工藤新一,都聽見了KP姍姍來遲的聲音。
【請調查員工藤新一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請調查員安室透進行一次常規的理智檢定,成功-0,失敗-1。 】
果然!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都聽見了這兩條播報。
雖然在KP的播報出現后,無論他們原本是否存在著睡意,此刻都感覺到一種無法抵抗的困意席卷而來,緊接著掌心就多出了兩枚多面體。
但他們還在用最后的一丁點意識進行著思考。
安室透只要進入這個村子就不需要進行靈感檢定,加上他持有黃印、以及身為黃印兄弟會成員的魯道夫的話,足以證明這個副本、這個村子可能有黃衣之王在干涉。
工藤新一不知道這件事是好是壞,他有些擔心安室透的安全,更擔心此刻音訊全無也無法聯系的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安危,他在心中祈禱著這次檢定能成功,哪怕是充滿危險的大成功或者是大失敗都沒有關系。
只要能提供有效的情報就好。
只要能幫助他們早點解決這個村子的事情就好。
這么想著,工藤新一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2極難成功】
即將陷入沉睡的工藤新一撐著最后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但是他還在等待,直到聽見了另一個播報聲緩緩響起——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13困難成功】
聽到這個檢定結果,工藤新一終于松了口氣,然后放任困意來襲,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當工藤新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感覺到熟悉的桎梏感。
他似乎是又被困到了一座位于高臺的石像中。
然而他所在的身軀并不是神像,只是凡人之軀,但此時此刻卻只能如同神像一樣,不能哭、也不能笑,更不可能有任何的行動。
只能作為神明的化身、一個虛假的神祇端坐于高臺,內心毫無波動地俯瞰著遠比自己年長、卻只能跪拜在自己腳下的大人。
大人們臉上沒有任何的惡意,他們并沒有因為必須要跪拜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露出任何的不滿。相反的,他們滿臉都是虔誠,似乎認定只有高臺上的人化身才能為自己和所愛的人帶來幸福、只有神明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工藤新一漠然地看著一切。
此刻正在虔誠祈禱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很眼熟,他曾在村子里見過他們。工藤新一對于他們稱不上熟悉,不如說在這個詭異的村子里,這些人可能每一個都是幫兇。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這種漠然并不是來源于他本人,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就是這個時代的庫瑪麗。
跪拜神明的凡人心中沒有一絲陰霾,然而被朝拜的庫瑪麗卻是冷漠的。
庫瑪麗面無表情地望著這些人,工藤新一感覺到自己的目光沒有停留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只是虛焦在從外面投在地上的那抹殘光。
似乎折抹殘光都比村子里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引起庫瑪麗的注意。
但是那抹光很快就被人踩踏。
從神殿外走進來一個女人,她穿著當地的服飾,腳步有些虛浮,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進入了神殿,但是這有些“不尊敬”的舉動卻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與譴責。
村子里的人似乎很習慣了對方的情況,他們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她。
但是庫瑪麗卻抬頭了。
這個女人有些消瘦,面容看上去十分憔悴,因為靠近庫瑪麗的位置全被人給擠滿了,她找了個位于角落的空位跪下,虔誠地做出了跪拜與祈禱的動作。
庫瑪麗的目光停留在女人的身上,工藤新一感覺到對方注視著女人的一舉一動,而后眼眶微熱。
那是想要流淚的感覺。
但他很快就想起庫瑪麗的職責。
庫瑪麗是活女神,是神明在人間行走的象征,不能輕易地在信眾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情感,因為著很有可能代表著信眾將遭遇不幸。
無論是微笑還是痛哭,無論是揉眼睛還是抽泣,都象征著對方的重病乃至死亡。
他透過這具身體注視著這個女人,看著女人做完了全部跪拜與祈禱的儀式。
人滿為患的神殿中,信徒已經在一點點地離去,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女人的存在、也沒有注意到她目光中的祈禱與渴求。
最終,神殿里只剩下虔誠的女人,和位于高臺的庫瑪麗。
女人依舊沒有離去,只是雙手合十,用虔誠的、充滿著祈禱的目光看向庫瑪麗。
四下無人后,庫瑪麗終于與她對上了視線,兩人相看無言,最后工藤新一感覺到似乎有一顆溫熱的水珠從右側的眼眶中墜下。
是庫瑪麗的淚水。
難道這個女人遭受什么不幸了嗎?
他這么想著,又仔細地看著那個祈禱的女人許久,才終于從對方消瘦的面容,看出了一些熟悉的痕跡。
是塔麗。
這個正在向庫瑪麗祈禱的女人,正是兩次將他們從住所帶向篝火舞會、每次都告訴他們帶領著村里人打敗來自外界威脅的人是庫瑪麗的塔麗。
難道塔麗她……
工藤新一迅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還想再繼續深究下去,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而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點地從這里剝離。
等他再一次睜開眼時,外界已是天明。
天已經涼了,但天空是灰色的,此時此刻屋外落著蒙蒙細雨,如發絲般的雨水打落在屋檐與地面,浸濕了干燥的土地。
工藤新一正想要探究屋外的情況,卻聽見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柯南,你醒了嗎?”
是安室透的聲音。
安室透向來不會管他貪睡賴床的事情,這會兒來找他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工藤新一想到這里甚至來不及穿鞋,赤著腳三兩步來到門口,剛一打開門,就看見對方略有些焦急的面容。
安室透想要說些什么,可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工藤新一臉上的痕跡時,卻化為了奇怪與困惑。
“你哭過了?”
他有些奇怪地看著少年,似乎有些無法想象工藤新一哭泣的樣子。
工藤新一正想說自己不會哭,卻又意識到安室透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拿自己開玩笑,他伸手摸了摸臉頰,卻發現自己右側的臉頰上,有一條已經干涸的淚痕。
“誒?”
安室透看工藤新一的樣子也知道,這次的哭泣并非是對方的本意,他開玩笑道:“難道是昨晚做了噩夢?”
“不,不是噩夢!”
工藤新一幾乎是本能地反駁道。
他正想說出自己對這個夢境的感受,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有些恍惚地說出了自己最直觀的、卻也是讓他感到最不可思議的感受:
“我感覺,那應該不是噩夢。”
安室透有些不能理解,但工藤新一卻并沒有再糾結這個事情,反而是詢問著安室透大清早過來找自己的原因。
“我剛才出去晨練的時候,發現村民們看起來都在照常生活。”
工藤新一歪了歪頭,但見安室透的樣子,卻又覺得似乎這似乎是件很要緊的事情,他連忙側身讓對方進屋,又看了眼外面的情況,這才謹慎地合上門。
“我和其中幾個人交談了幾句,發現他們還在為四天后的慶典做準備。”
今天沒有下雪,他們也沒跑到山腳下重開這個副本,而村子里的時間也在正常的流逝,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常。
但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難道魯道夫給了我們什么假消息?”
工藤新一皺了皺眉:“要不要我們再找他問問?實在不行過個什么檢定?”
可惜宮野志保不在,不然她還能過個什么藥劑學,做點類似于吐.真.劑之類的玩意兒——工藤新一不喜歡用這種粗暴的、非人道的手段,但對面畢竟是邪教徒。
非常時期,總要用點非常手段才行。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去找他了,”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嚴肅,“但是我想,我們可能再也無法從他那里得到真相了。”
這個開頭聽起來不像是好事,工藤新一顯然是意識到了什么:“難道?!”
“沒錯,魯道夫死了,而且還被人丟在了庫瑪麗神殿的門口。”
工藤新一:? !
啊?這么刺激的嗎? ? ?
“這村里人不是看起來都很陽光開朗沒有一絲陰霾的嗎?”怎么這地方還能出現謀殺案?還丟在庫瑪麗神殿門口? ? ?
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復雜,他其實已經知道這個案件的兇手是誰了。
不如說,正是因為對方主動“投案自首”,安室透才知道魯道夫被謀殺了,還被對方丟在了庫瑪麗神殿門口。
“等下,你是說,對方是先被謀殺,再被人拋尸的?”
工藤新一立刻意識到安室透話中的異常:“安室先生去現場看過了?”
安室透點點頭:“魯道夫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但是現場沒有那種大量的血跡,顯然不是第一現場,而是被人拋尸的。”
但是他知道第一現場在哪里。
就在他們這棟樓的一樓。
工藤新一聞言扭頭就要往屋外沖,似乎想要去現場看個清楚,卻被安室透一把叫住:“你先等等,先看完這個再說。”
工藤新一頓下腳步,他迫不及待地扭頭朝身后看去,卻正好看見安室透從懷里拿出了一個東西。
“難道安室先生你!”
少年眼前一亮。
安室透平靜地說道:“這是我在魯道夫身上發現的,你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嗎?”
這話比起案發現場更能引起少年的興趣,他立刻回到安室透的身邊,甚至不需要看得很仔細,便已經認出了他掌心里的東西。
那不是別的,而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些落伍了,卻依舊還有有些堅持傳統的人使用的物品——
一卷老式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