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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項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米花刁民團 > 240-250
    第241章

    “她這是……”

    米·戈不知道宮野志保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周圍的氣場一點點地變得奇怪。

    少女原本堅定的眼神變得朦朧,仿佛此刻她雖然身在此處,卻并不是在看這里的人事物,而是跨越了這個空間,看見了亙古宇宙、與這個世界的真理會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看見了宮野志保的掌心出現了一道銀色的光。

    那道光并非稍縱即逝,但其他人似乎并沒有察覺。

    只見那道光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直接從她的手蜿蜒至手臂、直至大腦。

    米·戈看不清那光源體是什么,只看見宮野志保隨著那抹光的出現,無意識地做了一個開門的舉動。

    緊接著一股令米·戈都會感到膽寒的氣息瞬間出現,如同厚重的幕布,籠罩在了宮野志保的身上。

    米·戈:! ! !

    那股氣息在籠罩住宮野志保的瞬間,又朝向米·戈這邊襲來。

    那是一種窺視與打量,米·戈無法形容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把長.槍指在自己眉心,與他相差不到一毫米的距離,他甚至能看見尖銳的槍.頭上泛著寒光。

    這種打量極為短暫,甚至不到一秒,但對于非人類的生物來說卻也足夠了。

    米·戈卻有種自己被從頭到腳從里到外看穿的感覺。

    感受到了來自遙遠黑暗中的威脅,米·戈在拔腿就跑和留下來被殃及中,選擇了跑到門口扒著門框高聲警告著屋內的眾人:

    “你們最好阻止她!她這是在玩命!!!”

    然而眾人誰也顧不上米·戈。

    人類對外神的感知不如米·戈那么準確,他們不為所動是因為都知道宮野志保在做什么,只是他們都感受不到那股令神秘生物們膽寒的恐怖氣息。

    此刻眾人心中也是不安。

    但理由和米·戈卻并不相似。

    和他們幾個不一樣,宮野志保因為和尤格·索托斯產生了緣分,以至于她如今每次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必然會和祂見面。

    好消息是,尤格?索托斯很大方。

    但凡是宮野志保需要的資料,尤格·索托斯都會打包給她,并且每次都能確保絕對的真實性與有效性。

    對方畢竟是外神,眾人并不覺得這樣的緣分就能確保宮野志保在對方面前的絕對安全。

    誰也無法確定,這位外神對宮野志保的“偏愛”是因為她本身,還是因為她很幸運、每次SanCheck都沒有丟出太離譜的結果。

    ——雖然幾次SanCheck失敗1d100=1也挺離譜的。

    但眾人更擔心的是,宮野志保這種遇事不決就開門找尤格·索托斯的行為,是否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與依賴。

    雖說她迄今為止每次都是平安度過、即使在大失敗邊緣頻繁試探最后也是安然無恙地驚險收場,但萬一呢?

    萬一哪一天她SanCheck失敗、丟了一個不定期失敗乃至理智清零,又該怎么辦?

    宮野志保很可靠。

    但外神可不一定靠得住。

    “等等,不對。”

    就算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米·戈也從宮野志保的變化中感覺到了什么。

    “這個感覺……難道她是在和祂進行交流嗎?!難怪她能讀懂我們族群的文字,如果是祂的話……等等,你們人類找祂伸手要資料這么習慣的嗎?!”

    米·戈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看現場其他人的表情,他明白眾人從一開始就理解宮野志保在做什么。

    所以這還不是頭一次嗎?

    你們居然把她和尤格·索托斯視頻對話當作家常?

    米·戈倒吸一口涼氣,再想想自己剛才不斷邀請宮野志保和自己學習外科手術,忽然有種自己在挖尤格·索托斯墻角的感覺。

    別說,就挺刺激的。

    宮野志保已經完全聽不見此刻發生在這里的對話,眾人的影像和對話聲在骰子結果出現后,就逐漸變得模糊,她眼前的場景也逐漸被遙遠而又古老的星河所取代。

    這并非是宮野志保第一次出現在這里,大約是來過的次數太多了,她甚至有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星河浩瀚無邊,卻靜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宮野志保環視四周,尤格·索托斯所掌握的知識并沒有以圖書館的形式出現,而KP也沒有給出任何的播報,她就像是被遺忘在了這片寂靜無聲的星海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宮野志保開始從星河中尋找星座時,她終于聽見了KP的播報——

    【抱歉,剛才耽誤了一下。 】

    KP說著抱歉,但語氣聽起來卻有些奇怪。

    但宮野志保已經來不及去深究了,因為而隨著KP的話語,她的面前也終于浮現出了熟悉的書架,那些書架上雕著繁復的紋樣,密密麻麻的書本在書架上連綿,一眼望不到頭。

    宮野志保抬起手,那些無名的書本便紛紛從書架上落下,爭先恐后地向她襲來,宮野志保一時間倒是有種自己被知識襲擊的錯覺。

    但是就和之前一樣,在這盛大的熱情下,最終只有一本書落在了她的掌心。

    書本無風自動,嘩啦啦的翻頁聲伴隨著晦澀的囈語在腦中響起,那聲音起初還且十分細微,但逐漸卻開始變得響亮吵雜,那是一種奇異的感受,正好介于讓人煩躁和頭暈之間。

    宮野志保大腦隱隱作痛,但精神卻異常亢奮,但那些奇特的文字與不曾聽過的語言爭先恐后地向她襲來,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她完美地掌握這些知識。

    在這種早有預備的痛苦下,宮野志保恍恍惚惚地聽見了KP的聲音。

    【宮野志保翻閱了古老晦澀的典籍,SanCheck,成功-1d10,失敗-2d10。 】

    這個檢定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但宮野志保現在的情況顯然也無法進行更深層有效的思考,她感覺到自己的掌心里出現了骰子,而她能做的也僅僅只有松手、任憑其墜落。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2/18困難成功】

    【理智損失:1d10=1】

    這個結果一出,宮野志保迅速從這種熟悉的難受中剝離,她看著手中的書本,只覺得自己在恍惚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宮野志保翻閱了手中古老的典籍,你意識到自己剛才看的那兩本筆記本,都是從這本古老典籍的手抄本中摘取的片段——也就是不知道被謄寫了幾手的手抄本。因為摘抄的人對原版的文字并不熟悉,所以存在著大量的錯誤。 】

    宮野志保明白了。

    怪不得無論是她和赤井秀一得到的筆記本,還是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得到的那本,都在試圖破譯時被KP說線索不足。

    因為他們得到的筆記本都是手抄本的手抄本的手抄本,里面存在著大量的抄寫錯漏,甚至還有一些翻譯中的錯誤,所以根本無法用常規方法進行解讀。

    只有在兩本集齊、有了互相參照比對的情況下,才能進行破譯。

    宮野志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留在這里,她剛從那樣的狀態下抽.離,此刻還有些頭暈:“但這進行神秘學也能破譯吧?”

    【可以的,但是破譯該類書本,最拙劣的翻譯本也需要36周,并且存在著極大的威脅,而最原始版本的破解則需要68周。 】

    宮野志保:……

    “等下,那我剛才看的是?”

    她看的內容龐雜但是十分精準,根本不像是KP說的拙劣翻譯本。

    【尤格·索托斯見不得自己的信徒被拙劣的版本所欺騙,所以直接給你看了原版書籍,并且為了節約你的時間,提取出了筆記本上的原版片段。 】

    宮野志保:? ? ?

    這是什么?看盜版書結果被書商發現,一怒之下給她換了正版?

    這尤格·索托斯還挺懂保護知識產權的。

    宮野志保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那我現在在這里破譯這本書的內容,外面的時間……”

    【大概是受到神明的影響,所以兩邊的時間比例并不一致,你可以放心。 】

    宮野志保稍稍松了口氣,她輕輕地撫摸著手中那本書籍,此刻書籍重新回到合上的狀態,古老的書皮看起來有些脆弱,但是在這個龐大的圖書館中,這本書也顯得格外“年輕”。

    “謝謝你。”

    宮野志保輕聲道謝,剛把書重新放回到書架上,就看見還有一本書“不小心”從書架上脫落,掉在地面,發出了清脆的吧嗒聲。

    宮野志保:? ? ?

    似乎是察覺到宮野志保沒有要撿起自己的意思,落在地面的書本動了動,甚至還“扇動”書封,似乎是在示意宮野志保趕緊注意到自己。

    宮野志保:……

    這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應該……是吧?

    她想要向KP確認,但是KP這時候忽然又沒影了。

    宮野志保盯著那本書又看了一會兒,那本書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又繼續扇動封面,堅持不懈地吸引著她,好像只要宮野志保不講它拾起,它就會繼續這么操作下去。

    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這場面還怪可愛的。

    宮野志保思考片刻,蹲下.身輕輕地詢問道:“你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書本僵硬了一下,像在思考宮野志保這句話的意思,隨后才反應過來,而后拼命地晃動,像在努力地解釋自己有多么地無害。

    宮野志保還是有些警惕,又問道:“那是祂讓你來的嗎?”

    書本又是一僵,隨后快速地扇著書封,像是猶嫌不夠,它將自己的內頁也翻得嘩嘩作響。

    宮野志保看不懂這本書在表達什么,見KP沒有阻止,她最后還是選擇將這本書從地上拾起,打算重新放回到書架上。

    然而宮野志保剛一接觸這本書,熟悉的感覺又再度朝她襲來。

    【宮野志保被裝可愛的古老書本所引誘,翻看了里面的內容,各種繁雜龐大的知識混雜著一個圖紋向你襲來,SanCheck,成功-1d10,失敗-2d10。 】

    又來!

    而且這哪里是她主動翻閱的書,明明是那本書先動手的!

    宮野志保想要表示抗議,但這種熟悉的痛苦卻越發地劇烈,最后她只能撒手,讓掌心里的骰子再度掉落。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1/34成功】

    【理智損失:1d10=1】

    【那么宮野志保再次向全能之主、無所不知的存在展現了你獨特的掉San方式,并且成功地從這本厚顏無恥裝可愛的古老典籍中,獲得了另一個信息。 】

    宮野志保這次清醒后,只覺得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了。

    但是她來不及去想這樣會不會著涼感冒,因為她意識到剛才翻開的書本和自己最初翻閱的那本書應該是來自于不同的典籍,但是這些書透露出的信息,都和他們此刻所經歷的副本息息相關。

    這是尤格·索托斯在放水。

    這位全知全能的神明大約是察覺到了什么,所以故意讓自己看見的。

    想要好好“教育”這本裝可愛的古老典籍的心情,在看見第二本書的內容后全然消失,宮野志保摩挲著書皮,輕聲說道:

    “謝謝你。”

    她手中的書輕輕地抖了抖,似乎是在回應宮野志保的話語,隨后十分乖巧地自己回到了書架上。

    【那時間也不早了,請宮野志保再進行一次智力檢定,來決定你能從這里帶走多少知識回到原本的世界。 】

    這一次宮野志保沒有再說別的,感受到掌心里出現的骰子,她輕輕地將其擲下。

    【智力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大成功】

    【……那宮野志保智力過人,記憶力也十分驚人,憑借著你超強的大腦和對這些事物的敏銳程度,你精準無誤地記下了今天從書上看見的所有內容,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你能感受到這些龐大的知識量在不斷地干擾著你,似乎是想讓你脫離現在的情況、讓你與瘋狂共舞。 】

    宮野志保無話可說,KP也實在無奈。

    在短暫的沉默后,宮野志保聽見KP似乎嘆了聲氣。

    【那請調查員宮野志保再進行一次意志檢定吧。 】

    該來的總會來,同樣的事情在經歷了好幾次后,這會兒甚至不用KP說,宮野志保都能背下之后的流程。

    她淡定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相較之下,倒顯得KP情緒波動更大一些。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47成功】

    【像是看出了你擁有極高的天賦,冗雜而又瘋狂的知識不斷地蠱惑著你,可惜你心若磐石,意志如鋼鐵,知識對于你來說只是知識,是手中有利的工具與武器,而并非是吸引你墮入瘋狂深淵的魔鬼。 】

    KP的陳述逐漸變得渙散,宮野志保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并不在進行檢定時的客廳,而是已經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床邊似乎坐著一個人。

    “醒了?”

    是琴酒。

    這并不是琴酒本人的聲音,而是他現在還保持著的、拉克西狀態的聲音。宮野志保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從這種精神渙散的狀態里集中注意力,這對于她來說并不困難,大約數秒過后,她便徹底清醒。

    “我怎么會在這里?”

    似乎是覺得這個問法不太對勁,她又問道:“我保持剛才的狀態多久了?”

    KP說過,破譯那本書需要68周,雖然她看的是尤格·索托斯精選版本,但是她應該還是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去解讀,更別說她后面還看見了那樣的信息。

    “快到零點了。”

    琴酒看了眼時間,用自己的方式回應了宮野志保的問題。

    宮野志保點點頭,她從床上坐起,又將燈點亮。再更加明亮的光線下,她看清了琴酒如今的姿態——和他們熟悉的他完全不同,但氣場卻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們現在在那里?”

    “誰知道,大概還在篝火舞會上吧。”

    琴酒嗤了聲,見宮野志保醒來,他也不打算繼續逗留:“我先走了,你得到的情報自己告訴其他人吧。”

    “……除了那兩本筆記本上的內容,我還得到了其他的信息。”

    琴酒起身就要走,卻被宮野志保忽然叫住:“是尤格·索托斯額外交給我的,但那個信息和我們現在接觸到的線索沒任何聯系。”

    這個村子涉及到兩個副本,既然第二本書上的信息和他們目前的經歷與線索都無關,那就只可能和某人有關了。

    琴酒頓下腳步,卻沒回過頭看宮野志保,而宮野志保也沒看他,只是盯著燈光在地面上留下的殘影,平靜地說道:

    “如果祂出現的話,不僅僅是這個村子,這座山甚至是外界都會受到影響的吧?”

    宮野志保抬頭向琴酒看去:“我不問別的,只問你一件事。”

    琴酒依舊沒有回答,但宮野志保知道,他是在默許自己接下來的問題。

    宮野志保也沒和他客氣,在琴酒的沉默中接著問道:“你這次進入副本,是為了防止祂出現,還是祂已經出現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外響起一記驚人的雷聲,緊接著便是一場傾盆大雨。

    宮野志保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剛過零點,想來應該是在她昏迷的時候,這些人進行過了幸運檢定,并且投出了雷雨天氣。

    而在這轟鳴的雷聲中,宮野志保也等到了琴酒的回應:

    “誰知道呢。”

    琴酒的聲音帶著嘲諷:“或許祂還在被封印的狀態,又或許有人已經發現了祂的存在。”

    琴酒封印了工藤新一與自己有關的記憶,就是為了不讓他卷入自己這邊的任務,但現在他們和他們的任務都糾葛在了一起。

    即使工藤新一什么都沒有做,但或許這群刁民正在進行的副本中的人,有些已經脫離了掌控。

    “在你主動告知前,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宮野志保不打算深究琴酒的任務,他從始至終都閉口不言,想來也不僅僅只是和他們分清任務的緣故。

    “但如果祂真的出現,或者會對我們的任務有影響,那就別怪我了。”

    無論如何,宮野志保也要確保他們這邊的任務順利進行——但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確保自己隊友的安全。

    “就這樣做吧。”

    琴酒對于宮野志保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在丟下這句話后,便轉身離開。

    宮野志保在聽見門鎖落下的聲音后,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她盯著在幽暗的光線下在天花板和墻壁上留下的搖曳影子,最后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這一夜,無論是宮野志保還是其他人,都沒有進行靈感檢定。

    第二天早上,眾人是在又一聲雷鳴中醒來的。

    這一場雷雨持續了整整一夜,明明是在六月酷暑,卻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屋外暴雨如注,不斷沖刷著這片土地、卻無法洗去村莊里的罪惡;天空被烏云覆蓋,但沒有陰霾的人心卻同樣能夠做出令人膽寒的行為。

    米·戈沒有出現,但眾人也沒管他,他們聚在一起一邊吃著安室透準備的早餐,一邊等待著蘇醒后的宮野志保的答案。

    如果不是不合時宜,他們昨天甚至想集體守在她的身邊等她醒來,聽她說尤格·索托斯究竟都給了些什么情報。

    宮野志保將這兩本筆記本的來源簡單轉述給眾人,又向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要來了筆記本進行翻譯:

    “根據我看到的原文的情況,這兩本筆記上,都記載了出現在歐洲的神秘事件……其中還包括了一些咒文。”

    “那你知道是誰了嗎?”

    比起神秘事件,工藤新一更關心的是這個副本存在的神明——那個籠罩在村子上空的、無形的陰影究竟是誰。

    宮野志保也沒再賣關子,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

    “是曾經在歐洲出現過的舊日支配者阿爾瓦薩,別名——山丘上的沉默吼叫者。”

    “阿爾瓦薩?”

    眾人重復著這個名字,又朝琴酒看去:“你知道嗎?”

    琴酒表情漠然,雖然他依舊頂著那身偽裝,但眾人依舊可以看出他淡漠的神情,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搖搖頭。

    “沒聽過。”

    “與阿爾瓦薩相關的資料很少,目前知道的也就知道祂曾經漂浮在歐洲莫特-貝利式古堡的上空,祂無聲的尖叫會在人類的腦中回蕩,持續不斷,無法解除。”

    工藤新一皺起了眉:“但是我們什么都沒聽見。”

    “這也是我奇怪的點,不過有一點的確可以證明這件事和阿爾瓦薩有關。”

    宮野志保翻過赤井秀一那本筆記本,停留在了某一頁,而后指著上面的文字說道:“阿爾瓦薩出現的地方,動物都會因為恐懼而紛紛避讓逃離。”

    這和他們幾次觀察到的情況完全一致。

    “也就是說,在米?戈離開之后,長大后的庫瑪麗察覺到了村子的問題,她認為村子當時的運行模式是錯誤的,所以為了結束這個村子,她召喚出了阿爾瓦薩來毀滅村子?”

    宮野志保點點頭,卻又說道:“或許她也被誤導了。”

    “什么意思?”

    “這兩本筆記本都是存在著謬誤的手抄本,如果和原本仔細核對的話,就會發現有些錯誤被刻意放大,明顯是帶著惡意的那種。”

    因為智力大成功,宮野志保一字不差地記得原文的內容,自然也知道筆記本和原本的區別。

    “或許托馬斯知道,或許他也不知道。”

    時間過去太久,當事人已經成為了最初的祭品,誰也不知道托馬斯當時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將這本筆記本給的庫瑪麗。

    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庫瑪麗并沒能如愿。

    “或許庫瑪麗當時召喚的是雪山女神。”

    工藤新一聽著宮野志保的陳述說道:“她是女神的信徒,在她長大的過程中,村子里的人也表現出對女神的虔誠,所以她以為這個召喚神明的法術,能夠讓女神來解救這個村子。”

    但是她最后召喚出的,卻是異國他鄉的舊日支配者。

    工藤新一皺著眉:“你知道阿爾瓦薩的形態嗎?”

    宮野志保回憶著樹上的描述:“八英尺高的巨人,人類的體態,但是四肢是巨大的觸手,沒有頭,脖子的地方是長著鋸齒的深淵。”

    她越是陳述,工藤新一的表情便越是嚴肅,到最后甚至喃喃道:“是一樣的。”

    “什么?”

    “和我進山第一天做的夢,是一樣的,”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說道,甚至重復著夢里的情況,“就是我在雪地里被人追殺的那個夢。”

    眾人這才想起的確還有這么回事。

    “阿爾瓦薩的資料里沒有寫祂和暴風雪的關系,也許這是庫瑪麗將祂當作雪山女神召喚時的連鎖反應。”

    宮野志保也沒多余的線索,只能這么推測。

    “但是其他條件也是符合的,阿爾瓦薩第一次召喚時需要一定數量的祭品,并且必須包含一名人類。之后每個月也需要一定數量的祭品,同樣的,必須有一名人類。”

    時間也對上了。

    “那阿爾瓦薩需要怎么對付?既然祂是被召喚來的,那應該也能把祂送走吧?”

    宮野志保點頭:“尤格?索托斯給的資料里,有送走祂的法術,但是我們見不到祂的話,也沒辦法送走祂吧?“

    也就是說要送走祂,先要看見祂,至少也要感受到祂才可以。

    “難道還要再等下一次祭祀嗎?”

    眾人陷入了沉默,此刻外面忽然又響起一聲驚雷,瓢潑大雨一時變得更加劇烈,屋內的燈驟然滅去,就在眾人手忙腳亂地尋找著蠟燭時,門外幽幽被推開了一條縫。

    一只眼睛無聲地窺視著屋內。

    第242章

    這個村落偏遠落后,因為暴雨斷電也是可以理解的。

    工藤新一打開手表照明,安室透借著這點光線很快就找到了蠟燭,赤井秀一遞上打火機,搖曳的燭光很快就照亮了在坐每一個人的臉。

    倒是怪適合講鬼故事的。

    不過他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比鬼故事可能還要恐怖一些。

    畢竟鬼故事只是令人背后一涼,心生陰影;而他們現在面對的,卻是一個隨時可能會被當作祭品的詭異村子,和圍繞著村子出現的神明與神奇生物。

    眾人重新收拾了心情,又繼續向宮野志保尋求更多的信息:“那召喚阿爾瓦薩的條件你知道嗎?或許我們可以根據召喚條件來逆向推理出當時的情況。”

    “召喚阿爾瓦薩的硬性的要求只有新月第一個夜晚,以及體形總計500、且包含一名人類的祭品。其他的都和普通的請神術一樣,需要消耗魔法和理智。”

    宮野志保神色淡淡,這些都在尤格·索托斯打包教程里出現過,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就給出了答案。

    “如果我們要進行送神術的話,同樣需要消耗魔法和理智,和當初送伊斯人回去差不多,咒文我也已經知道了。”

    說到這里,宮野志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數秒的走神,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而這一細微的愣神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

    “那如果我們要送走阿爾瓦薩,是不是也要滿足新月夜的要求?”

    “或者和召喚時相反,需要滿月之類的?”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一前一后地追問更多細節,然而宮野志保也只是攤攤手:“尤格·索托斯給我的資料上沒寫這個,應該不需要吧?”

    根據他們的推理,這個阿爾瓦薩當時可能是被庫瑪麗當作雪山女神召喚的。

    如今他們也不知道當年召喚時的具體情況,但是阿爾瓦薩擁有“暴風雪時出沒”的特性,可能就是和這個有關。

    也就是說,暴風雪既是阿爾瓦薩出沒的條件,也可能是送他離開的必要條件。

    “下一次新月是什么時候?”

    工藤新一看向其他人,他們回憶著昨天晚上從篝火晚會回來的情況,又看了看彼此,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他們還真不記得月相了。

    在眾人的沉默中,工藤新一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回憶起了些許線索:“我記得我們那天參加篝火晚會的時候是下弦月,那這兩天應該就是殘月了。”

    下弦月只有一天,之后就是持續一周的殘月。

    如果阿爾瓦薩真的是在新月才能送走,就意味著他們還需要在村子里再待滿一周,而等這一周過去,差不多也是下次祭祀的時間。

    “這也太漫長了。”

    工藤新一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下,如果在不是新月的情況下將阿爾瓦薩送走。”

    眾人也是這么覺得的,這不僅僅是他們帶的儲備糧可能會不夠的問題。

    如果繼續在這個詭異的村子里再待上一周、無能為力地看著這個村子循環不斷地陷在“還有五天就要進行庫瑪麗祭祀”中,對于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安室透提醒道:“如果把暴風雪納入必要條件,那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

    “而且我們也沒辦法這么精準地控制什么時候來暴風雪吧?”

    赤井秀一終于從漫長的沉思中開口:“迄今為止我們只經歷了兩次暴風雪,而且看樣子都是因為大失敗。”

    雖然他們的骰子有時候和硬幣也沒什么區別,但大失敗也不是說來就來的。

    赤井秀一突然有些懷念自己那個Fifty-fifty技能。

    要不是那個技能是單一副本限定的技能,或許就可以用在這里了。

    “那不是更簡單了嗎?”

    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冒著些許黑氣表情。

    這個表情對于成年人來說有點陌生,但是在宮野志保看來,倒是有那么些許被自己逼急了時的、江戶川柯南的影子。

    少年在成年人困惑的注視下,陰森森地笑道:“到時候我們可以孤注一擲啊。”

    想要刻意地去丟一個大成功不容易,但是大失敗不是手到擒來的嗎?

    “到時候我們不需要一個個丟骰子,只要讓我去丟1d500的骰子,屆時只要不是大失敗,我就申請孤注一擲。”

    工藤新一不信以自己的幸運還能成功了。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安室透:……

    【……】

    刁、刁民啊! ! !

    他們都知道孤注一擲只要沒成功就是大失敗,但沒想過還能這么利用,他們現在都怕KP會突然冒出來制裁他們。

    而且工藤新一雖然忘了琴酒、也忘了他才是他們中幸運最低的,但是在算骰子總數時還是沒把他遺忘。

    眾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發出怎樣的感慨。

    “這個方案聽起來倒是可行,但我們當中幸運最低的是琴酒,所以今晚進行幸運檢定的時候還是得讓他來。”

    宮野志保對于工藤新一的方案沒有異議,卻為記憶出現的問題的他進行了一些修正。

    她再快速看了眼琴酒,果然發現他臉色不太好。

    很顯然,琴酒也知道這個方案有多刁民,也知道一旦自己進行了這個刁民操作,可能會引來KP的不滿。

    但是誰讓他親自動手、讓工藤新一忘了自己?

    縱使工藤伏特加失去了記憶,但是他的本質并不會發生改變,所以……

    誰家小弟惹出來的麻煩,就讓他的大哥親自去收拾殘局吧。反正當年琴酒給伏特加本加收拾殘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給工藤小弟收拾爛攤子也當是重溫舊夢。

    這怎么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雙向奔赴呢?

    “誒?”

    工藤新一奇怪地看了眼琴酒,頗為好奇地問道:“小琴大哥你幸運多少?”

    他以為自己15點的幸運已經夠低了,沒想到還有高手?

    其他幾人看看失憶版的工藤伏特加,再看看他的琴酒大哥,到底還是沒有當著他倆的面笑出聲,而赤井秀一更是直接轉移了話題,也算是給昔日的老對手保留了最后一些顏面。

    “如果這個方案能成功的話,我們是今晚就動手還是明晚?”

    如果琴酒孤注一擲失敗,那么今晚零點一過,就是一個暴風雪的夜晚,屆時就可以進行送神術——但是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會顯得些匆忙。

    至少宮野志保現在就需要進行送神術的陣法布置,還要確保在零點前陣法不被破壞。

    “我更傾向等確定了明天是暴風雪之后,再繪制送神術的陣法。”

    宮野志保說道。

    繪制陣法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神,萬一琴酒孤注一擲大成功,那么他們提前準備也是無用。

    大家都明白宮野志保的擔憂,也決定以她的意愿為主:“那就是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或許我們在這段時間里還能再找出一點線索。”

    目前這個村子的謎團看似都破解了,但眾人的心底里還是有些疑影——

    那些問題并不是那么的明確,混在祭祀、祭品和被挖去的腦子這些謎團中也并不是那么的顯眼。

    可當一切都被抽絲剝繭,米·戈挖走村民大腦的原因、庫瑪麗召喚的神明都浮出水面后,那些混雜在謎團中的疑點,倒是成為了眾人心中揮之不去的疑慮與陰影。

    比如說,為什么進入村子中的人會被同化,飯菜和酒水有什么問題、諾亞為什么不會長大,還有更多奇怪的點。

    這個異常的感覺困擾著他們所有人,或許這也是他們明明已經知道了可以送走阿爾瓦薩的方法,卻還是在聽到宮野志保的話后,集體決定多留一天的原因。

    “我們覺得我們可能還是缺少了一些證據。”

    安室透沉思:“你們這邊還有別的什么疑點和線索嗎?”

    “或許我們可以求助一下萬能的KP,”赤井秀一說著求助,但語氣依舊十分地平淡,“也許KP會給我們一些我們沒注意到的情報。”

    大概是對這個村子感到不適,安室透難得沒有對赤井秀一的話進行任何抬杠。

    “我還是有些奇怪,我們進村第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拍的照片會消失了,”而為什么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會在第一天就被選做庫瑪麗?

    【那你過個幸運檢定。 】

    KP也沒和安室透廢話,直接了當地給出了解決方法。

    一聽是這么個解決方法,安室透只覺得這跟和他說“你還是洗洗睡吧”壓根沒有任何區別,但他還是決定試一試,于是便向KP申請了骰子。

    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他手里,安室透掂量了幾下,沒怎么抱希望地丟到了桌上。骰子在桌面上骨碌碌地滾了一會兒后一點點地停下。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6成功】

    居然成了? !

    本來沒抱任何希望的安室透瞬間精神了,他挺直腰桿,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等待著KP的播報。

    【那安室透發現,你的照相機里被建立了一個隱藏的文件夾,那個隱藏文件夾被藏得很深,很難被察覺到。 】

    安室透順著KP的播報,還真的在照相機里找到了一個藏在了好幾層文件夾中的隱藏文件夾,眾人紛紛來到他的身邊,看著安室透將那個隱藏文件夾打開,然后直接卡死在了第一步——

    密碼。

    工藤新一歪頭看他:“安室先生知道密碼嗎?”

    “如果是我自己建立的文件夾的話。”

    安室透失去了那段記憶,也說不準這個文件夾究竟是誰建立的,他再看看眾人,意識到他要輸密碼的幾人紛紛別開了視線。

    安室透一連輸了幾個密碼,都被提醒是密碼錯誤,但他也沒放棄,又試過了所有對自己來說重要的日期,終于用其中一組數字將文件夾打開。

    “看來還是我自己設置的文件夾。”

    聽到他這么說,眾人立刻湊過頭看了過去,果然看見了一組在暴風雪夜中拍攝的照片——

    照片上,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穿著紅色的沙麗、戴著銀色的裝飾,被人帶到了神轎上,再一路從他們所住的接待所被送往北面的那個平原。

    這一路上拍攝的視角都有些奇怪,想來應該是偷拍。

    “可能是和諾亞之前提到過的信息有關。”

    赤井秀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是說這個村子里的人格外討厭拍照,覺得拍照會帶走靈魂嗎?”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安室透選擇了用這個方式來記錄下當時的過程。

    “但他來村子的時候,村民們應該都被米·戈挖去大腦了吧?”

    工藤新一皺起了眉,一副又察覺到新疑點的模樣:“他們都已經失去了大腦,還會在乎靈魂被帶走嗎?”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

    宮野志保順著他們的思緒想道:“也有可能正是因為大腦被挖走了,所以才格外注意靈魂?說起來,現在的他們知道自己是失去大腦的嗎?”

    宮野志保問得無心,卻讓屋內的男性們瞬間背上發涼。

    是啊,村民知道嗎?

    他們起初只考慮“人沒有大腦是否能夠活下去”這個問題,卻沒思考過“村民是否還保留和米·戈的交易記憶”這件事。

    安室透翻閱照片的動作一頓:“如果他們所有人都還記得這件事,那么對米·戈、對庫瑪麗選擇毀滅又是怎樣的想法?”

    “我們都獻上了大腦,為什么還不保護我們?”

    赤井秀一掐著嗓子,用一種詭異的語調說道,在引來了眾人的注視后,他又恢復到了平時的語調:“或許是這樣想的?”

    “不,這是另一回事,赤井秀一你……”

    安室透本能地想要和赤井秀一抬杠,但頭一次覺得對方槽點太多,自己居然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

    最終他只能擺擺手,無力地表示:“算了,如果村民真的還保留著記憶的話,也的確會誕生這樣的想法。”

    赤井秀一:?

    安室透原本還想繼續深究的,但是因為赤井秀一剛才的操作帶來的震撼過于強烈,他一時間竟然也失去了興趣,于是便繼續翻閱自己手中的照片。

    那天晚上,被村民選中的庫瑪麗有工藤新一、赤井秀一、還有魯道夫的背夫——根據米·戈本人的描述,當時在這具身體里的人應該是他。

    他們三人被轎夫們送到了平原,隨后就可以看見那些轎夫們似乎頗有經驗,在放下了轎子后立刻撒腿就跑,獨留下他們三人仿佛失神般坐在轎子上、一動不動。

    然后變故出現了。

    風雪突然被加劇、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景觀。

    自從一行人進入平原后,安室透的機位就恢復到了正常,而從這些照片來看,他也記錄下了暴風雪出現的全過程。

    漫天飛舞的白雪干擾著鏡頭,無法看清那邊被裝扮成庫瑪麗的三人的情況,而這樣的干擾,也一直持續到最后一張照片。

    甚至在最后一張照片中,便只剩下飛揚的雪花,以及一片刺目的白。

    安室透回到了風雪突然加劇時的照片,指著那奇特的景象說道:“從這里開始,應該是有什么東西出現了,是阿爾瓦薩嗎?”

    “但如果是阿爾瓦薩的話,我們幾個是怎么活下來的?”

    “現在我們知道,魯道夫的背夫從一開始就是米·戈頂替的,當時他應該是丟棄了背夫的身體逃走了。”

    工藤新一不是很能理解:“那我們呢?我們是怎么逃跑的?”

    當初魯道夫說自己的背夫尸體里沒有大腦時,所有人都以為米·戈是黑幕,是它挖走了魯道夫背夫的大腦。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背夫一開始就是米·戈,魯道夫看見的尸體是米·戈本體逃離后剩下的空殼。

    米·戈玩了一手金蟬脫殼,那他們是怎么跑的?

    “或許是女神幫了我們。”

    赤井秀一回想起了那個夜晚自己和工藤新一做的夢。

    在夢中,他們和化身為蛇的女神見面,如果現實中的他和工藤新一被村民當成了庫瑪麗,或許夢中的女神察覺到了這些、順手救下了他們也未可知。

    在沒有其他依據的情況下,眾人也只能暫時同意赤井秀一的推測。

    但赤井秀一本人卻覺得這些還不夠,他沉思片刻,也對KP說道:“我可以申請一個什么檢定嗎?關于這個村子,或者女神的?”

    【……也行,那你過個歷史檢定,再過個神秘學檢定。 】

    眾人有些擔憂地看著赤井秀一,但赤井秀一本人卻并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再得到骰子后,也只是很淡定地丟下。

    【歷史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35困難成功】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9成功】

    “真的假的???”

    KP還沒開口,有的人就已經破防了。

    工藤新一盯著桌面上停在9的骰子,過了良久才怔怔地說道:“赤井先生10點的神秘學已經成功三次了?那我點到50的偵查和60的追蹤算什么?”

    宮野志保默了默,到底還是忍住:“算你好看?”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破大防了。

    【那赤井秀一察覺到,送神轎的隊伍中,有幾個跳舞的村民——看上去有些像是在第一天的篝火舞會中,教你跳舞的納特和達斯,你還記得他們跟你說過,在他們的信仰中,每一個舞蹈的動作都有著特殊的含義。 】

    眾人朝赤井秀一看去,卻見他似乎是想到了那個舞蹈大成功的夜晚,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的確,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印度舞的每一個動作都有著特殊的意義,舞者憑借著舞蹈的動作,甚至能敘述一段神話故事。

    【那么民俗學家赤井秀一撿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你通過舞蹈的動作結合當地的神話信仰,想起了雪山女神不僅有慈愛的一面也有黑色的一面,而這段舞蹈正是描述了雪山女神黑色的那面——也就是被稱為時母、大黑女的迦梨女神毀滅惡魔后瘋狂舞蹈的那段神話。 】

    “時母?”

    赤井秀一思考了一會兒,的確想起了相關的神話故事,卻沒注意到那邊一直沒說話的琴酒往自己這邊看了眼。

    安室透恍然:“我想起來了,是說迦梨女神打敗打修羅羅乞多毗阇后,將他吞下又飲下了他的血液,然后瘋狂舞蹈的那段神話吧?”

    “我記得最后好像是女神的丈夫——也就是濕婆為了阻止女神,選擇躺在了她的腳下,而女神也因為踐踏了自己的丈夫而停下了舞蹈的動作。”

    宮野志保接著安室透的話說道。

    印度神話十分混亂,但是這個故事卻十分有名。

    工藤新一也知道這段神話,但是他卻無法理解:“但是這不是很奇怪嗎?這是從庫瑪麗當祭品的隊伍,為什么會跳這樣的舞蹈?”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半會兒竟然也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說起來,我們昨天去篝火舞會上,順便清點了一下村里現在的人口。”

    這個問題得不到任何的解答,眾人也只能暫時放在一邊,向當時還在昏迷的宮野志保和沒有跟去的琴酒說道:“據村長所說,昨天村子里的人都去了,但是我們沒有看見諾亞。”

    “不過諾亞本身也不是這個村子里的人,而他之外,現在村子里只剩下156人。”

    “算上米·戈、阿南先生和趕騾人?”

    宮野志保問道。

    邊上的安室透點點頭:“對,算上他們,村子里現在一共還有156人,但我們不確定在這156人里,有多少村子本來的人,又有多少是從外面被補充進來的。”

    米·戈實驗室里一共有216個大腦,現在村子里只有156人,也就是說在這將近30年的時間里,村子死亡人數至少超過60人。

    而這,還是不算上那些被他們當作祭品獻祭的外鄉人的數字。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低沉。

    赤井秀一看看眾人,又換了一個話題:“我現在有些好奇,米·戈說他無法離開這里,但是我們第一次和他還有魯道夫見面的時候卻是在村外。”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離開村子,但是不能超過一定范圍?”

    宮野志保皺著眉:“我覺得我們可以在送走阿爾瓦薩之前,先看看我們能離開多遠,另外,我還需要采摘一些草藥……”

    她頓了頓:“我記得你們說,魯道夫掌握了消滅米·戈的毒氣彈?那你們知道配方嗎?”

    米·戈雖然和他們提出了合作,但對方畢竟是會挖去人類大腦的神秘生物,眾人覺得宮野志保此刻問毒氣彈的配方,也沒任何的問題。

    “魯道夫手里還有一瓶毒氣彈,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工藤新一這么說,但目光卻盯著琴酒,他已經認定琴酒就是殺害魯道夫的兇手,那么剩下來的這瓶毒氣彈,自然也在他的手里。

    如果拉克西真的只是普通的向導,那么這瓶毒氣彈對他來說自然也沒什么用。

    但他是調查員,工藤新一篤定琴酒應該還藏著。

    果然,在工藤新一和其他人的注視下,琴酒拿出了那個玻璃瓶,交到了宮野志保的手中,宮野志保沒有打開,只是對著瓶子端詳許久。

    “雖然有樣本,但如果能知道配方就更好了。”

    宮野志保這是打算量產嗎?

    眾人被她的發言嚇了一跳,工藤新一剛想問她打算殺多少米·戈,就聽見那邊的安室透幽幽開口:“也許我能問問黃衣?”

    “你打算用克蘇魯神話嗎?”

    工藤新一首先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這太危險了,安室先生!”

    宮野志保的骰子那么穩、又有尤格·索托斯的青睞,但她在進行克蘇魯神話的時候眾人還是難免提心吊膽的,更別說黃衣之王之前還被安室透得罪過。

    他就不怕被穿小鞋?

    安室透還真不怕。

    “反正黃衣編輯鼓勵我繼續創作,那我為什么不能過個寫作檢定賄賂一下他呢?”

    安室透露出波洛咖啡店店員的笑容:“反正米?戈毒氣彈也不是什么很機密的東西,制作方法透露給我們,不是更方便我們清除米?戈嗎?在這方面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他應該沒有理由拒絕才對。”

    安室先生,您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工藤新一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在他以為KP會果斷拒絕的時候,卻聽見了KP的聲音。

    【唔……那你過個寫作檢定,再過個幸運檢定,看黃衣之王收不收吧。 】

    工藤新一:? ? ?

    這都可以嗎? ? ?

    安室透立刻喜笑顏開地申請了骰子,而后在萬眾矚目中將手里的骰子丟下。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18困難成功】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5困難成功】

    工藤新一:! ! ! !

    “這都可以嗎?!”

    小偵探失聲驚叫,大有一副“為什么人人都可以成功,偏我不行”的憤怒與不解。

    【那圣波本太太重出江湖,披了一個“腹黑的咖啡店侍者”的馬甲,向黃衣之王獻上投名狀……順便問一句,你寫的題材是? 】

    眾人屏氣凝神,尤其是赤井秀一和琴酒,兩個人的身體不自覺地僵硬了一瞬,生怕聽見熟悉的玫瑰啊獵人啊之類的文字。

    但是圣波本大人這次放過了他們。

    也放過了他自己。

    安室透微笑道:“尤格?索托斯x奈亞,21禁超禁忌掉San同人,未成年禁止觀看哦。”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

    你還真是豁得出去啊!這比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更可怕吧?萬一被后世的人看見,真的不會成為什么禁書嗎? ? ?

    還有,你設置21禁,其實是為了避免志保看見,連帶著讓她身后的尤格?索托斯來找你算賬吧? !

    眾人無法吐槽,連KP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就在他們以為安室透這把肯定會失敗時,半晌之后,他們聽見了KP語氣幽幽地開口:

    【……黃衣之王很喜歡你的作品,甚至給了一個強推章,作為獎勵,他給了你消滅米?戈的毒氣配方。 】

    一個復雜的配方瞬間出現在安室透的腦中,他拿過紙筆開始奮筆疾書,很快就將配方抄錄下來,交給了宮野志保。

    “那我去采藥,你們呢?”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三個點子王看看彼此:“我們去看看能不能出村吧,順便觀察一下附近的地質情況。”

    外面雨勢依舊沒變小,但是眾人不愿浪費時間,就在他們尋找雨具準備出門時,卻看見琴酒也行動了。

    “小琴大哥你呢?”

    琴酒瞥了他一眼,又看看因為工藤新一的話向自己看來的其他人:“我有草藥學,我和雪莉去采藥。”

    這真是稀奇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宮野志保并沒有露出很意外的表情,于是也不再多說什么,便和這兩人分開行動。

    宮野志保知道琴酒和自己出來只是個借口,兩人什么也沒說,直奔南面的后山走去。

    琴酒也沒過任何的檢定,很快就來到了后山一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地點。宮野志保接受過尤格?索托斯給的資料,知道這是一個封印地點。

    她正要靠近,卻被琴酒制止:“你在這里等著。”

    丟下這句話之后,琴酒甚至沒有給宮野志保拒絕的時間,便獨自一人靠近那個地點。

    但是他并沒有進入,卻忽然神色一變,宮野志保只見他的動作忽然頓住,緊接著就捂著嘴開始咳嗽。

    “琴酒?!”

    宮野志保也顧不上這里有多危險,也顧不上琴酒剛才的警告和制止,立刻靠近對方。

    結果她剛一靠近,立刻露出錯愕的神情:此刻琴酒正掩嘴咳嗽,紅色的血絲從他的指縫溢出,墜落在了地上。

    宮野志保正要向KP申請醫學和急救,卻見琴酒死死地盯著那個封印的地點,嗓音沙啞地說道:

    “……封印的那東西,消失了。”

    第243章

    “被封印的是什么?”

    宮野志保雖然得到了尤格·索托斯的課后補習,知道了琴酒的任務和哪位神明有關,但對于琴酒任務的細節卻一無所知。

    此刻她觀察著琴酒的情況,對方雖然很努力地想要停止咳嗽,但這并非是憑借個人意愿救可以停下的。

    鮮血浸染著琴酒的手套,從指縫中滴落,又和地面的雨水混在一起、沒入腳下的土地。

    見琴酒此刻的狀態不適合說話,宮野志保摸出了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同時又向KP申請了一個醫學檢定。

    琴酒無聲地推開她遞來的瓶子:“不用……”

    但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已經得到了骰子的宮野志保將手中的多面體擲下的聲音。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52成功】

    【宮野老中醫憑借自己給隊友們長期進行診斷、而積攢的豐富的臨床經驗,很快就發現琴酒吐血并非是因為內臟受損,或者是其他病理問題。 】

    KP這一句話看似沒有提供很多有效的信息,但對于宮野志保來說卻是醍醐灌頂。

    “也就是說,不是物理的問題嗎?”

    這個診斷結果和工藤新一失憶很相似,就像工藤新一忘記琴酒并不是因為大腦被人替換、而是遭受了包括琴酒在內的多方面影響一樣;琴酒現在吐血也并不是因為器官受損、或者是全身出血性傾向性疾病。

    最合理的推論,就剩下一個。

    “是不是和這個突然消失的被封印物有關?”

    宮野志保從前是堅定地站在科學側的,但是對于這種魔法類的影視文學作品也沒少看,更別說她之前還親自施展過送神術,所以現在很快就意識到了琴酒的處境。

    “是被反噬,或者詛咒了嗎?你在埃及副本不斷掉數值也和這個有關對嗎?”

    宮野志保又想起了埃及副本中,那個穿著印度服飾的女性前臺。

    琴酒當時沒有推翻她的猜測,也就是說那個穿著印度服飾的女前臺的確和他、和這個副本有著一定的聯系。

    雖然沒有任何的依據,但是宮野志保忽然產生某種猜想。

    或許當時那個穿著印度服飾的女前臺,的確被曾經接觸的某位神明——也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對付過的神明附身了,對方透過那個服務員的身體看了琴酒一眼。

    而這一眼,或許就包含了某種令人衰弱或者產生疾病詛咒,導致琴酒在埃及副本不斷地數值下降。

    也讓后來貓貓女神通過被詛咒的琴酒,察覺到了這個副本的事情。

    畢竟在見到那個女服務員之前,琴酒除了幸運之外也沒進行過任何檢定。

    除了他和KP,誰也不知道琴酒掉數值是從進副本就開始的,還是因為后來神明的那一眼。

    琴酒沒想到宮野志保在這個情況下,居然還能這么敏銳,他沉默不語,而另一邊的宮野志保已經收回了手中的礦泉水瓶。

    “被封印的東西消失了,所以祂很快就要出現了對嗎?”

    宮野志保擰著眉,似乎是在思考這個神明出現后可能帶來的危險:“現在這里沒有別人,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當初到底經歷了什么嗎?”

    那位神明出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宮野志保雖然知道對方出現的后果,卻依舊不知道當時進入這個副本的人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好在琴酒本人就在這里,他能提供當時的信息。

    就算當時對付那位神明的辦法如今已經無效,但他們也能從當時的方法中,在琢磨出新的方案——這也好過像無頭蒼蠅一樣瞎琢磨。

    琴酒的咳嗽和吐血都有些止住了。

    雖然這是一種詛咒,但好在并不是持續不斷發生的,他拿出手帕擦過嘴角的血痕,又將手套摘下,而后盯著宮野志保看了一會兒。

    片刻后他似乎是嗤了一聲。

    “放心吧,當時和我一起進副本的不是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和諸伏景光是他固定的搭檔,琴酒認定宮野志保現在如此關心當時的情況,最主要的還是在擔心宮野明美的情況。

    這姐妹倆始終都是這樣,一直都沒改變過。

    宮野志保:……

    自己的小心思被對方發現,宮野志保也沒表現出尷尬。

    她關心自己姐姐的情況和曾經的經歷不假,擔心姐姐會不會也跟著被詛咒也是真的,但這并不代表琴酒在他們的面前出現這樣的情況,她就能真的置之不理。

    此刻聽到琴酒的帶著些自嘲的話語,宮野志保忍住了想白他一眼的沖動,氣定神閑地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尖銳的話語:

    “我關心姐姐有什么問題嗎?你不是也有你的工藤小弟關心嗎……哦,我忘了,是你親手讓他忘記你的。”

    這話說出口,宮野志保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可能有些事只有圣波本才能理解吧。

    琴酒一聽見“工藤小弟”就露出了仿佛吃了蒼蠅似的表情,他正想讓宮野志保別說這么惡心的話,就看見對方依舊是那諷刺的模樣。

    以琴酒對她的了解,宮野志保的報復還沒結束。

    而宮野志保也的確如他所想,繼續綿里帶針地嘲諷刀:

    “而且你現在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倒是可以直接逃出副本了;但我們除了解決阿爾瓦薩的事情,還要替你收拾爛攤子。”

    琴酒聽見“逃”這個字,表情就不好看。

    很明顯,宮野志保就是故意的。

    “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

    他嗤了聲,倒也沒有再和宮野志保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計較:“放心吧,和宮野明美還有蘇格蘭都沒有關系,這個任務是和其他人進行的。”

    【這點我可以證明,的確是這樣的。 】

    沒想到KP會在這里冒出來,宮野志保立刻詢問是怎么一回事。

    【雖然小琴和明美他們是固定搭檔,但你也知道,小琴的辦事效率很高并且手段也比較……犀利,所以在明美他們在結算空間休息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出去值個外勤。這次進這個副本,差不多也是這樣的情況。 】

    宮野志保:……

    這人是有多愛上班啊!

    她忍了忍,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對著琴酒直接貼臉開大:

    “你不會是得了什么不加班就會死的詛咒吧?需要我幫忙破解嗎?就這一次,我可以幫你去詢問下尤格·索托斯。”

    琴酒:……

    謝了,不用。

    【嘛,那次任務的具體情況你問小琴吧,看他愿不愿意說。反正我可以保證,那次任務明美和景光都不在。 】

    宮野志保謝過突然進行插播的KP,再看向琴酒,目光熾熱不容他辯駁,而琴酒在沉默了片刻后嘆了聲氣。

    似乎是知道自己也沒辦法繼續隱瞞,他最后還是選擇退讓:

    “先去采藥,我路上和你說。”

    琴酒和宮野志保離開了位于南面后山的封印的地點,同一時間,三個點子王也冒雨走出了村莊。

    和之前進村時的一樣,這一路上他們也沒見到幾個村民,他們在出村的過程中順路在在村子里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任何人影,最終只能選擇先出村。

    因為村民全都消失不見,所以他們出村的時候既沒有任何村民相送,也沒有任何人阻攔,便暢通無阻地走出了村子。

    “就這么容易嗎?”

    工藤新一走出村子的那一刻,覺得空氣似乎都不一樣了,他做了幾次深呼吸,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我們就這么出來了?”

    “我們第一次遇見魯道夫的時候,他也在村外,身邊跟著當時頂著他背夫皮囊的米·戈。”

    但是魯道夫和米·戈卻都說,他們離不開這個村子。

    雖然當初庫瑪麗召喚出的是阿爾瓦薩這件事,已經被宮野志保用敲尤格·索托斯的門的方式給強硬地問了出來,但安室透對于整件事——尤其是這個村落,還抱有著高度的懷疑與警惕。

    “他們兩個是完全相反,甚至是對立的立場,應該沒理由聯合起來騙我們。”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同樣也覺得這件事透露著古怪,這也是他們會選擇出村看看的理由。

    赤井秀一在出村后,并沒有像其他兩人那樣、打算嘗試他們能離開多遠,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自己在進村前留下的記號。

    “赤井先生做了標記?”

    工藤新一看著那些留在樹上的奇怪的劃痕,再看看赤井秀一的表情,當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擔心這個村子會有問題嗎?那現在呢?”

    村子外也在下雨。

    赤井秀一摩挲著痕跡,被雨水打濕的樹木摸起來有些潮濕:“痕跡的樣子和高度都一致,是我留下的記號,而且這個劃痕看起來也很新,看來村子通往的外界只有一個。”

    他們之前在通道的問題上吃了幾次虧,導致現在聽見進出村落、連接外部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通道問題。

    “也就是說,村子只有一個,進出村落的路也只有一條?”

    “并且我們出來的時間點應該也正確。”

    赤井秀一補充道:“雖然可能會有幾天的誤差,但是不至于像浦島太郎一樣。”

    浦島太郎進入龍宮城之后只待了幾天,但現世卻已經過了幾百年。雖然現在已經知道村內外的時間差大概是一周和一個月,但赤井秀一還是有些不放心。

    但從這個痕跡來看,村內外的時間差應該還沒有到很離譜的程度。

    確定了村里村外的時間問題,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順著當時魯道夫和米·戈的路走走看,他們輕裝上陣,順著當時的路繼續前行。

    三人走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們的下方就是當時他們跟著尼瑪爾導游一起行進的峽谷,再前面一點就是當時落石的位置,而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樹林,雖然有許多石頭,但都很小,最大的也不過小腿那么高,根本找不到能夠擋路的大石頭。

    “那當時擋住我們去路的石頭,到底是怎么來的?”

    安室透皺起了眉,當時他們進行過檢定,KP說那個石頭有認為推落的痕跡,而他和工藤新一都認定,那塊巨石就是魯道夫為了讓更多人進村、代替自己成為祭品才推下去的。

    但是這里根本找不到這樣的石料。

    魯道夫到底是從哪里搞來的?

    “我覺得我們需要找到那個石頭,再過一次偵查,”工藤新一皺起了眉,“或許還可以在這里過一些其他的檢定。”

    安室透也贊同工藤新一的想法,三人加快腳步,來到巨石滾落的地方,卻發現那塊石頭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周圍還剩下一些細碎的石料。

    “我申請偵查檢定。”

    安室透想都不想就開口打了申請。

    【可以。 】

    KP也沒含糊,直接同意了他的請求。

    安室透握著骰子,二話不說直接丟下,很快就得到了檢定結果。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5困難成功】

    【安室透觀察的十分細致,你可以發現這些碎石的切面十分奇怪,一部分的切面不像是被人鑿開的、而更像是受到了爆炸而炸開的,但是另外一部分切面,卻又有人工打磨的痕跡。 】

    三人聽到這個播報,頓時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炸開的部分……應該是這個山的管理員做的吧?”

    工藤新一陷入沉思,但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完全可以自圓其說的推測:“這些天進村子的人只有我們,魯道夫也被琴酒殺了,也就說沒有人再去推落石頭、攔住登山人的路,從而讓他們進村成為祭品。”

    其他兩人點點頭。

    “確實,也就是說,是后來登山的人發現有巨石擋路,所以聯系了這座雪山的管理人員,然后管理人員無法在短時間里處理這種石頭,所以選擇用炸藥引爆。”

    這應該就是碎石上,有著被爆破痕跡的切面的由來。

    至于人工打磨的部分——

    “我記得,在這個村子有個后山吧?”

    工藤新一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再結合這個地方并沒有能夠產生巨大落石的地形,他靈光一閃,誕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推理。

    “而且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看見村民……”

    其他兩個成年人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村民平時都在后山采石?”

    他們從山上采石,又打磨成巨大的滾石,然后時不時地推下來造成滾石掉落卡在峽谷的假象,促使登山客不得不進村子,成為祭祀的祭品。

    “這么想也不是不可能。”

    赤井秀一回憶他們第一次進村時的情況:“當時我們進村還能看見村民,是因為當時擋路的時候還卡在那里。”

    所以他們并不需要進行采石打磨,或者說,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那么的迫切。

    尤其那天還是下雨天。

    “可我們進村的時候也沒有看見村民。”

    聽見赤井秀一的這一推測,安室透立刻懟了回去,但他很快又找到了自圓其說的方式:“不過那天是晴天。”

    因為是晴天,所以可以繼續開采的工作。

    工藤新一順著兩個成年人的話說道:“但是擋路的巨石不見了,所以即使今天是雨天,他們還是需要繼續采石?”

    沒有人回應他,三人面面相覷,只覺得這個推理越是推便越是成立。

    “我覺得我們需要再進行一些檢定。”

    工藤新一沒有貿然地給這個推理一錘定音。

    雖然他覺得這個解釋從頭到尾都很符合邏輯,但他實在不愿意讓這個本就充滿悲劇性色彩的村子,在浸染了那么多無辜者的鮮血后,又平添更多的罪惡。

    成年人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安室透首先響應小偵探的話語:“既然是和石料有關,我再過個地質學檢定吧。”

    “我再過個偵查。”

    赤井秀一補上:“或許還能看見一些別的線索。”

    【行,可以,都過吧。 】

    KP的語氣沒什么起伏,眾人也聽不出KP對于他們這一決定是滿意,還是感到心累。

    但是他們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在工藤新一緊張擔憂的目光下,平靜地擲下掌心中那兩對橘粉色的骰子,骰子落到草坪上,很快就沒了動靜。

    【地質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19困難成功】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55成功】

    工藤新一:? ? ?

    成功,就這么簡單嗎?

    這幾個人接二連三的成功,給了工藤新一一種他現在上也可以的錯覺。

    但是小偵探還沒有因為一時沖動而開口,就聽見KP的聲音先一步地響起:

    【首先是安室透,安室透發現附近這一帶并沒有任何能夠產生巨石的地質,但是落在峽谷附近的碎石的質地,和村子里一些建筑物的很相似,可以基本斷定為同一種石料。另外,這種石料質地疏松,易于切割和打磨,但也因為這一特性,在遭受強烈外力后很容易被破壞。 】

    【而赤井秀一發現,這里有人常年經過出入的痕跡,不過出入這一帶的人似乎也不想讓其他人發現行蹤,所以這里并沒有形成一條明顯的小路。 】

    “也就是說,這個石料很容易被人開采、切割,但也很容易被炸開甚至造成塌方對嗎?”

    工藤新一用自己的方式解釋著KP的話,剛想向兩位成年人確認什么,結果扭頭一看就發現赤井秀一陷入了某種沉思。

    “赤井先生?”

    “沒什么,”赤井秀一頓了頓,隨后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我就是說一下,我這次出門點了爆破,不高,也就23點。”

    大家都點過技能,通常這種不五不十的技能,都是在點完自己想要的技能后,秉持著“一個技能點都不浪費”“不能白白便宜了KP”的原則,用剩下的零星數值點的。

    所以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關注點不是這個技能的數值,而是赤井秀一的話。

    他在這個節骨眼提起爆破,該不會……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室透忍了忍,但到底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崩潰,語重心長地對赤井秀一告誡道:“萊伊,你要記得你是FBI,不是組織成員,別動不動就想炸個大的。”

    這算什么?

    永遠年輕,永遠炸得響亮?

    赤井秀一:……

    你要不聽聽你叫我什么?

    工藤新一更是脫口而出:“不是,你這樣會讓小琴大哥有心理陰影的!”

    赤井秀一:……

    給你小琴大哥帶來最多心理陰影的還是你的煙花足球,謝謝。

    赤井秀一剛在心里吐槽完,緊接著就像是察覺到什么:“等下,你剛才說了什么?你還記得琴酒的事情?”

    工藤新一不是忘記琴酒的事情了嗎?怎么還記得琴酒坐直升機也被炸,坐潛艇也挨炸的事情?

    安室透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和赤井秀一一起反應過來的,雖然比赤井秀一晚一步開口讓他感到很不爽,但他現在的確還是更在意工藤新一的情況。

    被這兩個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工藤新一有種自己是犯人的錯覺。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你們在說什么呀,我當然記得小琴大哥了。”

    這孩子到底是好了還是病得更嚴重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面面相覷,覺得等工藤新一回去后,需要宮野老中醫給他進行一個全方位的檢查。

    工藤新一不知道這兩個人此刻的心思,他對著這一帶的草木和石頭看了一圈,發現自己什么都沒察覺出來后,還是向KP申請了一個生存檢定。

    KP一言不發地給小偵探發了骰子。

    工藤新一:?

    KP你什么都不說,反而讓人覺得有點可怕啊!

    工藤新一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事到如今,就算知道自己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工藤新一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哪怕是大失敗,也總比什么都不錯而錯過線索要好。

    【生存(喜馬拉雅)檢定1d100(檢定/出目):66/15困難成功】

    聽見KP的播報,工藤新一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而他身邊的兩個成年人,在聽到這個檢定結果后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表情。

    【那工藤新一發現,在這附近生長著一種特殊的植物……】

    “又是蕈菇?”

    KP話還沒說完,就被興奮的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打斷,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KP的無語,于是十分識相地說道:“KP你繼續,我閉嘴。”

    這么說著,他乖巧地在嘴前比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在KP描述完之前不會再打斷對方的話。

    【……這種特殊的植物看上去是一種草本植物,長得和薄荷有些相似,但是和部分蕈菇一樣,更喜歡陰濕的環境,比如樹根下。 】

    工藤新一遵循著KP的指示,還真的在樹下找到了那種看上去像是薄荷但是習性又和蕈菇有些相似的植物。

    少年還是沒忍住:“這個植物有什么效果?吃了讓人嗨到爆嗎?”

    那這可不興吃。

    【服用這種植物能夠使人保持清明,如果經過特殊處理,可以讓人頭腦清醒,但長時間服用的話,或許會有別的效果也說不準。 】

    三人面面相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這里有人常年出入,難道說不僅僅是推下落石,更是因為要采這種植物?”

    “也許推落石頭和采摘草藥的是兩種人。”

    那會是誰呢?

    眾人想了一圈,忽然發現村子里的確有個人符合這個特點。

    “是諾亞。”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涼氣:“一直在這里采摘這種植物的人,只可能是諾亞了。”

    只有諾亞常年生活在這個村子里卻并沒有被同化。

    安室透在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根據工藤新一采到的樣本又采了一些這種植物:“這個植物可以帶回去給志保,沒準她能處理成什么藥劑。”

    他正將手里的植物收起,就聽見工藤新一忽然開口說道:“或許我們可以順著這條路,去后山看看?”

    他還是想親眼看一看,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在做什么。

    那些從這里滑落,阻斷了無數人生路的巨石,是不是都和這些村民有關。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能理解少年此刻的想法和情緒,聽見他這么說,他們都沒有任何異議:“我們也想去看看,后山到底有什么。”

    【那你們過追蹤吧。 】

    工藤新一無聲地點點頭,這一次丟下骰子的時候,他的心情無比沉重。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22困難成功】

    【那工藤新一順著森林里殘存的痕跡,找到了一條路,這條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通向后山,但是越走越隱蔽,你們確定要過去嗎? 】

    三人看看,事到如今,哪怕這條路通向的并不是后山,他們也得去看看。

    工藤新一三人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卻見越是到森林深處便越是僻靜,風雨落在樹葉上,發出了令人膽寒的簌簌聲響。

    他們似乎察覺到有什么響動,正要仔細傾聽,卻聽見KP冷漠的開口:

    【現在你們三個,過聆聽。 】

    這聽起來無比的急迫,他們的掌心里出現了骰子,告訴他們這是一個無法逃避的檢定。

    三人急急忙忙地丟下手里的多面體,在骰子落入潮濕泥濘的土地的瞬間,他們聽見了雷鳴聲,以及伴隨著轟隆雷鳴一并響起的,令人熟悉的動靜——

    【聆聽檢定(工藤新一):50/59失敗】

    【聆聽檢定(赤井秀一):50/21困難成功】

    【聆聽檢定(安室透):45/100大失敗】

    第244章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的表情僵在臉上。

    KP在這個時候,以那樣的語氣讓他們進行聆聽檢定,已經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現在可不是進行什么釀造制陶這種讓KP無語的刁民操作的時候、哪怕大失敗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這個節骨眼的大失敗,很有可能真的會要命的!

    他們急急忙忙地看向安室透,卻發現對方的表情顯然有些不自然,他似乎是在看什么,但眼神卻開始有些渙散。

    “安室先生?”

    “安室?”

    兩人同時開口叫著安室透的名字,卻見對方仿佛沉浸在他們看不見的事物中、聽見了他們聽不到的聲音,他的目光穿過這片樹林,似乎思緒已經被帶到了很遠的地方。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頓時意識到安室透的情況不好,他們正打算做些什么,就聽見KP的聲音再度響起。

    【耳聰目明的大偵探工藤新一此刻什么都沒聽見,而赤井秀一則是聽見了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絲哀嚎,像是生物臨死前爆發出的悲鳴與慘叫聲,但是那聲音被風雨和雷鳴遮擋,聽起來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 】

    工藤新一自身什么都沒聽見,也顧不上KP幾近嘲諷的話語,但是在聽見KP的描述還是讓他神色微變。

    他的視線又從安室透轉移到了青年的臉上,似乎是在向他確認著什么。

    此時赤井秀一面無表情,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他微微偏過頭,那并不是明顯的動作,卻可以發現他的確是在認真的側耳傾聽什么。

    在察覺到小偵探向自己投遞來的視線后,赤井秀一小幅度頷首,表示自己的確從風雨中,聽見了一絲慘叫。

    那并不是一種持續得非常漫長的悲鳴,甚至只有短短的一瞬,從樹葉簌簌聲中隱隱約約地傳來,幾乎要被雷鳴掩蓋,十分地模糊不清。

    但他的確聽見了。

    赤井秀一又聽了三五秒,在發現那聲音并沒有再傳來后,便將自己得到的信息都告訴給了身邊翹首以盼的小偵探。

    工藤新一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得很是難看。

    他想要追過去一看究竟,但聽赤井秀一的描述,那邊的慘案已經結束,而身邊丟了個聆聽大失敗的安室透的情況,更是讓人無法放心。

    少年一時間有些分.身乏術,而KP的播報聲卻再一次地傳來。

    【至于安室透,你聽見了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種聲響。那聲音十分的詭異,像是風聲,又像是黏膩的生物在蠕動、發出了粘稠的水聲,除此之外還有近乎嚙齒類動物咀嚼東西時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響。 】

    這就是100點大失敗的含金量?

    居然形容得這么確切的嗎?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正覺得這樣的描述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問題,應該不至于讓安室透露出那樣的表情,不想KP話鋒一轉,又繼續說了下去:

    【夾雜在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中的,是類似某種動物的叫聲或是嘶吼,那聲音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仿佛能夠動搖天地,而當你試圖判斷這么具有特征的聲音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時候,你聽見一長串的、連綿不絕的囈語。這些囈語仿佛實質化一樣纏繞著你,你能感覺它們像是繩子束縛著你,又像是一口寺廟的鐘,籠罩在你的頭頂。 】

    這是什么?緊箍咒嗎?

    而且動物的描述?

    不是說阿爾瓦薩出現后,動物都會因為畏懼祂的聲音而逃離這片區域嗎?這是宮野志保克蘇魯神話大成功后,從尤格·索托斯那邊得到的情報,眾人相信那是絕對真實的。

    所以這個動物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工藤新一真的很想吐槽KP的這些描述。

    但現在的問題是,無論是KP透露出來的信息、還是安室透本人的情況都很不對勁。

    尤其是最后那段囈語,幾乎就讓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產生了下一秒就要讓安室透SanCheck的錯覺。

    【那安室透先過意志……等等,你先過一次幸運檢定。 】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怎么還帶臨時改變檢定內容的?而且臨時加塞的還是幸運檢定,這聽起來就像是KP偷偷放水。

    “加油啊,安室先生。”

    工藤新一在一旁小聲地說道,他不知道現在的安室透是否還能聽見自己的話,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安室透在這里出事。

    KP話音剛落,安室透的手中就出現了那對橘粉色的骰子。

    這漂亮的顏色在陰雨天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安室透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他的視線沒有落在骰子上,但是手卻已經一點點地反轉,任憑骰子從手中落下。

    這看著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邊上的兩人都知道現在的安室透的行為完全出于本能,是他們長期丟骰子后保留的肌肉記憶。

    工藤新一此刻已經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他不知道安室透究竟聽見了什么,卻清晰地意識到,若是放任這樣的情況繼續,安室透搞不好又要出事。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91失敗】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沒有做出太明顯的反應,甚至表情都沒有太大的波動,但兩人的雙眼卻流露出無法掩藏的擔憂。

    【那無事發生,安室透進行一次意志檢定吧。 】

    還好,還好。

    他們還以為這個檢定失敗可能導致雪上加霜,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安室透沒有得到額外的援助。

    骰子再一次出現在青年的手中,安室透也再一次地重復之前的舉動。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在一旁看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驚擾到了此刻失神的青年,讓他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60成功】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這也太驚險了。

    “我現在心跳好快,”工藤新一輕聲地在赤井秀一的身邊說道,那聲音幾乎被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響給掩蓋,卻清晰地落入邊上神經緊繃的青年的耳中。

    赤井秀一沒有回答。

    但他此刻的情緒和少年應該也是一致的。

    “我這是……”

    意志檢定成功后,安室透似乎是回過了神,他看看身邊的兩人,卻見他們表情難看。

    安室透正要吐槽赤井秀一那是什么表情,卻發現這兩人在發現他終于找回自己的意識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松笑容。

    小偵探并沒有立刻詢問安室透剛才究竟聽見了什么,只帶著幾分擔憂的問道:“安室先生你感覺還好嗎?”

    安室透感覺并不太好,此刻的他有一種反胃和嘔吐的感覺。

    那是在被繁復的囈語洗腦之后生理性的排斥與厭惡,他正要說自己剛才遭遇了什么,就聽見KP的聲音繼續播報道:

    【安室透聽見了從遙遠的某處傳來的囈語,那個囈語帶著某種強烈的情緒,像是無邊無盡無休止的惡意,又好像是帶著某種不敬與褻瀆,這種濃厚的情緒給你的精神帶來了巨大的刺激與沖擊,SanCheck,成功-1d6,失敗-1d10。 】

    該來的還得來。

    但是沒想到這個數值居然會這么驚人。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原以為安室透穩住了意志之后,大失敗的懲罰就會到此而至,不想KP把安室透的思緒拉了回來,居然是為了讓他能夠在意識清明的情況下再進行一次SanCheck的。

    太惡毒了。

    KP無視他們在心底的吐槽與抗議,只是默不作聲地給安室透發了骰子。

    安室透攥著手里的多面體,卻并沒有立刻將其丟下。

    他不愿意回憶剛才都聽見了什么,但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他還是將自己聽見的聲音盡可能詳細地描述給兩人,包括自己的感受。

    “那是一種很復雜的聲音,像是有動物在哀鳴或者是說是憤怒地警告咒罵。”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從動物的聲音中,體會出的這些情緒,但這的確是自己最直觀的感受。

    另外兩人也沒打斷他的思緒,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安室透的第一手情報。

    如果放在過去、放在他們對抗黑衣組織的時候,他們沒準會說“能從公安警察的手里挖到點情報可真不容易”。

    但放在現在,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明確地知道安室透此刻透露這些,是擔心他會在接下來的SanCheck中出事。

    他想趁著自己的思緒還清楚的時候,提供盡可能多的信息,來保護他的隊友們。

    “除此之外,我似乎還聽見了什么東西在扇動、發出了劇烈的風聲,還有潮濕的……有些像是觸手的東西在蠕動時發出的響動……哦,對了,還有牙齒在啃食咀嚼時聲音,就像是那種動畫片里會聽見的。”

    這幾個都是KP提供過的信息,但是誰也沒有對安室透表示他們已經知曉。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靜靜地聽完,然后向他說道:“雖然還不知道那聲音究竟是什么,但這是很有參考價值的情報。”

    安室透瞥了眼說這話的赤井秀一,露出了一個疲憊卻還是不服輸的表情。

    “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安室透太知道自己在SanCheck時的骰運了,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此刻他正要丟下骰子,但緊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將自己懷里那些被小心保存的草藥交給了赤井秀一。

    “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記得把我和這些東西帶回去給志保。”

    安室透這話聽起來實在不吉利,赤井秀一接過了草藥,還是寬慰了一句:“不用這么悲觀,會沒事的。”

    但是安室透沒有再回應他,只是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98大失敗】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安室透:……

    【……】

    “我覺得,安室先生你今天的骰子,有點極端了。”

    雖然安室透是這個隊伍里的發瘋專業戶,但也不至于那么專業吧?工藤新一想過他可能會瘋,但怎么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瘋成這樣。

    已知宮野老中醫一發精神分析最高能回3點理智,安室透這一瘋,得回4天才能回滿。

    4天的時間,村子里的祭祀都能再辦一輪了。

    【那、那因為大失敗的關系,安室透不需要再進行1d10的理智損失檢定。 】

    【安室透對自己剛才聽見的聲音感到無比的驚恐,那聲音仿佛像是纏上了你一樣,久久無法消散,其實那聲音已經消失,你的腦內也依舊會時不時地出現那些囈語和奇怪的動靜,就像是深夜在房間里突然響起的細微響動,細想就會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繼而懷疑那些聲音的來源。 】

    接連兩次大失敗,讓KP都無語了,在一陣堪稱慌亂的描述之后,他們聽見了KP發出一聲哀鳴,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恢復過來:

    【安室透一次性損失10點理智,進入臨時瘋狂狀態,但因為失去的理智并沒有超過總理智的五分之一,所以尚沒有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 】

    五分之一,也就是12點,這就意味著如果安室透短時間內如果再損失2點理智,就要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了。

    對此,某位蟲蟲大王深有體會。

    【那么請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的瘋狂癥狀檢定。 】

    在場的三人都瘋過,對于這個流程已經非常熟練。尤其是安室透,都已經要背出KP接下來會說些什么了。

    【臨時瘋狂癥狀:1d10=9恐懼】

    這個數值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可太眼熟了。

    就像工藤新一在臨時瘋狂時經常會丟出失憶、赤井秀一兩次瘋狂都是人際依賴一樣,恐懼與狂熱,這是隊伍中發瘋專業戶安室透最常丟出的癥狀。

    有時候他們都懷疑這骰子是不是被KP操控了。

    【你們自己丟的骰子,我能操控什么。 】

    KP也無語,正要繼續播報后續,就聽見安室透搶先一步:

    “那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0的恐懼癥狀檢定。”

    【……】

    被安室透熟練地搶走了臺詞,KP沉默了一瞬,而后干干巴巴地說道:【請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0的的恐懼癥狀檢定。 】

    為了不和安室透撞上臺詞,KP甚至都用上了請!

    “難道這也在安室先生的算計中嗎?”

    連瘋了都要算計KP,讓KP難受一會兒,這樣的精神讓工藤新一大為震撼。

    骰子再一次出現在安室透的手中,明明是要決定自己接下來會對什么事物產生恐懼,可金發青年此刻反倒沒有任何恐懼的情緒。

    【恐懼癥狀:1d100=12截肢恐懼癥(Apotemnophobia)】

    【截肢恐懼癥,是一個心理學名詞。患上這個恐懼癥的人具體癥狀會表現為,會對截肢的人產生恐懼,包括并不局限于:對自己截肢的恐懼、對他人截肢的恐懼、對殘肢的恐懼等。 】

    這個癥狀很好理解。

    但他們并不理解的是KP這次格外詳細的解釋。

    難道是怕他們偷奸耍滑鉆空子嗎?那KP也太瞧不起他們了吧?

    但是KP卻并沒有理他們,像是怕自己的臺詞再一次被安室透搶走,KP在描述完這個癥狀后,又繼續說道:【最后請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的時長檢定。 】

    安室透不知道是第幾次丟下了骰子。

    【時長檢定:1d10=6】

    【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里,安室透會對截肢感到無比的害怕和恐懼。 】

    “還好,也就6小時。”

    工藤新一不算寬慰地寬慰了安室透一句:“恐懼狀態有一點好的就是,只有在看見恐懼的事物時才會發作,平時人都是正常的。”

    這話聽起來實在算不得安慰,但安室透也不覺得有什么,畢竟他也和少年懷有相似的想法:“的確,這個村子里進行祭祀什么的也是憑空消失,而且祭祀發生在晚上,到時候我的瘋狂狀態也已經結束了。”

    赤井秀一:……

    “安室,你這話實在有點像Flag了。”

    萬一KP安排點什么,那不是要遭了?

    雖然掉了10點理智,但眼下沒有被觸發恐懼癥狀的安室透顯得格外精神,聽見赤井秀一的話后直接微笑回懟:“你以為KP像你說的那么小心眼嗎?”

    赤井秀一:難道不是嗎?

    不過這話赤井秀一也沒說出來,因為如果KP真的像自己說的那般小心眼的話,自己的話搞不好會引起KP的又一輪報復。

    【……喂,我聽得見! 】

    KP不滿地提醒著赤井秀一,而后在對方還想說出更詆毀KP人格的話之前,直接打斷:【那你們接下來要怎么做,是直接回去嗎? 】

    “怎么可能,我們都走到這里了,當然要過去看看那邊發生了什么。”

    工藤新一理所當然地回應道,再看看其他兩位成年人,他們也對自己的話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的確,我都損失了10點理智了,不可能什么收獲都沒有就打道回府吧?”安室透一副“我這么做不是虧了嗎”的表情。

    赤井秀一倒是覺得KP會做出這樣提醒和警告,明顯是接下來他們要去的后山里存在著什么。

    “我剛才聽見了悲鳴聲,也有可能那邊已經發生了意外。”

    那就更有必要過去看看了。

    【……可以,那你們去吧。 】

    見攔不住這三個點子王,KP也不再說什么——這三個人鬼精得很,多說多錯,還不如讓他們遵循自己的心意行事。

    刁民嘛,多吃點苦頭就會學乖了。

    三個點子王見KP這么爽快地就放行,心里也開始犯起了嘀咕,但事到如今他們也不可能放著就在眼前的線索選擇退縮。

    沒有任何的遲疑,他們頂著風雨、順著工藤新一尋找到的小道一起進入了后山。

    樹林的深處連接著后山,他們剛一走出樹林,就看見一座巨大的采石場,和之前擋住他們去路的石頭顏色和質地一致的山脈上,已經布滿了坑坑洼洼的被長期開采過的痕跡,長期有人行走的土地被踩踏得十分平坦,而山腳下也散落著大小零星的碎石……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這片被雨水沖刷的土地上,此刻散落著無數人類的殘肢,汩汩鮮血順著這些殘留的人體組織的切口淌了一地,即使不斷地經過雨水的沖刷與洗禮,那顏色依舊沒有減淡分毫。

    腥銹的氣息迎面襲來,混著泥土在雨水中產生的腥味,強烈的嗅覺沖擊讓人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甚至來不及去判斷這些殘存的肢體是不是屬于村民的、也來不及去尋找是否還有人能從這樣的慘劇中存活。

    在看見這一幕后,他們頓時不安地朝安室透看去,果然看見對方臉色發白,身體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液體從他的眼眶邊滑落,讓一向精明能干的公安警察此刻無法抗拒“恐懼”的情感,露出了脆弱的神態。

    “別看了!”

    赤井秀一立刻擋在安室透的身前,憑借著自己的身高優勢遮擋了安室透的視線,而邊上的工藤新一見對方的視線偏移,情緒也明顯有些不對勁后,也立刻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

    “安室先生,不如我們先回去吧,我們還要把草藥給灰原送回去……”

    安室透沒有說話,他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認定那一定是因為今天的雨水太寒冷了,冷到安室透開始失溫——而不是這位公安警察的心理防線被如此血腥的畫面擊碎的緣故。

    “對,我們先回去,喝一壺熱茶吧。”

    赤井秀一跟著說道:“我記得我們攜帶的物資里有姜和紅糖,我們可以煮一點紅糖姜茶。”

    【既然來了就先別走。 】

    安室透沒有任何的回應,反倒是KP突然開口,雖然KP還沒有說出重點,但那冰冷的語氣卻還是讓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有了一種不太好的、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預感。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三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看見了碎落了一地的、被肢解了的人類殘肢。你們沒有看得很仔細,但憑借著驚人的視力和優秀的觀察力、洞察力,以及常年出入案發現場的經驗,還是能判斷這些人在被肢解前,遭受了一種強大的、但難以形容的力量的襲擊。 】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對于這一血腥畫面感到無法理解,SanCheck,成功-1,失敗-1d4+1;臨時瘋狂狀態下的安室透猝不及防地看見了自己最為恐懼的事物,SanCheck,成功-1+1d3,失敗-1d4+1+1d10。 】

    在KP單獨點他們的名字時,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就感覺要遭,但沒想到KP這把居然這么狠心。

    安室透還差2點理智就要進入不定性瘋狂的狀態了,而在這樣的要求下,無論如何他都躲不過這一劫。

    但是KP沒有給他們任何爭取的機會,在他們還想說任何話之前,安室透的手中已經出現了骰子,因為恐懼而失神的他松開手指,任憑骰子掉落在地面。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54失敗】

    好可惜!

    邊上的兩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惋惜。

    雖然安室透哪怕SanCheck成功,丟了一個1+1d3=2也要瘋,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還是希望安室透的情況不要再變得更加惡化。

    【理智損失:1d4+1+1d10=7】

    【安室透短時間內損失了超過五分之一的理智,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請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的不定性瘋狂癥狀檢定。 】

    “難道這兩個癥狀還要疊加嗎?”

    【是的,蟲蟲大王。 】

    安室透似乎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反應能力,無論此刻工藤新一和KP進行了怎樣的拉扯、又或者是赤井秀一在他身邊說了什么,對于此刻的安室透來說都遙遠而模糊。

    他只覺得自己的掌心里出現了什么,而自己只能根據本能將其丟下。

    【臨時瘋狂癥狀:1d10=9恐懼】

    怎么又是恐懼?

    正在和KP爭取的工藤新一立刻停下,他看看安室透再看看赤井秀一,滿臉寫著匪夷所思。

    KP也沒想到安室透和這個瘋狂癥狀的關系有這么好,明知道此刻的安室透什么都聽不見,卻也還是繼續說道:

    【請安室透進行一次1d100的恐懼癥狀的檢定。 】

    安室透表情麻木、肢體僵硬,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松開了手指,任由掌心里的多面體反反復復地墜入混雜著雨水與血液的泥土中。

    【恐懼癥狀:1d100=68稱呼恐懼癥(Onomatophobia)】

    【稱呼恐懼癥,具體表現為對聽見的某個特定單詞或者是名字的、無理由的恐懼——說是無理由,但通常是因為過去的創傷和經歷。 】

    這,這和安室透,好像也很符合啊!

    “這骰子真的沒有成精嗎?”

    工藤新一喃喃,但現在也不是擔心安室透的時候了,因為在安室透進行完檢定之后,自己和赤井秀一的手中也各自多了一對骰子。

    兩人互相看看,因為對安室透的擔心和對這個現場的在乎,他們還是急急忙忙地丟下了骰子。

    【理智檢定1d100(工藤新一):56/57失敗】

    【理智損失:1d4+1=4】

    【理智檢定1d100(赤井秀一):72/76失敗】

    【理智損失:1d4+1=2】

    【安室透對于這個場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甚至因此而變得更加的瘋狂;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雖然都因為這一場面感到震撼,但波動并不算太大,尤其是赤井秀一,甚至可以說得上只有內心小小的波動。 】

    雙重恐懼折磨下的安室透幾乎要縮成了一團。

    并沒有因為這血腥恐怖的畫面而產生恐懼的兩人對視一眼,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便已經分配好了彼此的工作。

    工藤新一選擇穩住安室透的情緒,他學著赤井秀一剛才的樣子擋在安室透的身前,盡量地讓他別再看見那些令他感到恐懼的事物,而赤井秀一則是獨自一人冒雨走入那片尸山血海中。

    他碾過潮濕的土地,跨過那些形狀不規則的尸塊,來到了采石場中。

    人類的殘肢錯落地散布在采石場的各個角落,因為身體被外界的力量影響,赤井秀一短時間里完全分辨不出落在山腳下的大腿屬于哪個人,而掛在樹上的手臂又屬于誰,甚至有似乎穿著同一件衣服的尸體橫跨了采石場的兩端,無法判斷這身體的主人在臨死前曾經歷了什么。

    赤井秀一直接放棄了這種人類肢體拼圖行為,見這里干擾信息太多,他索性站在雨幕中輕聲向KP詢問道:“我能進行一次偵查檢定嗎?”

    【可以。 】

    骰子再一次出現在他的掌心,青年看了眼那邊的安室透,而后背著他輕輕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4極難成功】

    【那么赤井秀一可以發現,在這片碎尸中,有一些白色的碎片,這些碎片像是遭受到外力破壞的一樣,即使在這片充滿著鮮血的修羅場里,也依舊保持著純白的顏色。 】

    這就有些奇怪了,赤井秀一剛想詢問這些碎片是否能夠復原,卻聽見身后的安室透忽然喃喃道:“我想起來了。”

    “什么?”

    工藤新一沒聽清:“安室先生你說了什么?”

    “我想起來了,那個聲音,那個動物尖叫的聲音,是大象!是大象的嘶吼聲!”

    赤井秀一連忙看了眼那個石像碎片,果然看見了類似于大象鼻子的部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我能進行一個神秘學檢定嗎?”

    KP直接發了骰子,大有一副“我看你這次還能不能成功”的挑釁。

    赤井秀一二話不說直接丟了下去。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10成功】

    【……】

    KP沉默了許久,最后像是放棄掙扎一樣,長長地嘆了口氣。

    【赤井秀一根據自己對印度神話的了解,想起了在印度神話中,雪山女神有一個兒子,傳聞這個孩子是雪山女神自己創造的,但是因為阻攔了濕婆的去路而被濕婆砍下了頭顱,最后裝上了大象的腦袋,而祂正是智慧財富之神——伽內什。 】

    【而伽內什神的特征是,象頭人身、斷掉一只的象牙、四只手臂、以及老鼠的坐騎。 】

    赤井秀一怔了下,再看看那個被破壞的雕塑,明顯從那殘存的碎片中,感覺到一絲違和感。

    這個雕塑的確擁有大象的腦袋,但祂扭曲的鼻子宛若長蛇,而巨大的蹼型的耳朵上什至隱隱約約地看見像是觸手一樣的細節。

    很明顯,這的確是一個擁有象頭的神明,但并非是他們所知道的象頭神伽內什。

    “這個是……”

    “果然還是在這里啊。”

    赤井秀一試圖去撿起那些碎片,卻聽見從遠方傳來了兩個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熟悉的聲音。他聞聲朝那邊看去,卻見宮野志保不知道怎么地也出現在了這里。

    “你封印的就是這個嗎?但現在石像已經碎了,看來你瞞不住了。”

    宮野志保扭頭去看琴酒,其他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對方臉色明顯不太好——不僅僅是因為宮野志保的話,而是他此刻的狀態顯然有些不對勁。

    “所以琴酒你果然還是隱瞞著什么嗎?”

    安室透還陷入恐懼狀態,工藤新一守在他的身邊一刻不離,但視線卻也順著宮野志保一起看向琴酒,而站得離他們更近一些的赤井秀一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赤井秀一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所以你上這座山的目的,就是這個嗎?”

    事到如今,琴酒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他睨了眼地上的碎片和滿地的尸體的殘片,平靜地應了聲:

    “啊,沒錯。”

    他臉上露出了一瞬間嫌惡的表情:“這就是我來這里的原因,但現在石像被打碎,祂用不了多久大概也會出現了。”

    “祂?是誰?伽內什神嗎?”

    象征財富和智慧的神明,會有如此兇殘的一面?僅僅是因為打碎了石像,就要把所有人都肢解了?

    “伽內什?”

    聽見了赤井秀一的話,琴酒就知道他應該是過了神秘學檢定,但此刻他卻是嗤了一聲:“才不是那么可愛的東西。”

    “那東西是被稱作高山上的恐怖,飼食者的家伙。”

    轟隆的雷鳴聲響起,照亮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也讓本就處于被詛咒狀態的琴酒看起來更加臉色慘白、宛若地面碎裂的石像。

    “祂是象之神——昌格納·方庚。”

    第245章

    琴酒一連串地念出了好幾個名字,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比起這個和眾所周知的伽內什神擁有著相似的外表、但實際上更為殘酷的、名為昌格納·方庚的神明,他們更在意的是琴酒這種介紹方式。

    怎么說呢。

    就很不琴酒。

    琴酒不用過心理學都知道這群人這會兒在想些什么。

    他眉頭緊皺,綠色的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不耐煩,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對,琴酒真的很想來一支煙,來消除心中的煩躁。

    在進入——或者說回到這個副本、看見這幾個人倒在雪山腳下昏迷不醒時,琴酒就做過最壞的打算。

    畢竟和這幾個人扯上關系的,就沒什么好事。

    那些年炸掉的飛機和潛艇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每次任務都那么“巧合”的和這群刁民聯系在一起,琴酒更傾向于自己單兵作戰。

    可無論他怎么做好預案,他最終還是低估了這群人讓事情變得糟糕的能力。

    雖然這次昌格納·方庚的出現,和這幾個人沒有任何直接的聯系。

    他們只是碰巧出現在了昌格納·方庚的石像碎裂的地方、只是碰巧地看見了這一地的殘肢碎片、又碰巧地神秘學成功得到了伽內什神的信息。

    但看看那邊發抖的波本,再看看明顯已經對這件事產生興趣的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以及自己身邊一早就發現了不對甚至得到尤格·索托斯函授教學的宮野志保……

    琴酒一個頭兩個大。

    甚至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詛咒變得更強烈了。

    “所以你之前對付過這個昌格納·方庚?祂是什么樣的神明?既然祂和伽內什神如此相似,那應該是舊日支配者?”

    赤井秀一之前上過諸伏景光的授課,知道舊日支配者和外神的區別。

    就像貓貓女神本身也是出現在埃及歷史中的神明,那這個和伽內什神如此相似的昌格納·方庚,應該也是舊日支配者。

    琴酒對赤井秀一的詢問并不感到意外。

    不如說這群刁民在經歷了那么多副本之后,如果還是弄不清楚外神和舊日支配者的區別,那還是回去玩泥巴吧。

    【等一下,在你們交流情報之前,宮野志保進行一次SanCheck檢定。 】

    KP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陳述著著遲來的檢定要求:【宮野志保看見了滿地的殘肢碎片,SanCheck,成功-1,失敗-1d4+1。 】

    啊?原來志保你沒見過這些啊?

    看宮野志保和琴酒出場時如此自然的對話,他們還以為這兩個人之前已經來過了這里。那琴酒不需要進行SanCheck,是因為之前已經見過這樣的畫面了嗎?

    刁民們很好奇琴酒當時瘋了沒。

    宮野志保的手中出現了骰子。

    她剛摘完了草藥,手上混雜了雨水和草藥的治水,此刻還是潮濕的。見KP似乎也并不在意這些,宮野志保也就這么將手中的骰子擲下。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17困難成功】

    工藤新一:? ? ?

    “你和赤井先生這個副本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雖然圣雪莉小姐的骰運一向都很不錯,但這個也太離譜了一點!理智損失每次都只是擦傷,這樣的奇跡真的能反復出現嗎?

    如果其他人都可以,為什么他不行!

    工藤新一的語氣說不上羨慕嫉妒,但還是充滿著困惑與不理解。

    不過再看看身邊被一地的殘肢嚇得瑟瑟發抖、日后回憶起來必定會成為黑歷史的安室透,他又覺得自己的要求好像太多了一些。

    【宮野志保作為醫生和科學家,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區區尸體碎塊,對于宮野志保來說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你甚至可以一邊給這些身體做尸檢報告一邊吃三明治充饑。 】

    宮野志保:……

    謝謝,我倒也還沒像專業的法醫一樣那么硬核。

    “志保的SanCheck也結束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之前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吧?”

    赤井秀一見宮野志保平安無恙也松了口氣,再看向琴酒的時候,詢問語氣中充滿了深究。

    很顯然,面對這種石像被破壞就要把在場的人全部以難以置信的方法弄死的邪惡神明,誰也無法掉以輕心——更別說安室透剛才聆聽大失敗,還聽見了那樣恐怖詭異的聲音。

    這個名為昌格納·方庚的舊日支配者,搞不好比每個月都要吃祭品的阿爾瓦薩更加恐怖。

    “啊,會告訴你們的。”

    事到如今,琴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昌格納·方庚的石像被破壞,祂醒來乃至降臨也是遲早的事情,與其到時候和這群刁民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昌格納·方庚的手里,倒還把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訴他們。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工藤新一見他們就要這么展開話題,雖然他自己也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昌格納·方庚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但他還是開口打斷了他們:

    “如果要說的話,最好不要在這里。”

    他安撫著安室透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擋在了他的面前:“安室先生現在的狀況不對,需要離開這邊,而且……”

    昌格納·方庚在這里殺了那么多村民,雖然現在這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的存在,但難保祂還留在這里,只是他們看不見。

    宮野志保明顯也同意工藤新一的話,她再看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琴酒,向所有人提議道:“不過在離開前,我們可能還需要再對這里進行一次檢定。”

    從宮野志保剛才的話中,其他人已經意識到她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已經得知了昌格納·方庚的存在——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宮野志保這一次又是從哪里發現的這些跡象,但她此刻提出要進行檢定,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

    聽宮野老中醫的話,總是沒錯的。

    “需要進行什么檢定?”

    “是我們點過的技能嗎?”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很是配合,而宮野志保也沒和他們客氣:“在這前面是這個石像原本封印的地點,是因為封印遭到了破壞,這個石像才被人取出然后弄碎的。”

    “我需要你們過個偵查,看看被破壞的封印附近有沒有什么線索。”

    石像被封印這件事,點子王也之前也并不知情。

    此刻聽見宮野志保這么說,他們也立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破壞了封印,拿出了石像,然后故意損毀?”

    宮野志保睨了眼琴酒,見他沒出聲,便嗯了聲表示回應:“沒錯,不過石像應該不是破壞封印的人損毀的,因為昌格納·方庚的石像遭到損壞后,祂會立刻殺死在場的所有人。”

    如果有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那么他應該就會成為昌格納·方庚的信徒與隨從。

    “這些情報都是琴酒告訴你的?”

    赤井秀一看看沉默不語的琴酒再看看宮野志保,突然有種琴酒把這些情報告訴宮野志保,是不是因為不想和他們對話,所以選了宮野志保當代言人的錯覺。

    “不是,是尤格·索托斯給我的情報。”

    見幾人表情瞬間一變,露出了緊張和擔憂的神情,宮野志保連忙解釋:

    “就是上一次我過克蘇魯神話破譯筆記本上的內容時,尤格·索托斯順便給的資料,只是這個和琴酒的任務有關,所以當時沒有告訴你們。”

    所以這甚至都不是琴酒提前給宮野志保透題,而是宮野志保自己從尤格·索托斯那里得到信息,然后琴酒順勢就讓她來進行解說了?

    小琴你把我們圣雪莉當什么了!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看著琴酒的表情多了些許的譴責,而琴酒看見了只當沒看見。

    而他們在眼神打架的時候,宮野志保也來到了安室透的身邊,雖然她不知道安室透到底經歷了什么,但是看他的情況也知道他現在瀕臨崩潰。

    “我申請對降谷使用一次精神分析。”

    宮野志保輕聲地說道,而工藤新一也在這時候迅速地將安室透短短十幾分鐘掉了17點San,并且現在處于兩個恐懼疊加狀態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宮野志保問清了安室透得到的恐懼狀態,而后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精神分析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64成功】

    【理智恢復:1d3=3】

    【圣雪莉小姐妙手仁心,不僅自己能夠抗住精神上的沖擊,對于恢復他人的理智也頗有一套,因為知曉安室透現在所處的狀態,你很快就對癥下藥,讓他恢復了3點的理智。 】

    這一次工藤新一可沒有什么不理解的,他只覺得是KP限制了圣雪莉的發揮。

    1d3=3不是圣雪莉小姐醫術的極限,而是KP設置的上限。如果KP允許圣雪莉進行一次1d17的檢定,搞不好安室透現在已經回滿了理智。

    所以KP為什么要給理智恢復設定上限呢?

    【……你就閉嘴吧。 】

    聽見工藤新一的吐槽,KP忍不住懟了回去。

    “降谷,你現在還好嗎?”

    宮野志保見降谷零的神情有些松動,連忙出聲詢問。

    此刻工藤新一依舊擋在安室透的面前,那邊的赤井秀一見狀也跟著走了過來,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而安室透因為接受了宮野志保的治療而稍稍回神。

    他剛恢復自己的意識就看見這些人,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但很快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不要去想。”

    宮野志保連忙打斷了他的思考,深怕安室透的情況因為回想剛才看見的畫面而變得更加糟糕:“如果你覺得很難受的話,我可以幫你好好睡一覺。”

    因為他們幾個時不時就瘋,宮野志保的隨身攜帶著麻醉劑,安室透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他并沒有接受這番好意。

    哪怕是無法克制地感受到恐懼,安室透也不想用昏迷來逃避這一些。

    “不用了,我沒事。”

    安室透謝過宮野志保,正想說自己完全可以與他們一起先離開這里,卻見宮野志保在沉思片刻后低聲和工藤新一與赤井秀一說了什么,似乎在向兩人索要物品。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兩人在身上找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工藤新一向她遞去了一條卷起的領帶,宮野志保接過后,就這么小心翼翼地系在安室透的眼睛上。

    她的動作輕柔,讓安室透想起了年少時的醫生。

    熟悉的感覺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緊接著便感覺到眼前一黑,而后自己就被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慢慢站了起來。

    “安室先生,這段路我們扶著你走。”

    工藤新一的聲音在他左邊傳來:“你放心,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后就給你解開領帶,用不了很久的。”

    這是同伴們的好意,安室透沒有理由拒絕。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一左一右地牽著安室透的手,一點點地將他帶離了這片尸山遍野的采石場。

    站在原地的琴酒見他們攙扶著安室透朝自己這邊走來,也沒說什么,只是沉默地轉身帶路,而赤井秀一則是守在他們三人的后方,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生怕有什么東西突然冒出來襲擊這支隊伍。

    好在前面沒有發生異常的情況,后面也沒有突然冒出任何的襲擊者,一行人很快就從宮野志保和琴酒來時的路離開了這片采石場。

    等距離那個案發現場稍遠一些后,工藤新一立刻踮起腳、給安室透解開他眼睛上的領帶。

    此刻領帶被雨水打濕,有些厚重不說,甚至似乎被系得更緊了,工藤新一解了好一會兒都沒解開,最后還是赤井秀一看不過去,上手給他解開了那個快被扣死的結。

    安室透剛才只感覺到腦后一陣悉悉索索的,在重見光明后,就看見工藤新一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宮野志保在邊上面無表情,而赤井秀一的手里,則是拿著那條眼熟的領帶。

    安室透:……

    他想說些什么,但好像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們先進行偵查檢定吧。”

    見安室透露出想要罵人卻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的表情,工藤新一當機立斷,選擇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誰來?”

    “我來吧。”

    赤井秀一知道這是工藤新一想要轉移安室透的注意,立刻向KP申請了骰子,不給安室透生氣的機會。

    【行,可以,趕緊的吧。 】

    KP爽快地發了骰子,赤井秀一甚至沒有把那對石頭給捂熱,就直接將它們丟到了地上。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55成功】

    【這是一個曾經被人使用過特殊魔法封印的地點,赤井秀一對于這種魔法并不熟悉,但是根據你肉眼的觀察,你可以看見這附近有被人特意掩蓋過的足跡,這個足跡通向兩個方向,一個是剛才的采石場,另一個則是村子。 】

    這個信息似乎沒什么用。

    “應該就和我們推測的那樣,有人破壞了封印,拿出了石像后放到了采石場,故意讓在采石場開采巨石的村民破壞了石像,而自己則是在放下石像后立刻逃離現場。”

    工藤新一推理著這個過程,似乎察覺到了問題:“可那個人是怎么知道石像被封印在這里的?又是怎么知道石像一旦被破壞,現場的所有人都會去世的?”

    關鍵是,這個村子里,又有誰和這些村民們有這么大的仇恨?

    不是說村民的行為不足以招致這種滅頂之災,恰恰相反,這積年累月的罪惡,讓他們死不足惜——可問題是,被容納到村子里的外人都被村民們用特殊方式給同化了。

    這些外鄉人如今自認是村子的成員,又變得和這些失去了腦子的村民們一樣“開朗熱情沒有陰霾”。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真的會對村民們動手嗎?

    還是用如此惡劣的方式。

    “現在在這個村子里還保有理智的除了我們之外,只剩下米·戈和諾亞了吧。”

    工藤新一不愿懷疑一個孩子,但前提是,對方真的只是一個孩子。

    即使諾亞擁有一個孩子的樣貌、即使諾亞在第一次和他們接觸時就哭著喊安室透爸爸,但從之前的對話來看,他明顯還懷有獨立自主的人格。

    也就是說,諾亞在他們面前表現出的孩子的一面,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如果他的腦子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那此刻這個孩子的身軀中,裝的可能是一個30多歲成年人的靈魂。

    工藤新一曾經也經歷過這些,不過和諾亞不同,他是驟然從高中生變成了孩子,并非以孩子的身軀在這個村子里度過了將近三十年的歲月。

    他無法想象在著將近三十年的時光中,諾亞的心靈與靈魂將會變成何種姿態。

    “我更傾向于是諾亞。”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擁有相似的觀點,但是理由卻并不一樣。

    “雖然米·戈很可疑,但我不覺得他會在和我們合作后,還會再選擇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離開這個村子。”

    先不提米·戈知不知道昌格納·方庚是什么樣的舊日支配者,赤井秀一不太相信能說出“腦子是個好東西,建議所有人都有一個”的米·戈會做出這種蠢事。

    破壞石像放舊日支配者出來,對他有什么好處?

    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甚至會讓本就糟糕的局面變得更加復雜。

    “我也傾向是諾亞。”

    安室透這會兒也已經緩過來了,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冷靜地做出了最符合常理的判斷。

    雖然諾亞曾抓著自己的褲腿喊他爸爸,但是他也并不會因此而無條件地相信這個便宜兒子:“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放在庫瑪麗神殿的筆記本,其實是諾亞做的?”

    宮野志保正想說諾亞不是普通孩子,沒想到就聽見這些人接二連三的分析,此刻安室透的話更是讓她直接轉移了注意力:“你的意思是?”

    “那個筆記本是他父親的東西,難道他的父親……呃……”

    “托馬斯。”

    赤井秀一在一邊小聲提醒。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托馬斯既然肯帶諾亞來這里,就說明他還是有將這些神秘事件告知給諾亞的意愿的。或許在旅行的過程中,諾亞已經從他的父親那里知曉了筆記本的內容,或者解讀的方式。”

    “再說了,從小寄養在其他人的家里……這也是諾亞的一面之詞,或許他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到處跑,也未可知。”

    “這個筆記本是從原版抄錄后,被改寫過的內容后又經歷了好幾手的手抄板。”

    宮野志保突然開口,向他們提供了一個從KP那里得到的、絕對真實的信息:“根據KP的話,如果要解讀原版全文需要68周左右的時間。如果是破譯手抄版的話,時間應該會更短一些吧。”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68周,差不多也就是一年半。哪怕是原版,只要諾亞掌握了些許的解讀方式,經歷了30年,怎么也應該將這本筆記本全部破解了。”

    他們是在庫瑪麗神殿的坐團下發現的筆記本,但并不意味著這本筆記本30年來一直被放在那里吧?

    很有可能是保存著理智和記憶的諾亞發現他們去而折返,于是悄悄地將筆記本放在庫瑪麗的坐墊下、等著他們發現。

    宮野志保點點頭,終于有機會給出那個信息:“那天你們去追塔麗之后,我們和諾亞聊了幾句,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尋常的7歲孩子。”

    而是擁有30多歲的靈魂的成年人。

    宮野志保最后的一句話幾乎坐實了諾亞身上所有的疑點,在意識到了這點之后,眾人立刻步履匆匆地朝著村子里趕去,卻見剛才還空蕩蕩的村子里此刻出現了不少人,但大多是婦女或者老年人,那些青壯年都消失不見了。

    “我們能不能過個偵查,看看諾亞在哪里?”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向KP詢問道:“或者過個追蹤也可以。”

    【你可以試試看追蹤,但因為天氣原因,需要困難成功以上的等級檢定。 】

    工藤新一的掌心里出現了骰子,少年二話不說,直接將骰子丟到了地面上,隨后五個人灼熱地看著地上滾動的多面體,祈禱著它能夠給一個成功的結果。

    骰子在眾人的注視中一點點地停下,眾人在看見這個結果后眉頭舒展,隨后便聽見KP平靜地播報出了結果——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8極難成功】

    【你們根據在潮濕的泥土中留下的些許腳印,看見了一串屬于孩子的腳印一路從這里蜿蜒到了某個居民的房間,那看起來有些像是塔麗的家。 】

    刁民們的心懸在了半空,他們急急忙忙地追了過去,卻發現塔麗家的門大敞著,他們顧不上其他,立刻闖了進去,卻看見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第246章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惡臭。

    那像是腐爛的氣味,又好像是混入許多雜菌后又被置放了許久的油脂的氣味,濃厚的卻又惡臭的感覺鉆入鼻腔之后便經久不散,令人無法克制的生理性反胃。

    赤井秀一在看清屋內的情況后,一個箭步沖到了安室透的面前,擋住他的視線;而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則紛紛回頭,藍與綠的眸中充斥著擔憂。

    雖然屋內的情況詭異,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確認情況糟糕的安室透,并不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糟糕。

    好在安室透的反應極快,因為在離開那片尸山血海后,大腦也逐漸變得清明,所以在聞見這氣味的時候他本能地就感覺要遭,連忙閉上眼睛不敢多看一眼。

    確認安室透的情況不會因此而加重,眾人這才將視線轉回到了室內。

    此刻屋內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某種人間煉獄。

    腐爛的氣味厚重、且充斥著不祥的氣息,但氣味是沒有實體的,他們甚至看不清這些氣味此刻凝聚在哪里、又是否因為他們的舉動而開始消散。

    不過有些東西卻是肉眼可見的。

    比如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墻壁,和跪在房間里、雙手捧著一團黑色物質的塔麗。

    塔麗家的墻壁本應該是白色的,但在歲月的流逝中逐漸泛黃,墻皮也隨之剝落。

    但所有人在進入這個房間后,第一眼注意的絕對不會是那破舊的墻體,而是上面被人用各種顏色和質地的染料,密密麻麻地寫在了墻面上的文字。

    最初書寫在墻面上的應該是由草植提取出來的紅色顏料,但是卻跟隨著墻壁一起發黃,幾乎和墻體融為了一色,于是那淡黃.色的文字上又堆疊了新的紅色染料,但很快書寫的人就發現位置不夠,于是不等紅色的顏料褪色,上面就又疊上了一層黑色的文字。

    密密麻麻的紅與黑,觀感格外地炸裂。

    再仔細看一會兒,就能發現那些字的位置由低到高,從大到小,從稚嫩生澀的筆觸到成熟老練、甚至變成了漂亮的手寫圓體,可以看出年齡和歲月的變遷。

    偵探們試圖去破解,卻對那些文字感到陌生,如若繼續深究,便會感受到劇烈的頭疼。

    他們沒有再繼續。

    也無法再繼續。

    因為比起這一墻壁的文字,最令人震撼的畫面還是在房間的中央——

    塔麗穿著那身他們之前見過幾次的傳統服裝,她跪在地上,身體挺得筆直,頭顱則是高高上仰、一副虔誠的、充滿渴求地向諸天神明祈禱的姿態,而她的雙手中抱著一團漆黑、餐發著惡臭的物體。

    此刻她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眾人遠遠看著,一時間竟然無法判斷她究竟是死是活,只覺得在這個寫滿文字的昏暗房間里,她顯得格外的圣潔。

    其他人一時分不清這是什么情況,但琴酒才不管這些。

    他快速掃了眼塔麗,視線很快就落在她懷里的那團東西上。

    工藤新一等人似乎也也對那團黑色的東西感到好奇,在打量完了房間和塔麗的狀況后,他們的視線也落在了那團黑色的物質上。

    但這次只一眼,他們便對自己的視力和反應能力產生了懷疑。

    為什么自己的反應會這么快?如果他們能無法理解那團黑色的物質是什么東西就好了!

    但偵探和科學家們聰慧的大腦,卻不容許他們在看見什么新鮮事物后還拒絕理解,所以僅僅只是這一眼,他們就明白這團黑色的、散發著腐爛惡臭物質是人體組織。

    具體的說,應該是消融的人體。

    就像是在灼熱的烈火下經過炙烤的肥肉,這肉.體已經發黑變軟然后融化,最終變成了一團腐爛的肉塊。

    但這樣的過程是不完整的,所以在這堆黑色的人體組織中,他們可以看見有幾片屬于人類的指甲嵌在其中,沒有完全融化的骨頭在其中林立,甚至還有一個融化了一半、還保留著藍色虹膜的眼睛。

    ……嘔。

    充斥在屋內的氣味本就令人作嘔,在意識到這團黑色物質原本是誰后,眾人幾乎難以控制地感到反胃。

    他們的理智壓制著生理反應,可胃中的翻涌與鼓脹的氣體還是躥向咽喉、逼迫他們不得不開始干嘔。

    而KP也在同一時間,沒有任何感情地開口:

    【調查員工藤新一、宮野志保、赤井秀一看見了消融后變成黑色的柔軟肉團,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10。 】

    【調查員安室透進行一次敏捷檢定,看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這個房間內的情況。如果敏捷檢定失敗,則需要進行SanCheck,成功-1d3+1,失敗-1d10+1d3。 】

    早些時候,刁民們在聽見自己需要SanCheck時,還會和KP討價還價。但這一次,沒有人再和KP進行任何言語上的攻防。

    他們不僅覺得自己這時候要進行SanCheck是應該的,甚至還覺得自己需要主動申請進行SanCheck,才能化解自己在看見這一幕時涌起的糟糕感覺。

    只是……

    “為什么小琴大哥不需要SanCheck?難道這個你也看過?”

    “看來KP很努力的在撈了。”

    平時再刁的刁民,在聽見KP剛才的話之后,也忍不住說一句KP實在是大善人,真的有很努力的在撈了,不過……

    “我還差一點就要瘋了,KP你真的不考慮也撈撈我嗎?”

    工藤新一生無可戀地說道,在看見屋內的這一幕時,他就有種自己要瘋的預感,但是偵探的本能讓他無法退縮,更不可能放棄觀察屋內的每一個細節。

    KP理都不帶理他的,直接先給緊緊閉著雙眼的安室透發了骰子。

    【安室透先過敏捷檢定。 】

    安室透閉著眼睛,感受到掌心里出現了冰涼的觸感,他摩挲著骰子的表面,最后深吸一口氣,讓這對骰子落在地上。

    【敏捷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8極難成功】

    【那么安室透反應很快,超級快,在聞見屋內散發出的惡臭之后就立刻閉上了眼睛,你什么都沒看見,便也不會因此而感到恐懼。 】

    “可以看得出來,KP是很努力地在放水了。”

    在聽見安室透的檢定結果之后,眾人頓時松了口氣,而工藤新一更是嘆了一聲:“所以我可不可以……”

    KP知道他要說什么,直接打斷施法:【所以那你們還不說句謝謝KP? 】

    “謝謝KP。”

    安室透不僅接得飛快,更是說得真心實意。

    他閉著眼睛,從剛才起就感受著周圍同伴們的呼吸聲與其他細微的動靜,包括那些不斷溢出的干嘔的聲音,他知道屋內一定是發生了連見志保和多識廣的小偵探、以及令人討厭的FBI都難以接受的畫面。

    如果自己看到了這些,搞不好得瘋得更厲害。

    KP得意的哼了哼,而后便將矛頭對準其他人:【那其他人進行SanCheck吧。 】

    “我先來吧。”

    宮野志保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反正工藤新一要瘋是已經注定的結局了,還不如讓他最后一個進行。

    她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向他確認:“如果你之后瘋得離譜,我們就直接給你來一針麻醉。”

    “……”

    工藤新一默了默,最后干巴巴地應了句:“啊,那就麻煩你了。”

    骰子出現在宮野志保的掌心里,她從包里翻找出麻醉劑,再交到在場唯一安全牌的琴酒手中后,這才將手里的骰子丟了下去。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1/27成功】

    【理智損失:1d3=1】

    【那宮野老中醫對于這樣的畫面沒有任何的動搖,對于你來說什么樣的案發現場不是現場,人體組織無論變成什么狀態都不會改變其本質,你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一邊喝芋泥鮮奶啵啵芝芝紅豆紫米宇治金時奶茶。 】

    “……這個料加得也太多了吧。”

    雖然是自己即將瘋掉的前夕,但工藤新一聽見KP的描述后,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且芋泥紫米和宇治金時也不搭。”

    KP故意發出了吸了一口奶茶的聲音,然后超大聲地說道:【下一個! 】

    赤井秀一不想被KP和小偵探之間無聲的戰火給波及到,他默默地站了出來,默默地申請了骰子,然后默默地丟了下去。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4極難成功】

    【理智損失:1d3=1】

    【赤井秀一本體作為FBI,對于各種獵奇的案發現場也是見怪不怪,畢竟美國有很多獵奇事件的探案電視劇,你們FBI作為其中的原型、或者干擾主角進展的組織,也經常會出現在這些電視劇里,或許你們曾經還給這些電視劇提供過具體的案例哦。 】

    “噗。”

    安室透在聽見干擾作案的時候,忍不住嗤笑一聲,但一想到被FBI干擾破案的組織還有他們公安一個,笑容立刻就凝固在了臉上。

    【下一個。 】

    除了不需要過檢定的琴酒,和被KP撈了一把的安室透,現在也只剩下工藤新一沒有進行檢定了。

    小偵探看著重新回到宮野志保手中的麻醉針,再看看其他人凝重的表情,忽然有種參加自己的葬禮的錯覺。

    他想到了曾經的奈亞之死。

    有這么一瞬間,他甚至和奈亞共情了。

    【? 】

    KP麻了:【啊? ? ? 】

    KP不懂,KP大為震撼,而少年卻已經平靜地走向了自己瘋狂的結局,他申請了骰子,隨后在眾人擔憂的注視中緩緩地丟了下去。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2/38成功】

    【理智損失:1d3=2】

    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說不上是絕望,但也有些說不出的難受的表情,眾人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明明他兩次理智損失都沒過5點,但偏偏加在一起,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工藤新一看見這個場景,也并沒有太大的波動,但是由于你之前受過一次刺激,短時間內損失了5點以上的理智,進入臨時瘋狂狀態。請工藤新一進行一次1d10的臨時瘋狂癥狀檢定。 】

    因為工藤新一這一把是必瘋局,其他人對于他剛才損失的理智數值并沒有那么的擔心,但此刻臨時瘋狂的癥狀,就很令人在意了。

    宮野志保握著手里的麻醉針,雖然剛才是她自己說要給發瘋的工藤新一扎一針的,可看著小偵探此刻的表情,比起要如何快速穩定小偵探的情緒,她更在意的是如何才能讓他體面地度過這次臨時瘋狂。

    【臨時瘋狂癥狀:1d10=6昏迷】

    【那工藤新一因為受不了眼前這一畫面的沖擊,直接暈了過去。 】

    這個癥狀好像還是第一次出現,但這個結果卻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沒有恐懼和執著,也不是經常發生在小偵探身上的失憶或者是逃避模式。尤其是工藤新一本人,甚至露出了有那么些許興奮的表情。

    不過這一興奮并沒有維持太久,在聽見KP的播報之后不受控制地直接兩眼一閉,一頭向地上倒去。

    宮野志保著急忙慌地收起每次都拿出來、但每次都派不上用處的麻醉劑,正要去扶暈倒的工藤新一、以免他摔在地上,而邊上的琴酒和赤井秀一更快一步。

    他們一個雙手抄在大衣的口袋中、稍稍抬腳擋住了少年,避免他以頭搶地,摔壞了本就被敲過幾次的腦袋;另一個則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少年的后領,讓他不至于顯得太過狼狽。

    【那你們誰給他代投一下昏迷時長?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無一例外地看向了琴酒:“你今天還沒怎么摸過骰子吧?要不你來替你的工藤伏特加小弟丟一個?”

    琴酒:……

    “無聊,我不要。”

    但是琴酒的聲音剛一響起,骰子就以不容拒絕的強勢態度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中,琴酒默了默,從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手,很是隨意地往地上一丟。

    【時長檢定:1d10=7】

    【那么接下來的7個小時,工藤新一將會擁有嬰兒一般的睡眠。任何風吹雨打電閃雷鳴殺人放火活人祭祀都吵不醒他。 】

    志保/秀一/安室/琴酒:……

    不,要是后面兩個,那還是醒一下比較好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次瘋的怎么又是這兩個?

    赤井秀一看看自己撈著的大偵探,再看看那邊背對著他們閉著眼睛的安室透,突然有種英國副本經典復刻的錯覺。

    唯一的差別就是此刻和他們搭檔的不是蘇格蘭,而是琴酒。

    “赤井,不如你先送工藤和安室回去吧?”

    安室透見不得屋內的情況,工藤新一直接陷入昏迷狀態,而琴酒又遭受了不知名的詛咒,現在這個隊伍里能行動的人只剩下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兩人。

    為了避免他們這支狀態不佳的隊伍因為觸發到了什么隱藏的情報,在這樣的狀態下直接進入戰斗輪,宮野志保索性讓赤井秀一先帶兩個瘋了的家伙回迎賓館好好休息,以待明日。

    至于今晚孤注一擲幸運強行進入大雪天?

    這事今晚想都別想,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赤井秀一也覺得安室透和工藤新一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休息。

    至于為什么是自己,當然是因為宮野志保細胳膊細腿的怎么可能扛得動工藤新一?而且這兩個瘋了的家伙需要有人在一邊看著,以防萬一。

    安室透本人并不愿意自己就這么退場,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這情況留下來對于其他人的進展沒有任何益處、甚至還有可能是拖累。

    這樣的想法讓安室透的情緒有些不穩定,雖然他表現得并不明顯,卻還是被其他幾人看在了眼里。

    “或許我們還有什么遺漏的情報。”

    宮野志保說道:“有關這個村子里祭祀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回去之后再整理一下?”

    安室透知道這是宮野志保在安慰自己,青年笑了笑,也沒有戳穿她的好意:“放心吧,我會把我這陣子寫的日記和拍的照片好好整理一次的。”

    赤井秀一扛著工藤新一、與安室透一起離開了這里。見他們走遠了,宮野志保拿出隨身攜帶的醫用手套,和琴酒一起走進了塔麗的家。

    屋內濃重的惡臭并沒有在這段時間內消散,或許是因為塔麗手中的這個腐爛的肉團的緣故,他們越是靠近房間的中心,那厚重刺鼻的氣味便更加濃烈。

    除了工藤新一之外,村里唯一一個擁有藍眼睛的人便只有諾亞,而能夠讓塔麗以如此虔誠祈禱的姿態懷抱的人,也只可能是他。

    雖然他們都覺得諾亞的身上有疑點,也知道諾亞不過是披著7歲孩童外表的30多歲成年人,可看著昨天還在和他們對話的人,今天就落到了這個下場,宮野志保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我記得將昌格納·方庚的石像帶出來的人被稱為白色僧侶,而昌格納·方庚會給自己中意的隨從留下圣禮的標志和印記?”

    琴酒盯著塔麗懷中的肉團,聽見宮野志保的話之后,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這家伙大概是想借刀殺人。”

    諾亞大概是知道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消息——比如昌格納·方庚的石像被破壞后,會立刻肢解在場的所有人。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破除了昌格納·方庚石像上的封印,但毫無疑問,應該就是他將石像帶到了采石場,再想方設法地讓村民破壞石像,從而導致死亡。

    可諾亞不知道是,被昌格納·方庚選中的人的身上會被祂留下印記,一旦石像被破壞,被留下印記的人也會隨之消融——

    也就是變成現在的狀態。

    “但是我記得昌格納·方庚的石像很大,需要三個成年男性才能搬得動,他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宮野志保回憶著尤格·索托斯給的資料。

    她并不覺得諾亞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些。

    “被封印在這里的昌格納·方庚的石像不是祂的本體,”琴酒平靜地給出了答案,“而是當年被送走后,殘留的組織……就像是人類每天都會掉落的頭發和皮膚碎片。”

    宮野志保迅速掃了眼琴酒,仿佛透過他此刻的偽裝看見了他那頭銀色長發,只覺得這方面琴酒的發言格外權威。

    琴酒正說著,察覺到宮野志保的目光就猜到她想說些什么,但是他也不回應,只是繼續說了下去:“那些剝落的碎片無法像本體一樣被送走,所以被重塑成了石像,封印在了這里。”

    琴酒在組織時,一向秉持著鏟草除根的作風。

    如果不是真的無法把這些碎片送走,他決不可能做出“重塑雕像、加以封印”這種后患無窮的行為。

    “所以你這次過來是來檢查封印的?”

    “祂在埃及副本的時候跑出來了,不是嗎?”

    琴酒顯得有些不耐煩,他想點上一支煙,但再看一眼屋內的情況,又只能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

    “昌格納·方庚降臨在地球的意識——或者說某種高緯度的投影,經過漫長的歲月得到受肉,之后靠吸血得到維系……或者說是成長,最后才是在世俗中降臨。”

    宮野志保明白了。

    “你是感覺到昌格納·方庚的意識重新出現,所以來檢查封印情況的?如果封印有松動的痕跡,就繼續加固。”

    宮野志保不知道琴酒有沒有來檢查過,但是諾亞破壞封印取出雕像,顯然是琴酒沒有預料到的。

    雖然琴酒在之前副本中,將昌格納·方庚的意識送走、令祂的肉.體消散,但是無法處理祂逃離時剩下的殘存組織。

    因為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不得昌格納·方庚的本體,就像是壁虎逃生時被舍棄下的斷尾。

    但昌格納·方庚的精神卻可以通過這些被舍棄的皮膚組織再度降臨。

    或許這種降臨的方式讓這個昌格納·方庚的力量遠不及本體——或者說是鼎盛時期,但祂依舊擁有著昌格納·方庚的權能,并且不是尋常人類可以應對與違逆的。

    因為諾亞破開了封印,所以祂在諾亞的身上打下了印記。

    因為諾亞讓祂的石像遭到破壞,所以他啟用了權能,讓諾亞變成了焦黑的爛肉。

    果然是和尤格·索托斯的學習資料上寫的一樣,是一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惡劣且無秩序的邪神。

    “虧得你當年能把祂送走,還把他殘存的組織給封印了。”

    宮野志保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但是從琴酒的描述來看,那應該是一場惡戰,如果不是因為他做了這些,他們現在可能就要面對一個完全體的昌格納·方庚了。

    那將是一場更困難的戰斗。

    不過現在也不容易。

    宮野志保嘆了一聲氣:“所以你當初是怎么對付祂的?現在這個方法還有用嗎?”

    琴酒沒有回答,而是忽然轉身,一直抄在大衣口袋中的左手猛地抽.出,握著槍直指門口:“滾出來。”

    見他這樣,宮野志保當即意識到屋外有人。

    她不由地握緊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配槍,卻看見一個人從門外的陰影走了出來。

    “別這么激動,我就是察覺到不對勁,過來看看的一般路人。”

    頂著尼瑪爾皮囊的米·戈比了一個投降的手勢:“你們是不是遇到了麻煩?看著樣子,該不會是被封印在后山上的東西被不知輕重的小朋友弄出來了吧?”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屋內的情況,并沒有露出任何嫌惡與恐懼,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我們米·戈除了外科手術外,科技方面也是頂尖的,你們需要我這位熱心市民提供一些技術上的支持和幫助嗎?”

    宮野志保和琴酒沒有回答,兩人和一只米·戈對視許久,最后還是琴酒冷著聲音問道:

    “代價是什么?”

    第247章

    就和他們出村時差不多,赤井秀一扛著昏迷的工藤新一,與安室透回到招待所的路上都沒遇見什么村民。

    偶爾遇見幾人,也多是老人和婦女。

    這些村民或是做著手邊的事,或是聊天散步,雖然在看見形跡可疑的三人時依舊報以微笑,卻沒有幾人主動上前攀談。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側耳聆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聊天的內容多和庫瑪麗祭典有關,卻鮮少——或者說不曾談論過后山,更沒有人提起那些已經被撕碎的青壯年們。

    就好像籠罩在后山的死亡陰影,以及已經逼近村子里的恐怖,依舊沒有影響到在這里“正常”生活的村民們。

    回到接待所之后,赤井秀一將工藤新一安置在他的房間,卻并沒有立刻離開。他剛在少年的房間找了個空座位,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見門被人開啟的聲音。

    “安室?”

    赤井秀一顯然沒想到安室透會去而折返:“你不去休息嗎?”

    雖然宮野志保給安室透恢復了3點理智,但比起昏迷的小偵探,處于不定性瘋狂狀態的安室透才是最需要休息的那個人。

    “你以為我想和你待一個房間嗎?”

    安室透手里捧著照相機和筆記本,都是他KP讓他帶進這個副本的隨身物品。

    聽見赤井秀一的話,他白了對方一眼,小心翼翼地將手里一堆東西放到桌上,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還不是因為你一個人守著柯南我不放心。”

    赤井秀一熟練地過濾掉對方刺耳的話語,露出了然的神色:“看來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誰要和你想到一起去。”

    安室透本來就不愿意和赤井秀一共處一室,尤其剛才還讓對方看見了自己那樣的丑態,他恨不得避開對方直到他徹底忘記這些事情。

    但安室透自認為是成熟的大人,比起個人情緒,眼下他更擔心已經被放出來的舊日支配者突然出現、襲擊他們。

    雖然每個月吃祭品的阿爾瓦薩也不是好對付的神明,但昌格納?方庚顯然更加危險恐怖。

    眼下誰也不知道祂在哪里,又會如何出現,但他們顯然都在祂的襲擊范圍之內。而對方一旦出現,恐怕不搞出點人命不會得到滿足。

    比起這一村子失去腦子的村民,安室透認為昏迷中的工藤新一顯然更容易被那個邪神選中。

    現在看來,赤井秀一也是這么想的。

    “這些都是安室你在進入這個副本后的記錄?”

    雖然KP說過,工藤新一接下來七小時里無論如何都不會醒來,但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還是放低聲音、盡量不去吵到昏睡中的少年。

    安室透瞥了赤井秀一一眼,卻見他也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上面是他作為民俗學家在進入這個副本后記下的內容。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將自己手中的筆記本交到對方手里,然后或抱著學習或抱著挑刺的心態,翻開了對方的記錄。然而他們無論怎么查看,都沒有從對方的筆記本中找到任何新的線索。

    “難道就到這里了?”

    經過之前數次分析和檢定,對于這個副本的情況,他們已經得到了相對完整的情報。

    無論是米·戈還是阿爾瓦薩,他們基本已經清楚這些家伙是怎么和這個村子扯上關系的,至于新冒出來的昌格納·方庚……

    從琴酒對昌格納·方庚出沒的現場的熟悉程度——主要指他出入兩次現場都不需要進行SanCheck這點來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覺得琴酒應該也知道該怎么對付祂。

    但他們覺得,除開這些現有的情報之外,他們應該還遺漏了許多,比如……

    “庫瑪麗作為當年這個村子里唯一有腦子的人,在發現這個村子的異常后,決定召喚雪山女神來結束這個村子的悲劇。”

    既然手邊的記錄里找不出任何的問題,安室透從頭開始梳理。

    “但是因為托馬斯主觀上錯誤的引導,或者是他也不知道筆記本上的內容是被惡意改寫并且放大的,總之庫瑪麗的召喚出了差錯,在新月的第一個夜晚召喚來了阿爾瓦薩。”

    赤井秀一指出這里的第一個問題:“為什么阿爾瓦薩的出現總是伴隨著暴風雪?”

    “是因為庫瑪麗把祂當作雪山女神召喚了?”

    安室透找了一個能夠自圓其說的說法:“根據志保得到的情報,阿爾瓦薩出現需要大量的祭品,庫瑪麗應該是被當場吞噬了,那之后村民不知道從那里知曉了阿爾瓦薩每個月都需要進食祭品,所以將引來災難的托馬斯也當作祭品獻上,但是沒想到當時的隊伍全都被吞噬。”

    關于托馬斯的事情,情報來源是安室透洗出來的照片和赤井秀一的夢,兩邊重合度極高,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赤井秀一順著他的話說道:“從那之后,村民就保持著每個月……或者按照村里的時間,應該是每周一次庫瑪麗的祭典。”

    村子里的庫瑪麗祭典,就是將外鄉人引到村子里,使用一些方式讓他們失去意識,最后打扮成庫瑪麗的樣子,將他們作為獻給阿爾瓦薩的祭品。

    若是外鄉人的儲備不足,就需要讓村子里的人頂上。

    “但為什么每次進村的倒計時都是五天?”

    現在可以看得出,倒計時是幾天根本不重要,只要有人進村子,村長就會說“還有五天是庫瑪麗的祭典,你要不要留下來參加”。

    但這個祭典可能是當天晚上,也有可能要等到一周之后。

    “這個只是我的猜測,應該是托馬斯和諾亞當年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距離當時庫瑪麗的祭典還有5天。”

    安室透在和工藤新一第二次進村的第一天,就做過這樣的猜測。

    只是從現在的這個情況來看,自己當時隨口進行的推理或許真的是真相。

    安室透從這個結論反過來尋找有利的證據:“你和柯南都做過庫瑪麗祭禮的夢,當時夢里的那些村民也有一部分能和現在的村民對得上號,也就是說,這幾個村子的人在庫瑪麗成年前,依舊維持著傳統習俗。”

    赤井秀一:……

    “這聽起來就像是他們在陪庫瑪麗玩過家家一樣。”

    整個村子里的人在失去了腦子后,就是永遠沒有負面情緒的快樂NPC,而他們用這種快樂圍著村里唯一擁有腦子的庫瑪麗,為她編織著成年前最后一場夢。

    而庫瑪麗就像是這場大型劇本殺中唯一的玩家,她走在村民們在她出生之前,就為她鋪好的路上。

    從出生前,她就被村民們預定成為了村子里的庫瑪麗,從出生起就被人從母親的懷里抱走,之后六、七年的時間里,必須在這些失去腦子的村民面前扮演著活女神的角色。

    如果沒有托馬斯和諾亞父子的闖入,如果不是庫瑪麗察覺到了這個村子的異常決定開始反擊,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她第一次流血。

    然后在十二歲生日的那天,她在從來都沒有做出過決定的情況下,被米·戈取走腦子。

    這哪里是什么過家家。

    分明就是個可憐女孩被人提前書寫好的短暫的一生。

    赤井秀一整理著庫瑪麗的經歷,而安室透的臉上也出現了明顯的不忍。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這個村子里,如果這個村子沒有因為村長的祈愿和村民的決定,或許這位庫瑪麗如今已經以自己真實的名字,擁有著美滿幸福的人生了吧。

    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們所能做的不是暢想如果庫瑪麗可能擁有的美滿人生,而是這個村子里因為所有人共同決定而產生的異常。

    “現在的問題就是,村民到底是從哪里知道每月一次祭祀的事情的。”

    阿爾瓦薩的尖叫聲會回蕩在腦海中,永不停息。

    但村民們的大腦卻早在七年前被米·戈取走,他們就算阿爾瓦薩出現,無聲尖叫,失去腦子的村民也感受不到這些,更別提想到“每月一次活人祭祀”。

    “不,不對!”

    安室透忽然表情一變。

    “除了阿爾瓦薩和米·戈,這個村子里應該還被另一個力量所干擾!”

    這個力量不是昌格納·方庚,因為祂是琴酒的副本任務。

    昌格納·方庚長久以來一直處于被封印的狀態,直到這個村子異常之一的諾亞觸動封印、將祂放出來之前,昌格納·方庚可以說和這個村子里發生的一切都毫無關系。

    “米·戈和阿爾瓦薩都不能操縱時間,但是阿爾瓦薩卻在村外吃掉了你的那個民俗學家朋友和他的背夫,也就是說阿爾瓦薩的時間是正常的。”

    祂的確是保持著每個月吃一次人的需求。

    但村子里時間的流速和村外不同,并不是阿爾瓦薩的行為和權能導致的。

    而能夠做到這些的神明,在這副本中就只有一位——

    那就是被他們反復提及的雪山女神。

    她是濕婆的妻子,是雪山的象征,更是難近母與時母。

    “雪山女神是什么時候插手這件事的?在庫瑪麗召喚阿爾瓦薩的時候嗎?那么她讓村內外的時間流速不同又是為了什么?”

    安室透皺著眉,試圖分析被他們忽略的問題,卻發現赤井秀一正皺著眉看著自己。這樣的表情讓安室透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方說道:

    “雖說你現在正處于不定性瘋狂狀態,但是安室你現在的情況……好像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安室透:?

    怎么?你還盼著我瘋嗎?

    赤井秀一頓了頓,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似的:“波本?降谷?Zero?醫生?”

    安室透一開始還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聽見赤井秀一說出Zero之后立刻皺緊眉頭,等聽到對方最后那句醫生,他差點拍案而起。

    “……你在干什么?”

    “我想知道那個會令你感到恐懼的稱呼是什么。”

    赤井秀一平靜回應:“現在暫時還是安全的,所以最好趁現在確認你的不安全詞是什么。”

    如果之后開啟戰斗輪,敵人突然在戰場上喊出了那個關鍵詞、引得不定性瘋狂的安室透突然發瘋,那就糟了。

    安室透:……

    “要不怎么說你是米·戈的主人呢,但是你別把你們平時玩的那套放我身上。”

    不安全詞是什么鬼。

    安室透表示拒絕加入赤井秀一和米·戈的play。

    赤井秀一:? ? ?

    赤井秀一完全沒聽明白安室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對方臉上的抗拒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正想追問自己的話哪里出了問題,就看見安室透面無表情地說道:

    “玫瑰,暗夜玫瑰,獵人,公主。”

    赤井秀一:……

    “不是,安室君,我們現在玩的不是互相傷害的游戲。”

    這么下去,遲早會變成埃及副本嘗試琴酒開機密碼的限時復刻了。

    安室透才不理他,他已經從這個游戲中察覺到一些樂趣,于是更加興致勃勃地說道:“萊伊,琴酒,戀人,狙擊?”

    這是什么。

    你新小說的大綱嗎?

    赤井秀一閉了閉眼,既然被人打到眼前了,也就沒理由退讓:“三面顏,打工,貝爾摩德。”

    安室透:? ?

    好你個赤井秀一,來這個是吧?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圈“hiro,松田,hagi,班長”,確認自己沒有產生恐懼的情感,精神沒有動搖甚至變得更加堅定后,也立刻重回戰場。

    “FBI,現場,干擾,臥底,暴露。”

    “……安室,我們現在不是在玩短語造句。”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然后在安室透挑釁的表情下回道:“公安,圣波本,日記,塌房。”

    明明是用窮舉法找安室透恐懼的詞,怎么這下倒是變成“用幾個單詞讓對方破防”的游戲了?

    【……要不你們過幸運或者靈感吧。 】

    KP實在看不下去,突然冒了出來。

    然而這兩個成年人像是杠上了,一個喊著“赤井秀一,朗姆,跑路”,另一個用“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大失敗,Joker”回應,完全忽視了KP的話。

    【……】

    【暗投:? ? /? ? 】

    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在兩人的唇槍舌劍中并不是很明顯。然而調查員們聽見骰子的聲響就立刻安靜、等待檢定結果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沉默著看了看彼此,正想看看KP到底暗投了一個什么,卻忽然聽見昏迷中的工藤新一開始囈語。

    兩人立刻放棄剛才仿佛小學生拌嘴一般的交鋒,快速來到小偵探的身邊,卻見工藤新一依舊處于昏迷的狀態,但看起來睡得并不是很安穩,甚至不斷地喊著:

    “媽媽,媽媽……”

    赤井秀一:?

    難道是在思念有希子女士?沒想到小朋友居然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要是把這一幕錄下來,之后發送給有希子女士,想來她一定會高興壞了吧。

    赤井秀一正想調侃幾句,卻發現那邊的安室透忽然變得有些不對。

    他臉色慘白,露出了略帶驚恐的表情,額頭上不斷地冒出了汗水,身體也變得格外地僵硬,仿佛看見了奈亞在他的眼前展露真身般,恐懼的表情。

    “安室君?安室?”

    赤井秀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立刻意識到是什么情況,當即厲聲喊道:“降谷零!”

    聽到自己的本名,安室透這才從恐懼和走神中稍稍回過神來,他察覺到額頭上的汗水,再看看赤井秀一,表情在短暫的迷茫之后,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清醒。

    “我剛才這是……”

    “小朋友的夢話罷了,看起來像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

    赤井秀一迅速找了個合理的借口,想要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安室透畏懼的詞已經很明顯了,他沒必要再告訴他本人,引起他又一輪的恐慌與不安。

    但安室透并不是小孩子,很快就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他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讓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狼狽,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喝了幾口水之后,他終于感到自己的心情得到了平復。

    雖然恐懼并沒有完全消散,仍如同陰影一樣纏繞著他,但是安室透卻也在努力地用自己的意識克服著這些。

    比起在組織經歷的那些日日夜夜,這些都算不得什么。

    他不斷地告誡著自己,回憶著那些令自己幸福又痛苦的往事,試圖用這些情緒壓下恐懼。

    赤井秀一并不認為成為母親是安室透恐懼的事情。

    這是現實,又不是圣波本筆下那些奇奇怪怪的21禁小說,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媽媽”這個令安室透感到恐懼的稱謂,是這個副本的關鍵。

    赤井秀一快速地看了眼那邊還在平復情緒的安室透,在思索片刻之后,忽然向KP詢問道:“我能不能再進行一次神秘學檢定?”

    【……】

    這個申請本來沒什么的,但是鑒于某人10點神秘學目前依舊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反而讓KP有些退縮。

    不過半晌之后,KP還是咬咬牙,同意了某人的申請。

    【行,你過吧。 】

    這語氣在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聽來,大有一副“我就不信你這次還能成功”的咬牙切齒。

    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了赤井秀一的掌心里,赤井秀一看了眼安室透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最后小心翼翼地拿過筆記本,將骰子丟在了筆記本上。

    骰子落在書頁上之后,并沒有發出太明顯的聲響,在滾動了一會兒,不多時便緩緩停下。

    緊接著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便聽見了那熟悉的、令KP絕望的聲音。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1大成功】

    安室透:?

    “赤井秀一你對骰子用了魅惑對吧!”

    10點的神秘學,丟了5次還能保持著百分百的成功率,安室透覺得KP現在心態應該已經炸了,因為自己的心態也崩了。

    他恨恨的說道:“我強烈建議你下個副本的幸運就改成10,我看你是不是還能百分百的成功。”

    反正琴某人的幸運也是10,至今也成功了好幾次。

    赤井秀一作為他的宿敵戀人,應該和琴某人共進退才對。

    赤井秀一:……

    “別這樣,”他露出一個有些艱難的表情,“KP會當真的。”

    KP沒說話,赤井秀一頓時感到不妙。按照KP的小心眼,搞不好真的會采納安室透的意見。他還想說些什么,試圖轉移KP的注意力,卻不想KP已經干干巴巴地開口:

    【赤井秀一作為一名民俗學教授,雖然專業能力一般,但是對神話和神秘學方面卻有著獨到的見解,你想起來在印度神話中有這么幾種說法,一種是濕婆之妻提毗的性力是宇宙本源,而雪山女神、難近母、時母都是提毗的化身。而在貴霜帝國時期,又流傳出了濕婆與雪山女神相結合的雌雄同體的形象,即半女神,濕婆與雪山女神分別掌管了身體的右側與左側。 】

    【不過還有一種流傳甚廣的說法是,雪山女神作為濕婆的妻子,是他陰性力量的顯現。 】

    赤井秀一:……?

    神秘學,真的好神秘。

    他有些不理解KP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給出這樣的信息,他原以為安室透恐懼的稱謂是KP的一種提示,但是結合剛才的信息,赤井秀一又覺得原本很清晰的思緒突然變得模糊。

    安室透也是聽得暈暈乎乎的,但是他忽然產生了某種猜想,在沉思片刻后,立刻向KP提出了申請:

    “我申請一個靈感檢定。”

    “會不會太危險了?”

    赤井秀一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萬一大成功或者大失敗,又要進行SanCheck了。”

    安室透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十分堅持,赤井秀一見他這么逞強也不好再說什么——不是贊同他的行為,只是知道自己的勸阻會引來安室透更加激烈的抵觸,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眼睜睜地看著安室透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1極難成功】

    這個檢定結果比KP給的信息更令人感到安心,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緊接著就看見那邊的安室透沖自己露出得意的神情。

    【安室透結合了手中現有的情報,意識到了這個副本中出現了許多一體兩面的情況,比如雪山女神和濕婆,比如伽內什神和昌格納·方庚。 】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KP這次給的提示依舊沒有那么的清晰,但安室透隱隱約約卻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關鍵還是在塔麗和庫瑪麗這對母女身上……或許還牽扯到了諾亞和托馬斯這對父子。”

    赤井秀一恍然:“塔麗和這個村子的村民,是這個副本的母親與父親的象征。”

    他順著安室透給出的思路繼續推測道:“對于庫瑪麗來說,塔麗是母親,而其余的村民,或者這個村子里的集體意識對于她來說更像是父親。”

    從出生起就離開母親的庫瑪麗渴望母愛,這也就是她為什么會在工藤新一的夢中流淚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塔麗的腦腫瘤,更是因為對母親的思念。

    而那些將她從母親身邊帶走、決定了她命運的村民,就是無法違抗的父親。

    “庫瑪麗并沒有對父親產生厭惡的情緒,相反的,她想要做的從始至終都是解決這個村子的罪惡。但從她之后的行為來說,她從決定召喚女神女神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在違抗父權。”

    安室透忽然意識到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問題在哪里了。

    “而塔麗失去了庫瑪麗之后,又收養了失去了父親的諾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庫瑪麗和諾亞也是一體雙面的存在。”

    現在知道諾亞并不是普通的孩子,雖然也不知道他當時的口述真實性有多少,姑且就認為他的確是從小沒有母親,每天都生活在對父親的期盼中。

    但從他這次破壞石像召喚昌格納·方庚的行為來看,與選擇向往母愛的庫瑪麗不同,他選擇的是對父親的恨。

    “他不知道該怎么接受母親的愛,但對于父親的恨卻是十分明確的。”

    恨在這個村子中扮演父親的全體村民。

    或許也恨蠱惑了庫瑪麗后,又擅自死去的生身父親托馬斯。

    “印度神話中的伽內什神被父親濕婆砍去了頭顱,伽內什神或許沒有對父親產生過憎恨,但與伽內什神一體雙面的昌格納·方庚卻充滿憎恨。”

    “或許是昌格納·方庚蠱惑了諾亞,讓他解開了封印。”

    但是沒想到在這個村子里、以孩子的模樣生活了近30年的諾亞,會比神明預料的更加扭曲。在解開封印之后,便立刻設計讓村民破壞的石像,想讓所有人為他一起陪葬。

    “現在諾亞這條線已經結束了,關鍵還是在雪山女神和塔麗的身上。”

    庫瑪麗是行走在人間的活女神,應該受到了女神的庇護,而塔麗則是庫瑪麗的母親,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一位的行為與想法,能成為他們破題的關鍵。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正尋思著突破口在哪里,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了響動,他們趕緊下樓看去,卻見宮野志保和琴酒回來了,而他們的身邊還跟著米·戈、以及被米·戈打橫抱著一并帶來的塔麗。

    赤井秀一:?

    安室透:?

    “這是什么情況?”

    “介紹一下,”宮野志保面無表情的米·戈,“這位是一般路過的熱心市民米先生,接下來將和我們一起行動。”

    米·戈沖赤井秀一拋了個媚眼:“如果您有什么任務,可以隨時吩咐我哦,主人。”

    赤井秀一:……

    “那你還是先停下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稱呼吧。”

    米·戈答得飛快,態度也很誠懇,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好的主人,如果是主人的吩咐的話。”

    那邊的安室透冷笑一聲,赤井秀一從這個笑聲中聽出了些許嘲弄。于是赤井秀一也不管這個擁有特殊癖好的米·戈,直接看向宮野志保和琴酒:

    “你們把他帶來做什么?”

    “因為對付昌格納·方庚需要一些高科技產物,所以我打算再去一次米·戈在雪山上的實驗室。”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頓時了然,他看看宮野志保再看看米·戈:“你打算帶他一起去?”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為什么米·戈無法離開這個村落,也不知道宮野志保打算如何離開,但她就不擔心他們和米·戈一起離開,他會在半道上對他們下手嗎?

    “不。”

    宮野志保搖搖頭,視線略微上移,看向了接待所的二樓,但很快就又收回,對著其他人說道:

    “他是留在這里的人質。”

    第248章

    宮野志保與琴酒明顯是和米·戈做了什么約定。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一眼就看出了這點,不是沒想過想要套話,但無奈這兩人嘴嚴得很,無論他們怎么旁敲側擊就是不開口。

    到最后琴酒索性直接回了房間,仿佛回到了掉馬之前普通向導拉克西的狀態。

    至于宮野志保,她倒是沒有直接一回房間就閉門不出。

    這個下午,她一直都和米·戈在房間里學習外科手術、以及制造某種超乎這個時代的裝置的知識,期間各種骰子落地的聲音不斷。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被米·戈欺騙,兩個人貓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只聽見KP的播報聲一次又一次地響起:

    至于結果嘛……

    【智力檢定:90/16極難成功】

    【智力檢定:90/4極難成功】

    【智力檢定:90/57成功】

    【智力檢定:90/4極難成功】

    ……

    聽KP從亢奮到疲憊再到心如止水的語氣就知道了。

    昏迷的塔麗被安排在了空余的房間,工藤新一始終沒有蘇醒。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分析出了那么多信息,卻沒有一個交流的對象,兩人趁著宮野志保休息間隙,一個大隔開不斷朝著赤井秀一拋媚眼的米·戈,另一個發揮職業技巧、將宮野志保“圍堵”在了廚房。

    “琴酒他怎么了?”

    安室透沒有直接從兩人和米·戈的交易入手,而是壓低聲音換了一個問題:“我看他從剛才開始臉色就不太好。”

    被赤井秀一不斷無視的米·戈臉上露出一抹紅暈,而赤井秀一假裝沒看見,在與對方拉開些許距離后,就看宮野志保露出了近乎于一言難盡的表情。

    赤井秀一:……

    不是,等等,志保你可別誤會,我和這個米·戈真的什么都沒有! ! !

    不過赤井秀一很快就意識到,宮野志保在意并不是米·戈一廂情愿的小動作與微表情,而是因為安室透的詢問。

    “哦,也沒什么。”

    她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可能是因為草藥學大失敗,把毒蘑菇當成靈芝吃下去了吧。”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真的假的?就算我們不懂蘑菇,難道我們還不懂小琴嗎?

    ——這話當然是假的。

    宮野志保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茶水。

    他們第一次離開封印地點之后,便在附近進行了草藥采摘,最終琴酒的草藥學以90/30困難成功的結果,為宮野志保找到了許多有用的藥草。

    這些草藥不僅可以制作高強度的麻醉劑,甚至還有符合黃衣編輯給的、能夠毒.殺米·戈的毒.氣彈原材料。

    琴酒就算是瘋了也不可能把毒蘑菇當成靈芝,他的異常是因為昌格納·方庚的詛咒。

    但是這件事琴酒不愿意讓其他人知道,宮野志保也只能找了個“草藥學大失敗吃毒蘑菇”這種一聽就很荒誕的借口。

    她希望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相信。

    也希望他們別真的相信。

    宮野志保的想法有些擰巴,然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反應卻真的如她所愿。

    聽見這種回答后他們顯然沒信,卻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兩人都不傻,已經意識到宮野志保會扯出這么荒唐的說法,肯定是因為琴酒身上發生了一些異常。

    一些不能明言的異常。

    在短暫的課間休息之后,宮野志保便又跟著米·戈老師一起回去上課,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人也沒閑著,后者開始準備晚餐,但意外很快還是發生了。

    被安室透趕出廚房的赤井秀一只聽見里面傳來了鐵器撞擊的聲音,他急急忙忙地跑回廚房查看,以為昌格納·方庚又出現了,卻沒想到砧板上放著白天他們出門前解凍好的肉,而安室透看著肉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要不這里還是我來吧。”

    赤井秀一一眼看懂了這是什么情況,但他實在沒想到,安室透的“截肢恐懼癥”居然連動物的肉塊都包含在內。

    安室透仍處于恐懼狀態中,但動物的肉塊對于他的威懾力顯然不如人體殘肢。

    他靠著墻壁,額頭上冒著冷汗,在聽到赤井秀一的話后,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有我在,絕對不可能放任你下廚。”

    “那我來處理這些肉類,你負責其他的?”

    赤井秀一也沒跟對方計較:“只是處理肉塊,應該和廚藝沒有關系吧。”

    安室透發自內心地對赤井秀一進廚房這件事表示抗拒。

    但再看看桌面上那色澤艷麗肌理分明的肉塊,上面還有明顯的筋膜與骨頭斷面,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別過頭,不得已地采納了赤井秀一的提議。

    “你把豬肉切片。”

    安室透閉了閉眼,語氣聽起來有那么些許的不甘心,卻還是強撐著高傲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今天晚上做姜汁燒肉。”

    赤井秀一拾起地上的菜刀將其沖凈:“了解。”

    在這兩人的合作下,眾人終于在太陽下山之時,吃上了熱氣騰騰的晚餐。

    值得一提的琴酒自從回到房間后就再也沒出現過,而安室透在晚餐結束后,也結束了為期6小時的臨時瘋狂癥狀。

    至于米·戈,則是因為無法進食人類的食物、又因為這頓熱氣騰騰的晚餐想起了自己回老家運輸食材結果被人偷家的傷心往事,最后在眾人的注視下,步履滄桑地離開了接待所。

    沒有米·戈在場,這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高興,宮野志保也在餐后給赤井秀一進行了一次精神分析。

    橘粉色的多面體從他的指尖落下,在木質桌面上發出了特別的動靜,幾人盯著那旋轉的骰子,直至它一點點停下。

    【精神分析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88成功】

    【理智恢復:1d3=3】

    【經過圣雪莉小姐的心理疏導,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很快就從庫瑪麗、喪友、目睹他人死亡等近期一系列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

    “不愧是志保,還是那么穩。”

    安室透對于宮野志保的醫學、急救和精神分析向來是充滿信心,這是他們團隊中的保障:“明天有勞你再給我進行一次精神分析了。”

    宮野志保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安室透:“這恐怕不行。”

    安室透:?

    赤井秀一像是察覺到什么:“難道你現在就要出發去雪山?”

    見宮野志保的反應平靜,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頓時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就這么出門太危險了,不如還是等天亮再說……”

    “如果在12點之前離開村子的話,還能趕上一次天氣檢定。”

    宮野志保顯然已經想好了一切,面對赤井秀一的勸阻,她表現得極為冷靜:“你們今天晚上進行天氣檢定時先別急著孤注一擲,等我們回來再說。”

    “你們?”

    赤井秀一怔了怔,剛想說如果宮野志保決意要漏夜趕路,那自己現在就去收拾行李——畢竟上一次陪宮野志保一起去雪山實驗室的人是他,這次沒道理換成其他人。

    不然還要進行一次SanCheck。

    其他人就不說了,安室透首先就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但是聽宮野志保的意思,她似乎并不打算帶上自己,但似乎也不打算一個人出發?那還能是誰?

    “難道你要和琴酒一起去?”

    “不,琴酒會留下來,你們需要配合他處理村子里的問題。”

    宮野志保說著看了眼樓梯,又對兩人露出帶著些許愧疚的表情:“如果我們趕不回來的話,可能就需要你們和琴酒單獨對付昌格納·方庚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這下終于意識到宮野志保要帶誰去雪山實驗室了。

    “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他們還想勸阻,但宮野志保卻心意已決:“如果不帶著工藤的話,我們可能離不開這個村子,所以必須是他,也只能是他。”

    從宮野志保堅決的表情中,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隱隱約約似乎是感知到了一些信息,勸阻的話語到了嘴邊,可誰也說不出什么來。

    如果不是只有工藤新一可行,宮野志保絕對不可能拉上對方。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的確如她所說那般迫不得已,恐怕做出這一決定的宮野志保心里,也不太好受。

    見成年人不再勸說,宮野志保又拿出今天和琴酒一起采摘的藥草,再次向KP申請了藥學。

    【你要做什么? 】

    “針對米·戈的毒氣彈,還有……”

    宮野志保在心里默默地給出了第二個答案。

    【可以的,針對米·戈的毒氣彈需要進行化學和藥學兩個檢定,而第二個東西只需要進行一次藥學檢定。先進行毒氣彈的檢定。 】

    骰子再一次出現,宮野志保二話沒說,在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擔憂中丟下了骰子。

    【化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35成功】

    【藥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46成功】

    【那么宮野志保根據黃衣的配方,成功復原了針對米·戈用的毒氣彈,但是因為現場的材料和器械有限,這個毒氣彈雖然能夠保證百分之百毒殺米·戈,但還是會有些許殘留的痕跡。 】

    他們手邊沒有玻璃瓶,于是宮野志保就用工藤新一之前制作的陶罐,裝好了這些毒氣,直到KP保證毒氣已經裝滿并且純度也很高,這才進行封口處理。

    【那么現在進行第二次藥學檢定。 】

    第二個檢定的內容只有宮野志保知道,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并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只知道宮野志保刻意隱瞞,絕對是重要的事情。

    搞不好還是她和琴酒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至于她不告訴他們的原因,或許并不僅僅只是因為怕他們的擔心和制止,而是更重要的理由,比如……

    “你現在的情況,是無法將這個計劃告訴我們嗎?”

    安室透試探性的問道:“不是心理層面的,而是從現實層面的做不到,包括說話和寫字?”

    聽見安室透這么問,宮野志保的手一抖,骰子骨碌碌地滾落在了桌子上。

    宮野志保并不在意這個因為手滑而丟下的骰子,反倒是直視著安室透的眼睛,輕輕地、卻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眼睛里沒有這兩人終于接近真相的激動,卻還是充滿了期待,仿佛是在暗示他們順著這條線繼續追問,只有這樣才能接近真相。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和米·戈有關?”

    宮野志保不說話,卻繼續點頭。

    此刻骰子已經停止滾動,KP想要播報,但此刻誰也顧不上這些。

    “琴酒也知道?但是他也不能說?”

    宮野志保又連續點了兩次頭。

    到這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基本已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搞不好在他們離開之后,宮野志保和琴酒與米·戈進行了一些交易。

    交易的內容涉及到他們后面的行動,但宮野志保和琴酒無法把交易的內容告訴其他人。

    從他們這種受到限制的程度來看,很有可能是米·戈與他們進行了某種魔法上的契約與約束,讓他們無法用語言明說、也無法用文字表述。

    所以宮野志保只能用她奇怪的言行,暗示著他們往這方面推測。

    “米·戈那邊提出會協助我們解決昌格納·方庚?”

    赤井秀一推測出了宮野志保的用意,這一次詢問的語氣不再充滿試探,而是越發篤定,果不其然地看見宮野志保又一次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

    難怪剛才宮野志保忽然提起要解決昌格納·方庚的事情。

    想來米·戈就是用“配合解決昌格納·方庚”為要求,讓宮野志保和琴酒不得不答應。

    昌格納·方庚是因為諾亞的行為,突然出現的威脅,和米·戈進村的本意無關。可現在,昌格納·方庚的出現切切實實地威脅著村里的每一個生物,包括米·戈本身。

    米·戈感覺受到了生命威脅,自然是想要活下來的。

    他的手里或許也擁有對付昌格納·方庚的方法,但是他無法完成全部的操作,同時又想撈點好處,于是便向宮野志保和琴酒提出合作。

    而他提出合作的底氣……大概就是今天那些對宮野志保臨時補習的內容。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很快就推理出了前因后果,接下來便是米·戈的訴求。

    這些他們目前還不清楚,宮野志保和琴酒也因為受限而無法主動透露。

    但是通過宮野志保今晚這一系列的操作,包括不斷地用語言旁敲側擊地暗示他們、連夜帶著工藤新一跑路、以及現在制作毒殺米·戈的道具,看來她也并不打算一直處于被動狀態。

    看來宮野志保的行為并不是因為一時沖動決定的,于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松了口氣。

    “那你和小朋友就放心地去吧。”

    赤井秀一雖然依舊擔心宮野志保的情況,但更不想阻攔她的計劃:“村子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們注意安全就行。”

    宮野志保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我知道。”

    見他們幾個確認完彼此的動向,一直掛機的KP見縫插針似的抓緊機會,趕緊進行遲來的播報:

    【藥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7極難成功】

    【雖然很久沒有進行藥物制作,但宮野博士寶刀未老,很快就憑借著對該藥物的熟悉程度,制作出了一枚紅白小藥丸。 】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看著她掌心里的東西,忽然有種“志保這次打算玩把大的”的預感。

    漆黑的房間里沒有開燈,宮野志保躡手躡腳地打開了房門,來到了某人的床邊,她透過屋外幾乎不存在的月光看著床上那人模模糊糊的影子,隨后丟下了的手中的骰子。

    【精神分析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4極難成功】

    【理智恢復:1d3=2】

    【經過宮野志保的治療,昏迷中的某位大偵探的情緒得以舒緩,似乎也從困擾著他的噩夢中掙脫,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 】

    工藤新一從昏迷中醒來,在看見陌生的天花板之前,首先看見的是一片黑暗。

    他眨了眨眼,正習慣性地想要開燈,但很快就意識到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這里的床頭柜上沒有臺燈,想要照明只能依靠手機。

    少年在枕邊摸索了許久,一邊回憶著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正打算起身查看一下其他人是否還醒著,就看見房間里忽然亮起了昏暗的光線。

    這突如其來的光讓工藤新一的瞳孔微微擴張,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但他很快就發現,站在床邊的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邪神,也不是來半夜偷襲的村民或者是神秘生物。

    “灰原,你怎么來了。”

    少年卸了口氣,就在該先抱怨還是先打聽情報之間糾結,就看見宮野志保平靜地收回手機,語氣冷淡地說道:

    “你忘記了嗎?我們現在正被組織成員琴酒、萊伊和波本追殺中。”

    工藤新一:? ? ?

    啊?不是?等等?現在是什么劇情?怎么他一覺醒來回到還在和組織戰斗的那個時期了?

    而且萊伊?這不是赤井先生的代號嗎?怎么不僅僅是回到和組織戰斗的事情,甚至還回到赤井先生身份沒有暴露那會兒?

    少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宮野志保一句話把他的大腦干宕機了不說,甚至還讓他產生了“我這是進哪個副本”的疑問。

    難道在他昏迷期間昌格納·方庚已經打完了?村子的混亂也結束了?甚至連結算空間都經歷完了?

    他這是昏迷了多久啊!

    好在工藤新一的混亂并沒有持續太久,他就聽見了對方輕笑聲,茫然的少年這才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灰原,你又騙我!”

    曾經在醫院嚇他一次還不夠,這次又來嗎?

    “我可沒嚇你,事實上我們現在的確得抓緊行動了,”宮野志保語氣平靜,“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收拾行李,我們必須趕在12點前離開這個村子。”

    工藤新一想要問他們去哪里,但從宮野志保的語氣也聽得出事態緊迫,少年也沒再繼續追問,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自己整理包裹,最后卡著點來到了樓下。

    樓下點著蠟燭,赤井秀一、安室透和琴酒并不知道去了哪里,桌邊除了宮野志保之外,還坐著塔麗。

    她已經沒有白天遇見時那絕望的、仿佛在向上天祈禱的模樣,但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她瞧起來雙眼無神,像極了他們那天追去后,在米戈身邊找到的狀態。

    “她這是……”

    工藤新一詢問著塔麗的情況。

    然而宮野志保卻并不愿意——或許也不能解釋這個情況:“她會和我們一起出發去雪山。”

    工藤新一:? ? ?

    不是說村子里的人無法離開嗎?為什么塔麗可以?

    他無法理解宮野志保為什么能這么肯定塔麗可以離開,但時間快來不及了,他也只能與宮野志保還有塔麗一起離開村子。

    村子門口并沒有守夜的人——或許平時有,但是今天村子里折損了許多青壯年,也就無人看守,而他們一行三人也趁此機會離開了村子,一路向著上山路趕去。

    【那馬上就要到12點了,你們進行一次幸運檢定,來決定明天的天氣吧。 】

    宮野志保看了眼工藤新一,對方了然地點點頭,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自信,在宮野志保期待的注視中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聽見KP語氣淡淡地說著熟悉的話語: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是持續一整天的小雨,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雨……】

    工藤新一:?

    “我申請孤注一擲!”

    他就不信這樣還不下雪!

    【……丟吧,活爹。 】

    骰子再一次出現在少年的掌心,他懷著這一次絕對會失敗的心情再次擲下,片刻后,他與宮野志保就聽見KP明顯帶著愉悅的語氣說道: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是晴天,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防暑防曬的準備,并且準備好水,以避免中暑的情況出現。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這骰子有毒!

    少年看向身邊無語的少女,實在想不到自己想出來的絕妙計劃,居然會因為自己孤注一擲成功了而大失敗。

    宮野志保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才好,她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了眼欲哭無淚的少年,良久之后才嘆了一聲。

    “我去過那里,如果過導航可不可以抵達?”

    工藤新一雖然沒有問宮野志保要去哪里,但此刻聽她這么詢問,他還有什么猜不到的。

    “你要去米·戈的實驗室?”

    再看看被宮野志保一起帶出來的塔麗,少年忽然意識到對方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宮野志保一把捂住了嘴,借著手電筒的光線,他看見宮野志保沖自己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如果過導航的話,需要六小時的時間,并且極難成功以上的檢定。 】

    這也不是問題,如果今天導航沒有成功,那么他們就在第二家民宿借宿,然后等天亮再繼續出發。

    宮野志保算了下時間覺得可行,便向KP要了骰子。

    骰子落在地面,發出了啪的聲響,兩人沒有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卻聽見了熟悉的音效——

    【導航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1大成功】

    工藤新一:? ? ?

    這也行? !

    【……宮野志保曾經去過一次,對于那條路已經十分熟悉,接下來你們只需要遵循特定路線,再往前走三個小時就可以了。 】

    這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的,工藤新一覺得KP現在一定是難受壞了。

    有宮野志保帶路,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宮野志保曾經去過的那個雪山。此刻雪山外沒有在下雪,但依舊可以看見皚皚白雪堆積在山峰上,在夜色中也格外壯觀。

    “我們先在外面休息一會兒。”

    宮野志保沒有立刻選擇進入:“進去要進行SanCheck,等你臨時瘋狂的冷卻期過了,我們再進去。”

    工藤新一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也很平靜地接受宮野志保的提議。兩人在雪山前等待了兩個小時,又向KP確認這次掉San不會進入不定性瘋狂,便一起穿過狹小的洞穴,來到了那個實驗室。

    經過那段漫長的路,工藤新一終于看見那個實驗室,以及里面密密麻麻共計216具大腦。

    【工藤新一看見了被陳列在雪山實驗室的大腦,這龐大的數量和用特殊手段保存的方式,令你大受震撼。 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10。 】

    工藤新一平靜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2/83失敗】

    【理智損失:1d10=4】

    好險!怎么這個副本SanCheck每次都扣4點!工藤新一正以為KP會繼續進行描述,不想卻聽見KP話鋒一改,說道:

    【請工藤新一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工藤新一不明所以,在宮野志保平靜的注視下再一次丟下了骰子。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2大成功】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工藤新一正要激動地向身邊的人表示自己今天晚上骰運極佳,卻聽見自己的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媽媽……”

    第249章

    這個聲音工藤新一曾經聽過。

    少年擁有的絕對音感告訴他,這個聲音他絕對在什么地方聽過;可他的超強記憶力,卻拒絕承認他與這個聲音的主人曾經見過。

    他不曾見過對方,卻聽過這個聲音,而且就在最近。

    工藤新一正這么想著,那聲音又再一次地響起:

    “媽媽、媽媽、媽媽……”

    工藤新一頓時屏住呼吸側耳聆聽了一會兒,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小女孩的囈語,既像是哭聲又像是撕心裂肺的吶喊,孩子對母親的呼喚總是能令聞者動容。

    可他依舊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來源,就好像這個憑空出現的聲音,是直接從他大腦里響起的一樣。

    工藤新一意識到了這點,緊接著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他立刻扭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宮野志保。

    對方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綠色的雙眼沉靜如水,仿佛剛才聽見他意志大成功后,有那么一瞬間露出動搖的表情的人并不是她。

    今晚的宮野志保很奇怪。

    這種奇怪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剛剛蘇醒的時候,那個“我們正在被組織成員追殺,需要立刻逃跑”的惡劣玩笑,甚至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年的當年的米花綜合醫院813病房。

    現在這情況對于工藤新一來說,就像是根據教科書上的參考例題在做題,參考答案就擺在面前,而他需要推測的是出題人的想法和用意。

    當年的灰原哀在他昏迷期間加緊做出了APTX4869的解藥,那么這一次呢?

    工藤新一意識到這一次在他昏迷期間,宮野志保恐怕又做了許多危險的決定:她遵循著他之前的骰運、計算著他每一次失敗,卻不想幾次突如其來的成功,直接打破了她全部的計劃。

    ——不然圣雪莉小姐絕不可能是這種無語的表情。

    工藤新一忽然有種自己在無意間破壞宮野志保的計劃、后知后覺時的得意感。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種得意并不能在對方面前表露得太明顯,萬一把圣雪莉小姐惹生氣了,后果一定很嚴重。

    KP在播報完大成功的結果后,就沒有了聲音。

    宮野志保始終在留心這個實驗室的情況,她感覺自己被工藤新一盯了許久,對方的眼神從最初那種疑惑、到思考、再到最后仿佛偵探破案時的得意與自滿,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

    包括她的計劃。

    宮野志保有些不愉快,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松了口氣。

    雖然事情出現了一點“大成功”的變故,但好消息是,應該不會演變成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媽媽……”

    工藤新一感受到自己腦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想通了許多事的少年也不再保持沉默,而是選擇主動出擊:

    “灰原,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宮野志保:……

    她覺得少年這是在明知故問。

    他必定是聽見了什么,甚至因為意志大成功的緣故,他的頭腦應該比平時巔峰狀態要更加清醒與堅定。

    但是這人卻非要假裝不知道,只為了從她這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計劃被打亂的宮野志保正為那個大成功感到不爽,聽見少年的詢問,她用沒有起伏的語氣回應著對方。

    “沒有。”

    宮野志保頓了頓,用上了頗為標準的醫生口吻,卻又帶著幾分調侃地說道:“幻聽是精神分裂癥的前兆,你這個癥狀多久了?”

    工藤新一:?

    “不是,灰原你……”

    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答案,工藤新一頓時無語凝咽:也不能說這番話是錯的,但他明顯能感受到對方就是故意的。

    腦中的聲音還不斷地喊著媽媽,而這一聲聲呼喊,也讓大偵探逐漸理清了自己的情況。

    或許真的是因為意志大成功的緣故。

    他感覺到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意識到——或者說想起了許多之前自己被忽略乃至遺忘的點。

    比如說,琴酒。

    他之前居然認不出小琴大哥,甚至忘記了他的存在,這絕對有問題!

    而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和自己腦中的聲音有關。

    想通了這點,工藤新一順著宮野志保的話說道:“有明確的感受是在今天,但是前幾天……嗯,就是在諾亞出現的那天,也有相似的情況,不過當時的癥狀并不明顯。”

    準確的說,是在塔麗追著諾亞出現的那一刻。

    現在已經知道塔麗就是庫瑪麗的母親。

    如果他的推理沒有錯,自己腦海中不斷響起的呼喚,應該屬于庫瑪麗,所以每當塔麗出現時,他才會聽見庫瑪麗對母親的呼喚。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庫瑪麗是什么狀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在他身體里的,他之前忘記琴酒的事情是不是有庫瑪麗的干擾。

    還有,為什么明明赤井秀一才是見過這個實驗室的人,但宮野志保偏偏要讓他過來?

    是因為他大腦中的聲音嗎?

    宮野志保看著工藤新一的樣子,以及少年眼中永不停止的探究欲,就知道他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也想起了許多的事情。

    但是她現在想要與之對話的人并不是工藤新一。

    而是她設想過的,萬一少年遵循骰運、在意志失敗后,就能從他的靈魂深處浮現到身體表面的某個存在。

    “那你試試看,能不能和你幻聽到的聲音溝通對話。”

    工藤新一察覺到了不對勁。

    連前陣子思路不清楚的他都能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來源是庫瑪麗,明顯掌握了許多情報的宮野志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卻堅持使用這些隱語。

    加上她在來的路上,聽見自己提起要帶塔麗來米·戈實驗室時就忽然捂住了他的嘴,難道說……

    有人在竊聽他們的對話?

    工藤新一沒有說話,卻是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紐扣式竊聽器。

    那個村子里存在著強烈的、類似于磁場干擾的存在,雖然電子產品依舊可以使用,卻并沒有信號,他的發信器追蹤器也沒有任何用處。

    而此刻工藤新一拿出這個竊聽器也并不是為了使用,而是在宮野志保的面前晃了晃,向她詢問這里是否存在類似的情況。

    事到如今宮野志保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她想要和工藤新一腦中的庫瑪麗對話,已經繞不開意志大成功的名偵探,見他已經察覺到了這點,她只能小幅度地頷首。

    工藤新一頓時了然,然后遵循老中醫的醫囑,開始嘗試和自己身體中多出來的那個靈魂對話。

    “你好?”

    他在心中嘗試著和對方打招呼。

    這樣的行為真的讓工藤新一產生了些許自己是精分患者的錯覺,而他身體里的那個不斷呼喚著母親的聲音在察覺到工藤新一的詢問后,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立刻不再出聲。

    在宮野志保的詢問的眼神中中,工藤新一苦笑一聲:“我好像嚇到她了。”

    宮野志保:……

    宮野老中醫無語的目光讓大偵探感覺到了刺激,也激起了他不服輸的斗志。

    像是感覺到他的不甘心,對方似乎瑟縮了一下,而這一情緒也被工藤新一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感覺自己和對方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這或許并不是一個好的征兆,不過現在的工藤新一也顧不上這些。

    “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能聊幾句嗎?”

    考慮到庫瑪麗只有六、七歲,擁有太多和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相處的經歷的工藤新一,又換了個語氣重新在心中開口:“不過我的尼泊爾語不太好,你可以慢慢和我說嗎?”

    “可以……”

    小女孩的聲音囁嚅回應,隨后又著急忙慌地喊著:“媽媽、媽媽……”

    “塔麗小姐是你的母親嗎?”

    感覺到那個聲音的擔憂與急迫,工藤新一立刻朝塔麗看了過去,對方依舊是那副失神的模樣,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在工藤新一的視線觸及到塔麗的瞬間,他感覺到身體內爆發出了一股激烈的、但是卻并不屬于自己的情緒,那情緒是孩子對母親的思念與擔憂,這種情緒太過強大,甚至令這個身體的主人都受到了影響。

    宮野志保站在一邊看著工藤新一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看向塔麗時,身體都在因為那股的激烈而又急切的情緒而微微顫抖。

    她知道,工藤新一大約是和庫瑪麗搭上了話,而庫瑪麗在看見塔麗之后,她的靈魂也一點點地浮于表面。

    如果不是工藤新一的意志大成功了,恐怕此刻他的意識就要被庫瑪麗取代。

    雖然自己與庫瑪麗溝通的過程變得有些麻煩、工藤新一可能也會因為受到庫瑪麗的情緒影響而變得痛苦,但對于工藤新一本人來說,這也的確是一件好事。

    至少大偵探如同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那樣,清醒地追逐著完整的真相。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宮野志保走到工藤新一的身邊,看向了他的眼睛。

    但是透過少年的面容與那雙如天空一般的雙眼,她卻是在與潛藏在少年身軀中的靈魂對話。

    “你的母親,村子里的村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

    聽見宮野志保提起了塔麗和村民,工藤新一明顯可以感覺到庫瑪麗的靈魂在微微地顫抖,半晌之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幫助?”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氣餒,像是在強烈抗拒著宮野志保尋求幫助這件事。

    “我幫不到你,我已經做了錯事,你們已經知道了吧?是我釀成了村子里的慘劇,還有那么多無辜的人因此死去……”

    雖然是通過工藤新一口述著自己的罪惡,但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宮野志保,都能感受到庫瑪麗的絕望與懊惱,以及那股強烈的罪惡感。

    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只有三人。

    計劃執行人的庫瑪麗,蠱惑了庫瑪麗的托馬斯,以及不知道是否知道完整真相的諾亞。

    庫瑪麗死在了召喚當日。

    托馬斯在阿爾瓦薩出現后自食其果、被村民們集體獻祭。

    而諾亞也因為破壞石像被反殺。

    工藤新一原以為他們永遠也無法得知完整的真相,卻不想當事人之一庫瑪麗的靈魂就潛藏在他身體里,少年無論如何都想弄清楚當年發生了什么。

    而庫瑪麗的這份自責與罪惡感,就是最好的證據。

    “當年你察覺到了村子的真相,和村民們失去大腦并且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的事實,所以你想要結束這個村子的悲劇,對嗎?”

    少年說著自己的推理:“托馬斯是不是給你看了筆記本?然后告訴你這樣就能解決村子里的悲劇?”

    “托馬斯……”

    庫瑪麗沒想到工藤新一這么快就進入了探案模式,她怔了怔,這才緩緩開口:“托馬斯先生說他是熱衷于探索神秘力量的人,他去了好多地方,見識了好多的事情……”

    事到如今,女孩在提到托馬斯時依舊沒有太多抵觸的情緒。

    似乎一切的悲劇,并不是因為那本存在著大量錯誤的筆記本導致的。

    “托馬斯先生說,他曾經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被囚禁在村子里的祭品,村民們獻上祭品向邪惡的存在尋求力量,永生……”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視線。

    這種事情并不罕見。

    在一部分存在著特殊信仰的村落中,的確存在著這樣的現象。

    在有些信仰中,村民認定認定只要“祭品”承擔了所有的罪惡,那么村里的其他人就是干凈無罪的;而在一些村莊中,“祭品”便是其本意,是獻給神明的供奉,以祈求神明能夠賜予祝福。

    但是這個村子顯然并不是這兩者中的任何一個情況。

    當年托馬斯是否看穿了這個村子的真相,現在他們已經無從知曉。

    或許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解救在他看來被村子當成“祭品”的庫瑪麗,給了她反抗的力量;又或許他只是想要借用從小被困在村子中的女孩,完成他一次實驗。

    但最后,庫瑪麗還是決定接受了他的建議。

    “我并不覺得自己是什么祭品,如果能夠讓村子里的大家變成正常……其實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但我知道現在……當時的他們是異常的,是不對的,是被這個村子吞噬了所有的情緒的。”

    工藤新一有些不理解:“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他不是覺得庫瑪麗的想法是錯誤的。

    但如果庫瑪麗從出生起就是那樣的環境,那么她所有看見的、經歷的事情對于她來說,都應該是習以為常的日常,是正確。

    這樣的她又怎么會認為……或者說,意識到這樣的環境和周圍的人是異常的?

    庫瑪麗頓了頓,過了好久才輕聲說道:“從我有意識起,照顧我的人就告訴我,庫瑪麗是女神在人間行走的化身,庫瑪麗不能擁有自己的情緒,也不能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緒。”

    這個說法和其他的庫瑪麗一樣。

    村民們雖然失去了腦子,但是對于庫瑪麗的標準卻并沒有變。

    “我有時候會感到很難受,但是我并不理解那種情緒,我有時候想要和照顧我的人爭論,卻也被他們批評這些情緒是不應該存在的,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我在看見媽媽后會流淚,更不明白為什么我的媽媽會跪拜我,而我卻不能抱抱她……”

    “我更不明白為什么我在一天天的長大,而他們的時間卻好像永遠地停止了。”

    庫瑪麗的聲音有些哽咽,工藤新一發現自己深深地看了眼塔麗。

    少女借用他的眼睛,彌補著這許多年來漫長的思念。

    “后來托馬斯先生告訴我,那些情緒是委屈、憤怒、思念……但是我眼中的大家,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他們永遠是快樂的,會對每一個人笑,從來都沒有過憤怒也不從爭吵。”

    工藤新一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或許他是被庫瑪麗的情緒干擾了,又或許是他能夠理解少女的“不明白”。

    “所以你認為這是錯誤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我只是覺得這個村子可能吞噬了大家的情緒。在我看來,村子里的大家是真正的庫瑪麗,而我才是那個不受控制的怪物是被女神消滅的修羅。”

    庫瑪麗從出生起就被村里的其他人決定了命運,甚至從她出生之前,就成為了村子里的“異常”。

    所以她才會產生“永遠都擁有同一種情緒的村民才是真正的神,而會憤怒會不滿的自己是修羅”的想法。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心里酸酸的,他們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我向托馬斯先生尋求幫助,然后他告訴我,可以使用請神儀式。”

    庫瑪麗頓了頓,現在提到這個儀式,她心中還是愧悔不已:“他說既然我覺得這個村子是異常的,我是有罪的,不如就召喚女神,請女神來決定到底應該怎么決定,又該如何消除這些罪惡。”

    她說到這里又是一個漫長的停頓,而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也沒有催促,直到過了許久,才聽見庫瑪麗說道:

    “所以我在新月的第一個夜晚,按照托馬斯先生的指導,召喚了雪山女神。而托馬斯先生則是用特殊的藥草控制了村民,進行了一場祭祀。”

    “等下,你的意思是,托馬斯并不是在你召喚女神之后才死的?”

    而是死在了庫瑪麗召喚雪山女神的當天?

    所以托馬斯參加的那場祭祀被吞噬了那么多人,是因為第一次召喚阿爾瓦薩要獻上大量的祭品?

    那之后村子里維持祭祀使用的是庫瑪麗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村民們被困在了那段時期,也是因為第一次祭祀是這樣、所以維持了“傳統”?

    庫瑪麗有些畏懼地點了點頭,工藤新一被宮野志保瞪了眼,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有些強烈。

    “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立刻向庫瑪麗道歉,不想庫瑪麗卻又怔住了。

    “對不起……這是什么意思?”

    “誒?”

    少女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句話。村子里的大人們,還有村外來的人,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對不起,我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這是表示歉意的意思,”另一邊的宮野志保聞言立刻向她解釋,“這家伙剛才嚇到你了,所以要和你說對不起。”

    庫瑪麗似懂非懂,但很快就理解了:“那我害了村子里的大家,我也要和他們說對不起……但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了。”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

    工藤新一耐心勸道著:“只要你有這樣的心,做什么都不算晚。村子里的大家至今都受到阿爾瓦薩的困擾,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還會有無數的人被當成祭品。”

    “進入村子的外人會源源不斷地死去,而一旦沒有外人的進入,村子里的人就會被獻祭,遲早有一天,村子里的人會全部成為祭品……包括塔麗小姐。”

    “我不要!”

    一聽見塔麗可能會出現危險,庫瑪麗立刻失聲尖叫:“我已經錯得太多了,不能讓媽媽也出現問題,我想要媽媽好好的,媽媽……”

    提起母親,庫瑪麗再也控制不住地失聲痛哭,而工藤新一受到影響也開始流淚。

    宮野志保看著這一幕,在工藤新一擔憂的目光下,卻并沒有拿出手機記錄——這個情緒不是屬于大偵探的,宮野志保無論如何都不會記錄他人的痛苦落淚的畫面。

    “我可以幫助你。”

    宮野志保說道:“這也是我們把塔麗小姐帶到這里來的原因,不過在這之前……”

    她給工藤新一使了一個眼神,工藤新一頓時明白,在腦中的庫瑪麗手足無措的慌亂尖叫聲中,他們一起將塔麗引到了實驗室的手術臺,讓塔麗躺在了上面。

    “你給個偵查。”

    宮野志保輕聲說道,工藤新一在已經理解宮野志保的想法后,立刻向KP申請了骰子——大不了就孤注一擲,這個檢定他無論如何都要成功。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35成功】

    【工藤新一經過縝密的偵查,在塔麗的身上發現了兩個十分隱蔽的縫合痕跡,一個是在塔麗的大腦位置,另一個則是在腹部。 】

    “就是這里?”

    塔麗身上隱藏的竊聽裝置,難道就是在這里?

    宮野志保點點頭:“或許是當年塔麗生產時,米·戈順便在她身上埋下的。”

    “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能追溯到塔麗生產,為什么米·戈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塔麗身上動了手腳?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我好像懂了!”

    這并不是竊聽裝置,或者說,這并不僅僅只是竊聽裝置。

    而在工藤新一推理的同時,宮野志保也向KP申請了一系列的手術,她將自己的訴求告訴KP,隨后得到了KP的回應。

    【首先你要進行一次藥學檢定,確認給塔麗注射適量的麻醉,以免造成術中知曉或者是術后的其他問題,隨后你摘除竊聽器、移除腦腫瘤、裝入大腦都各需要進行一次醫學檢定。 】

    宮野志保此刻已經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拿出了已經消毒的手術刀——她無比慶幸自己隨身物品中一直攜帶著這些,沒想到終于發揮了其真正的作用。

    庫瑪麗并不理解宮野志保的行為:“姐姐要做什么?”

    “她要救你的媽媽。”

    工藤新一在心中回應著庫瑪麗:“她要做一件困難而又偉大的事情。”

    完成這些后,宮野志保一連丟下了四次骰子,并且再三讓KP保證骰子都是經過消殺處理的,這才放心丟下。

    【藥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7極難成功】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0極難成功】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66成功】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48成功】

    因為只有一位主刀醫生,宮野志保的手術進行了許久,而工藤新一能做的只有在邊上給她擦汗,并且處理她從塔麗的腹中取出的裝置。

    這個裝置很小,只有指甲蓋那么大,很難想象它兼具了竊聽和最終的功能,工藤新一沒有立刻將其銷毀,而是想辦法破壞了其中的竊聽功能,這才對著還在執行手術的宮野志保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米·戈的目的是村子里所有人的大腦——包括庫瑪麗的,所以才在塔麗的身體里裝了這些。”

    因為推理出了被隱藏的真相,少年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激動,給宮野志保擦汗的力道也不小心加重了些許:“比起追蹤和竊聽,其實這個裝置最重要的,還是計時功能,對吧?”

    宮野志保飛快地橫了他一眼,工藤新一從這一眼中看出了對方的不滿,他連忙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抱歉抱歉。”

    宮野志保忙著手術,這會兒也沒精力沒搭理他,而工藤新一也不氣餒,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村子里的時間和外面流速不一樣,大概是一周比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外面過去了一年,村子里才過去了12周的時間。”

    假設從庫瑪麗死亡現在過去了27年,那么村子里實際上也就經過了324周,按照一年有52周計算,其實村子里也就過去了6年多一些。

    庫瑪麗死亡時才6、7歲,如今過去了6年,正好是12、3歲的年紀。

    也就是說,這是米·戈要來回收大腦的時間。

    工藤新一推測米·戈會在塔麗的身體里裝入這個裝置,根本原因就是他不想、也不能一直停留在這個村子里,他需要回自己的星球覓食,也需要完成自己的實驗。

    所以米·戈需要一個明確的計時裝置,好讓他知道村子里過去了多久,方便他到點來回收庫瑪麗的大腦。

    但是米·戈沒有想到,在自己離開期間村子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沒有想到村子里的時間也遭受到干擾、出現了問題。

    他按照計時器的記錄,在村子里過去了12年后回來回收庫瑪麗的大腦,結果卻發現村子外過去了30年的時間,而村子也處于被封鎖的狀態。

    “這個米·戈雖然不正常,但是對于大腦是有著自己的執著與追求,他想方設法地混到了村子里,甚至不惜隱藏身份混到了黃印兄弟會的成員——也就是魯道夫的身邊,試圖查清村子里的異常,才發現村子里已經變成了阿爾瓦薩的快樂食堂。”

    先不說米·戈遭到詐騙之后是什么心情。

    在整個事件中,能夠保存庫瑪麗的意識、減緩村子時間流速、甚至把庫瑪麗的意識裝入他身體里的,就只有一個——

    “當年你的召喚,真的請來了雪山女神。”

    工藤新一對著身體里迷茫的庫瑪麗,輕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這邊宮野志保的手術進行得十分順利,而同一時間,村子里也迎來了一個沒有祭祀的平安夜。

    但這一晚注定和平時不同,當天晚上刁民們并沒有入睡、也沒有進行任何靈感檢定,在工藤新一和塔麗跟著宮野志保離開后,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來到了琴酒的房間前。

    在他們的等待中,琴酒終于推門走了出來。

    此刻的他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外表,穿著熟悉的黑色的風衣戴著他們熟悉的帽子,手里扛著一個奇怪的裝置,在兩人的目光下,他露出了一個暴虐的、似乎準備大干一場的笑容。

    “都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第250章

    琴酒的話語和熟悉的表情,讓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萌生了“回來了,一切熟悉的感覺又都回來”的想法。

    安室透默默地戴上了滑雪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打BOSS還要特意變個裝?”

    琴酒從進入這個副本起,就沒有脫下拉克西的偽裝。

    安室透等人一開始以為琴酒只是不愿意讓他們認出他——或許他的確是這么想的,不然也不會對工藤新一的記憶動手,可大家都認出他之后,琴酒也沒脫下過偽裝。

    直到現在。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還挺有儀式感的。

    安室透雖然猜到了真實的情況,卻也還是忍不住這么想道。

    琴酒瞟了眼他鼻梁上戴著的墨鏡,臉上肆無忌憚準備大干一場的笑容突然僵住,他藏在帽檐陰影中的眼神復雜,這讓琴酒的表情看起來多了些許的無語。

    ……這人在想些什么?

    琴酒和波本在組織的時候就不對付,他受不了安室透的秘密主義,更受不了這家伙時不時掛在臉上的嘲弄笑容。

    現在當了調查員,琴酒和安室透之間的關系也沒見得變得有多好。

    那絕對不是因為圣波本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的緣故。

    真要說的話,還是兩人天生性格不合。

    現在冷不丁地被安室透嘲諷了這么一句,琴酒也沒客氣,直接回道:

    “你大半夜戴這玩意兒出門,是想直接放棄了?”

    就算知道安室透想要用這種方式躲避SanCheck,但看見這樣充滿節目效果和氛圍的波本,琴酒多少還是忍不住懟了回去。

    他不知道安室透這副滑雪用的護目鏡透光率是多少、也不知道安室透現在還能看清多少東西,他只知道如果他想用這個姿態來避免掉San,那么KP一定會給他的數值也來點折扣。

    還有,這滑雪眼鏡的鏡片顏色炫彩,但凡周圍有一丁點的光線,就能讓安室透在夜色中看起來像是個會兩眼發射激光的家伙。

    安室透冷笑:“別把我當成是你好么。”

    赤井秀一在邊上冷眼旁觀了一會兒,他是真的不想參與到琴酒和波本的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中,更不理解一場激烈的戰斗輪開始在即,這兩個人怎么還有心思吵架的。

    難道這是琴酒和波本宣泄緊張情緒的一種方式?

    不過再這樣爭吵下去顯然是無意義的,于是赤井秀一只能假裝不經意地開口,先是對琴酒問道:

    “你之前一直維持著拉克西的姿態,是因為一旦用原本的樣貌出現,就會引起昌格納·方庚的注意?”

    其他的神明都是看靈魂的。

    怎么這個昌格納·方庚卻是玩人臉識別的?

    琴酒瞥了眼赤井秀一,懶得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赤井秀一在琴酒那里吃了個閉門羹,但好歹琴酒也沒再說什么,于是他又看向了那邊的安室透:“你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防止再一次掉San?”

    在沒有見過昌格納·方庚本體的情況下,安室透已經損失了17點理智。今晚與昌格納·方庚的戰斗必然還會再一次進行SanCheck。

    赤井秀一嚴重懷疑安室透是想靠“自毀雙目”的方式來逃避SanCheck。

    就是那種“我看不見,你就不能讓我再進行SanCheck了哦”的迂回作戰方式。

    安室透:……

    不是,你這人怎么還自帶解說的?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你這是要講解給誰聽?

    安室透和琴酒合不來,和赤井秀一更合不來。

    聽到赤井秀一的話,他正要冷言嘲諷幾句,卻被突然冒出來的KP打斷。

    【戰斗輪開始前先提醒一下,如果安室透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逃避SanCheck,那么就要按照失明狀態來處理,你所有和身體行動能力有關的檢定都需要減半。 】

    KP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給刁民們提供的登山裝備,還能被他們用在這個地方。

    明明滑雪護目鏡是為了讓他們登雪山用的,結果安室透倒好,雪山沒去,卻用這樣的方式來避免SanCheck。

    KP決定好好整治一下這些刁民。

    “等一下,我有意見!”

    KP都出來了,安室透也顧不上和赤井秀一進行“熱情友好”的語言交流,扭過頭就在另外兩人的沉默中回應著KP。

    “我接受扣數值的懲罰,但是我認為KP你扣得是不合理的。”

    【? 】

    安室透這一反應也在KP的預料之外。

    所以安室透早就設想過要扣數值,但是也想好了相應的應對方式? KP不太想知道安室透是怎么想的,卻還是問道:

    【那你想怎么樣? 】

    “我的職業是攝影師,在這個副本里有過一次順利的洗底片的經歷,所以我適應暗房的操作,也就是說我早就習慣黑暗無光的環境。”

    安室透在想出戴滑雪墨鏡的操作時,就想好了這套應對說辭。

    不管KP接不接受,他總還是要為自己爭取的。

    【……】

    該死,他說得好有道理。

    但是KP還是沒有放棄:【但是暗房是你熟悉的工作環境,你習慣了在暗房里拆出膠卷,不等于你習慣在黑暗中行走生活。 】

    “是的。”

    安室透也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保持百分百的數值:“但是這也并不意味著我在黑暗中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所以我接受扣除數值的懲罰,但是KP你能不能考慮再打個折?”

    【……】

    KP的沉默意味著KP的態度已經開始有所松動,赤井秀一現狀,終于在邊上開口幫襯,也算是給KP一個臺階:

    “要不安室你對KP進行一次說服吧。”

    【? 】

    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我不覺得英明神武的KP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接受我的進言。”

    赤井秀一:……

    琴酒:……

    波本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這也太諂媚了!你還記得你的人設是毒舌的神秘主義者嗎?

    KP也覺得過說服這個聽起來太激進了,KP也是要面子的。

    但是什么檢定都不讓安室透過,就降低對方需要扣除的數值,未免也太便宜了這個刁民的騷操作。

    在長久的思考之后,KP說道:【那你過個幸運,如果過了我就給你打個折扣。 】

    安室透興高采烈地丟下了KP塞來的骰子。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3成功】

    【在無光的夜晚,滑雪護目鏡的百分百阻擋了安室透的視線。安室透憑借著自己豐富的攝影師的經驗,學會了一套獨特的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技巧。雖然這無法讓你在黑暗中完美地行動,但是也讓你提前規避了許多不適應。 】

    【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安室透在戴著護目鏡期間會看不見周圍發生了什么,如果身邊出現或者發生了什么令正常人難以接受的畫面,你無需進行因為那些畫面進行SanCheck;但在摘下護目鏡之前,你各項需要用到身體運動的數值都會-10。 】

    赤井秀一:?

    琴酒:……

    這都可以?

    安室透終于喜笑顏開:“謝謝KP!KP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KP!”

    KP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安室透的贊美,在另外兩人沉默中再度開口:【那么現在,你們集體過一次聆聽。 】

    來了!

    KP的這一要求,本身就是一種提示。

    三人互相看看,赤井秀一在看見安室透那個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后,又默默地收回視線,隨后與琴酒交換一個眼神,便不約而同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聆聽檢定(赤井秀一):50/41成功】

    【聆聽檢定(安室透):45/44成功】

    【聆聽檢定(琴酒):50/7極難成功】

    【你們此刻站在沒有任何光源的黑暗中,黑暗阻擋了你們的視線,卻令你們其他的感官都變得更加的敏銳,你們聽見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一種沉重的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你們能夠感受到那個邪惡的存在正在接近你們。 】

    伴隨著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惡臭。

    這種臭味十分奇特,就像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中,十數年乃至數十年不曾洗過澡的人會散發出的惡臭,也和在塔麗家聞見的那股人體組織腐爛的氣息十分相似。

    刁民們很難比較這種臭味和廷達洛斯獵犬相比,究竟哪個要更臭一些。

    但是從KP沒有讓他們過體質檢定這點來看,或許在氣味方面還是廷達洛斯獵犬更勝一籌。

    ——畢竟俄羅斯療養院的那個冰箱后來是直接報廢了。

    【你們聽著那聲音,可以感受到那個存在越發地靠近你們了,請問你們現在要怎么做? 】

    要怎么做?

    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跑!”

    琴酒壓低音量,幾乎低吼出聲,那聲音帶著強硬的命令性質以及令人無法忽視的急促,不過就算是一向和琴酒合不來的安室透,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對方抬杠。

    三人幾乎就是在聽見KP詢問要怎么做的同時,便撒腿狂奔,一同逃離了這個接待所,直奔郊外而去。

    “別被那東西給抓到了。”

    琴酒在跑路的同時,也不忘向其他兩人交代昌格納·方庚的特性:“那東西會造成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被祂吸血之后會永久性損失1d6的體質。”

    “……這些情報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

    安室透壓低聲音回道:“小琴大哥,你是不是忘記你最討厭秘密主義了?”

    你怎么也突然加入到秘密主義者的陣營了?

    “……你就少說幾句吧,瞎子。”

    安室透:? ? ?

    “不是,你這是看不起視障人士嗎?而且我這是自愿用視力換理智好嘛?是KP都認可的公平的交易!”

    安室透也沒放過琴酒:“而且你忘記你的伏特加……不是柯南小朋友,是那位伏特加本體,他也是大半夜戴墨鏡在樹林里找FBI的狠角色嗎?”

    琴酒:……

    海猿島行動你不是沒去嗎?怎么這些細節你都那么清楚?所以到底是貝爾摩德還是基爾說的?

    赤井秀一:……

    雖然吵架的是你們,但為什么感覺受傷的卻是FBI?

    【那現在請調查員赤井秀一、安室透、琴酒進行第一次閃避檢定,請注意安室透的閃避需要扣除10點。 】

    第一次閃避?

    也就是說后面還需要進行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嗎?

    但現在時間緊迫,就算聽出了KP的言下之意,但他們也來不及跟KP確認這些,感覺到手中出現了骰子,三人各自握著自己的武器,一邊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敏捷檢定(赤井秀一):65/17困難成功】

    【敏捷檢定(安室透):65(-10)/100大失敗】

    【敏捷檢定(琴酒):65/65成功】

    【那么赤井秀一和琴酒順利地避開了潛藏的危險,成功地跑過第一個路段,而安室透因為處于失明看不見路況,直接一個左腳拌右腳的平地摔,扭傷了腳踝。之后安室透所有敏捷和閃避類的檢定會再扣10點。 】

    KP話音剛落,赤井秀一和琴酒就聽見砰的一聲,等他們循聲望去的時候,安室透已經摔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后,黑色的影子也在一點點地接近他們。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完了,這下真的是完了。

    “果然,所有的騷操作最后都會得到骰子的報復的。”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說道,很難不懷疑KP有沒有給這個大失敗添磚加瓦過。

    但現在顯然不是放棄的時候。

    赤井秀一頓下腳步,他扭頭看向另一邊的琴酒,向他確認道:“我們要不直接在這里開打吧?”

    雖然他們在目的地那邊做好了布置,但如果不在這里進行戰斗輪,安室透很有可能就無了。

    琴酒抿了抿嘴唇,對于這樣的發展顯然很不樂意,卻也知道如果不在這里停下腳步,安室透第一個就會成為昌格納·方庚的口糧。

    赤井秀一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也不再勸說,而是三兩步來到了安室透的身邊,準備攙扶著安室透一起離開。

    不想安室透直接推了他一把。

    “別管我,你們先走。”

    一聽見這兩人現在不是要原地開戰,就是要拖著自己離開,安室透滿臉都是不情愿:“我可不想欠你倆人情,趕緊走,別留在這里影響我發揮。”

    “……”

    你這都大失敗了,你還想怎么發揮?

    赤井秀一和琴酒聽見安室透的話后實在無語,卻也知道他是不想拖累他們兩個。

    現在跑還是不跑是一個問題,而琴酒在聽見安室透的話之后甚至沒有進行過思考,便直接扭頭離開。

    剩下的赤井秀一還想爭取一下,卻看見安室透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背對著他看起來似乎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趕緊走,我馬上就會追過來的。”

    在一些古早老番里,這樣的臺詞可并不罕見。

    可惜赤井秀一從小生活在英國,后來也是去美國讀書,壓根不懂安室透這話的含金量。

    赤井秀一皺著眉,本能地感覺到這里可能要和安室透告別,他還想說些什么,但安室透卻已經摸出了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走走走,趕緊走,接下來是我的舞臺,別待在這里影響我的發揮。”

    赤井秀一:……

    行吧。

    狙擊手的視力讓赤井秀一看清了安室透手中的東西,他雖然不理解,卻也知道這大約不是什么能夠讓KP滿意的操作。

    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決定自己應該是去是留,赤井秀一扭頭離開,追上了琴酒的腳步,而在他離去之前,還是背對著安室透說道:

    “保重。”

    “FBI就是磨磨蹭蹭的。”

    安室透沒有回頭,他攥著手里的東西,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他能感覺到有一種邪惡的、黑暗的、陰冷的、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東西正在向自己逼近,熟悉的惡臭也越發濃烈。

    但是他的顫抖并非是因為恐懼或者寒冷,而是一種劇烈的、類似于腎上腺素飆升的狂喜與興奮,以及對于自己接下來一系列行為的期待與激動。

    “我早就想試試看了,一直沒有機會。”

    安室透攥著手里的東西,墨鏡下的雙眼緊閉,他側耳聆聽著周圍發生的一切,感受著那個邪惡存在的具體位置,好讓自己接下來有且僅有一次機會的操作能夠達成一擊必中的效果。

    KP也知道安室透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再想想這一系列比戲劇更出乎意料的發展,KP忍不住說道: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還是說你想進入戰斗輪? 】

    “瞧你說的,我只是想給祂送個禮物。”

    安室透露出狂氣的笑容,完全是種大敵當前準備大干一場的表情:“大半夜的還要跑出來上班也挺辛苦的,我作為波洛咖啡店的店員,當然要給辛勤加班的外神送點外賣,好好犒勞一下祂才行。”

    【……】

    這人怕不是氣瘋了吧?

    KP無言以對,最后只能盡職盡責地先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如果你想使用斗毆的話,需要在祂靠近時動手,不過一旦失敗你也知道你會是什么下場。 】

    安室透知道。

    但KP的話卻讓他產生了些許的疑問:“還有其他的方案?”

    【過投擲,這樣可以在祂接近你之前動手,萬一失敗你還有一丁點逃跑的可能,但是要和對方進行敏捷對抗。 】

    【但是投擲你沒點,在20點的基礎值上,還需要再扣除10點的懲罰。 】

    因為事態緊急,KP的語速極快:【對方馬上就要追過來了,你需要在5秒內決定需要進行哪個檢定,5、4……】

    “投擲!”

    骰子再度出現在了安室透的掌心,他感受著多面體的形狀,二話不說就松開手,同時他掄圓了右臂,將一直握在手里的、看起來像是罐頭一樣的東西朝那個逼近的黑影砸去。

    砰!

    骰子旋轉滾動的聲音被一個沉悶的聲音所掩蓋。

    安室透丟出手里的東西之后也沒有傻傻地在原地等待結果,而是立刻拔腿就跑,多少也為自己爭取了些許逃跑的時間和機會。

    【投擲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0)/9成功】

    【……安室透大力出奇跡,雖然黑暗剝奪了你的視線,但是卻賦予了你某種額外的加持。安室透在上個副本自制的、用毒酒釀造的酒灼深潛者罐頭精準無誤地砸中了向你逼近的黑影。 】

    好!

    奔跑中的安室透露出興奮的笑容。

    絕命魅魔釀造的毒中毒中毒的調和毒酒,和自己親自獵殺的深潛者,在經過了大失敗的廚藝之后,已經成為了連KP都恐懼的毒物。

    就算毒不死昌格納·方庚,也夠祂喝一壺的了。

    【那你再過個幸運檢定吧,活爹。 】

    安室透感覺到黑影沒有逼近,他愉快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此刻他的心情處于一種高度的興奮和極度的喜悅。

    如果不是摘下墨鏡要SanCheck,他甚至想親眼看看自己做的毒魚罐頭能造成什么樣的殺傷力。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6困難成功】

    【暗投:? ? /? ? 】

    【暗投:? ? /? ? 】

    KP并沒有直接播報,而是進行了兩次暗投,安室透聽著骰子不斷滾動的聲音,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聽見了KP哽咽的聲音。

    片刻之后,他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尼泊爾第一五毒盲師安室透,不僅在黑暗中用自己制造的毒魚罐頭命中了追襲而來的黑影,甚至精準無誤地將那個罐頭丟到了黑影巨大而又扭曲的鼻子中。 】

    安室透:?

    “不是吃下去了嗎?”

    如果是丟到鼻子里去,那這些毒素還能起效嗎?

    【……你覺得大象的嘴攻擊性更高,還是鼻子的攻擊性更高? 】

    安室透:……

    “您說得對,您請繼續吧。”

    KP哼了聲:【在接下來9個行動輪中,昌格納·方庚無法使用鼻子進行攻擊;并且因為你的毒魚罐頭因為殺傷性太大,昌格納·方庚會在之后每一個行動輪中,損失42點HP。 】

    安室透眼睛都亮了。

    他甚至都沒問為什么是42點HP這種有零有整的數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剛才KP暗投投出來的結果。

    只能說KP的手氣不好對于他們來說是最大的好事!

    KP只當沒聽見安室透的誹謗。

    一旦想到接下來要說些什么,KP的心情就復雜極了:【那么趁著昌格納·方庚咀嚼和回味自己從來沒吃過的難吃的食物,安室透再進行一次敏捷和幸運檢定,看你能不能在昌格納·方庚反應過來之前,和你的隊友們匯合。 】

    安室透:……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他正色道,“其實我覺得我只要牽著昌格納·方庚在村子里跑幾圈,估計就能把他給耗死了。”

    根本用不著琴酒和赤井秀一出場。

    MVP就是他一個人的。

    【那你做好要過十幾次敏捷的準備。 】

    “那還是算了。”

    安室透迅速收回自己剛才的話,接連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敏捷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20)/26成功】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5成功】

    【嘖。 】

    KP發出了一個不太愉快的聲音,似乎沒想到安室透最不穩的幸運,今晚會一次次地超常發揮。

    但KP還是壓下了自己的私人情緒,負責地引領著安室透走向了正確的道路:【那么尼泊爾第一盲師安室透,在黑暗中拖著受傷的腳踝,一路風騷的走位,成功擺脫了黑影,平安地來到了最初約定的地點,和你的隊友們成功匯合。 】

    “安室!”

    “慢死了。”

    赤井秀一和琴酒已經做好了準備,原以為追過來的會是昌格納·方庚,卻沒想到看見了平安無恙的安室透。

    再看看他的表情,明顯是在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干了一票大的。

    “……你不會真的把昌格納·方庚給弄死了吧?”

    赤井秀一問道。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而后才想起自己戴著墨鏡:“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你們兩個都準備好了嗎?那東西要追上來了……”

    他話音剛落,赤井秀一和琴酒就看見了一個黑影出現在面前,在安室透的身后重重地落下——

    祂是象頭人身的樣子,和印度神話中的伽內什神很相似,但是巨大的蹼狀耳朵上成網狀的姿態,一對巨大獠牙猙獰恐怖,而祂如同蛇又像是觸手般的鼻子,此刻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奇怪地膨脹著。

    【赤井秀一看見了昌格納·方庚的出現,巨大的恐懼沖擊著你的精神,SanCheck,成功-1d10,失敗-1d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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