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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項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米花刁民團 > 250-260
    第251章

    唯一需要進行SanCheck的赤井秀一,成為了場上萬眾矚目的焦點。

    “我記得KP說過,一旦理智歸零,這人就廢了。”

    安室透閉著眼睛朝著某個方向說道。

    雖然他現在什么都看不見,但哪怕是有昌格納·方庚的臭味干擾,他也可以立刻憑借FBI的氣息,找到對方的存在。

    “……”

    赤井秀一表情麻木,說不上此刻的安室透究竟是在意自己發瘋后會連累到他,還是在幸災樂禍。

    ……總不可能是在擔心他吧?

    琴酒冷冰冰地說道:“現在自戳雙目也來不及了,過檢定吧,早過早開打。”

    赤井秀一:……

    小琴大哥你其實忍了很久了吧。

    還有,怎么你的工藤伏特加小弟一不在,你就立刻本性暴露、又變成了大家熟悉的那位琴酒大哥。所以你的真愛果然還是“伏特加”吧!

    那邊的圣波本太太看見了沒,這才是現成的糖,你趕緊嗑,別再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CP了。

    哦,對了,他忘記了。

    圣波本太太現在什么都看不見。

    【雖然我知道有些人在危急關頭會想很多,但我可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變成吐槽役了,你還記得自己是人狠話不多的酷哥嗎? 】

    KP默了默,還是沒能忍住打斷了赤井秀一的思緒。

    【趕緊的,SanCheck,1d100,再拖拖拉拉就按大失敗處理。 】

    KP頓了頓,還是沒忍住給赤井秀一提醒了一句:【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

    赤井秀一從看似是漫不經心、實則壓低嗓音分明就是在透露著什么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這句“機會不多了”分明是意有所指,但他不知道KP指的究竟是什么。

    他攥著出現在掌心里的骰子,滿是困惑地在其他兩人的注視中,將骰子輕輕地丟擲到地上,等待著結果的降臨。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2/93失敗】

    嘶。

    周圍響起了聲倒吸涼氣的聲音,赤井秀一不用看也知道是某位現在只能聽聲辨位的公安。

    畢竟他可想象不出琴酒會發出這樣的動靜,而那位公安先生比起對這個結果的震驚,更多的恐怕還是……

    “你要是瘋了可別連累我們。”

    安室透冷聲說道,但是比起警告,更像是一種告知:“要是你理智歸零,我一定會對你開槍的。”

    赤井秀一并沒有被人威脅到生命的不滿,聽到安室透的話,他甚至稍稍勾起了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啊,那就這么做吧。”

    他頓了一下:“記得抵近狙擊,不然你還要過檢定。”

    安室透:……

    就知道這家伙嘴壞。

    【那赤井秀一進行一次1d100的理智損失檢定吧。 】

    KP難得在這個環節進行重復說明:【如果赤井秀一一次性損失全部的理智,將會進入永久性瘋狂,屆時你將由KP永久性接管。另外請注意,將你寫入重要之人的其他人,也會因為你的這一狀態而進行SanCheck,而這并非是需要目擊才能進行SanCheck的事項。 】

    KP的話很好理解,哪怕看不見的人,也需要因此而進行檢定。

    但是,重要之人?

    赤井秀一扭頭看了眼安室透,終于露出了些許的訝異。

    應該……不會吧?

    安室透看不見赤井秀一此刻的表情,只是因為KP的話語而皺起了眉,他想說些什么,卻聽見那邊的赤井秀一已經迅速回應:

    “我明白。”

    這么說著,安室透再一次聽見了骰子落地后的響動。

    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地等待著檢定結果,而琴酒卻是已經架好了手中的裝備,似乎只要KP表示戰斗輪開始,他就會隨時發射。

    【理智損失:1d100=2】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

    隨著結果的播報,現場瞬間變得有些奇怪。

    這本應該是令人興奮的結果,但是因為剛才營造出了太多赤井秀一今天必死無疑的氣氛、加上在場的人或多或少在成為調查員之前都和赤井秀一存在不愉快,所以這個結果非但沒有讓人感到激動……

    反而讓人有種“怎會如此”的荒誕感。

    【……赤井秀一看見這個蹼形的耳朵上長著觸手、長鼻末端呈吸盤狀,手臂在手肘的位置僵硬地彎曲著的、仿佛擁有了生命力的石像,非但沒有一絲的緊張,甚至還多看了幾眼,最終覺得這個石像也不過就是個石像,沒有任何好害怕的。 】

    “最后那句話可不興說。”

    安室透面無表情地吐槽著KP的用詞,心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1d100=2的結果。

    倒也不是安室透盼著赤井秀一出事,只不過他可以接受赤井秀一在這里損失十幾點乃至幾十點的理智,就是很難接受這人在這里丟了個大成功,別說不定性瘋狂了,甚至無事發生。

    這合理嗎?

    安室透可以接受任何人在這里丟個大成功——比如日常敲門找尤格·索托斯的圣雪莉小姐,1d100=1對于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甚至不是這個隊伍的人也不要緊,但那個人不能是赤井秀一。

    這讓他白天損失的17點的理智看起來像個笑話。

    KP沒有搭理安室透,直接繼續描述道:

    【那你們看見昌格納·方庚憤怒地盯著你們,祂渾身散發著邪惡黑暗下流等一切令人不快乃至厭惡的氣息,你們甚至可以發現,祂憤怒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個奇怪地鼓脹著的鼻子。 】

    即使沒有KP特意著重的形容,赤井秀一和琴酒也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異常。

    赤井秀一之前沒有見過昌格納·方庚,此刻聽見KP的話后,他輕聲地向早就蓄勢待發、就等著來票大的的琴酒確認道:“祂的鼻子本來就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如同蛇一樣、末端呈現吸盤狀的的鼻子是昌格納·方庚的特點,也是這個邪神最大的武器。但是琴酒不記得昌格納·方庚的鼻子還有鼓脹的特性。

    再結合昌格納·方庚憤怒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安室透的身上,琴酒幾乎立刻確認了這人在他們剛才離開后,對瀆神之物做出了更加褻瀆的行為。

    “你做了什么?”

    “也沒什么,我在AI副本做了個魚罐頭,剛才投喂給祂了。”

    赤井秀一:?

    琴酒:?

    什么魚罐頭能讓昌格納·方庚鼻子都堵住了?鯡魚罐頭嗎?

    【如果你們都準備好了的話,那么現在就要開始緊張刺激令人身心愉快的戰斗輪了。 】

    KP聽他們提起這件事也是心累,索性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沒有再讓他們繼續下去。

    【請注意,昌格納·方庚現在處于異常狀態,接下來的9個行動輪中,祂將無法使用鼻子進行攻擊。另外昌格納·方庚因為處于中毒狀態,每一個行動輪將會損失42點HP,直到HP歸零。 】

    赤井秀一:? ? ?

    琴酒:? ? ?

    這到底是什么罐頭!鯡魚罐頭也不至于擁有這樣的毒性吧!

    “……不過你倒是歪打正著了。”

    眼見著KP即將宣布戰斗輪開始,琴酒突然說道:“昌格納·方庚免疫物理傷害,刀和槍的傷害都對祂無效。”

    赤井秀一:?

    安室透:?

    “你是剛記起來有這件事?”

    “這你還不早說?”

    琴酒瞥了他們一眼:“早說你們就能拿出物理傷害之外的武器嗎?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過你們能幫上忙。”

    這話聽著就來氣,但現在也不是內訌的時候。

    安室透惡狠狠地說了句“你給我等著”,就又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了只剩下半瓶的紅酒,再扭過頭一看,發現赤井秀一也和他一樣,在聽見琴酒的話之后也摸出了一整瓶的紅酒。

    琴酒:……

    你們來打大象為什么還會隨身攜帶這玩意兒!

    【行,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么戰斗輪開始,首先行動的是踞山邪神——昌格納·方庚,祂每次行動輪可以行動兩次。 】

    【暗投:? ? /? ? 】

    【那么昌格納·方庚首先攻擊的,就是把劇毒的紅酒酒灼深潛者罐頭投喂給他、腹黑的咖啡店侍者安室透。昌格納·方庚雙目中帶著濃重的怨氣,似乎是想要將安室透吞噬殆盡。 】

    【格斗檢定(昌格納·方庚):80/88失敗】

    “這個大象好菜。”

    “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厲害嘛……”

    “……封印太久腦子壞掉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不能對昌格納·方庚造成物理上的傷害,但立志對祂造成些許精神上的傷害,要是能讓昌格納·方庚對他們進行SanCheck就更好了。

    【……那安室透你選擇怎么做呢? 】

    安室透現在也很為難,他所有和身體有關的檢定都要-10,需要用腿的還要-20,而格斗和射擊之類的技能對昌格納·方庚又無用,想要繼續疊毒好像也是……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我想問下,戰斗輪中能過廚藝嗎?”

    【? ? ? 】

    KP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這人想做什么:【不可以!你休想! ! ! 】

    這人在之前AI副本里庖丁解魚已經夠離譜的了,這次居然還想整大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且現在是昌格納·方庚的回合,你只能選擇反擊或者閃避,如果你閃避大失敗,也需要扣HP。 】

    生怕安室透繼續搞什么騷操作,KP直接堵死了他全部的后路。

    邊上的赤井秀一和琴酒聽得一愣一愣的,實在不明白安室透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奇怪的主意——總不可能是在波洛打工打出了職業病,這個時候都不忘開火下廚吧?

    “那我繼續過投擲,看看能不能給大象投喂剩下來的半瓶毒酒。”

    【可以,過吧,活爹。 】

    KP剛發了骰子,安室透反手就是一個投擲,心里卻是在思考這次的戰斗輪要怎么結束——這個大象一看血就很厚,KP肯給每回合42點的疊毒,絕對不只是因為罐頭太毒的緣故。

    【投擲(安室透):20(-10)/8成功】

    【那你再過個幸運。 】

    這個流程安室透很熟悉了,他二話沒說,直接丟下了手中的骰子,祈禱自己這次的投喂能夠精準地送到大象的嘴里。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3大成功】

    這都可以? ? ?

    赤井秀一和琴酒都驚了,實在沒想到安室透這個自愿封印雙眼的家伙,在這個副本里能殺到這個程度。

    【……】

    【暗投:? ? /? ? 】

    【那么安室透仿佛圣斗士,在封印視覺后直接開啟了第六感,憑借一招精湛的盲人摸象,直接再次對大象達成了第二輪投喂,這一次你的酒瓶子直接砸到了昌格納·方庚的嘴里。除了每回合42點的HP損失外,又額外增加了每回合20點HP的損失。 】

    赤井秀一和琴酒徹底無話可說。

    不是,那他們還打什么?每回合直接過閃避,在這里遛大象就能把祂給遛死吧?

    【暗投:? ? /? ? 】

    【大概是三番兩次被安室透投喂毒物,導致從蘇醒過后就沒好好進食過的昌格納·方庚更加惱怒,第二次行動,昌格納·方庚繼續攻擊安室透。 】

    “……我覺得再這么下去,你就能取代琴酒得到這家伙的愛了。”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說著自己的感想,隨即得到另外兩人不滿的瞪視。

    【格斗檢定(昌格納·方庚):80/82失敗】

    【大概是氣急敗壞的緣故,昌格納·方庚這一次的攻擊依舊沒能生效,請問安室透選擇如何應對? 】

    安室透手里已經沒了毒物,閃避檢定需要用到腿,必然要扣除20點,那么安室透現在的選擇只有一個:“我要使用手槍反擊。”

    這個是他所有技能中點數最高的一個了。

    【反擊(安室透):75(-10)/7極難成功】

    【安室透對昌格納·方庚使用武器進攻,但是因為昌格納·方庚免疫物理傷害,所以你的反擊沒有對祂造成任何傷害。 】

    【暗投:? ? /? ? 】

    【昌格納·方庚的回合結束,下一個行動是赤井秀一,請問你要怎么做? 】

    赤井秀一的手里除了毒酒外,也沒有任何能對昌格納·方庚造成傷害的武器。所以在聽見KP詢問之后,赤井秀一很理所當然地回道:

    “我也要對昌格納·方庚使用投擲。”

    “嘖,學人精。”

    安室透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聽見KP開口,直接無縫懟了回去:“你過個樂理大失敗,說不定還能對昌格納·方庚造成點不一樣的精神傷害呢。”

    【? ? ? 】

    【不是,等等! ! ! 】

    “……你說得對。”

    被安室透這么隨口一提點,赤井秀一頓時如夢初醒:“我下個行動輪就這么做,謝謝你,波本。”

    安室透:……可惡!

    生怕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會想出一些天才的點子,KP直接打斷施法:【赤井秀一你趕緊過投擲!趕緊的! ! ! 】

    【投擲檢定(赤井秀一):20/2大成功】

    【? ? ? 】

    KP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尖叫聲,那音量高到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恨不得當場錄下來,好在下個行動輪直接拿出來當武器用的地步。

    這一次KP甚至都沒讓赤井秀一過幸運,直接哽咽著開口:

    【赤井秀一……赤井秀一遵循著盲人大師安室透規劃好的路線,反手就是一個毒酒攻擊。昌格納·方庚看見這個眼熟的瓶子就想要將瓶子咬破,但是沒想到反而將其咽了下去,毒酒繼續發揮高強度的作用,昌格納·方庚每回合會再額外增加25點的毒傷。 】

    現在昌格納·方庚的毒已經疊加到每回合87點了。

    “我覺得我們從下個回合開始就可以跑了。”

    安室透遛過狗還沒遛過大象,不知道在喜馬拉雅山脈遛大象這件事,能不能給外神們帶來一點小小的地球人震撼。

    安室透頓了頓:“說起來,如果是精神污染的話,那我在昌格納·方庚的耳邊播放我之前寫的尤格·索托斯和奈亞的本子,應該也算精神污染吧?”

    【……】

    【那赤井秀一和琴酒就需要進行SanCheck了。 】

    安室透覺得也不錯。

    下次可以試一試。

    【? ? ? 】

    KP不想再和安室透繼續說下去了,這人在封印了雙眼之后,一整個刁民屬性大爆發,現在已經趕超工藤活爹成為了新一代圣活爹波本。

    快承受不住這些的KP轉而看向隊伍里最靠譜的那位:【下一個行動的是琴酒,你要做什么? 】

    “用手里的武器,轟了那頭大象。”

    【可以。 】

    琴酒本就戰意爆棚,在看見身邊這兩人——尤其是盲師波本的騷操作后,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氣,仿佛回憶起了在組織時的點點滴滴。

    現在他終于拿到了骰子,他惡狠狠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然后將手中形狀奇怪的武器對準了那邊的昌格納·方庚,他露出了暴虐邪肆的笑容,接著扣下了扳機,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煩躁與怒火:

    “去死吧。”

    【射擊(逆熵裝置)檢定:90/6極難成功】

    【射擊傷害(琴酒):5d10+4d8+10=44】

    【那么琴酒使用逆熵裝置,直接擊中了昌格納·方庚的手臂,對混沌的、無秩序的邪神造成了極大的且有效的傷害,你們可以感受到昌格納·方庚的一部分軀體在這種攻擊下一點點地消融,發出了你們熟悉的惡臭。 】

    逆熵裝置?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知道琴酒手里的武器,一定是針對昌格納·方庚的最有效的武器,但是沒想到居然還是這樣高科技的存在,但是……

    “也就44點,不過如此。”

    安室透摸摸下巴:“你才打出了一半都沒到的傷害,小琴你什么時候也學會了隔壁FBI的描邊槍法了?”

    甚至也就比他的毒魚罐頭高出了2點的傷害,而他的毒魚罐頭造成的傷害還能疊加。

    琴酒:……

    這人好煩。

    【那下一個行動的是安室透,請問你要怎么做? 】

    “我要使用潛行。”

    安室透早就想好接下來要做些什么,他想來已經成為昌格納·方庚針對的目標,在沒辦法對昌格納·方庚造成任何有效的襲擊的情況下,還不如先躲起來。

    KP沒有感情地回應:【可以,過吧,你想旋轉跳躍隱藏起來都沒問題。 】

    安室透拿到骰子,又朝另外兩人那邊看了眼,不過他很快又想起因為滑雪墨鏡的原因,他們看不見自己的眼神,于是也只能作罷,直接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潛行檢定(安室透):50(-10)/14困難成功】

    【盲人大師安室透趁著昌格納·方庚的注意力全在的傷口上的時候,悄悄地躲了起來,避開了昌格納·方庚的視線。 】

    【第一個行動輪結束,昌格納·方庚因為中毒的緣故,受到了87點的HP傷害,第二個行動輪開始,依舊是昌格納·方庚先動。 】

    眾人只見昌格納·方庚仰著頭發出了一聲嘶鳴聲,那聲音中帶著某種不祥的征兆,似乎是在表達自己此刻的痛苦與不甘。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們的推測和臆想。

    昌格納·方庚不是人類,而是邪神。

    人類永遠都無法理解神明的想法,縱使使用金玉木石為神明賦予形態與情緒,那也只是人類將自己的愿望,而非是神明自身的情感表現——更別提對方是褻瀆之神。

    而昌格納·方庚和其他神明的塑像不同,祂本身就是石像的姿態,此刻祂所有的變化都是祂情緒和本質的體現。

    在這個恐怖陰森邪惡褻瀆的石像上,眾人感受到的是祂妄圖毀滅一切的情緒。

    此刻還多了憤怒。

    【你們可以感受到昌格納·方庚正在注視著你們,祂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報復你們對祂的行為,然后大約過了三五秒的時間,你們發現昌格納·方庚突然扭頭跑了。 】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等等,跑了? ? ?就這么跑了? ? ?

    “祂這是脫離戰斗輪了嗎?”

    隱藏暗處的安室透急急忙忙地問道,他們打算在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回來之前,先解決這個突如其來的威脅的,但沒想到這個昌格納·方庚這么菜不說,甚至還會跑路?

    這也太丟臉了吧!

    你可是舊日支配者!打不過居然會跑?怎么能這么丟臉的!

    赤井秀一立刻反應過來:“我記得志保還是琴酒提過,昌格納·方庚是要通過吸血來受肉成長的,剛才昌格納·方庚損失了太多HP,恐怕是要去村子里找人補給。”

    村子里的人雖然失去了腦子,但是血肉還在,恐怕昌格納·方庚要找他們吸血得到力量。

    赤井秀一扭頭想要和琴酒確認自己的想法,卻發現琴酒也已經消失了。

    【剛才在昌格納·方庚離開的時候,琴酒就已經追了上去。 】

    KP沒有感情地說道:【你們晚了一步,要追過去的話需要過追蹤檢定,因為是晚上的緣故,你們需要進行一次困難成功以上的檢定,才可以找到他們的下落。 】

    KP話音剛落,赤井秀一就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而后就是熟悉的,仿佛雷鳴一般的喝彩與掌聲: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1大成功】

    因為潛行成功,赤井秀一找不到安室透此刻的蹤跡,卻聽見暗處忽然冒出來了一個聲音,帶著些許得意地說道:

    “追蹤,好像也沒什么難的,KP你說對嗎?”

    第252章

    琴酒在黑暗中奔襲,他的雙目鎖定著昌格納·方庚龐大的身軀,沒有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曾經和昌格納·方庚對戰過一次,實在太熟悉這個舊日支配者的特性了。

    昌格納·方庚是陰險扭曲的神明,是嗜血暴虐的。

    但是祂并不愚蠢。

    在占據優勢的時候,祂會使用一切手段殺害出現在面前的調查員——或是將他們大卸八塊,又或是用鼻子吸血、在他們身上留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可一旦情況逆轉,調查員找到了能夠對昌格納·方庚造成威脅的武器時,這位“神明大人”就會發揮與祂龐大且僵硬的身軀完全不符合的速度,跑得比誰都快。

    剛才昌格納·方庚在第二個行動輪開始后并沒有立刻開始攻擊,琴酒就猜到這家伙要跑。

    不過琴酒也不確定昌格納·方庚這次跑路,是因為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逆熵射線曾經給祂帶來的傷害,還是想先解除另外兩個刁民帶來的毒傷,但琴酒還是毅然追了上去。

    【第二個行動輪,昌格納·方庚選擇逃跑,請問調查員琴酒是否要使用敏捷追上祂? 】

    “確認。”

    KP沒有起伏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琴酒平靜地做出了回應。

    他既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方式。只是沒想到和那些手段五花八門的刁民比,自己居然也成了個實打實的保守派。

    骰子出現在了琴酒的手中,琴酒看都沒看直接丟了下去。

    他的雙眼從始至終都鎖定在落荒而逃的昌格納·方庚的身上,生怕錯開視線,對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敏捷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67成功】

    【雖然昌格納·方庚毫無征兆地跑路,但是因為琴酒從一開始就在關注祂的所有的舉動,所以你并沒有因此而落后一步,甚至很快就成功地追上了昌格納·方庚。 】

    【第二個行動輪結束,昌格納·方庚因為中毒的緣故,受到了87點的HP傷害,第三個行動輪開始,昌格納·方庚先動。 】

    琴酒:……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那兩個刁民的疊毒戰術還是挺有用的。

    他甚至也萌生出了些許“要是昌格納·方庚能夠一直跑路,說不定就能先把自己給跑死了”的想法。

    但這是不行的。

    那些劇毒的食材的確能夠耗死昌格納·方庚,但這也只是短時間的勝利。

    如果這里不適用逆熵裝置收尾、將昌格納·方庚從混沌無秩序的狀態歸于秩序與寂靜、將其徹底從這里徹底驅趕,昌格納·方庚很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復活。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封印、甚至期間還是被毒死的昌格納·方庚在復活之后會變成什么樣,琴酒也不敢去想。

    而且他也不想再和這頭該死的大象再打第三次了。

    “就在這里徹底解決吧。”

    他低聲說道。

    這番發言只有此刻KP能夠聽見,但是不要緊,琴酒也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決心。

    【那么第三個行動輪開始。琴酒可以看見昌格納·方庚緩緩地轉過了身……】

    “還好昨天一直在下雨,這個村子里的土地足夠潮濕,可以根據腳印判斷琴酒和昌格納·方庚的蹤跡。”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兩人在夜晚中的村子里快速地穿梭著。

    剛才的骰子是安室透過的,所以KP給的提示也全在他那里。

    然而因為潛行的緣故,此刻赤井秀一看不見他的位置,只能聽潛藏在安室透發出的提示音,再遵循地面的那些清晰的痕跡,一路追趕琴酒和昌格納·方庚。

    ——他居然要靠一個盲人導航,這副本也真是足夠稀奇。

    “說起來,你所有的檢定不是都要扣除10點嗎?”

    赤井秀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仿佛忍者一樣隱藏在附近的安室透問道:“剛才的追蹤怎么沒扣?”

    “赤井秀一你是不是傻了?”

    安室透沒有露面,但赤井秀一可以想象他此刻無語的、甚至有些惱怒的表情:“昌格納·方庚都跑了,我當然可以摘下墨鏡過檢定了,我又不是真的瞎了。”

    他只是被墨鏡暫時封印了視力,又不是真的怕看見昌格納·方庚后會瘋而自毀雙目。

    赤井秀一:……

    他是真的忘記了。

    “那你現在把墨鏡戴上了?”

    “當然,萬一追上昌格納·方庚怎么辦?”

    安室透嘀咕了一句,雖然剛才丟了一個大成功,但是他并不覺得自己會運氣好到立刻再來個1d100=1。

    他雖然瘋了,但是并沒真的失智。

    赤井秀一“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昌格納·方庚和琴酒是從白天的樹林里離開的,你小心別撞到樹。”

    安室透:? ? ?

    “你要不是還是閉嘴吧,或者想想等會兒追上昌格納·方庚后的歌單。”

    埃及副本的大合唱現在已經有了蟲蟲大王獨唱版。

    現在已知貓貓女神因為宮野志保的緣故,已經出現在了這個副本中,不知道赤井秀一的solo,會不會引起女神的憤怒。

    “我覺得KP不會同意的。”

    赤井秀一雖然覺得精神攻擊可以一試,但這一晚上已經被他們刁民到的KP,十有八.九不會承認這個進攻手段。

    跟在赤井秀一身后聽聲辨位的安室透默了默:“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什么有效的非物理攻擊手段了,直接唱歌如果能夠造成傷害,那最好不過。”

    如果不能,那就算作才藝展示,等當前行動輪結束后,昌格納·方庚自己也會掉血。

    【你們這個打法讓我想到寶■夢對戰中的替守毒戰術。 】

    KP頓了頓:【唔……那這樣小琴就是點了禍不單行的耿■了。 】

    替守毒戰術,簡單來說,就是寶■夢對戰中派出全員點了替身、守住、劇毒的隊伍,然后輪流使用技能。

    這個戰術可以保證在不受傷或者僅僅損失少量HP的情況下,給對方造成毒傷。

    而如果在對手被疊毒的情況下再派出禍不單行的耿■,就可以使傷害翻倍。

    赤井秀一完全不懂KP在說些什么,卻沒想到躲在暗處的安室透立刻就不爽了——誰小時和沒玩過寶■夢對戰了,就算過去那么多年,他還是能聽懂KP大概在說些什么。

    “憑什么我下的毒最后要讓那家伙來收人頭?”

    大概是因為小琴沒有點毒攻擊吧。

    赤井秀一想,那家伙惟一一次針對工藤新一的毒攻擊也失敗了。

    KP損了他們幾個一句之后也沒再說話,而赤井秀一也因為KP的出現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就在他們對話間,昌格納·方庚巨大的身影也出現在不遠處,赤井秀一立刻按下心中的疑惑、正想告訴此刻處于失明狀態的安室透這件事,卻聽見安室透忽然開口: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確認。”

    安室透的語氣沒有先前的那么激動,甚至處于一種異常的平靜:“你和琴酒,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赤井秀一:? ? ?

    “不是,等等,什么叫什么情況?你把話說清楚。”

    大概是因為圣波本大人之前寫的那些文學作品,即使他自己親手推翻了玫瑰獵人,但赤井秀一如今對于類似的問題有些存在著些許的過敏反應。

    安室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但是在察覺到赤井秀一抵觸的情緒后,才意識到這人想歪了。

    “……我決定你該找志保過個精神分析了,看你現在滿腦子都是些什么,”安室透對赤井秀一有些無語,習慣性地嘲諷了對方一句后,又說道:

    “我們至今遇見的調查員,在我們的世界中都已經去世了吧。”

    除去在當初的爆炸中生死不明的琴酒,他們遇見的其他熟人調查員,無一不是在他們的世界中被證實已經死亡的人。

    安室透一直想問,赤井秀一當初在紐約時究竟如何了。

    KP當初在結算空間的話,安室透至今都沒有忘記。

    當時KP表示,如果他們拒絕成為調查員,赤井秀一的死亡就會成為既定的事實。而如果他們成為調查員,就能在完成最終的事件后安然回到原本的世界,甚至還有“相應的獎勵”。

    但是他們當時都沒有確認,這個“相應的獎勵”是否是赤井秀一的復活。

    如果在紐約時“死亡”被確定的赤井秀一可以復活,那么其他人呢?也可以在原本的世界死而復生嗎?

    赤井秀一看不見安室透的位置,卻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了他此刻的情緒與想法:“或許我們可以在之后和KP確認一下,而且我覺得,這個時間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什么意思?”

    安室透沒反應過來:“難道你……”

    如果同伴還有復活的希望,安室透也只希望是靠自己的努力來完成這些,哪怕要他獨自一人再執行無數個副本任務也在所不惜。

    但是他并不希望其他人因為自己的私心被卷入,更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的私心而付出代價。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剛才KP的確給了一句提示。”

    眼見著昌格納·方庚就在面前,而琴酒的背影也清晰可見,赤井秀一忽然頓下腳步,壓低聲音對著安室透說道:

    “KP說,我們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當時他以為這可能是和這個副本有關系,但現在想想,或許是他們成為調查員的時間即將臨近尾聲,他們的容錯率已經不多了。

    隱藏在暗處的安室透在聽見赤井秀一這話后,頓時瞪圓了雙眼,他完全沒想到赤井秀一還得到了這樣的信息,而KP也在此刻用他們熟悉的、沒有起伏的語氣播報道:

    【第三個行動輪開始,昌格納·方庚先動,祂察覺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加入戰場后,似乎回憶起起了被你們投喂有毒食物后的憤怒,決定與你們決一死戰。 】

    【暗投:? ? /? ? 】

    【昌格納·方庚的目光在你們三人身上掃視了一圈,似乎是擔心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手里還有更多的毒物,祂決定柿子挑無毒的捏,于是轉而對琴酒發起了進攻。 】

    【格斗檢定(昌格納·方庚):80/86失敗】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不是,這個昌格納·方庚,真的好菜啊!

    “我現在有點懷疑你當初和這個大象單挑的含金量了。”

    安室透看著那個想要攻擊琴酒不成,反而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的昌格納·方庚,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恍惚。

    就這?就這? ? ?

    這甚至還不如紐約廢棄劇院里的喪尸B呢!

    安室透在眾人的沉默中繼續說道:“如果是和這種平A從來都沒成功過的家伙打,我覺得我也可以1v1。”

    琴酒:……

    那是因為這個大象最擅長的不是四肢格斗,而是用鼻子攻擊!鼻子!

    天知道他當初為了避開那個該死的鼻子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結果安室透上來就用毒罐頭把那個能吸血鼻子給封印了不說,回頭還來嘲笑這個大象的菜雞,琴酒本來就憋著火,現在聽見安室透的話更是火冒三丈。

    他現在都懷疑這個昌格納·方庚是不是壓根沒想復活,所以故意在他們面前演的。

    【大概是剛復活的緣故,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昌格納·方庚下盤不穩,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個狗啃泥……大象啃泥,但是這對于被攻擊的琴酒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請問你要怎么做? 】

    琴酒直接用行動代替回答。

    他架著手里那個能夠發射逆熵射線的裝置,直接對準了昌格納·方庚的腦袋,試圖對這個菜雞邪神進行自己最擅長的爆頭攻擊。

    【行,那琴酒丟骰子吧。 】

    琴酒二話沒說,直接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同時按下裝置的開關,對著昌格納·方庚的腦袋就是一發射線攻擊。

    【反擊(琴酒):90/38困難成功】

    【射擊傷害(琴酒):5d10+4d8+10=64】

    【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使用這個裝置,剛才的琴酒的逆熵射線只是擦過大象的手臂,但是因為有了先前的經驗,現在琴酒已經找回了對大象……昌格納·方庚爆頭的手感,這一次你精準無誤地擊中了祂的腹部。 】

    【你可以發現,昌格納·方庚到被逆熵射線擊中的位置開始腐爛且變得焦黑,這是祂的本體正在和這個世界脫離的象征。 】

    安室透什么都看不見,但是他可以聞見這個熟悉的氣味。

    腐爛的惡臭充斥著他的鼻腔,然而他不僅沒有排斥,甚至因為這個氣味變得更加的興奮。正如KP所言,此刻他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昌格納·方庚已經是在垂死掙扎了。

    【昌格納·方庚的怨恨并沒有因為自己軀體受到攻擊而停止,他試圖對你們發起可能是最后的襲擊。 】

    【暗投:? ? /? ? 】

    【昌格納·方庚因為琴酒的攻擊,終于想起了這個柿子雖然無毒但是梆硬,于是只能賭一把其他兩個軟柿子已經被完全去除了毒素,而在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中,昌格納·方庚最怨恨的還是安室透。但是因為安室透處于潛行狀態,昌格納·方庚只能將矛頭對準了赤井秀一】

    【格斗檢定(昌格納·方庚):80/68成功】

    沒想到昌格納·方庚的殊死一搏居然會成功,原本還在思考他們是否能夠在這個行動輪把昌格納·方庚耗死的赤井秀一立刻打起了精神。

    “赤井秀一!”

    “赤井——”

    琴酒和安室透同時開口,雖然昌格納·方庚前幾次的格斗全都失敗了,但是從祂的體型來看,昌格納·方庚的傷害必定不弱,更別說祂本身還是舊日支配者。

    一旦赤井秀一被命中,可不是鬧著玩的。

    更別說圣雪莉小姐現在不在村子里。

    赤井秀一的反擊無法對昌格納·方庚造成傷害,眼下也就只剩下一個選擇:“我要使用閃避。”

    【可以,但是再提醒一下,你需要進行困難成功及以上的檢定,才可以從昌格納·方庚的攻擊中脫離。 】

    赤井秀一聽見KP的提醒,反而覺得這把穩了。

    每次KP的提醒之后都是一個大成功——比如剛才理智檢定,赤井秀一覺得自己這里可以賭一個大成功的出現。

    【都說反向毒奶不可取,你這是直接毒奶了可還行。 】

    KP就沒見過這樣的毒奶,一整個目瞪口呆。

    赤井秀一面對著昌格納·方庚的襲擊,一邊進行著閃避,一邊丟下了出現在手中的骰子,同時在心里對KP說道:

    “那么,要不要賭一把?”

    【……你想賭什么? 】

    赤井秀一無聲地回答著KP的問題。

    在旁觀的琴酒看來,赤井秀一就是帶著一副好像放棄了、但實則完全沒有放棄——不如說是勢在必得的表情。

    這個令人厭惡的表情讓琴酒又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夜晚。

    那個自己通過基爾佩帶著的攝像頭、看見了赤井秀一“死去”的夜晚,當時他也是這樣的表情,說出了那句“沒想到會到這一步”。

    骰子墜入潮濕的泥土中,發出了細微的啪的聲響,這聲音對于此刻看不見、卻屏氣凝神等待著播報結果的安室透來說格外地刺耳。

    在眾人的等待中,他們率先聽見的是雷鳴般的、在這個注定無法平靜的夜晚中,已經出現了無數次的喝彩聲。

    【閃避檢定(赤井秀一):32/2大成功】

    安室透:!

    琴酒:!

    【! 】

    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赤井秀一卻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或者說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

    【……】

    如果不是一直盯著赤井秀一,KP真的懷疑這人在丟下骰子的時候是否動了手腳,但可惜的是赤井秀一真的什么都沒做。

    KP想到對方剛才的話就一個頭兩個大,但此刻KP還是盡職盡責地完成著眼前的工作。

    【赤井秀一一個凌波微步,直接避開了昌格納·方庚的襲擊,你閃避的姿態輕巧靈敏,甚至在空中出現了無數的殘影,直接晃花了本就氣血不足的昌格納·方庚的眼睛,讓他無法鎖定目標。 】

    【昌格納·方庚的行動輪結束,赤井秀一攻擊。 】

    赤井秀一停下腳步,看著站在那邊呆愣愣不動的昌格納·方庚,又看看另一邊的琴酒,在片刻之后他說道:

    “我選擇使用歌劇歌唱檢定,看能不能對昌格納·方庚造成一些精神傷害。”

    【……】

    真有你的啊,刁民。

    KP深吸一口氣,似乎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寬容這群刁民了,才讓他們把嚴肅緊張的戰斗輪變成了才藝展示大會。

    但考慮到赤井秀一手里的確也沒什么重量級的武器,KP咬牙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可以,你唱吧。 】

    那邊的琴酒本能地感到不對勁,歌劇歌唱這個技能讓他想起了一些在AI世界不太美好的回憶,而而躲在暗處的安室透更是直接將耳朵捂起。

    哪怕赤井秀一大成功,他也覺得那是噪音!

    而且……

    “等等,赤井秀一你點這個技能了嗎你就在那里唱!”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赤井秀一在這個副本點的是樂理,不是歌劇歌唱吧?

    沒有任何加成的才藝,基礎值全部都只有5點,赤井秀一這家伙根本就是沖著失敗去的!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只是用骰子代替了回答。

    KP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感覺到赤井秀一要玩票大的,KP死死地盯著赤井秀一的手,生怕他在骰子上做出點什么手腳,卻發現赤井秀一這一次依舊什么都沒有做。

    他只是松開手,任由骰子自由墜落,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聽見了一個強烈的警告音——

    【歌劇歌唱檢定1d100(檢定/出目):5/100大失敗】

    KP覺得天塌了。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宮野志保的手術還沒有結束,而因為在邊上當助手的技術太爛、差點被老中醫趕出雪山實驗室的工藤新一像是忽然聽見了什么。

    他側耳聆聽了一會兒,緊接著露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我怎么覺得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大概是山里的女鬼吧。”

    宮野志保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或許是阿爾瓦薩出來了也說不定。”

    聽見宮野志保提起這個名字,工藤新一能夠感受到腦中的庫瑪麗似乎變得有些激動,他正想著要怎么安慰這個自覺是做錯事的小姑娘,就聽見那邊的宮野志保再度開口:

    “好了。”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提起阿爾瓦薩刺激到了庫瑪麗,語氣頓時變得柔和了許多:“塔麗小姐的手術已經全部完成,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蘇醒了。”

    “媽媽!”

    聽到這句話,庫瑪麗頓時來了精神,工藤新一只聽見自己的腦中響起了歡呼雀躍的聲音:“媽媽真的沒事了嗎?”

    他將庫瑪麗的話語轉達給宮野志保,卻見她摘下口罩,用那張因為長時間佩戴口罩而殘留著些許痕跡的臉,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等她蘇醒之后,就會恢復成被米·戈摘取大腦前的狀態,不過她大腦的腫瘤已經被摘除,所以這么說也不太正確。”

    宮野志保說著,又摘下沾滿血的手套:“不過塔麗小姐雖然沒事了,但我們可能需要你幫我們做一件危險的事情。”

    聽見母親平安,庫瑪麗沒有什么不愿意的,但她很快就聽見了宮野志保的后半句話。

    那是十分嚴肅的語氣,帶著強烈的警告:

    “如果行差踏錯,不僅村子里的人都會有危險,你也可能會徹底消失、再也無法和塔麗小姐見面,你真的愿意嗎?”

    第253章

    雖然宮野志保用上了這么嚴肅的語氣,將事情說得格外嚴重,但庫瑪麗并沒有怎么遲疑的,便應下了她的請求。

    “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

    庫瑪麗借用工藤新一的嘴回應著宮野志保,雖然是工藤新一的聲線,但宮野志保能聽得出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逃避:“是我做錯了事情,我需要為我的錯誤負責。”

    “所以即使有危險,我也一定要做!”

    宮野志保的神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卻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又變成了冷漠的女醫生的形象,平靜地向工藤新一還有庫瑪麗說出了自己擬定的大致計劃。

    其實這方面還是工藤新一更有經驗一些。

    只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工藤新一作為當事人又處于昏迷的狀態,宮野志保無法和他商量,而此刻也只能在條件限制的情況下,盡可能地讓他理解發生了什么。

    好在工藤新一足夠聰明。

    僅憑宮野志保的三言兩語,少年就明白了這個臨時制訂的計劃的全部內容——包括宮野志保和琴酒可能與米戈存在著某種“交易”、并且這個交易和自己息息相關。

    少年迅速地在腦子里盤完了整個計劃。

    片刻之后又,他沖著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宮野志保豎起了大拇指:“我覺得沒問題,就按照你計劃的來吧,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會很危險的。”

    宮野志保再次強調:“如果有一步踏錯,你可能會死的。”

    現在他們做的事,和算計神明沒有區別,稍有差池身體里裝著庫瑪麗的工藤新一就會第一個出事。

    庫瑪麗不知道宮野志保這句話到底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這個身體的主人說的,只知道宮野志保現在的神情看起來平靜,但眼底卻存在著許多自己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然而這具身體的主人卻并沒有退縮。

    在聽見宮野志保的話后,他甚至笑瞇瞇地說道:“那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灰原。”

    “……”

    宮野志保盯著少年許久,而后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笨蛋。”

    實驗室里瞬間又陷入了沉靜,工藤新一順著宮野志保的安排、思考著回村之后要如何完成剩下的準備工作;而躺在簡易手術臺上的塔麗,也在此刻緩緩地睜開眼睛。

    “媽媽!”

    庫瑪麗一直都在關注著塔麗的一舉一動,見塔麗蘇醒,她頓時在工藤新一的腦中興奮地驚呼著。

    少年連忙向塔麗看去,而關注著工藤新一的宮野志保也順勢看向了塔麗。

    “你感覺怎么樣?”

    宮野志保的確想讓塔麗和庫瑪麗母女好好聊聊,不過作為塔麗的主刀大夫,她還是需要確認塔麗的情況:“有沒有感到不舒服的?”

    塔麗眨眨眼睛,似乎是在理解宮野志保的話語。而宮野志保也不著急,只是在邊上安靜地等待著塔麗重新感知著這個世界。

    她之前的醫學檢定大多是給隊友們治療傷口,從來就沒做過這么復雜的手術——尤其還涉及腦腫瘤的切除和大腦復位這種超乎常理的項目。

    如果不是三次醫學檢定都成功了,宮野志保自己心里也沒底。

    “……大腦里,好像有很恐怖的聲音。”

    宮野志保并沒有等待多久,塔麗便給出了答案。

    她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驚恐與痛苦的表情,似乎那聲音正在瘋狂地折磨著她,令人一刻都無法平靜:

    “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斷地尖叫一樣,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么恐怖的聲音。”

    宮野志保起初還以為自己的手術出現了問題,但聽見塔麗的描述后,她立刻理解了那個聲音的出現和手術無關。

    那是阿爾瓦薩的無聲的尖叫。

    工藤新一也理解了這個情況,但因為庫瑪麗的原因,他和宮野志保誰也沒有將這個答案說出口,可他忘了庫瑪麗一直都在他的腦中,她聽見了他們之前所有的對話——

    包括阿爾瓦薩的事情。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庫瑪麗難以克制地流下了眼淚,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如果不是我召喚出了那個怪物,媽媽和大家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塔麗盯著工藤新一看了一會兒。

    然后她動了動因為干燥而龜裂的嘴唇,輕聲地念出了幾個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都聽不懂的音節。

    正在哭泣的庫瑪麗聽到那個單詞后忽然停止了哭泣,而塔麗也不顧宮野志保的反對、強忍著從腹部和大腦傳來的疼痛、撐著手術臺一點點地坐起,她雙眼死死地盯著工藤新一,似乎是透過少年的面容,看見了自己一直以來思念的人。

    最后,母親輕聲的、用難以置信的語氣確認道:

    “……是你嗎?”

    庫瑪麗再也克制不住,痛哭出聲。

    自庫瑪麗出生起,塔麗便和她母女分離。

    如今好不容易能夠跨越生死再見面,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宮野志保能夠理解她們的心情,更也不愿意打擾母女遲來了這么多年的團聚。

    見工藤新一已經識相地讓出了自己的身體,宮野志保深深地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女,也獨自一人走出了實驗室。

    實驗室外的雪山已經沐浴在了晨光下,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宮野志保并沒有離開通往實驗室的狹長通道。她獨自一人坐在通道的入口處,眺望著遠處日照金山的壯麗景色,享受著可能是這個副本最后的平靜。

    她不斷地在腦內模擬著接下來的安排,計算著可能出現的所有問題,終于在模擬到二十八次的時候,她聽見從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宮野志保沒有回頭,只是眺望著群山問道:“這就聊完了嗎?”

    “嗯。”

    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好像是哭了好幾次:“塔麗擔心我們趕不及回村……但是她好像還有什么事情要說,所以讓我接你回去。”

    宮野志保聞言立刻起身,扭頭就看見工藤新一的眼眶也紅紅的,看起來格外的脆弱。

    這樣的大偵探真的著實罕見,宮野志保確認現在和自己對話的是工藤新一本人的意識,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

    “如果把你現在這個樣子拍下來,有希子小姐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工藤新一:? ? ?

    他想了想自己的母親可能會出現的反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壓低聲音吐槽道:“你是魔鬼嗎?!”

    宮野志保當然不是魔鬼。

    但不妨礙她嚇嚇面前的大偵探。

    兩人一路聊著折返回了研究室,只見塔麗雖然已經躺回到了手術臺上,但視線卻沒有從這一房間的大腦上移開。明明是能讓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進行SanCheck的畫面,但對于塔麗來說,這些大腦卻并非是恐怖之物,而是她的同鄉。

    而她,也曾經是這里的一員。

    “你們來啦。”

    聽見從入口傳來的腳步聲,雖然處于術后虛弱狀態、并且不斷地被腦內的尖叫聲折磨,但塔麗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知道你們正在處理村子里的問題,對不起,這明明是我們造成的錯誤,卻還要你們這些孩子來替我們收拾殘局……真的很抱歉。”

    感激和愧疚交織在一起。

    塔麗透過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似乎看見了自己女兒和諾亞長大后的模樣,她的目光充滿著慈愛,但同時強烈的愧疚也在折磨著她。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沒有說話。

    村子里的問題是他們進入這個副本時本就需要面對的,這對他們來說是更像是一項工作和一種挑戰,但是他們無法替因為這個村子而死亡的其他人做出回答。

    塔麗也明白他們的心情,此刻她能做的除了感激與道歉之外,就是將自己知道的情報悉數告知二人:

    她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那些大腦,隨后轉過頭,平躺在手術臺看著崎嶇的天花板平靜地說道:

    “雖然大腦被雪怪大人剝離,但是我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年的真相!

    這是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最在意的事情。

    原以為托馬斯和諾亞死了之后,他們只能從庫瑪麗那里拼湊出當年的真相,卻不想還有其他的知情人士。

    “托馬斯先生和諾亞被村長招待進村的時候,是我負責接待他們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我還記得當年托馬斯先生曾說過,他是一名記者,但這只是他為了掩護自己喜好的工作,他平時更喜歡在世界各地行走,探索神秘。”

    塔麗并不知道什么是記者,對于托馬斯的話她能夠理解的部分并不多,此刻也只是將自己聽到的轉述給面前的兩人。

    這不僅僅是希望能幫助到他們,更是一種贖罪。

    “那諾亞呢?諾亞也常年跟在他身邊行走的嗎?”

    雖然諾亞自稱小時候一直被關在家里,由鄰居阿姨照顧,但從他對神秘和草藥的了解程度來看,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很難相信這是他第一次冒險。

    除非他真的是天才。

    “應該是吧,我聽說這是他們父子第一次一起出門,不過在來到我們村子之前,他們去了很多地方……”

    塔麗說著,諾言揚起了頭,似乎是從這個位于深山中的實驗室,看見了更廣闊的風景:“他們說,在來到這個村子之前,他們去了山的另一邊。他們似乎是在那里得到了什么指引,才來到了這里。”

    山的另一邊。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互相看看,他們知道塔麗口中的山是這座喜馬拉雅山脈,那么另一側是……

    “指引?”

    聽見少年的詢問,塔麗快速地看了看他,似乎還想通過少年看一眼她的女兒,但她很快就意識到,此刻和自己對話的人是替他們的錯誤善后的外鄉人。

    “是的,指引。他們似乎是見到了一位穿著閃爍著光芒的綠袍圣人,他的周圍是許多虔誠的僧侶和祭祀,在聽說他們正在尋找神秘之后,那位圣人指引著他們來到了這里……當然,這是托馬斯先生說的。”

    這聽起來實在是太可疑了。

    “他為什么會指引著托馬斯父子來這里?”

    這里究竟存在著什么?連山的那一側的圣人都知道了?

    塔麗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是不愿意啟齒。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等待了很久,才聽見一串特殊的音節從她的口中溢出,塔麗輕聲地說道:“香巴拉,綠袍圣人說,香巴拉就在那里。”

    香巴拉,這是傳說中的圣地。

    也就是所謂的極樂世界。

    托馬斯父子被綠袍圣人指引到這里來,是是因為這個村子沒有煩惱和負面的情緒嗎?但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怎么都不認為這個村子是真正的極樂凈土。

    【你們可以過個神秘學。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他們才5點的神秘學好嘛?又不是人人都是民俗學大師赤井秀一,10點的神秘學能做到百分百成功。

    見這兩人誰也沒上當,KP反倒讓了一步:【嘖,行吧,那你倆過靈感也可以,但是需要極難成功以上的檢定。 】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互相看看,勉為其難地決定賣KP一個面子。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10極難成功】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13極難成功】

    【……那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和香巴拉有關的傳說,據說在西方流傳著香巴拉附近會出現雪怪的足跡,這些足跡通常會在連綿一段距離后突然消失,而后又在很遠的地方出現,所以在西方也有雪怪是香巴拉守門人的傳說。 】

    生怕這兩人忘記什么,KP特意在“雪怪是香巴拉守門人”這句話上加了重音。

    而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果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米·戈曾說過,這個名字的意思喜馬拉雅大雪怪吧?”

    米·戈,喜馬拉雅大雪怪,還有香巴拉。

    工藤新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向塔麗確認:“你確定指引托馬斯父子來這里的圣人穿著的是綠袍?而不是黃袍嗎?”

    塔麗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托馬斯曾說過,他們還在圣人出沒的地方看見了翡翠曼荼羅的圖案。”

    那就不是黃衣之王。

    工藤新一原本還以為是黃衣之王發現這里有米·戈,所以故意用西方人尤為感興趣的香巴拉作為誘餌,引托馬斯父子來尋找香巴拉守門人的雪怪——也就是米·戈。

    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工藤新一見這個謎團已經無法解開,又問了另一個自己在意的問題:“那托馬斯為什么會讓庫瑪麗召喚阿爾瓦薩呢?”

    既然是來尋找香巴拉的,又為什么要召喚阿爾瓦薩?

    托馬斯究竟是懷揣著善意、想讓庫瑪麗完成愿望破壞這個村子、終結這個村子里的罪惡;還是充滿著惡意、想讓這個村子變成真正的人間地獄?

    然而塔麗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卻說出了另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在那件事發生后,就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的,但偶爾我會在被諾亞喂了一些奇怪的藥汁后恢復意識,接著就是被他逼問當年發生了什么。”

    諾亞掌握著能夠讓人清醒的草藥,靠著這些草藥,才讓他沒有在被困在村子里的時間里,被村子里的人同化。

    這件事工藤新一已經知道了。

    但是塔麗的話卻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聽她的意思,似乎在被諾亞喂食那些草藥之前,她并不知道有這樣的東西。

    工藤新一從懷里拿出了他們之前采摘的采藥,遞到了塔麗的鼻子前:“你聞聞看,是不是這個?”

    塔麗嗅了一下,然后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一直在邊上聽著兩人對話的宮野志保,終于忍不住皺著眉確認道:“這個草藥是在你們村子附近發現的,但是你并不知道有這種植物嗎?”

    塔麗輕輕地點點頭:“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草藥。”

    “也就是說這個草藥是外來物種。”

    工藤新一回憶著KP當時的描述,似乎也沒提起過這個能夠令人保持清醒的植物是當地的特殊物種:“很有可能托馬斯父子在進村之前,就持有這種草藥。”

    然后在托馬斯被當成祭品獻祭、諾亞意識到這個村子會吞噬人的意識后,他就吃下了草藥,然后將剩下的草藥種植到了后山。

    這種草藥喜濕喜陰,在樹林中瘋狂生長,也讓諾亞這么多年來始終保持著清醒。

    理清了這些,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對他們下一步的計劃也有了明確的方向,兩人互相看看,又對塔麗說道:

    “我們先帶你離開這里吧。”

    然而塔麗卻搖了搖頭:“你們先去做你們的事情吧,我還想再在這里……和大家再待一會兒。”

    她轉過頭看向那些被裝在特殊容器中的大腦,目光沒有畏懼,全是悲傷。

    工藤新一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除去這些年被當作祭品的、還有之前那些被昌格納·方庚殘忍殺害的村民,村子里應該還有許多最初的村民。

    “或許他們還能活過來。”

    他輕聲地說著。

    這些村民毫無疑問是有罪的,而在這個村子里的事情全部解決之后,他們也需要為自己這些年來的行為付出代價。

    只是這樣一來,可能需要宮野志保再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進行手術。

    工藤新一看了看身邊的人,突然覺得有些左右為難。

    少年的這句話宮野志保聽進去了,塔麗也聽進去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而工藤新一似乎也在糾結接下來要如何抉擇。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終于,少年決定還是先解決村子里的事情,再決定要怎么做才能讓村民償還罪孽。

    少年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沒讓宮野志保看出異常,然后笑著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按照你的計劃行動吧。”

    “我申請喬裝檢定。”

    【可以。 】

    KP平靜地回應著這一申請,而后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橘粉色的骰子在指尖墜落,掉在光滑的地面上飛速旋轉著,沒一會兒便得到了結果。

    【喬裝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16成功】

    ……

    赤井秀一等人忙活了一晚上,昌格納·方庚終于在琴酒的逆熵射線下消失,只留下了一地散發著惡臭的、腐爛焦黑的殘留組織。

    琴酒冷著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十分熟練地將這些殘留組織封印,剛完成了這些之后,就看見宮野志保和塔麗兩人從后山的小路折返回了村子。

    五人彼此看看,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看來你們這邊似乎很順利。”

    宮野志保飛快地掃了眼那個封印,還想說些什么,就看見這些大男人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表情:“你們怎么了?”

    “……我現在聽不到你說話。”

    安室透面如死灰,超大聲地回應著宮野志保的疑問:“昨天晚上那個FBI歌劇歌唱丟了個大失敗,在戰場上鬼喊鬼叫,KP問我要掉San還是要變成聾子!”

    宮野志保:?

    所以你就選擇了后者?

    安室透沒有說的是,他當時忘記自己還處于潛行狀態,并且因為封印了雙眼而什么都看不見,所以根本不知道戰斗已經因為琴酒的一發逆熵射線而結束了。

    最后還是赤井秀一和琴酒兩個人過了好幾次偵查,才把他給撈了出來。

    這簡直是恥辱。

    宮野志保:……

    她再看看那邊的琴酒:“我記得你好像點了醫學,你不治治?”

    “他也聾了。”

    赤井秀一瞥了眼在宮野志保身后悶笑的“塔麗”,語氣平淡地表示道:“KP說醫者不自醫,所以我們都在這里等你回來。”

    宮野志保:……

    她原以為這三個人和昌格納·方庚怎么都會弄得遍體鱗傷,她甚至都做好了回來之后要面對這些人要打石膏甚至是缺胳膊少腿的場景,卻怎么都沒想到這三個人看起來毫發無損,但是聾了兩個。

    不是,你們三個昨天晚上究竟是在打大象,還是在這里彩排酒廠年會上的才藝表演?

    就在宮野志保沒有脾氣地準備進行醫學檢定,順便想給這三個人檢查一下腦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哎呀,大清早的你們都在這里站著做什么?都來散步嗎?”

    第254章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米·戈。

    他頂著尼瑪爾的皮囊,說著怎么聽都不像是巧合的話語,一雙眼睛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了“塔麗”的身上。

    宮野志保知道,他應該是感應到“塔麗”身上的追蹤器,才會特意跑來的。

    生怕聾了的安室透和琴酒露餡,她連忙向KP申請了醫學鑒定。

    【……如果是圣雪莉的請求,算了,你過吧。 】

    也不知道這群人昨天晚上究竟做了什么,聽見宮野志保的請求后,KP明顯有些不太樂意。

    但最后還是看在宮野志保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她的申請。

    誰讓宮野志保是這個副本里為數不多的不作妖、不搞事、不進行才藝表演、乖乖推副本進度的好調查員呢?

    宮野志保從KP的話里聽出了一些端倪,不過她生怕KP突然反悔,于是也不再追問,只是連續丟了兩次骰子,分別對安室透和琴酒進行治療。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0困難成功】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6困難成功】

    【宮野老中醫妙手仁心,哪怕是對昨天晚上瘋狂搞事情、一刻不停、氣煞KP甚至差點活活氣死昌格納·方庚的刁民,也懷揣著醫者心,經過你一個療程的治療好,刁民波本以及被迫和刁民為伍的小琴的耳朵立刻能聽見了聲音。 】

    琴酒:……

    琴酒現在只想扭頭走人。

    這天殺的刁民,誰愛當誰當。反正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剩下來的這堆爛攤子讓這群刁民自己去處理吧。

    KP沒有阻止,只是用隊伍語音超大聲地、抑揚頓挫地進行著播報:

    【那個琴酒試圖逃離這個散發著葡萄酒的罪惡的香氣和酒灼罐頭的余韻、充滿堪比昔日銀河海妖的歌聲和不堪回首的記憶的村子,但是你發現自己暫時無法逃脫這個夢魘的副本。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葡萄酒?罐頭?還唱歌?

    你們三個昨晚到底是在打舊日支配者還是在開歡樂的派對?

    那大象怎么說?他招了嗎?

    宮野志保身后的人忍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幾乎用氣聲問道:“那我們能歌善舞的民俗學家跳舞了沒?”

    宮野志保:……

    因為KP的描述陷入沉默的還有琴酒本人。

    沉默的小琴此刻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幾乎難以控制、甚至可以說有些失態地進行著抗議:

    KP你也被那個深山女鬼的歌聲洗腦了嗎?昨天晚上都是那邊兩個老鼠在瘋狂刁民,和他有什么關系!為什么制裁刁民要把他連坐了?

    【因為不會帶團隊就只能干到死。 】

    琴酒:? ? ?

    KP你最好是在說你自己。

    一想到自己在組織里殺臥底抓老鼠結果身邊一個窩里反還有一群二五仔的那些年,琴酒徹底沒了力氣。

    眾人因為KP的話各自陷入了沉默。

    而被眾人無視的米·戈卻并沒有自己被排擠的感覺。

    他笑瞇瞇地看著眾人,又問道:“所以你們聚在這里做什么?開作戰會議嗎?那捎上我一個吧?我說過要幫你們的,畢竟我的主人還在這里呢。”

    安室透現在對米·戈的話已經有了完全免疫,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

    昨天晚上他們打昌格納·方庚時不能說轟轟烈烈,但赤井秀一的高歌一曲也稱得上是驚天動地,他不信米·戈什么都沒聽見。

    除非是裝的。

    米·戈的鬼話騙得了其他人,但騙不過已經對他心生警惕的刁民們。但在場哪個不是演員,就算是曾經一向不屑演的琴酒,在成為調查員之后也變成老演員了。

    所以即使聽見這破綻百出的話語,也沒人拆穿他。

    【這大概就是人終究會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吧。 】

    KP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琴酒:……

    這KP沉寂了那么久,昨天赤井秀一一嗓子直接把你給唱活了對吧?

    工藤新一偽裝成了塔麗,宮野志保和琴酒因為和米·戈的“交易”不方便開口,安室透快速掃了眼米·戈的主人,覺得這時候也只有自己最適合接過這話茬。

    “我聽他們說了,你是準備幫我們對付昌格納·方庚對吧。”

    米·戈既然想裝作不知道昌格納·方庚已經被封印的事,安室透便將計就計,由他引出宮野志保的計劃:“我們決定今晚動手,直接解決昌格納·方庚和阿爾瓦薩。”

    米·戈果然露出訝異的表情。

    “同時對兩個舊日支配者動手?”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你們的人手夠嗎?昌格納·方庚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家伙,恐怕我們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過祂。”

    啊?真的嗎?

    那個菜得什至會平地摔的大象真的有那么恐怖嗎?

    要不是昨天晚上和昌格納·方庚打過,安室透真要被米·戈這三兩句話給哄住了,而他也因此忽略了那邊的琴酒露出的復雜的表情。

    經過昨晚那一出,現在再說昌格納·方庚很恐怖,大概也沒人會信了吧?

    嘖。

    “但我好像聽說,你那邊能制作對付昌格納·方庚的秘密武器?”

    現在安室透大概已經知道,所謂的秘密武器應該就是逆熵射線,米·戈原本的計劃,大概是想用這個裝置和琴酒還有宮野志保交易,幫助他們解決昌格納·方庚,從而獲得他們倆的協助、以達成他的目的。

    但是米·戈怎么都沒想到,琴酒不是第一次面對昌格納·方庚——他甚至是直接帶了逆熵射線進的副本。

    所以米·戈的交易從一開始就是不成立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們演這個外星人。

    安室透只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繼續說道:“所以今天晚上你和志保還有小琴一起來這里對付昌格納·方庚,我們剩下的人去神殿解決阿爾瓦薩。”

    他故意沒有把解決阿爾瓦薩這邊的人的名字給報出來。

    而米·戈也果然忍不住追問:

    “剩下的人……是你和我的主人嗎?”米·戈一邊說著,一邊沖著沉默的赤井秀一又拋了一個媚眼,而后再看向那邊的“塔麗”。

    “不過我記得你們這邊應該還有一個人?”

    “小孩子嘛,覺多貪睡,現在還沒起床呢。”

    見米·戈的視線在“塔麗”身上逗留,安室透故意裝出很驚慌的樣子,稍稍挪動腳步遮擋住了“塔麗”,接著用明顯存在著異常的語氣說道:“昨天他受了驚嚇,所以我們也就沒叫上他。”

    米·戈長長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理解:“那我繼續去準備秘密武器了,等時間到了你們來叫我。”

    安室透笑著點點頭,而除了他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全程都保持沉默,此刻見米·戈要走,也沒有一個人挽留。

    直到這個披著人皮的外星人離開之后,偽裝成“塔麗”的工藤新一這才長舒一口氣,輕聲說道:

    “他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我不是塔麗小姐。”

    “有沒有看不出來并不要緊,不如說你的偽裝越是拙劣,米·戈就越是不會懷疑。”

    安室透一改剛才面對米·戈時的虛偽笑容,此刻看著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的眼神轉為了真切的關心:“還沒來得及問,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塔麗小姐的手術非常成功。”

    一行人在確認米·戈離開后,也從南側的后山一路走向北面的平原,工藤新一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和其他人說了一下,其中也包括塔麗提供的信息。

    “雪怪?綠袍的圣人?香巴拉?”

    安室透關注的點果然也和工藤新一一樣:“我好像也記得有雪怪守護著香巴拉的傳說,如果這個雪怪真的是米·戈的話,我的確也會懷疑那個綠袍的圣人是不是黃衣之王了。”

    但是如果他沒記錯,黃衣之王的特征是襤褸的黃袍,而并非是穿著綠袍的圣人。

    難道托馬斯還是個黃綠色盲?

    那邊的琴酒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說道:“那個綠袍的圣人是哈斯塔的化身之一。”

    “哈斯塔?”

    刁民團的四人集體扭頭看向琴酒,顯然對于這個名字有些陌生:“那又是誰?也是舊日支配者嗎?”

    怎么好不容易解決了大象,又冒出來了一個新的舊日支配者?

    這個副本里到底還有多少神明啊!

    琴酒:……

    你們這群人到現在連自己勾搭的是哪個神明都沒弄清楚嗎?

    他忍住罵人的沖動,深吸一口氣后,還是恪盡職守地完成了這幾個刁民的曾經的帶隊前輩的義務,替他們進行著基礎科普:

    “哈斯塔是舊日支配者。”

    他飛快地瞟了眼宮野志保和安室透,表情有點異常:“有一種在部分人群中流傳著的、沒有確定過的說法是,祂是尤格·索托斯的后代,但是祂們的親子關系并不好。”

    宮野志保:?

    安室透:? ? ?

    所以這就是尤格·索托斯一開始會守護宮野志保的夢境的原因?因為怕逆子傷害了自己的眷屬?

    “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啊。”

    工藤新一見過混亂的家庭關系——比如說隔壁的赤井家,但是還沒見過這么混亂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看得出來,尤格·索托斯和哈斯塔的親子關系的確不怎么樣。

    而琴酒也沒放過安室透,大約是回憶起了昨晚那一系列的騷操作全是由安室透那個劇毒罐頭而起,他繼續說道:“而哈斯塔在人間最常見的化身之一,就是黃衣之王。”

    安室透和工藤新一瞪圓了雙眼,而另一邊的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也微微露出吃驚的表情。

    琴酒看著這群人略顯滑稽的模樣,在胸口堵了一晚上的怨氣終于稍稍得以紓解。

    “所以這就是黃衣之王之前不斷出現的原因?”

    安室透此刻終于理解了一切:“祂是想讓我處理這里的事件……不對,是處理米·戈?”

    他并不認為黃衣之王是想讓自己尋找香巴拉。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受到了指引的托馬斯任務失敗了,所以黃衣之王不得不把任務交給自己旗下最優秀的作者之一。

    至于魯道夫,恐怕他只是受到黃印兄弟會的派遣來的,并沒有直接得到黃衣之王的指示。

    “這個大概就是BOSS直派和基層派遣員工的區別吧。”

    工藤新一忍不住嘆了一聲,這個謎題雖然被解開,但他卻并沒有太多解密的樂趣。

    這個副本對于少年來說還是太壓抑了一些,此刻比起黃衣之王的員工調度,他更想做的還是早點結束這個歷經近30年的悲劇。

    他們來到了南側的平原,此刻這里一片荒蕪,和他們從膠卷底片和赤井秀一的夢境中看見的場景幾乎無二。

    “那我們開始吧。”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取出了諾亞種植的、能夠令人保持清醒的草藥;而安室透則是拿出了昨天晚上宮野志保臨出發前,制作的針對米·戈用的毒氣彈。

    琴酒看見他們一人伸出一只手的畫面,只覺得沒眼看,再看向那邊的赤井秀一時,卻發現他手里的東西更是驚人。

    “……你帶地雷來做什么?”

    “我點了爆破。”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說道:“等米·戈來,我們可以用毒氣彈炸死他。”

    琴酒:? ? ?

    很好,萊伊,你可以回組織加班了。

    “其實你也快受不了他一口一個主人了是吧,”安室透冷笑,一副看穿了真相的樣子,“早知道有今天,又何必亂丟魅惑呢?”

    赤井秀一:……

    他也沒想到這個米·戈是這個屬性啊。

    “那就把毒氣彈和地雷結合一下吧。”

    宮野志保昨晚又是爬山又是做手術,一直到現在都沒休息過,一想到之后還有許多工作要處理她就頭疼,實在不想聽他們幾個成年男人在這里討論主人的任務:“赤井和安室負責裝炸,我來制作解藥。”

    她說的解藥,自然是針對這些被誘拐進村子的村民的解藥。

    這里今晚就會淪為戰場,為了避免傷害到更多無辜的人,宮野志保決定利用諾亞種的草藥讓這些人恢復意識,然后將他們從村子里疏散。

    即使他們短時間內還不能離開太遠,總也好過繼續留在這里。

    【也可以,那邊兩個地雷系二人組先停一停,宮野志保先過藥學檢定。 】

    赤井秀一:?

    安室透:……

    “地雷系是什么意思?”

    “KP你把話說清楚,誰是地雷系了?”

    KP理都不帶理他們的,直接給宮野志保發了骰子——比起一天到晚都想著整活、骰子時不時就變成硬幣的刁民,還是將心思全都用在副本上的調查員更讓KP感到安心。

    【藥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6極難成功】

    【宮野博士的制藥水平一流,很快就用采摘到的草藥制造出了能夠令人保持清醒的藥湯,這些藥湯服用過后,如果沒有受到外力的影響,便能夠令人在24小時里保持自己的意識,但是對于一些大腦處于非正常狀態的人來說,這個藥效會大打折扣。 】

    怪不得塔麗說她是斷斷續續地被灌了藥水,而諾亞卻能因為這個草藥而常年保持自己的意識。

    宮野志保將藥水遞給了工藤新一,剛想讓琴酒陪他一起去,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算了,我和你們一起去,我還要去神殿布置一下陣法。”

    “那我和FBI留在這里埋地雷。”

    安室透抬頭看了眼他們:“或者你們在出發前,先把明天的天氣給過了?”

    今天村子里的天氣是他們三個人各自過的,結果沒想到丟了個晴天。

    好在這也沒什么,畢竟他們本來也不打算讓今天下暴雪,但安室透實在擔心這次他們手氣爆棚,孤注一擲都能丟出成功。

    宮野志保聞言看了眼身邊的工藤新一,工藤新一頓時心虛地撇過頭。

    “可以嗎?”

    宮野志保向KP詢問道。

    【本來天氣預報是晚上過的……算了,你們現在過也不是不行,過吧。 】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琴酒。

    琴酒一察覺到這群人的死動靜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就聽見那邊的波本揚著他最厭煩的笑容,笑嘻嘻地說道:

    “那就交給小琴吧。”

    琴酒根本就沒拒絕的機會,就感覺到手里出現了熟悉的質感,然后就是KP無機質的聲音:

    【那小琴丟個1d500,來查看明天的天氣預報吧。 】

    琴酒惡狠狠地將手里三個骰子摔到地上,如果不是覺得KP會報復,他甚至想要補上一腳,但很快所有人就聽到了KP的播報聲:

    【現在播報明天的天氣預報,明天的天氣是晴天,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防暑防曬的準……】

    “孤注一擲!我們申請孤注一擲!”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打斷了KP的話語,生怕這熟悉的天氣預報讓圣雪莉小姐想起昨天晚上孤注一擲把小雨變成晴天的操作:

    “我們能不能換個人來丟?比如說最擅長大失敗的人?”

    安室透:?

    你說誰呢!

    【決定集體幸運的時候,需要讓隊伍中幸運最低的人進行檢定。 】

    KP沒有感情地回應著工藤新一的話語:【所以小琴,加油,全隊的幸運就在你的手里了,爭取丟一個超過十位數的。 】

    新一/志保/秀一/安室:? ? ?

    這人別是丟了一個大成功吧?

    琴酒:……

    琴酒實在厭煩了這些,盯著這些刁民們期待的目光,他再一次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這一次他丟得無比用力,大有“如果直接把骰子砸碎了,KP說不定就會用大失敗來懲罰這群刁民”的報復性心態。

    【……】

    KP為自己的骰子心疼了一會兒,但想想這幾個骰子在昨天晚上貢獻出的精彩節目,KP又覺得這是它們該得的。

    【現在公布明天的天氣預報:從明天凌晨開始,會進行持續一整日的暴風雪,請登山客們準備好防寒保暖的物品,避免著涼感冒。 】

    終于得到了暴風雪的結果,眾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刁民們終于松了口氣,而琴酒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村子里面就交給你們了。”

    安室透指了指地上這一堆的爆.炸.物和毒氣彈,沖他們揮了揮手:“這里就交給我和這個要命歌姬吧。”

    要命歌姬赤井秀一:……

    “那就交給你們了,”將今晚的戰場交給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宮野志保、工藤新一和琴酒三人提著熬煮好的清醒劑一路離開。

    他們在進入村子后便分開行動,偽裝成塔麗的工藤新一和琴酒準備去村里挨家挨戶地敲門灌藥,而宮野志保則是直奔庫瑪麗的神殿。

    這里依舊是常年沒有人清掃過的、破敗不堪的景象。

    宮野志保打了一桶水,稍稍地將這里清理了一番,隨后便開始布置今晚驅逐阿爾瓦薩需要用的法陣。

    她的法陣才繪制到了一半,就聽見屋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人站在門口,擋住了從屋外灑落進殿內的光。

    “看來你有很好地完成我們的約定。”

    是剛才先行離開的米·戈:“雖然你動了一些小手腳,但你還是把我最想要的東西帶了回來,我也能原諒你昨晚的行為了。”

    他依舊是笑嘻嘻的,但是語氣卻十分冰冷。

    不過那居高臨下的態度卻并沒有讓宮野志保露出厭惡的表情,她只是平靜而又冷漠地回應道:“按照我們的約定,等今晚驅逐阿爾瓦薩之后,你不會阻攔我們的離去。”

    米·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宮野志保是否真的能夠狠下心,但是他無論怎么看,都無法從這位尤格·索托斯的眷屬身上看出任何的端倪。

    每個米·戈都有自己的偏好。

    而他最喜歡的就是聰明而又清醒的大腦。

    其實宮野志保也在米·戈的好球區里,但想想她身后站著的那位外神,就連米·戈也不敢輕舉妄動。

    宮野志保擁有能夠聯系尤格·索托斯的鑰匙,萬一自己真的把她逼急了,讓她直接打開通道召喚尤格·索托斯和自己來個魚死網破,那誰也討不了好。

    ——倒還不如保住手里所擁有的。

    “當然。”

    在確認了這一點后,米·戈忍住自己內心想要把宮野志保一起留下來的沖動:“你不是已經騙了你的朋友們,讓他們以為和你一起欺騙了我,不是嗎?”

    米·戈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面部肌肉以一種極近扭曲的方式折疊,也讓尼瑪爾原本親切的面容變得猙獰恐怖。

    “那么,你們制定好的計劃是什么呢?”

    宮野志保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她微微地抬手,灌了一口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清醒劑,苦澀而又奇特的藥汁滑入喉間,宮野志保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瞬間變得平靜而又鎮定,就連心跳也變得和緩。

    她不知道米·戈能否有能力觀察到自己真實的情緒。

    但也只有這樣做,才能讓精通大腦的米·戈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我告訴他們,今晚我會在這里驅散阿爾瓦薩,而他們在我進行驅散儀式的時候,需要裝扮成庫瑪麗前往南邊的平原,幫我換成儀式最重要的一環。”

    宮野志保終于說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話語。

    她吐出了一口濁氣,謹記著自己“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愿意犧牲同伴、卻還裝出不舍的模樣的無情女人”的人設,而后直視著米·戈的眼睛,緩緩說道:

    “屆時你就可以前往南面的平原,取得你想得到的東西。”

    米·戈盯著宮野志保看了一會兒,確認她并沒有因為這番話語而產生心虛或者恐懼的感情,這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不愧是尤格·索托斯的眷屬,真是無情的女人。”

    他說道:“不過我答應你,等我取到庫瑪麗的大腦之后,就會放你走,絕不糾纏。”

    第255章

    東兔西烏。

    天空被夕陽染成了火焰般的顏色,守在神殿小憩的宮野志保感覺到了光照,她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絢麗的霞光。

    她眺望遠處的天空,大約過了十數分鐘,那在夕陽下如玫瑰艷麗的云層便又染上了夜色。

    “醒了?”

    淡漠的聲音在不遠處忽然響起,宮野志保循聲望去,才發現琴酒也在。

    此刻他雙手抄在大衣里,背靠著神殿內雕花木柱站在陰影中,宮野志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又在這里站了多久,就見他已經看向那邊的桌子。

    “剛才波本來過,讓你醒來之后吃點東西。”

    安室透準備的都是些冷了也可以吃的食物,但宮野志保此刻沒什么胃口,只是來到桌邊點上蠟燭,又給自己倒了杯水,這才問道:

    “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大概是坐在地上睡著的緣故,宮野志保有些著涼,此刻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略顯沙啞:“村民們都撤離了嗎?”

    “不屬于這個村子的家伙都跑了。”

    琴酒早知道宮野志保一醒來就會問這些,看起來并不怎么意外,十分平靜地陳述起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剩下的那些走不出去。”

    宮野志保正給自己倒第二杯水,咽喉處傳來的痛感讓她急切地想要用水來平息。琴酒的話語讓她頓下了動作,連忙又追問更多的細節。

    “走不出去?是有結界在?那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村民都還在村子里?”

    這一琴酒沒有回應,他緩緩地轉過頭望向宮野志保,他的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燭火微弱的暖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搖曳的暖光,但他更多地還是藏身于陰影之中。

    “你們昨天是怎么出去的?”

    “……”

    昨晚離開村子時,宮野志保心里也沒底。

    對于這個村子的情況,她心中隱隱約約有些猜想,卻并沒有任何可以佐證的證據。所以昨晚帶著工藤新一上雪山除了是計劃中必要的一環外,更是要確認她的猜想。

    工藤新一的身體里存在著庫瑪麗。

    宮野志保想讓塔麗和庫瑪麗母女團聚。

    更想確認這么多年來,究竟是誰困住了這個村子、不讓進入的人離開。

    此刻琴酒給的信息,讓宮野志保有了答案。

    再看看琴酒這副毫不意外也毫不在意的樣子,宮野志保懷疑他很有可能也早就知道了真相。

    “就是這么出去的。”

    宮野志保說道:“我們跟著工藤和塔麗小姐,一起從正門離開的村子。”

    琴酒本身也對工藤新一的情況有了一定的猜想,宮野志保的話無疑是在確認他的猜測,琴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繼續說著對方最在意的事情。

    “小鬼能帶原本不屬于這個村子的人走,那些礙事的家伙都已經撤離了,剩下的那群村民現在在廣場準備篝火舞會。”

    在夜晚舉辦篝火晚會,似乎是這個村子的傳統。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確保不會有人闖入這里或者是北面的平原、干擾到他們的行動。

    宮野志保聽到這里,才終于松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還忽略了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人:“米·戈呢?”

    “誰知道。”

    琴酒發出了類似輕蔑的嗤笑:“或許在準備離開的事吧。”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米·戈合作。

    按照琴酒的性格,在米·戈找上門來說著“我能給你們提供解決昌格納·方庚的武器,但是你們得協助我得到我想要的大腦”這些話時,就該用魯道夫留下來的毒氣瓶砸死它。

    但宮野志保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答應了米·戈的合作,甚至還允許它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合作的印記。

    琴酒摸了摸脖子,雖然這里沒有任何痛覺或者奇怪的觸感,但是被人在脆弱的地方留下魔法的約束,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爽。

    有了這個印記,他們無法直接向其他人透露和米·戈交易的內容,也無法對米·戈造成任何性命傷害。

    但同樣的,米·戈也無法對他們動手。

    那邊的宮野志保提著蠟燭,最后一次檢查著驅逐阿爾瓦薩需要用到的法陣,而琴酒終于還是沒忍住問道:

    “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復雜?”

    “因為我想確認一些事情……也是想要拖延時間。”

    宮野志保的劇本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字——

    演。

    在米·戈的視角里,這場交易就兩個部分。

    它給他們送上武器、對付昌格納·方庚;他們欺騙刁民,把刁民的大腦送到米·戈的面前。

    如此一來,米·戈能夠如愿以償地得到想要的大腦,而他們兩個在出賣了隊友之后也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對于米·戈來說,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昨天晚上離開村子的塔麗。

    它通過塔麗身體里的追蹤器,必然察覺到了塔麗身體里的行蹤,所以才會在工藤新一偽裝成塔麗回來之后,立刻趕來查看。

    因為米·戈的確是被困在了這個村子無法離去。

    所以它想確認,昨天晚上他們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讓塔麗離開——甚至去了它的實驗室。

    至此米·戈所有的行為都在宮野志保和琴酒的預料中。

    而完成他們所有計劃的,還是波本那句“你們今晚去打昌格納·方庚,我們三個去驅逐阿爾瓦薩”。

    雖然琴酒看不慣波本,但這次也不得不說句這人的反應的確快。

    因為波本的這句話,讓米·戈認定了那三個刁民目前為止還相信他們兩個,覺得他們幾個自以為聯合起來就能欺騙它。

    但米·戈計算著這一切,都沒算到他們幾個哪怕不用把話說得明白,都能猜到彼此的想法。

    琴酒沉默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但是這表情很快就被一如既往的冷漠掩蓋,他對著宮野志保:“我剛才已經告訴米·戈,今晚那幾個家伙會去北面的平原。”

    “我也把這件事告訴它了。”

    宮野志保檢查完地上的陣法,確認在自己睡覺期間沒有被任何人篡改過,這才舉著蠟燭抬頭看向琴酒:“它從我們兩邊同時得到了一樣的口供,應該不會再生疑了吧?”

    “誰知道。”

    琴酒嗤笑一聲:“別希望那些外星生物能擁有人類一樣的大腦。”

    米·戈的確擁有遠遠領先于人類的科技水平,也喜歡將人類的大腦作為自己的收藏品,但換句話說,他們也不過是追逐人類大腦的外星生物罷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做準備。”

    宮野志保沒有回應琴酒的話語,而是拎起自己準備好的東西,轉身向后面的房間走去。她向庫瑪麗詢問過這個神殿的構造,知道這里所有的房間。

    明天從零點開始就會降雪,現在空氣里已經帶著些許的寒意。

    寒風從神殿敞開的大門一口氣灌入,宮野志保打了個冷顫,繞過那些外廊進入了一個已經許久沒有人使用過的房間,隨后從隨身攜帶的藥盒里,取出了那枚紅白色的藥丸,一口吞下。

    熟悉的疼痛瞬間傳達到四肢百骸。

    宮野志保咬著牙,強忍著這影響到肌肉與骨骼的痛意,努力地不讓自己溢出任何痛苦的呻.吟乃至喊叫聲,但她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藥物的威力,即使她盡力地忍耐,但痛苦還是折磨著她的身軀與神志。

    等她再度因為從古舊的門窗中鉆進來的冷風而清醒時,身體已經徹底變成了小學生的姿態。

    暴風雪,無月之夜,小女孩。

    現在小女孩這個條件已經滿足,剩下來只要北面的平原進行“請神儀式”,就能完美復刻當年庫瑪麗召喚阿爾瓦薩時的場景。

    宮野志保換上孩子的衣服,整理好了儀容這才拖著還殘留著痛楚的身軀回到了神殿。

    等在神殿的琴酒雖然早就知道宮野志保會這么做,但看見她以孩子的姿態出現時,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所以你當年就是用這個樣子,逃避了組織的追查?”

    “現在是提這個的時候嗎?”

    宮野志保橫了他一眼,屬于成年人淡漠的表情放在小學生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不如說比起宮野志保的姿態,屬于灰原哀的樣子更讓她有安全感。

    眼見宮野志保不想提,琴酒也果真沒再說什么。

    從傍晚到零點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宮野志保在心中將那段佶屈聱牙的咒文重復了一次又一次,生怕會在之后的儀式中出現問題。

    比起自己這邊并沒有太多危險性的送神儀式,宮野志保更擔心的還是北面的平原。

    如果不是送神儀式只有她可以執行、如果不是必須要一比一復刻當年的場景,宮野志保其實更想去那里。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著,終于手表上的指針在12的數字上重合,宮野志保立刻抬頭看向屋外,果然看見有一片雪花晃晃悠悠地從空中墜落。

    時間到了。

    “我申請使用阿爾瓦薩送神術。”

    宮野志保一秒都不敢耽誤,立刻對KP提出了申請,語氣是難得的迫切和急促,生怕晚了一秒就會影響到在北面進行儀式的幾人。

    【可以的,宮野志保需要先進行一次1d100的時長檢定,然后你和你的協助者需要消耗4點的魔法,同時作為主施法者的你需要扣除1d10的理智。 】

    【另外,請神容易送神難,神明在被驅逐的時候會進行反抗,所以你還需要進行至少一次的意志對抗。 】

    “好。”

    宮野志保鄭重地點點頭。

    在她看來,哪怕自己需要扣除1d10的理智,這樣的危險程度也遠比不上此刻身在北面的人。

    【那首先進行1d100的時長檢定,這將決定你需要吟誦多久的咒文。 】

    橘粉色的骰子出現在了宮野志保的掌心。

    宮野志保手握著那對骰子,然后鄭重地將其丟下。

    【時長檢定:1d100=6】

    【那么宮野志保需要進行連續不斷的、6分鐘的吟唱。 】

    還好,宮野志保稍稍松了口氣——不如說比想象中的短太多了,不過這樣一來,北面行動的三人也不至于在暴風雪中等待太久。

    這么想著,她一刻不停地開始吟誦著那段復雜的、每一個音節都存在著特殊的意義、但每一個字符的發音都古怪拗口的咒文。

    這段吟誦持續了整整6分鐘,但對于宮野志保來說卻像是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她的額頭和背上不斷地沁出了汗水,又在從門口灌入的冷風中迅速地冷卻,她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暈暈乎乎的,而她一時間竟分辨不出這是因為咒文消耗的精神,還是因為自己的感冒在一點點地加劇。

    【接下來,宮野志保和協同進行送神術的琴酒扣除了4點的魔法點,以確保法陣可以順暢地運行。 】

    這個環節并不需要進行骰子的檢定。

    宮野志保和琴酒誰都沒有反應,只覺得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體內運作,但就像血液在血管中流動一樣,這種運作是一種正常的反應。只是因為他們平時幾乎用不到魔法,所以才會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地明顯。

    KP的播報已經進入到了第三段:【請宮野志保進行一次1d10的理智消耗檢定。 】

    骰子再一次地出現在宮野志保的手中,但這次只有一個骰子。橘粉色的骰子在神殿昏黃的光線下似乎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而她也輕輕地將骰子丟到了地上。

    【理智損失:1d10=1】

    【宮野志保損失了1點的理智,成功地使阿爾瓦薩送神術運行。 】

    KP頓了頓,宮野志保一時間感受到地面的法陣涌起了一股劇烈的風暴,像是與開始運行的法陣呼應,屋外的暴風雪也變得更加地激烈。

    他們聽見風呼嘯的聲音。

    但是除了風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無形的、但是更加凄厲的慘叫也在這場暴風雪中一并響起,那叫聲令人無法理解也無法判斷來源,只知道那叫聲似乎永無休止,不斷地在腦內回響著——

    宮野志保想,她大約可以明白塔麗當時的感受了。

    【你和琴酒能感覺到狂風大作,暴雪變得更加的激烈,似乎有一個身軀一點點地從暴風雪中現身、逐漸地向你們靠近。祂的身軀十分龐大,在昏暗的夜色中,你們能看見那個影子與人類十分相似,卻是有八條如同觸手一般的手臂肆意地舒展著,而在本該是頭顱的地方,卻是一個無盡的空洞。 】

    【宮野志保和琴酒看見了在暴風雪中現身的、山丘上的沉默吼叫者——阿爾瓦薩,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20。 】

    宮野志保也不知道這次SanCheck扣除的理智不多,是因為阿爾瓦薩的外形遠不如其他的外神——比如昌格納·方庚那么恐怖,還是因為此刻祂一半的身軀都隱藏在暴風雪中。

    但是這對于他們來說是好事。

    感覺到觸感冰涼的骰子三度出現在手中,宮野志保做了個深呼吸,感覺到涌入鼻腔的寒意,然后松開了手指,任憑骰子墜落。

    兩人的骰子一前一后地掉落在地上,那沉悶的聲音被暴風雪和雪中的呼嘯所掩蓋,聽不太真切,但KP的聲音卻緊接著出現。

    那聲音不算響亮,卻輕而易舉地蓋住了阿爾瓦薩地尖叫聲,在他們腦內清晰地響起——

    【理智檢定(宮野志保):50/15困難成功】

    【理智損失:1d3=1】

    【理智檢定(琴酒):75/43成功】

    【理智損失:1d3=1】

    【那么宮野志保和琴酒看見阿爾瓦薩的姿態后,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比起你們曾經見識過的、經歷過的,阿爾瓦薩那大部分的軀體和人類相似的形態對于你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真要說的話還是電影里的哥■拉更像怪物一點。 】

    宮野志保:……

    她沒想過陪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看的電影,還能在此刻被拿出來做類比。她沉默著不說話,卻感覺到腦中的尖叫聲變得更加劇烈。

    【看見宮野志保沒有因為自己的叫聲而動搖,阿爾瓦薩似乎有些不甘心,向宮野志保提出了抵抗,試圖掙脫這個送神術。那么宮野志保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因為KP事前預警過,所以宮野志保有心理準備,但是她并不知道這樣的意志對抗需要進行多少次,不過無論多少次,她都必須要過。

    女孩仰著頭,與暴風雪中的神明對視著——雖然她不知道這位神明的雙眼在什么位置,但她還是表情堅定乃至決絕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橘粉色的骰子落到地上,片刻之后,屋內的兩人都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響——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3大成功】

    “聲音停止了。”

    在第一片雪花落下的同時,有兩個人從村子里出發,抬著一頂坐著位身穿紅衣的活女神的神轎,向北面的平原徐徐前行。

    這一路上他們聽見了北風的哀嚎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混雜在暴風雪中的凄慘的悲鳴與哀嚎聲。

    那凄厲的聲音不斷地在他們腦內回響,久久揮之不去,就算事前有了心理準備,但三人還是感覺到了無盡的痛苦。

    那是阿爾瓦薩永不停息的聲音。

    是讓塔麗在醒來之后感受到痛苦的悲鳴,是讓附近的鳥獸紛紛避散的哀嚎,也是能夠消磨人意志的無形攻擊。

    好消息是,KP并沒有讓他們進行任何的檢定。

    但壞消息是,三人都心知肚明是誰在承擔這一輪所有的檢定。

    此刻阿爾瓦薩的聲音驟然消失,但三人卻并沒有立刻從那種痛苦的狀態中逃離,而是等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那聲音徹底地從耳中被驅離——

    就如同會發出這哀鳴的舊日支配者被人從這里驅逐一樣。

    “灰原她沒事吧……”

    坐在神轎上,穿著紅色沙麗、轉扮成庫瑪麗姿態的工藤新一露出了擔憂的表情,眼見著北面的平原已經出現在眼前,而阿爾瓦薩也已經被宮野志保成功地送走,他比起高興與興奮,更多的還是對同伴的擔心。

    “我記得上次伊斯人送魂術就需要扣San,不知道她情況怎么樣。”

    雖然圣雪莉小姐比他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穩,但這并不是他們就可以放心地讓她做所有危險的事情的理由。

    “這聽起來還真是充滿同伴愛的一句話啊。”

    充滿調侃與諷刺的聲音驟然響起,三人循聲望去,卻看見米·戈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這里。

    因為披著尼瑪爾的皮囊,他們看不清這個外星生物此刻真實的表情,但是卻可以從尼瑪爾的面部變化中,窺探出些許此刻潛藏在這具身軀中的米·戈的真實想法。

    “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的同伴已經把你們送給我了。”

    米·戈的手里似乎拿著一個特殊的裝置,它輕輕地晃了晃,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甚至可以說有些嗜血的表情:“如果你們不想讓這座山上的人陪你們一起去死,就乖乖地順從我的話。放心,我外科手術的水平遠超你們人類,絕對不會讓你們感受到痛苦的。”

    伴隨著他威脅的話語,周圍忽然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三人四處查看,發現從周圍不斷冒出了人影,正是那些還沒能離開村子的村民。

    “你們應該知道吧,他們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眼見著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就在面前,而困住這個村子的阿爾瓦薩也已經被驅逐,米·戈幾乎難以控制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

    一切都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順利。

    等他拿到了這里的腦子,說不定還能用同樣的辦法,再得到另外兩個“叛徒”的大腦。

    他暢想著那些美好的未來,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可他一抬頭,卻發現這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更是一言不發地放下了此刻抬著的神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開始摩拳擦掌。

    “你們想做什么?”

    “你想要我們的大腦?那就自己來取吧。”

    安室透露出一個燦爛的表情:“正好,你的主人也有一份禮物想要送給你。”

    米·戈不相信事情真的會有那么簡單。

    他指揮著那些村民靠近這幾個人,自己試探性地前進一步,卻聽見一連串奇怪的、像是提示音一樣的聲音從土地下響起。

    “?”

    米·戈見那些村民恍若無知地從地面走過,自己也低下頭,一點點地挪開了腳步,緊接著就感覺到有一股洶涌的熱浪接二連三地從腳下的土地中炸開。

    緊接著冒出的,是一股令人厭惡的氣體。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秒,米·戈聽見了安室透的聲音:

    “我們在等地雷開炸,你在等什么?”

    “奸猾的人類……”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只覺得自己的本體在充斥于暴風雪的神秘氣體中一點點地融化,最后化為了泥濘的液體,從這個軀體中溢出,最后消融在了冰天雪地中。

    “米·戈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最后一步了。”

    針對米·戈的計劃本就是小小的一個插曲,接下來才是這個副本最終的重頭戲。

    需要完成的條件已經被湊齊,接下來就剩下……

    “你可以開始了,那邊那位能歌善舞的民俗學家。”

    赤井秀一聽見這個稱呼默了默,卻見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已經拿出了今天下午由工藤新一臨時縫制的耳塞,堵在了自己的耳朵中。

    他沒說什么,只是向KP申請了骰子,隨后在二人緊張地注視中,一連丟下了兩個檢定:

    【舞蹈檢定1d100(檢定/出目):15/99大失敗】

    【歌劇歌唱檢定1d100(檢定/出目):5/98大失敗】

    第256章

    【驚天地泣鬼神的歌聲響徹在村落的上空。 】

    KP沒有起伏的聲音在播報聲結束的同時,瞬間響起。

    “等一下!”

    赤井秀一連忙開口制止,想要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難以控制地開始舞動,就連說出來的話語也變成了歌聲。

    工藤新一:……

    安室透:……

    “這人怎么說著說著就唱起來了,你是迪■尼公主嗎。”

    眼前這一場景的槽點實在太多,多到安室透只能一邊挑最重要的吐槽,一邊舉起每一個攝影師都會隨身攜帶的相機,記錄下這一能夠成為傳家寶的畫面。

    等他回去之后,他要在警察廳里24小時循環播放!讓所有人都看見FBI丟人現眼的畫面!

    讓你們FBI成天在別人的國家非法搜查!這就是報應!

    “……安室先生,你當心被地表最強法務部律師函警告。”

    工藤新一生怕自己的聲音也被錄進去,不由地壓低聲音,踮起腳在安室透的耳邊小聲回應,當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多此一舉。

    因為自己的聲音根本蓋不住那能令天地為之變色的歌聲。

    “……迪■■應該不會承認這是他們的公主的。”

    安室透默了默,一碰上赤井秀一有關的事情,安室透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想要吐槽的沖動:“誰家公主會魅惑骰子故意丟大失敗啊。”

    工藤新一:……

    那你為什么要多打一個馬賽克?

    赤井秀一:……

    正在舞蹈中的民俗學家深吸一口氣,他試圖控制自己的聲帶,回應著安室透對自己最大的曲解:

    “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要丟大失敗的——你們相信——嗎——”

    赤井秀一生怕自己說出的話語再次變成歌聲,只能放大音量。

    然而他唱歌本就跑調,此刻的大失敗直接讓那曲調變得更加扭曲,再配合著他四肢舞蹈的動作,反倒給他的歌舞平添了一份不同尋常的震撼力。

    安室透將手里的相機往正苦笑的工藤新一手中一塞,雙手攏在嘴邊,比出了喇叭的樣子,也同樣高聲回應:

    “我——不——信——”

    赤井秀一再次做了個深呼吸,忽然覺得這一定是自己平時才藝表現太多的報應。

    被人誤解是FBI的宿命。

    可這次他還真的不是故意沖著大失敗去的——這又不是在進行釀酒檢定。

    雖然他也知道15點的舞蹈和5點的歌劇歌唱成功的希望渺茫,但也沒有人會在這么關鍵的時候為神明送上一場大失敗的歌舞表演。

    但沒想到KP居然連辯解和申請孤注一擲的時間都不給他。

    “這真的不會引起神明的怒火嗎?”

    赤井秀一在心里有些絕望地向KP問道:“我真的就不能再申請一次孤注一擲了嗎?”

    【……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認知,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

    KP的聲音里終于多了些許的憐憫。

    但是KP無情地拒絕了赤井秀一的申請。

    那邊的工藤新一拿著安室透的相機兢兢業業地進行拍攝,而安室透則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又換了個機位繼續錄像。

    被同伴們圍繞著的赤井秀一面如死灰,只覺得自己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舞動著的感覺,似乎又讓他回到了當日在直播間里和某位皮套人琴小姐魅惑斗毆的四小時。

    在這樣他跳他叫的驚奇夜,所有人都聽見了KP剛才被赤井秀一打斷的播報。

    【……或許不僅僅是村落,這連綿不絕的喜馬拉雅山脈,若此刻有生活在大山中的子民在,或許會毫不懷疑這歌聲能穿透皚皚白雪,直至薩迦瑪塔的頂端,乃至跨過大山越過過境,傳入傳說中的綠色圣人的耳中,又或者是引領人們進入香巴拉。 】

    赤井秀一:……

    KP你就說這段臺詞你寫了多久吧,都這樣了你還要念出來,你究竟是對這段文案有多滿意啊。

    【此刻赤井秀一跳著的舞蹈,已經進入了雪山女神的化身之一——難近母杜爾迦和羅乞多毗阇戰斗的環節。 】

    聽到了KP忽然提到這個,正在拍攝的安室透和工藤新一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太好。

    雪山女神和阿修羅戰斗的故事,在日本并不算很陌生的神話。

    她化身之一的難近母杜爾迦用弓箭將羅乞多毗阇射得遍體鱗傷,但是血液從羅乞多毗阇的傷口溢出,又變為了更多的惡魔,女神對此怒不可遏,最終她的皮膚開始逐漸發黑,誕生出了嗜血嗜虐的黑色女神——

    迦梨女神。

    “迦梨女神的舞蹈能夠使大地動搖,難道說……”

    工藤新一慌亂地看向周圍,那些村民在米·戈死后,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全都停下了舉動。

    與之相對的,是在地雷炸開后逐漸平靜的土地,此刻卻在赤井秀一的舞蹈下逐漸開始動搖。

    “安室先生,地質學檢定!”

    時間緊急,工藤新一來不及說更多的話語,只能盡量地在赤井秀一的歌聲下,將最重要的信息傳遞給不遠處的安室透。

    安室透瞬間明白了小偵探的意思:“KP!我申請使用地質學檢定!”

    【可以。 】

    KP平靜地給安室透發了骰子,沒有任何的阻攔,對于他的這一申請似乎樂見其成。

    安室透一手拿著手機、將畫面對準了舞蹈中的FBI,另一只手在拿到骰子后立刻丟下,連一秒都不帶猶豫的。

    同樣在錄像中的工藤新一看著這一幕,不得不夸一句這位公安攝影師不愧是曾經同時打好幾份工的男人,就是敬業。

    骰子落到地上,在因為舞蹈而變得十分不平靜的地面上滾動著甚至彈跳著,最后在夜色中不知道骨碌碌地滾到了哪里。

    良久之后他們才聽見KP幽幽地長嘆了一聲氣,緊接著的播報更是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地質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結果不明】

    啊? ? ?

    還能這樣的?

    難道說剛才安室透這一投,直接把KP的骰子給弄丟了嗎?

    KP失去骰子固然讓人感到同情,但是這么癲的骰子弄丟了安室透反而松了口氣,不過他還是確認道:“那我還需要再丟一次嗎?”

    【不用了。 】

    KP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累。

    【安室透無法判斷此刻這片土地最真實的情況,不過根據你常年在各個地區行走采風的經驗,你能感覺到這座大山在這個奇怪的、氣候極端且反復無常的雨季中,似乎是有一些自然災害即將出現的征兆,但是這次的災害中,或許也有外部因素。 】

    外部因素?

    是因為現在這個正在跳舞歌唱的民俗學家嗎?還是還有他們沒有察覺到的因素在?

    “會不會是米·戈做了什么?”

    工藤新一迅速地整理著他們自從進山后進行的所有檢定——除了那些成功的,最令人在意的就是第二次進山時,安室透大失敗的地質學。

    生怕安室透忘了這件事,工藤新一迅速而又急促地形容著:“當時安室先生你不是發現了一塊特殊的石頭嗎?但后來就再也沒有找到過。”

    安室透也想起了這件事。

    當時他想要去挖那塊石頭,卻因為滾落的時候受到擦傷,還損失了1點的HP。后來再想要尋找,卻被KP告知因為落石的緣故已經無法找到。

    難道和那個石頭有關系?

    但這和米·戈有什么關系?

    安室透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倒吸了口冷氣:“等等,你的意思是,米·戈他一開始就打算毀了這里?!”

    米·戈進入這個村子的目的,就是來回收庫瑪麗的大腦的。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村子已經不受控制,那么對于這個米·戈來說,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兩件:

    進村回收庫瑪麗的大腦。

    徹底銷毀這個村子,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所以在米·戈進村之前,他很有可能在周圍布下了特殊的裝置——比如說,足以毀滅這個村子的炸.藥。

    那么自己沒有挖到的特殊的晶體,極有可能就是米戈布置的炸彈,這也能解釋為什么他在想要接觸的時候卻正好遭遇滾石滑落。

    也許一顆晶體的殺傷性并不大。

    但如果這里埋藏了無數個晶體——就像赤井秀一在這里埋了無數個毒氣彈地雷呢?

    那些晶體如果集體被引爆,別說這個村子會被徹底地掩藏,恐怕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土地塌陷乃至更恐怖的結果。

    那可能就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山崩地裂了。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連忙去搜尋米·戈的下落,很快就找到因為失去了控制身體的外星生物而倒在地上的尼瑪爾,此刻他翻著白眼、嘴巴微張,奇怪的液體從七竅中溢出,又在冰天雪地中消融。

    而尼瑪爾的手中,握著一個奇怪的裝置,正是剛才米·戈用來威脅他們的。

    【暗投:? ? /? ? 】

    【暗投:? ? /? ? 】

    【暗投:? ? /? ? 】

    在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注意力全在尼瑪爾手中的那個裝置上時,他們忽然聽見了連續三次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兩人正想詢問這次又是什么情況,卻猛然意識到,暴風雪中摻雜的歌聲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停止。

    赤井秀一還在舞動。

    但是他舞蹈的姿勢卻已經發生了改變。

    不像是大失敗后被神秘力量操控著的僵硬的舞蹈,這動作十分地流暢,仿佛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又像是無法克制的憤怒與沖動。

    這不是赤井秀一的舞蹈。

    “你是……”

    工藤新一咽了咽唾沫,雖然這是他們曾經預料過的場景,但是真實發生在眼前時,他還是能夠從此刻的“赤井秀一”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比曾經的黑衣組織帶來的壓力更甚。

    那并非是屬于人類的力量,更不是那些高科技的、具有殺傷性的武器帶來的威脅。

    那是神明的力量。

    “……女神?”

    工藤新一篤定的語氣中還是帶著些許的不確定,他無法確認此刻在舞蹈的究竟是雪山女神,還是她黑色的化身——時母迦梨。

    女神并沒有停下舞蹈的動作,但是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能夠感覺到,她透過赤井秀一濃綠的雙眼看了他們一眼。

    那真的只是字面意義上的一眼。

    那說不上是打量,也沒有任何感情,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像睥睨眾生時的目光,很難相信神明的目光會落在具體某個人的身上,但每一個信徒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神明的垂憐。

    甚至對于極個別極端的信徒來說,他們希望神明的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身上。

    工藤新一明白這種心情,卻并不理解,尤其此刻他得到了神明的目光,便更明白這種感覺有多么地令人毛骨悚然。

    他想起了夢中的那座神殿,想起了那條紅色的蟒蛇。

    此刻“赤井秀一”的眼神和那條蟒蛇是一樣的。

    但是偵探是不會在這里退縮。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默地對抗著女神的威壓,然后一步一步地、緩慢卻有力地朝著女神走去。

    “你……您終于出現了。”

    女神的出現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這本來就是赤井秀一在這里舞蹈的原因,只是沒想到因為他連續兩次的大失敗,讓女神直接附體在了赤井秀一的身上。

    這讓安室透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曾經被奈亞頂號的痛苦往事。

    希望女神不會自飲毒酒。

    好在他們目前手中也沒有別的庫存了。

    女神第一次停下了自己舞蹈的動作,她通過赤井秀一的眼睛再次看了他們一眼,但這一次的目光中終于多了些探究與打量:

    “……你們在找我?”

    “米·戈死了,昌格納·方庚在昨晚就已經被封印。那天庫瑪麗召喚出來的神明中,阿爾瓦薩在剛才也被我們的同伴送走,現在就只剩下您了。”

    工藤新一點出了圍繞在這個村子里的幾股勢力。

    他能夠感受到女神冰冷的、如同巍峨雪山一般的氣息,但他還是在這種劇烈的壓迫下,細數著女神這些年來做的事情——

    “您在守護這個村子……不,您在守護庫瑪麗,對嗎?”

    即使對方是神明,但是對于偵探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是推理的過程和唯一的真相。

    琴酒在一開始的“保護”,在無意間給他提供了關鍵證據;宮野志保搜羅的線索,給他準備了這個舞臺;而赤井秀一用自身召喚出了女神。

    而現在,是偵探推理的時間。

    工藤新一的話讓女神終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距今27到28年前,庫瑪麗得到了托馬斯給她的手抄本,在同樣的一個沒有月亮的暴風雪的夜晚,召喚了神明。她希望雪山女神能夠保護自己的子民,但沒想到因為使用了錯誤的咒文,她召喚出了阿爾瓦薩。”

    “作為召喚者的庫瑪麗應該是被阿爾瓦薩作為祭品、當場吞噬,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女神真的出現,并且護住了她的靈魂,一直小心地保護著。”

    工藤新一并不確定庫瑪麗這些年是在這個村子里,還是被女神帶到了他們夢境的那個神廟中,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系列的行為背后,都有女神的操縱。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失去了大腦,所以對于您來說,真正的子民只剩下庫瑪麗一人了,對嗎?”

    女神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少年。

    而年輕的偵探在女神的默許中,繼續說著自己的推理:“您在庫瑪麗去世后,應該在村子里出現過一次,您用自己的力量令這個村子里的流速和村子外變得不統一,同時也給村民們提供了用蕈菇制作的神酒……”

    “你是說那個能讓人喝了變得興奮的酒?”

    安室透立刻反應過來,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居然是女神給村民的嗎?”

    “應該是的,村子里的提供的酒水純度不夠,應該是用神酒……類似于赤井先生釀造大成功制造出的原漿勾兌出來的。但是女神提供的神酒純度和濃度應該更高,并且還附帶著一些特殊的效果……”

    這次安室透反應極快:“是能讓飲用下的人洗去記憶,變成這個村子的村民吧?”

    只是因為村民失去了儲存記憶的大腦,所以并不記得酒水的來源,但是他們卻謹記著女神的命令,不斷地用酒水招待進村的村民。

    “女神應該無法驅逐阿爾瓦薩,或者是不想驅逐祂,但無論如何,您都想維持這個村子,等待著您的信徒——庫瑪麗的歸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也是您告訴的村民,讓他們不斷地吸收外部的人;也是您告訴了你們,阿爾瓦薩每個月都要吃人的事情,讓他們利用祭典給阿爾瓦薩送去祭品。”

    女神的信徒只有庫瑪麗。

    也就是說,這個村子里的人的死活,還有那些外鄉人的死活對于女神而言都無關緊要。她想要保護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庫瑪麗。

    然后女神就這么一直等了三十年。

    村子里的時間過去了六年,一直在庫瑪麗12歲的這一年,女神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們進村的時候,米·戈已經來上門討債,阿爾瓦薩村里村外兩頭吃,被封印著的大象準備突破封印……琴酒說昌格納·方庚有給人洗腦的能力,我估計祂可能也對諾亞做了些什么。”

    而女神則是一直潛藏在暗中,等待著昌格納·方庚的平靜,也等待著阿爾瓦薩的離開。

    安室透看向工藤新一:“那女神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容器。”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庫瑪麗靈魂的容器。”

    “小琴大哥封印了我的記憶,大概是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昌格納·方庚在埃及時見過我和他的互動。”

    在埃及副本時,昌格納·方庚的意識透過酒店女招待看了他們一眼。

    當時他和琴酒之間有著“大哥和小弟”的聯系,雖然昌格納·方庚對琴酒造成的詛咒當時并沒有牽連到他,但也有可能那是因為在其他神明的地盤。

    現在回到了尼泊爾這邊,琴酒應該是擔心昌格納·方庚會報復到他的身上,所以封印了他的記憶,也是切斷了他們的聯系。

    “第二個……雖然這么說可能不太對,但是應該是擔心我上來就往后山跑。”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的情況,如果自己當時還存有記憶,恐怕一開始就會探究琴酒為什么會偽裝成拉克西,然后便直奔后山。

    恐怕都輪不到諾亞,他就先把昌格納·方庚的封印給解開了。

    “第三點,就是小琴大哥希望你們其他人能夠通過我的異常,察覺到我的異常,”工藤新一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如果我忘記小琴大哥,你們一定會覺得我的腦子壞了。”

    他毫不避諱地說道:“小琴大哥應該是希望你們通過這一點,對我的大腦進行檢查,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副本有米·戈的存在。”

    所以在眾人意識到他大腦出現異常后,最先懷疑的是他的大腦是不是被米·戈動了手腳。

    安室透順著工藤新一的思路稍稍思考了一會兒:“琴酒是在山下封印你的記憶的,如果他第一眼就知道庫瑪麗就在你的身體里……是了,他曾經進過這個副本。”

    他的目光看向女神。

    “之前琴酒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應該得到了您的幫助吧?”

    昌格納·方庚和女神的兒子伽內什神是一體雙面的存在。

    琴酒要封印昌格納·方庚,雪山女神作為母親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必然出面做了什么,所以琴酒也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個副本的一些情況。

    安室透又沉思片刻:“那庫瑪麗是什么時候跑到你大腦中去的?”

    “在我們進入村子的第一晚。”

    工藤新一此刻已經知道了答案,所以說得格外的平靜:“在我和赤井先生進入神殿之后,那是庫瑪麗的選拔儀式,最后女神選擇我成為庫瑪麗的容器。”

    當時他幸運大成功后,體會到了烈火焚身的感覺。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女神將庫瑪麗的靈魂安置在了他的身體里。

    如果他到最后都沒有發現這一切,想來在女神出現的同時,他就會徹底成為庫瑪麗的容器,留在這個副本了。

    “……聰明的孩子。”

    聽完了偵探的解析后,女神并沒有露出任何動搖的表情:“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真相,就應該乖乖地配合,不是嗎?但是你們……把那個孩子弄去了哪里?”

    庫瑪麗的靈魂并不在工藤新一的身體里。

    這也是女神出現后,并沒有立刻動手的原因。

    “她和她的母親在一起。”

    工藤新一在女神出現后,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現在她正在塔麗小姐的身體中,只要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些僵在原地的村民仿佛突然復活一般,忽然朝他們涌來。

    “不用了。”

    女神冷冰冰地打斷了工藤新一的話:“我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容器,從年齡和性別都比你們更適合那孩子。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年齡和性別都更適合的容器?

    工藤新一的腦內忽然閃過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他頓時瞪圓了雙眼:“不好!難道是灰原……”

    難怪向來不贊同他有危險舉動的宮野志保,這次會同意他來北面的祭祀現場,甚至還默許他們召喚女神進行對峙,原來她一開始就算計好了這些。

    “灰原她現在在哪里?!”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向KP確認,卻看見那些村民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而附身在赤井秀一身上的女神卻又有要離開的樣子。

    “可惡,你站住——”

    工藤新一想要阻攔女神的離去,然而那些村民卻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而安室透見狀,也拿出了自己的配槍,準備隨時進入戰斗狀態。

    “等會兒我掩護你,你追過去——”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被村民圍住,準備戰斗輪,因為你們同時面對大量的村民,需要進行寡不敵眾——】

    KP話音剛落,安室透正要開槍先發制人,卻看見那些村民的動作再一次頓住,而后一個一個倒在地上,再也沒了氣息。

    安室透:?

    這就是寡不敵眾嗎?

    【……你們不用過戰斗輪了。 】

    工藤新一立刻從KP的語氣中察覺出異常:“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塔麗,雪山實驗室里的塔麗,破壞了容器,也損毀了所有村民們的大腦,然后自盡了。 】

    工藤新一:!

    安室透:!

    “難怪塔麗小姐執意要留在那里……”工藤新一到了此刻,終于明白了塔麗那句話的意思。

    難怪她說想要和村民們在一起。

    她恐怕一開始就做好了要和村民們同歸于盡的準備。而她動手的信號,恐怕就是阿爾瓦薩消失的尖叫聲。

    【工藤新一看見,從遠方的山脈飄來了一個橘粉色的靈體,你本該是看不見的,但是因為這些日子和這個靈體一起共存,加上成親眼見證那個靈體曾從自己身上回歸母親的懷抱,所以你可以立刻判斷出,那個靈體就是庫瑪麗。 】

    庫瑪麗的靈魂攔住了女神的去路。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不知道她們說了什么,也不知道女神是怎么想的,卻見赤井秀一的身體忽然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你們走吧——”

    暴風雪中傳來了女神空靈的聲音,他們似乎從女神的話語中感覺到了疲憊與悲傷,但那或許只是刁民們的錯覺。

    “那個孩子不愿意留下,那么你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走吧……在這個村子被淹沒在暴風雪之前,趕緊離開吧。“

    伴隨著劇烈的響動,工藤新一和安室透很快就切身實際地感受到了熟悉的失重感,暴風雪吹過他們的面容與身軀,似乎是在驅趕,又好像是在致謝。

    等他們恢復意識的時候,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結算空間。

    工藤新一連忙看向周圍: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

    “小琴大哥,為什么你會……”

    【恭喜你們用自己的方式結束了這次的副本任務,接下來你們將有三天的休息時間。三天之后,你們將開啟下一次的副本。 】

    KP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少年所有的困惑。

    【請注意,這將是你們最后一個副本任務。 】

    第257章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回去了?”

    工藤新一興奮地詢問著KP,一時間竟然也忘記要向宮野志保聲討她在副本內危險行為。

    而宮野志保、赤井秀一、安室透三人的注意力也被KP的話所吸引。他們雖然沒有像少年一樣直接問出口,但此刻的臉上也是充滿了期待。

    【這將取決于你們最后的表現。 】

    KP平靜地回應:【或許你們能夠如愿以償,但也有可能你們會因為一些理由,展開新一輪的任務。 】

    “用令人心動的高額報酬誘導他人加入,等受害人發現自己沒有取得最初說好的報酬時,再表示這是因為你沒有達標……這是詐騙團伙管用的手段。”

    安室透推了一把鼻梁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鏡,一副正義公安現場出警的姿態。

    KP沉默了一下。

    【……你說的這個是傳■。 】

    “給KP你打工和進傳■組織也沒什么區別了。”

    脫離了被女神附體的狀態,赤井秀一也立刻活躍了起來。

    他附和著安室透的話語,似乎只要自己足夠配合,就能讓小偵探和公安先生忘記剛才天崩地裂的歌舞表演。

    見KP沒有立刻回應,赤井秀一又繼續補充著KP十宗罪的罪證:“傳■的特征之一,就是會不斷地同一批拉熟人入伙、發展下線。”

    他瞥了眼那邊沉默不語的琴酒,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跟著進入他們的結算空間,但這可是現成的案例。

    “看,我們的上線現在就在那里。”

    琴酒:……

    把話說清楚,別胡亂瞎攀扯關系。

    你們一個個都是組織臥底叛徒死對頭,誰和你們是熟人了? !

    【呵。 】

    KP也沒想到,這幾個刁民經過那么混亂的一夜,居然這么那么快就能緩過來。

    看來三天的休息時間還是太久了。

    【看樣子,你們的上線大哥似乎不是很認可和你們的關系。 】

    工藤新一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KP你瞎說!你懂什么小琴大哥!你知道我們和小琴大哥的羈絆有多深嗎?”

    “就是,你知道小琴大哥臉上永久性疤痕是我們這邊的FBI留下的嗎!”

    安室透快速看了眼琴酒的臉頰:“雖然他在成為調查員后,好像做過疤痕修復手術了,但是臉上的傷痕可以去除,心中的創口難以修復。”

    他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快速地將自己脫口而出的金句記錄下來。

    琴酒:……

    波本,你最好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么。

    眼見安室透明損琴酒暗褒自己,赤井秀一也緊接著跟上:“那你知道琴酒無論上天入海,都能被我們小偵探精準定位嗎?”

    他學著安室透的氣口,也停頓了一下,再用完全聽不出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感嘆還是羨慕的語氣,繼續說了下去:

    “每次相遇都送上一場煙花秀,我們幾個可都沒這樣的福氣。”

    琴酒:……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眼見著話頭遞到了自己這里,工藤新一立刻向宮野志保看去,見圣雪莉小姐露出“別來沾邊”的兇惡眼神,工藤新一十分識相地轉移了夸夸對象。

    “還有我們的波本先生,在組織里和喜歡抓臥底的小琴大哥斡旋了這么久,還被他銬起來,最后還不是只能認定他是同伴?”

    工藤新一也跟著其他兩人一起頓了頓,用抑揚頓挫地詠嘆調念道:

    “這就是羈絆!這就纏纏綿綿互相糾葛的同伴愛!”

    琴酒:……

    我棍呢?

    KP也沒想到這幾個人會突然發癲,

    那邊的圣雪莉小姐已經默不作聲地和他們拉開距離,試圖撇清關系;而琴酒本人更是臉色鐵青、甚至做出了掏.槍的動作,KP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

    【……要不琴酒你還是報警吧。 】

    KP,你也沒放過他。

    “……先結算。”

    琴酒表情淡漠,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淡淡的倦意。

    他對這個副本的后續其實并不感興趣——光是憑借自己和雪莉從村子里撤離時聽見的熟悉歌聲,琴酒也能猜出這幾個刁民那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那鬼哭狼嚎的一嗓子,別真的把什么東西給招來了。

    另一邊的工藤新一聽見琴酒的話,也終于想起了他還有些話要和宮野志保“談談”,他迅速地找到宮野志保,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你真的重現APTX-4869了?”

    工藤新一這么說著的時候,又打量了一圈其他人的表情,卻見無論是赤井秀一還是安室透都表現得十分平靜,似乎一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當時他們被村民們團團包圍,自己在意女神的動向,也沒來得及關注安室透的表情。

    現在看來,他們分明早就知道了宮野志保的計劃。

    工藤新一皺著眉,想要呵斥對方過于危險的舉動,卻不想宮野志保通過他這句話就已經猜到他接下來想說什么,反手就是一句:“我是跟你學的。”

    工藤新一:?

    這也能賴我頭上?

    “而且如果女神真的過來了,那我就只能請尤格·索托斯來幫忙了。”

    畢竟是在尼泊爾,又是在女神主場優勢的雪山,請貓貓女神到別人的地盤打架不太合適。

    所以宮野志保驅逐完阿爾瓦薩、和琴酒從村莊里撤離時,就一直攥著鑰匙,如果女神真的追來,她就立刻開門。

    安室透:?

    不是,還能這么玩?

    他露出有些懊惱的表情:“早知道我就召喚黃衣了,反正都在這座山上,沒準還能召喚出山那邊綠袍圣人形態的。”

    見兩個圣人把召喚外神和舊日支配者說得和寶■夢對決一樣,就算是琴酒也有點繃不住——他原本以為雪莉在這群刁民里是唯一的正常人,現在看來,這也是個瘋的。

    被這群刁民無語住的琴酒直接閉上眼,索性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工藤新一也被宮野志保的這句話給噎住,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反駁自己并沒有教宮野志保召喚術,還是該默默應下自己從前也瞞著她做了許多危險的事情。

    而因為小偵探的沉默,連帶著那邊同樣做過許多危險事情的赤井秀一也沒了發言權。

    大家在這件事上立場一致,誰也別說誰。

    【……那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 】

    “如果我們沒有發現柯南的身體里有庫瑪麗,會怎么樣?”

    安室透回顧了一下這個副本,發現大部分的謎題都已經得到了解答,他此刻最在意的,反倒是女神之后的操作。

    女神最后是被庫瑪麗勸住的。

    而庫瑪麗會幫助他們,是因為她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她不想延續這個村子的悲劇、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再傷害到無辜的人,更是因為宮野志保幫她見到了母親、讓她和母親說上話、甚至讓她和母親短暫地相處了一段時間。

    但如果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庫瑪麗的存在呢?

    【這件事你們也已經猜到了,女神是在你們進入村子后的第一個夜晚,將庫瑪麗的靈魂碎片安裝在工藤新一的身體里的。 】

    為了避免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KP大致地說了一下庫瑪麗的靈魂被女神放到工藤新一身上的經過。

    只是……

    “安裝?聽起來有些像軟件。”

    【也差不多吧,你們可以把庫瑪麗當作一種木馬程序,她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安裝者卻是存了讓她取代本體——也就是工藤新一的想法。 】

    “也就是說,女神把這個木馬程序安裝到名為工藤新一的主機上。”

    安室透試圖用KP的比喻來理解這件事:“一旦程序啟動,就會一點點地洗掉主機上的資料——也就是記憶,最后讓這個主機變成程序的載體?”

    【沒錯,這也是你們小琴大哥要封印工藤新一記憶的原因。 】

    KP這么說著,其他人立刻扭頭朝琴酒看去。

    琴酒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但他就是不睜眼,更不想看見這幾個刁民令人火大的嘴臉。

    但是KP可不愿意讓自己的調查員心存疑慮:【這和你們在俄羅斯副本和AI副本中的經歷差不多,你們其實也已經推理到了,就是工藤新一需要一個清晰的錨點。而你們也憑借著這些線索,推斷出了庫瑪麗的靈魂附著在了工藤新一的身上。 】

    【如果你們到最后都沒用發現,那么等阿爾瓦薩被驅逐的同時,庫瑪麗的靈魂就會徹底占據工藤新一的身體,到時候工藤新一可能真的會永遠無法離開。 】

    KP的話讓刁民們驚出了一身冷汗。

    KP曾經說過,他們在副本中死亡并不會影響到本體。

    但如果他們遭到了神明的干涉,靈魂被抹消、身體被另一個靈魂取代永遠地留在了副本中,那么他們可能就真的沒有重開的機會了。

    曾經被奈亞頂號的安室透,以及這一次被女神附身的赤井秀一感覺到頭皮發麻。

    ——因為意識到了工藤新一這次是死里逃生,他們也終于后知后覺到自己先前的處境有多么危險了。

    【和神明有過多的牽扯并不是什么好事。 】

    KP嘆了口氣,雖然也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有些太晚了,但在這之前,KP是真的沒想到他們幾個和神明能有那么深的牽連。

    【還有別的問題嗎? 】

    “有。”

    這次舉手的是工藤新一:“所以米·戈真的有在附近埋炸藥嗎?”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啊? ? ?

    工藤新一這個問題的內容,還真的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預計之外:“這是什么情況?米·戈居然也埋了炸藥?”

    一聽見赤井秀一的那句“也”,安室透立刻抓住了這個絕佳機會:“要說你們是主人和米·戈的關系呢,就連裝炸藥的想法都是如出一轍。”

    “這方面難道不是組織的傳統嗎?”

    赤井秀一不背這個鍋,直接扭頭送給了琴酒:“要論裝炸藥,還是琴酒那邊更擅長一點。”

    琴酒沒想到自己都進入了靜默狀態,還能被這群人給拖下水。他哼了聲,依舊假裝自己在閉目養神,完全不搭理他們。

    【裝了,你們猜得沒錯,安室透之前地質學看見的晶體就是米·戈裝的炸藥。 】

    KP解釋道:【米·戈原計劃是來村子收賬的,等得到庫瑪麗的大腦之后就炸了這個村子,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庫瑪麗死了,靈魂碎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走不出去不說,就連村子周圍的炸藥也無法啟動,所以只能在村子里想辦法。 】

    “而這個時候,我們出現了?”

    【是的,按照米戈的計劃,如果今天晚上你們沒有用毒氣彈炸死他,他就會利用村民來收割你們的大腦,等集齊大腦之后再利用炸藥炸了這個村落。 】

    工藤新一立刻發現米·戈這個計劃里最大的問題:“但是他不知道,困住村子的不是阿爾瓦薩,而是女神?”

    【是的。 】

    KP的語氣也透露出了些許的同情與憐憫:【所以就算他成功地獲得了你們的大腦,炸藥也依舊不會爆炸。 】

    刁民們一時間都無話可說。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米·戈他活該。

    KP見這群刁民神情復雜,非但沒有對米·戈的死懷有任何的同情,甚至還是一副想笑又覺得太缺德、只能在他們忍不住之前再次問道:

    【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 】

    “有。”

    一直沒說話的宮野志保忽然開口:“塔麗怎么樣了?”

    她和琴酒在驅逐完阿爾瓦薩之后,便立刻離開村子,試圖前往雪山實驗室,而就是在這一過程中,他們聽見了赤井秀一驚天地泣鬼神的歌聲,又沒多久,就又感受到一陣地動山搖。

    當時宮野志保和琴酒都以為,是赤井秀一一嗓子唱得同時引起了雪崩和土地塌方,正想著接下來要怎么做才能安全離開這個副本時……

    她看見了從雪山的方向,向村子里飄去的橘粉色的靈體。

    ——那是庫瑪麗的靈魂。

    宮野志保一眼就能認出來。

    宮野志保也不知道為什么選擇和塔麗一起留下的庫瑪麗會突然出現,只知道那之后,山體崩塌似乎暫時停止了,暴風雪似乎也停止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庫瑪麗做了什么,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失重感。

    等到她恢復意識的時候,自己和其他人都已經回到了結算空間。

    【……】

    KP沒有說話,而先前從KP那里已經知道了真相的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也沒說話。

    而宮野志保也從他們的沉默中猜到了什么。

    她的腦內浮現出塔麗和庫瑪麗母女相擁的場景,那畫面她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法忘記。最終似乎也已經猜到了真相的宮野志保也沒有都沒說,只是輕輕地嘆了一聲氣,以此結束了這個KP答疑環節。

    【如果你們沒有別的疑問,那么就開始倒計時了,你們可以在這幾天里好好休息,恢復一下理智,我們三天后再見。 】

    刁民們熟悉的電子時鐘驟然亮起,上面是72小時的倒計時,而在計時器亮起的同時,代表著KP的喇叭也黯了下去。

    “我先去做飯,在尼泊爾的時候大家都沒好好吃過飯吧。”

    因為擔心食物被投毒,他們吃的都是自己采買的物資和礦泉水,因為資源有限,他們這幾天甚至都沒好好吃過一頓安心的飯菜。

    琴酒不想參與,向刁民們詢問了客房的位置,就提著行李箱準備去休息。

    結果他一打開門,就看見一輛木質的輪椅一點點地從門口滑向自己,輪椅啪的一聲撞到琴酒的腿上,那力道不大,琴酒甚至都沒感覺到痛感,但是那輪椅卻先叫了。

    是的,輪椅叫了。

    在琴酒無語的目光下,輪椅直接唱起了歌,而那歌聲……

    正是琴酒無比熟悉甚至親自參與的埃及絕唱。

    琴酒的臉直接就黑了。

    正準備去休息的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去,聽見這熟悉的歌聲,他們齊齊趕來查看情況,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瞬間涌上心頭,而作為這一輪椅主設計師的宮野志保更是直接上手,手忙腳亂地搜尋著開關。

    大約過了近20分鐘,在五人的齊心協力之下,他們終于找到了隱藏的開關,結束了這漫長的噩夢。

    “……”

    哪怕曾經連續加班半年,琴酒也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像現在這么疲憊。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三天要和這群刁民一起生活在結算空間,之后還要共同進行下一個任務,琴酒忽然覺得這日子真的是沒有一丁點的盼頭。

    接下來的三天,琴酒幾乎就沒出過門。

    然而他不想接觸刁民,卻總有刁民自己找上門:比如讓他去吃飯的——這個還是最正常的;也有約他開高達的——這個屬于很不正常的;還有向他打聽最后一個副本情況的——這個琴酒直接無視了。

    就在琴酒即將被這群刁民煩得忍不住掏槍的時候,72小時的拷問和折磨終于迎來了尾聲。

    KP似乎利用這三天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回復,活力四射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看來大家這幾天休息得都還不錯呀。 】

    熟悉的開場白,預示著下一個副本——也是他們最后一個副本的開始,KP首先就是慣例的結算環節。

    【大家都是成熟的調查員了,在上個副本中,你們憑借著自己的智慧、經驗、充沛的情感還有豐富的搞事能力,成功地完成了調查工作、結束了那個沉默的村子的悲劇,所以每個人都能獲得10點的加成。 】

    這沒什么,老慣例了。

    重點在后面。

    【接下來就是眾所周知的獎勵環節了。 】

    KP頓了頓,就算是利用這三天給自己好好療愈了一下心靈,但是在即將說出接下來的話語時,KP還是難免感到心梗:【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赤井秀一可以得到20點的神秘學永久性加成。 】

    靠著10點的技能和百分百的成功率,赤井秀一直接收獲了20點的獎勵。

    誰來了都得說一句賺翻了。

    【……另外,你還能獲得10點的舞蹈和5點的歌劇歌唱的加成,希望你能在迪■■公主的道路上繼續發光發熱。 】

    KP這句話根本就是咬著后槽牙說出來的。

    【另外,宮野志保因為得到了米·戈的外科手術教學、并成功地進行了一場高難度的三合一手術,所以可以永久性的獲得10點醫學的基礎加成;以及5點的克蘇魯神話加成。 】

    宮野志保一直把醫學點到90。

    這10點的加成對于她來說,其實就是多了10點的技能點加成,也是賺到了。至于克蘇魯神話,這只能說是慣例了。

    【安室透因為在盲人摸象的賽道上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可以獲得15點投擲技巧的永久性加成。另外,之后你進入盲人模式,將不會在肢體行動有關的檢定時扣除點數。 】

    【工藤新一因為偽裝成塔麗和庫瑪麗的緣故,在喬裝方面可以得到10點的永久性加成,希望這個技能能在下個副本里對你產生有利的作用。 】

    【最后是琴酒,因為你在喬裝后對隊友的成功催眠、并且替他化解了一次危機,所以可以獲得永久性的10點的喬裝加成、以及10點催眠加成,也希望你在下個副本中再接再厲。 】

    KP一口氣發完了獎勵。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這真的是最后一個副本,所以刁民們表現得十分安靜且乖巧,沒有任何人對KP這次大方的獎勵提出質疑。

    或者說正是因為KP難得的大方,所以讓他們感覺到下一個副本會無比的艱難。

    【那么現在將告訴你們下個副本的任務。 】

    刁民們難得沒有鬧騰,KP反倒是有點不習慣了:【在下一個副本中,你們將會以大學生社團的身份進入日本大仙市。大仙市以煙花聞名,此刻正在為了推廣城市舉辦的活動,活動的內容需要你們拍攝一部時長不低于40分鐘的微電影。 】

    安室透懂了:“所以我們現在要扮演大學生?去拍電影?”

    他環視了一圈,視線落在了某人和某人的身上:“那么是誰被留級了我不說。”

    “安室先生的樣子,就算自稱是大學生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吧?”工藤新一點點頭,對安室透的神顏給予肯定,“其他人……”

    不好說,真的不好說。

    “我可以是研究生的。”

    赤井秀一給自己辯解:“實在不行我可以用沖矢昴的身份進入副本,沖矢昴是工科研究生,目前還沒畢業。”

    工藤新一看了圈,覺得目前真正能當大學生的好像只有宮野志保,可她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工藤新一很快就明白了理由。

    任誰好不容易讀到博士,扭頭又得從本科學生開始干起,都會覺得疲憊的,不過工藤新一現在更在意的還是另一件事:

    化學博士、公安、讀工科研究生的FBI、還有一個能打還能催眠的小琴大哥……

    到底是什么大學能夠集齊這些臥龍鳳雛啊!

    【大學的專業你們自己決定,但因為接下來涉及到拍攝,所以推薦職業包含:導演、演員、攝影師、場工等。 】

    安室透立刻舉手:“沒有編劇嗎?拍戲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劇本嗎?”

    他可是有寫作加持的人,這個職位自然是非他莫屬。

    【因為導演和演員都會自己改戲的。 】

    KP沒有感情地回應著安室透,似乎看穿了他想要占領這個工位的小心思:【在這個副本中,你們每個人需要輪流寫劇本,而你們需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決定職業和寫作順序。 】

    “自己的方式?”

    安室透一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什么方式都可以嗎?”

    【最好用一些比較安全的方式,比如玩點不需要動拳頭的,小游戲之類的。 】

    KP頓了頓,緊接著一個骰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實在決定不了,你們就1d100,抽個小游戲吧。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兒又看向了琴酒:“那就小琴大哥來吧,你運氣好,沒準能抽到一點比較有趣的。”

    琴酒:……

    他覺得這群刁民大約是故意的,不過他也實在是受夠了,直接抓起骰子就丟了下去。

    過一會兒,眾人就聽見KP說道:【那么你們抽中的小游戲是我有你沒有,你們需要說一件自已有而其他人沒有的東西,沒有的人需要彎下一根手指,最先彎下五根手指的人淘汰,留到最后的人勝出——】

    “比如說,我是女的這樣?”

    宮野志保問道。

    【沒錯,那其他人彎下一根手指。 】

    這就開始了? ? ?

    工藤新一不想這么輸得不明不白的,連忙向KP提出抗議:“等等!”

    他咬了咬牙,這才說道:“我有新子小姐!赤井先生也有秀子小姐!這可是能進女子監獄的大成功!”

    赤井秀一:? ? ?

    這也行?

    他看看小偵探再看看宮野志保,見她沒有任何反對的樣子,也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

    KP向宮野志保確認道:【那宮野志保承認嗎? 】

    “承認,當然承認。”

    宮野志保表情平靜,一點兒都看不出已經快憋笑憋出內傷的樣子,她拿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錄像模式的手機,又道:“他們自己都承認了,我為什么不承認?”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他們這該死的勝負心!

    【好的,那么安室透和琴酒彎下一根手指。 】

    “我棄權。”

    琴酒漠然開口,他還有什么看不出的,這根本就是KP緩解壓力的游戲,他才不要和這群人掰扯。

    丟臉。

    【可以的,那琴酒你成為第一棒的編劇,并且不能選擇演員的職業。 】

    這是懲罰嗎?分明就是獎勵!

    刁民們直接就懵了,完全沒想到棄權居然還能有這種好事!

    【你們在說什么呀,這個當然是懲罰。不能成為演員就無法出現在鏡頭前,而第一棒的編劇更是大大的懲罰,不知道寫一篇小說最難的就是開頭嗎?不過棄權太不體面了,之后就不支持了哦。 】

    可惡!

    安室透盤算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贏在赤井秀一的前面,而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于是一場大人之間不體面的游戲,就此拉開了序幕。

    赤井秀一看出了安室透的小心思,接著宮野志保的話立刻開口:

    “我是混血。”

    宮野志保/安室透:……

    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新一:? ? ?

    大偵探默默地折下一根手指。

    安室透早就做好準備,根本就是根據答案提出了問題:“我是日本人。”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兩人沒說話,直接看向赤井秀一,而赤井秀一無聲地彎下了手指。

    等終于輪到了大偵探的時候,大偵探直接超大聲地說道:“我吃過APTX-4869!”

    赤井秀一:? ? ?

    安室透:? ? ?

    “我的母親也吃過。”

    赤井秀一試圖為自己扳回一票:“這個也算吧?”

    “當然不算!”

    安室透搶在工藤新一之前急急忙忙地開口,生怕被他逃過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當媽寶男了好嗎?”

    正在寫角色卡的琴酒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后默默地繼續點著數值。

    這場戰斗持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險些從唇槍舌劍演變成全武行,直到所有人敲定角色和寫作順序,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KP審查完每一個人的資料,終于美滋滋地放行,眾人感覺到了熟悉的失重感,而后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從結算空間里去。

    在消失之前,他們聽見了KP的忠告:

    “請注意你們的言行,神明會因此高興,悲傷,憤怒,仇怨,都在你們的一掌之間……”

    刁民們消失在了結算空間,而一個陶罐幽幽地從空中落下,陶罐上繪有迦梨女神舞蹈的花紋,除此之外還有一行字——

    《AsYouWish》

    【那么祝你們好運,即將畢業的調查員們。 】

    ——

    20xx年8月Daisen

    工藤新一等人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土地,周圍都寫著日文,仿佛他們真的都已經回家了。

    “你們就是從米花町來的大學生吧?”

    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年輕女人站在鳥居前,向他們溫柔地笑著:“衣服和場地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隨時可以準備開始拍攝——”

    她這么說著,居然又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不過我聽說米花町會來六人,為什么現在只有五人?還有一位呢?”

    第258章

    “這個劇情我聽過。”

    他壓低聲音,語氣幽幽地說道:“跑到山中露營的隊伍,本來是十幾二十人的社團旅行,但是后來每過一天都會消失一個成員。”

    伴隨著工藤新一的話語,風輕拂過每一個人的臉頰。

    “隨著成員一個個地消失,眾人也忘記了他們的存在,直到隊伍里的人越來越少,一些奇怪的事情也降臨在了社團之中。”

    夏天已經進入尾聲,山林間郁郁蔥蔥的樹葉在風中發出簌簌之聲。

    眾人因為巫女的話語生生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得這林間仿佛隨時會冒出什么奇怪的東西——他們曾經都是無神論者,或許今后依舊還會是。

    但是在副本任務中,眾人覺得人類對神明還是要存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唯有琴酒對工藤新一的話嗤之以鼻。

    “你這不是挺會說的嗎?”

    因為被KP用“寫小說和劇本當然是開頭最難啦”為理由安排在了第一棒,琴酒從還沒有進入副本起,心情就糟糕透了。

    此刻聽見工藤新一張口就來,琴酒直接哼了聲。

    安室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聲冷哼,他也沒放過琴酒:“小琴,你這樣很容易被大家誤以為是在嫉妒我們小柯南的才華的。”

    “如果是大哥的話,我愿意接受這份嫉妒。”

    工藤新一根本沒給琴酒回應的機會。

    一聽到安室透的話語,少年就用自己聰明的大腦和優秀的推理能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雙眼一亮,打蛇隨桿上地說道:“我完全不介意大哥用這個劇本開頭的。”

    琴酒:……

    “我不要。”

    雖然琴酒對于寫劇本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半點頭緒——他甚至連劇本長什么樣都沒見過,更別提寫劇本了。

    但是他還是果斷地拒絕了工藤新一的弟情贊助。

    “我們社團算上我們的帶隊老師們,一共也只有五人。”

    在那邊三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仿佛隨時要開啟“我有你沒有”第二輪的同時,赤井秀一也上前一步,向巫女小姐詢問更多的信息:“是不是這當中有什么誤會?”

    巫女小姐穿著白衣和緋袴,如鴉羽般黑色的長發束在腦后,聞言她一手支在臉側,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我們是在一周前接到了貴校的電話,說是對市里舉辦的活動很感興趣,想要借用我們神社作為場景進行微電影的拍攝。”

    她重復著電話中的信息,雖然臉上寫滿了困惑,但語氣溫柔和緩,娓娓道來。

    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她吸引了。

    “因為馬上就是夏日祭了,近期神社的工作也比較忙碌,所以我們一開始也想拒絕的……”

    巫女黑色的雙眼看向眾人,也沒有向他們隱瞞:“但是當時活動舉辦之前,神官長有說會配合前來取景拍攝的人員,加上你們的人數的確也不多,所以最后便同意你們前來拍攝。”

    從巫女的話中,不難判斷神官長應該就是這間神社的負責人。

    “所以你們就是在這時候,知道人員數量了?”

    巫女小幅度地頷首。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通話時還沒有安排好的緣故吧?”

    她為這一行人中少了一個人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但是被KP坑了無數次的調查員,卻并不覺得事情有那么的簡單。

    “我也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赤井秀一學著剛才工藤新一那樣,也壓低了嗓音:“你們聽說過幻之第六人的都市傳說嗎?”

    新一/志保/安室:?

    你不是不看動畫的嗎?怎么還知道這個?

    難道是黃金檔想看些新聞節目卻不小心切到的?然后就聽見一個嗓音頗有磁性的大叔在那里神神秘秘地說“沒有人知道、也沒有比賽記錄、但確實存在的幻之第六人”的臺詞?

    然后你就把這個當成都市傳說了?

    赤井秀一見他們神色各異,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否真的知道。

    但是為了提供有效情報,他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說是某所學校一直有那么一個五人組,這五人長期在一起行動。但在外界看來,其實始終還有一個第六人一直跟隨著他們,參與了他們所有的集體行動,知道他們每一件事,但是他們本人卻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新一/志保/安室:? ? ?

    “等下,你確定你說的不是打籃球的故事?”

    “五人組……等下,我記得安室先生你和你的同期也是五個人吧?”

    “很正常,那邊捏他歷史人物的攘夷組也有5個人。”

    “不是,JOY第五個人本來就是幻之第五人。”

    “那你怎么不說你小琴大哥也經常五人組行動?”

    “海猿島行動是6個人!”

    “基爾,貝爾摩德,基安蒂,科恩,加上我們小琴大哥,還有誰?”

    “還有你啊,伏特加。”

    宮野志保閉了閉眼,然后再次看向工藤新一和琴酒的時候,表情和眼神中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她學著圣波本的那些粉絲,用聽不出絲毫起伏波動的語氣說道:

    “琴酒和伏特加長長久久,鎖死祝福。”

    工藤新一:……

    琴酒:……

    圣雪莉!你要記得你是圣雪莉!快停止你圣波本行為啊! ! !

    因為赤井秀一的都市傳說,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來除了幻之第六人外,還能用什么來解釋現在的情況。

    工藤新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個第六人總不可能是KP吧?”

    志保/秀一/安室/琴酒:……

    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眼見場面即將變得更加混亂,而那邊的巫女小姐看著他們吵吵鬧鬧也沒有制止,甚至還笑得溫柔,宮野志保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連忙撇開那些還在討論第六人是誰的男士們,來到巫女身邊詢問著更多的信息:“請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來這個神社取景嗎?”

    這是個好問題。

    吵吵鬧鬧的眾人在聽見宮野志保這番話后,也立刻壓低了聲音。

    他們沒有營養的討論還在繼續,但每個人都豎起耳朵,聆聽著宮野志保和巫女之間的對話——

    開局出現的第六人的確來得突然。

    但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進入這個副本不是來調查幻之第六人的,而是來拍電影的!

    拍電影除了演員導演劇本道具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當然是場地!

    雖然這次是為了推廣大仙市的微電影大賽,主辦方的本意也是為了推廣這個城市更多的旅游景點,吸引游客,但是作為藝術家,他們也是有追求的。

    如果和其他人采用了同樣的場地,他們就要拍得比其他組別更好!

    如果這里沒有被其他參賽小組選擇,那么他們就要拍得比任何小組都要好!

    【……不是,這兩個有什么區別嗎? 】

    剛才在刁民們激烈討論時都能忍住不開口的KP,這會兒終于忍不住冒出來多問了一句,一副完全無法理解刁民們內心想法的困惑模樣。

    “當然有。”

    安室透用強烈的語氣向KP闡明他們的決心:“雖然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拍得比其他組別更好,但是如果這么美麗的景色都沒有被其他人選中,那我們肯定就要讓其他人看看,他們究竟錯失什么。”

    【……】

    所以一個是針對和你們取了同樣景的小組,另一個是無差別攻擊所有人?

    你們的刁民終于從KP、神明到其他小組了嗎?

    這是多么強烈的勝負心啊。

    KP選擇閉麥。

    而在同一時間開麥的,是溫柔和善的巫女小姐:“目前還沒有人聯系我們,雖然這個城市被與奧羽山脈和和出羽丘陵環繞,但是提起出羽三山,大家還是會想到山形縣那邊……”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她并沒有露出任何負面的情緒。

    但眾人還是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的落差感。

    出羽三山是月山、羽黑山和湯殿山的總稱,每一座山上都有一座神社,并成為出羽三山神社,是眾多修道者和游客心中的首選。

    而大仙市所在的是秋田縣,雖然與山形縣毗鄰,共享者同樣的山麓,卻并沒有沾上太多出羽三山的光。

    眾人多少能夠理解此刻巫女的心情。

    有出羽三山珠玉在前,恐怕這次微電影比賽的參賽者,也很難會來拍攝和大山以及神社相關的主題。

    巫女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她卻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著轉移了話題:“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的話,就請先隨我進入神社吧,我帶諸位先去參拜。”

    眾人連忙應下,安室透則是上前問道:“抱歉,還沒有來得及詢問您的名字?”

    巫女正要轉身帶他們上山進入神社,聽見安室透的話之后,她也頓下了腳步,笑著向眾人進行著自我介紹:“我是黑葛光織,是這間神社的正職巫女,也是神官長的女兒。”

    刁民們有些驚訝,隨后便是了然的表情。

    安室透更是順著巫女小姐,同樣給他們進行了自我介紹:“我們是米花町帝丹大學的學生,這位是我們的導師宮野志保小姐。”

    他率先指向了宮野志保。

    巫女看向宮野志保,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如果不是這里只有一位女性,她真的會以為安室透在說其他人。

    “你一定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性。”

    那么年輕就能成為導師,除了優秀之外,巫女一時間竟然也想不到其他的詞。

    刁民們也是心有戚戚焉。

    在填寫身份卡的時候,一開始宮野志保還想選擇學生的,但是一看學生和教授之間點數的差距,于是毅然決然地將身份換成了博導。

    沒有任何一個刁民敢反對宮野博士的決定。

    畢竟大家的命都在宮野博士的手里。

    甚至在看見第一個寫角色卡的琴酒很卑鄙地將自己的身份定為大學教師后,安室透直接將學歷從本科改成了碩士,表示他要選宮野老師的課,要成為Dr.宮野的弟子。

    這一決定引起了另一邊工科研究生赤井秀一的贊同——

    然后就被圣雪莉一句“專業不對口”給一口回絕了。

    工藤新一見這群人回想起了車卡環節時痛苦的回憶,也接著安室透的話繼續說道;

    “我是帝丹高……大學一年級的新生工藤新一,這位是我的老師琴酒先生,另外兩位是研究生的安室透先生和赤井秀一先生,我們都是大學攝影社團的成員。”

    巫女點點頭,似乎在經受了宮野志保的沖擊后,其他人的身份也不會再讓她感到驚訝。

    “那么我們就先上山吧,這段山路有些陡峭,大家注意腳下安全。”

    鳥居前是一段漫長的山道,雖然地上鋪著臺階,但是對于還背著拍攝道具的眾人來說,也是一段頗為吃力的路程。

    不過大多數的道具都由三個成年人背著,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只背著一些服裝和其他的雜物,在走了大約十數分鐘后,他們終于抵達了剛才就看見的巨大的鳥居。

    眾人或多或少有些理解為什么這里沒有被其他組別取景了。

    每天要爬這么一段山路,稍稍體力不支的人都受不了。

    赤井秀一等人常年鍛煉健身倒也沒什么,工藤新一曾經也是足球隊的主力、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宮野志保的呼吸或多或少地卻開始變得混亂了。

    這還是她在經歷了尼泊爾副本鍛煉之后的結果。

    ——看來回去之后得好好鍛煉了。

    宮野志保看看周圍臉不紅氣不喘的同伴,再看看那邊面不改色的巫女小姐,暗暗下定決心。

    眾人在巫女小姐的指引下,將行李安置在了準備好的房間里,隨后再跟隨她進行一系列的參拜流程,直到在神龕前搖動鈴鐺丟下硬幣之后,一系列的參拜這才結束。

    “我們神社有提供結緣的信物以及朱印,也可以求簽,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之后可以去看看。”

    她伸手指向出口處附近的亭子,果不其然地看見那里放著許多御守、書簽、發簪之類的物品,而高一層的桌面上還有幾個簽筒。

    在亭子不遠處的樹蔭下,則是支著另一個攤位,一個穿著神官服的男性面前擺放著毛筆和墨汁,除此之外還有朱印冊和印章。

    看來十分完善。

    眾人點點頭表示之后會去看看的,安室透這才問道:“那么我們可以和神官長見面嗎?我們也想當面感謝他為我們的拍攝提供了場地。”

    這些話本該是帶隊導師說的。

    但是宮野志保堅持“研究人員不需要點社交技能”,而讓琴酒負責社交……眾人第一反應就是4小時魅魔巔峰對決,所以這事最后還是落在了安室透的頭上,

    但是巫女聞言卻并沒有應下。

    她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為難的表情,她看看眾人,在遲疑許久之后,還是嘆了聲氣:

    “很抱歉,神官長最近在負責夏日祭典的事情,恐怕要等到祭典結束之后才有時間。所以最近神社的事物一直都是由我負責的。”

    這個劇情工藤新一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響起了那個在暴風雨中發出了哀鳴聲的人魚島,再看看宮野志保和琴酒,也沒再說什么。

    神官長在祭典之前負責祭祀事宜,這個放在神社里十分常見。

    就算眾人因為曾經的經歷,在聽見這件事后第一反應就是“神官長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但是當著人家女兒的面,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于是他們也只是表示了自己的可惜,隨后跟隨巫女一起來到了她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開始準備拍攝的事宜。

    “那我先去忙了,如果各位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

    巫女為眾人準備好了茶點,在留下這句話之后便在雙方的客套聲先行離開,等到移門緩緩地合上,屋內的互相看看彼此,良久之后,還是宮野志保嘆著氣先開了口:

    “你們現在想怎么辦?去查第六個人的事?還是先拍攝?”

    她不了解別人,還不了解這群偵探嗎?

    雖然KP說這個副本他們要進行拍攝,也讓他們點了所有相關的技能點,但現在這個開局,明顯是有問題的。

    這幾個刁民會錯過才怪。

    “既然小琴大哥的劇本還沒有寫出來……”

    工藤新一聽到宮野志保的詢問,立刻兩眼一亮,露出了興奮到極點的表情:“那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在附近逛逛,看看有沒有什么適合取景的地點,小琴大哥則是先負責劇本?”

    “其實我們可以看看神社提供的服裝。”

    安室透說道,他沒忘記巫女在他們進入這個副本后,最初說的話語:“神社的服裝總比戲服要好,如果服裝可以直接使用的話,我們也省去了趕制戲服的時間。”

    赤井秀一跟著點頭:“我覺得沒問題,先看看手邊有什么現成的場景和道具,再來決定接下來要拍攝什么,可能會更節省時間。”

    琴酒:……

    本來第一個寫劇本就很煩了,還要考慮到環境和服裝因素,琴酒覺得更加的煩躁。

    干脆他直接在臺本上寫自由發揮算了。

    反正這群刁民一向就慣會演的,根本不需要臺詞就能自行發揮。

    【也不是不行。 】

    KP突然冒了出來,用十分贊同的語氣肯定了琴酒的想法:【雖然你們覺得需要根據環境和服裝道具來決定接下來的內容,但是友情提醒一下,你們每天必須寫完并拍攝完一段劇情,不然會有十分嚴重的懲罰哦。 】

    新一/志保/秀一/安室/琴酒:? ? ?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 !

    “KP你是什么趕進度等著在黃金假期檔上映狠狠地收割一筆的資本家嗎?藝術是需要推敲的!臨時趕出來的電影根本就是垃圾!完全稱不上是藝術!”

    安室透立刻跳了出來,英勇地對抗著強行要趕進度的KP。

    赤井秀一則是更在意另一句話:“懲罰?什么懲罰?難不成我們趕不出拍攝和劇本還要進行SanCheck嗎?”

    【那倒也不一定。 】

    相較于本來還想徐徐圖之這下徹底慌了神的刁民,KP的語氣則是尤為淡定,似乎終于能在此刻一出平時的惡氣了:【你們如果好奇的話,可以試著停擺一天,但是首先說一句,你們租用神社的場地是要付費的哦。 】

    刁民們:! ! !

    不是副本任務嗎?我們不是在給大仙市進行推廣的嗎?怎么居然一下子變得這么現實了!

    “不管怎么樣,小琴大哥你先點個寫作吧!”

    工藤新一當機立斷,扭頭看向琴酒用十分緊迫的語氣大聲地說道:“你寫什么我們就演什么,第二棒是我,等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演的時候,我再好好地寫正式的劇情。”

    【? ?等下,你們這是在浪費膠片!是需要受到強烈譴責的! 】

    然而刁民們才顧不上這些。

    “這是試鏡!試鏡懂不懂!”

    安室透據理力爭:“誰家拍電影沒有幾個T的廢片?我們先適應一下環境找下靈感,再說劇本本來就是隨時都要改動的。”

    宮野志保一直沒開口,此刻見事情基本塵埃落定,也幽幽地補充了一句:“是KP你自己說的,每個人都能寫5分鐘的劇本,我們需要給小琴一個發揮他才能的機會。”

    【? ? ? 】

    KP頓了頓,似乎在噴射什么亂碼,而眾人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等KP差不多快發泄完情緒,琴酒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那我申請一個寫作檢定吧。”

    KP忍了忍,最后還發了骰子。

    這次是骰子看起來像是蛋白石質地的,白色的表面上是彩虹色的炫彩,十分漂亮。但是再美麗的骰子對于琴酒來說,也不過是兩個石頭,他握著那兩枚多面體,十分隨意地往榻榻米上一丟。

    石頭在榻榻米上滾了好一會兒,最后眾人只聽見一個劇烈的聲響。

    KP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強行按捺著某種情緒,但是最后還是忍不住爆發,用幾近失控的語氣哽咽著說道: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15/3大成功】

    第259章

    這個大成功一出來,房間里頓時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起手就是大成功,不愧是小琴大哥!”

    “等下,琴酒你剛才寫了什么?”

    “實在很難想象琴酒會寫什么劇本。”

    “還是那個問題,就問KP你現在難不難受吧。”

    KP現在可太難受了。

    雖說和這群刁民們相處了那么多的副本,KP本應該習慣這群人用大成功或者大失敗開局,用這種百分之六的概率扭曲了整個副本的走向。

    但這零幀起手,著實還是在KP的預料之內,也超乎概率學之外。

    概率學已死。

    刁民當立。

    【琴酒你剛才寫了什么? 】

    KP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這么說著KP朝琴酒在丟下骰子后書寫下的文字看了眼,而這一眼,也差點讓KP心肌梗死。

    這人也不是什么都沒寫,但是在KP看來和沒寫也差不多了。

    因為在KP發放的劇本上,只寫了這么兩行字——

    赤井秀一:自由發揮。

    波本:自由發揮。

    【? ? ? 】

    琴酒這兩行寫得毫不費力,甚至隱約能夠看出那么丁點刁難的意思,本來這也也沒什么,但經過這么一個突如其來的大成功,此刻琴酒為難的不是那邊的胖虎們,而是KP。

    KP再次做了幾個深呼吸,又問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嗎?琴酒大編劇。 】

    “沒有。”

    琴酒心情甚好,在其他幾位與他相熟的刁民們看來,此刻的他頗有一種在組織時期“管殺不管埋”的粗暴風格。

    他從懷里摸出了香煙,但是看了圈周圍的人之后,卻還是將香煙換成了打火機,百無聊賴地把玩著:“現在應該問KP你有什么想法才是。”

    KP想把這群刁民們統統鯊了。

    不行,作為KP不能有這么粗暴的想法。

    KP再一次做了幾個深呼吸,雖然也知道再這么呼吸自己很有可能呼吸性堿中.毒,卻也好過被這幾個刁民給活活氣死。

    【那么,我有一個意見。 】

    意識到如果真的按照尋常方法進行大成功描述,那么這個自由發揮很有可能就變成了“由KP撰寫的故事”,KP立刻拿出了自己的特權,和琴酒有商有量地說道:

    【就按照你寫的那樣,讓那邊兩個刁民自行發揮,你這個大成功的獎勵放到之后補發,怎么樣? 】

    KP的提議雖然是對琴酒說的,卻也沒有刻意向其他人隱瞞。

    工藤新一這孩子反應極快,立刻抓著這個機會加緊吐槽:“所以說KP自己也編不出來嘛。”

    【別忘了下一個丟寫作檢定的就是你。 】

    KP的聲音里沒有任何的起伏波動:【你最好祈禱你也能丟個大成功出來。 】

    工藤新一:?

    KP這么說,我可來勁了。

    少年甚至顧不上吐槽KP和琴酒討價還價,直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那我也來試試看?我也想知道寫作大成功會變成什么樣。”

    KP默了默,生怕這群刁民想什么來什么,于是立刻繼續著先前的話題:【……先把琴酒這邊處理完,所以琴酒你覺得呢? 】

    KP這個“把大成功的獎勵放到后面補發”就很靈性。

    琴酒還沒說什么呢,邊上的另一個刁民也開口了:“這個補發有什么時間范圍和要求范圍嗎?是只有這個副本可以使用?那么可以抵消掉所有的大失敗嗎?還是說大失敗不行但是可以改變其他的結果?”

    “赤井秀一你突然變得好啰嗦啊。”

    安室透看了眼向KP核實適用范圍的赤井秀一,也沒放過和他抬杠的機會,不過安室透對于KP的這個“稍后補發”也同樣充滿懷疑。

    【范圍要求在這個副本內,如果在本副本內沒有兌現,之后可以兌換成別的獎勵。 】

    KP默默地說道,但并不覺得這個大成功能留到之后的副本,畢竟按照這群刁民可以把每一個骰子都變成硬幣的自帶屬性,搞不好下一個大失敗馬上就要到來了。

    【本次兌換僅琴酒一人可以使用,可以在大失敗時得到一個額外的獎勵骰,也可以留在之后需要進行寫作檢定時直接兌現。 】

    刁民們眼睛頓時就亮了。

    那一雙雙電燈泡瞬間轉向琴酒,讓琴酒有了一種自己站在舞臺上被好幾個聚光燈對上的錯覺。

    “我覺得這樣可以誒!無論是和大失敗對沖還是直接替換之后的寫作檢定,都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工藤新一在心里計算了一番,覺得自己的小琴大哥這把穩賺不虧。

    “雖然我覺得便宜了KP,但是可以試試看。”

    琴酒本人很無所謂,但是看著這群刁民一個個興奮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如果在這里為難一下KP,順便也讓這群刁民們臉上那些令人煩躁的表情突然消失……或許也不錯?

    【……損人不利己的心態要不得。 】

    KP深吸一口氣,生怕琴酒接下來說“我就是要為難你KP”之類的話。

    “算了,就按你說的做吧。”

    好在琴酒深知把KP惹毛了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在稍微嚇唬了一下KP之后,他還是很無所謂地選擇了順應KP的要求。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這個大成功留到后面用比現在直接兌換要有價值得多。

    【很好。 】

    KP也怕琴酒反悔,見他松口,當機立斷地表示這比交易成了。

    在KP話音落下的同時,琴酒感受到自己的左手手背上忽然出現了一陣暖意,緊接著是一抹淡淡的、色澤和剛才那個蛋白石骰子相似的淺色光暈。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這一抹微光,他們緊盯著琴酒左手,只見在這抹光暈消散之后,琴酒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對看起來像是骰子的印記,但是這印記很快就消失不見,沒有一點痕跡。

    【這是臨時印記,等你將這個大成功用完之后,印記就會消失。 】

    KP說道。

    而琴酒全程都沒有任何波動,似乎被KP突然留了個印記的人并不是自己,而他關心的也只有這個寫作檢定的后續:“那劇本?”

    【大成功的獎勵雖然沒有兌現,但你到底還是成功了。 】

    KP解決完了這個令人糟心的大成功后,心情也好了許多,面對琴酒的詢問,KP平靜地說道:【所以演員必須按照劇本所寫的那樣,進行拍攝。 】

    演員赤井秀一:……

    演員安室透:……

    他倆看看劇本上的“自由發揮”,再看看寫下這個劇本的不負責任的編劇,忽然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在結算空間玩“我有就你沒有”的時候,他們就該按著琴酒,不讓他退出,也好過被琴酒在這里坑了一輪又一輪。

    臨時退賽是懦夫的行為!

    堅決抵制臨時退賽!

    “先看看這里有什么戲服吧。”

    宮野志保實在看不下去,就怕這兩個人要在這里掰扯下一輪,連忙出聲打斷他們即將會出現的所有刁民發言,提出了另一個意見:

    “既然是自由發揮,你們可以來一場武戲。”

    文戲需要配合前情提要念臺詞,但是武戲只要打得漂亮就可以了。

    以這兩個人的身手,想來一定能滿足這個要求。

    “之后的編劇寫劇情的時候也可以往這個方向帶,這樣既不會浪費底片也可以節省一天的拍攝時間。”

    其他人對視一眼,覺得這個建議實在不錯。

    “對,還是先看看服裝吧,如果服裝有損壞的話,我還可以進行縫補。”

    工藤新一這次是帶了好幾個技藝來的,完全就是一個優秀的場工:“畢竟我在尼泊爾的時候也點了裁縫,現在也可以幫上忙。”

    志保/秀一/安室:?

    “你點了裁縫?我們怎么不知道?”

    工藤新一一邊從箱子里拿出巫女為他們準備好的服裝,一邊隨口說道:“縫紉和制陶,這可是大山的子民必備的生存技能啊。”

    這么說著,他甚至哼起了《孤獨的牧羊人》。

    眾人聽著那不成調的“雷伊歐雷伊歐雷伊歐”險些沒能憋住——在一個四人團隊里,有一個唱歌胖虎已經很很難繃了,而他們團隊里甚至還有臥龍和鳳雛。

    “牧羊人之歌和大山的子民有關系嗎?”

    安室透面如死灰,想要制止工藤新一的吟唱,但是對方終究不是赤井秀一,自己也不好下太重的手,只能和身邊的人小聲嘀咕。

    “大概是從牧羊人之歌聯想到阿爾卑斯山再聯系到大山吧。”

    宮野志保迅速地想到了其中的關聯,就看見其他人用一種訝異的目光看著自己,她面無表情地一一看了回去:“怎么了?”

    “不,沒什么。”

    眾人默默地收回了視線,不敢對宮野博士過分了解小偵探想法這點進行任何吐槽。

    開玩笑,他們的學分和命都在她的手里,這里還是老老實實地閉嘴吧。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非常肯定,”其他人閉嘴了,但宮野志保卻沒放過越唱越嗨的大偵探,“之后的后期配樂絕對不能交給這家伙。”

    其他三人沒說話,但就連帶著琴酒,也露出了無比贊同的神色。

    “那么。”

    安室透看了一圈其他人,這個團里真實的唱歌的水平,在經歷了埃及副本之后大家也都心里有數——簡單來說就是除了會用假聲唱歌的宮野老中醫外,其他人一個都靠不住。

    但安室透還是不死心,用更加深沉的語氣向他們進行著最后的確認:

    “你們有誰點了歌劇歌唱嗎?”

    赤井秀一默默地舉起了手。

    眾人一言不發地看向了他,就連那邊已經唱到情難自拔的工藤新一也停下那折磨人的歌聲、朝他看了過去。

    赤井秀一:……

    “你們別這么看著我。”

    赤井秀一默了默,卻還是十分堅持地舉著手:“我有KP的加點,你們忘了嗎?”

    “忘了,快忘了!”

    安室透超大聲地回應著,說著就要去按下他的手:“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么題材的電影!但是這絕對不是恐怖電影!可惡,你是想讓來看微電影的人集體掉San嗎?不要在我的國家胡作非為啊FBI!!!!”

    哦,差點忘記了。

    雖然這是副本,但他們現在的確已經回到了日本的土地上。

    工藤新一超小聲地在宮野志保的耳邊說道:“難怪安室先生的對FBI的抵抗情緒那么嚴重。”

    現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這就是本土作戰的BUFF。

    宮野志保懶得去看那邊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日本公安大戰FBI,反正這兩人接下來就是一場打戲,現在就當是熱身吧。

    她轉而向工藤新一確認道:“那你找出什么衣服了嗎?”

    “有兩件。”

    工藤新一舉起從箱子里取出的服飾,在宮野志保的面前晃了晃:“一套是狩衣,還有一套水干,看起來都保存得不錯,不需要怎么縫補就可以直接使用。”

    正在爭吵中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立刻停了下來,兩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工藤新一手中的服裝,一時間只覺得天崩地裂。

    “如果是兩套水干的話,倒是能直接按照原計劃進行打戲,但是現在……”

    這算什么?

    “安倍晴明大戰源博雅?”

    聽到工藤新一的這句吐槽,眾人的目光又從赤井秀一聚焦到了他的身上。對于小偵探的發言,在場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

    安倍晴明大戰源博雅?

    用什么打?

    “既然只有這兩件,那我就先選吧。”

    安室透反應最快,在赤井秀一還在糾結安倍晴明會不會用截拳道或者拳擊的時候,已經拿起了那套水干:“剩下的那套留給赤井秀一,他戴上假發套還挺適合那套狩衣的。”

    工藤新一毫不懷疑,安室透選擇那套水干是因為源博雅的職位和地位在安倍晴明之上。

    赤井秀一的點則還是在“安倍晴明會不會近身戰”這點上。

    “安倍晴明是陰陽師,用的是陰陽術。”

    宮野志保面無表情:“現在只有兩個選項了,或者讓工藤現場再做一套水干出來……不過這個可能會很浪費時間,而他又是負責下一棒劇本的;或者你就先試試看這套狩衣,再試試看能不能和降谷臨場發揮一些劇情。”

    話是這么說,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宮野志保就是在瘋狂暗示赤井秀一選第二個。

    赤井秀一本人也不想為難小偵探,但是……

    他提起那件狩衣,在身前比劃了一下,正想用“衣服不合身”作為借口推辭,卻發現這件衣服的大小和自己意外地合適。

    好嘛,最后一個借口也沒有了。

    赤井秀一被迫接受這一現實,卻還是有些不死心,再試圖掙扎一下:“但是我對陰陽術一竅不通,甚至連咒文怎么念都不知道。”

    “這個其實很簡單。”

    安室透抱著那套水干笑得愉快:“你想想,安倍晴明用陰陽術,能在八百米開外直接擊殺妖怪,你也可以用狙擊槍,在八百碼開外給琴酒臉上留下永久性創傷,道理其實是一樣的。”

    被安室透的邏輯震驚到的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

    沉默了很久不想還是被牽連到的琴酒:?

    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狙擊居然還能和陰陽術聯系在一起的赤井秀一:?

    其他四人直接被安室透這套邏輯給驚到了,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后,小小年紀卻大受震撼工藤新一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一句話作為總結——

    “藤原道長,時代變了。”

    雖然不情愿、并且對安倍晴明和陰陽術一無所知,但赤井秀一最后還是換上了狩衣戴上假發,穿著木屐,和同樣裝扮上的安室透一同來到了約定的拍攝地點。

    工藤新一、宮野志保和琴酒三人正在商量要怎么架設機位進行取景。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了游客們一陣陣的驚呼聲,他們回頭看去,就看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個突破行人們的重重包圍,一路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部電影一定會大賣的。”

    工藤新一看著赤井秀一完全就符合陰陽師這一身份的裝扮,再看看他身邊穿著水干、腰上掛著刃具的安室透,頓時覺得自己靈感爆發,當即向KP申請了一個寫作檢定,決定給這部微電影寫出一個完美的開頭。

    只有一個完美的開頭,才不會辜負這兩位的演出。

    【行吧,你過吧,活爹。 】

    KP早就知道會有這一遭,聽見工藤新一躍躍欲試的聲音,身心俱疲的KP也不再說些什么,只是一邊暗暗祈禱這個骰子不會上來就變成硬幣,一邊給工藤新一發了骰子。

    工藤新一當著眾人的面,在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略帶些許緊張的注視下丟下了骰子,眾人只見這對蛋白石質地的骰子落在石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卻并沒有因此而破裂,而是十分□□地轉了幾個圈,這才緩緩停下。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6極難成功】

    【那么工藤新一看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扮相之后,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見到了作為劇本家生命中的繆斯,你按捺不住創作的欲望和沖動,拿起紙筆便是一陣奮筆疾書,恨不得在這個副本的電影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

    這也太夸張了吧,KP!

    “你們先別管他了。”

    眼見著大偵探已經投入到激情創作中,作為副導演的宮野志保也不再說些什么,只是任由工藤新一墊著樹林中的石頭當桌板,投入了沉浸式地創作。

    她和琴酒確認好了機位,便對著另外兩人點了點頭:“你們兩個隨意創作就行,我們可以多拍幾條作為備用。當然,你們也不必拘泥在安倍晴明和源博雅上,可以自行進行角色創作。”

    雖然那兩位的確有名,但這里和平安京原址相去甚遠,那兩人故事怎么也都和秋田縣扯不上任何的關系,倒還不如自行創作兩個角色。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明白宮野志保的意思。

    他們互相看看,短暫地商量了幾句之后,便決定開始第一次的拍攝。

    “我們申請斗毆檢定。”

    安室透舉起手,沖著KP超大聲地說道,一副“終于等到了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斗毆痛擊隊友”的樣子,讓邊上的宮野志保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再看看另一邊扮演陰陽師的赤井秀一,卻見他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宮野志保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們兩個別玩得太過火了。”

    安室透看看宮野志保再看看赤井秀一,有些不清不愿地點了點頭,而赤井秀一的眼神中剛剛流露出些許的感動,就聽見宮野副導演的后半句話:

    “你們后面還有別的的拍攝,千萬別在臉上留下太明顯的傷口!”

    赤井秀一:?

    Hello?志保小姐? ? ?

    安室透聽見宮野志保這沒有任何私心也沒有任何偏袒的話語,頓時高呼不愧是圣雪莉,就是能做出最公正的判斷。

    “稍微留點傷也沒問題。”

    邊上沉默了許久的琴酒導演忽然開口:“你給他們過醫學和急救檢定就行,打得太平淡觀眾不會喜歡的,不如直接往死里打,才有真實感。”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安室透:……

    就行是誰讓這個人當導演的!聽聽這是人話嗎?

    “你要真實感,怎么不在這里裝幾個炸藥?”

    雖然自己想和赤井秀一打一場已經想了很久了,但安室透聽到琴酒這話,還是忍不住懟了回去:“赤井秀一那家伙隨便念幾句咒文,再配上爆破,效果不是更好。”

    “不錯,倒是個主意。”

    沒想到琴酒聽見他這話沒有任何被懟后的憤怒,甚至還淡定地點了點頭:“你們誰點爆破了?”

    志保/秀一/安室:? ? ?

    都說寫劇本會瘋,沒想到琴酒就寫了兩行劇本就徹底原形畢露。

    到底有沒有人能來管管這家伙啊!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準備進行表演和斗毆檢定,宮野志保和琴酒進行攝影檢定,丟骰子吧,趕緊的。 】

    眼見場面即將控制不住,琴酒大有往“賣拷貝”的方向發展,KP立刻站了出來,打住了這場即將從“大人,時代變了”往“大人,時代炸了”方向發展的微電影。

    雖然大家都喜歡看大場面,但要是琴酒一出手,這個大場面極有可能從特效變成真的。 KP覺得自己還是要為保護環境,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

    KP可不想尼泊爾的慘劇這么快就重現。

    ——再說就算要炸也不是現在。

    感覺到骰子熟悉的觸感出現在了掌心,琴酒沒再說什么。

    剛才的話語對他來說,就像是故意放出來試探某人的一樣,此刻他對于自己的提議被集體否決也沒太在意。

    在拿到骰子后,他依舊十分隨意、甚至可以說是漫不經心地將其丟到了地上。

    其他人生怕琴酒又說出些驚人之語也一并跟上,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響,KP響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播報聲:

    【表演檢定(赤井秀一):70/96失敗】

    【斗毆檢定(赤井秀一):90/21困難成功】

    【表演檢定(安室透):65/35成功】

    【斗毆檢定(安室透):90/27困難成功】

    【攝影檢定(宮野志保):75/10極難成功】

    【攝影檢定(琴酒):75/24困難成功】

    KP看看這個數值,覺得并沒有太大的問題,雖然赤井秀一表演失敗,但是戲不好的演員多了去了,只要打戲精彩也沒什么。

    于是KP在眾人的沉默中,放出了打板的音效,而后同時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超大聲地并且充滿激情地說道:

    【那么第一場第一鏡——開始。 】

    第260章

    一藍一白的身影在林間飛快地穿過。

    草鞋和木屐碾過地面,幾乎無聲,他們寬大的衣袖隨著他們的行進搖擺,宛若兩只振翅的蝴蝶。

    身著白色狩衣的長發陰陽師率先在一片空曠的平地出停下,而在他停下的同時,穿著藍色水干的青年也一并頓下腳步。

    兩人就這么在林中僵持,像是在考察對方的身手又像是在戒備著什么。

    風吹綠葉,樹影婆娑,在風即將停止的剎那,兩人同時出手。

    穿著藍色水干的青年拔刀朝對方劈去,他的動作流暢,揮刀的同時盡顯凌厲之姿。這一刀并不致命,卻充滿著強烈的試探性。如果白色狩衣的陰陽師不能及時躲避,想來也是會吃些苦頭的。

    陰陽師也知道這一點。

    他側身避開了青年的攻擊,淡漠的表情上露出了些許的無奈,他似乎看出了對方的用意,還是忍不住勸道:

    “住手吧。”

    他嘆了口氣,再次側身避開青年下一輪的進攻。青年手里的太.刀映著寒光,陰陽師微微偏過頭,在刀身上留下自己淡漠的一眼。

    “我覺得這里我們應該合作才是。”

    “少啰嗦!”

    陰陽師說教的話語讓青年更加的不爽,他壓低聲音怒吼著反駁對方的話語,前兩刀都沒有命中對方,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對方的實力。

    青年咬咬牙,又向對面這個身份可疑的陰陽師砍去了第三刀。

    這一次相較于前兩次的試探,充滿了十足十的殺意,陰陽師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尋了一個合適的角度避開,不想對方的刀卻忽然改了方向。

    就像是判斷出了他會躲閃的路線,鋒利的刀尖突然調轉路線,深深地扎進了陰陽師身后的樹上,也封鎖了對方的退路。

    陰陽師頓下腳步,偏過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利刃。

    他似乎是無聲地嘆了口氣,對著面容嚴肅而又凝重的青年繼續說道:

    “我不認為你是無法判斷情勢的男人。”

    如果男人還帶著其他的武器,如果對方此刻突然發起新一輪的攻擊,陰陽師必死無疑。但是他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會激怒對方,依舊用勸導的語氣說著令人火大的話語。

    “這里正在發生的異常和你我都有關系,我們現在應該合作才是,而不是在這里內斗,平白浪費寶貴的時間。”

    “誰要和你合作了?這件事由我來處理就夠了。”

    陰陽師的話語,讓原本只是有些許惱怒的青年突然變得更加不爽,他握著刀輕巧地將其拔出,而后就要向已經退無可退的陰陽師發起第四輪進攻。

    而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個不屬于這里的聲音——

    “卡!”

    原本沉浸在表演中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如夢初醒,兩人維持著一個要砍人一個退無可退的姿態,齊刷刷地朝剛才喊卡的人——他們的副導演宮野志保看了過去。

    “怎么樣,志保。”

    安室透露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表情:“剛才的臨場發揮還不錯吧?”

    這么說著,他瞥了眼一邊重新站穩的赤井秀一,似乎在暗示自己的演技遠比要本色出演的某人優秀得多。

    剛才的陰陽師實在是太赤井秀一了,讓他突然有些火大。

    好在他現在是成熟的演員,并沒有因為赤井秀一糟糕的演技被帶跑偏,甚至還貢獻了一段相當不錯的打戲。

    赤井秀一在宮野志保喊卡之后,也不知道是還沒出戲,還是一開始就沒有入戲。

    他依舊是那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模樣,在看見宮野志保向他們走來的時候,也只是輕聲提醒:“這里的路有些陡峭,小心腳下。”

    宮野志保在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她頭上戴著一頂畫家帽,手里握著被卷起的劇本,倒是頗有導演的風范——如果這個劇本不是空無一字的話。

    “這是你們自己排的戲吧?這段表現很不錯。”

    宮野志保滿臉都是欣賞和認同之色,但很快就發現這兩位演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難道是你們的即興發揮嗎?”

    “啊,差不多吧。”

    “聽到這個FBI這么說一個沒忍住就……”

    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不明白這兩人在說什么,不過這兩人私下你來我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準剛才的劇情就是模擬他們某次私下交鋒也說不定。

    反正只要在鏡頭里呈現的質量足夠完美,無論演員私底下的關系是好到如膠似漆,還是相看兩厭,都不是導演在意的。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本能地感受到宮野志保可能是誤會了什么。

    但是再看看那邊的琴酒和工藤新一,他們覺得事情的真相還是別說出來為好。

    三人在說話間已經回到了鏡頭前,和琴酒一起檢查起了拍攝的效果——

    等看完了這段打戲之后,宮野副導演十分誠懇地做出了評價:“赤井和安室的打戲無疑是完美的,雖然赤井表現得還是有點像他本人,不過這點也無傷大雅。”

    其實這點安室透也差不多。

    但如果撇開演員本人私底下的恩怨情仇不談,光看鏡頭里呈現的樣子,可以看得出安室透這個角色的確很煩對面這個陰陽師,這種煩躁的情緒充沛而又飽滿——

    甚至沒有任何表演的痕跡。

    而那個陰陽師……

    稍微有點出戲了。

    “如果將角色屬性改成KY陰陽師的話大概會好點。”

    安室透十分認真地參與到了角色檢修中,這一不帶個人情緒、但又好像是在損人的話語,瞬間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

    安室透:? ?

    “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沒想到這話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

    “不愧是圣波本,對角色的把控和拿捏就是這么精準。”

    “一開始就你來寫不是挺好的。”

    “那還是算了吧。”

    赤井秀一察覺到琴酒想把所有的劇本都交給安室透來負責,立刻反駁道:“你忘記圣波本塌房伏尸百萬了?”

    最關鍵的是,琴酒你難道忘記圣波本的成名作了?

    赤井秀一死死地盯著琴酒,沒有將自己的心聲宣之于口。但他想,和自己擁有相同處境的琴酒,應該會明白這個意思的。

    讓圣波本來負責全部的劇本,先不說KP答不答應,赤井秀一頭一個拒絕。

    他寧可扮演用狙擊的陰陽師。

    也不想這部微電影的名字變成《■■山》。

    琴酒:……

    雖然但是,他頭一次這么贊同赤井秀一的話。

    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成為安室透筆下的男一號——或者男二號,琴酒立刻閉麥,只當自己從來都沒說過剛才的話。

    安室透:? ? ?

    “不是,你們以為誰想演我的劇本都可以的嗎?”

    圣波本暴怒:“不給點版權費就想出演,還奢望什么男一號男二號,就算你們兩個是原型也不行!”

    赤井秀一:……

    琴酒:……

    你好,我們還真就沒奢望過這玩意兒。

    “你們倒是提醒我了。”

    宮野志保將剛才的拍攝的內容及時傳輸到電腦中,等待今晚的剪輯,在操作這些的同時,她忽然很認真地開口問道:“這部電影的主角,到底是誰?”

    雖然現在連他們演的是不是安倍晴明和源博雅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故事,但……

    誰是琴導的一番大男主。

    這真的是個問題。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安室透看看身邊似乎不為所動的赤井秀一,再看看同樣陷入沉默的琴酒,忽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他肯定是不想讓自己的名字排在赤井秀一之后,但是“琴導的一番大男主”這個頭銜……說實話,他也不想要。

    總覺得沾了這個頭銜后會惹來很多倒霉的事情。

    再說琴酒心中永遠的男主角,那難道不是伏特加嗎?

    其他劇組爭一番男主角爭得面紅耳赤,沒想到到了他們劇組,這玩意兒居然成了燙手山芋。這屬實是超過了宮野副導演的預料。

    于是她選擇直接將難題拋給了導演本人:“琴導,你怎么說?”

    “……誰愛當誰當。”

    琴導不在乎。

    不搶番位的男主角們,撒手掌柜的導演,還有現在趴在石頭上悶頭苦寫的編劇二號。

    宮野志保覺得這部戲不是要紅,就是得撲街到死。好在KP只是讓他們拍一部微電影,對于票房并沒有要求,就算無人問津……

    她扭頭看看其他幾個人。

    如果真的無人問津的話,搞不好這幾個心高氣傲的家伙都不會接受。

    “我去看看工藤那邊寫得怎么樣了。”

    宮野志保心中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這個副導演操心的事情遠比導演還多:“我們先把你們兩個角色的名字和身份確定下來,然后再保一條。”

    三個大男人都沒什么意見。

    宮野志保拍拍身上的落葉和灰塵,快步來到了工藤新一的身邊,想要查看編劇二號的進度,卻看見他洋洋灑灑地寫了三頁紙……

    全是環境描寫。

    雖說是環境描寫,但工藤新一辭藻之華麗描寫之精準,似乎一個熱鬧繁華同時卻又有百鬼夜行的平安京的形象,已經躍然于紙上。

    宮野志保:……?

    “不是說那兩位是你的繆斯嗎?”

    怎么看著繆斯們的動作戲,結果寫的全是場景?工藤場工你還記得你是場工嗎?之后搭建這樣的場景——無論是在現實里還是用電腦渲染,最后頭疼的可全都是你啊!

    工藤新一抬頭看向宮野志保,一副委屈的樣子:“我想給他們最好的。”

    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無話可說。

    “請考慮一下工期和經費的問題,”宮野志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至少先考慮一下角色的名字和故事的開頭,不然這邊沒辦法拍攝。”

    “我沒靈感。”

    工藤新一答得十分直白。

    因為沒有劇情相關的靈感,所以只能進行場景描寫,盡可能地用景色描寫來堆砌字數——沒想到一寫就寫了整整三頁。

    劇情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是今晚怎么場景渲染他已經想了個明明白白。

    聽到工藤新一這么說,宮野志保還沒回應,KP突然就冒了出來:【那就來進行靈感檢定吧。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這聽起來,實在不像什么好事。宮野志保想要勸工藤新一謹慎三思,不想大偵探聽到KP的話之后立刻來了精神。

    “可以的!如果我成功了的話,KP你會給我靈感的嗎?”

    【靈感是自身迸發出來的,如果你成功的話,無需外力的幫助,自己就會產生各式各樣的點子。 】

    在宮野志保看來,此刻的KP就像是伊甸園誘惑亞當夏娃的毒蛇;也像是在蠱惑白雪公主的巫婆,而KP給出的蘋果,正是創作者們苦苦追尋的靈感。

    宮野志保想要再勸一句,但工藤新一最終還是向KP申請了骰子。

    散發著特殊火彩的蛋白石在陽光下絢麗奪目。

    工藤新一手捏著這兩枚骰子,輕輕地、卻又無比鄭重地將其丟在了草叢里。

    剛才的戰斗對于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們甚至連氣都沒喘幾下,此刻他們已經整理好了服飾,就等著宮野志保結束和工藤編劇的交流,重新返回拍攝現場……

    冷不丁地就聽見了一聲熟悉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音效。

    兩位男主演連帶著琴導一起扭頭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卻見宮野副導演面如死灰,而工藤編劇卻還維持著將骰子擲下的動作。

    緊接著響起的,是KP沒有任何感情的播報聲: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100大失敗】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不是,你好好的寫你的劇本,都已經寫作極難成功了,為什么還要進行靈感檢定啊!

    他們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宮野志保,卻見宮野志保面沉如水,在他們的注視下,平靜而又緩慢地輕輕搖了搖頭。

    秀一/安室/琴酒:?

    這是不清楚還是沒救了的意思?

    【那么工藤新一試圖去敲響靈感的大門,但是你發現這扇大門緊閉,你在探索的過程中沒有得到任何你認為可以使用的信息,但是就在你像每一個找尋不到名為靈感的果實的藝術家一樣、在即將陷入絕望之際,你似乎感受到了有什么東西正在向你囈語。 】

    這個描述可不太好。

    聽著就像是要掉San的樣子。

    宮野志保立刻打起精神,卻見工藤新一像是被什么東西催眠了一樣,輕聲地念叨著什么。

    宮野志保附耳過去,卻依舊聽不太仔細,只能咬了咬牙,用那邊三人也能聽見的音量大聲地向KP提出了申請:

    “我要用聆聽。”

    其他三人頓時明白了宮野志保的意思,也跟著向KP提出了申請。

    宮野老中醫的點數大多都用在了醫學方面,從來不點聆聽和偵查。此刻她忽然提高音量這么說,不僅僅是為了申請,更是在示意他們進行聆聽檢定。

    KP也沒拒絕,很是爽快地發了骰子,一時間骰子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幾乎就要掩蓋了工藤新一的囈語。

    【聆聽檢定(宮野志保):20/40失敗】

    【聆聽檢定(赤井秀一):50/36成功】

    【聆聽檢定(安室透):45/26成功】

    【聆聽檢定(琴酒):60/58成功】

    【宮野志保什么都沒有聽見,但是赤井秀一、安室透和琴酒都聽見了從風中似乎傳來了什么詭異的聲音,那聲音悉悉索索的,幾乎被風聲掩蓋,很難聽出是腳步聲還是有人在說話,而同一時間,你們所有人都聽見了工藤新一突然用正常的音量說道:】

    “第六個人,對了第六個人!”

    工藤新一雙眼無神,但語氣卻突然變得十分的激動:“時空在扭曲,突然變異的世界,百鬼夜行——還有隊伍中多出來的第六個人!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宮野志保:……

    秀一/安室/琴酒:……

    你最好是想通了,不是想要SanCheck了。

    眾人無奈地看著工藤新一,卻見一開始還一副“寫不出稿,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的少年,在經過了痛苦、茫然、麻木之后,突然變得情緒高昂。

    他拿起被放下的筆,在紙上迅速地留下了自己的文字。

    宮野志保有些擔心他的情況,但KP沒有說要讓工藤新一進行SanCheck,自己的精神分析似乎也排不上用場。

    雖然那邊還在等待她過去進行拍攝,但此刻宮野志保更擔心工藤新一的情況,她留心著少年的動作,發現他似乎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奮筆疾書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異常。

    “灰原,我想好了,這是一個陰陽師和不明身份不明的浪人武士的故事!”

    似乎是察覺到宮野志保的困惑,工藤新一抬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垂下視線,一刻不停地書寫著劇本。

    “在平安京時期,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當然,你們也可以設定是他的某個后代,察覺到了時空之門的異動,便跟去查看,從那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浪人武士。”

    工藤新一的語速極快,似乎晚一秒就會忘記這些:“武士來自很多年之后的某個世界,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出現跨越了時空,只知道自己的故鄉出現了異常,人們被控制、變異,而自己正是受到尚且保留一絲理智的村民們的委托,前來尋找解決的方法。”

    “他離開了村子,發現外面的世界變得更加恐怖,就在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又該如何解決的時候,他遭受到了不明力量的襲擊,只能勉強看清那個人穿著類似陰陽師的服裝,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已經來到了平安京?”

    宮野志保接著工藤新一的話說道。

    這個開頭倒是不錯。

    宮野志保思忖了一會兒,覺得這個開頭可以使用:“那然后呢?接下來是什么樣的?究竟是誰讓村子變異的?他們又要如何解決這些?”

    “……啊?”

    工藤新一聽到了宮野志保的詢問,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抬頭朝宮野志保看去,少年的臉上全是茫然和不理解:“灰原,你在說什么啊,什么村子變異的?難道又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嗎?!”

    宮野志保:!

    大偵探的話語讓宮野志保瞪圓了雙眼,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指了指少年面前密密麻麻的劇本,聲音忽然多了些許的顫意:“那剛才這些劇本……”

    工藤新一垂下視線,朝自己面前的劇本看了過去,而他們這邊的異常也驚動了其他三人。

    赤井秀一三人此刻已經從剛才那段聲音中脫離,像是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們匆匆朝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這邊趕來,卻見工藤新一雙手捧著手中寫滿文字的劇本,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這不是我寫的。”

    工藤新一將手中的劇本遞給了他們,雖然他有很努力地在克制著什么,但其他人還是從他故作鎮定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的驚恐:“我沒有這段記憶。”

    “或許是你靈感大失敗之后,吸引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安室透開著玩笑,試圖讓少年放松:“比如說曾經穿越到這里的浪人武士,但是他沒有遇見什么陰陽師就死在了這里。察覺到你想書寫這里的故事,于是試圖通過你的手,讓我們知道甚至還原這段過去。”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應該說不愧是圣波本嗎,這樣的故事居然張口就來。

    而且經你這么一說,事情變得更加恐怖了啊!

    “怎么辦?要采納這個開頭嗎?”

    宮野志保是聽工藤新一講述完全部的開頭的,此刻她只是快速掃了眼劇本,就任由赤井秀一把劇本傳到了琴導的手中:“還是重新再寫一版?”

    “就用這個吧。”

    赤井秀一覺得這個故事的開頭夠懸疑也夠刺激,主要是他們也沒時間再編一個別的開頭了:“如果這里真的有流浪武士的靈魂,甚至能干涉小朋友的身體和想法,那我們如果改寫了開頭,反而不太好。”

    他沒說這個“不太好”是什么,但在場的人都明白。

    但是這也只是他們個人的想法,雖然幾人都覺得還是采用這個開頭比較好,但在劇組還是導演最大,于是幾人又齊刷刷地朝琴導看了過去。

    “琴導,你怎么說?”

    “琴導你決定吧。”

    “我相信琴導的判斷。”

    “琴導你撐住啊。”

    琴酒默了默,看著這群“有事琴導無事小琴”的刁民們,再看了眼已經傳到自己手中的劇本,過了半晌后,他露出了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

    “就用這個吧。”

    有工藤新一開頭,并且決定了角色的身份和來歷,后面拍攝的進度也順利了許多。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重新保了一條,見天色暗去,一行人決定先回酒店,等明天再拍攝后續的進度。

    酒店距離神社大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眾人上了租好的大巴車,很快就在平穩的車程中感受到了一陣睡意。

    緊接著,眾人便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KP遙遠而又熟悉的、空靈的聲音:

    【現在請所有調查員們都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骰子出現在了每個人的掌心,但是意識模糊的劇組成員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只能任由出現在掌心的骰子滾落在地,而后在車廂上發出了稀里嘩啦的聲響。

    半晌之后,輕微而又熱烈的聲音,以不會驚醒沉睡的劇組成員的程度驟然響起,緊接著便是KP無奈的播報聲: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2大成功】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72成功】

    【靈感檢定(赤井秀一):70/47成功】

    【靈感檢定(安室透):70/68成功】

    【靈感檢定(琴酒):70/3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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