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們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樹林中。
陽光透過綠葉間的隙罅落到地面,打在了潮濕的土地上,綠色的雜草從石頭縫中鉆出,筆直地佇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此刻陽光正好,雖然因為遮天蔽日的綠蔭,他們很難通過太陽的判斷現在的時間,但從光照來看,現在應該也是正午或是下午。
但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卻沒由地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那并非是因為站在樹林中的緣故。
太陽的光照并沒有讓他們感受到溫暖,眼前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也沒有讓他們有任何進行森林浴、放松身心的感覺。
空氣幾乎是凝固的。
這么說從物理學角度肯定不對,但卻是這兩人切身實際的感受。
他們看了看彼此,安室透的身上依舊是先前拍攝時穿著的那套水干。
這套服裝的顏色還十分鮮艷,但并不像是經歷了漫長的年歲后,還被保存完好的樣子,更像是剛做完沒多久,只漿洗了一兩次后的樣子。
安室透捻起布料輕輕地在指尖搓了搓,發現衣服的質感也和上午有些說不出的不同。
而赤井秀一身上那套白色狩衣看起來就更是華麗,這套狩衣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的絲線制作的,又或者附上了特殊的咒文,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似乎散發著一層淺淺的金色薄光。
他頭上戴著烏帽子,長發沒有束進帽子里,而是隨意地披散,他只是站在那兒,可看起來卻真的有些像電影或者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吊兒郎當的陰陽師”。
安室透瞇著眼睛,也沒說話,只是盯著赤井秀一的那頭長發看了一會兒。
長發的赤井秀一總讓他想起萊伊的時期。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安室透也遇見了曾以為在自己死前再也見不到的人,但在看見這頭長發的瞬間,一些不太好的記憶還是涌上了安室透的心頭。
不過安室透也不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意氣用事。
他盯著赤井秀一的頭發看了好一會兒,而后在對方困惑的回望中,三兩步地來到了他的身邊,然后……
用力地往下一拽。
赤井秀一:? ? ?
赤井秀一對安室透沒有防備——他并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敵意,也不覺得安室透會對自己做些危險的事情。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安室透居然會這么做。
頭發猝不及防地被人向下拽,赤井秀一的上半身也順著他施力的方向向后仰去。
好在赤井秀一有截拳道的功底,又練了兩個副本的舞,柔韌度倒也還算不錯,一時間竟然真的完成了這一高難度的動作。
他維持著這個有些吃力的動作,無語地和沉默中的安室透對視。
“安室君,你是小學生嗎?”
小學生現在都不做這種事情了!
安室透也沒想過自己拉了下赤井秀一的頭發,能把對方拉出這種高難度的姿態。
他頓時面露嫌惡地松開手,甚至當著赤井秀一的面迅速地拍了拍,一副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的樣子。
赤井秀一完全不明白對方在想什么,卻聽見安室透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剛才被拽頭發時,感覺到痛了嗎?”
“……”
赤井秀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聽見這句話之后微妙地沖安室透看了眼,迅速地挪動腳步,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安室透:……
不是,這人到底在想什么?
感覺如果深究的話會聽到令人火大的發言,安室透索性跳過推理過程直接進入總結環節:“我的意思是,你這個頭發,是真發還是假發。”
被安室透這么一提醒,赤井秀一才意識到了問題。
他之前留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長發,這段時間漫長到他的長發驟然回歸,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問題。
赤井秀一修長的手指勾起一縷頭發,黑色的發絲在他的指尖纏繞著。他學著安室透剛才的動作輕輕地拽了一下,從頭皮傳來的隱隱痛感,讓他終于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是真發。”
他說。
剪短的長發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恢復到從前的長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此刻身處的場景存在著某種異常。
兩人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終于被他們發現了忽略了很久的異常。
“你不覺得,這里太安靜了嗎?”
明明是在樹林中,卻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
空氣是靜止的,沒有風留過的痕跡,因此樹葉也沒有隨著風的擺弄、發出他們熟悉的簌簌的聲音。甚至就連從石頭縫中頑強生長出的雜草,也筆挺地豎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太安靜了。
安靜到這里就像是一個虛假的世界。
赤井秀一看著這存在著既視感的畫面,好像想起了什么:“這里會不會是一種3D布景?就像我們在AI世界時,曾經去的宇宙空間那樣。”
轟隆——
他話音剛落,安室透甚至沒有來得及思考,兩人就聽見一聲劇烈的雷鳴。
青天白日的忽然爆發出雷鳴,這讓站在樹林中的兩人頓時感到危險和異常——如果在樹林中遇到落雷,他們甚至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可當他們再抬頭向空中望去時,卻隔著樹葉的縫隙看見了熟悉的陽光與靜止的白云。
這里依舊是陽光晴好的日子。
沒有任何要變天的跡象。
靜止的世界,突然出現的雷鳴,這一切的一切都實在是太詭異了。
安室透思索著剛才雷聲出現前發生的事情,但無論怎么想,異常的似乎也只有赤井秀一那句推測。
“剛才的雷鳴聲是不是一種警告?”
安室透說著自己的猜想,而原本正在觀察周圍情況的赤井秀一也側過頭,朝他看去,濃綠色的雙瞳中寫滿了詢問和等待。
安室透在赤井秀一平靜的目光下繼續說道:
“假設這里是布景,那么根據我們身上的服裝、再結合柯南白天寫的劇本來判斷,這里應該是平安京時期。而我和你扮演的就是穿越時空的流浪武士,以及某個陰陽師。”
他這么說著,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赤井秀一,這一推測得到了赤井秀一的認同。
“的確。”
赤井秀一順著安室透的話思考,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們現在需要還原劇本中的劇情?”
安室透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摸索。
畢竟是曾經寫了許多本、并且得到黃衣編劇青睞的作者,安室透很快地就抓住了關鍵。
“準確的說,我們現在要把自己當成劇中的角色。現在我就是流浪武士,你就是陰陽師,而這里就是平安京時期某座不知名的山。”
不是扮演,也不是穿越。
而是他們就是劇中人。
赤井秀一徹底了然:“所以剛才雷鳴聲是警告,因為我說了和這個時代不相符的話語。”
因為存在著流浪武士穿越的劇情,他們可以說一些與這個時代——也就是平安京時期不相符的話語,劇本演員角色假發這些都在容錯中。
但是3D布景、AI世界、宇宙空間這些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容錯范圍。
所以才引來了警告。
赤井秀一的推測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看來我們無論是要出去,還是要得到更多的情報,就只能順應劇本了。”
這么說著,赤井秀一與安室透再度拉開了距離,這次的距離相當遙遠,既是為了接下的劇目做準備,也給了他們充分發揮的時間。
安室透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把住掛在腰間的佩刀。
不過他的手剛握住刀柄,就察覺到了異常——此刻自己腰間掛著的佩刀并不是白天拍戲時用的太.刀,而是一振打.刀。
那刀乍一看有些普通,刀鞘上也沒有繁復的裝飾與雕刻,完全比不上在博物館展示的名刀,但是從刀鞘和刀柄來看,卻也知道它被它的主人保養得極好。
赤井秀一在心里默默地嘆了聲氣。
自己和安室透的戰斗看起來是無法避免的,只是安室透使用刀作為武器還能用斗毆技能來糊弄,自己這個假陰陽師可實在無法用什么玄幻得像是魔法的陰陽術來應對。
怎么辦,KP你想想辦法啊!
【……你神奇技能不是挺多的嗎,看看這次有沒有帶什么神奇技能吧。 】
一直沉默的KP在聽見赤井秀一的詢問聲后終于出現,不帶任何感情的、以十分機械的態度回應著赤井秀一的話語。
赤井秀一懷疑這就是報復。
“……你確定?”
赤井秀一回憶著自己這次帶出門的技能,用充滿懷疑的語氣向KP再三確認:“我真的可以對我的隊友用這些技能?”
KP本來是確定的,但是被赤井秀一這么一問,忽然有些不太確定了:【你想做什么?你這么問是有什么目的?你要對你的隊友用什么技能? 】
赤井秀一和KP的對話,安室透并不知情。
更不知道因為赤井秀一的一個問題,直接引來了KP的警惕三連。
他左手扶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十分鄭重地向KP提出了申請:“我申請使用斗毆技能。”
【可以。 】
KP十分爽快地發了骰子。
按照平時的情況,KP這個時候基本不會再說些什么,但安室透在得到骰子的同時,卻聽見KP深吸一口氣,接著用十分緊張的語氣對他說道:
【你自己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
安室透:? ? ?
KP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這個要用刀和對面斗毆的人,你讓我注意一點?總不可能對面這個陰陽師,真的要來一招“藤原道長,時代變了”吧?
安室透警惕地看向赤井秀一,他深知對方藏著許多令人頭皮發麻的技能,此刻視線不敢從對方身上移開分毫,只能一邊盯著赤井秀一的一舉一動,一邊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90成功】
【那么流浪武士安室透盯著面前穿著狩衣、一副陰陽師裝扮的可疑男人,準備向他發起進攻,試圖探探對方的深淺與底細。在你看來,或許他就是引起你的故鄉的異常的罪魁禍首。 】
安室透握住刀柄,他做出了隨時可以拔刀的架勢,一步步地朝著赤井秀一逼近。
“你就是引起村子異常的家伙吧?”
安室透先發制人,向赤井秀一拋出了臺詞,也是在告訴對方,表演已經開始。
赤井秀一再次在心中嘆了一聲,他無聲地對安室透說了一句抱歉,隨后向KP一連申請了好幾個檢定。
【……過吧,活爹,你就投吧。 】
聽著赤井秀一申請的內容,KP甚至想當場給安室透發一個獎勵骰。
不然這也太慘了。
安室透不明所以,他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角色中,不過他還是給了赤井秀一丟骰子的時間——不然單方面的斗毆好像自己趁人之危一樣。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對赤井秀一的同情和擔憂完全是多余的。
【舞蹈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21成功】
【歌劇歌唱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9成功】
【爆破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16困難成功】
安室透:?
啊? ? ?
安室透莫名其妙,安室透大為震驚。
不是,赤井秀一這是在干什么?
他當場愣住,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對赤井秀一發動襲擊,只看見這個穿著白色狩衣的陰陽師忽然唱起了古樸的歌謠,踩著仿佛祈神儀式上才會出現的舞蹈步伐,在面前……
呃,翩翩起舞。
【這一天,流浪的武士和陰陽師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相遇了。 】
KP機械的聲音忽然響起,宛若旁白。
【陰陽師聽聞最近山上出現了許多異常的現象,雖然妖怪通常都是在黃昏之后——也就是百鬼夜行之際才會出沒,但是也并不妨礙他在白天上閃查看情況,順便進行一些布置。 】
【此刻陰陽師念著驅除邪惡與災病的咒文,那咒文來自于海另一側的土地,那繁復拗口的文字如同歌謠,而他也踏著禱神儀式中常用的禹步,祈禱著神明的庇佑,以及災異的消失。溫暖的日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他的身上,讓陰陽師看起來仿佛籠罩著一層神圣的金光。 】
KP的描述到了這里忽然停頓了一瞬。
但很快又接著說道:
【……伴隨著陰陽師的吟唱與舞動,武士聽見他周圍突然響起了許多轟鳴聲,仿佛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伴隨著那些爆炸的聲響,你能看見有一些奇怪而又扭曲的存在從土地中冒了出來,它們很多都因為這場爆炸而垂垂危矣,但還有幾個頑強的存在,試圖對陰陽師發起反抗。 】
安室透:……
不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遠遠地看著赤井秀一依舊在舞蹈的身影,再看看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妖怪。
在內心短暫的掙扎過后,他咬了咬牙,正要上前,卻聽見對方突然停止了吟唱,背對著他說道:
“來自遠方的客人,接下來是我的領域了,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他的聲音中沒有摻雜任何的情感,也聽不出任何的起伏波動:“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但現在時機不對,你可以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后再繼續。”
風吹動陰陽師白色的狩衣,金色的浮光躍動,看起來如同粼粼波光。
“那可不行。”
安室透莫名地生出了些許的不爽。
臺詞到了嘴邊,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脫口即出,甚至半點都由不得他。他能夠感受到自身的意識,可此刻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話語,卻又仿佛都不屬于他。
“要是你這么死了,我該找誰算帳去?”
他一手按著刀鞘,一手拔出了那柄安靜沉睡的打.刀,信步朝陰陽師走去:“趕緊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干凈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問你……”
“陰陽師。”
兩人的對話清晰地落入了第三方的視線中,工藤新一、宮野志保和琴酒就這么看著這兩個人攜手并進,一個使用爆破、一個使用斗毆,三下五除二地就解決了那些冒出來的妖怪。
此刻他們三個身處一個奇怪的房間,這個房間看起來像是放映室或者演播室,房間里十分昏暗,也擺著沙發和飲料零食,但是其中的一面墻是一塊巨大的、仿佛博物館展廳里的玻璃。
而玻璃的另一端,就是身處山中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
他們對于身在演播室的三人來說,似乎近在咫尺;可玻璃內的兩人,卻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此刻看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因為那些被炸出來的妖怪,從原本應該對立的立場,突然轉為共同合作,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欣慰的表情。
“干得漂亮,就應該是這么做。”
他一個撫掌,對于兩人此刻的表現看起來十分滿意:“神圣的陰陽師,從未來穿越而來的不知名的浪人武士,兩人對立的立場因為一個意外轉為了共同合作,一起尋求真相和破解之法,就應該是這個展開!”
宮野志保和琴酒默默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兩人沒有打斷工藤新一的發言,但表情無一不是在思考著什么。
工藤新一似乎覺得演播廳里的氣氛太過安靜,又轉而向他們看來,尋求他們的意見。
“你們怎么看?”
宮野志保盯著玻璃內攜手作戰的兩人,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幽幽地開口:“劇情發展得太快了,這里可以從浪人武士和陰陽師的相遇開始切入,然后后面的動作戲應該再加強一點,觀眾愛看戰斗戲,不同體系的戰斗更好……這也就是為什么一直會存在跨作品進行戰力比較的原因。”
然而工藤新一卻和她持完全相反的意見。
“就是應該從浪人武士看見在森林中翩翩起舞的陰陽師這里切入,應該是爭鋒相對的展開,但是他看著神圣的陰陽師,逐漸被對方吸引,甚至產生了莫名的悸動——雖然沒有經過任何的驗證,但是浪人武士心中已經可以確定,這位神圣的陰陽師絕對不可能是導致村子出現異常的罪魁禍首。”
工藤新一口若懸河地說著,沒發現宮野志保和琴酒的表情越來越奇怪。
不是,兄弟,我們這個是現場直播,沒有劇本!
——哦,不對,他們有劇本。
可就算他們要根據劇本拍攝浪人武士和陰陽師的故事,但現在浪人武士和陰陽師這部分可是現場直播。
他們應該根據現在直播的內容撰寫后面的劇本,而不是根據劇本讓現場直播的人進行表演。
這可是倒反天罡了!
眼見著宮野志保和自己持完全相反的態度和意見,工藤新一直接向自己強大的靠山看了過去:“小琴大哥,你怎么看?”
“琴導,你說呢?”
宮野志保跟著問道。
琴酒:……
管我什么事。
琴酒導演露出了有些厭煩的表情。
上午要進行劇組拍攝,現在還要看現場直播這件事,連軸倒不說還要面對同一批刁民,他是真的感覺到了厭倦和煩躁。
沒想到現在還要對那兩個人的現場直播做出點評。
有什么好點評的。
全都封殺算了。
“他們愛怎么演就怎么演,”琴酒導演很不負責地說道,“演砸了就是演員的問題。”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演好了就是導演導得好,大導演執掌鏡頭就是能拍出神作、功勞全是導演的;演砸了就是演員戲不行,長得好但是沒演技,鍋全是演員的……琴酒導演,你這樣是會被人噴的。”
面對工藤新一的吐槽,琴酒導演甚至都懶得抬眼看他。
而另一邊的宮野志保也很是無奈地搖搖頭:“場地租借的費用,服裝道具化妝特效后期,全是都錢啊,雖說演員拿了大頭就要好好拍戲,但是戲拍爛了還是導演的責任最多。”
演員有粉絲護著。
副導演和場工后期就只能背最大的那口鍋了。
宮野志保只恨自己沒有點會計,但一想可能算出來的那筆爛賬,她忽然覺得不點技能也挺好的。
自欺欺人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面對宮野志保的指責,琴酒導演直接偏過了頭。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對視一眼,兩人又朝玻璃里面看去——在進入這個演播室之后,他們就試圖用砸玻璃的方式引起里面人的注意,但玻璃里的人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的反應。
此刻陰陽師和流浪武士的戰斗已經進入尾聲,為了更好地查看里面的情況,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由地將手和臉貼向了玻璃。
但下一秒,一只手穿過了玻璃。
宮野志保不受控制地,從演播室里跌入到了玻璃的那一頭——
“灰原!!!”
工藤新一伸手就要去抓她,卻發現宮野志保跌落的速度十分迅速,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拖拽著一樣,他剛想向KP申請檢定,不想KP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
【現在請工藤新一進行一次1d100的檢定。 】
工藤新一不疑有他,立刻著急忙慌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沒發現身后的琴酒已經睜開了眼,朝他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
骰子落在演播室冰冷光滑的地上,快速地旋轉著,沒一會兒工藤新一就聽見KP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用一種機械卻帶著些許異常的語氣進行著播報:
【■■■檢定:1d100=2】
第262章
“這是什么檢定?灰原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原以為是KP讓自己過敏捷或者是別的檢定,沒想到連檢定的內容都被打碼,不僅如此,甚至那之后也沒有任何的播報與后續。
工藤新一雖然疑惑,但眼下也顧不上這些,他的雙眼死死盯著玻璃,試圖查看宮野志保跌入其中的后續。
——如果玻璃連接的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所在的那個世界,或許他們還能及時發現她的存在。
但少年很快就有些絕望地發現,隨著宮野志保的消失,玻璃另一側也陷入了黑暗。
房間里短暫地昏暗了一瞬,緊接著放映室的燈忽然啪的一聲全部亮起,而他充滿緊張與擔憂的面容也原原本本地映在了玻璃上。
“那邊到底怎么樣了?灰原去哪里了?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還好嗎?”工藤新一一口氣詢問了好幾個問題。
然而他始終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工藤新一決定不再去管KP,他再度伸出手,試圖越過玻璃,但他很快就感覺到了一個奇怪的觸感,工藤新一定睛一瞧,卻發現這哪里是什么演播室。
他此刻正在前往旅店的大巴上,而他伸手抓住的——
正是他小琴大哥的頭發。
琴酒剛醒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拽住了頭發。
似乎是想起剛才在夢中隔著玻璃看見的某一幕場景,他面無表情地扭過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大膽。
工藤新一剛意識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就感受到到自家大哥冰冷的視線,頓時悻悻地收回手。
“誤傷,我這就是誤傷,絕對不是故意的!”
工藤伏特加極力地向自家大哥表忠心。
琴酒看著他甚至有些諂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冷冰冰地瞪了少年一眼,卻也沒再說什么。
琴酒沒說話,工藤新一知道這件事大概就這么過去了。
他暗自松了口氣,邊感嘆著琴酒大哥對伏特加的縱容度就是高,同時視線也在車內迅速搜尋著。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兩人平安無事,此刻他們在自己的注視中一點點地睜開眼,也不知道是否還保留著夢里的記憶。
至于夢境的最后跌落到玻璃另一側的宮野志保……
還處于睡眠中。
——也有可能是昏迷了。
工藤新一迅速起身,三兩步來到她的身邊,試圖查看她的情況。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一醒來就見他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也立刻跟上。
“灰原?灰原你沒事吧?”
工藤新一再三呼喚著宮野志保的名字,卻始終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正要伸手去探宮野志保的脈搏,同時暗惱自己這個副本為什么沒有點急救,卻聽見身后的赤井秀一輕聲說了句“醒了”。少年連忙抬頭,就看見對方正一點點地睜開眼睛,青綠色的雙瞳中寫滿了警惕。
工藤新一:?
“你沒事吧,灰原?”
他試探性的詢問著。
宮野志保聽著他的詢問,并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十分勉強眨了眨眼。
很快她就像是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在眾人的注視下平靜頷首:“沒事,你們怎么都這樣看著我?”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一醒來就聽見工藤新一喊著灰原,便知道她大約是出事了。
而工藤新一看著宮野志保這樣,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順著她的詢問忽然一本正經地答道:
“組織的人發現我們行蹤了。”
他熟練地換上了凝重的語氣,語速急促,仿佛此刻真的危在旦夕:“現在波本和萊伊已經順著線索追來了,聽說琴酒馬上就要到,我們得準備撤離了。”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小偵探,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宮野志保此刻已經完全醒來,聽見工藤新一這番熟悉的說辭,再看看他身后的萊某人和波某人困惑不解的模樣,她短暫地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卻十分配合地問道:
“就他們幾個嗎?”
她煞有其事地說道:“琴酒就沒帶上他的伏特加小弟?”
琴酒:……
琴酒聽不下去了,見這車人到點都不下車,他索性直接丟下他們,提著自己的行李箱朝旅店走去。
而工藤新一在聽見宮野志保的反問后,也稍稍松了口氣。
就像之前在尼泊爾那會兒,宮野志保用這樣的方式確認他的身體有沒有被庫瑪麗占據;此刻工藤新一也用了同樣的方法,確定了現在和他們對話的宮野志保是她本人。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不知道這兩個在打什么啞謎,卻也意識到工藤新一剛才并非平白無故拿他們調侃。
此刻見小偵探從戒備的狀態脫離,成年人們也確定宮野志保平安無事。
安室透快速掃了眼車窗玻璃,看見朝著旅店移動的黑影,也打斷了少年少女們接下來的話語:“先下車吧,琴酒已經溜了。”
琴酒分明就是不想聽他們的胡言亂語,無故中傷。
但是到了波本的嘴里,卻又好像變了一個意思。
不過在場的人都能聽懂,見琴酒真的沒了影蹤,眾人立刻拿上自己的行李,和司機約定了明天接送的時間,又匆匆地趕往了旅店。
KP這次給他們訂的酒店是日式的溫泉酒店,他們的房間在旅店的最深處,依山傍水,宮野志保迅速看了一圈,頓時有了想法:
“到時候我們可以和旅店的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這里拍攝一段外景。”
其他人正琢磨宮野志保剛才在夢境里到底經歷了什么,就聽見當事人忽然冒出了一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還是安室透十分捧場地回應道:
“不愧是我們的副導演,比起某些人要敬業多了。”
琴酒:……
波本你這家伙最好不是在說我。
一堆片場新人拍攝了一下午,又在車上做了那么荒誕的夢,這會兒說不上是精力充沛還是身心俱疲,幾人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去溫泉那邊泡了一會兒,等眾人回到房間時,旅店的人已經送來了晚餐。
大仙市并不是沿海地區,但是整個秋田縣的農業和畜牧業發展得相當不錯。
所以旅店送來的晚餐里除了一部分海鮮之外,更多的還是當地的特產——比如和牛還有清酒。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兩人不喝酒,而其他三位成年人似乎也不是能在酒桌上推杯換盞的關系,所以場面一時間有些冷,不過很快他們就找到了話題。
“所以我們在樹林里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看見了?”
安室透聽著工藤新一的描述,頓時皺起了眉。這種單向玻璃和被窺探的感覺,讓他有種自己是審訊室里犯人的錯覺:“但是我們好像沒有注意到有什么玻璃的存在。”
這么說著,他朝赤井秀一望去。
赤井秀一點頭表示認同。
雖然他們都猜到那應該是某種布景,但是那個場面太真實了,無論是樹林還是土地——又或者是那些從地下冒出來的妖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而他們在與妖怪對戰的時候,也在山上移動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但也沒看見什么玻璃、或者明顯像是墻壁的存在。
“那灰原你呢?你掉到玻璃那邊之后發生了什么?”
工藤新一看向身邊的人,向她確認著落到玻璃另一端之后的情況。
然而宮野志保在聽見他的詢問后,努力地回憶著自己跌落到玻璃另一側之后發生的事情。
但很快,她就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我沒有那段記憶了,只記得是很黑的地方。周圍似乎是有什么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但是那聲音十分模糊,我什么都聽不清。”
“也許是因為劇本就到此為止了呢?”
安室透的猜測,成功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起身從包里拿出了今天下午工藤新一寫的那本劇本,不過他才翻到末尾處,忽然就“咦”了一聲。
其他人不明所以,就見安室透已經將劇本放到了桌上,眾人紛紛湊過去查看,就連琴酒也朝那邊瞥了眼,很快就意識到安室透剛才那聲困惑的驚呼是因為什么。
“剛才我有寫這個嗎?”
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工藤新一也有些茫然。
這本劇本現在一共有三段。
琴酒最初那兩行的“自行發揮”,工藤新一為了給兩位繆斯最好的開場而進行的場景描寫,以及工藤新一在靈感大失敗后寫下的陰陽師與流浪武士的初遇。
但此刻,在工藤新一第二段劇本的末尾,忽然多出了兩行字。
那看起來是由毛筆書寫的,龍飛鳳舞的漢字讓眾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辨認出上面寫了什么——
羽衣忽飄飄,玉鸞俄錚錚。 *
“好像是白樂天的詩?”
工藤新一皺著眉看了一會兒,這才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這不是俳句,而他們的劇本設定在平安京時期,與之相關且可能性最高的,應該就是白樂天的詩了。
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從小在海外長大,對于這些并不是特別了解。
倒是安室透在看了幾眼后,也和工藤新一有了相同的看法:“看起來的確像是白樂天的詩……說起來他的詩傳過來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在平安京時期。”
“那劇本上的字是誰寫的?”
今天碰過劇本的也就工藤新一和琴酒兩人,但這顯然不是他們的手筆。而其他人既沒有碰過劇本也沒點書法技能,更不可能是他們的杰作。
“難道除了我們之外,真的還有第六個人?”
工藤新一輕聲嘀咕了一句,而這句不確定的詢問,也讓眾人不由地感到背上一涼。
安室透記下了這個猜測,不過對于這兩行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文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比起劇本的一部分,這個看起來更像是批注。”
赤井秀一迅速理解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對小朋友今天這段劇本的點評?”
那么這兩句詩的含義果然很重要。
“誰來過個文學賞析?”
“有這個技能嗎?”
“我所有的技藝都用來點和拍電影有關的了。”
“好巧,我也是。”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無一例外地看向了琴酒:“大哥,你作為導演一定能看懂劇本,那你的文學素養一定很高吧?”
琴酒:……
什么亂七八糟的。
“沒有這個技能,我也沒點,”琴酒冷淡地打破了他們的幻想,“你們想知道什么意思就自己去查。”
“那我申請過個圖書館檢定。”
琴酒話音剛落,宮野志保二話不說直接向KP申請了檢定。 KP也沒說什么,十分爽快地就給她發了骰子。
“……這次應該不會變成克蘇魯神話檢定吧?”
工藤新一見宮野志保申請圖書館檢定,就忍不住回憶起她在AI副本申請搜索高達圖紙、卻被KP要求進行克蘇魯神話檢定的事情。
似乎現在她的圖書館已經和尤格·索托斯深度綁定了一樣。
【不會,除非你們搜索的事情和神秘生物、舊日支配者或者外神有關,又或者是有某些特殊情況,否則圖書館通常不會變成克蘇魯神話檢定的。 】
工藤新一松了口氣,又看向了那邊在他們說話間,已經丟下了骰子的宮野志保。
【圖書館使用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16困難成功】
【那么宮野志保雖然對這兩句詩句并不理解,但是勉強靠自己強大的搜索能力,找到了詩句的出處。如偵探們推理的那樣,這句詩出自白居易的《夢仙》,是說有人夢見了仙人,把夢當了真,拋妻棄子求仙問道不成,最后耽誤一生的事情。 】
KP頓了頓:【而這兩句就是形容仙子出場時,衣袂飄飄的樣子。 】
“仙子啊……”
“拋妻棄子?”
“呵,仙子?”
“……”
工藤新一四人齊刷刷地朝赤井秀一看了過去,而赤井秀一本人也露出了一個有些無辜的表情:“這和我沒關系,也不是我寫的。”
“不,沒有人覺得是你寫的。”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甚至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雖然你這人吧……但是我也知道,你還沒有自大到把自己比成仙子的地步。”
赤井秀一:……
我可謝謝你的理解啊。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行詩絕對不是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寫的。”
安室透順著眾人的思路推理著真相:“也就是說真的還有第六個人在看著我們,然后根據我們寫的劇本給出評價,而我們的劇本也會在夢里變成真實的事件?”
“與其說是變成夢里的事件,不如說我們應該還原當年的事情。”
工藤新一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其中的關鍵:“可能很多年前,這里的確發生過浪人武士和陰陽師相遇的事情,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用劇本推理或者復原當年的真相。”
“那我有一個問題。”
赤井秀一對于劇本方面,不如其他兩人熟悉,但是有件事他很是在意:“我們剛才在夢里表演的內容,明天還要繼續拍攝嗎?”
好問題。
眾人立刻向KP詢問道。
然而KP給出的回答只有一句話:【你們的任務是完成微電影。 】
“這不是根本就沒有回答嘛!”
安室透嘖了一聲。
“我明白KP的意思了。”
宮野志保嘆了一口氣,用有些遺憾且抱歉的眼神看著那兩位男主演:“夢里的事情是不作數的,無論是你們夢見了仙人還是自己變成了仙人,夢境就是夢境。”
所以就算夢里他們扮演著浪人武士和陰陽師,進行了十分成功的表演,但只要沒有被記錄在膠卷母帶上,那也終究只是個夢。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看了看彼此,一想到剛才的經歷還要重新再來一次,安室透就不由地后背發寒。
“等一下,剛才赤井秀一的舞蹈和歌劇歌唱雖然成功了,但是你們也不能保證他還能再成功一次吧!”
他據理力爭,向導演們抗議著對手演員有多么不專業:“你們也都看見了吧,他的歌劇歌唱才10點!弄不好就又是一個大失敗,你們就算不為自己的耳朵著想,也得考慮神社的工作人員、和來山上參拜的游客的死活吧?”
“我覺得這件事其實還是有轉圜的余地的。”
工藤新一安慰道:“你也要相信赤井先生的運氣,萬一他這次就大成功了呢。”
安室透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打開了手機,向才過了幾天就忘記在尼泊爾時經歷了什么的小偵探,播放了赤井秀一超絕大失敗歌舞。
一時間鬼哭狼嚎和地動山搖的場景,在所有人的面前再現。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琴酒:……
赤井秀一:……
“對不起安室先生我錯了。”
小偵探認慫認得飛快:“我覺得我們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來處理這個問題,實在不行我們就找配音吧。”
宮野志保默默地扭頭看向他,也學著安室透的樣子,向所有人播放了大家很熟悉,但是大家已經遺忘了很久的埃及超絕大合唱。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宮野老師您收了神通吧,我錯了,我再也不提配音的事情了!”
工藤新一再度認慫,直到被宮野志保播放了證據,他才想起來這個隊伍里的所有人——除了宮野志保之外,全都是五音不全的音癡。
根本沒有人可以給赤井秀一配音!
“其實這件事也沒到絕路。”
宮野志保看著這群人面如土色的樣子,也關閉了音樂:“畢竟赤井之前切身實際地成為過一次陰陽師了,那么他接下來只需要過表演檢定,重現今天夢境中的場景,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因為那并不是赤井秀一在實際操作。
而是赤井秀一在有原型的情況下,模仿夢中那位陰陽師的表現,所以只要過表演檢定,應該就能重現夢中那三連成功。
“這個方法應該可以。”
安室透迅速在腦內模擬了一下,率先松口表示認同:“只要這家伙不開嗓,別的什么都好說。”
赤井秀一有很多話想說。
但赤井秀一選擇閉麥。
“我們只剩下六天的時間了,先決定一下今晚的工作和明天的分工吧。”
見赤井唱歌安室聾的事情已經解決,工藤新一拿過紙筆開始決定接下來的工作:“今天晚上我把需要用的建模做掉,下一棒劇本負責寫之后的劇情……如果能把灰原加進去就更好了。”
雖然宮野志保一開始沒有被安排演員的分工。
但是她跌入玻璃那一段的事情如果不在下一次集體靈感檢定前解決,工藤新一不敢想象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
“下一棒劇本是誰?”
他看向另外幾人,就見一只手慢吞吞地舉起。
在工藤新一和其他人訝異的注視下,宮野志保平靜地說道:“是我。”
工藤新一正想說那正好,卻聽見宮野志保完全不同的意見:“雖然我們需要考慮夢里的情況,但是我們的任務更重要,我覺得這里還是先列出一個劇目的大綱,然后我們先把外景地劇本全部寫完比較好。”
眾所周知,日本的電視劇并不是一口氣寫完所有的劇本并且拍攝完再上映的,而是會根據每周放送的情況及時調整劇本,再進行拍攝。
但電影的拍攝就不一樣了,因為涉及到場地租用,所以劇組會一口氣拍攝完同一場景的全部戲份,再轉戰到下一個場地。
為了避免在好幾個場景來回奔波,宮野志保覺得自己接下來還是需要寫在后山的外景劇本。
工藤新一也知道宮野志保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是他明顯還有話要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另一邊的安室透打斷。
“可以先讓志保按照她的想法去寫,下一棒我,我只要想辦法把這些零散的戲份連接起來,再適當地加入志保的角色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看看他們,最后也只能接受這個建議。
“那我今晚就先建模吧。”
【那宮野志保進行寫作檢定,工藤新一進行一次計算機使用檢定吧。 】
KP及時冒了出來:【如果其他人還有別的要申請的,也可以在現在提出來。 】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拿到骰子后,立刻丟下,準備今晚要熬大夜。而安室透和宮野志保約定下一棒交接,便決定先去休息。
骰子在榻榻米上滾動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一會兒眾人就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18成功】
【計算機使用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18困難成功】
【樂理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2大成功】
是誰? !
是誰點了樂理又大成功了!
眾人的目光在房間內迅速地搜索著,就看見某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了樂器,在一眾人目瞪口呆下,冷漠地演奏起了從未聽過的樂章,而這人……
正是琴酒。
第263章
琴酒演奏的是筱笛。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帶這一樂器進副本,就好像一早就知道這個副本將會以平安京為背景一樣。
不過在刁民們的心中,比起樂器,槍聲和爆炸聲、以及凄厲的尖叫悲鳴似乎都和琴酒更相配一些。
若真是要將他與樂器聯系在一起,那也是小提琴之類的,而不是如此和風的樂器。
但不得不承認,琴酒此刻演奏的樂曲與工藤新一的劇本的確相得益彰。
【琴酒使用古樸的樂器,以工藤新一的劇本以及夢中看見的景象為藍本,完美地創作出了一首具有讓人夢回平安京時期的樂章,令人身臨其境,仿佛陰陽師與浪人武士的命定的相遇就在眼前發生——穿越時空的浪人武士在遙遠的過去,看見了在林中翩翩起舞的陰陽師,兩人的時間開始流動,前往命定的結局。 】
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用吐槽回應KP的描述,在琴酒的演奏開始的同時,眾人已經打開手機開始錄音錄像,他們連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打斷琴酒的演奏。
等一曲完畢,工藤新一這才發出了憋了許久的感嘆:
“這大概就是大成功的聲音吧。”
他對著琴酒幽幽一聲嘆息:“強烈建議KP把這個換成大成功的音效,鼓掌聲什么的都已經聽膩了。”
【? ? ? 】
怎么,你大成功還要用彩鈴?
“還是算了吧,你這和把喜歡的歌設置成鬧鐘有什么區別。”
安室透搖搖頭,用豐富的生活經驗告訴工藤新一,這個決定有多離譜:“沒過幾個星期,這就會變成你最討厭的歌了。”
“那倒也未必,哪有那么多大成功?”
赤井秀一雖然也不贊成給大成功換特殊BGM,卻也覺得安室透這是多慮了。
“醒醒,琴導已經三個了。”
安室透的眼中幾乎沒有了光:“3、3、2,請問琴導你在用骰子傳遞什么暗號嗎?誰來過個密碼學?我懷疑這里有臥底。”
工藤新一一聽見暗號就來勁了:“有沒有人來過個樂理扒一下琴譜?我感覺密碼就在琴譜里。”
琴酒:……
真是夠了,這群刁民。
“如果你們實在沒事做的話,不如趁這會兒有空,趕緊寫一份人物小傳吧。”
剛才琴酒的笛聲給了宮野志保許多靈感。
她把手機開到錄像模式后,就抓住這靈感爆棚的契機奮筆疾書,這會兒倒也寫了兩三個戶外的場景。
此刻聽見這幾個人的對話,她頭也不抬隨口說道:“你們決定好自己的名字年齡性別……哦,這個不用,生平經歷,老家的地點,還有和彼此相遇之前的經歷,喜歡的討厭的東西……就像你們尋找犯人時的犯罪側寫一樣,盡可能越詳細越好。”
“……不要在這里用上FBI的技術好嗎?”
犯罪側寫是FBI的技術,安室透聽到這個關鍵詞就像是應激了一般,當場就滿臉不爽地朝那邊的FBI看了一眼。
工藤新一生怕這兩人又鬧起來,正想說技術是沒有錯的,就看見赤井秀一也扭頭看向這里唯一有出本經歷的安室透。
“……寫小說居然需要構思那么多嗎?”
他一本正經地發問,看起來似乎是非常誠心地想要知道答案:“那你之前創作的時候,是一邊思考這些,一邊一晚上寫了九萬字?”
總不可能是圣波本給他每篇小說都寫了人物小傳吧? !
赤井秀一原本以為安室透那是蓄意報復,現在看來這報復的成本也太大了一些。
難道圣波本其實是真心熱愛著這一行?
安室透:……
這才一個副本沒寫玫瑰獵人,赤井秀一你就忘記你是原型了嗎?
兩個原型就這么站在他的面前,他對這兩個家伙的言行舉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這種情況下寫這兩人的同人不是信手拈來,要什么人物小傳啊。
“那關于劇本方面,圣波本你有什么心得體會?”
安室透之后就是赤井秀一,接著就又是一個輪回。
眼見著劇本接力棒已經進行到第三棒,而所有的劇情都是零散的,赤井秀一這會兒也想向信心滿滿的安室透尋求些許的場外輔導。
至于人物小傳怎么寫?
在場優秀的調查員們都沒這個煩惱,畢竟大家每次進副本時的身份卡都是自己捏的——赤井秀一甚至在威尼斯副本的時候,就能寫出一個完美的殺手人設,包括接頭地點和方式。
更別提擁有大量寫作經驗的安室透了。
在劇本這件事上,安室透就像是最不用老師操心的優等生。
在聽見宮野志保的吩咐后,他已經拿出了紙筆,此刻聽見赤井秀一的詢問,他信口說道:
“寫劇本這件事就和寫小說一樣,一開始就只想寫某個梗,然后就開始思考前后的劇情、構思設定和故事背景,扣人設,最后就會發現自己越寫越爛……”
房間里斷斷續續的笛聲戛然而止,鍵盤和鼠標的操作聲也逐漸放緩,以及原本被這些聲音所掩蓋的、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也頓在了那里。
宮野志保停下了筆。
建模中的工藤新一雙眼無神地抬起頭。
邊吹奏邊寫曲譜的琴酒面無表情。
三人齊刷刷地朝安室透看了過去,赤井秀一觀察了一下這三人的表情,無一不像是被某人戳中痛點一樣。
而安室透本人對此恍若無知,依舊寫著浪人武士的人物小傳。
赤井秀一:……
圣波本你要不要抬頭看看,你一個平A直接把友軍們給全滅了。
“這就是圣波本的心得嗎?”
工藤新一喃喃,似乎又想起自己就是因為看著這兩位繆斯、想要給他們完美的劇情,結果下筆時卻只能寫出一堆場景。
也直接導致自己現在必須得在這里苦哈哈地建模。
“那安室先生有什么建議嗎?”
安室透頓下了筆,他掃過在場的眾人,虛空推了一把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鏡,當場化身圣波本導師,給出了對所有作者都有用的五字箴言。
“我的建議是,先寫就是了。”
刁民們聽不懂。
但是刁民們大受震撼。
聽著圣波本導師給出的寶貴意見,還沒有經歷過寫劇本的苦的赤井秀一帶頭開始鼓掌。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雖然心中感觸良多,但此刻還是放下了鼠標和筆,跟著赤井秀一一起帶頭鼓掌,一時間稀稀拉拉的掌聲響徹在已經快演變成工作室的旅店里。
琴酒:……
不理解,也不尊重。
掌聲響了大約半分鐘,而后每個人都又繼續著自己手邊的工作,屋子里一時間只有鍵盤和寫字的聲音,以及時不時響起的笛聲。
在一片沉默中,宮野志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說起來,今天拍攝的時候赤井沒有戴美瞳吧?那么關于陰陽師的眼睛是綠色的這點,最好也有個合理的解釋。”
他們這一眾人大多都是藍眼睛和綠眼睛,一時竟忘了平安京時期的陰陽師不應該擁有這種瞳色這件事。
“不是說安倍晴明有妖狐之血嗎?如果要圓的話就往這個方向去。”
安室透隨口接過話,又向赤井秀一確認道:“你把身份設置成了安倍晴明還是他的后代?還是別的不知名的陰陽師?”
這也是赤井秀一糾結的。
“如果設置成安倍晴明的話,會不會有點像是在蹭他的熱度?”
赤井秀一遲遲沒有下筆,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安倍晴明有來過這里嗎?如果把角色設置成安倍晴明,如果我的表演和世俗認知的安倍晴明不一樣要怎么辦?”
安室透:?
你這家伙想得還挺多,都沒開始動筆,就已經在考慮OOC的問題了。
“這點你就放心吧,你隨便去網上搜一下,多的是和安倍晴明有關的衍生作品。只要別把他寫得太掉價……哪怕你寫性轉或者和男人談戀愛,日本人也不會因此而憤怒的。”
赤井秀一:? ? ?
赤井秀一用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工藤新一,而工藤新一察覺到他的視線后,立刻別過了頭。
“……我還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還是設定為安倍晴明的后裔吧。”
赤井秀一想了想,決定還是規避掉一定的風險比較好:“因為續存的妖狐之血,所以是綠色的眼睛?”
“你也可以設置成平時是黑色或者棕色的眼睛,等開技能的時候變成綠色的。我有帶美瞳進副本,你明天可以戴上。”
工藤新一終于可以加入到這場對話中。
在赤井秀一略帶抗拒的目光下,他十分誠懇地提出了略帶中二的意見:“赤井先生你放心,戰斗的時候眼睛變顏色,在日漫中也不是罕見的設定了。”
赤井秀一正想說也不必那么麻煩,就聽見那邊的宮野副導演已經放下筆,而她開口第一句就是:
“你的日照平安京和百鬼夜行平安京的建模都做完了嗎?”
工藤新一:……
“幫幫我吧,灰原。做不完,實在是做不完了。”
大偵探露出了懊惱的表情,也結束了短暫的摸魚,重新投入到了建模的事業中。
而宮野志保在解決完了渾水摸魚的大偵探后,也看向那邊的赤井秀一,為“角色的眼睛是黑是綠”這件事一錘定音:
“赤井你明天記得戴美瞳。”
昨天的幾乎都是打戲,赤井用自己本來的眸色出場也沒有太大的問題:“那眼睛從黑色變成綠色的一瞬間要怎么處理?需要再補拍一些鏡頭嗎?”
“這個時候就交給后期吧。”
安室透看了看幾乎就快要把鼠標和鍵盤掄出火星子的工藤新一,默默地同情了小偵探數秒。
宮野志保將寫完的劇本交到了安室透的手中:“你先看一下,現在還沒決定故事的走向,我不確定這些外景會不會用到,具體的臺詞你們明天到了現場也可以再調整。”
今天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拍攝的內容,可以當作是陰陽師和浪人武士的初遇,也可以用作這兩人反目成仇的戲碼。
至于具體的走向如何,還是要看后面的人的安排。
安室透從她手里接過劇本,正想要催促宮野志保趕緊去休息,卻見她也拿出了一臺電腦,而后在工藤新一激動的目光下默默地嘆了聲氣,又向KP申請了一個檢定。
骰子很快就出現在了宮野志保的掌心,她信手丟下,蛋白石質地的多面體旋轉滾動,沒一會兒便在桌角邊緩緩停下。
【計算機使用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38成功】
【那么宮野博士熟練地應用電腦,幫著工藤新一一起完成超大規模的平安京建模工程。 】
在進入副本之前,眾人就知道他們這個副本需要合作完成微電影拍攝的項目,所以眾人的分工也十分明確。
工藤新一點的技能能讓他包圓大部分的場工工作——包括道具和服裝,以及部分后期,而宮野志保除了拍攝之外,也承擔了另一部分的后期和特效工作。
此刻她寫完劇本,在工藤新一一臉“得救了”的表情下,迅速加入后期的戰場。
另一邊的琴酒一連編完了兩首曲目,見這群人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便留下曲譜無聲地離開了房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赤井秀一還在糾結這個陰陽師的性格與喜好,而編劇四號的安室透則是迅速讀完了宮野志保剛剛寫的劇本。
“我覺得志保寫的劇本沒有問題,接下來只要根據劇情細調就可以了。”
安室透思考了一下:“我接下來整理一個大綱,大致決定一下劇情的走向,還要把志保的角色加入進去。”
雖然宮野志保本人不以為意,但安室透和工藤新一卻擁有著同樣的擔憂。
萬一夢境是連續的怎么辦?
如果他們始終沒有讓宮野志保扮演某個角色,她是不是就會一直卡在黑暗的縫隙中?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安室透覺得他們最好在下次集體靈感檢定之前,就在劇本中加入宮野志保的角色。
至少能確保夢境中的她在穿過玻璃后,也能抵達到陰陽師和浪人武士所在的位面。
安室總編劇在執筆之前,十分體貼地詢問宮野志保本人的意見:“志保你想要扮演什么角色?貴族家的小姐?還是那邊那個陰陽師的血親?或者巫女?”
“我都行,只要能讓劇情圓起來就可以。”
宮野志保沒有什么想法,比起自己扮演的角色和承擔的戲份,她更在意的是這部微電影的完整度和完成度:“你可以先寫大綱,再確定需要加什么角色進去。”
安室透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并沒有立刻丟下寫作檢定開始寫劇本,而是在另一本筆記本上開始從頭整理大綱,赤井秀一沒什么能幫上忙的,不過也有自己的想法。
“或許我們明天可以問一下巫女小姐。”
他說:“既然是要寫和這座山有關的故事,也許她能透露一些素材給我們。”
眾人覺得這倒也是個辦法。
而安室透默默地接受了這個建議,一邊繼續整理著大綱與整個故事的走向。
劇本到時候也可以改,需要加新角色的話也可以讓其他人頂上,但如果需要的場景沒有在一開始確定好,那就是既浪費時間又浪費底片了。
這一晚眾人一直忙到了深夜。
宮野志保效率驚人,在率先完成部分建模后囑咐他們早些休息,便先行回房間了,而剩下下的幾人忙活了一晚上,最后實在支撐不住,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琴酒第二天早上回來時,就看見這個堪比案發現場的畫面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對著那三個刁民各踹了一腳。
他倒也沒用力,但是這三腳可以說是充滿了怨氣。
工藤新一昨晚做百鬼夜行的建模做到崩潰,連自己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被人翻了個面,再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家小琴大哥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而另一邊則是響起了安室透的抱怨和赤井秀一的吐槽,他還沒徹底醒來,只覺得自己似乎是看見了真的百鬼夜行。
而琴酒,就是那位引領百鬼的鬼王。
工藤新一花了兩三秒讓自己徹底清醒,他騰地一下坐起身,扭頭看向那邊還在抱怨琴酒下腳太重的安室透,著急忙慌地問道:
“安室先生,最后的BOSS你確定是誰了嗎?”
安室透:?
圣波本總編劇反應了一兩秒,才意識到大偵探問的是什么。
“還沒有,雖然我想過陰陽師就是最后的黑手,比如一體兩面或者是被誘發出了妖怪之血在暗中作祟,但是又覺得這個太俗了。太多作品用過的橋段,沒有什么新意。”
雖然是被KP趕鴨子上架拍攝的電影,但安室透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和其他人相似的故事、被許多人都用過的橋段,在安室透的眼中都落入了俗套——可是真要設置一個全新的BOSS,算一下拍攝的成本又太高了。
這也就是安室透昨晚反復修改大綱,卻遲遲沒有下筆的原因。
“那你看小琴大哥怎么樣?”
工藤新一托起雙手指向琴酒,語氣興奮兩眼放光:“我們小琴大哥扮演BOSS甚至都不需要過表演,自帶的大哥氣場,甚至還可以省下了妝發。”
琴酒:……
剛才自己那一腳也沒踹這家伙的腦袋上。
怎么又開始說胡話了?
“最關鍵的是,我百鬼夜行的特效都已經做完了!如果用不上真的很可惜!我們可以讓小琴大哥拍攝綠幕,然后扣圖就行,這樣也可以大大地節省拍攝的成本。”
宮野志保一進屋,就聽見工藤新一語氣高昂地說著這番話。
她看看認真思考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再看看大清早就在散發低氣壓的琴酒,瞬間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愧是工藤伏特加,這時候都不忘分你家大哥一杯羹。
“我覺得可以。”
安室透沉思片刻,覺得這個提議有可行之處,甚至還拿出了切實的根據:
“反正琴酒也有當過大明星GIN的經驗,雖然是有90魅惑但是表演只有10的演員,但這不恰恰證明了他是天賦型選手嗎?出演鬼王的角色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有氣場就行了,到時候鼓風機一吹,他就是平安京鬼王。”
【啊?鬼王?哪個鬼?滑頭鬼嗎? 】
KP也沒想到這群人大清早地就開始整這么一出,險些沒能跟上他們的節奏:【可這樣一來,BOSS不還是安倍晴明嗎? 】
工藤新一:……
安室透:……
琴酒:……
從慷慨陳詞到閉麥只需要一秒,宮野志保看著再次陷入沉默的幾人,最后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時間差不多了,吃過早飯就出發去神社吧。今天因為要拍夜景,所以可能會在神社留宿,你們帶好自己需要的行李和裝備,半個小時后在旅店門口集合。”
工藤新一覺得這簡直像是大學生修學旅行。
不過和不可名狀戰斗,和村民勾心斗角,阻止什么迫在眉睫的邪教祭祀相比,電影拍攝可以說是相當輕松有趣了。
迅速用過早餐,一行人坐上大巴車前往神社,他們出發時還算早,但路上卻有四十分鐘的車程。
等他們抵達神社時,神社的神職人員們都已經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工藤新一等人詢問了昨天為他們引路的巫女——黑葛光織的下落,發現她正在神像前祈禱。
眾人不敢打擾她,正想著要不要先去換衣服,卻見對方忽然轉過身向他們看來,她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間有些凝重,但很快就變得如同昨天見面時的溫和。
“早上好,諸位,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安室透和工藤新一承擔了交涉的工作。
“我們的劇本在創作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問題。”
安室透露出了招牌笑容,加上他拿捏得恰到好處的語氣,不動聲色地就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關于這個神社,我們想詢問一下有沒有流傳下來的故事?”
“故事嗎?”
巫女沉思片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故事,不過這個神社從前有一位力量高深、能夠與神明對話的巫女大人。她流傳下來了一份手札,上面似乎記錄了這個神社建立之初的故事。”
她這么說著,示意其他人跟自己走。
他們一路穿過神社的內殿,最后在位于深處的房間前停下。這個房間看起來似乎很有年代感,上面還掛著鎖,巫女摸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房門,領他們進了屋子。
房間里放了許多東西,有神刀也有別的看起來似乎流傳許久的衣服與物件,巫女從一處架子上拿下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們面前。
她敢給,刁民們卻不敢拿。
安室透試探性地問道:“這么貴重的東西,直接交給我們真的可以嗎?”
“這個盒子只有有緣人才能打開。”
巫女平靜地回應著他的詢問:“我和我的父親都無法打開這個盒子,也不知道手札上具體寫了什么,剛才告訴你們的話語也是代代流傳下來的。”
她看向他們,黑色的眼睛里是眾人都不懂的情緒。
“如果你們真的能打開這個盒子,解讀出手札上的內容,那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才是。”
眾人互相看看,剛想說些什么,卻見安室透已經接過那個沉重的、具有年代感的木盒。
吧嗒。
下一秒,所有人都聽見盒子被打開的聲響。
第264章
安室透并沒有觸碰盒子的機關。
就連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這個在巫女的口中似乎十分神秘又玄幻的盒子,就這么自動開了鎖。
“甚至比聲控門和KP還要智能。”
【誰說的? ! 】
默不作聲的KP一聽到這話立刻坐不住了:【誰說這玩意兒比KP更智能的?站出來! KPOPENTHEDOOR! 】
看吧,這KP如果不是氣糊涂了就是本身很不智能。
誰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又不是傻。
“我說的。”
在一片寂靜中,安室透直接站了出來,一副敢作敢當下次還敢的樣子。
在其他人仿佛看什么勇士以及巫女茫然的目光下,他繼續說道:“不然智能的KP你告訴我,為什么這個盒子會自己打開?”
好家伙。
安室透這句話直接把他的刁民隊友和KP都給整不會了。
原以為這家伙是真勇,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謀。
不愧是圣波本,居然還能用這樣的方式從KP這里套情報的嗎?
人在無語到極點時會笑出來,此刻的KP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態。
KP甚至都懶得計較安室透剛才那句不智能KP,直接用哄小朋友的語氣答道:【這個盒子喜歡你,看見你就想和你貼貼,行了吧。 】
安室透:?
這個盒子果然比KP智能多了!
安室透的觀點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因為KP的回應變得更加堅定,而另一邊的巫女就這么看著安室透似乎在和什么人對話似的自言自語,一時間竟然也不敢開口。
“這家伙老毛病了,遇到問題就喜歡自問自答。”
赤井秀一用聽起來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向巫女解釋。
安室透聽見赤井秀一提到自己,十分敏銳地抬頭,他目光銳利地盯著自己身邊的FBI,剛想說什么,就又聽見了他的后半句:“天才就是這樣,通常都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小問題。”
安室透:……
你就算夸我是天才,我也不會領情的!
【那赤井秀一你對巫女過一個社交技能。 】
赤井秀一:……
“要不還是別了。”
這個要求不知道戳中了赤井秀一的哪個痛點,他當場在心里和KP討價還價:“我覺得我已經說服這位巫女了,社交技能其實也沒那么必要。”
其他人聽不見赤井秀一和KP的對話,但是看赤井秀一這副尷尬的表情、還有遲遲不肯動手的模樣,他們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安室透神情恍惚:“你該不會又……”
赤井秀一沒說話。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趕緊丟,不然就強制執行了。 】
赤井秀一也是不理解,他不明白為什么是安室透自言自語,自己只是給他找補了幾句,卻要讓他丟這個社交檢定的骰子。但KP都已經發話,骰子也出現在了掌心,赤井秀一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在眾人戲謔的目光中將骰子丟下。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91失敗】
【魅魔能夠輕易蠱惑意志不堅定的人,但對于神職人員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眼前這位巫女對神的信仰十分堅定且牢固,所以赤井秀一極具魅惑的外貌和肉.體在她眼中也和尋常人差不多,不過只是肉塊罷了。 】
赤井秀一:?
刁民們:?
這個描述到了最后,怎么一下子就變得這么驚悚了?
好在赤井秀一這次的魅惑只是失敗,而不是大失敗。
巫女并沒有被激怒的樣子,不過也似乎并沒有因為赤井秀一失敗的社交技能檢定而懷疑他剛才話語的真假,她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追究安室透剛才的自言自語。
她沒有什么想問的,但刁民們卻是滿腹疑惑。
“這個盒子這么輕易的就被打開了,這其中真的沒有別的什么機關嗎?”
工藤新一湊過頭看了眼盒子里的內容,發現里面有一冊手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紙張,雖然這些紙制品都有些泛黃,但基本都保存完好。
如果這真的是從平安京時期遺留下來的物品,哪怕是從最后一年計算,至少也有八百多年的歷史。
——這些紙張真的能保存得那么好嗎?
少年對此充滿了懷疑。
“這個盒子沒有任何的機關,只有有緣人才能打開。”
巫女重復著剛才的話語,依舊神色淡淡。
即使被工藤新一這么詢問,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的表情。但同樣的,她也沒有流露出任何在看見塵封多年的寶箱被打開后,應該有的激動與期待。
她平靜地注視著安室透,黑色的雙眼映著眾人困惑與質疑的面容,她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波瀾與起伏,就像是在訴說著一個早已既定的事實:
“你能打開這個盒子,說明你就是這個盒子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安室透第一次理解了琴酒對秘密主義的厭煩。
而同一時間,房間里響起了幾聲似乎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骰子滾動的聲音。
【心理學檢定(工藤新一):40/? ? 】
【心理學檢定(赤井秀一):50/? ? 】
【心理學檢定(琴酒):45/? ? 】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聽著KP的播報,沒有露出任何異常的神色。
對于另外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巫女進行心理學這件事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但他們心中多少也覺得其他三人干得漂亮。
接下來就是考驗他們骰運的時候了!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并沒有從巫女的話語中察覺到任何的異常,而琴酒則是根據自己經驗,判斷出巫女的話語雖然是真心實意的,但顯然藏著什么。 】
新一/志保/秀一/安室:?
不是吧大哥,難不成你又大成功了?
“KP你是不是給我們小琴大哥發了特殊的骰子?就是那種正反面都寫著大成功的那種!”
“傳出去,琴酒丟了一個圓錐體。”
“傳出去,琴酒丟了一個甜筒。”
“這個時候就不要玩英文梗了吧……我有點想吃甜筒了。”
“糟糕,我也有點想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琴酒的沉默中低聲交流著,但很快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只見巫女似乎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赤井秀一感覺到她的目光似乎是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就又移開,落回到了安室透的身上。
“年代久遠的地方,總會滋生出一些神秘的力量。既然盒子已經打開,那么我也要重新封閉這個房間,以免可能生活在這里的東西趁機跑出去。”
這話語聽起來神神叨叨的。
仿佛這里除了寶物之外,還藏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如果是從前,眾人對于這些話必然是嗤之以鼻。但現在伴隨著巫女的話語,他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陣陣陰冷的邪氣。
但撇開那些裝神弄鬼——或者可能真的存在的內容不提,眾人還是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驅逐的意思。
安室透拿著自己手中的木盒向她示意了一下:“那這個……”
“您盡可以帶走隨意查看。”
這隨意的、甚至可以說是過于友善的態度讓安室透怔了怔,他開玩笑似的問道:“您就不擔心我會一不小心忘記歸還?”
巫女聞言,只是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這個盒子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她的態度十分篤定,似乎已經從這些人的身上看見了遙遠的過去,以及更加遙遠的未來:“或許這里只是它暫存之地,在真正的擁有者出現時,它便不再歸屬于我們。”
放了至少八百年的盒子,這已經說不上是暫存了吧?
工藤新一聞言露出了有些異常的表情,再看看身邊的人,無一不是無語的樣子。
日本那么多神社,放眼望去也沒有多少神社還保留著從平安京時期遺留下來的物品,這放到哪里都能可以說得上是鎮社之寶,但巫女卻說給人就給人了。
這大手筆,很難讓人不懷疑這其中有詐。
但眾人對于盒子里的物品的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的警惕。
在被巫女趕出了藏寶間之后,眾人和巫女說了一下今晚可能要留宿的事情,等得到對方的同意后,便又回到了昨天的那個房間。
臨走前宮野志保回頭向后看了眼。
身著白衣緋袴的巫女獨自一人站在藏寶間之前,黑色的雙眼平靜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像是察覺到宮野志保的視線,巫女勾起嘴角,沖她露出了一個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宮野志保的錯覺——或許是這條走廊太過狹長,地板和周圍的移門構成了太多的線條,她竟然覺得巫女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間變得扭曲。
可等她再定睛一瞧,一切又是那么的平靜與自然。
“灰原?”
察覺到宮野志保的晃神,工藤新一立刻頓下腳步。
他順著宮野志保的視線同樣向后看去,卻只見巫女平靜地站在那里,沒有絲毫的異常,甚至在注視到他的視線后,還輕輕地沖他們擺了擺手。
沒有感覺到任何問題的少年將視線重新移回到宮野志保的身上,壓低聲音問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宮野志保也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的扭曲究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巫女本身的問題,她收回視線,與其他人一起回到了準備室。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因為還有拍攝工作,一回到房間后拿上陰陽師和浪人武士的戲服后,便去其他房間更換衣物,而其他三人則是留下來查看盒子里的東西。
“盒子里就這些東西嗎?”
工藤新一將盒子里的東西拿出,發現就和自己先前看見的一樣,里面只有一本巴掌大小的手札,一個剪成人形、上面繪有五芒星的紙張,還有幾張寫著繁復的、卻完全看不懂的文字的手稿。
“這些紙制品真的能保存這么久嗎?”
工藤新一有些不理解,但這不僅僅是紙張保存的問題。
他更不理解的是,如果這個盒子真的如巫女所說的一樣、只有有緣人才能打開,那么這些東西必然存在著一定的意義乃至價值。
可他無法從這些紙制品上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見手稿上的文字無法看懂,工藤新一又信手翻開那本手札。
這本手札看起來有些像是現在神社里常見的朱印帳,Z字型——或者說是蛇腹式裝幀,但撇開用特殊布料制成的封面與封底,里面也就只有薄薄的幾頁紙。
即使隔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也能看出這些紙張工藝精良,必定價格不菲——比起歷史價值,手札本身也是一件藝術品。
但里面的內容……
“只有一頁紙上寫著字。”
工藤新一將那頁紙展示給了屋內的另外兩人。
琴酒只是飛快地瞥了一眼,似乎并不是特別的在意,很快就又低頭繼續寫著曲譜;而宮野志保卻是盯著那些字看了好一會兒,良久之后才說:
“字跡和劇本上多出來的那兩行批注似乎并不一樣。”
被她這么一提醒,工藤新一似乎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他又翻出劇本,和手札上的字跡進行再三比對,而后才點了點頭。
“的確,看起來像是兩個人的字跡。”
這么說著,他又意識到這話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不對啊,如果這個盒子真的是從平安時期留下來的東西,那寫這個手札的人應該早就死了,怎么可能還活到現在,還在我們的劇本上寫批注?”
除非這個盒子根本就不是從平安時期留下來的!
他差點就被宮野志保給繞進去了!
誰想宮野志保聞言卻攤攤手:“這可說不準,萬一真的有人像八百比丘尼一樣,吃了人魚肉長生不老了呢?”
【陰陽師,八百比丘尼……這個故事我怎么覺得有點耳熟。 】
KP突然冒了出來,語氣有些恍惚:【不對勁,再讓我聽聽你們是怎么推理的。 】
工藤新一聽見宮野志保的話,當場露出了一個活靈活現的死魚眼。
“八百比丘尼最早出現的時候是15世紀,而平安時期是在1185年就結束了,當中差了幾百年呢。”
“那也是故事流傳下來的時間。”
宮野志保不以為然:“按照平安京時期百鬼夜行的盛況,說不定那個時候就有人吃了人魚肉,但是并沒像八百比丘尼一樣把故事流傳下來罷了。”
工藤新一:……
不是,等下,他一個無神論偵探為什么要和一個科學家爭辯人魚肉的問題?
信人魚肉他還不如信APTX-4869。
再看看宮野志保戲謔的眼神,工藤新一就知道自己是被她給坑了。少年盤著腿,一手支著臉頰一手拿著這本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手札,仿佛是在生悶氣。
而宮野志保則是拿過了另外的紙人和手稿:“這個小紙人,我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聽到她這么說,工藤新一也忘記要和她繼續賭氣,卻立刻湊過去看了眼,而原本在寫譜子的琴酒也再次抬起頭。
“好像的確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工藤新一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與宮野志保對上視線,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是式神!”
“是陰陽師用的符紙!”
宮野志保眨了眨眼,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式神不都是妖怪之類的嗎?”
“能抓妖怪當式神的只有安倍晴明吧?”
工藤新一的語氣也有些不太確定,他平時不太喜歡看這個題材的影視作品,現在反倒有些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傳統意義上的式神,都是像這樣剪了紙人再賦予力量,然后讓他們能夠像人一樣行動。”
他對這方面也不是特別的熟悉,現在說的這些也只是從電視里看見的。
——這回還真的是電視。
宮野志保擺弄著那個畫著五芒星的式神:“如果我沒記錯……五芒星是晴明紋,所以這個還是和安倍家有關的?”
“難不成我們夢里看見的那些,真的曾經發生過?”
工藤新一原本以為那只是夢,或者是他們劇本的具象化,但現在看來,或許一切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要是能知道手札和手稿上寫的是什么就好了。”
工藤新一托著下巴又重重地嘆了一聲氣:“KP能幫個忙嗎?過偵查有沒有用?”
【沒用。 】
很智能的KP突然上線,冷冰冰地拒絕了工藤新一的申請,不過還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你們可以看看有沒有考古學或者神秘學吧。 】
工藤新一:……
神秘學的初始值只有5點,而考古學的甚至只有1點。
考古學肯定是不用想了,而剩下來的神秘學……
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又不是人人都是赤井先生,怎么可能做到百分百成功啊。”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換好衣服出來,就聽見工藤新一這句話,他有些迷茫地看向宮野志保,試圖從她那里得到些許的線索。
而宮野志保什么也沒說,只是平靜地指了指地上的的手稿和手札。
“解讀不出來嗎?”
赤井秀一彎腰拾起地上的手札,卻見上面全是用毛筆書寫的文字。
手札上的字跡相對娟秀,而手稿上的文字則龍飛鳳舞——雖然字跡相差甚遠,但是在難以解讀方面卻是一樣的。
工藤新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扭頭朝琴酒看了過去:“我記得小琴大哥你還有一個大成功?能不能用在這個時候。”
被工藤新一這么一提醒,眾人才想起來琴酒還屯了一個大成功。
被點名的琴酒聞言頓下了手中的動作,淡漠地朝他們看了眼,在眾人期待的注視下,他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地回應道:
“已經用掉了。”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安室透:?
啊? ? ?
“你什么時候用掉的?用在哪里了?效果怎么樣?”工藤新一聞言立刻就是緊張的三連問,深得KP的精髓。
然而琴酒并沒有回答。
只是用一種異常的目光迅速掃了眼那邊已經扮上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然后又自顧自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安室透決定自己現在第一討厭的是赤井秀一,第二討厭的是神秘主義者,而第三討厭的就是謎語人。
“小琴大哥你不會又有自己單獨的故事線了吧。”
工藤新一狐疑地盯著琴酒,然而琴酒卻沒有再給任何的回應。
“別問了,看琴酒的樣子也問不出什么,只能說導演果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赤井秀一看起來也有些無奈,還還是隨口勸了一句對真相還有些執著的工藤新一。
不想邊上的安室透卻是冷嗤了聲:“我看他腦袋里什么想法都沒有,從演員轉行當導演就沒幾個成功的。就算在演戲時能隨便加戲,但等自己掌握鏡頭時也是兩眼一抹黑。”
“你說的是貝爾摩德?”
“我說的是拉斯維加斯的大明星GIN。”
屋內瞬間沉默了一瞬,似乎是都想起了波本記者的那篇報道,房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古怪,而赤井秀一也在這片沉默中,向KP申請了一個骰子。
骰子被陰陽師輕輕地丟到了地上,在榻榻米上彈跳了幾下后,骨碌碌地滾到了式神符紙的附近,這才緩緩停下。
片刻之后,他們聽見了KP幽幽地嘆氣聲。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30成功】
然而KP卻并沒有立刻播報,卻是問了句:“你檢定的是哪一樣東西?”
赤井秀一立刻察覺到KP詢問中的蹊蹺:“不可以全都檢定嗎?”
【做人不能那么貪心。 】
KP死板地回應:【符紙,手稿,手札,你選一個。剩下的需要繼續過神秘學或者考古學……或者別的什么檢定。 】
那邊的宮野志保眉毛一跳。
雖然KP什么都沒說,但她總覺得那個“別的什么檢定”搞不好又是自己的時間。
赤井秀一也意識到了這點,不僅是赤井秀一,在場的眾人似乎都從KP含糊的話語中,聽出了那么一定點“克蘇魯檢定”的感覺。
為了避免讓宮野志保進行危險的檢定,赤井秀一的目光最后還是停留在了那堆神秘的手稿上:
“那我檢定手稿上的內容吧。”
手札不太可能出現什么奇怪的信息,符紙應該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符紙——即使式神真的存在,他們也沒辦法喚醒。
所以現在怎么看,都還是這堆手稿最可疑。
【那么老陰陽師赤井秀一從角色出發,仿佛被大陰陽師附身一般,很快就破解了這堆手稿上的信息。 】
“這是一些古老的咒文,或者說,是陰陽師袚除災邪用到的咒語。”
陰陽師那雙綠色的眼眸里蘊含著笑意,沖著眼前反應過來,仿佛在和自己欲望對抗的武士輕聲開口:“是我用來驅逐或者鎮壓災疫的。”
你,想要學會么?
第265章
浪人武士沒有說話。
在他沉默間,陰陽師的雙眼已經從妖異的濃綠變成了琉璃質地的棕色。
浪人武士的神情似有動搖,但很快就被他壓下。
“陰陽師?”
浪人武士將信將疑地重復著面前這個男人的用詞。
雖然對方的服飾和言行,已經讓他基本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但是浪人武士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故作鎮定,用質疑的態度回應著對方的話語:
“這年代哪還有什么陰陽師?那不過都是些騙人的職業罷了。”
聽見武士略帶輕蔑與不屑的語氣,陰陽師并沒有惱怒,只是神情中似有悲傷,但很快就轉為釋然。
“是嘛,在你的時代,已經不需要陰陽師了嗎?”
他輕聲感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低喃:
一陣夏日的適時地拂過,樹影婆娑,周圍響起了仿佛是有什么東西在竊竊私語的沙沙聲。
浪人武士被風迷住了眼睛。
他抬手遮在眼前,卻見那陰陽師身上浮動的金光褪去,似乎又陷入了晦澀的陰翳中,就連他本人,似乎也即將融入這片樹林、消失不見。
“等一等!”
浪人武士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但指尖卻只是擦過對方的衣角,他忍不住高聲大喊:“我們的話還沒有說完——”
“卡!”
清麗的女聲響起,打斷了這一場景。
宮野志保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琴酒導演依舊是凡事不上心甩手掌柜的樣子,而邊上的工藤新一則是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宮野副導演也覺得剛才那條著實不錯——
演員情緒飽滿演技在線,而各個機位也都抓住了兩人所有神情與動作:衣袂飄飄似乎和樹林融為一體的、存在著強烈的非人感的陰陽師,以及初次抵達這個時代對一切都充滿懷疑的浪人武士。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這條剪完后會是什么樣子。
于是宮野副導演將卷成喇叭形狀的劇本放在嘴邊,沖著片場內的兩人高聲喊道:“過!”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立刻從演員的狀態中脫離。
“下一個場景應該是什么?”
“我記得在這里應該還有一個探索的外景……以及一個打戲。”
“赤井秀一你的表演檢定必須要成功啊!”
“我倒是覺得赤井先生還少了一點道具在手里。”
工藤新一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陰陽師的武器除了式神和咒文還能有什么?”
安室透跟著他一并想了一會兒,雖然要給赤井秀一想武器這件事讓他感到很不爽,但是為了微電影的成功,他還是給出了一個建議:“扇子吧,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畫著晴明紋的扇子嗎?”
工藤新一覺得這個提議倒也不錯:“扇子也不難做,等會兒我過個木匠應該很快就能做出來了,不過你們兩個確定自己的名字了嗎?”
這個劇組一共也就五人,因為是低成本的微電影,也沒有什么需要根據場景變化的服飾,大家憑借五個最強大腦合力擔任了場記的工作——甚至還有那么點浪費。
但是最關鍵的名字,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互相看看,他們昨天寫了一晚上的人物小傳,但最后還是沒有決定最重要的名字。
也不是他們不想給自己的角色命名——畢竟他倆都是假名高手,可似乎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所有的思緒都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著、突然就被堵住。
怪得很。
“算了,還是先這樣吧,等需要的時候隨口給他取一個就行。”
安室透本能地感覺到這件事里存在著蹊蹺,但是眼下他也還是不確定,只能裝出十分不在乎的樣子:“一般情況下,叫他陰陽師也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這還真是原汁原味。
“那我先去給赤井先生做道具,你們兩個稍微休息一下,或者再考慮一下之后的打戲要怎么安排。”
工藤新一沖他們揮了揮手,向KP申請了一個木匠檢定的骰子,就貓到一邊開始做起了扇子。
【木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3成功】
【工藤場工心靈手巧,扇子這種結構簡單的小道具對于你來說什至算不上是一個挑戰,你都不需要圖紙,只用手邊現成的木料、竹子和紙張,就做出了好幾個做工精美的扇子】
眾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聽見了KP的播報聲,這才放心地收回了視線。
“那我再申請一次神秘學檢定吧。”
剛才趕著來片場,也是擔心短時間接二連三地申請神秘學會失敗,現在正好拍攝告一段落,赤井秀一還是想要知道一下那本手札上寫了什么。
安室透難得沒有和他抬杠,而是迅速地認下了自己的分工:“那等你過完神秘學,我就過一下寫作檢定,看能不能把志保的戲份給加進去。”
對于宮野志保的角色,安室透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巫女黑葛光織雖然有些古怪,但如果赤井秀一這次神秘學成功,從手札上得到的信息能夠和她的話對應的上的話,那安室透也就可以更好地將宮野志保的角色融入到劇本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把我的戲份集中在一起拍攝完。”
宮野志保適當地提醒了一句。
她對于自己的角色設定沒有任何的想法和要求,巫女、妖怪、貴族、還有幕后的BOSS——無論是扮演什么樣的角色都行。
但只有一點,那就是她想一口氣集中拍攝完自己的戲份。
這個片場掌握了攝影檢定的只有宮野副導演和琴酒導演,琴酒導演又是個甩手掌柜的,宮野志保不敢想象如果將自己的戲份分散開,在琴導的執掌鏡頭的情況下,這部戲會變成什么樣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宮野副導演也是有一定藝術追求的。
安室透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而另一邊,赤井秀一也再度向KP提出了神秘學的申請。
【行吧,過吧,神秘學大師。 】
KP已經累了,赤井秀一當初10點的神秘學能做到百分百成功,原以為他是低點數戰神,一旦提升了數值就會打破神話。
沒成想這人神秘學即使提升到了30,似乎也有百分百成功的跡象。
KP現在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作為KP,自然是想這些人能夠獲得盡可能多的線索和資料,但是如此刁民的手段和成功率,又讓KP感覺自己心里賭了一口氣。
最終KP選擇聽天由命。
赤井秀一無法理解KP此刻復雜的心理活動,在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多了那對蛋白石質地的骰子后,他避開石頭,輕輕地將骰子丟到了草坪之中。
骰子落到草坪中順著坡度滾動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就隱入到了草坪深處。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6極難成功】
宮野志保:6
安室透:6
另一邊埋頭做扇子的工藤新一聽到這動靜,也忍不住扭頭朝他們這邊看了眼,在看向赤井秀一的時候,少年的目光中也寫滿了與其他兩人相同的情緒。
赤井秀一看看自己的手,雖然是成功的檢定,但是他卻感覺自己像是被譴責了似的。
而在場唯一能夠保持冷靜、不動如山的,大約也就只有仿佛已經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琴導了。
簡單來說,赤井秀一覺得琴導一進片場就開始神游天外。
【……你等等,你等等。 】
KP在其他人的同情中,做了幾次深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緩過來一樣。
其他人雖然急著趕片場和劇本進度,卻也沒有十分沒眼色地催促KP趕緊進行播報,畢竟KP現在的心情所有人都能理解。
更怕在這個時候催促KP,會招來KP事后報復。
【就你們幾個刁民的程度,我要報復早報復了,還用得到等到今天? 】
KP正難受著,聽到有人這么想,頓時沒好氣地回了句,等話說出口之后,KP的心情明顯也暢快了許多,便繼續播報著赤井秀一的檢定結果。
【赤井秀一根據自己對平安時期文化的熱誠與喜愛,一點點地解讀出了這本手札上的內容,你能看出這本手札是神社的一個巫女書寫下的,而時期是神社建立之初——】
“■■年葉月,陰陽師安倍氏自京之都來此,協助吾等擇地建社,供奉■■■,以達袚除災厄之效。出羽國雖遠,亦聽聞近日京都周邊災疫四起,雖不明陰陽師閣下為何會選址真晝山,吾等深知唇亡齒寒之理,自將全力而為。”
赤井秀一輕聲念著手札上的內容。
這段文字眾人也只是看揮動,但真念出來,在場所有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神社建立之初的筆記了,如果巫女……黑葛巫女口中,那位初代巫女真的存在的話,這個應該就是她的筆記。”
這里的巫女實在是太多了,為了區分初代巫女和黑葛光織,拿著做到一半的扇子跑過來湊熱鬧的工藤新一,還是選擇用姓氏將二者區分。
宮野志保更在意的還是初代巫女筆記中的一段話:“說起來的確有些不對勁,秋田縣距離京都路途遙遠,為什么要在這里設置神社,鎮壓災疫?”
“應該是這里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在吧。”
安室透猜測道,但是他也不知道這里具體存在著什么,才讓陰陽師選擇在這里建立如此重要的神社,但細想之下……
“搞不好和浪人武士穿越回來這件事有關?”
他輕聲推理道。
事已至此,即使是再篤信科學的工藤新一,也不可能說“浪人武士從未來穿越到平安京只是劇本”“這又不是輕小說根本不可能有穿越的事情發生”。
他們默認了安室透給出的前提,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思考。
“在劇本中,浪人武士的故鄉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工藤新一甚至順著這個前提,回憶著自己昨天書寫的劇本——這個劇本是他靈感大失敗后書寫的,從他當時仿佛被什么人附身操控的情況來看,這個劇本很有可能也是一部分可以用來參考的真相。
“浪人武士故鄉發生的事情,會不會也和京都的災疫有關?”
雖然不知道浪人武士所屬的時代,但他和陰陽師應該至少相距百年。
“你的意思是,百年前在平安時期曾經發生過一場大規模的災疫,后來陰陽師用建立神社,祭拜和供奉不知名的神的方式,鎮壓了這場災疫。”
宮野志保順著工藤新一的思路,整理著當年發生的真相。
“但是在百年之后,浪人武士的故鄉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然后以此為鏈接,他來到了陰陽師所在的時代。”
安室透順著宮野志保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也許和陰陽師一起合作,解決平安時代發生的災疫,就能阻止后世災疫的發生;又或許后世發生的災疫,一開始就是平安時期留下的禍根?”
工藤新一巴眨著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你們是在說劇本,還是在說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然是在說劇本。”
“當年發生的事情我們也無法干涉吧?”
宮野導師和她的學生安室君同時回答,顯然已經進入了宮野副導演和總編劇安室的身份。
工藤新一:……
哦,那沒事了。
安室透頗為可惜地搖搖頭:“現有的線索不足,這個推理也只能止步于此。”
工藤新一:?
不是,等一下,推理?
所以總編劇你的劇本是靠推理的嗎?這不還是在說當年發生的真相嗎?
工藤新一被總編劇的操作弄得有些暈頭轉向,好在此刻另一個人出聲,打斷了少年混亂的思緒。
“我感覺這本手札上可能還會有新的東西出現,還是先放在我這里收著吧,”赤井秀一這么說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不認同也不行。
畢竟在場點了神秘學的只有這位大陰陽師。
安室透看了眼時間,決定先過一次寫作,把宮野志保的戲份一并編入劇本中,這樣也能讓她一并完成這里的拍攝:
“那趁著這個時候,我先寫劇本。”
他向宮野志保確認道:“現在看下來,神社的巫女應該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雖然戲份不一定多,但是應該是整合了浪人武士和陰陽師的劇情,推動他們的合作。”
宮野志保擺擺手,表示讓安室透隨意。
而邊上快要做完扇子的工藤新一一聽,也立刻兩眼放光:“如果讓灰原擔任巫女的話,是不是還需要一套巫女服?”
“巫女服向神社借不就可以了?”
“平安時期的巫女服,應該和這個時代的不一樣吧。”
工藤新一有自己的話要說,他搓搓手,準備上網找點那個時代的資料:“我之前點了裁縫就沒怎么用過,這次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的戲服也是神社直接提供的,如果不做點什么的話,這個技能不就白點了嘛。”
宮野志保:……
“啊,是么。”
知道大偵探這是心意已定,她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那麻煩你快點,等安室編劇的劇本寫完,我就要開拍了。”
工藤新一笑著向她比了個大拇指,表示沒有問題。
而另一邊,安室透也在兩人對話期間迅速整理好了思路,然后向KP申請了寫作檢定:“我要寫第四段的劇本。”
KP這回一句話都沒說,無聲地給重新拿起筆的圣波本發了骰子。
安室透過寫作檢定比赤井秀一過神秘學還要熟練,他拿到骰子后一手將骰子丟下,隨后抓起筆就開始奮筆疾書。
眾人看著安室透這仿佛被寫作之神上身的動靜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就聽見了更令他們震驚的動靜——
是琴酒昨天演奏的雅樂。
筱笛悠揚的歌聲響起,眾人下意識地看向了琴酒大導演,卻見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過對話的他雙手抱臂、在邊上閉目養神,此刻他必然已經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卻依舊沒有睜眼回應。
音樂不是琴酒演奏的,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KP不會真的采納那個意見了吧?”
宮野志保怔怔地說著,緊接著就聽見KP沒有感情沒有起伏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2大成功】
【……圣波本此刻仿佛又回到了被某個劇本之神青睞的大作家,結合現實現有的素材以及自身的推理,他活靈活現地描寫了一位神圣聰慧圣潔且心懷慈悲的巫女形象。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不、不愧圣波本!
“安室先生已經想拿筆很久了吧……”
這根本就是圣波本回到了他最擅長的賽道。
工藤新一看著安室透埋頭苦寫,幾乎就要把水筆掄出火星子的手速,仿佛又想起了很多曾經見過的、并且終生難忘的場景。
“還好這次他寫的全是志保的戲份。”
赤井秀一依舊是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誰都能從他的眉眼和語氣中,聽出那么些許的慶幸,甚至還有一些難以察覺的羨慕:“如果是志保的話,他應該不會亂寫什么吧?”
宮野志保沒有說話,而另一邊的工藤新一像是受到刺激與啟發,也跟著向KP申請了一個裁縫的檢定。
“我要做一件完全匹配得上安室先生筆下巫女的戲服!”
宮野志保:……
不是,你是沖著學院獎去的嗎?但是學院獎里有主演、編劇、攝影、配樂,就是沒有服裝的獎項啊!
【可以,過吧,都過吧,活爹們。 】
KP的語氣透露出了淡淡的疲憊。
工藤新一得到了骰子,也跟著前兩位的腳步,將其丟到了那片柔軟的草坪中,似乎那就是一個必然成功,偶爾還能得到一個大成功的池子。
【迷信行為要不得啊,你還記得你是唯物主義者嗎? 】
KP嘆了口氣,但是在看見檢定結果后,那口氣又梗在了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只能哽咽了一聲,故作堅強地進行著播報:
【裁縫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6極難成功】
【男人的攀比心是可怕的,尤其還是劇組內的競爭——雖然KP也沒想過有一天編劇老師和服裝老師會爭上,但是在這輪良性競爭之下,心靈手巧的工藤服裝老師幾乎是完美地還原了平安時期的巫女服,雖然不及伊勢神宮齋王的服飾那般華美精良,卻也足以從服裝看出這位神子出身高貴。 】
宮野志保:……
不是,你們在一個配角身上用那么多大成功和極難成功做什么?
把這些勁用在別的檢定上不好嗎?
宮野志保無奈地嘆了聲氣,見這兩個人一時半會兒似乎也停不下來,便只能看向那邊還在閉眼假寐的琴酒。
琴酒導演明顯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大概是曾經被謎語人和秘密主義者坑了太多次,導致向來最厭惡這些的琴導如今也化身為了完美謎語人——
他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肯說。
宮野志保覺得這個劇組能撐到今天也是不容易,她無奈地在心中嘆了聲氣,也坐到一旁閉眼假寐,等待著劇本和服裝的完成,便能迅速地解決今天的拍攝進程。
夏末午后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伴隨著清風和鳥鳴,神經緊繃的宮野志保一時間也放松了不少,就在她即將陷入短暫的午睡時,她聽見了KP的聲音。
【現在所有人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KP突然響起的話語驚醒了所有人——已經寫完劇本、準備給宮野副導演過目的安室透愣了下,而那邊也縫完最后一條拼接線的工藤新一也怔了怔。
閉眼假寐的赤井秀一和琴酒同時睜開眼睛,眼中沒有任何的睡意,而宮野志保也在意識到KP說了什么的同時,發現自己已經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這個副本的靈感檢定來得太突然了,也太早了,他們甚至都沒用任何的準備。
而KP也在這群刁民懵逼和茫然中,平靜地播報著結果: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35困難成功】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7極難成功】
【靈感檢定(赤井秀一):70/50成功】
【靈感檢定(安室透):70/98大失敗】
【靈感檢定(琴酒):70/33困難成功】
眾人聽著這個令人震驚的結果,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劇烈的風吹來,他們被風沙迷住了眼睛,而等到他們再度睜開眼時,又是熟悉的場景——
工藤新一和琴酒回到了熟悉的演播室,隔著一塊厚實的、無法穿透的玻璃看向了另一邊的世界。
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再度穿上了陰陽師和武士的服飾,但是此刻他們卻并非是在那個樹林中,而是來到了一個似乎剛建造好的神社神殿里。
穿著華貴服飾的神子此刻虔誠地跪在看不清楚面容的神像前,她雙手捻著一串奇怪的數珠,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祈禱又好像是在進行一項嚴苛而又神圣的工作。
在感受到身后的門被吱嘎推開后,她并沒有立刻停下,而是念完了所有的咒文,這才平靜地側過身。
她那雙青綠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身后的陰陽師與浪人武士,在細細打量著兩人的面容之后,巫女露出了一個悲憫的表情——
“能夠改變命運之人,你終于來了。”
第266章
改變命運之人。
陰陽師和浪人武士都不知道巫女說的究竟是誰。
他們互相看看,最后卻看見巫女那雙蘊藏著復雜情緒——像是悲憫又像是同情,但同時又充滿了嘆息的雙眸最后落在了浪人武士的身上。
赤井秀一心中了然。
雖然他們還沒來得及看安室透最新寫好的劇本,就被KP要求靈感檢定。但此刻宮野志保扮演的角色,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初代巫女。
而根據自己先前解讀的初代巫女的手札,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京都及周邊發生了災疫。
雖然不知道這次的災疫有沒有一步步地向外擴展的趨勢,而自己這位陰陽師不知道是卜卦到了什么,最終還是前往了距離京都相距甚遠的出羽國——也就是現在秋田縣的位置,并且要求當地人在真晝山修建神社,供奉不知名的神明,以達到鎮壓災疫的作用。
現在神社已經建成,空間里四處都是嶄新的木料與漆料的氣味,而巫女已經跪拜在神像前開始祈福。
一切似乎都已經按照陰陽師卜算后要求的方向發展。
但赤井秀一卻還是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
第一個異常是,在進入夢境之前,他們雖然都對當時的情況進行過推理,但只有安室透才知道真正的劇本是什么樣的。
可他們一進入神殿,宮野志保就十分絲滑地進入了著巫女的角色。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符合她此刻的身份,神情中甚至沒有一丁點表演的痕跡,仿佛真的就是那個悲天憫人的巫女。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聽圣波本總編劇講劇本,這也太流暢了一些吧?
“志保?”
赤井秀一試探性地問道,但巫女卻始終都沒有說話。
巫女看著浪人武士,她神情不變,甚至有些像凝固在那里,似乎在等到自己想要的話語之前,她不會對任何其他無關的問題給出回應。
這種異常讓赤井秀一不由地背后發涼。
他仔細地打量著巫女的神情,卻發現除了完全一致的面容之外,從眼前這個巫女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屬于宮野志保的痕跡。
難道這不是宮野志保本人嗎?
赤井秀一被自己的猜測驚到了,他按下從心中涌起的糟糕的預感,視線則是從巫女的身上一點點地向上移去,看向了殿內那尊高大、但面容迷糊的神像。
“現在殿內供奉的神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確定眼前的這個巫女是否是宮野志保本人其實也不難。
如果她不是宮野志保,那么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比如當年真相的某種存在,那么對方說出來的話語或許就是當年的一部分真相。
赤井秀一正要詢問神像的情況,卻不想聽見不知道為什么沉默許久的安室透也突然開口。
他沒有看向被自己打斷話語而露出無奈表情的陰陽師,而是直勾勾地對上了巫女的目光。
浪人武士神情嚴肅,語氣凌厲地回應著巫女的話語,開口就是不滿三連:“什么能夠改變命運之人,我來到這個時代是不是你們的手筆?你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安室君,你也這么快就入戲了嗎?
不是,你們兩個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的?你們對這里的情況就沒有絲毫好奇的地方嗎?
赤井秀一一時啞然。
這種感覺太異常了,他甚至想不出一種合適的比喻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聽見浪人武士詢問后的巫女,也沒有露出被第一次見面的人責備后的委屈與憤懣。
她依然端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筆直,仿佛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倒下。巫女那雙青綠色的眼睛細細端詳浪人武士的面容,良久之后她嘆息著搖了搖頭。
“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她這么說著,又重新闔上雙眼,轉動手中的數珠,口中念念有詞。
赤井秀一這才感覺到這個神社的違和感是從哪里來的了。
這分明是神社,但卻出現了另一個宗教的數珠——就算日本各個宗教相互影響,民眾的信仰已經變得十分混雜,可神職人員應該不可能出現這么嚴重的錯誤吧?
“這也是你設定的嗎?”
赤井秀一輕聲地向安室透確認道,卻并沒有得到對方任何的回應。
不對勁。
赤井秀一等了一會兒,又低聲問了一次,在確認安室透的確什么都沒有說之后,他立刻扭頭朝對方看去。
卻見此刻的安室透依舊維持著那也不知道是發自真心還是浮于表面的憤怒,看著巫女的雙眼幾乎就要噴出了幾乎實質化的火焰。
赤井秀一終于確認,這個夢境里唯一正常的人大約只有自己。
但對于另外兩人——或者對于這個夢來說,自己大概才是那個不正常的人。
現在的宮野志保不知道是不是本人,還是真的只是承擔劇情的巫女;而身邊的安室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感大失敗的緣故,又已經深度入戲。
此刻他們都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接下來的臺詞。
而如今唯一能夠推動劇情的人,似乎也只有自己了。
赤井秀一感到了心累,他在內心嘆了一聲,卻并沒有立刻介入到這出戲碼中,而是向KP申請了骰子:
“我想對志保……巫女和浪人武士分別進行一次心理學檢定。”
既然在劇本中,可以對隊友使用斗毆和別的技能,想來心理學應該也可以。
【可以的,你丟骰子吧。 】
果然,在聽見赤井秀一的要求之后,KP十分爽快地發了骰子:【每次丟骰子前,需要提前申明這次檢定是針對誰的。 】
赤井秀一無聲地點點頭。
穿著寬大狩衣的陰陽師捻著手里蛋白石質地的多面體,一邊念著“這個是對志保的”,一邊向地板丟下了自己手中的骰子。
骰子落在打了蠟之后光潔到幾乎能反光的地板上,在幾次彈跳后,咕嚕嚕地滾到了巫女的腳邊。
然而正在虔心念著咒文的巫女,對此似乎一無所知。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 】
【那從巫女的身上,你什么都沒有感知到。 】
赤井秀一:……
好的,所以這個心理學肯定是失敗了對吧。
KP似乎對這個檢定結果也有些無語,但是也不能正面回應赤井秀一的話語,只能用有些不自然的態度說道:【……你還是丟下一個吧。 】
骰子再一次出現在赤井秀一的手中,赤井秀一又看看身邊仿佛釘住一樣的安室透,又再一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0/? ? 】
【……從浪人武士的身上,你同樣什么都沒有感知到。 】
赤井秀一:……
所以這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啊!
赤井秀一用心理學的次數也不多,但他完全可以體會到那種面對謎語人的煩躁感——怪不得琴酒那么煩秘密主義者,他現在也煩了。
【那你現在要怎么做?是覺得自己都失敗了想要孤注一擲嗎? 】
赤井秀一擺擺手。
“我心理學點了50,所以成功率和失敗率是Fifty-Fifty,也有可能我心理學都成功了,只是他們兩個身上沒有自己的意識,所以我才什么都沒感知到呢?”
在短暫地陷入了對謎語人的厭煩后,赤井秀一又迅速地進入了推理模式。
“就像是兩個空空如也的人偶,被設定好了對話的開關,只會在聽見關鍵詞之后做出回應……”
【……】
赤井秀一這么說著,忽然頓了一頓:“KP你確定你剛才的播報結果沒錯?”
【你指什么? 】
KP突然警惕:然后又用嚴肅的語氣回應:【KP的播報是不會錯的! 】
“那我怎么覺得我才是那個靈感大失敗的?”
原本以為進入夢境之后,能第一時間從圣波本總編劇那里知道后面的劇本,并且在正式的拍攝之前進行彩排預演。
如果這里的檢定成功了,出去之后還能用表演技能還原,這也算給了一次獎勵骰。
結果倒好,圣波本總編劇沒有了自主意識,而友情客串的圣雪莉副導演也像是被奪舍了。
獨留對劇本完全不知情的赤井秀一面對這兩人,完全想不出繼續的辦法。
更讓人感到糟心的是,之前進入這個空間的經驗,他們需要完成劇本上的內容之后,才能離開這里。
赤井秀一覺得他們大約是出不去了。
“怎么辦,灰原和安室先生的情況不對勁,赤井先生被困在那里了。”
工藤新一雙手扒在玻璃上,雙目死死地盯著玻璃另一側的情況,準確地判斷出了兩位圣人的異常、以及赤井秀一此時此刻的窘境。
他扭過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琴酒。
他的坐姿十分的隨意,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愜意,整個人呈放松的姿態靠在沙發上,雙眼合著,似乎正在陷入一場令人心情愉悅的休息中。
“……總導演你可以醒醒了,總是在片場睡覺,被狗仔拍到會送上頭條的。”
工藤新一在工藤伏特加和苦逼場工的身份之間切換了一輪,最終還是沒忍住吐槽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背著我們去炸摩天輪了?所以今天早上一直在補覺。”
這大不敬的話終于讓琴酒總導演睜開了眼睛。
綠色的雙瞳不咸不淡地瞥了眼試圖以下克上的工藤小弟,然而琴酒卻沒有像昔日對待組織同僚一樣直接拔.槍問候。
他的視線在工藤新一的臉上短暫地逗留了片刻,而后又轉向了玻璃另一頭的世界。
“這件事只能讓赤井秀一自己去處理,我們這邊無法干涉。”
“你果然知道真相!”
工藤新一迅速地抓住了琴酒話語中的重點,他瞪圓了雙眼,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玻璃那端一動不動仿佛僵住了的三人,這才將目光移開重新看向琴酒:“小琴大哥你知道什么就說吧。”
見琴酒依舊不為所動,工藤新一咬了咬牙,決定來個大的:“貝爾摩德還經常漏點情報給我,你不會比她更秘密主義者吧?”
琴酒:……?
等下,貝爾摩德,以前經常給你透題?
原以為組織里自己一直到最后都沒有端掉的老鼠只有波本和基爾,沒想到在成為調查員之后那么久,才終于知道對BOSS忠心耿耿、甚至得到BOSS偏愛的貝爾摩德也是墻頭草。
所以她當年在天臺上說中意的偵探,其實并不是毛利小五郎……
而是這個小鬼?
琴酒一時間陷入了后知后覺的復雜情緒中,原以為當年組織里混進了一堆老鼠,沒想到真正的場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四面楚歌。
獵鼠人琴酒陷入了沉思,試圖分辨除了那一長串臥底名單之外,是否還有自己沒有發現的老鼠、臥底、墻頭草、以及二五仔,也懶得再聽工藤新一之后的話。
工藤新一也懵了。
自己原本是想用貝爾摩德來刺激一下化身為秘密主義者的琴酒的,沒想到一下子居然把他的小琴大哥給宕機了。
小琴大哥,你成為調查員之后,心理承受能力怎么突然就變那么差了?不應該啊!
此刻無法從謎語人琴酒那里得到任何的信息,工藤新一的心思在“對小琴大哥用社交技能”“和小琴大哥過斗毆”和“想對小琴大哥用催眠但是糟糕沒點”間轉了一圈,最后只能選擇冷臉轉移視線。
……又重新看向了玻璃那邊的世界。
此刻赤井秀一也意識到眼前的僵局必須由自己打破,不管是否完美地還原了安室透劇本,至少他們必須走完這段劇情,才能離開這個夢境。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
赤井秀一努力地分辨眼下的情況。
巫女已經進入了念經狀態,要打開她的聊天窗口應該不太容易;而此刻浪人武士雙目噴火,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顯然應該從他這里打開話匣子。
但是他要說些什么才能繼續對話呢?
A.時間穿越
B.起因不明的災疫
C.供奉的神明
順著自己的想法,赤井秀一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面前似乎跳出了三個選項,而KP也在耳邊大聲呼喊著什么,仔細聽的話,好像是……
【選項已經出現了!快!在30秒里選擇你認為正確的選項,與之對話,提升他的好感度! 】
赤井秀一:……
不是,這是在做什么?
【咳,沒什么。 】
突然出現的選項在KP尷尬的咳嗽中又突然消失,KP用那種玩梗但沒有人接話、只能自顧自地假裝什么都沒發生的態度,回應著赤井秀一的詢問。
【那你決定好要怎么做了嗎? 】
赤井秀一也覺得很為難,從身份上來說,自己現在應該是面對浪人武士的質問,負責答疑解惑、提出共同合作的陰陽師。
但自己現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還需要巫女來給自己解答詢問呢,又怎么能站在答題者的位置回應浪人武士的質問和怒火?
赤井秀一思忖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既然都來到了這里,那我能不能過一次神秘學檢定?”
【……又來? 】
KP現在聽見赤井秀一要過神秘學就頭皮發麻,但問題是赤井秀一的申請還真的沒問題。 KP糾結了兩三秒,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將骰子給了赤井秀一。
【你拿去吧,趁我改變主意之前,趕緊丟! 】
赤井秀一都能想象KP別過頭閉著眼睛、手里拿著骰子一邊控制著縮回手的沖動,一邊一股腦地將骰子遞到自己面前的畫面。
自己申請一個神秘學,真的就讓KP這么痛苦嗎?
赤井秀一不理解。
但赤井秀一還是把握住了這個機會。
他遵循著KP的話語,一感覺到自己的掌心里多了兩個多面體,就在KP改變主意之前立刻將其丟下。
數秒之后,赤井秀一在平靜中聽見了KP尖銳的爆鳴聲。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12困難成功】
【陰陽師想起了在著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當年安倍晴明深受藤原道長的信賴,在他發扶持下,地位一路攀升。而藤原道長的陣營中,還有平安時期中期著名的武將——源賴光,他以四處討罰夷賊而豎立威望,而同時也誕生了許多他與妖怪對戰的逸聞。 】
“你是武士,應該也知道源賴光的故事吧。”
陰陽師的聲音在安靜的、卻又暗潮涌動的殿中響起。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迅速地在偌大而又空曠的神殿里擴散,就像是一個超脫世俗的人外人,在娓娓道來。
巫女念完了最后一段咒文,在陰陽師的聲音中停下了轉動數珠的動作,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而浪人武士也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話語,而將視線從巫女轉向了陰陽師。
浪人武士戒備地盯著他:“那是很久以前的人了……你究竟想說什么?”
“相傳賴光大人因瘧疾而纏綿病榻,一夜他的床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高兩米一的僧人,僧人的手中纏著蜘蛛絲便要向賴光大人攻擊而去。所幸賴光大人被殺氣驚醒,反手就拿起枕邊的寶刀向其攻去,那僧人血灑當場,立刻落荒而逃。”
陰陽師用仿佛在講述秘聞的語氣,向浪人武士眾所周知的故事。
浪人武士露出不屑的表情,接著陰陽師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后來賴光大人帶著他麾下的賴光四天王遵循血跡一路找去,最終在北野神社找到了那只身形巨大的土蜘蛛,眾人將它殺死并將其尸體曝曬在河邊,賴光大人的瘧疾也因此而治愈,而那柄寶刀也因此改名為蜘蛛切。”
這是家喻戶曉的故事。
即使陰陽師的職業已經消失、不再被人所需要,但是武士與妖怪的故事也因此流傳到了后世。
浪人武士頓了頓,最后又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土蜘蛛并不是妖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妖怪。所謂的土蜘蛛,不過是朝廷對蝦夷人的蔑稱。”
如果當年源賴光真的遭遇土蜘蛛的襲擊,那么真相或許應該是他在討伐夷賊時被對方報復、深夜偷襲,但最后那些夷賊打不過朝廷的正.規.軍,最終被源賴光和部下們反殺的故事。
至于瘧疾、妖怪之類的,不過是朝廷為了加深世人對蝦夷人的恐懼、以及對朝廷的威望而散步的說辭罷了。
陰陽師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浪人武士。
武士察覺到陰陽師的目光,有些不滿地回瞪了過去:“你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似乎對這方面的事情十分熟悉,卻也不以為然。”
陰陽師對浪人武士的目光不以為意,只是在對方充滿抗拒的瞪視下,說出了自己的最原始的感受。
“按理說,武士對主君應該是心存敬畏之情的。賴光大人當年遇見的是真的土蜘蛛也好,還是遭遇了蝦夷人的襲擊也罷,最后廣為流傳的版本是他殺了土蜘蛛,那后世的武將和武士們即使心中有所懷疑,但承認的真相也只有這個。”
陰陽師的雙眼在浪人武士的身上停留:“可是你不一樣,你跳脫了這些世俗的認知,看清了所有的真相,這并不是尋常武士可以做到的。”
并且這位浪人武士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朝.廷和高官的不屑。
這些臺詞到了嘴邊幾乎是脫口而出,赤井秀一這么說著,大腦卻是在瘋狂地運作著,試圖推理出真相——
源賴光、土蜘蛛、蝦夷人、還有瘧疾,這些之間是否存在著其他的關聯。
等等,瘧疾?
難道這個時代流行的災疫,和浪人武士所在的時代出現的異常,都是瘧疾嗎?
赤井秀一還想繼續詢問浪人武士的情況,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那么現在該我問你了,能改變命運的人,你又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安室透在一片黑暗中,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耳邊一次又一次不斷響起。那聲音似乎近在咫尺,又仿佛在千里之外,并且十分模糊,難以辨認。
安室透側耳聆聽了一會兒,才從那模模糊糊的聲音中分辨出那聲音究竟在說什么:
“你是什么人。”
那聲音近一陣遠一陣的,安室透無法判斷確切的距離,于是他很快就決定暫時忽略這些沒用的信息,先判斷自己所處的環境。
此刻他仿佛身陷在柔軟的云朵上,因為沒有光,他無法用眼睛判斷周圍的情況,只能用觸覺感受。
他摸索了一會兒,身下是一種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表皮,察覺到周圍沒有尖刺或者鱗片,安室透這才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卻發現那觸感潮濕而又黏膩,似乎有些熟悉,卻一時又說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又要怎么做才能離開?
安室透的心中一時間涌起了許多的想法,就在他決定起身探索時,那聲音再一次傳入他的腦內,而這一次那模糊而又遙遠的聲音變得十分的清晰,內容也發生了改變: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等一下!你在說什么?!”
最后的幾個字被一陣噪音所覆蓋,幾乎難以辨認,安室透在這振噪音中,其實隱約聽出了幾個音節,但那實在太荒誕了。
他有些不太確信,急切地想要向那個聲音進行再一次的確認,卻發現那聲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KP的聲音,冰冷又沒有質感:
【現在請安室透立刻進行一次意志檢定。 】
第267章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88失敗】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27成功】
宮野志保緩緩地睜開眼睛,周圍是漆黑一片。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又一點點地松開,感覺到掌心還殘留著剛才丟下骰子時,蛋白石那溫潤堅硬的觸感。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沒有光,宮野志保也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只能調動自己視覺之外的五感,盡力地分辨周圍的情況。
此刻的她有一種被包裹的感覺,四周是一片柔軟的、甚至還具有些許彈性的觸感。
如果不是因為周圍沒有海水的咸腥味,宮野志保險些以為自己成為了蚌肉中被不斷打磨的砂礫。
而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氣味。
宮野志保輕輕地嗅了嗅,發現這種氣味有些像是雨后散發出的泥土的氣息,但她清楚地知道那并非是泥土本身的氣味——無論是雨后還是此刻,都是虛假的。
沒有聞見過于刺鼻的惡臭,宮野志保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鼓起勇氣,試探性地伸出手,在周圍觸碰了一下。
雖然在感受到自己被包裹著的時候,宮野志保便已經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有了一種假設。
可真當上手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些包裹著自己的東西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軟也更加具有彈性,甚至在她用力按壓之后,還能感覺到掌心的濕潤與黏膩。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
宮野志保雖然被包裹著,卻沒有窒息的感覺,她能夠行動的空間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大。
她在脫離了原本所處的位置,摸索著向四周探尋,可當她意識到自己能夠在這個空間里肆意行走的同時,她也意識到這個包裹著自己的“物體”比自己能夠行動的范圍更加廣闊巨大。
她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某種巨大生物的體內嗎?還是別的奇怪的地點?
宮野志保原以為集體靈感檢定后,自己就會像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那樣進入劇本,開始上演平安時期的橋段,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遭遇。
她在努力呼救和自己想辦法逃脫之間掙扎了一下,最后還是選擇了后者。
一定會有辦法脫離這里的。
她想。
現在的問題就是她需要過什么檢定,才能從這里離開。
宮野志保頓下腳步,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時間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停留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思考的時間是短暫還是漫長的。
總之在她認為的“片刻”之后,宮野志保得出了結論。
“我要申請斗毆檢定。”
【……你確定嗎? 】
比起宮野志保確定的語氣,KP的語氣顯然充滿了不確定:【你確定要過斗毆檢定? 】
聽到KP這么問,宮野志保一時間也有些遲疑了。
現在的KP就像是有獎問答里的那個主持人,無論自己給出了什么答案,都會用緊張兮兮的語氣詢問“你確定是這個選項了嗎”,試圖用心理戰術壓垮那些憑借直覺、隨便蒙了一個答案的選手。
“我確定。”
但宮野志保并非是憑借幸運答題的人。
她給出的所有回答全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此刻KP的嚇唬與試探對于她來說,不過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行,你過吧。 】
KP沒有再繼續勸說宮野志保,而是爽快地給她發了骰子。
宮野志保不知道KP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沒點心理學也無法對KP使用心理學,最后能做的,也就只有丟下手中的多面體,而后摩挲著那觸感柔軟的物體,暗暗對它說了一聲抱歉,最后揮出自己的拳頭。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42成功】
【傷害:1d3=1】
宮野志保并非是存心想要傷害這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物體,只是想要找出離開的方法。此刻傷害只有1點對于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心里松了口氣,很快就聽見了KP的播報:
【宮野志保對包裹著自己的物體揮出了自己的拳頭,對于那肉塊來說,你這一拳和毛毛拳無異,但你還是聽見周圍發出了一個奇怪的嗚咽聲。 】
那聲音的確如KP所言,是在“周圍”發出來的。
“唔……”
仿佛是被她剛才那試探性的拳頭給傷到了,宮野志保聽見了對方發出了吃疼的聲響,就如同包裹著自己的蚌肉,那聲音也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立體音一樣環繞著她。
那聲音十分遙遠,宮野志保無法分辨它具體的方位。
但是接下來的話語卻又好像直達她的靈魂,宮野志保甚至不需要進行聆聽檢定,也照樣聽得真真切切的——
“這才是第一天,你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嗎?”
“從今以后,就我們二人。我們會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在這里。”
“你的愿望實現了,你會為此而感到高興的對嗎?”
那聲音遙遠而又溫柔,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宮野志保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情感充沛、甚至沉重到令人無法負擔的角色。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因為那一聲聲溫柔而沉重的話語,此刻她的手臂上已經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就好像是被鬼給纏住了一樣。
就在她有些后悔為什么要寄出那一拳的時候,宮野志保聽見了那聲音幽幽地喊出了幾個模糊的、完全無法聽清的音節:
“■■。”
宮野志保睜圓了雙眼,就在她想要深究那聲音到底說了什么的時候,卻感覺到周圍似乎亮起了一陣光。
黑暗中的人驟然看見光,本能地會闔上眼睛。
宮野志保自然也是這么做的,生怕兩眼會受不住刺激而短暫失明,她立刻閉上眼睛。可那抹光仿佛能直抵靈魂,即使她闔眼,也就能夠感受到那刺激的明亮。
以及隨之而來的,熟悉的聲音——
“我是誰?”
是安室透的聲音。
而他正在對話的人,正是一并跌入夢中的赤井秀一。
在漫長的黑暗之后終于看見了熟悉的人,宮野志保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的激動和與之一起誕生的安心感,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剛才的經歷告知對方,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無論自己大聲地呼喚他們的名字、還是想說些什么引起他們的注意,這個空間里卻始終沒有響起她的聲音,甚至她本人也沒有感受到自己的聲帶在振動。
這是怎么一回事?
原以為自己已經逃離了剛才的桎梏,不想自己卻陷入了另一個更加詭異的狀態,宮野志保此刻的著急不像是假的,但更多的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這種感覺像極了意識清醒,卻無法睜開眼睛的植物人。
她的大腦在運作,能聽見其他人的對話、也能清晰地認知到自己周邊發生的一切。
甚至能感受到家人和護工為自己翻身擦拭身體、按摩長期癱瘓而萎縮的肌肉,也能聽見醫生護士調整查看儀器、更換維持生命體征的藥水和營養液、測量體溫。
她試圖睜開眼睛,可眼皮就是一動不動。
她試圖發出聲音,然而自己既張不開嘴也發不出聲音。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是被困在肉塊中的靈魂,能窺探外界的一切,卻并不任何人察覺。
即使最初還因為自己擁有第三方的高緯度視角而洋洋得意,但在意識到自己想要融入環境、卻始終無法干涉周圍的一切、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時……
此刻涌起的,便是無盡的孤獨感。
但是宮野志保不想坐以待斃,就在她琢磨著自己該做些什么才能引起其他兩人的注意時,她聽見了一個充斥著憤懣聲音,在似乎十分遙遠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地方幽幽響起:
“會不會直到我徹底消失,都沒有人知道我曾經存在過。”
宮野志保:?
這是誰的聲音?
她并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心聲,但聽起來也不像是是KP不合時宜配的旁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這里除了她之外,還有別的什么存在。
——你是誰?
宮野志保試探性地問道,卻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那聲音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猝不及防,宮野志保只能懷著各種突然涌現的疑問,繼續觀察著外界的情況。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對話還在繼續。
穿著藍色水干的浪人武士嘆息了一聲,最初的不滿與憤怒,在聽見陰陽師的詢問后,又化為了一種復雜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忘記了我的名字,只記得我必須回到這里,處理一件重要的事情……”
安室透的神情有些奇怪。
宮野志保不知道自己此刻占據的是誰的視角,只知道在自己的眼中,這兩人有一瞬間的扭曲——就像自己白天站在走廊里回頭看向黑葛巫女時是一樣的。
難道自己出現了什么問題?
宮野志保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度疲勞了。
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下去,就聽見安靜的殿內,忽然響起了“啪”的一聲動靜。
陰陽師用手中合攏的蝙蝠扇輕輕地敲擊著掌心,隨后嘴角向上揚起,沖著面前的浪人武士露出一個不自然的、卻令人感到安心的弧度。
“既然是這樣,那么就在接下來的日程中,再添上一項給從遠方來的武士閣下尋找到他真實的安排吧。”
陰陽師這么說著,向一直默不作聲地的巫女看去。
宮野志保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赤井秀一的視線,就聽見對方向自己確認道:“您覺得如何,黑葛巫女閣下。”
熟悉的姓氏讓宮野志保眼前一亮,頓時又有了希望。
她無法按捺內心的激動,想要回應赤井秀一詢問的話語,卻在開口的同時,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并響起:
“我覺得可行。”
“現在這個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工藤新一看著玻璃那一頭的進展,最后還是忍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依舊巍然不動的琴酒。
令人感到驚喜的是,琴酒總導演現在總算沒有在睡覺了。
但壞消息是,他似乎依舊不愿意干涉玻璃那頭的異常。
“現在灰原和安室先生像是兩個人機,看起來有些像尼泊爾的那些村民……”
少年實在無法弄清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極難成功的宮野志保和大失敗的安室透會擁有一樣的遭遇,赤井秀一反而成為了那個空間里唯一擁有自主意識的人。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浪人武士忘記自己的姓名又是什么設定啊?我們的劇本里有這一項嗎?還是安室先生給自己加的戲……”
少年一緊張,就開始喋喋不休地分析著一切擁有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無論是劇本還是安室透的人物小傳——這些情報此刻都不在身邊,他無法從現有的證據來推斷自己的猜測究竟是真是假。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話,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會一直困在那里。
“你急什么。”
琴酒終于慢吞吞地開口。
工藤新一猜測,這人大約是終于消化完了“組織里全是內鬼”這件早就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此刻整個人看起來陷入了一種奇怪的低氣壓中。
“我怎么能不急,大家都被關在里面,唯一清醒的赤井先生又不知道劇本,他們這樣得演到什么時候。”
和上一回不一樣,這次他們沒有看過劇本,也沒有被身為秘密主義者的圣波本總編劇給劇透過,即使赤井秀一過了神秘學,也無法確定他給出的信息是否是在劇本之中。
想來應該不是。
畢竟圣波本也沒過神秘學。
那這一出戲不是全都亂套了嗎? !
然而琴酒卻沒有工藤新一那樣的焦慮和緊張,他甚至拿出火柴,優雅地擦過皮鞋,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灰色的煙霧裊裊升起,處于焦急狀態的名偵探很快就聞見了尼古丁的氣味。
“你應該是知道,演員在沒有聽到Cut之前,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停下來的。”
工藤新一當然知道這件事。
他的母親就是女明星,雖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息影,但自己小時候,也沒少聽母親提起在片場的趣聞。
但是演員在喊Cut之前無論發生什么都必須演下去,和沒有拿到劇本生演,這完全就是兩回事。
不過他知道這些是從母親那里聽來的,琴酒知道這些是從哪里聽說的?
貝爾摩德嗎?
……總不可能是大明星GIN自帶的片場熱知識吧?
琴酒和這群人相處久了,已經完全熟知這群刁民的想法。
即使現在工藤新一什么都沒說,但是光憑對方的眼神,他都能感受到這家伙又在心里蛐蛐自己。
但是琴酒不在乎,他只是調整著坐姿,綠色的雙瞳死死地盯著玻璃那邊上演的一切。
在陰陽師和巫女的邀請下,以及自己對真相的執著,浪人武士終于不清不愿地應下了他們的邀請:
“看在黑葛巫女的面子上,那就暫時和你們合作吧。”
浪人武士白了對面的陰陽師一眼,但是對于高潔又凜然不可侵犯的巫女,他卻是給足了面子——但這看起來并不像是他折服于初次見面、只交談了兩三句的巫女的個人魅力,更像是一種法子內心的、對巫女這一職業的敬重。
“那請武士先生先在這里住下吧。”
巫女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多的起伏波動,但卻讓人感覺到很舒服。她就像是有種特殊的能力,能夠在短暫的言語交談間,就讓人卸下防備。
“這里已經受到神明的庇佑,一草一木都充斥著神明的力量,已然形成了天然的結界,外面的災疫不能輕易進入。”
浪人武士頓了頓,顯然有話要說。
但是他又看了眼巫女,最后還是咽下了自己的疑惑。
陰陽師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赤井秀一也是如此。
僅憑浪人武士的一個微表情,他已經猜到了對方在那短短一瞬間想說些什么:“你是在奇怪,既然這里能夠形成對抗災疫的結界,為什么不能讓外界的民眾進來避難,又或者是為什么不能擴張結界、使其遍布在出羽國乃至更遙遠的土地是嗎?”
浪人武士的表情微變,顯然是沒想到陰陽師會如此輕易地就猜中了自己的想法。
更沒想到,對方在明知道有這樣的可行性時,還是對外界選擇了袖手旁觀。
赤井秀一雖然不了解浪人武士的人設,但對安室透每個表情都十分了解,意識到浪人武士此刻必然惱怒,他在心里嘆了一聲,剛想說些什么,卻發現這具身體已經自行給出了答案:
“答案是做不到。”
“你?!”
浪人武士頓時皺起了眉。
然而陰陽師卻依舊是那副淡定的姿態:“制造結界使用的是我的陰陽術,但維持結界和奉請神明的,卻是依靠黑葛巫女閣下的神通力。”
“神社是神明踏足之地,尋常人除了參拜外不能隨意闖入、更不能長期逗留,否則必然會觸怒神明。”
這些話語都非赤井秀一的本意。
但他卻十分自然地說出這些語句,就仿佛此刻的他是真正的陰陽師一樣。
“如你所見,黑葛巫女此刻維持這個神社范圍的結界已經十分勉強,如今她必須鎮守在神殿中,每日不斷地念誦祈禱的咒文,才能保持結界的運作。如果要強行擴大結界的范圍,她恐會有性命之憂。”
浪人武士也并不是要將巫女往絕路上逼,但是他更在乎的是結果:“那除了維持現狀,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巫女的力量僅能維持神社區域的結界,而神社內只有幾名神職人員在。
這不意味著于巫女的結界能夠保護的只有結界內的神職人員,以及這方神明才能踏足的土地?
這不是什么都沒有保護到嗎?
“會有其他辦法的。”
黑葛巫女深吸一口氣,浪人武士這才意識到此刻她的膚色過于慘白,仿佛耗盡體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我已經找到了辦法,你放心,我一定會護住這片土地上的子民的。”
“至于別的問題,可能就要交給你們來解決了。”
還有別的問題嗎?
和浪人武士一樣,一直關注著他們一言一行的工藤新一也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如果不是身在演播室,他現在高低得問問里面的巫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土蜘蛛之外,怎么還有其他的問題。
而此刻玻璃那一段的浪人武士,似乎也化身為了工藤新一的嘴替,問出了與他此刻的想法完全一致的問題:
“還有什么問題嗎?!”
然而巫女卻沒有了回應,她再度合上雙眼,又一次地念起了祓除災厄的咒文。
浪人武士不愿對巫女用暴力的手段逼她開口,而工藤新一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在追一部結構復雜的偵探番,對于主線完全沒有絲毫的邏輯。
而就在這時,他聽見自己的身后響起了某人冷冽而又沙啞的嗓音。
“小鬼,讓開。”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回頭看,卻看見琴酒指尖的煙已經被掐滅,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Beretta,他橫舉著槍,右手丟下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指尖的骰子,左手肆意地扣下扳機。
砰——
熟悉的槍聲在演播室里炸開,硝.煙四濺。
工藤新一倉惶避開,緊接著就看見幾乎就是在自己剛才所站位置的身后,那面堅硬無比、隔絕了兩個空間乃至世界的玻璃在子彈的攻擊下,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貫穿了兩個世界的彈孔,以及隨著彈孔而四裂的蜘蛛網。
“小琴大哥?!”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幾乎冷酷地說道:“等戲演得差不多了,就應該這么喊Cut。”
【射擊(喊Cut)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7極難成功】
第268章
伴隨著KP的播報聲,玻璃那一頭忽然暗去,與之相對應的,是演播室內亮起了晃眼的燈光。
驟然出現的亮光讓工藤新一本能地用手擋在眼前。
在看見琴酒的槍的瞬間,他已經明白了琴導想要做什么,然而這干脆果斷、頗有琴導一貫作風的果斷行為,還是讓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涼氣。
“小琴大哥!萬一傷到里面的人怎么辦?!”
琴酒冷冰冰地望著他。
“如果這樣就被傷到,那還是直接回結算空間吧。”
工藤新一一時語塞。
他看著琴酒,對方的表情不像做戲。
顯然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想法,并且付諸于實際。
少年一時萌生了一種奇妙的、之前被他刻意無視的想法:
雖然他們一口一個“小琴”地叫著對方,而對方似乎也默認了這個稱呼……但對于琴酒來說,即使原本的世界已經成為了遙遠的過去,可他的本質卻不會隨著世界的改變而發生任何的變化。
無論何時,他都是那個琴酒。
那么他們呢?
在經歷了這九個副本后,他們的本質有發生變化嗎?
工藤新一再度對上琴酒的目光,對方依舊在看著他這邊,可是此刻少年已經無法分清,琴酒究竟是在看自己,還是還是透過玻璃、看著已經失去了光的另一側的世界。
最終少年只是攥緊拳頭,平靜地移開了目光——
他順著琴酒的視線,也朝那個已經徹底陷入黑暗、完全無法辨別究竟是什么情況的玻璃那一側看去。
“KP,我能計算一下彈.道嗎?”
工藤新一知道琴酒的槍法有多準,也清楚琴酒應該不會刻意將槍口瞄準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可他還是不放心。
萬一子彈在穿過玻璃后,彈.道發生了改變呢?萬一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正好挪動到那個位置呢?萬一玻璃另一側的世界的自然規律和這里不一樣呢?
工藤新一的思緒越來越混亂,他輕輕地抬手,觸摸著那個由子彈造成了空洞。
兩邊的世界因為這個破碎的空洞而連接,但工藤新一卻什么都沒有感受到:空氣的流動、氣味、甚至是溫度和濕度。
就好像觀眾想要突破舞臺上的幕布、窺探另一側的世界,卻發現一切都沒有就緒:舞臺上空空如也,無論是演員還是道具又或者是標識全都不存在。
所留下的是無盡的空虛。
【如果你要計算彈道的話,需要進行物理學或者工程學的檢定。 】
KP冷漠地開口。
大家也一起相處那么久了,雖然從來沒有見過KP的樣子,但是通過KP的語氣和內容,工藤新一還是意識到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勸退。
“灰原他們沒事吧?”
工藤新一定下心后,也覺得自己要計算彈道這件事有些不合理,于是他換了一個問法:“剛才的情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灰原他們都回去了嗎?”
回應他的是KP依舊冰冷的聲音:
【那么現在請工藤新一進行一次1d100的檢定】
又來? !
工藤新一有些不滿KP的顧左右而言他,卻又意識到這是他們即將脫離夢境的一種提醒。
可是眼下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即使工藤新一知道KP可能不會回應,還是堅持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個檢定到底是什么?”
【……】
KP沉默著沒說話,直接給工藤新一發了骰子。
工藤新一意識到此刻要是丟下了骰子,就又會被KP給敷衍過去。他只能死死地攥著骰子,一副要和KP僵持到底的姿態,見這人這么倔強,KP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你就把這個當成一種調查問卷吧。 】
工藤新一:?
“調查問卷是用骰子決定的嗎?”
什么調查問卷?對玻璃那頭的劇目的調查問卷嗎?
KP顯然不愿意再繼續透露更多的真相。
話說到這里,KP覺得自己已經提供了足夠多的信息,所以面對工藤新一又一輪的質問,KP選擇了威脅回應。
【趕緊的,1d100檢定,不然就強制執行了。 】
工藤新一清楚地意識到如果再繼續僵持下去,必然會惹惱KP。
反正自己已經獲得了一部分想要的情報,不如先丟了這個骰子從夢中脫離,再和其他人集思廣益、進行一番集體的頭腦風暴。
于是在身后琴導的注視下,少年終于松開了手指,任由指尖的骰子墜落——
【■■■檢定:1d100=66】
上次事情發生得太倉促,工藤新一沒有來得及注意KP的播報。此刻他仔細留心了一下,發現這次檢定之后果然沒有成功還是失敗的播報。
真要說的話,有些像是每次臨時瘋狂時,進行癥狀檢定的骰子。
在意識到這點的同時,工藤新一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風,演播室的燈驟然暗去,而自己也在這陣狂風中,一點點地失去了意識。
再一次睜開眼時,大偵探發現自己并非是在冰冷的暴風眼中,而是進入了夏末的午后的神社,溫暖卻并不炎熱的陽光落在身上,自己坐在樹下乘涼,一陣清風拂來,周圍的空氣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涼爽。
工藤新一用了數秒完成了從混沌到清醒的轉變,他急急忙忙地站起,看向了身邊的幾人:“你們沒事吧?!”
“灰原、安室先生,你們還好嗎?赤井先生也是,有沒有受傷?”
他的聲音夾雜著焦慮與緊張,藍色的雙瞳里也是滿滿的擔憂,眾人是被小偵探的聲音給叫醒的,一睜開眼,就看見了他慌亂的面容。
“我想說我沒事。”
安室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從前就連受傷都能裝得風淡云清的人,此刻難得在旁人面前示弱。
他捂著額頭半瞇著眼睛,仿佛渾身失去力氣一般窩在座位上,借著樹葉灑下的陰翳,勉強地回望著朝他看來的眾人:“但我這次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好。”
他先前經歷了一次靈感大失敗,從他的意識直到最后都沒有浮現這點來看,眾人毫不懷疑他在那之后又經歷了一次失敗的檢定。
——搞不好是意志失敗。
眾人頗有默契地做出了完全一致的猜測。
“那灰原呢?你那邊又是什么情況?”
此刻他們能從安室透身上感受到他本人的意志——簡單來說,就是不像是被人給頂包了,于是工藤新一難得沒有再繼續追問他經歷了什么,而是扭頭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宮野志保。
大偵探想要先確定他們兩個都平安無恙,再整合他們在剛才這次靈感檢定中得到的情報。
宮野志保現在的狀況和安室透差不多,雖然沒有對方那么夸張,但是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后,她率先產生的是一種不真實感。
她探出手、一點點地將其高高舉起。午后的陽光從指縫落下,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邊緣落下了赤紅色的暖光。看著這樣的畫面、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宮野志保這才有種自己還清醒地活著的感覺。
她在眾人擔心的目光下,又一點點地看向了他們,安靜地打量著他們此刻每一個人的表情,最終在眾人的注視下,宮野志保平靜地說道:
“我也沒事。”
這是屬于她自己的身體。
她能夠自由操控,能夠改變自己的視線,甚至還能說話——宮野志保有一種自己終于掙脫束縛、得以從困住自己的桎梏中解脫的感覺。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都說自己沒事,可從他們的表現來看,工藤新一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倆沒事,少年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地平靜:
“所以你們兩個到底經歷了什么?”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對視一眼,見安室透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夢里緩過來,于是也順勢先說了自己的經歷。
從醒來后發現自己被困,到那個3D環繞式病嬌發言,再到自己最后掙脫束縛來到了初代巫女的身體中,卻只能觀察無法參與這些……宮野志保盡量地回憶其中全部的細節,確保能和他們說了個仔細、沒有一絲的遺漏。
等說完這些后,眾人才發現她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
——雖然KP沒有讓她進行SanCheck,但宮野志保現在還殘留著些許精神遭受重創的感受。那種孤獨感讓她恐懼,但是她不想將這種感覺傳遞給其他人,讓他們跟著擔心難受。
“所以推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偵探們。”
事無巨細地交代完了自己這邊的情報,宮野志保有些脫力地靠著樹,一副神色倦怠、不愿意再開口的樣子。
宮野志保交代得足夠清楚,但是作為情報來說,這些內容也過于模糊,如果要深挖只能靠推理——但作為推理的線索來說,這些信息依舊不夠充分。
于是一時間便陷入了一種死循環。
工藤新一只能看向安室透,希望對方能給一些有用的情報。
安室透在宮野志保說完之后,就知道接下來輪到了自己,他換了一個看起來沒有那么懶散的坐姿,勉強打起精神地說道:
“其實我和志保的經歷有些相似,在我醒來的時候,也發現自己在一堆柔軟的物體上。”
安室透飛速地瞥了眼宮野志保:“我不知道我遇到的和志保遇見的是不是同一種東西,但是我在的那東西的表面,也是一種柔軟但是黏膩的觸感。”
宮野志保原本想放棄參與這輪分析的。
但聽見安室透的話,她還是打起精神朝他看去。
她和安室透靈感檢定的結果相距甚遠,一個是極難成功一個是大失敗,按理來說他們應該面對截然不同的情況,可為什么他們會有如此相似的經歷?
甚至都是來到了那個“柔軟但觸感黏膩”的東西身邊?難道那東西是這個副本的核心?
“等一下,安室先生是在那東西的表面?”工藤新一立刻抓住了盲點,又向宮野志保確認,“但是灰原你卻感覺是被那東西包裹著的?”
兩人齊刷刷地點了點頭。
安室透知道他想問什么,于是也沒等小偵探詢問,便自行答道:“沒錯,我是在那東西的表面,就像是站在土地上一樣,沒有那種被包裹著的感覺。”
“土地?”
宮野志保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其他人補充了一個剛才被自己遺漏的細節:“說起來,我在那個柔軟的東西里的時候,也聞到了泥土的氣味。”
泥土?這也是某種關鍵信息嗎?
難道這和土蜘蛛有關?
工藤新一暫時按下了自己的猜測,又向安室透進一步確認后續的情況:“然后呢?安室先生那之后又經歷了什么?”
“KP讓我進行意志檢定。”
話說到這里,安室透的神情終于流露出了些許的不自然:“但是我失敗了。”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啊,這還真是毫不意外的結果呢。
不過安室透自尊心高,就算他們一早就料到是這么一回事,這時候也不能當著他的面說“我們早就知道你意志檢定必然失敗”,只能露出尷尬的表情,詢問后續。
安室透看他們樣子,也知道他們已經猜到了這個。
他瞪了眼那邊始終沒開口說話的赤井秀一,在對方無奈甚至有些無辜的視線中哼了哼,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意志檢定失敗之后,我并沒有那種身體被人占據、然后自己失去意識的感覺。”
安室透又不是沒有意志大失敗的經歷,他甚至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意志失敗應該是什么樣的。
但很奇怪是,這次意志失敗之后自己的體驗感和之前“完全不同”。
“我被留在了那里,然后周圍一直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經歷和宮野志保的也有些相似。
眾人看看宮野志保,發現剛才還決定暫時先擺爛的她,此刻已經徹底打起精神——她坐得筆直、雙目如炬,目光灼灼地盯著安室透。
安室透也感受到了宮野志保同時充斥著擔憂和探究的視線,于是對她說道:“但是那個聲音和志保你聽見的不太一樣,不是什么要永遠在一起之類病嬌發言。”
“那是……?”
“那更像是一些怨恨……或者說,讓人怨恨的話語。”
工藤新一:?
啊?那是什么東西?
安室透一想到這個,又露出了清醒之初那疲憊無力的表情。
他疲憊地靠著樹坐著,卻活靈活現地開始模仿起了那個聲音的語氣:“什么你不恨他嗎?他殺害了你身邊所有的人;什么這一切本來都應該屬于你,是他坐享其成;還有殺了他,你就可以回到最初的地方……全是這些意義不明、并且十分蒼白的慫恿。”
工藤新一:? ? ?
不是,你怎么還評價上了?
“我一開始以為,安室先生和灰原是出現在同一個物體的兩面。”
工藤新一根據兩人的話語,已經有了一些大致推理。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虛空比了一個抓握的動作,模擬著自己此刻似乎正抓著一個球體的樣子,一邊指著這個虛空球體一邊說道:
“就好像是一個足球,灰原被塞到了球里面,而安室先生則是在表面。”
宮野志保聽見工藤新一說自己被塞到了球里之后,立刻向他瞪了一眼,工藤新一感應到她殺氣騰騰的目光,立刻扭頭沖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沉默許久的赤井秀一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聽你們的描述,那個生物的內側似乎也不是什么危險的地方?”
能夠裝下一個人的環境,通常第一反應就是生物的腸胃。
但是宮野志保只有在按壓那個肉塊的時候,才感受到從中分泌出的粘液,并沒有感受到它的胃液或者別的液體。
“……我在觸摸到那些粘液之后,也沒有被灼傷或者腐蝕的感覺。”
雖然那個環境昏暗無光,的確很符合生物的胃的樣子,但宮野志保還是記得自己當時的情況:“而且我為了出去,還打了那個肉塊一拳,但對面并沒有要發狂的癥狀,而是傳來了我剛才說的聲音。”
眾人的反駁都在工藤新一的預料之中。
“你剛才說,你一開始以為?”
宮野志保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你現在改變想法了嗎?”
聽見宮野志保的詢問后后,大偵探露出了一個宮野志保無比熟悉的、充滿信心的笑容:“所以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眾人沒有說話,而是向似乎已經推斷出了什么的工藤新一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在巫女的身體里。”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安室透:!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赤井秀一看看瞪圓雙眼,滿臉都是震驚的宮野志保,又順著工藤新一的推理繼續說了下去:“你是想說,其實在我們的表演中,初代巫女已經和什么東西融合在一起了。”
至于這個東西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是神明還是妖怪,這個眾人就不清楚了。
“志保在醒來之后,占據的就是那個和初代巫女融合的東西的視角。所以即使她最后意識上浮,也無法控制巫女的身體說話或者行動。”
因為那個身體的主人是初代巫女。
而宮野志保在這出劇目中,并非扮演了“巫女”,而是和巫女共生的存在。
宮野志保自動篩選過濾了有些刺耳的“東西”,順著兩位偵探的推理,說著自己的判斷:“所以那些聽起來像是病嬌的發言,其實是巫女對和與她融合的生物的對話?”
“很有可能,你還記得那個聲音說了什么嗎?”
宮野志保思忖片刻,用清冽的嗓音復述著自己在夢里聽見的話語:
——這才是第一天,你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嗎?
——從今以后,就我們二人。我們會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在這里。
——你的愿望實現了,你會為此而感到高興的對嗎?
“那就是了!”
事情有了進展,安室透看起來頓時精神了不少。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雖然對夢里發生的事情還不了解,但是根據其他人的只言片語,他已經得到了真相:
“應該是那個生物為了達成什么目的,而巫女為了解決災疫的問題,于是雙方達成共識,進行了融合……或者說共生。”
比起東西,“那個生物”聽起來就順耳很多。
宮野志保滿意地點點頭。
“共生之后,那之后那個生物就一直被困在了巫女的身體中。它應該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卻無法沖破桎梏、得到巫女身體的主導權。”
宮野志保分析道:“如果那個就我們兩個一直生活在一起是巫女說的,那就很合理了。”
“從生物學來說,這個應該是從共生變成了寄生吧?”
“也不能說是寄生吧,畢竟那個生物也沒靠巫女提供的養分生活。”
“與其說是寄生,不如說是誆騙和囚.禁?”
【? ? ? 】
眼見著眾人從推理巫女和神秘生物的交易,到探討生物學,又往某種奇怪的方向踩了一腳油門,KP終于坐不住了。
【停一停,停一停,合理探討,禁止開車。 】
刁民們:?
“什么開車?我們沒有開車,我這個副本甚至沒有點汽車駕駛。”
“啊,我點了。”
“赤井秀一你居然背著我們點了這個技能?!”
“我一開始以為劇本是速度與激情那種……”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他在出發前給自己的定位是特技演員,誰想到最后居然成了陰陽師:“除了斗毆和爆破,我什至還點了跳躍。”
安室透冷笑一聲,終于有種扳回一城的感覺:“笑死,誰沒點跳躍。”
“你們兩位請先暫停一下,現在正在討論巫女的事情呢,”工藤新一生怕這兩個人說著說著又打起來,趕忙打斷他們,卻見宮野志保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見工藤新一朝自己看來,她直接兩手一攤,表示自己這里的情報全都交代完了。
“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降谷那邊的聲音是怎么一回事。”
宮野志保將問題又拋回給了安室透:“如果我這里的聲音是巫女對神秘生物說的,那你對你那邊的那個聲音,有什么頭緒嗎?”
安室透聞言忽然表情一變,眾人立刻意識到他已經有了頭緒。
“安室先生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所以在醒來的時候,才會露出這么奇怪的、好像很吃力的表情?因為他已經推理出了真相!
“不愧是安室先生!”
工藤新一開口就夸:“憑借這些信息就能知道真相,不愧是ZERO的人!”
原本以為自己還能再瞞一段時間,沒想到在場眾人一個比一個敏銳,安室透只能無聲地嘆了口氣,說著自己的結論:
“其實我覺得我好像已經知道是誰了,但是我不敢確定。”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是誰?!”
眾人齊刷刷地問道。
安室透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最后看向了某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覺得那個聲音……可能是奈亞。”
刁民:?
啊? ? ?
【啊? 】
安室透一句話不僅讓刁民背后一涼,甚至還炸出了KP,聽見KP發出了茫然的表情,安室透趁勢說出了自己準備許久的話語:
“我記得之前伊斯人說過,奈亞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印記吧?所以我能不能申請一個克蘇魯神話檢定,問問奈亞是不是他做的。”
【啊? 】
KP依舊是是懵懵的,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又爆發出了更加困惑的聲音:【啊? ? ?你說你想做什么? ? 】
“申請克蘇魯神話檢定,直接問奈亞是不是祂在我夢里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語。”
安室透義正嚴詞:“無論是不是祂,問了之后總能安心一些,至少確認或者排除了一個選項。”
【……你確定? 】
“確定。”
【……那你試試看吧。 】
KP長嘆了一聲氣,像是拗不過安室透的決心,無奈地發了骰子,卻還是說了句:【不過你和擁有尤格·索托斯賜予的鑰匙的宮野志保不同,如果要向奈亞詢問這種事情,可能會面對更加恐怖的場景。 】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那我用一個載體,讓奈亞通過載體回答總可以了吧?”
【? ? ? 】
KP后悔自己骰子發得那么早了,十分警惕地回問道:【你想做什么? 】
“在日本,當然要用日本的方式來詢問了。”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 】
安室透無視了KP充滿擔憂和警惕的聲音,一邊拾起了自己的佩刀拄在地上,然后一邊投下了手中的多面體,同時大聲地說道:“狐仙……奈亞奈亞告訴我,你是不是一切的幕后元兇。”
新一/志保/秀一/琴酒:?
【? ? ? 】
【克蘇魯神話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8成功】
隨著安室透的詢問和KP的播報聲,眾人看見他手中的刀開始不受控制地在地面劃拉著、刀鞘偶爾與地面的碎石摩擦,發出了咔咔的刺耳聲響。
雖然是在神社,但這詭異的場景還是讓人背后一涼。
大約過了十數秒,那柄刀很快就停下了舉動。
眾人目睹狐仙……奈亞親臨,雖然心中還有些忐忑,卻也還是忍不住圍過去看了眼,卻見這柄刀在某個不明力量的操控下,在平坦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字——
滾!
第269章
這場面實在是太詭異了。
無論是把奈亞當成狐仙的安室透,還是不知道為什么但總之居然真的附身到刀上、并且在地上留下痕跡的奈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圍觀的眾人感到十分無語。
宮野志保有些恍惚。
她覺得自己還沒從剛才的夢中清醒。
她原以為自己每次手握銀之匙、粗暴地去敲尤格·索托斯的門這點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科學家的想象還是比不上偵探和公安。
“KP,你究竟是怎么說服奈亞做這種這事的?”
像是呼應宮野志保此刻的震驚,邊上的赤井秀一還是忍不住,冒著被安室透瞪的“風險”,向KP提出了直擊靈魂的詢問。
【……別問我。 】
KP的聲音里也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脫力和絕望:【神明的心思豈是我等KP可以揣摩的。 】
聽見赤井秀一這么問,邊上的安室透果然也坐不住了:“這么叫這種事,請狐仙也是日本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好嘛!”
赤井秀一聞言露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他沉默兩三秒,緊接著扭頭看向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似乎是想要向他們確認是否有這種事。
“……赤井先生你知道的,我向來不信這個。”
工藤新一面如死灰,還是咽下了那句“更沒有人想過會把奈亞當成狐仙這種事”。
別說是他,工藤新一覺得KP也是頭一回見。
真是大開天眼了。
而宮野志保的回答更是直接:“我從小在美國留學讀書,沒聽說過這個。”
赤井秀一也沒聽說過。
“你從小在英國長大,對這種事情應該很熟悉吧?”
安室透見赤井秀一不信,立刻反駁:“你們那邊不是也有什么巫師麻瓜石像怪和家養小精靈嗎?”
“那些精怪都是傳說,而且我們可不養狐仙。”
赤井秀一有些無力地反駁他的話,又像是對日本文化頗感興趣的外國友人一樣,緊接著提出了下一個問題:“而且我記得這個傳統的游戲,請的不是應該是銀仙嗎?”
“銀仙是名字,狐仙是種族,”安室透答得十分流暢自然。
赤井秀一:……
他沉默數秒,恍然大悟:“所以奈亞是狐貍精?”
安室透:……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琴酒:……
【……】
KP順著赤井秀一的這個問題思索片刻:【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在一些ACG的文化中,也有把銀仙描繪成可男可女,甚至能變成各種形態的存在……這怎么不算一款奈亞呢? 】
刁民:? ? ?
KP你是不是真的被氣糊涂了?
“等一下,現在的問題是,奈亞這個回答究竟是還是不是。”
工藤新一不想和他們繼續糾結奈亞和銀仙之間的關系,他更在意的是安室透這個克蘇魯神話檢定的結果。
宮野志保看了眼地上的文字,拿出手機默默地拍下留證,這才淡淡地說道:
“應該是or吧。”
在YesorNo里,奈亞選了or。
就像在是或不是里,奈亞選擇“豁”了聲一樣。
眾人順著宮野志保的目光看看地上那個碩大的滾字,只覺得她說得沒錯,而同時KP也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所以說不能試圖玩弄外神啊。 】
雖然不知道安室透是怎么鎖定奈亞的,但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確認這個事件里有沒有奈亞插手的痕跡,卻被奈亞用一個字給打發了。
現在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不說,搞不好還惹怒了神明,實在是血虧。
然而安室透的重點并非是奈亞的回答,而是……
“誰玩弄外神了,KP把話給說清楚!”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他可沒有要玩弄奈亞的意思:“萬一奈亞因為你的發言記恨我,KP你可是要負責的!”
【……】
KP沉默閉麥。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你會覺得這件事和奈亞有關。”
從KP那里沒有得到任何有效情報,奈亞也沒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但赤井秀一還是無法理解,為什么安室透會咬死這件事和奈亞有關系。
“那個聲音。”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跟眼前這個沒有神明眷顧的人解釋那種感覺,只能盡力地描述自己當時的感受:
“我在意志檢定失敗后聽見的那個聲音,那個充滿誘惑力的、仿佛能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放大的聲音,感覺就很奈亞。”
這么抽象的嗎?
赤井秀一還真的無法理解。
他又一次朝宮野志保看了過去,雖然她沒有得到奈亞的青睞,但她也是被尤格·索托斯和貓貓女神眷顧的人,想來應該能理解安室透的話語。
宮野志保能理解。
但是不多。
神明之間的性格大不相同,貓貓女神從一開始對宮野志保就有特殊的偏愛、從未展露過神明殘酷的那一面,而尤格·索托斯……又和奈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或許是和奈亞的性格相似,但完全不同的神明也說不定。”
宮野志保思索了片刻:“雖然奈亞回應了一個or,但我覺得這件事不太像是祂的手筆,實在不行……需要我去向尤格·索托斯申請檢索資料嗎?”
安室透當即搖了搖頭:“不了,太危險了。”
奈亞畢竟是外神,對于祂的性格有多么惡劣這件事,他們在俄羅斯療養院的時候已經聽其他調查員說過許多。
安室透不想讓宮野志保為了這種事情去敲門。
宮野志保見狀,也沒怎么堅持。
所有的線索似乎又斷在了這里,眾人正覺得一籌莫展,思索著要不要先放下推理繼續拍攝,卻聽見一陣不輕不響的腳步聲、伴隨著好幾個鈴鐺串起的簌簌聲響由遠及近地傳來。
眾人齊刷刷地朝聲源望去,卻看見了黑葛光織從山上走來。
她身上依舊是那件紅白色的巫女服,手里卻提著一串神樂鈴,伴隨著她的腳步,神樂鈴演奏出了頗具神圣感的樂章。
“黑葛巫女,您怎么來了?”
工藤新一立刻起身,迎上前去詢問,而站在稍遠一些位置的赤井秀一則是細細打量著她的面容。
夢中的初代巫女也姓黑葛。
只是因為夢中的巫女長著宮野志保的臉,和黑葛光織截然不同,所以赤井秀一無法憑借容貌來判斷初代巫女和黑葛光織之間的關系。
黑葛光織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地掃過,而后又在地上那個巨大的“滾”字上逗留片刻,感覺到這些人一下子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態度,黑葛光織這才收回視線,狀若無事地回應著少年的詢問:
“……感覺到有污穢的東西試圖闖入神社,所以過來看一眼。”
她露出一個淺到幾乎難以捕捉的笑容,在刁民僵硬的表情下頗為關切地問道:“這個神社曾經鎮壓了一些不太干凈的東西……你們幾個沒事吧?”
你說的這個“污穢的東西”,該不會是指奈亞吧?
“所以奈亞只能附身在刀上當狐仙,是因為這個神社是有點真東西的,祂闖不進來?”
安室透喃喃,申請看起來似乎有些恍惚:“不是,奈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菜了?祂到底行不行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其實根本就不想來? 】
KP終于出現,而被KP這么提醒的安室透非但沒有任何的懷疑,甚至還點了點頭:“也是,還是這個可能性更高一些。”
他也寧愿相信奈亞不想搭理自己,也不愿相信那個奈亞居然能被神社的結界給擋住。
【……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對奈亞的衡量標準。 】
KP對安室透的反應感到脫力,雖然口中說著好奇,但KP其實也并不怎么期待安室透的回應。
從眾人極力隱瞞、卻依舊流露出些許局促的臉上,黑葛光織似乎是看出些什么,但是她沒有拆穿,只是溫柔地提出了建議:
“時間不早了,各位還沒用過午餐吧?”
她收起了手中的神樂鈴,向他們提出了邀請:“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來神社用餐?雖說只能提供一些粗茶淡飯,但也是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山菜。”
大仙市有農田和山脈,物產豐富。
一聽見黑葛光織說有山菜,眾人非但沒有感到掃興,甚至都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工藤新一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隊友們,見他們并沒有露出抗拒的表情、而小琴大哥也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模樣,于是他欣然接受了黑葛光織的邀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除了上午拍攝的開頭之外,電影似乎沒有任何的進展,一行人收拾了一下道具,便隨著黑葛光織一同上山,決定先調整一下心情,再繼續拍攝。
【那你們幾個,過個聆聽吧。 】
就在上山的路上,眾人聽見了KP終于到來的提示聲。
骰子出現在每一個人的手上——包括沒有點聆聽技能的宮野志保。
眾人互相看看,意識到這次的檢定可能非同一般后,便什么都沒說,只是平靜地松開手,任由掌心中的多面體落下。
片刻之后,眾人聽見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嘆息與絕望的聲音,仿佛是天啟四騎士出現、天使們吹響了災難的號角,令人不寒而栗——
【聆聽檢定(工藤新一):50/98大失敗】
【聆聽檢定(宮野志保):20/37失敗】
【聆聽檢定(赤井秀一):50/77失敗】
【聆聽檢定(安室透):45/34成功】
【聆聽檢定(琴酒):60/75失敗】
工藤新一:……
志保/秀一/安室/琴酒:……
【……】
不知道是不是工藤新一的錯覺,在聽見KP的播報聲之前,他聽見了一陣鬼哭狼嚎般尖銳的哀鳴聲。
不過在KP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那哀鳴聲便消失了。
【大概是午后的陽光晴好讓你們感到十分愜意、完全沉浸在森林浴中,也或許是因為沒午飯餓得實在難受,宮野志保、赤井秀一和琴酒三個人的神情過于專注,什么都沒聽見。 】
雖然對“太餓了沒聽見別的聲音”這點感到有些不滿,但再看看那邊面如死灰的高中生偵探,琴酒覺得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然后是安室透,你看見有幾個JK迎面從山上走下,她們大概是剛剛參拜完,此刻手里拿著朱印冊和御守之類的結緣物件。在看見你們這一行人之后,JK們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竊竊私語。 】
“這是什么?陰陽師和武士?”
“我看見了什么?安倍晴明大戰源義經?這是哪個特異點的故事?”
“……不管怎么說看起來像是保住了。”
安室透:? ? ?
啊?什么玩意兒?
唯一聽見對話的安室透一臉茫然地看看周圍的人,卻見大偵探還是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大失敗的“喜悅”中,而其他聆聽失敗的三人,則是在他詢問的目光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安室透:……
這就是眾人皆聾唯我獨醒的感受嗎?哇,真棒。
下次不要了。
然而那個對話還在繼續。
“安倍晴明和牛若丸也不是一個時代的吧……”
其中一個JK低呼了一聲,但是很快就又搖搖頭:“不對,都特異點了誰還管這個,不過這是誰寫的劇本,也太顛了吧,這是吃個幾個蘑菇?”
“……什么蘑菇?”
“奈■蘑菇?”
上山的劇組成員和下山的JK們很快便擦身而過,眾人只留心到那幾個JK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身上多看了幾眼,但是除了安室透之外,誰也沒聽清她們說了什么。
安室透正感到莫名其妙,就聽見KP幽幽地說著總結陳詞。
【以上。 】
安室透:? ? ?
“就這?”他完全沒聽懂剛才的JK們在說些什么,聽到KP說到此為止,安室透露出了一個不滿甚至感到荒誕的表情,“我聆聽成功就聽見這個?”
難道小偵探就是為了這段似是而非的對話,不幸丟了一個大失敗?
KP沒有搭理他。
因為在安室透對此感到不滿的同時,KP已經開始照顧起了另一位大失敗的常駐嘉賓。
【工藤新一行走在樹林里,大概是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完全剝離,你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十分奇怪,空間存在著短暫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但緊接著你的耳邊出現了許多竊竊私語的聲音,像是有人躲在樹林里窺視著你們并且對你們評頭論足,又像是有什么瞧不見的東西、正趴在你的身邊在你耳旁低語蠱惑。 】
因為KP這個陰氣森森的瘆人描述,工藤新一愣是在八月午后打了個冷顫,但他還沒從這種冰涼的感覺中回過神,緊接著果然就聽見周圍悉悉索索地響起了許多聲音——
“陰陽師,陰陽師又出現了。”
“那是消滅災厄的武士,那是帶來災厄的武士!”
“■■神要出現了!■■要回來了!”
“好疼,不要再繼續吃我的肉了,我的肉不好吃的——”
“災難即將降臨了,這一次救世主還會再出現嗎?”
或許是之前才提到日本的狐仙和英國的精怪,工藤新一在聽見這些聲音后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應該是森林里的妖怪在對話,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和這些仿佛是精怪的話語并不是同時響起的。
那細微的聲音記入融入這片森林的土地、和風拂過的聲音、樹葉的搖擺,鳥雀的振翅以及人類或者別的生物踩過土地發出的響動幾乎融為一體。
那聲音乍一聽有些像蛇碾過的動靜,但仔細一聽卻又不太相像,那是更加細微的、仿佛無處不在卻又難以觀察到的什么存在。
此時此刻,正聆聽著這片森林這塊土地上發生的一切。
【那細微的動靜讓工藤新一太過專注,你一個沒留神便一腳踩空,哐當一下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
“工藤君!!”
“柯南!!”
“小朋友???”
“……”
伴隨著KP的播報,緊接著響起的就是有人從石階上滾落發出的巨響,那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其他四人就算想要拉他也有些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工藤新一落在了下一層更為廣闊的平臺上。
好在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平臺不算太遠,眾人紛紛頓下腳步趕往平臺、查看起了工藤新一的傷勢,卻沒注意到身后的黑葛光織巫女看著他們亂糟糟的背影,露出困惑的表情。
“工藤?工藤你沒事吧?!”
見工藤新一摔倒地上愣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宮野志保生怕他當場昏迷,著急忙慌地向他確認著情況,見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她連忙向KP申請骰子,卻先一步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的是KP的嘆息聲。
宮野志保嚇得當場冒出一身的冷汗。
而KP的播報也隨之響起——
【HP損失:1d6=1】
宮野志保:……?
啊?
她看看其他人,卻見他們均是一副復雜的表情,在對上她的視線后,無奈地沖她點點頭,表示她并沒有聽錯。
宮野志保:? ? ?
她低下頭再看了眼目光呆滯、仿佛被什么山林精怪勾去魂魄的大偵探,狠了狠心,下手按向他的人中——
“灰原?”
宮野志保下手不算太重,但工藤新一卻是立刻清醒,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生怕宮野老中醫再把自己給按暈過去,連忙向她表示:“我沒事,我已經醒了!”
【那么工藤新一一腳從山上跌落,但是幾乎毫發無傷。不過因為剛才聽見了一個3D立體環繞音,加上從高空落下,你現在感覺到頭暈目眩。請依次進行一次1d3的頭暈時長檢定,和一次1d3的耳鳴時長檢定,請注意,這兩項癥狀將無法用急救和醫學檢定治療。 】
這一次的播報所有人都聽見了。
他們緊張兮兮地看著工藤新一,而對方雖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卻還是按照KP的描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頭暈時長:1d3=2】
【耳鳴時長:1d3=1】
伴隨著骰子落地發出的骨碌碌的聲響,KP也播報出了一個還算讓人感到心安的結果。
宮野志保仍有些不放心,詢問著工藤新一的傷勢,對方檢查了一下,發現也就是左臂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放著也沒事,過一會兒自己就痊愈了。”
大偵探沖著自己的搭檔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不用擔心。”
宮野志保見他這樣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向黑葛巫女討要醫療箱,準備之后給他進行一次急救治療。
工藤新一摔了一跤之后,接下來一路上都沒聽見什么奇怪的響動,一行人回到了神社,在黑葛光織的引領下回到了最初的準備室,過了沒多久,對方便帶來了醫療箱和午餐。
“粗茶淡飯,還請不要介意。”
她將飯點放在每一個人的面前,在經過工藤新一的時候,還詢問了一下他的傷情,在得到少年“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回答后,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
“你們先吃吧,我先申請一次急救檢定。”
【可以的。 】
宮野志保從醫療箱里拿出消毒的工具,而工藤新一十分配合地撩起衣袖,見她面色凝重,還不忘開著玩笑:“還好道具和給你做的巫女服都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半天我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宮野志保沒搭茬,只是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急救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36困難成功】
【宮野老中醫醫術高超妙手仁心,即使是在處理這種吐一口口水就能治好的傷口也沒有松懈,很快就給工藤新一包扎完畢,工藤新一恢復1點HP。 】
“謝啦。”
工藤新一十分識相,包扎完之后還沖她揮舞了一下左臂:“還好傷的是左手,也不影響吃飯……你們怎么都沒動?”
他看向其他人,卻見另外三位成年人面對著面前的飯菜,全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不過他們的看起來不像是因為擔心他的傷勢,倒更像是在意別的東西。
工藤新一立刻意識到了問題。
宮野志保也像是猜出了他們的小心思,一針見血地說道:“你們不會是擔心尼泊爾的事情重新發生吧?”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琴酒:。
答對了。
“如果你們不放心,那申請一個偵查檢定吧,”宮野志保也明白這群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真的偵查出什么東西,那我再過醫學或者藥學檢定。”
宮野志保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緊接著就是KP平靜的播報——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50/46成功】
【偵查檢定(赤井秀一):65/30困難成功】
【偵查檢定(安室透):70/88失敗】
【偵查檢定(琴酒):70/75失敗】
【安室透和琴酒什么都沒發現,只覺得這是秋田縣特色的山菜,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發現,在這些山菜中,混雜了一些看起來像是菌菇又有些不太像的、赤紅色的菌類。 】
工藤新一:? ?
“怎么又是蘑菇?”
這群人在飯菜里下東西怎么總喜歡用蘑菇?
而另一邊的安室透聽到這話立刻有些應激,他抬頭朝工藤新一看去,緊張兮兮地問道:“什么蘑菇?總不可能是奈■蘑菇吧?”
工藤新一:?
【……】
宮野志保有些聽不下去了,她讓工藤新一挑出了那些可疑的蘑菇,而后向KP申請了一個醫學檢定。
【如果要使用醫學檢定,需要進行一次極難成功以上的檢定。 】
KP的話就像是一種暗示,然而宮野志保沒有怎么思考,便還是繼續申請了骰子,然后在眾人的面前丟下。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2極難成功】
【那么宮野志保發現,這是一種類似菌菇卻又不是菌菇的存在,更像是一種罕見的黏菌復合體,在世俗層面俗稱肉靈芝,同樣也被另一部分人稱為……】
【太歲。 】
第270章
太歲。
在場眾人在聽見這個之后,都露出了一個有些迷茫的表情。
“好像是一種在哪里聽見過,又好像沒聽過的東西,聽KP的描述,好像更像是一種藥材……灰原你知道嗎?”
大偵探的知識范圍覆蓋了天文地理人文歷史,知道各種西藥的名字和功效,但是對藥材卻又知之甚少。
不是他轉而看向了對面的宮野志保,試圖從宮野老中醫這里獲得更多的信息。
“……我只是被KP稱作是中醫,并不是真的中醫。”
宮野志保被工藤新一的話問得沉默了一瞬,很坦然地表示自己了解得也不多:“不過傳聞中,肉靈芝的功效和人魚肉一樣,都能讓人長生不老。”
工藤新一:?
你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的嘛。
“為什么你會這么清楚這方面的信息?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對這種事情產生興趣的人啊,”工藤新一壓低聲音問了句,得到了宮野志保不咸不淡的一眼。
趁著大偵探苦思冥想之際,宮野志保看了那邊的琴酒一眼。
對長生不老的感興趣的不是她,而是組織。
同樣,對人魚肉感興趣、追尋著一切傳聞中能讓人青春永固的藥材的人的也不是她,而是組織的BOSS。
“這個東西從現代醫學來說,應該就是個復合黏菌。”
那邊的安室透介入了他們的對話:“但是會出現在神社這個地方,再結合我和志保剛才的夢,這個肉靈芝應該就沒有那么簡單了吧?”
“的確……等等,灰原你在做什么?”
宮野志保思忖片刻,不顧工藤新一和其他人的阻攔、夾起一片碗中表皮赤紅、內里雪白的菌肉,然后上手輕輕按了按。
那東西觸手柔軟,看上去和普通的菌菇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在按壓之后,會從細微到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縫隙中溢出些許的粘液。
熟悉的觸感讓她眉頭微蹙,又繼續按壓數次。
那邊的安室透似乎明白了宮野志保的用意,也學著她的樣子夾起一片菌肉按壓擠捏。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你倆怎么還玩起來了?而且看這肉靈芝回彈的速度,這觸感難道和史萊姆差不多?
不得不說,看著這兩人一臉嚴肅凝重但又玩得起勁的樣子,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想要伸手試一試。
好在在他們兩個動手之前,圣雪莉和圣波本便已經有了答案。
“是一樣的。”
“有點像,但并不完全一樣。”
這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口,但是給出的答案卻正如安室透所說的那樣——相似但并不完全一致。
赤井秀一沿用了小偵探之前的比喻:“或許是因為你們兩個一個在足球里面,一個在足球外面的緣故呢?”
在足球里的宮野志保:……
在足球外的安室透:……
不知道為什么,因為赤井秀一的一句話,眾人瞬間腦補了一個長得和足球一樣的蘑菇,然后宮野志保被裹挾其中、而安室透則伏在黏膩表面的情形。
呃,有點掉San。
【那你們要不要進行一個San……】
“如果真的像工藤猜測的那樣,那么我當時應該是被肉靈芝包裹著的、然后又存在于巫女的身體里?”
宮野志保想都不想地就打斷了KP的提議:“這成分有點太復雜了吧?”
巫女的身體難道是什么套娃嗎?
“也有可能你的靈魂一直一種意象,其實你當時帶入的就是肉靈芝的視角。”
工藤新一努力地讓這個猜測變得更加的合理:“你感覺自己被包圍,因為肉靈芝是一種復合黏菌,所以你周圍也是肉靈芝的其他的組成部分,你就是肉靈芝,肉靈芝就是你……”
宮野志保:……
雖然已經理解了,但是這個說法真的讓人微妙地感到有點不愉快。
“別說得我好像變成妖怪了一樣好嗎。”
工藤新一立刻乖巧坐直:“好的。”
“不過這個猜測也合理。”
赤井秀一結合夢中的情形,在順著工藤新一的推理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完全能夠說得通:“陰陽師選擇這個地方建立神社,是因為這里存在著肉靈芝,而巫女為了消除災疫,便選擇吃下肉靈芝,或者用別的方式和肉靈芝融為一體……”
他看向其他幾人:“日本的傳說中不是常有這樣的說法嗎?把人當成什么東西封印的載體。”
“你說的是人柱力吧。”
安室透對于日本神話一知半解、但是神秘學卻又百分百大成功的家伙,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但還是為他科普了這方面的小知識。
“其實人柱力在日本神話中并不存在,它的原型是人柱,在東亞和東南亞地區十分流行——也被稱為打生樁,而在緬甸則被稱作苗賽。”
安室透的聲音帶著特殊的磁性,說著這些駭人聽聞的話語時,居然真的能讓人在青天白日里背上一寒:“那時候在建造宅邸時為了祈求工程順利,會在打地基時會將一部分人……大多是孩子活埋在工地中。”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雖然一早就知道這方面的信息,但是在聽見安室透的描述時,還是露出了有些不忍的表情。
“至于人柱力,大概是某位漫畫家以這個習俗為靈感創作的。”
“也就是說,人柱力并不存在?”
“或許從前的確存在類似的行為,但是人柱力這個詞還是因為某個漫畫出現的,”安室透糾正著赤井秀一錯誤的觀點。
赤井秀一了然地點點頭,十分誠懇地向安室透道了聲謝。
“還好有你,安室君,這下真的是幫了大忙了。”
安室透得到了赤井秀一的感謝,露出了有些暗爽和得意的表情。
他還想多說幾句,就聽見赤井秀一繼續說道:“有了你科普人柱力部分的直視,那我向KP申請神秘學的時候,也可以多獲得一點額外情報了。”
——省得KP在神秘學環節用人柱力的知識來忽悠他。
安室透:? ? ?
合著你是把我當成KP大百科刁民平替版了?
【……合著你這波是沖我來的? ? ? 】
KP原以為這些人是在利用自己的知識和睿智積極破案,誰能想到一眨眼居然又開始了刁民快樂的神秘學環節:【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傷害安室君的感情了嗎? 】
KP想要拖一向和赤井秀一不合的安室透下水,不想安室透立刻和兩邊都撇清了關系。
“你別瞎說,我和這家伙可沒什么感情。”
【? ? ? 】
不是,我是這個意思嗎?
赤井秀一的申請和安室透這句神來之筆,一下子把KP給整不會了,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看著這邊的情況,避開了太歲肉,往自己嘴里扒拉了幾口飯,權當是當下飯劇了。
“難道KP你并沒有準備好這方面的信息,所以才對我申請神秘學這件事那么抗拒嗎?”
赤井秀一這么說著,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好吧,既然是KP都沒有準備好,那我也就不為難KP了,省得日后被惱羞成怒的KP刁難。”
安室透:……
這句聽起來怎么那么茶,但又沒那么茶。
就感覺就像是在杯子里放了茶包和礦泉水,然后在微波爐里熱了幾分鐘這種簡單粗暴、沒有任何美感的美式泡茶法。
簡單來說,就是硬茶。
然而這么直白的釣魚方式,KP居然還真就上當了,直接氣急敗壞地回應:
【誰說KP沒有準備好的!你知道為了應對你那個離譜到百分百成功的神秘學,KP有多努力嗎?來,給我丟,現在就丟!你這把神秘學要是不成功我就看不起你! 】
隨著KP破防的話語,赤井秀一的手中還真的多了一對蛋白石質地的骰子。
赤井秀一:……
雖然只是用了一下激將法,沒想到KP這么好忽悠。
安室透:……
要不說還是FBI擅長釣魚執法呢。
不過不管怎么說,赤井秀一還是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神秘學骰子,當著眾人的面,他十分干脆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一邊焦急而又忐忑地祈禱著能夠成功。
三五秒后,所有人都聽見了熟悉的、破防而又崩潰的尖叫哀嚎和吶喊聲。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赤井秀一這把又穩了。
赤井秀一:……
不成功你又看不起我,真的成功了你又受不了。
【神秘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12困難成功】
【赤井秀一雖然是在英國出生長大美國讀書就業,但是對于日本的文化還是擁有著一定的、并且十分偏門的了解。你根據自己不知道是從哪本書還是哪個電視節目里看見的信息,回憶起了太歲的信仰。 】
【肉靈芝被視為太歲神的化身,它沒有鼻子眼睛,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肉團。它不會因為高溫而變質、腐爛,也不會因為溫度太低而僵硬。是生長在土地中呈現膠質狀的靈芝,故而成為肉靈芝。 】
【在日本的陰陽道里,有關于太歲神的信仰,其為八將星之一,是木星之精,掌管著四季的萬物收成,他所在的方位種植草植皆為吉象,若砍除則為大兇。 】
KP果然準備了許多的信息,赤井秀一一個困難成功,換來了KP庫庫一頓科普。
只是這個科普的內容……
“感覺沒有什么用。”
“我覺得還是我們推理更加快速有效一些。”
“這個神社供奉的其實是太歲神?”
“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還是這樣的。”
工藤新一無視了KP提供的情報,順著自己理清的思路分析著當年發生的事情:“巫女當初還是和肉靈芝合二為一、成為了肉靈芝的人柱力,然后世世代代在這個神殿鎮守、抵御外界的災疫。”
安室透思考了片刻:“那巫女守護結界的力量,就是從肉靈芝那里來的?”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好像了解了;“聽起來有些像是信號站,肉靈芝是動力塊,神社是基站,然后巫女把自己當成了輻射裝置,向周邊地區發射守護光線?”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安室透:……
琴酒:……
“你要不還是去看人柱力那部番吧。”
安室透一臉誠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那之后的子世代續作不錯,你看正合適。”
【……】
KP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點評安室透這句綿里藏針的話:【這罵得也太臟了! 】
赤井秀一聽不懂安室透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完全能聽懂KP的點評,但是面對對方掌控了完全優勢的發言,他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打斷一下,你們還要這些太歲肉嗎?”
宮野志保不參與這兩位加起來不過3歲的成年人的戰爭,只是一臉淡然地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空了的礦泉水瓶,然后夾起自己碗里的那些太歲肉就往里面丟。
雖說在宮野志保和KP的口中,太歲肉簡直是靈丹妙藥,但是對工藤新一來說,這更像是一種十分可疑并且危險的東西。
沒想到宮野老中醫還是大膽,面對這么可疑的東西還連吃帶拿的。
“畢竟是巫女白給的素材,不要白不要。”
宮野志保說著這番話的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甚至十分地坦然:“說不定之后可以做成什么藥劑。”
工藤新一:……
那你還是別給我用了謝謝。
雖然大家都說這玩意兒像蘑菇,但是工藤新一還記得KP說過,這東西的本質是復合黏菌——也就是說里面除了蕈菇成分外,還有真菌和黏菌。
這玩意兒吃了反而會生病吧!
“你要是做出來了也別給我吃。”
工藤新一舉起雙手,沖她打了個叉:“堅決抵制這些看起來就沒有過藥檢的藥劑!”
宮野志保白了他一眼,半點也不給他情面地吐槽道:“沒有過藥檢的藥劑你吃得還少嗎?”
APTX-4869和其解藥,可沒有一個過了藥檢的。
工藤新一瞬間不說話了,只是迅速地將自己面前的那份太歲肉遞給宮野志保,一副不想再和這東西有過多聯系的樣子。
宮野志保迅速打包完了兩人份的太歲肉,又看向其他三人:“你們還要嗎?”
安室透搖搖頭,剛想說這些東西給宮野志保入藥價值更高,就聽見琴酒冷哼了一聲,而赤井秀一也在同一時間舉起了手。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安室透:? ? ?
“你們兩個想做什么?”
宮野志保作為隊伍里唯一的醫生,想要保留這些東西、繼續做研究就十分正常,這兩個人湊什么熱鬧?
安室透剛說完,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赤井秀一和琴酒的表情瞬間多了一些平時見不到的驚恐。
“不是,等等,你們兩個該不會是想……”
“這東西拿來釀酒,估計也有一定的效果。”
在眾人看來,哪怕是進入了最后一個副本,赤井秀一還是沒有忘記自己堅持并熱愛的事業,說這是他在漫長的調查員生涯中養成的一種癖好也不為過。
“不是說有藥酒嗎?太歲肉作為原材料泡出來的藥酒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安室透倒吸一口涼氣。
他甚至可以想象赤井秀一在這個副本,用太歲肉做成的藥酒去砸BOSS的場景了。
兇殘,實在是太兇殘了!
KP你就不管管嗎?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這是你先帶的好頭? 】
KP現在也是無語,甚至有些驚恐,赤井秀一的先天魅惑圣體對異性沒有什么用,但是對骰子卻是大成功——
想要釀酒大失敗就大失敗,想要神秘學大成功就大成功。
而且全程都沒用作弊,實在是讓KP摸不著頭腦。
安室透不說話了,但是在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的注視下,他也將隨身攜帶的礦泉水一飲而盡,然后學著宮野志保將自己面前的太歲肉裝到瓶子里。
“赤井秀一能用太歲肉釀毒,我就不行了嗎。”
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安室透沖著身邊一臉無辜、似乎是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釀毒的赤井秀一冷笑一聲:“我就要用這些太歲肉做出能夠解他的毒的佳肴,看看到底誰更技高一籌。”
“……這是什么師門里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師兄弟一個學毒一個學醫的設定啊。”
工藤新一直呼離譜,他沒想到吃一頓飯的時間,這兩個人居然又爭上了:“我們進這個副本不是為了比拼醫毒的啊,而且你們二位還忘記這里站著宮野老中醫嗎?”
等等,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副本他們幾個的設定是大學學生吧?
宮野志保是博導而他們幾個都是她的學生。
所以這個還真的是師門之爭? !
“所以那邊的琴導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這邊是兩個醫學生分別繼承了老師的技藝和背叛師門尋找新的出路,那琴導這位導師又是什么情況?
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詢問:“小琴大哥你應該沒有點制毒或者制藥吧?”
赤井秀一:……
“我再說一下,我這個是釀造,不是制毒,赤井秀一沒有點制毒!”
赤井秀一義正嚴詞。
但是眾人都無視了他的申明。
比起赤井秀一這個完全能看到是什么未來的檢定,琴酒這邊才更讓人感到心驚。
——畢竟是動不動就裝個炸、追求極致的刺激與藝術的迪達拉·琴導,他們真的害怕這人會把太歲肉做成什么生化武器。
而繼承了宮野師門的安室透,看著琴酒那面不改色的樣子,他恍惚間想起了那個暴風雪的俄羅斯療養院,那個在所有人都在戰斗后陷入沉睡的夜晚、一個人偷偷在廚房煮屎……哦,不,是煮廷達洛斯獵犬蠟燭的琴酒。
該不會吧?
琴酒不會真的在爆頭和爆炸之間,選擇再一次炸廁所吧?
面對眾人質問的目光,琴酒沒有回應,只是將這些太歲肉收起,然后冷眼看著還在企盼著他能給一個準話的刁民們。
“你們接下來要這么做?”
“現在這情況,劇本應該是寫不下去了吧,當年發生的事情太混亂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捋一下當年發生了什么再繼續”
工藤新一撓撓頭,一邊努力地推理小琴大哥究竟想搞什么爆炸藝術,一邊隨口答道。
這么說著,他又想宮野副導演、圣波本總編劇、以及主演之一并且認真參加過彩排的赤井秀一確認:
“你們怎么想的?”
“我也覺得今天的拍攝可以停一下。”
安室透十分認可工藤新一的安排:“畢竟下一個寫劇本的是FBI,我有點不放心這家伙的水平,要不還是把劇本都捋清了,再讓他下筆。”
“只是要憑手里的這點線索推測當年發生了什么,是不是太困難了?”
工藤新一覺得現在的問題不是線索不足,而是在線索不足的同時,又異常的混亂:“說起來剛才過聆聽的時候,只有安室先生成功了吧?那你聽見了什么?或許是什么有用的線索也說不定。”
安室透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
“我覺得是一些沒用的信息。”
雖然這么說,但他但是將那些JK的對話轉述給了眾人,果然看見他們一個個的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安倍晴明和源義經?保住了?保住了什么?平安京嗎?”
安室透回憶著JK們的語氣,覺得可能并不是這個。
“那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吧。”
赤井秀一雖然是歸國子女,但這些還是了解的:“和安倍晴明在同一時代的是源賴光,確定她們沒有說錯?”
安室透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直接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但凡學過歷史的人都不會弄錯的。”
“日本在歷史書上刪改模糊混淆是非的事情又不少。”
赤井秀一一針見血地說道。
安室透沒有再說話,而打斷了他們之間爭論的,還是平時對于拍攝的事情基本不干涉的琴導——
“你們幾個是不是弄錯了一件事?”
琴酒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嫌棄。
似乎是在看著幾個愚鈍的、無論怎么教導都不得關竅的學生一樣。
在場的眾人都是天才,還真的沒有被人這么嫌棄過。
此刻被琴導的聲音吸引,他們立刻扭頭朝當事人看了過去,等待著琴導發表高見,而琴導果然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在四個人的注視下,他只是緩緩說了幾個字:
“劇本只是劇本。”
這話說得不清楚,但在場眾人似乎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圣波本總編劇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時,眼睛里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迷茫:
“我明白了,當年的事情是當年的事情,不管我們寫的內容是否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但劇本只是劇本,是可以基于事實的二度創作。”
只要不傷害當事人的感情,不要顛倒是非黑白就可以了。
當年的事情最多只能說是一個靈感來源,此刻他們不是偵探、不需要他們一比一地還原當年發生的真相,他們需要做的是創作,完成眼前KP需要他們完成的劇本創作和拍攝就足夠了。
“那今天先暫停拍攝一天吧。”
宮野志保一錘定音:“我們可以在神社參觀一下,收集一下資料,爭取今天晚上寫完主線,然后明天開始正式的拍攝。”
眾人沒有什么意見,不過在收集情報的地點方面,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我想去神殿看一看,關于這個神社供奉的神明,或許有別的線索。”
至少也要確認一下,這個神社供奉的是不是太歲神,還是別的神祇。
“那就分組行動吧。”
“怎么分組?”
“那還是老樣子?”
“也可以,老樣子吧,這樣比較公平。”
“……”
伴隨著一陣稀稀拉拉的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大約在二十分鐘后,宮野志保、安室透和琴酒三人扛著一架無人機,來到了神社的外圍。
安室透在“還好不用和本門逆徒赤井秀一組隊”的喜悅和“為什么要和隔壁魔教魁首琴酒一起行動”的糾結中遲疑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看向了自家的導師宮野志保,向靠譜的宮野導師確認下一步的行動: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放飛無人機,拍攝這個神社的鳥瞰圖,方便之后的建模,而且……”
宮野志保快速地看了眼琴酒,這才對安室透說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確認一下。”
安室透:?
【用無人機拍攝……那你們過機械操作或者拍攝檢定吧。 】
宮野志保沒有機械操作,但是有拍攝。聽見KP的話后,她立刻申請了骰子,一邊示意安室透操控無人機起飛,一邊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片刻之后,三人聽見了那個熟悉而又優雅的,出自于琴導的雅樂——
雅樂一起,真相如何不需要KP播報便已經知曉。
但是KP還是十分堅持,縱使在刁民今天輪番的折騰下已經略帶崩潰,但KP還是用那聽起來有些無力的聲音,堅持著自己的播報——
【拍攝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1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