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錯了,我不該逼你
“但是即使這樣又如何?”
“人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相信任何人碰到你,都會不惜做個風流鬼也要擁有你。”
“可惜的是,即使做風流鬼世人也無法擁有你。能擁有你而做個風流鬼,我百里雪鷹還是幸運的。”她伸手輕浮地輕撫著姬清堯絕美的臉龐。
說完她竟然開始拆解他的衣裳,扔在了美人榻下。
院中的所有人都被她的無恥震驚到了。
姬清堯算是看清了這女人的無恥和不要臉了。所幸如今他雖是廢人,但沒有被鎖鏈鎖著就好。
眼看著藥效起,姬清堯的眼眸開始發紅,呼吸都灼熱得燙人,清潤好聽的聲音染滿了欲色:“閉上眼睛!”
光聽這聲音就能讓人渾身發軟,如癡如醉。
此時飽含欲色的聲音帶著極強的蠱惑性,讓人迷醉得暈乎乎的,這一刻哪怕是死都只想要聽他的話。
百里雪鷹激動到心都好像快要跳出來了,立即閉上了眼睛,只等著那絕色美男親吻過來呢。
只是期待中的吻并沒有落下。
只聽“砰”的一聲響,嚇得院中不敢抬頭的眾人慌忙朝姬清堯看去。
只見百里雪鷹趴在姬清堯身上,也懵怔地看著他,滿臉血混著茶水往下淌,一手還捂著肩膀,血從手指間滲出來,染紅了手指,滴在了被子上。
看樣子是姬清堯用茶壺砸破了百里雪鷹的頭,還用碎片迅速扎傷了她的肩膀。
眾人都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喜他暫時幸免于魔掌,憂百里雪鷹發怒傷他。卻都情不自禁滿臉擔憂地望著臉色青白,面容冷峻的絕色男子。
趁著百里雪鷹愣神的間隙,姬清堯毫不停歇地揮拳朝她的頭部砸去,這一拳他用盡了全力。
可百里雪鷹武功高強,并非泛泛之輩,立即反應了過來,避開了這一拳,而后立即摁住他的雙手。
她湊近他的耳邊輕笑道:“聽說他給你用了‘求//歡’,而我這顆叫‘尋//歡’,我倒是很期待你待會兒的表現了。”
姬清堯臉色瞬間慘白,這百里家的變態和無恥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這院中那么多人,他完全不敢想象等會兒的自己。
百里雪鷹卻趁機用他自己的腰帶綁住了他的雙手,任由他掙扎了起來。
姬清堯趁著她吻他時,狠狠地在她的舌頭上咬了一口,被綁住的雙手也狠狠朝她頭上再砸過去,痛得她立即松開了他。
他便趁機把她從身上掀翻下來,快速翻下了美人榻,不管不顧地把石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朝百里雪鷹砸去。
百里雪鷹舍不得下狠手,只能抬起雙肘擋住,快速抖落了身上碎片便把跑開的人再次拽回來,摔倒在了美人榻上,自己也隨即跟上。
強吻住他。
這用力的一甩,姬清堯的后背被堅硬的美人榻硌得生疼,讓他有一瞬間感覺腰都要斷掉了。
僅剩的輕薄里衣也被撕破了,欲而不色,有些狼狽又有些柔弱的樣子,讓百里雪鷹看了瞬間血液沸騰,撕扯的速度更快了。
姬清堯掙扎,百里雪鷹強/迫,兩人就在這軟塌上不停纏打糾纏了起來。
院里這群女人們急得全身冒冷汗,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百里雪鷹雖然有武功可她愛慕著姬清堯,不舍得傷他,姬清堯卻可以毫無顧忌地想盡辦法傷她。
情急之下,他在她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百里雪鷹痛嘶了一聲,姬清堯趁此機會朝她肚子上狠狠一踹。
百里雪鷹終于痛得捂著肚子倒在了美人榻上,一動也動不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的姬清堯跌跌撞撞地下了美人榻,用牙齒咬開了手上綁著的腰帶,系好衣裳踉踉蹌蹌地沖進了內殿。
在內殿他拿出床底下藏著的自己的佩劍“寒霜”,朝自己手臂上砍去,瞬間血流如柱。
可他好像不痛一般,反而興奮地笑了:百里梟麒,你說,如果我這副身子壞掉了,你還能拿來制作僵尸嗎?
他是被逼不得不答應嫁給他,可如果他逃不掉,那就只有一條路:毀了自己,毀了自己的身體,讓他連僵尸都休想得到。
他是絕不可能真的嫁給他,給他生育子嗣的。
一劍下去還不夠,他又砍下了第二劍。
可惜的是因為藥物的作用,他的意識有些模糊,抓著劍的手也不是那樣的穩,下手也不夠精準,劍身偏了很多,并沒有砍太深。
但隨著血液的流出,他身上的藥性也慢慢弱了下來,身上的熱度也降下來了很多,但是痛感也更清晰了。
他再朝雙腿上又各砍了一劍,只是藥性弱了,力氣也小了很多,加上失血過多,并沒有砍得多深。
等百里雪鷹緩過來,追進內殿時,看到的就是靠在床邊渾身是血的人。
見她進來,姬清堯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虛弱又挑釁的笑,揮劍朝著腿上又是一劍。
“不……不要……”百里雪鷹撲了過去,徒手握住了他的劍刃,不讓他往下砍。
瞬間她雙手也染滿了鮮血,傷口深可見骨,可她此時并沒有覺得有多痛。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逼你,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我答應你,以后我再也不會強迫你了。”
她是喜歡他的美色,可也是真的愛上了他,舍不得傷害他。
只是在她的想法中,愛上了就要去爭取,就要得到。
而且她和皇兄同時愛著同一個人,給與他雙倍的愛,雙倍的關心不好嗎?
再說本來就有全家,甚至全族共享鳳兒的說法,所以她想要為自己爭取。
可她哪里會想到這人竟如此剛烈,為了不屈服于她,竟然揮劍自傷。
但她當然不會知道,姬清堯不僅僅是因為不肯屈服于她,而是不肯屈服于他們百里氏所有人,不愿臣服于搶奪了他姬家江山的叛臣賊子。
終究她是有武功有內力的,制止住了他自傷后,把劍搶了過來扔掉后就把人抱進了懷中。
她心疼了,真的心疼了,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她摟緊懷中之人大哭了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我……我帶你去找太醫。”
她把人抱起來就要往外走。
所以,等百里梟麒回到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院子癱倒在地的女人,唯獨不見了心尖上那個人。
地上還有他羽兒的紅裳碎片,破碎得就像被暴雨打落的一地殘花,塌上和周圍的地上一片狼藉。
他腦中一片空白,心中恐慌,雙腿顫抖地立馬朝內殿飛略而去。
剛到內殿門口,他看到的就是百里雪鷹抱著衣裳凌亂甚至破爛,滿身是血的姬清堯。
他眼眶瞬間就紅了,伸手搶過人怒聲道:“來人,把百里雪鷹押入死牢,聽候發落。”
滿臉淚痕呆愣著的百里雪鷹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看向了她最尊敬的皇兄,滿眼不可思議。
不過,看了眼滿身是血的姬清堯,她終究沒有再說什么,低垂著頭老老實實跟著侍衛們走了。
“羽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這就帶你去找太醫。”百里梟麒聲音是哽咽的,顫抖的。
姬清堯臉色蒼白地朝他露出了個虛弱的清淺笑意,讓百里梟麒心疼的同時,又很是受寵若驚。
他抱著人迅速朝太醫院飛去,并沒看到他懷中人露出了一抹失望遺憾的神色。
等到了太醫院時,失血過多的人早已昏迷過去了。
“沐裟還沒到嗎?”百里梟麒看著殿內忙碌著的趙太醫,眉頭緊擰著,焦躁地問旁邊的侍衛。
“回陛下,風亭統領親自去請了,想來應該快了。”
正說著就見風亭領著沐裟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沐裟快點給他看看。”百里梟麒趕緊拽著沐裟朝床邊走去,趙太醫暗暗松了口氣,立即讓出了位置站到了一邊。
“左手和左腿分別有兩處劍傷都深可見骨,再深一些就可以把骨頭砍斷了,所幸劍不穩,偏了很多。右腿一處劍傷,同樣嚴重。他到底怎么啦?怎么被你鎖在深宮內院還能傷成這樣?”沐裟一邊檢查一邊說道。
百里梟麒愧疚地看著姬清堯,竟無言以對。
“他,他這是自己傷的自己?除了外傷,他還中了催/情/藥。從他放血的程度、血色和氣味來看,是‘尋/歡’。所以他自傷是為了解催/情/藥的藥性?”
百里梟麒一聽,心中更是心疼得揪成了一團,對百里雪鷹的恨也更深了一層,她竟敢再次給他下催/情/藥/強迫/他。
想來她當時也被他揮劍自傷的剛烈樣子嚇倒了,才沒有像以前一樣辯解吧。
要不是他用這樣極端的方法解了毒,那他豈不是要被她玷污強占了?
百里雪鷹,真該死。
沐裟才不管他的想法,感嘆道:“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人家要是能得到一個鳳兒那都是受寵若驚的。人家的鳳兒是用來寵的,你們百里家的鳳兒是專門用來傷的。”
帝王緊緊握了握拳低沉的聲音只擠出了幾個字:“都是我的錯。”又忍不住擔憂地問:“他怎么樣?”
“放心,還死不了。我倒是覺得他早點解脫也好,省得被你磋磨。”
等沐裟把姬清堯的傷處理好,帝王才暗暗松了口氣,問道:“他什么時候能醒?成婚時能不能痊愈?”
“要看他自己的恢復情況。不過,八成不能。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骨頭雖然沒有斷,但還是傷了筋骨,得多休息。”
第四十二章 百里梟麒,我詛咒你斷子絕孫
百里梟麒坐在床邊,輕輕握著愛人被瓷器碎片扎破的手掌,眼中滿是心疼,心情無比的復雜。
剛剛風亭已經仔細查過問過了那些女人,當時的情況姬清堯貌似明明有求救的機會,鳳陽殿外那么多的侍衛暗衛,只要他喊一聲他們就會沖進來救人。
可他沒有,他全靠自己。靠自己掙脫了百里雪鷹的強迫,還用自傷的方式放血解了“尋/歡”的藥性。
他為什么要那樣做?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姬清堯還是那個姬清堯,一點也沒有變。他就是不想嫁給他,表面溫順臣服,實際上仍然是那樣倔強,那樣的剛烈。
他這是在不惜以自傷的方式暗暗拒婚,至少可以延遲成婚的時間。
二來,受傷了還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承寵。
三來可以報復百里雪鷹對他的屢次侵犯。
還真是一石三鳥啊。果然當年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就是不一樣,心思還真是一點都不簡單。
可他也太狠了些,也太不愛惜自己了,竟然拿自己的身體去設計,去賭。他不禁想問,他就真的不怕賭輸嗎?
但既然這樣,他就更應該讓他知道,無論他怎么做,做了什么,都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他的臨幸不會停止,他的婚禮也不會改變,他不但改變不了任何結果,還會因他傷害自己的身體加大他對他的懲罰。
只有這樣才能杜絕他以后再犯,就如那次他故意喝海鮮粥讓自己過敏一樣。
所以,他不能心軟,他得狠一點。
當然百里梟麒不知道的一點,也就是姬清堯這樣做的最主要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這樣簡單:姬清堯原本是想要砍了自己的四肢,然后再自我了斷,這樣百里梟麒就再無法把他的尸體制成僵尸了。
畢竟沒有腿的僵尸怎么走路?丑陋不堪的死尸也沒有制成僵尸的必要了。
只是讓比較他遺憾的是,“寒霜”是把軟劍,沒有武功使用起來會很費勁,加上他當時意識不夠清醒,力氣不夠大,沒能把四肢砍下來而已。
不然哪里有他百里梟麒懲罰他的機會?他揮劍一抹脖子,讓他百里梟麒的愛見鬼去吧。
“你是神醫,你一定能辦到的。我要他能和我正常完婚。”百里梟麒的語氣嚴肅而認真。
“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我盡力。”沐裟嘆了口氣有些無語,這人真的沒有心。
城西尚書府。
一暗影落在書房里。桌案后俊朗的男人抬頭看清來人,立即站起了身,暗沉的聲音也難掩擔憂:“他怎么啦?”
“回主上,他今日遭百里雪鷹強/迫下/藥,差點被……后來他自傷解了藥性,被百里梟麒抱去了太醫院。”
慕云楓的聲音都帶著微微顫抖:“他傷得怎么樣?可重?”
“太機密了,探不到細節,但看樣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事實上能探到這個消息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百里梟麒,你把他強行奪走了,就是這樣護著他的,愛著他的嗎?你就是個廢物,你就是個只顧權勢的人渣。
可恨,偏偏這人渣還獨占了他的摯愛。他緊緊握著拳頭,朝著書案上狠狠一砸,書案立即碎裂,屑末飛揚。
百里雪鷹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他掌中內力只朝地上的桌案碎片掃去,霎時那幾塊碎木片便成了齏粉。
“百里雪鷹人在哪?派暗夜盟去殺了她。”
“被百里梟麒打入了死牢,聽候發落。”
“既然這樣就讓她多活幾天吧。繼續盯著,他有什么事立即來報。”
“是!”
慕云楓跌坐在椅子上,他還記得上次暗線來報,說百里梟麒押著原昭國百官在鳳陽殿外,被逼著聽百里梟麒臨幸他的堯兒。
百里梟麒不但用百官的性命脅迫他,他的堯兒還被喂了“求歡”,那聲音外面都清晰可見,最后被逼無奈才答應下嫁。
那次他抱著姬清堯的衣裳徹夜未眠,心痛、愧疚、悔恨像一把把尖刀直插心臟。
從那時起他就決定:一定要把百里梟麒對他堯兒的傷害十倍,百倍,千倍地討回來。只是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布置一切。
堯兒,你等我,等我帶你離開。
姬清堯是次日傍晚醒來的,之前下手的時候倒還沒有覺得多疼,可如今只是覺得全身都疼,疼得他只抽氣。
“現在知道疼了,下手的時候怎么那樣狠?”
姬清堯還沒來得及動彈,耳邊就傳來一成熟低沉的聲音,有些無奈,又有些責備甚至還有些不悅。
這聲音這樣熟悉又惡心,化成灰姬清堯都認得出來。
他轉頭朝床邊看去乖順道:“臣見過陛下。恕臣無法起身行禮。”
“羽兒,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又一次被歹人傷害了。不過,我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百里梟麒的聲音中飽含著濃濃的自責和愧疚。
“多謝陛下替臣做主。”姬清堯淡淡回道。
“羽兒,既然醒了,那我喂你喝藥吧。”他端起床頭的藥,卻不直接舀給姬清堯,而是自己含了口湊到了美人唇邊,竟還是要口渡。
姬清堯也任由他口渡進來,即使藥汁苦如膽汁,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就好像只是喝了口水似的。
百里梟麒有些不解,世人皆怕喝藥,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曾經的九五至尊,錦衣玉食,應該更討厭喝藥才對。
他這樣乖順反而更讓他心疼,直起身便道:“喝完我給你拿顆蜜餞吧。”
“謝陛下,不用了,我……臣不怕苦。”
哪里有真的不怕苦的,只是他比別人更能吃苦,更能忍罷了。他從來就不是嬌氣的人。
比起這些日子吃的苦,這點苦又算得了什么?
“世人都怕喝藥,你為何……”
“臣是男子能吃苦,沒有那樣嬌氣。”
他若是撒撒嬌,怕苦,百里梟麒倒還不覺得有什么,可他越是這樣,他越心疼,他不喜歡他暗暗隱忍的樣子。
不過,他不能心軟。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
“那就好,我會盡量輕些,盡量不弄疼你。”百里梟麒一邊說一邊脫下外衣就要上//床。
姬清堯瞬間有些迷茫,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要做什么?
姬清堯開始恐慌了起來:“陛下,您這是……”
“羽兒,我想要你,我想要臨幸你。”此時他已經上了床,脫光了。
“可是,陛下,臣還傷著,恐侍候不好陛下。”姬清堯慌亂道,他情不自禁就要往后挪去,連身上的傷被扯開了滲出血也沒空去管。
“我不介意。你躺著不用動,我動就好了。”
“為什么?”姬清堯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沒有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臉上是入戲后的失望和心痛,眼中甚至還瑩著淚光。
“羽兒,上次你吃海鮮粥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決不能縱容你以自傷的方式達成任何目的,不然這次輕饒了下次你還會再犯。所以,這是對你的懲罰,讓你記住,以后不能再自傷。”
“可我明明是為了自保。難道你要我任人凌辱嗎?”姬清堯偽裝成的失望越來越明顯了,但心里卻也越來越沉。
“你有機會求救。”
“呵,求救?我被百里雪鷹點了穴啊,怎么求救?”
“你的侍衛和暗衛為何會全部在殿外?你不就是怕他們見到我的真容嗎?喊他們進來難道要讓他們看我是怎么被凌辱的嗎?還是讓他們看到我中藥后的樣子,讓他們直接加入凌辱我的行列中?”姬清堯痛苦地聲聲質問道。
無論如何,他自己想辦法自保就是沒有錯。
“我當初被欺負的時候你在哪?我放血解毒,你還要懲罰我?我是不是就該被那些人都凌辱一遍你才滿意?”
“對不起,那的確是我的錯……”男人垂眸低低道,這一刻他是真的要心軟了。
“呵呵,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你愛的不還是這副身體?我從始至終都只是你從昭國皇宮搶來的……一個玩物罷了。”姬清堯語氣很平靜,卻帶著絲絕望,淚也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砸在了枕頭上,洇濕了一大片。
表面是臣服之后對依附之人的失望,實際是憤怒和恨。
他就是不想要承寵,只要能不承寵,他可以裝到底,可以力爭到底。
“羽兒,抱歉,是我不好。但你不應該把自己傷成那樣。太醫說你解毒不用砍那樣深,可你貌似用盡了一切力量想要傷自己。這點不懲罰不行。”說完,他就開始拆解絕色美人的衣裳。
因為怕弄痛他,男人顯得珍惜而小心翼翼。
“百里梟麒,你這個禽獸,我詛咒你斷子絕孫。”姬清堯再也不裝了,咬牙痛恨罵道。
百里梟麒苦笑了一下:他以為他真的變了,結果姬清堯還是那個姬清堯啊,哪怕再卑微的臣服,他骨子里的倔強和剛硬都難消除,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羽兒,給我生孩子吧。能給我生孩子的只有你,所以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詛咒自己的孩子。”帝王輕輕吻了吻他的唇,溫柔道。
聲音溫柔,可手一點都不客氣地已經伸向了絕色美人……
痛,全身都痛,痛到渾身發抖。
可即使再痛,他也忍不住掙扎,大不了拼了這條命,即使做不到同歸于盡,如果讓自己死在他面前,那大概是對他最好的報復吧。
所以他露出嗜血與挑釁的笑,這表情在滿臉清淚,睫毛都沾著霧氣的臉上多少有些怪異。
果然下一刻他身上的傷口就全崩了,血滲透了大紅色里衣,他卻仿佛不會痛似地還在掙扎。
百里梟麒眼眸發酸,鼻子也在發酸,停了下來聲音哽咽道:“羽兒……你為何要這樣倔?”
“百里梟麒,你為何會是人?”
百里梟麒只得點了他的穴:“不管你怎么做,都改變不了任何結果。今日我會臨幸你,七夕我們的婚禮也照常舉行。”
再也動不了的姬清堯好像被卸去了所有力氣似的,只是眨了眨沾滿霧氣的眼便闔上了眼簾,攔住了所有奔涌的淚。
可眼眶太小了,哪里裝得下那么多淚?淚很快就溢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七夕,是他的生辰,所以他才想要拖延不在這天成婚。
他不想要他最重要的一天,獨屬于他自己的一天,曾經充滿美好快樂的一天被染上百里梟麒的污色。
可他已經妥協了,已經臣服了,已經答應嫁了,為何這么一點小小的心愿都達不成?
傷再痛也比不過被百里梟麒強/行占/有的痛,比不過心痛。痛到呼吸都好像摻著砂礫,只刮進肺里,連呼吸都是那樣的痛,痛徹心扉。
可對于百里梟麒來說,為了給他的羽兒保留最后的尊嚴,他是絕不可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的,那他就無法給他慶祝生辰,那便只能通過其他方式變相給他過生辰了。
成婚紀念日便是個很好的借口。
“羽兒,放松,不要抗拒,不要排斥,會傷了你自己。”
姬清堯顯然不會理會他,可嘴唇被吻住,牙齒被撬開,一小塊藥丸就被頂進了喉嚨,被逼著吞了。
姬清堯心中一驚,心只沉入了萬丈深淵。他知道這是什么。
他真的想不通為什么有人能做到如此殘忍,為什么能如此狠毒。
耳邊滿含欲色的聲音卻沙啞道:“有了這個你便不會再拒絕,不會再痛,會舒適些。”
姬清堯笑了,笑得很燦爛:“你還真是‘好心’啊。”只是笑中伴隨著的卻是大顆大顆的淚珠。淚珠只狠狠地往下砸。
后來,他也確實沒那樣痛了,甚至解了穴也沒再反抗,還無法自控地迎合,陪著那惡魔欲/海浮/沉。
可他的心也慢慢枯萎了,快死了。
藥只下了一小塊,藥性雖然依然烈,但時間不久。
沒多久藥性解了,人就昏了過去。
百里梟麒終于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望著身下渾身是血的人。
他抬手幫人把未干的淚抹干,把人抱進懷里竟痛哭了起來。
這一刻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堅持要懲罰他。
想到懷中人渾身的血,想到他絕望的臉和淚,他的心就像被刀剮了一般痛徹心扉。
他感覺如今的自己好像個瘋子,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都看不懂自己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護著懷中之人,不知道該怎么留住他,讓他愛上自己。
他又瘋了般地抱著人去了太醫院。
趙太醫敢怒不敢言,只暗暗地不停搖頭嘆息。
第四十三章 “求你……幫我……”
沐裟一出宮門就快步朝馬車走去,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馬車。
可一上馬車就吐出了口血,手捂著心口處冷汗直冒。
銀離慌張地拿出藥瓶倒了幾顆藥喂給了他,哽咽著喊道:“公子,你怎么啦?”
“我,沒事。”
“還沒事,自從下了山之后,你的心疾都發作多少次了?前些日子才發作呢,如今又發作了。下山之前宮主就吩咐過,你不能受刺激,不然心疾就會復發”壽數不長,甚至有可能會活不過五年。
“找鳳子花,不惜一切代價,越快越好……”沐裟并沒有在意他的話,只是說完竟直接暈了過去。
銀離不停抹眼淚,他是從小跟著沐裟長大的,他的公子天資聰穎,武功高強,醫術出神入化,他一直把他當親哥哥。
在他心目中沐裟就仙神似的俊逸出塵而圣潔,他敬重他,崇拜他。
可老天卻不公,讓他的公子一出生就患有心疾,注定壽數難長。
若休養得好,還是能活個四五十歲,如今他才二十歲呀,照這樣下去,怕活個二十五歲都難。
從受傷被百里梟麒強/制/臨/幸的次日起,本就食欲不太好的姬清堯更是食欲銳減,這還是百里梟麒沒來的情況下。
“孩子啊,上次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黃姑姑愧疚道。
“不關你的事。她們……怎么樣了?”
雖然他對那些女人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但是她們屢次幫自己,卻屢次被牽連,他怎么也過意不去。
“她們還好,每人被罰了五十板子。最近都在養傷,養好傷肯定就又活蹦亂跳地跑來請安了。”黃姑姑溫和地笑道。
雖然那夜百里梟麒一夜沒睡,更是懂事之后第一次哭,還哭了很久。
但晚上,他還是跟昨夜一夜,照樣點了姬清堯的穴臨幸著他,怕他痛,依舊給他喂了點藥。
他想,他不能心軟,既然已經狠下心來了,那就更不能心軟。
這次心軟就是對他下次的心狠,就是給下次的姬清堯遞的刀。
姬清堯無法掙扎,無法抗拒,只能繼續沉/浮。
才過了幾天,姬清堯就清減了很多,臉上也沒了一絲紅色,只余蒼白。
不吃飯還可以喂些參湯和補湯,可不喝藥就不行。他本就失血過多,補氣益血的藥,治傷的藥不吃的話,不但氣血虧虛對身體不好,還容易影響懷孕,傷也更難痊愈。
而且這些藥可是沐裟特意配的,能讓他的傷好得更快。
可姬清堯如今連粥飯都吃不下,又怎么喝得下那些苦澀到令人反胃的藥?
百里梟麒卻認為他有可能是故意不喝藥,想要拖延傷勢的,至少會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
為了讓人喝藥,他只能威脅道:“如果你不喝,我就給你喂‘求 歡’。”
姬清堯只得忍著惡心喝藥,可最終還是沒喝完,百里梟麒便親自口渡喂給他。
結果他一喂,才喂一口他竟還全吐了。
百里梟麒還真喂了他一小塊“求 歡”。
“求你……”
“求我做什么?”
“求你……幫我……”
“那你還喝不喝藥?”
“我喝。我喝,求你……”姬清堯拉著百里梟麒的衣裳,滿臉渴望地望著他。
“好,那你先喝完藥,我再給你。”
姬清堯看了那藥一眼,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挪。
“你有兩個選擇:一喝藥,二吃它。”百里梟麒臉色有些沉。
他不能這樣縱容著他,不然,他每天都不喝藥,那傷就好不了,他們的婚禮就不能如期舉行。
“我喝藥。”姬清堯聽到他的話立即開口,端起藥就喝。
“別急,小心嗆到。”百里梟麒舀了一口水喂給他,聲音溫柔了下來。
見姬清堯又有要吐的跡象,他急忙道:“不許吐,你要是吐了,我就每夜都給你喂求 歡。”
姬清堯用盡力氣忍住了,直覺得胃里翻江倒海,隨時都有可能吐,再也喝不下一口,可碗里還剩一小半藥汁。
藥效也越來越強,讓他整個人都如在火上炙烤。
“還剩一些,喝完,喝完我馬上給你。”帝王的口氣又嚴厲了一些。
姬清堯盡力壓制著體內的翻騰,又喝了一口,可藥汁一入口,體內的翻騰更厲害了,再次把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
體內的藥也再控制不住了,他伸手拉住了百里梟麒:“求你,求你,求你幫幫我……”
他的眼睛已經霧氣蒙蒙地,意識也不太清醒了。
百里梟麒看著桶里吐的東西,看著姬清堯因趴到床邊而崩開的滲血傷口,內心如刮骨剜肉般痛,臉上卻陰沉。
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他也想讓姬清堯了解這一點,所以故意強硬道:“你既然不喝藥,那便吃祂吧,我再滿足你。”
姬清堯被百里梟麒捏著下巴,更是頻頻作嘔,整個人痛苦不已,可百里梟麒捏住了他的下巴,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好不容易結束,姬清堯又吐了個天翻地覆,可惜的是他早已沒什么東西可吐了。
即使他把所有東西都吐了,“求 歡”卻一點也沒影響藥效。
這又是很難熬的一夜,半個時辰后,藥解了,姬清堯一身除了汗水就是淚水,還有血。
饒是如此,百里梟麒還是讓人重新熬了藥來。
他端著藥,狠著心道:“羽兒,真的不喝藥嗎?看來,我很有必要去把我的岳父母請來了……”
“不,別,我喝,我喝。”姬清堯恐慌道。
百里梟麒還把他當做了黎溪雨,如果去找“她”的父母,隨便一調查就能發現問題,那他的身份就很會受到懷疑,說不定就暴露了。
百里梟麒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用這個威脅他的。
而姬清堯會因為擔心真實身份暴露慌張,也可以被認為是因為擔心“父母”。
姬清堯刻意讓自己想起滅國那一日皇宮的情景,想起百里梟麒的狠毒,以此來轉移注意力,把這藥當做百里梟麒的血來喝,當長淵兵的血來喝。
這樣反而感覺好了很多,但他不敢停,一鼓作氣喝完了。
一喝完嘴里就被塞了顆蜜餞,甜絲絲的感覺傳來,他倒是沒再吐。
姬清堯是真的怕了百里梟麒,從翌日起,他吃飯時就把那飯當百里梟麒的肉來吃,喝藥就當做他的血來喝,他倒是沒再吐了,只是嚼得狠,吞地狠。
這更證實了百里梟麒認為姬清堯昨夜故意不肯喝藥,就是想要拖延傷勢的目的。
這又是屬于自傷的一種,讓他又氣又怒,讓他覺得不罰不行,就得讓他記住教訓。
所以晚上當百里梟麒要再給他喂“求 歡”時,姬清堯完全是震驚的。
他慌張開口:“我今天有吃飯,有喝藥,不要……不要……”
他不顧傷勢拼命往后退去,傷口再次崩裂開了。
“你竟是為了拖延傷勢才不肯喝藥。而且我昨日就說了,你要是吐了,我就每夜都給你喂‘求 歡’,后來你還是吐了。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說了每日喂你‘求 歡’就每日喂你。”
“不,不要……”姬清堯驚恐道,為了逃離這惡魔他甚至不顧一切地往床下跳去,本就受傷的腿這樣一跳怎么得了?
鉆心的痛和無力感讓他直接跌到在了地上,即使這樣,他也強撐著站起身,不顧劇痛跌跌撞撞地朝殿門口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傷口早就崩裂開了,走過的地方都是一個個血腳印。
百里梟麒見他這樣,眼睛發紅,又氣又怒又心疼。
他沖過去把人抱了回來,懷中人還在不停掙扎著。
百里梟麒只好在他臀部用力拍了一下,狠聲道:“要是成婚那時你的傷還沒好,我就把你父母親請進宮里來,讓他看著我是怎么臨幸你的。”
姬清堯終于停下了掙扎,卻用力朝他的胸膛猛地一撞,猝不及防之下百里梟麒竟然被撞得松開了手。
他要再接住人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姬清堯就那樣摔在了地上。
“啊……啊……”聲音撕心裂肺,其中的痛苦和絕望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他雙手用盡力氣地朝前爬去,即使他知道這只是徒勞,也沒有停下。
百里梟麒立即把人緊緊地抱進了懷中,再也忍不住了,哽著聲音道:“羽兒,我到底該怎么對你?你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倔?”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是黃姑姑的:“陛下,開開門,陛下快開門啊。”
“陛下,請你不要傷害他,你不能傷害他。”聲音已經哽咽了。
“陛下,你這樣做,只會讓他更傷心。”
“百里梟麒,你怎么能對他這樣狠?”
聽到這一句,姬清堯終于抖著身體哭了起來,竟然還有一個人會為他求情,會為他不平,會為了他不惜忤逆百里梟麒,心中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接著就聽到小葫蘆的聲音哆哆嗦嗦傳來:“陛下,太后娘娘有事找您,請您立即去安康殿。”
百里梟麒始終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把姬清堯抱到了床上,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
可他說出的話卻向尖刀一樣狠厲:“羽兒,我是愛你!可我也說過,我不允許你自傷。之前你不喝藥,今日/你屢次自傷,不罰你只會越來越肆無忌憚地自傷。所以……”
藥被推進了喉嚨,唇就被封住了……
就像一把劍插在了心口喉頭,卻讓他不能生不能死。
這夜不但被喂了“求 歡”,還被用了其他東西。
從這夜開始姬清堯都得被喂了東西承受寵/幸。
第四十四章 臣侍拜見陛下!
那些日子鳳陽殿的殿門是鎖著的,里面無論日夜都沒有點燈,甚至所有的簾子都被拉起來了,整個殿內都是黑的,沒有一絲光亮,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本就傷著的姬清堯總是昏昏沉沉地躺著,每夜都被那些藥折騰得不能生不能死。
那是比在密室還要恐怖,比那日鳳陽殿被逼臣服還要黑暗難熬的一段日子。
他掙脫不了,更沒有力氣掙脫,也不敢了。
百里梟麒就像惡魔一樣的聲音,總會在他耳邊響起:“羽兒,記住這些日子,記住這些日子的懲罰。如果下次還敢自傷,我會加重懲罰。聽話些,只要你聽話些,愛惜自己的身體,好好跟我過下去,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他要用最強硬的手段,徹底斷了姬清堯任何想要傷害他自己的念頭。
姬清堯聽到這話總是渾身顫抖。他是真的,真的怕了百里梟麒,從骨子里開始怕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夜百里梟麒都徹夜難眠,心尖上的人被自己這樣折騰傷害,他也心疼啊。
此時他才發現,愛一個人很簡單,可要兩人相愛并沒有那樣簡單。
百里梟麒始終不明白,他只是想要他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而已,為什么就那樣的難?
為何他總是要那樣的倔,那樣的決絕,就是不聽他的話,非得逼著自己懲罰他?
但凡他服點軟,聽話一點,他又怎么會舍得傷他一絲一毫?
終于在半個月后,也就是七月的時候,百里梟麒打開了鳳陽殿內殿的門。
中午姬清堯才醒過來,醒過來看到的就是亮堂的內殿。
他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但眼睛卻濕了,他再一次劫后余生了。
他掙扎著靠坐了起來,慢慢地下了床,可雙腿的傷本就未好,加上昨夜被百里梟麒狠狠地臨幸,他雙腿又痛又無力,剛一站起來就要摔倒在地。
“孩子……”黃姑姑驚呼一聲沖了過來,扶住了他。
“孩子,你傷還未好……”
“黃姑姑,我想要去外面躺著。想去曬曬太陽,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他啞著聲音道。
這段時間被迫囚在暗無天日的內殿里,被那個惡魔不停地強迫折磨,如今他只想要逃離。
黃姑姑每日守在外面,自然知道每一夜殿內發生的事了。聽到這聲音只覺心疼,抬手只擦眼睛:“好,那你小心些,我扶你出去。”
可姬清堯的雙腿根本沒有一點力氣,纖長的身子幾乎都靠在黃姑姑身上,全靠黃姑姑半扶,半撐著過去的。
饒是如此,短短一點路,兩人也走了一刻鐘才到。
塌上的涼席下黃姑姑早就墊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躺著不會那樣硬,會舒適些。
姬清堯躺在軟榻上望著頭頂繁盛美艷的鳳凰花,只覺才短短半個月卻恍若隔世。
這久違的新鮮空氣,這久違的花香,這久違的光明都是那樣的美好,那樣的來之不易。
“孩子,這是百里雪鷹差人送來的,你要不要看一下?”黃姑姑拿了個東西過來。
是一塊絹布。
姬清堯點了點頭,絹布被打開,上面竟然寫滿了字,看那些字竟都是用血寫出來的。
“貴妃敬上: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如今不奢求你能夠原諒,我只求你能好好的。曾經我一直認為喜歡就該去爭取,就要占有,可那天看到你滿身是血時,我才明白,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才終于醒悟,愛一個人并不一定要占有,更不應該不顧人的愿意強取豪奪。我終于明白了皇兄的想法:如果真愛一個人是不愿意跟任何一個人分享的,所謂的共享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從此我對你的愛會深埋藏在心底,但若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最后祝愿你一生都能幸福快樂。百里雪鷹擱筆。”
“她還在死牢?”姬清堯懶懶地,漫不經心地問。
“前幾天聽說她搶了獄卒的劍在自己雙腿上,手上分別砍了四劍,說要雙倍還你。獄卒被嚇倒了,就去請了沐裟神醫。百里梟麒還親自去看了,現在還在死牢里。”
“嗯。我知道了。”他是真的累,沒有什么精神。
午后,百里梟麒回了鳳陽殿,黃姑姑見到他直接無視了。
帝王也不惱,只輕聲問了一句:“他用了午膳嗎?”
“隨便吃了幾口。恕我直言,再折騰就真的把人折騰死了。‘您’不心疼,我心疼,愛他就好好愛,不愛就放了人家,別再禍害人家了。”
“我知道。”
見愛人躺在軟榻上午睡,他快步朝人走去,怕吵醒他,到近前時刻意把腳步放得很輕。
他在絕色美人面前輕手輕腳地坐下,美人也沒任何反應。他想,大概是昨夜太累了吧。
怕驚醒他,他只敢靜靜地坐著看著他,連伸手撫摸一下他都不敢。
他的羽兒又消瘦了很多,臉色也更白了,仿佛都白到透明了,精神也差了很多,要是往常,只要他沒昏迷,自己一靠近他就會醒來。
可如今他都坐這里好一會兒了,他都沒有醒。自責、悔恨、愧疚又如茅草般在他心底瘋長。
每到這個時候他的心就開始抽痛了起來。
良久,塌上絕色美人才悠悠醒轉。
等看到塌邊坐著的人時,他立即掙扎著爬了起來,不顧腿還痛著跪在塌上全身顫抖:“臣侍拜見陛下。”
這“臣侍”兩字就如世上最鋒利尖銳的刀剜在百里梟麒的心上,鮮血淋漓,痛得他想要捂住心口。
見到姬清堯渾身恐懼到顫抖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在顫抖。
對呀,那段把他困在黑暗的鳳陽殿內的日子,自己對他做的事,真的就是對一個床奴、侍寵才會做的事。
他的眼中已經濕濕的,伸手抬起絕色美人的下巴,看到的除了恐懼就是驚慌,再沒有其他。
他再也忍不住把人摟進了懷中,良久沒有說話。
懷中人也并未掙扎但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卻一直在發抖,怎么都抑制不住。
“羽兒,別怕。只要你不再自傷,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我此刻來是想問一下,你想要怎么處置百里雪鷹。”百里梟麒的聲音變得無比的溫柔,甚至輕柔。
仿佛怕驚走一只美麗而脆弱的蝴蝶似的。
“陛下做主便好。”他的聲音仍然是沙啞著的。
“你不想報仇?不想殺她嗎?”
姬清堯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開口。
“睡醒了嗎?要不再睡一下吧?”
絕色美人:“謝陛下,臣侍已經睡醒了。”
“聽說你午膳沒怎么吃,我再喂你吃一些吧。”
姬清堯的身體抖得更加劇烈了,緊張道:“不,不用了。陛下,我,臣侍下次一定會好好吃。”
那次被強行喂藥的事,已經深深刻進了他的腦海里,他已經怕了。
姬清堯這個樣子,讓百里梟麒很難受,很無措,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讓懷中人放松些,不再怕他。
曾經的他總希望這人臣服于他,聽他的話,可如今這人很聽他的話,很乖順,甚至很怕他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要的不是這樣的臣服,不是這樣的聽話。
他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拍著懷中人的背,安撫著他:“羽兒,別怕,我不會再逼你了,我只是,只是想要為你做些什么。”
姬清堯沒有再開口,因為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
很快,黃姑姑就端了一碗桂圓銀耳蓮子湯上來:“孩子,這是桂圓銀耳蓮子湯,多少吃一些吧。”
“我來喂你。”百里梟麒把碗接了過來,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喂了過去。
姬清堯也只能張嘴吃著。
他喜歡吃桂圓,可這段日子,百里梟麒往他身體里放了不少東西,一想到那些東西,他就桂圓也吃不下了,直覺得惡心,才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這次百里梟麒倒是沒有勉強,他不吃了,便隨他。
“羽兒,我去處理點事情,處理好了我再過來,你再躺躺。”他放開了懷中之人,在他額頭親了一下。
“臣侍恭送陛下。”姬清堯恭敬跪在床上,行禮道。
帝王急忙扶著他躺下,鼻子發酸,微紅的眼中難掩心疼:“羽兒……我說了不要再給我行禮。你還傷著,好好休息吧!”說完嘆了口氣才離開,離開后就去了西院。
他對六國那六人道:“七夕那日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好好準備,別讓我失望。”
“是!”六人都很興奮,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晚上百里梟麒回來時,姬清堯早已經吃完了晚膳。就是因為不想和他一起吃,他才讓黃姑姑早點給他傳膳的。
百里梟麒怎么會不知道姬清堯所想?心里有些難受,可他什么也沒有說。
但他總算做了一次人,晚上并未對姬清堯做那些禽獸之事,只是摟著他不停地親吻著他的額頭,親吻那朵鳳凰花鳳印,一遍一遍又一遍,動作溫柔至極,好似帶著歉疚和補償。
姬清堯卻渾身又在不停地顫抖著,一直緊繃著神經,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又獸/性/大/發,對他做那些事。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輕聲道:“羽兒,累了吧?早點睡吧!”
他一邊說,還一邊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這些日子身體積累下來的疲憊便排山倒海般朝姬清堯襲來,他很快便睡了過去。
百里梟麒心疼地撫摸著他消瘦的臉,抓著他的手舉到唇邊輕輕親吻,口中卻喃喃道:“羽兒,對不起,對不起。愿你以后都能好好的,能一直安康快樂!”
第四十五章 你罵我沒孩子,我罰你生孩子
次日姬清堯在外院躺著,黃姑姑見他一直盯著頭頂的鳳凰花看,便溫和開口:“孩子啊,要不我給你摘些花下來做鳳凰花餅?”
姬清堯一聽立即精神了些問道:“你會做鳳凰花餅?”
“我會,雖然做得不是太好,但是你可以嘗嘗。”
“好。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鳳凰花餅了。曾經的鳳凰花餅都是我母親給我做的。后來她去世后,我就再沒有吃過了。”說完,他的神色又暗淡了下來。
黃姑姑摘了些鳳凰花就去鳳陽殿的小廚房做鳳凰花餅了。
之前是姬清堯不喜歡那些人在鳳陽殿內伺候,便把小葫蘆和小喇叭趕了出去,只留了黃姑姑。
但因為上次姬清堯被百里雪鷹欺辱受傷的事,鳳陽殿里就不止黃姑姑了,帝王又把小葫蘆和小喇叭召了進來。
這兩個太監也有武功,而且武功不錯,做事也利落,就是那滿臉的諂媚總讓姬清堯不舒服。
沒有好主子,哪有好狗?他很不喜歡那禽獸派過來的這兩條狗。
黃姑姑在時,姬清堯是不讓他們近身的。
見黃姑姑走開了,他們立馬過來伺候在側,一人站在姬清堯的床邊給他扇風,一人給他煮茶。
這奉承諂媚的樣子不要太明顯。
姬清堯立即皺起了眉頭。
“主子,正月十五元宵節那晚,本來陛下要杖斃奴才們的,是您的一句話救了整個鳳陽殿的內侍和暗衛們,所以奴才感激您。奴才小葫蘆愿為主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還有,上次您離宮,陛下原本也是要嚴懲奴才們的,結果黃姑姑說了句‘懲罰了奴才們,貴妃回來了定然會自責愧疚的’,所以陛下就又一次饒過了奴才們。所以奴才小喇叭也愿為主子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哦?好啊。那你們兩罵‘百里梟麒禽獸畜生’、‘百里梟麒斷子絕孫’我就相信。”姬清堯冷笑道。
表忠心不用給出任何誠意,無需付出任何代價的話,那未免太簡單了些,隨口說說就能表忠心換取信任,再套取信息,那那些拼命廝殺流血流汗的又算什么?
兩人臉色霎變。
猶豫了一下,小喇叭先開口:“百里梟麒禽獸畜生。”
小葫蘆只好也跟道:“百里梟麒斷子絕孫。”
見他們只說了一句就停了,姬清堯挑眉道:“繼續啊,我的意思是說一百遍。就一遍能說明什么?”
最好就是能讓百里梟麒親耳聽到。讓他親身聽他自己養的狗罵他,不知道他到底會是什么想法。
那應該是很有趣的吧。
兩人聽完只抹汗。
“不罵就滾。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在我這里表忠心的。既然是百里梟麒的狗,就滾回他的窩里,不要在我這里臟了我的地。”
“百里梟麒禽獸畜生……”小喇叭先被姬清堯一句怒斥嚇得立即開了口。
“百里梟麒斷子絕孫……”小葫蘆也連忙跟上。
姬清堯也懶得理他們,更不會無聊到給他們數數。如果連次數都要作假,那還談什么忠心?
雖然他知道無論怎么樣,他百里梟麒的狗就不可能會對他百分百的忠心,但他只是想身邊能有一兩個不給他添亂的就好了,能讓他看著舒服,用著舒服就好。
至少不會時時事事都向百里梟麒稟報,偶爾能幫他隱瞞些不那么重要的事。
姬清堯繼續盯著頭頂的鳳凰花發呆。
兩人一邊罵,一邊只抹汗,都在暗中祈禱著:“皇帝陛下您可千萬別來呀,不然奴才就死定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的陛下還真就來了。
兩人一見到遠處走來的人,臉上的汗水越滴越多,正猶豫著要不要住嘴,只見他們的皇帝陛下竟在原地站住了,對著他們比了個手勢。
他們眨了眨眼,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才大著膽子,汗流浹背地繼續罵著。
二人心中卻已經泛翻起了滔天巨浪:陛下竟然讓自己罵他?陛下對貴妃真好,陛下是真的很愛很愛貴妃呀!
等到兩人罵完了一百遍,小葫蘆擦了擦額頭的汗,才諂媚笑道:“主子,我們罵完了。這樣可以了嗎?”
“主子……”
姬清堯見小喇叭欲言又止,神色有異,滿臉糾結,不由生出了幾分好奇:“說。”
“主子,陛下來了,躲在樹后面。陛下……剛剛讓奴才們罵。”小喇叭之所以叫小喇叭,就是因為嘴里藏不住事兒,性子還很直。
姬清堯立即朝著遠處的樹蔭處看去,果然看到了露出來一點兒的黑色鑲著金線的衣角。
好。既然他不過來,那自己就不怕他,既然他喜歡被罵,那就多罵一些。
反正他只說了他不能自傷,沒有說不能罵他。
“好。小……喇叭。你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忠誠直爽的。既然他喜歡便繼續罵吧。就罵‘百里梟麒不得好死’。”
兩人瞬間嚇得臉色發白,小喇叭頓時對自己的大嘴巴后悔不已,小葫蘆想要弄死小喇叭。
“你們現在罵,我還會盡力護著你們;如果不罵,剛剛那些話,足夠砍頭了。”姬清堯好心提醒道。
但他說的是事實,說護著他們也是實話。
他百里梟麒想塞人來他身邊,不脫層皮,他心里就不爽;當然既然脫了層皮,他也會盡力護到底。
兩人也不再猶豫,再次罵了起來,還不用姬清堯提醒,自覺主動地數一百遍。
遠處的百里梟麒臉色一黑,但想到能讓他的羽兒心情好些,又不由溫柔笑了笑。
只要他的羽兒能夠開心,只要能讓他的羽兒喜歡上他,乖順地呆在他身邊,罵罵又怎么啦?又不會掉塊肉。
等一百遍罵完,倆太監才感覺到命還是自己的,腦袋還在頭上,瞬間松了口氣。
“好,你們算過關了。不過,跟著我,可能會經常要你們罵罵百里梟麒,你們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奴,奴才遵命。”倆人的心情從掉入深淵,又馬上升上云端,再又掉入深淵如此反復。
不過,貴妃性子倔,脾氣不好,一直很嫌棄他們,如今能得他的承認守在他身邊伺候,他們最后還是高興勝過一切了。
倆人無事可做,只能繼續給他扇風的扇風,煮茶的煮茶。
姬清堯微微閉目養神。
“羽兒……”
腳步聲伴隨著一聲溫柔的呼喚瞬間停在了面前。
姬清堯睜開眼睛,立即跪在床上,身子又開始抖了起來:“臣侍拜見陛下。”
“羽兒……”百里梟麒嘆了口氣,他到底該怎么說,他才能不給他下跪行禮?
“我們雖還未成婚,但實際已經是夫妻,我不喜歡看到你對我卑微行禮的樣子。”
呵,你不是就要把我踐踏進泥地里,讓我臣服于你,看我卑微乞求的樣子嗎?這會兒又不喜歡了?
也對,無論我怎么樣你都不會喜歡的,因為你的深情從來就是一場自我感動的假戲。你只是喜歡操控別人,讓人聽你的,由此來顯示你的優越感罷了。
可表面他卻恭敬道:“君臣有別,臣侍不敢逾矩。”
“那你剛剛還讓人罵我了呢。這怎么算?”帝王伸手輕撫著跪在床上的絕色美人的臉,臉上帶了些溫和的笑意。
這笑反而讓姬清堯滿身汗毛倒豎,他兇一點,他還習慣一些,如今這個樣子,更像披著羊皮的狼。
“可陛下只是說了臣侍不能自傷,沒有說不能罵人。”他原本可以找個借口把責任推到倆太監身上。
但是他懶得找借口,況且他說了要護著他們的,不可能牽連兩個太監。
“那倒也是。只要能讓你開心一些,你想罵便罵吧,想怎么罵都行。不過,連你自己都罵就不對了,該罰。”
“什么?”姬清堯有一瞬間的迷茫。
“你忘了,我說過我的孩子只能由你生。那我的孩子便是你的,你罵我斷子絕孫,罵的不就是你自己嗎?這我無法容忍,所以,我得罰你。”
姬清堯開始全身緊繃了起來,他不知道百里梟麒到底又要做什么,但是鐵定沒有好事。
百里梟麒對小葫蘆和小喇叭低聲吩咐了什么,沒多久,鳳凰花下就多了一張床,輕紗帳幔,隨風飛舞。
姬清堯看到那床心中更加慌亂了起來,全身崩得更緊了,他怎么會不明白百里梟麒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的沒有想到,百里梟麒竟然無恥到了這種地步,真的又一次突破了他無恥的底線。
他難以置信地問:“陛下,這是……”
百里梟麒雙手撐在軟塌上,躬身曖昧地湊在他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聲音低啞道:“生孩子。我要帶你生孩子。你罵我沒孩子,我罰你生孩子。這很公平。”
公平?畜生,有本事你自己生啊。
他暗暗咬了咬牙緊張道:“陛下,如今是白日里……”
百里梟麒把人抱上了那張床:“你不是說我好色嗎?那白日宣/淫豈不更有意思?我想要看看白日里的你……白日里沒有穿……衣裳的你。”
真是個無恥下流的流氓。
“陛……下,去殿內吧。”姬清堯咬了咬嘴唇,顫聲道。
雖然這帳幔足夠厚實,其他人也都退避了,可這畢竟是在戶外,他怎么能……
“難道其實羽兒也是想的,只是太害羞了?看這粉紅的臉色肯定是害羞了。但我就喜歡看你這害羞的模樣。”他大手輕撫在絕色美人的臉上,滿眼溫柔地調戲道。
害羞你個鬼,我是氣的,恨的。
怕堅持進內殿會被說成是他也想要只是太害羞怕被人聽見,姬清堯便不再開口。
第四十六章 他罵一百遍,罰你一千下
院外鳳凰花下的床上。
“羽兒,快給我生個孩子吧。”帝王目光灼灼定定地看著身下的絕色美人。
姬清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因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很快姬清堯的衣裳就被拆解掉了:“我的羽兒美極了。白日里比晚上還要美,因為看得更清楚。”
冰肌玉骨的大腿上分別橫著幾條粗長的傷疤,就像雪地里的幾枝枯枝,雖然不丑,但也多少破壞了那極致的美。
百里梟麒輕輕撫著那幾條大傷疤,又輕輕吻了幾下:“看到這些疤痕我就心疼。好在比昨日又淺了些,有沐裟的藥,估計不要很久這些疤就會消退了。”
吻細細密密落了下來。
可姬清堯直覺得惡心,非常的惡心又恐怖,猶如蛇信子觸過來一樣,渾身直不停得顫抖。
不久,輕紗帳幔就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床也發出了刺耳聲響。
那些天姬清堯都是被喂了藥被臨幸的。如今沒有被喂藥,清醒的時候還是白天被臨幸,他總是身體繃得緊緊的,整個人都很慌張。
“羽兒,放松,不然會傷到你。”百里梟麒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不然還是給你用些藥……”
“不,不要。我,臣侍盡量,盡量……”他只好嘗試著把自己當做一具尸體,才慢慢放松下來。
可這臨幸為何總是那樣的漫長。
他不明白,為何百里梟麒這個變態精力那樣旺盛,為何又那樣喜歡做這種事,總是樂此不疲,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夜一夜又一夜……
為何他這樣還不精盡人亡?為何這樣惡毒的人天還不把他收走?
粗重的喘息和悶哼從輕紗帳幔中傳了出來。
“小葫蘆罵了一百遍,我就十倍罰你,那就一千下了。記住,下次再罵我們的孩子,我就二十倍二十倍罰你了。”百里梟麒咬著人的耳朵沙啞著輕笑道。
今日的百里梟麒還算很溫柔了。
這個死變態,姬清堯仍然沒有說話,忍著惡心和難受,心中卻已經罵了上千遍“百里梟麒斷子絕孫”,“百里梟麒不得好死”,“百里梟麒天打雷劈”了。
“羽兒快給我生個孩子,像你一樣美貌天資聰穎的孩子。”姬清堯耳邊不停地響著男人低沉的呢喃……
畢竟如今是白日里,百里梟麒還有政務,加上他不想累到了姬清堯晚上當和尚,所以,半個時辰后,他就戀戀不舍地起了身。
把人抱回軟榻上,又忍不住親吻了絕色美人的額頭一下,才讓人傳了午膳。
午膳并沒有設在內殿吃,而是在百里梟麒的命令下也放到了鳳凰木下的軟塌旁。
姬清堯剛要起身就被男人粗大的手掌按住了:“羽兒,你直接在塌上吃吧。我喂你。”
這個死變態。
可他不敢說出口,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如今吃飯對于姬清堯來說都味同嚼蠟,但是能吃下去就是因為他把飯當成了百里梟麒,吃飯的時候就相當于在嚼碎百里梟麒的血肉。
一碗飯,百里梟麒喂得很細心,姬清堯也很乖巧地吃完了。
夏日的午后,天氣燥熱,卻也容易犯困,是最好的休息時間。
姬清堯又困又累,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黃姑姑端著一盤鳳凰花餅過來了,小喇叭還在給他扇風,小葫蘆又在煮茶。
“孩子,餅做好了,先前百里梟麒在,我不好端過來便熱著。現在也不知道味道變了沒。”
姬清堯拿了一個起來看了看,做得很精美,不但顏色好看,餅上面還印了一朵嬌艷的鳳凰花。
輕輕咬了一口,他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驚喜,他原本以為黃姑姑的手藝不怎么樣,卻不想味道會這樣好。
這是除了他母后做的,他吃過的做得最好吃的鳳凰花餅了。
他之前不明白為什么,可此刻他卻好像明白了,這餅中好像多了一絲溫暖的味道,那是愛的味道。
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的味道。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黃姑姑能做出這種味道的餅,但他想,她一定也是一位很好的母親吧。
他忽然想到了那些天百里梟麒把他鎖在殿中欺辱的日子,黃姑姑常常會來拍打殿門,讓百里梟麒不要傷害他。
不知不覺,他的眼眶竟然濕了。
黃姑姑是從長淵過來的,長淵是絕對不可能會有鳳凰花的,她會做這個餅就很不一般。
可姬清堯此時不想深究這些,只要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就好了。
“孩子,怎么啦?這餅不好吃嗎?”黃姑姑有些慌了,手腳無措地緊張問道。
“不,很好吃。除了我母親做的,我就愛吃你做的。以后還要麻煩你多給我做些。”他眨了眨眼睛,把淚意隱了去,難得清淺笑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笑呢,美得瞬間就晃了幾人的眼,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好好好,只要你喜歡吃,我每天都給你做。還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嗎?我們這里有小廚房,我都可以給你做的。我其他本事沒有多少,做吃的倒是還可以。”
“好。那晚上吃湯圓吧。”
“好。那晚上我就做湯圓。”
那邊帝王處理完政務便坐靠在御案后的椅子上沉思了起來。可眉頭卻緊緊地皺著,臉上也滿是迷茫。
他在想他和姬清堯的關系,想要理順他們之間的關系。
姬清堯從一開始對他的憤怒和痛恨,到后來心甘情愿卑微順從的臣服,再到如今臣服中帶著懼怕和小心翼翼。
他的臣服原本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那段時間看到姬清堯對他臣服,樣子是那樣的乖順,他還那樣開心地以為他真心臣服了,想要委身于他依賴于他了,甚至可能很快就會把心交給他了。
直到百里雪鷹的欺辱,他自傷解毒,他心疼又感動。感動他為了給他守身如玉而自傷。
后來知道他不動聲色自傷的目的,他才知道原來他還是未真心臣服他,不愿嫁他,厭惡他,甚至還是恨著他。
后來他又懲罰了他,姬清堯便開始懼怕他,他只要觸碰到他,他就會全身發抖,臨幸他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發抖或者全身僵硬。
他心疼了,傷心了,這跟他料想中的一點都不一樣,不要說喜歡和愛了,哪怕他的羽兒對他有一點點的好感都好,可是沒有,好像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錯,他們之間的距離怎么好像越來越遠了,不,是從來就沒有近過一步。
可情況卻好像被他越搞越糟了。
好歹曾經的羽兒雖然滿身充滿尖刺,可他有自我,是真性情,愛恨分明,可如今的他把所有的恨都隱藏了起來。
這讓他內心不但越來越懷疑自己,更是越來越不安。
今天他無意間撞到他的羽兒讓那倆太監罵他,他才確定他是真的還深深地恨著他的。
特別是那句斷子絕孫和不得好死,沒有恨進骨髓怎么會罵出如此惡毒的話?他雖用“打是親罵是愛”來安慰自己,可羽兒對他的恨,他又該怎么辦?
他發現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掌控,他根本沒法真正掌控他的羽兒。
總是癡迷地偷看著曹越囹的風亭今日都收斂了很多,見他的皇帝陛下一臉茫然,眉頭緊皺,仿佛愁苦不已的樣子,心中有雖有猜測但還是沒敢開口。
風亭可是一向被譽為話癆的,不但話多,還總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每次總要被皇帝威脅剪掉舌頭才住嘴的。
所以這不問清楚,他總覺得嘴巴癢得沒處放。
“陛下,您這是怎么啦?”他小心翼翼地問。
皇帝竟然也沒有惱,而是緩緩看向他,滿臉迷惑地問:“為何羽兒他還在恨著朕?為何他沒有心甘情愿的臣服?為何跟馴馬不一樣?”
“陛下,屬下當初就說這馴馬和愛人是不一樣的嘛。”
“而且……而且您滅了人家的國,強奪了人家清白,還總逼著人家承寵,動不動就給人下‘求 歡’,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陛下啊,他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他是有大腦有思想的啊,您這樣對他,他怎么可能喜歡上您啊?”
“除非他腦子……”說到這里,風亭才發現他腦子一激動竟然指責了皇帝,嚇得他終于閉了嘴,正琢磨著皇帝會不會真地剪了他的舌頭。
他又有些心虛地朝曹越囹看去,不知道他的囹兒會不會嫌他太蠢了。
那邊曹越囹眉頭皺了起來:風亭你膽子能不要這樣大嗎?什么都敢往外說。這種指責質問的話也敢朝著陛下吼,真是嫌舌頭太長太硬了,嫌腦袋在脖子上待太久了。
也虧得陛下仁善,對咱們一向寬厚,不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誰知皇帝并未發怒,反而喃喃自語了起來:“對呀,馬是太蠢笨,沒腦子沒思想的,不懂什么國恨家仇,只知道被強者打服了就臣服了。可人是聰明的,有腦子有思想的,所以他怎么可能會真地喜歡我?”
即使臣服也不會有真心,只是迫于無奈罷了,更何況他的性子那樣烈?
“罷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他一臉的疲憊,甚至連“朕”都沒有用,而是用了“我”。
他一個人坐在御書房里,心中是悔恨的,悔恨不應該用馴馬的方式強硬地逼他低頭臣服。
可他仍然覺得:只有成為了自己的才有資格選擇愛他的方式。他只是方式錯了。所以他要找到更好的方式去愛他的羽兒。
既然強逼沒用,那就用盡一切對他好吧。對他好總沒錯了吧?也許總有一天能感動他呢?”
第四十七章 鳳凰花餅中毒
百里梟麒還在因為該怎么對姬清堯好而沉思著,巧的是恰好此時風亭就送來了姬清堯喜歡吃鳳凰花餅的消息。
他立即來了精神,讓人采了幾籃子花就跑去了御膳房。
他會騎馬射箭,打仗,彎弓射大雕,可進廚房還是頭一次。
光站在廚房里,他就覺得好累。
因為他太高了,兩米呢,但那鍋和灶臺對他來說都太矮了,得半彎著腰,這就很累了。
他讓御廚教了一遍制作方法便把人趕了出去,自己開始鼓搗,風亭在給他燒火,曹越囹在旁邊打打下手。
揉著那團軟綿綿,黏糊糊的面團百里梟麒就知道,他對這個是真的不在行。
但想到他的羽兒愛吃,想到他的羽兒可能吃著他做的鳳凰花餅,跟吃黃姑姑的餅一樣感動到落淚,對他會有些喜歡,甚至有可能撲進他懷里親昵,他就又干勁十足。
那面團廢了一團又一團,那花浪費了一籃又一籃,灶邊的柴火從齊腰高變成了齊腳踝。
外面的人只聽御膳房里面總是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都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不就做個花餅嗎?至于弄出這樣大的動靜?
“陛下,要不還是讓別人做吧……”風亭看著滿臉滿身面粉的帝王,覺得他實在是做得太辛苦了,忍不住大著膽子勸道。
要說百里梟麒做餅也確實是,這哪里是在做花餅啊?這簡直就是在拆御膳房,鍋碗瓢盆總被他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弄得砰砰砰作響。
他揮個搟面杖也能跟揮劍似的,虎虎生風,速度也很快,就是做出來的東西不敢恭維。
就揉面團和搟皮兒他就學了十次才滿意。
“閉嘴。別人做的怎么能代表朕的心意?”
“可是陛下,您特意吩咐人做的也能代表您的心意呀。您看,您高大威猛、英明神武、霸氣十足、文武雙全、運籌帷幄、人間龍鳳……什么都會做,可您這做餅的技術確實……”
“再說一個字,朕把你舌頭剪了。”百里梟麒低聲呵斥道,“還不是你火沒燒好?”
風亭:怪我嗎?明明就是你自己餅沒做好。
等做出來一盤賣相不錯的鳳凰花餅時,百里梟麒別說多高興了。
但他心里期待又緊張,生怕好看不好吃,或者味兒不對。
他看了看曹越囹,曹越囹原本是專門負責試吃的,結果風亭心疼他,硬是把那些搶過來自己試吃了。
曹越囹在這里反倒像個監工一樣,一直在旁邊看著,偶爾端個盤子什么的,輕松得不得了。
風亭還不等曹越囹開口就急忙道:“陛下,還是我來試吃吧!”如果好吃再給囹兒吃。
雖然他已經試吃了十幾個了,但此時看著那賣相不錯的鳳凰花餅,他眼中終于露出了精光。
“嗯,陛下,真的很好吃哎,陛下您真厲害。風亭太佩服您了。這世上可還有什么您不會的東西嗎?”
百里梟麒傲然地仰起頭神色淡然,一點都不謙虛道:“沒有。”隨手也拿起來一塊嘗了起來。
他以前是從未吃過鳳凰花餅的,因為長淵根本沒有鳳凰花。不過味道確實很獨特,難怪他的羽兒會喜歡了。
他滿腦子都是他的羽兒,他的羽兒喜歡吃的餅,他也喜歡。吃著他羽兒喜歡吃的東西就好像在“吃”著他的羽兒。讓他心生歡喜,忍不住就多吃了兩個。
風亭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個,還拿了一個給曹越囹。
曹越囹看著那餅卻陷入了回憶。
剛吃完風亭就覺得頭暈,接著就腹痛了起來,他捂著肚子急匆匆離開了:“陛下,屬下出去一下。”
百里梟麒也懶得理會他,可下一瞬他也開始腹痛了起來,捂著肚子急匆匆地出了御膳房。
曹越囹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直到兩人走了幾趟恭房,百里梟麒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問風亭:“最后一次做餅的鳳凰花你去掉毒素了沒?”
鳳凰花中是含有毒素的,做餅做糕點都需要先祛掉花中的毒素才行。
風亭懵了一下,然后臉色霎變,猛地拍了一下腦袋:“陛,陛下,您不會拿了桌子上那一籃子沒祛毒的花吧?”
所以,兩人很“光榮”地中毒了,等太醫的藥熬好喝下時,他們已經腹瀉了很多次了。
忙到連晚膳都沒吃的風亭泄到腿都有些軟了,百里梟麒也好不到哪里去,臉色發白。
所以這一夜,百里梟麒沒去鳳陽殿臨幸姬清堯。這也是姬清堯未昏迷時他第一次沒來鳳陽殿。
姬清堯起先還有些擔憂和憂慮,怕百里梟麒那變態忽然就又過來了。
直到半夜子時他都沒來,他才放心睡了過去。
這是他被百里梟麒強搶之后睡得最安穩,最舒適的一夜。
次日,等姬清堯聽到小喇叭說百里梟麒中毒拉稀時,他瞬間心情就好了不少,連陽光都覺得明媚了不少。
真是惡有惡報,就是有些遺憾:怎么不毒死這禽獸?
至少多拉他幾天也好,那就成不了婚了,至少可以延期不在七夕這天啊。
不過,有這樣的大喜事,他怎么能不慶祝一下呢?
“黃姑姑麻煩你去給我做些鳳凰花餅,今日多做一些。”
“小喇叭,你去給我……”話未完他就看到了旁邊的石桌上早就擺滿了水果、糕點和茶水,便轉口:“去給我拿壺桂花酒來。”
“主子,喝酒傷身,要不奴才給您做一碗桂花紅糖水過來?又甜又香,味道好,里頭擱幾塊碎冰塊,喝起來涼爽又舒適還能消除疲勞呢。”小葫蘆搶先笑得一臉諂媚道。
可不敢給貴妃喝酒,要看到了他喝醉的模樣,陛下鐵定會砍了他們的。
姬清堯有些不情愿:“好吧。”
“小喇叭,你去幫我拿一副圍棋過來。”
棋盤就被擱在了軟塌上。
所以姬清堯就靠在軟榻上一邊喝著桂花紅糖水,一邊自己跟自己對弈著,偶爾還吃一顆葡萄什么的。
倒是他被百里梟麒奪來后,過得最愜意的一天了。
只是這愜意只半天就被百里梟麒的到來毀掉了。
午膳時,他又來了鳳陽殿。看到的總算不是百無聊賴躺著的姬清堯了。
而是悠閑地自己和自己對弈著,那有神的眼睛和專注的神情是他從來未見過的,這又是他另外一面的美,同樣迷人和魅惑,更多了幾分生動。
耳垂上的耳環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著,多了一份溫婉和柔美。
“羽兒!”高大的人影出現在軟塌旁。
姬清堯剛要跪起來行禮就被帝王制止住了:“你我是夫妻,并非君臣。不應這樣有距離。”
姬清堯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只是淡淡道:“臣侍謝陛下。”
百里梟麒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轉移話題:“陪我對弈幾局吧,若是你贏了,我可以許諾你幾個愿望。”
“若是臣侍輸了呢?”姬清堯知道想要愿望一定沒那樣簡單。
“輸了啊……要不輸一次就讓我親一次?”
禽獸畜生,死變態,你不如去死吧。
“陛下,您先開始吧。”他也想知道這個死變態棋藝怎么樣,當然無論怎么樣,他都要把他贏趴下,贏得那些愿望。
如今失了天下,武藝也比不上他,他必定要在棋盤上贏回來。
“不急,先吃了午膳再開始。”他話落就見小葫蘆、小喇叭和另外兩個太監把午膳端了上來。
今日百里梟麒聽說姬清堯心情好,食欲不錯,還特意交代了御膳房多做了幾道菜。
他不停地給人碗里夾菜,只是他發現他的羽兒好像食欲還是不怎么好,吃得很是勉強,他情不自禁就皺起了眉頭。
見他盯著自己皺了起眉頭,姬清堯急忙慌張地下跪請罪:“臣,臣侍剛剛吃了些水果、糕點,吃不下多少飯菜了。請陛下恕罪……”
見他這一跪,百里梟麒的臉色更變了,他越是這樣懼怕他,給他恭敬行禮,他心底里越難受。
如今的他只想要他的羽兒溫和一些,能對他有一絲絲好感或者喜歡,哪怕對他笑一笑也好,哪怕假笑也可以。
可半年過去了,他愣是沒有見過他哪怕一個微笑。
他忍著心痛把人扶起來:“無妨,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別勉強。”
他怎么知道,姬清堯確實很懼怕他,但是也想要他難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的,故意想要讓他難受的。
“謝陛下。”
午膳后,兩人開始下棋。
姬清堯向來是棋盤上的至尊王者,無人能贏過他,而百里梟麒竟也不遑多讓。
兩人都是棋中高手,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能掌控著全局。
對于他們來說,棋場如戰場,都互不相讓地廝殺著。
但棋品如人品,姬清堯的棋更加多了一份大局觀,布局更加宏大,多了份仁愛,而百里梟麒雖也思維縝密但更注重殺伐果決,狠厲無比。
兩個人下了兩個多時辰,從中午下到了傍晚時分都還未分出勝負。
可百里梟麒知道,繼續下下去,一個時辰后,贏的極有可能就是姬清堯。
當然姬清堯更明白。
所以帝王便以傳膳為由,收起了棋盤。
第四十八章 臣侍本就是侍人,本該“伺候”陛下!
百里梟麒收了棋盤,姬清堯氣得攥緊了雙拳,可他此時敢怒卻不敢言,只能低眉垂眼裝乖順:“陛下,晚膳后能把棋下完嗎?”
“好,那我今夜就陪你下棋。”百里梟麒本來是不愿意他贏的,更怕一下棋時間就過了,臨幸的時間都沒了。
他如今可是一日都離不開姬清堯,只要一日不碰他,身上就難受得緊。
可看他興致好,難得主動讓自己陪他,當然不忍拒絕了。
晚膳后,他們進了內殿在矮桌處繼續下棋。
百里梟麒以為會重新開始一盤新棋的,誰知,姬清堯竟然開始擺棋,擺出來的竟然是傍晚的那盤沒下完的棋。
他暗中驚嘆姬清堯棋藝高超的同時,又震驚于他的記憶能力和對棋盤的掌控能力。
下棋時的姬清堯跟平時完全不一樣,非常的認真嚴肅,不被外物所擾,連坐姿都特別的端正,仿佛沉浸在了棋局中,和棋盤融為了一體。
百里梟麒看著這樣的他,不由想象起了他曾經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的樣子,他想,處理政務的姬清堯也一定是這樣的認真專注而迷人的。
他不由癡迷地看著姬清堯,下棋的心思都沒有了,除了想象中他處理政務的樣子,還想到了那晚在御書房臨幸他的樣子。
一想到那晚他就渾身燥熱了起來。
高手下棋最忌諱分心,百里梟麒一分心,半個時辰就落敗了。
姬清堯終于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笑意,一時高興過了頭,脫口而出:“我贏了。”
百里梟麒看到他臉上的笑意,直接怔愣住了,因為太美了。美到他心尖都在顫抖。
美到帝王此刻只想要把那人,把那笑占為己有,只想把人揉進心里,揉進身體里,心里眼里腦子里滿滿的都是他,只有他。
他竟身體比腦子更快的直接撲過去,把人撲倒在了殿內的地毯上,吻急切地落在了絕色美人的唇上。
“唔……嗯……”絕色美人想要掙脫卻不得,想到了這死變態曾經的手段,便停下了掙扎。
隨著他的吻越來越急切,越來越失控,姬清堯的心再次慢慢沉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又到底做了什么會引得這禽獸獸/性/大/發,只得攥緊雙拳,心中再次涌起了濃濃的無助和絕望。
讓他更沒有想到的還是:這禽獸竟然直接就在地毯上臨幸了他。
“嘶啦嘶啦”幾聲,把他剝得光光的。
那吻如狂風驟雨般急切而密集地落在了他身上的每一處,按倒在地上就……
就跟中了情藥似的急切、毫無理智可言,只知道占有索取,力道還大得驚人。
就如一個強盜匪徒見了個美人就搶來就地強/暴/占/有一般。
一遍又一遍,直到一個時辰后,百里梟麒才理智回歸,慢慢地回過神來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坐起身,有些不知所措,滿臉愧疚道:“羽兒,抱歉,對不起,我,我沒有克制住自己。”
姬清堯只是蜷縮起了身體,一米八的身體卻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眼睛有些霧氣。
好一會兒他才淡淡開口:“臣侍本來就是陛下的侍人,陛下臨幸臣侍本就天經地義,侍奉陛下本就是臣侍的職責。”聲音卻是極啞的。
百里梟麒卻沒有看到他嘴角的嘲弄和諷刺,但他的那句“侍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是他的摯愛,不是侍人,是他的妻啊。
他內心無比的懊悔和愧疚,他的羽兒傷還未痊愈,自己今夜的動作又有些粗魯,他必定很痛吧。
而且哪有在地上臨幸人的?
哪怕是低賤的宮女、侍人也不可能在地上臨幸,就是青樓昌伎,南樓小倌也不會被人按在地上行此事,只有最低賤的奴隸才會被按在地上隨意讓人發泄。
他竟然把最愛的人隨意壓倒在地上就臨幸了,他這是在隨意踐踏他的愛人,踐踏他的身心和尊嚴啊。
可他忘記了,在姬清堯心里,他的尊嚴早就被碾成了灰,散了。
雖然尊嚴已成灰燼散了,但是心還是會痛的,很痛,很痛。
百里梟麒攥了攥拳,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緊抿著唇,他恨不得給自己兩拳。
剛想要把人抱去清洗,他就發現他身上起了很多紅色細小的疹子。
“羽兒,你怎么啦?會痛嗎?還是會癢?”百里梟麒驚慌道。
“無礙,只是有些癢。”姬清堯平靜道。
“我帶你先去洗洗,等會就去看太醫。”他把人抱去溫泉池快速洗干凈了,才把他又火急火燎地抱去了太醫院。
趙太醫見他又把人抱過來了,內心都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了,這陛下真能折騰。被他愛上真的是太恐怖了,也是太倒霉了。
看到那些疹子,他才發現是自己錯怪了皇帝陛下,原來不是被他折騰的。
“貴妃的體質比較特殊,對灰塵很敏感,他這是身上沾染到灰塵或者什么臟東西了。貴妃,您這是沾染到了什么了?”趙太醫一邊說,一邊有些疑惑地問。
按理說鳳貴妃受陛下獨寵,他的鳳陽殿是干凈得一塵不染的,怎么可能染上灰塵長疹子?這下被陛下逮到的失職之人要倒霉了。
可奇怪的是他們的皇帝陛下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幾下。
姬清堯沙啞的聲音有些疲憊:“剛剛有蜘蛛掉身上了,大概是沾到了蜘蛛絲吧。”
百里梟麒:我是蜘蛛?
難道自己趴他身上的樣子像一只蜘蛛?不過,想象到一只大蜘蛛趴在他的羽兒身上,他直覺有些驚悚。
他的羽兒有沒有故意罵他長得像只大蜘蛛?當然即使是故意的,他也不會生氣。
“那嚴重嗎?”
“陛下,貴妃,嚴重倒是不嚴重,只要涂些藥膏就好了。下次注意不要碰到蜘蛛絲就好了。”
“多謝!”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趙太醫說話呢,這一說就說了兩句,還是感謝的話,這讓趙太醫受寵若驚。
畢竟一直以來,他知道的貴妃就是倔強的,剛硬的,冷淡的。
“不敢,這是微臣的職責。”
在姬清堯不經意側頭時,從衣領里露出了一大塊痕跡。
趙太醫:陛下果然是臨幸了貴妃的。他到底是把貴妃帶去了哪里弄了這一身疹子啊?該不會是在那棵鳳凰花樹上吧?
陛下還是那個愛折騰的陛下啊。他看著皇帝陛下把人抱走,暗暗搖頭嘆息了一聲。
不過,想象一下那個畫面,確實挺刺激,挺勁爆,挺有有意思的。
回了鳳陽殿,百里梟麒幫姬清堯把藥膏涂好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著人睡著。
雖然他剛剛他還未盡興,可如今他哪敢再繼續?
“陛下,您說若臣侍贏了棋就可以給一個許諾,還算數嗎?”姬清堯有些艱難地坐起身,跪在帝王旁邊,清潤的嗓音中有激動有緊張。
百里梟麒心中一咯噔,生怕他提出什么延遲婚禮,或者不成婚的愿望。
但他實在不忍看他失望和失落,他的羽兒難得主動跟他說話,更難得對他提要求,如果是簡單的愿望答應了說不定他會對他多些好感呢?
他也立即坐起了身,直接把人摟進了懷中,他感覺自己此時和姬清堯的距離很近,仿佛一對很恩愛的普通夫妻一樣相偎相依。
這種感覺真好,讓他再也不想要放開懷中之人,要是一直能這樣下去多好。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姬清堯雖然被他抱在懷中,可他始終都是自己抱著自己蜷縮在他懷中的。
他溫柔笑道:“那是自然,羽兒想要什么許諾?”
“臣侍已經是陛下的人了,自然只能待在這宮里,但臣侍求陛下允許臣侍跟其他妃嬪一樣,可以在宮中自由走動。哪怕只是在后宮都好。臣侍想要和陛下一起生活下去,但是不想要像囚犯一樣被囚在這鳳陽殿。”
他自然知道“不成婚,或者拖延婚期”這樣的事,百里梟麒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惹怒了他說不定又會像剛剛那樣發瘋呢,所以并沒有提這些愿望。
只要能出了這鳳陽殿,他無論是死還是逃,總會多一絲希望的。
“可以,但是如今你腿還未痊愈,等我們完婚后再出去吧。讓黃姑姑、小葫蘆和小喇叭跟著。”
“嗯!”
沐裟的藥很好,姬清堯上次自傷的傷也好得快,如今他已經可以勉強自己下床走路了。
巧的是今日剛好是七月初四,恰好離成婚還有三天,有三天時間足夠他行走如初了,就好像是刻意卡在這個點似的。
沐裟?這個人很不簡單,醫術也確實出神入化。
可姬清堯總覺得這個人,透著一種他說不出來的奇怪。總感覺他的身份很不簡單。
但既然是他百里梟麒的好友,那必然就是他的敵人。
百里梟麒已經很難對付了,加上一個精通醫術的沐裟,他無論要死還是要逃,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但是如今他最棘手的是那只“生死相隨”的蠱蟲,沒有把這蠱蟲弄死之前,他哪里也別想去。
他躺在軟榻上舉起手腕,看著手腕上那朵嬌艷的小紅花,皺眉皺得緊緊的,伸手只揉著額角。
七月初六他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這夜百里梟麒臨幸完他就離開了,還難得只是解了一下饞,只折騰了一次就離開了。
他離開了,姬清堯才睡了個好覺。
次日便是七夕了,他十八歲的生辰,也是他成婚的日子,姬清堯醒得很早,心里堵得慌,不停地暗自嘆息著。
第四十九章 帝、后大婚(一)
姬清堯拿出床底下的寒霜劍,可他不敢砍下去。他知道,哪怕他砍下去了,受了重傷,百里梟麒照樣可以狠心地臨幸他,還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么其他恐怖的事情來。
如果半死不活說不定就真的會被制成僵尸了。
他只好把劍放了回去。
黃姑姑就帶著小葫蘆和小喇叭進來給他梳洗,換婚服。
看著倆太監做事利落,妥帖的樣子,他終于知道百里梟麒為什么要把這倆人安排給他了。
黃姑姑不但能武,手還特別的巧,不但會做美味吃食,梳頭束發也做得很好。
姬清堯原本是男子,是不用上妝的,但受傷后失血過多,現在還沒有恢復,臉色還有些白。
可他的肌膚太嬌嫩敏感,又不能上妝,也就只能這樣了。
婚服是大紅色的,上面用金絲繡滿了鳳凰和鳳凰花。
穿上婚服的姬清堯看著鏡中的自己,反而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百里梟麒又該怎么折騰法了,想想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總之,就是一點好心情都沒有。
另外三人直接看呆了,平時的貴妃就已經美到極致了,如今竟又美到了他自身的極致。
小喇叭:“貴妃真的……太美太美了。”
小葫蘆:“貴妃簡直美絕人寰啊。”
黃姑姑笑得慈愛:“孩子,這樣挺精神的。”
等他在黃姑姑、小葫蘆和小喇叭的引領下,走出鳳陽殿外時才發現,殿外早就站滿了人,竟然是文武百官。
百里梟麒站文武百官前面滿眼驚艷地只盯著他看,如果眼神就能占有人,他現在已經被百里梟麒強占了。
此時的姬清堯火紅婚服長裾曳地,一半頭發用玉冠束著,一半頭發披散在肩上,微風吹來,發絲飛揚,猶如天外飛仙。
耳垂上那雙火紅色的紅寶石鳳凰花銀鏈子流蘇耳環,隨著他站定的動作晃晃悠悠的,靈動飄逸。
那絕色的容顏在紅色婚服和耳環的襯托下,更是美絕人寰。
百里梟麒直接看呆了。
文武百官見人一出來來不及細看就嘩啦啦跪了一地,聲音響亮得直沖云霄:“臣等拜見帝后,帝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古今鳳兒成婚都是這樣的,只有文武百官接親才顯隆重,只要有一位官員不到都不行。
“臣丞相王思懿領全體文官來送親。”這是前昭國王丞相。
呵,這百里梟麒竟然讓他昭國的臣子送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臣鎮國大將軍蕭祁率全體武官來接親。”
鳳兒為后天經地義,自古都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根本不需要冊封,冊封只是帝王代天完成這個儀式而已。
因此被冊封之前完全可以按帝后之禮,接受百官萬民跪拜。
姬清堯并未提前接到關于大婚的流程和禮儀,他更不想知道。反正百里梟麒怎么擺弄他,他怎么配合就好。
因此,他就站在鳳陽殿門口的臺階上,冷眼看著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
內心冷哼道:這排場還真大啊。當我真的很尊貴似的,也不知道之前把我鎖在床上承歡的是誰,那晚把我壓在地上當奴隸發泄的又是誰。
除了鳳兒自己,又有誰知道,鳳兒是世間最尊貴的囚徒,最高貴的玩物。
被跪拜聲拉回神志的百里梟麒一步一步朝姬清堯走去。
走到近前才溫柔一笑:“我的羽兒,我的帝后真美。”
“多謝陛下。”姬清堯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迎陛下、帝后上鑾輿!”
百里梟麒牽著他的手二人長裾曳地,相攜而行朝鳳陽殿外那輛奢華的鑾輿走去。
丞相王思懿和鎮國大將軍蕭祁一左一右,恭恭敬敬地捧起姬清堯的裾擺,跟在后面。
剛在鑾輿下站定,就聽到一群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弟弟我們來了。”
姬清堯聽到聲音,轉身朝后看去,只見百里梟麒那十八個女人興高采烈,急沖沖朝他跑來。
可是一點禮儀都不顧,一點形象都不在意。
她們這樣子倒是讓這隆重肅穆卻沉悶的氣氛輕松,活躍了幾分。
頃刻之間,她們就走到了近前,滿眼驚艷卻并未開口夸贊。
阿紅第一個開口:“雖然您如今貴為帝后,但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弟弟。我們都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家人。”
“對,記住你也是有娘家人的,我們幫不了你其他,但是幫你保密,幫扛命還是可以的。”阿綠也笑著說。
“我們祝福弟弟一生幸福美滿!”
“祝弟弟一生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祝弟弟如愿以償!”……
每個人都說了一句祝福語,滿臉欣喜地看著他,仿佛那個夫君真不是她們的,跟她們沒一絲關系。
而他真的是她們的親弟弟,她們真心希望這個弟弟幸福一樣。
姬清堯本來陰沉、痛恨的心情忽然好了些,聽到她們的祝福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這還真是一群與眾不同的女人。
但他其實很不明白,他什么也沒為她們做,不,是每次都利用她們,害她們無辜被罰,可她們為什么總是一副真誠真心為他的樣子?
到底是心機太深沉演得好,還是她們本來就是如此?
百里梟麒一點都沒被女人們冷落的難堪,聽到她們的話,反而滿意地不得了:“嗯。你們的祝福深得朕心,回去有賞。”
“謝陛下。我們的弟弟就拜托陛下了,請陛下好好待他。”阿紫看著百里梟麒,意味深長道。
百里梟麒有些不爽,但還是淡淡應了聲:“嗯!”便牽著姬清堯往鑾輿上走去。
王丞相和鎮國大將軍把姬清堯的長裾擺整理好才退回鑾輿后。
“起駕!”
姬清堯沒想到那群女人竟分別坐在了后面的車架里,跟在了鑾輿后面。
她們……
“她們既然是你娘家人,那當然得來送親了。”百里梟麒笑著說道。
你成婚你的老婆們來送親?真是個瘋子。
丞相和鎮國大將軍徒步走在鑾輿前開路,文武百官分別走在兩側,后面被大批禁衛軍護著。
行至宮門口,文官拜別鑾輿,轉回了紫霄殿下面等候;武官分散繼續走在兩側,車架后又加了很多禁衛軍,所有武官和禁衛軍都騎上了馬。
他們就這樣氣勢宏大,浩浩蕩蕩,莊嚴而隆重,神圣而喜慶地出了宮門——他們要去游城。
姬清堯不得不佩服百里梟麒的膽大和不怕死。
帝、后成婚是該游城,接受百姓跪拜,接受萬民敬仰愛戴。
可從古至今就沒有皇帝敢讓鳳兒成婚封后時去游城的,鳳兒的傾世絕色一旦出現在眾人眼中,后果不堪設想。
一是鳳兒容易引起民間江湖爭搶;容易讓心存謀逆之心的人趁亂搶美人奪江山;還可能因各方搶奪發生暴動;甚至引起他國覬覦哄搶。
二是欲奪鳳兒必先殺了皇帝,皇帝也容易因此增加危險。
這是非常冒險又不怕死的做法。
看來今天倒是有意思了。
萬一發生混亂,有機會離開那就好了,如果百里梟麒能死,那最好不過了。
兩人端坐在高大奢華的鑾輿上,帝王拉過姬清堯的手捧在雙掌之間,滿眼深情地地盯著他。
他激動開口:“羽兒,你是我的妻,所以我想要讓給你個最盛大,最奢華的婚禮。我要你接受百姓跪拜,受萬民敬仰。”
“我想要天下人見證你我的婚禮,見證我對你的愛。同時我也想告訴天下:若是誰敢覬覦你,不敬你,我一定讓他付出血的代價,無論如何人。”
姬清堯神色淡然,忍著抽回手的沖動語氣淡漠道:“謝陛下抬愛。”
一句冷淡的話,仿佛一盆涼水從滿心激動的百里梟麒頭上澆下,讓他霎時回歸了現實,回歸了姬清堯不愛他,甚至恨他的現實。
他心中剎那間又酸又痛,不知該怎么愛他才能換來他的一絲喜歡,甚至一絲好感。
慌忙之下他捏起人的下巴就吻上了他。
姬清堯無力又無助地閉上了眼,任由他親吻。
從落到他手里開始,他就對自己的身體再沒有了控制權,他的身體就變成了玩/具,供這變態隨時隨地發情泄欲。
就如現在,外面多少人,多少眼睛在看著?他竟毫無顧忌地親吻他,連他都把他當成個玩物,又有誰會真正敬他?
吻了好一會兒百里梟麒才放開他。
鑾輿一路走過,百姓們紛紛虔誠跪拜:“陛下萬歲,帝后千歲,帝后千秋萬世永結同心。”
越往鬧市區走,人越來越多,甚至道路兩旁擠滿了人,都在翹首以盼著想要看看這傳說中的鳳兒,他們的帝后殿下。
高呼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簡直直沖云霄。
姬清堯當初游城還是他和黎溪雨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是……想到這里,他心狠狠地絞痛了起來。
在城區最中央,人最多的地方,跪拜聲此起彼伏,被震撼到的贊嘆聲和抽氣聲也此起彼伏。
忽然黑衣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朝鑾輿沖來,穿著一模一樣,但從武器和氣勢可以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一伙人,而是好幾伙人。
這還不算,還有很多人穿著百姓的衣服,從人群中沖出,有砍殺禁衛軍的,有砍殺武將們的,有朝鑾輿沖來的。
一時間四周亂成一團,百姓們尖叫連連。
但那群往鑾輿沖的人還未碰到鑾輿,就被沖出來的暗衛們攔住并纏打在了一起。
百姓中鉆出刺客后,也同樣鉆出了很多喬裝的暗衛和侍衛,和刺客們纏打在了一起。
百里梟麒早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此時冷眼看著下面,只是把姬清堯護在了懷中。
第五十章帝、后大婚(2)
此時,又有兩撥人朝鑾輿飛來。這兩撥人明顯比之前那些實力都要強悍,人數也要更多很多。
暗衛們竟沒攔住,只沖到了鑾輿上,風亭、小喇叭和小葫蘆忽然出現擋下了這些人。
竟然連百里雪鷹也來了。她竟然沒死?
不過帝王大婚會大赦天下,估計是被赦免了吧。
接著竟又來了一撥人,這一撥人人數是最多的,武功也是最強的。百里梟麒看了眼懷中的姬清堯。
直到此時姬清堯才明白百里梟麒的真正用意:原來他游城的目的就是把這群人引出來啊,這群百里梟麒以為的他的奸夫的人啊。
原來他是想要把他的“奸夫”引出來徹底殺死呢。
呵呵,他心底冷笑:如果真是慕云楓那倒是好了,你們狗咬狗最好了,不死一個還真是說不過去了。
不過,不管你們是誰,都休想再控制囚住我。都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我就讓這利消失。既然逃不掉,那我就毀掉。
反正今日是自己的生辰,那便也把它當做忌日吧,這樣也算是有始有終了,也對得起父皇母后了。
帝王遇刺我這個帝后得“護駕”,替百里梟麒這個狗皇帝“擋刀”啊。
全尸對我來說太過奢侈,得先把身體毀壞。
就在這時,一個武功非常高強的黑衣面具人朝鑾輿飛了過來。
他的內力特別的強悍,飛在空中猶如天外飛仙似的。一路飛來,竟然沒有一人能攔下他。
連密密麻麻的箭雨都沒能攔下他,只見他黑袍翻滾就擋下了所有箭支。
但這氣息姬清堯熟悉,很熟悉。
他一飛過來就看向了姬清堯,邪肆道:“堯兒,這些日子沒見,好想你啊。”語氣中滿是對百里梟麒的挑釁。
姬清堯冷漠地看著他,但那句“堯兒”讓他暗暗咬牙,萬一被百里梟麒明白了意思,那就完了。
百里梟麒聽到“堯兒”兩個字,立即妒火中燒,這禽獸竟然知道羽兒的真名,竟然喊他堯兒?自己連喊他堯兒都不敢。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百里梟麒抽出腰中軟劍,兩人立即就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搶奪姬清堯。
論武功,百里梟麒定然是要更勝一籌,可他一手摟著姬清堯把他護在了懷中,必然影響發揮。
但姬清堯總是一找到機會就擋在百里梟麒身前。他想到了一個報復這兩人的最好辦法。
既然逃不掉,那就死在這兩人的手中,讓這個兩人愧疚,悔恨一生。
到時他們必定會搶奪尸體,搶奪中也會必定會爭個你死我活,還可能毀壞尸體。
然后必定有一個會撕了另外一個,那就太好了。
“堯兒,你先在旁邊休息一下,我等會兒殺了他再帶你走。”黑衣人溫聲道。
“呵,口氣倒是挺大的啊。你有這個本事嗎?今日這天羅地網可是朕專門為你準備的。”
“你們幾個護好帝后。”帝王把姬清堯交到了邊上的小葫蘆和小喇叭手里,風亭和百里雪鷹立即把他們護在了中間。
百里梟麒二人再次大打出手。
那邊那些黑衣人又開始想要從風亭他們手中搶奪姬清堯。
雖然所有人都想要搶奪姬清堯,卻又都有所顧忌,生怕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就傷到了主子的心頭寶一絲一毫,被主子碾成肉醬。
只有姬清堯一個人無所顧忌。
他勾唇露出一絲冷笑,扯掉了身上礙手礙腳的長婚服,推開身前的人,無視著那些刀劍徑自朝拉著鑾輿車轅的馬走去。
沒理會幾人擔憂的驚呼,他拿起馬鞭狠狠地甩在了馬背上,受驚的馬開始狂奔了起來。
鑾輿上的人霎時掉下去了一大半,沒掉下去的也左搖右晃地馬上抓住東西穩住身形。
他還趁機踹了護在身側的小葫蘆二人一人一腳,直接把他們踹下了馬車。
激戰中的兩人,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慌張喊道:“羽兒……”
“堯兒……”
忽然意識到了姬清堯要做什么,都飛到了馬匹上,一邊穩住馬匹,一邊激戰著。
百里梟麒武功高,但黑衣人卑鄙,什么暗器飛鏢毒物都朝帝王身上招呼。
姬清堯撿了把斷刀,朝馬屁股上狠狠扎了一下,馬匹更像瘋了一樣瘋跑了起來。
很快馬就拉著鑾輿跑出了城門,往郊外狂奔而去。
看到路邊一個深坑,姬清堯眼神露出一絲瘋狂和決絕甚至興奮。
他立即跳下了鑾輿,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到那深坑旁。
“帝后……”被黑衣人纏住的風亭和百里雪鷹尖叫道。
馬上還打著的兩人聽到尖叫聲,立即轉頭看向姬清堯。
看到的就是他轉頭朝他們報復性地笑了一下,就朝深坑跳下去。
“羽兒……”
“堯兒……”
兩人魂飛天外地朝他飛去,渾身都抖地厲害。
那個深坑可是個石灰坑啊,正在溶解生石灰,里面正冒著滾滾濃煙,掉下去只怕會被燒焦,甚至尸骨無存。
連救都不知道該怎么救,也怕來不及救。
姬清堯閉著眼睛,只等著滾燙的石灰水燒灼自己的身體,誰知他竟被人從身后攔腰抱住了。
他大怒道:“混蛋,放開我。”
誰知他聽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喊了兩個字后,心狠狠震顫了兩下,甚至整個人都懵了一瞬。
姬清堯轉頭看向那人——沐裟神醫,滿心的疑惑。
沐裟滿臉柔和,帶著習慣性的溫潤笑意看著他。
百里梟麒和慕云楓也飛至身前,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去抱姬清堯,卻還是百里梟麒快了一步,顫著聲音道:“羽兒……羽兒沒事就好。”
慕云楓緊攥雙拳,渾身殺意戾氣,要不是姬清堯在那畜生懷中,他都要一拳把他打進石灰坑,讓他尸骨無存了。
正在這時,一陣震天的馬蹄聲響起,正和風亭、百里雪鷹纏打著的黑衣面具人急喊道:“主上,禁衛軍到了,您快走。”
“主上,快走啊,我們拖住他們。”
盡管不甘心,慕云楓也知道,此時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剛剛在城區還好,百姓多,這狗皇帝投鼠忌器也有些束手束腳,而且各路人馬多,混戰中要漁翁得利更簡單多了,風險也小。
可如今在這郊外,又只剩他這一支人馬,要抓住他們就容易多了。
“別戀戰,跟著我一起撤,快。”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跟著他急速架著那破鑾輿離開了。
趕來的禁衛軍立即分成了兩撥,一撥朝著滾滾煙塵追去,一撥朝百里梟麒而來。
“沐裟,萬分感謝。”百里梟麒摟緊懷中人,真誠道謝。
“陛下客氣了。”
“對了,你怎么會來這里?”
“剛剛到采藥,恰好路過。陛下不介意我同行吧?萬一遇到刺客,我也好幫忙。”
“如此甚好。”
姬清堯被禁錮在帝王懷中無奈地嘆了口氣,被百里梟麒抱上了剛到的新鑾輿上。
這鑾輿比剛剛那個還要奢華大氣,也更寬敞了很多。
百里梟麒把鑾輿四周的帷幔放了下來,頂上竟然還有支架支棱起來,這鑾輿就儼然成了一個移動的大房子,里面竟然還能躺人。
帝王把他撲倒在鑾輿上鋪的大紅金絲軟墊上,急切地吻了起來,手腳也沒閑下來。
接著竟開始撕他的衣裳,那棉帛破碎的聲音和身上的涼意,讓姬清堯心中一驚,這變態狗皇帝難道要在這鑾輿里對他……
在他的拼命掙扎下百里梟麒才放開他,直起身來,一言不發地繼續撕扯他的衣裳,不顧人的繼續掙扎,直到把衣裳撕成了碎片。
姬清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心中很恐慌,不停往后退去。
見他這樣,帝王解釋道:“羽兒,你剛剛的喜服臟了,我給你換過身干凈的。”
“臣,臣侍自己來吧。”
“今日是我們成親的大好日子,我想要親手為你穿上我給你準備的嫁衣。”
此時姬清堯才發現,這里面早就備好了一整套喜服,從里衣到外衣都有。
甚至連鏡子都有。
所以,這場婚禮百里梟麒早就對各種情況準備了萬全之策,做好了部署和安排,所有的事都預料到了?!
所以連鑾輿和新婚服等所有的都準備好了兩份?
但他主要的目的也是真的要引出慕云楓。
還真是個心機深沉的死變態。
百里梟麒拿起里衣里褲幫他穿上,最后又穿上了裾擺曳地的喜服外衣,對著鏡子溫柔稱贊道:“羽兒,我的新娘子真美。”
“原本我們長淵的婚服是黑色繡銀線的,但我猜你會不喜歡,便換成了你們昭國的顏色樣式。我猜你會喜歡鳳凰和鳳凰花,便給你繡了這兩樣。怎么樣,喜歡嗎?”
“謝陛下,喜歡。”姬清堯淡漠道。
見帝王并未因他想要自/盡而生氣,心中并沒有放松一分,他知道,百里梟麒到時候一定又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懲罰他。
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音。
百里梟麒也不在意他的淡漠,而是直接跪在他身后給他梳起了頭。
一邊梳,還一邊笑著柔聲道:“一梳平安喜樂,幸福安康;二梳多子多壽,無憂無恙;三梳白頭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姬清堯只是有些木然地看著鏡子里任人擺弄的自己。這三句除了第一句,對他來說都如同詛咒。
百里梟麒束的樣式跟之前黃姑姑束的一樣,美而多了幾分柔和,沒有平時那樣冷淡。
束好發,他才把帷幔拉開,牽著他的手重新端坐好。
那邊曹越囹開口喊道:“起駕!”
鑾輿緩緩朝皇城駛去,又把姬清堯往牢籠里送去。
第五十一章 求你放過我
城門口,剛剛那些接親的武將們已經換過了衣裳,穿戴干凈整齊,有序地等候在那里了,見鑾輿入城立即跪拜行禮接著跟在車后,繼續游城。
仿佛剛剛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姬清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百里梟麒還真有本事啊。成婚跟一場鬧劇似的,一場廝殺過后,流了那樣多的血婚禮還能繼續。
百里梟麒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認真解釋道:“我就是想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百里梟麒就是囂張,就是霸道,就是敢為別人不敢為。”
“我就是想讓世人知道:天下盡在我百里梟麒的掌控之中,既然我奪得了你,我便有能力護著你,也只有我有資格娶你,愛你,寵你。任何人都別想要覬覦你。”
姬清堯沒有說話,心中只咬牙地想說句:你怎么不去死。
城中百姓依然激動萬分,熱情高漲,一路上都是被震撼到的驚嘆聲,贊美聲和雀躍聲。
姬清堯只是麻木地看著下面的百姓,這些快樂和歡愉都不屬于他,他只是個囚徒而已。
百里梟麒一直拉著他的手就沒有放開過。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回到了皇宮,里面的文官早就等候良久了,行完禮鑾輿就停了下來,停在了百官的中間。
帝王成親都會正門進皇宮,然后經過上百級臺階,站在最高處——紫霄殿前再接受百官跪拜, 帝后就在此接受冊封。
百里梟麒牽著姬清堯一步步經過文武百官身邊朝臺階走去。
沒有見到姬清堯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鳳兒美人會是纖瘦高挑的美人,卻不知道會如此的高挑。
經過文武百官身邊比絕大多數人都要高挑,卻纖瘦,窈窕。
他們只得抬頭仰望著他,這時他們才知道什么叫做云中月,什么是千山雪,什么叫可望而不及,什么叫只可仰望不可褻瀆。
難怪傳聞說鳳兒是下凡來歷劫的仙神呢。
除了身高,令他們震撼的還有他美絕人寰的容貌,比女子還要美貌精致卻又不失英氣陽剛的容貌。
那臉簡直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嫩滑。
還有他一身令人迷醉的清香。
他一路走過,清香味就隨著他走過的地方飄進了眾人的鼻腔中,令一眾人心中心醉神迷。
耳垂上那對靈動飄逸的紅寶石流蘇耳環,晃晃悠悠,是又一樣勾魂利器。
他一臉淡漠地拾階而上,那氣質和舉手投足之間的高貴優雅,也令人癡迷無比,令一眾長淵王族汗顏無比。
這樣的鳳兒怎么會不讓人癡迷,生出妄想?哪怕萬劫不復都想要染指?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陛下身材高大魁梧,豐神俊朗,也只有陛下這樣能掌控一切的天子才能配得上鳳兒。也只有這鳳兒美人能配得上這樣優秀的陛下。
看倆人都身姿頎長緩步往上走去,一強壯魁梧,一纖瘦窈窕,高度也極度般配,直嘆他們簡直是絕配啊。
百里梟麒內心卻極度不爽,他羽兒的體香只有他能聞,他羽兒的美只有他能看。真的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好色之徒。
他就該直接抱著人飛上去。
待二人走到頂端,文武百官齊齊跪拜:“陛下萬歲,萬萬歲;帝后千歲,千千歲。”
“祝陛下、帝后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子孫延綿!”
“平身!”
接著便是曹越囹給姬清堯宣讀封后圣旨。
只有鳳兒封后時可以不用下跪接旨,只要彎腰接旨謝恩就可以了。
姬清堯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他就是直愣愣跪了下去,百里梟麒急忙把他扶了起來:“別跪,我說過了你我是夫妻,你永遠不用跪我。況且你是鳳兒,本就無須跪。”
接完旨便是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江山社稷!”
“夫妻對拜!”
想到這一拜便成了滅國仇敵的妻,從今以后要冠上他百里家的姓氏,還會被逼著為他生育子嗣,姬清堯的心就如萬箭穿心般疼痛。
他攥緊拳頭只是微微彎了下腰就立即直起了身。
“回鳳陽殿!”曹越囹話一完,百里梟麒便直接把人抱著飛回了鑾輿上。
他再也不會讓底下這群人覬覦他的羽兒半分了,哪怕只是想想都不可以。
姬清堯心中一驚,他竟然不顧禮義廉恥,不顧帝王之儀,不顧他所謂的帝后的顏面,在文武百官面前這樣輕浮地抱著他。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百里梟麒直接把鑾輿上的帷幔一層層放了下來。
姬清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想要逃,可他哪里逃得了?
直接被男人一拉拽就被按在了大紅色的金絲軟墊上,被壓住了,潤澤紅唇就被封住了。
姬清堯拼命掙扎著。
“羽兒,還記得我說過‘不可自傷’的話嗎?你這次不但想要自傷,還想要自盡。羽兒,你可知道我當時是什么想法嗎?我害怕,恐懼……”帝王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我后來想,為了防止你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是不是該把你用鏈子永遠鎖在床上?這樣你就能完好無虞,能平安。我就再也不會擔心害怕了。”
姬清堯不停地猛烈搖著頭。
“但是我曾經說過,若你再自傷,我必定會懲罰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屢次再犯,我想,一定是我懲罰得太輕了,那不妨懲罰得再印象深刻些。所以如今的就是懲罰……”
姬清堯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恐慌道:“今日是成親的日子,求你放過我,不要,不要,不……”
“可這是最好的懲罰,能讓你記憶深刻,下次再也不敢自傷甚至自盡。”
帝王攥緊絕色美人的纖美玉腕,摁住……
掙扎著的姬清堯滿眼霧氣,心再次被無助和絕望填滿。
這人真的是魔鬼。怎么能,怎么能這么不知羞恥?怎么能怎么狠,這么惡毒?
他的傲骨已經被他碾碎了,碎得成了灰消散了,連渣都不剩,如今又要把他僅剩的,微塵般的尊嚴碾碎嗎?
他到底是怎么能想出這種事,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這是要文武百官和所有禁衛軍,甚至全天下都認為他是個不知羞恥而放/蕩的人嗎?
要是可以,他真地會把這惡魔咬死,撕碎了他,可他如今弱得連咬下他一塊肉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欺辱,蹂躪。
姬清堯用力咬緊牙,紅紅的眼眶中霧氣早已凝成了水,溢了出來,有怒有恨,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出一絲聲音。
百里梟麒深愛著姬清堯,又怎么舍得在這里這樣對他?他也不想,可他必須給他一個更加嚴厲的懲罰。
他不再言語,干脆直接地懲罰。
對于姬清堯來說這聲音卻比催魂曲還要恐怖和讓他厭惡。
鑾輿上的帷幔厚實,遮擋住了是看不到里面的,只能聽到鑾輿破碎的聲音。
在這空曠的,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方,更是清晰可聞。
文武百官和禁衛軍跪在地上,心思各異,臉上表情也豐富多彩。
半個時辰之后,“回宮!”隨著帝王話落,鑾輿開始緩緩前行,文武百官和禁衛軍高呼道:“恭送陛下,恭送帝后!”
但百里梟麒的懲罰并未停止。
直到到了鳳陽殿外,他才停下來。
姬清堯靜靜地躺著沒動,眼睛直盯著頭頂的帷幔,換下了偽裝,淡淡開口:“百里梟麒,我對你來說,跟個昌伎又有什么區別?”聲音無悲無喜。
這就是為何鳳兒都不愿嫁人的原因,哪怕是作為世人口中“尊貴”的帝后,也只是世間最尊貴的囚徒,最高貴的玩物,任由帝王隨時隨地發泄的玩物罷了。
什么是愛?哪里有什么愛?說到底只是貪圖他們的美色,貪圖他們能帶給他們極致的歡愉和生育子嗣的能力罷了。
這句話可謂是誅心之言,一劍穿心,讓百里梟麒疼得只抽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姬清堯就是故意的,故意用這誅心之劍,可殘忍的是,他說的卻接近事實。
盡管他愛他,愛進了骨子里,可使用的手段卻連瓢客對待昌伎也不會用。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摯愛,是我愿意付出一切也要護住的心尖寶。”百里梟麒慌了,很慌,他手足無措地急忙解釋道。
“呵……”姬清堯勾唇笑了一下,笑很美,里面卻裝滿了嘲諷,凄然和無奈。
狠狠地刺痛了百里梟麒的眼。
“昌伎或許還有資格挑選客人,可我沒資格。這樣說,我甚至連昌伎都比不上。”說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不,你怎么能拿自己跟他們比?你是世間最好的,你是那樣的冰清玉潔,那樣的高貴,那樣的完美……”
“如果這些是你糾纏于我,不肯放過我的理由,那我寧愿自己當初骯臟一些……”
話未完,嘴唇就被人狠狠堵住了,那吻急切而劇烈,仿佛帶著不安不甘,愧疚和懲罰。
姬清堯內心把話補充完整:那樣至少生死能由自己掌控。
半天百里梟麒才把人放開,卻不給他穿衣裳。
姬清堯自己艱難地撐起身體想要穿起衣裳,卻直接被他用外衣一裹就這樣抱進了內殿,放在了床上。
百里梟麒暗暗捂了捂劇痛的心口,告誡自己今日是他和羽兒成親的日子,該有一個圓滿的洞房花燭夜,該讓他的羽兒也舒適的。
把眼眶中的濕熱擦去,他在桌前站了好一會兒,隱去了所有不快不好的情緒,斟來兩杯酒水。
他換上笑臉:“喝了這合巹酒從此你我夫妻便同甘共苦,患難與共,身心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姬清堯不喝,百里梟麒便親自口渡逼他喝。
第五十二章 “你再說一遍?”
那酒水真苦,比膽汁還要苦。可那明明只是參湯啊,既不是真酒水也不是膽汁。
愣了一下,姬清堯才明白這參湯的用意,暗自苦笑了一下。
百里梟麒很喜歡看他喝醉之后的樣子,本來是想要給他喝酒的,可想到今日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便沒有給他喝酒。
他想要讓他深刻的記住他們的洞房花燭,想要給他個不一樣的洞房花燭;他不想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跟他洞房。
百里梟麒很快就開始了。
他湊在姬清堯耳邊曖昧道:“今日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我想讓你也舒適舒適。”
他說完便直接抓住了他。
出乎百里梟麒的意料的是,姬清堯毫無反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無論他怎么做,姬清堯都沒有絲毫反應。
百里梟麒索性低下頭去:“往日都是你伺候我,今日換我伺候你吧。羽兒,我只想要你開心,只想要你舒適。”更想要你記住這不一樣的時刻。
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只愿你能有一點點喜歡我。
姬清堯終于輕吟了一聲,驚恐之余狠狠地想要把人推開,卻推不開。
“百里梟麒,滾開。”
可纖美如玉的腕子再次被牢牢按住了,動彈不得,淚終于從眼角淌下,他帶著泣音:“百里梟麒,算我求你,不要……”
他可以被強迫,但絕不能被他弄起什么不該有的反應,這不但是恥辱,更是一種罪,特別是在這樣的日子。
在他生辰的日子,他不想要發生這種惡心的事。
可顯然,百里梟麒不會聽他的,特別是感覺到了他的反應之后。
這樣久了,除了被下了藥,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給出反應,百里梟麒怎么能不激動?
姬清堯掙脫不開,只能隨著百里梟麒在欲望的海洋里苦苦掙扎。
“好漂亮,好白皙,好干凈,形狀也好看,還有股清香,跟我們的完全不一樣。”百里梟麒笑著夸贊道。
一次不夠。
兩次不夠。
直到三次才肯放過他。
姬清堯的眼睛早已紅腫,嘴唇早就被他自己咬破了,正溢出明艷的血珠。
卻美得無法言說,百里梟麒吻了吻他的唇,吻掉了那兩顆紅寶石般嬌艷美麗的血珠,卻讓姬清堯直惡心得想作嘔。
誰知百里梟麒竟又從一個奢華的金絲盒子里,拿出來一串金絲圓圈,一串有七根。
金絲比較細,一串是固定在一起的無法拆開,上面同樣有一朵紅寶石鳳凰花,一只黑寶石制成的黑色蝴蝶。
他把金絲圈打開,再抓過姬清堯的腳腕,把金絲圈戴在了他的腳踝上再扣緊,那扣其實就是一個小鎖,扣上去就打不開了。
金絲圈、花和蝴蝶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圈上面有七個食指大小的鈴鐺,只要他動一下就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除了鳳凰花、蝴蝶上和鈴鐺上,每根細細的金絲圈上都密密地刻著幾個字:“百里梟麒之妻”。
姬清堯的肌膚本就是冰肌玉骨,而且腳型特別的完美:腳不長不短是最合適的長度,腳背薄,腳腕纖細,連腳指頭都個個都如玉雕琢的精致完美還可愛,讓人恨不得抱起來親一親捏一捏。
甚至連腳指甲蓋都好看得不得了——淺粉色泛著瑩潤的光澤。
那串金絲圈戴在他冰肌玉骨的腳踝上,說不出的性感惹人。
可對于姬清堯來說,除了恥辱,又是一樣禁錮他自由的枷鎖。
“羽兒的腳真美,配上這腳環更美了。這是由特制金絲制成的,除非有鑰匙,不然是打不開的。七根金絲七個鈴鐺代表的就是七夕。這鳳凰花自然是羽兒了,而這只蝴蝶就是我。我們這叫蝶戀花。我這只蝴蝶生死追隨著你這朵美艷的嬌花。”
他溫柔而虔誠地吻在了他的腳踝上,隨著腳踝一點點往上而去……
姬清堯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百里梟麒猝不及防被踢,驚叫了一聲“啊……”鼻血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你踢我?”百里梟麒有些委屈道,接著有些難受,情緒又有些低落地問:“我就讓你如此厭惡嗎?”
“我不但踢你,我還想要踢死你。你說我厭惡不厭惡你?”姬清堯的眼中除了恨就是厭惡。
帝王忽然想到了白日里那個黑衣蒙面男子,那男子親昵地喊他“堯兒”,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男子和姬清堯的關系。
可此時他卻冒起了濃濃的妒火酸酸地問:“你可踢過那個人?”
姬清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話,嘲笑道:“好好的我踢他做什么?”
帝王的臉色開始陰沉了下來:“他到底是誰?”
“慕云楓啊!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不可能是他。你就那樣愛那個混蛋嗎,一直護著他?甚至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想要用自盡護著他離開?”百里梟麒握緊拳頭,眼中有暴怒也有些哀傷。
要是當時他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己一定能親手抓住那個奸夫。
但這些他都可以不去計較,統統不計較,但是,“他可有和你做過?”
你……你竟然以為我駕車離開,想自盡都是為了護著那禽獸離開?
姬清堯只想笑:我其實是想要你們一起狗咬狗,一起去見鬼。
但他做沒做過,你難道不清楚嗎?
不過,姬清堯可會為他解答,他嗤笑道:“你說呢?”
我說,你是舉世難尋的鳳兒,你這樣的絕世美人,但凡是個人都會忍不住誘惑要了你。更何況那人還是和你情投意合的奸夫,他不碰你,鬼都不信。
百里梟麒被自己的幻想和妒火蒙住了理智,他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姬清堯自傷、自盡,忍不了他被別人觸碰染指。
“好啊。說啊,告訴我,他是怎么碰你的?是這樣,是這樣,還是這樣?我和那個混蛋誰能讓你舒服?”百里梟麒眼眸血紅,手腳粗魯地觸碰著姬清堯。
姬清堯瞬間滿心怒意,脫口而出:“當然是他了。”
這一刻百里梟麒的理智崩斷了,完全沒有了理智,也忘記了今日是他們成親的好日子,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他臉上露出狠厲的獰笑把姬清堯的雙手綁在了床頭,下床在房中巡視了一圈。
就好像在找一樣趁手的工具來懲罰,宰殺犯人一樣。
姬清堯霎時臉色發白,立即就后悔剛剛一時意氣胡說的話了。
沒一會兒,只見百里梟麒手中竟拿著姬清堯最愛的那盒玉棋。
姬清堯意識到了什么,臉色更是猛然變了,滿心恐慌。
果然,百里梟麒湊到他耳邊:“你是我百里梟麒的人,怎么能被那腌臜東西觸碰?不如我們來玩個新鮮的,他一定沒跟你玩過這個。我會證明,我比那骯臟東西更能讓你舒服。”
百里梟麒的動作讓姬清堯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他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最愛的還是下棋。
這盒玉棋是他十歲生辰時,他父皇送給他的,棋子棋盤都是用上好的玉特制而成,是他最珍愛的東西。
更是他父皇留給他的為數不多卻最珍愛的東西,他曾經幾乎每一天都會拿出來親自清洗,生怕沾染了一絲灰塵。
怎么能被百里梟麒這樣玷污?
為什么他所在意的每一樣東西,都要被這惡魔染上他的污色,被他毀掉?
他絕望的掙扎,乞求:“不,不要……我騙你的,他沒有碰我,你給我種了‘冰清玉潔’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
“他也沒有機會碰我……”
“有,你逃出宮那一天一夜,都有機會。”百里梟麒根本不聽他解釋,固執地認為他們就是已經做過了。
不然怎么可能會喊得那樣親密,喊他“堯兒”?
關系沒好到極致,他也不可能會那樣喊,以他羽兒的性格也不會容許人那樣喊他。
說到底,更多的還是百里梟麒的自卑不安和妒忌心在作祟。
無論姬清堯怎么解釋,怎么乞求,他都不聽,非要讓那副黑白玉棋染上他們的污色。且沒有放過一粒棋子。
這還不夠,見姬清堯拼了命的掙扎和反抗,一點都不愿意配合,便也狠心地忽略了他眼底的淚光,他心底的妒火越來越盛。
為什么跟那個腌臜東西就愿意,跟自己反而不愿意?自己唐唐帝王竟然比不上一個藏頭露尾的骯臟東西嗎?
“你明明身份如此尊貴,為何好好的帝后不當,非要自甘墮落地和一個骯臟東西私通?為什么?說啊?為什么?”
“我沒有”可不重要了。有沒有都不重要了。
“我尊貴?我被你囚在后宮,囚在床上,任你隨時隨地予取予求隨意發泄,我尊貴?百里梟麒,你變態,虛偽,自以為是,還惡心,我寧愿跟個乞丐在一起,也不愿和你這個畜生一起。”絕望崩潰的姬清堯也沒了理智,破罐子破摔地怒罵道。
百里梟麒停了一瞬,妒火更盛了:“你再說一遍?”
可還不等姬清堯開口,他就好像怕聽到答案一樣捂住了他的嘴,自顧自道:“好啊,看來,看來是我還沒有滿足你吧,今日我就好好滿足你,順便讓你知道,到底誰能你舒服。”
說完就給他塞了半顆藥丸,還是最強版的“求 歡!”
被綁住的姬清堯滿臉無助,滿心絕望。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仿佛折磨沒有盡頭。
在百里梟麒的“幫助”下,他很快就發作了。
他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無法自控。
他拉著百里梟麒乞求:“求你……”
“求我做什么?”
“求你……幫我……”
“求我幫你什么?”
可說來說去,他都只會說那一句。
百里梟麒卻不為所動,還在他耳邊不停地要求他說些羞恥不堪的話。
忍無可忍之下,姬清堯終于放棄了一切掙扎,一一按著他的話乞求:“夫……君……”
只一句“夫君”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誅心之劍了,可百里梟麒的懲罰遠不止如此,還要求他說了好些難以入耳,令姬清堯崩潰絕望的話。
淚水卻快要把姬清堯淹沒了。
百里梟麒仿佛在把他成灰的傲骨和尊嚴收集拼湊起來,再狠狠重新碾碎成灰。
“好,這可是你說的。”
那一串串鈴鐺聲是那樣的清脆悅耳,卻像在為誰唱著悲歌:凄涼,哀怨,無助,絕望……
姬清堯仰起頭,赤紅的眼中,淚如雨下。
這七夕是姬清堯的生辰,百里梟麒卻不知道,姬清堯的生辰,他們的成婚之日,卻在從此之后真的成了他們的“忌日”——他們之間的禁忌之日。
一個時辰之后,姬清堯的“求 歡”解了,他的眼睛也哭得腫得跟桃子似的。
渾身痛到他連動一下都不能。
即使這樣,百里梟麒也還未放過他,還在繼續。仿佛在證明著他比那個奸夫更厲害,更強似的。
傲骨和尊嚴都成了灰燼,心也被碾成了碎末好像都變得麻木了: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恐懼,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姬清堯再沒掙扎,而是隨他折騰。
百里梟麒只覺得心里難受,只覺得不安。
此時姬清堯沒再閉上眼睛,而是睜著眼睛直盯著頭頂,眼中沒有了一絲傲氣,沒有了怒氣,甚至沒有了一絲生氣,只余死氣。
無論他怎么用力折騰,他都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連呼吸都沒變過,就好像個木偶人一樣。
百里梟麒慌了,心里的不安加劇,他慌忙喊著:“羽兒,羽兒……”
可身下的人不但不給他一絲回應,更沒有應他一個字,連罵他的話都沒有,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
愛而不得,無措,妒忌,不甘,生怕會失去姬清堯的不安和恐懼快要把他也逼瘋了。
百里梟麒此時才發現,他寧愿他像剛剛一樣大罵他禽獸畜生,用盡一切力氣反抗,寧愿看到他眼中的憤怒和恨,也好過如今這副生無可戀,死氣沉沉的樣子。
哪怕他能像剛剛一樣流淚都好。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該怎么去愛這個刻進骨子里的人。
他越愛就越偏執,越容易妒忌,越妒忌就越容易發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做出傷害他的事。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關系會慢慢地變成這樣,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超出了他的掌控。
不知所措之下,為了讓姬清堯能給他點反應,為了刺激他,他竟再次用盡力氣折騰他。
下一瞬姬清堯眼睛一閉,便直接暈了過去。
百里梟麒抱起人摟緊在懷中,再次痛哭了起來,滿心的無力和無奈。
第五十三章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銀離見沐裟一直未歸,剛要出去尋人,就見沐裟捂著心口踉踉蹌蹌地走進了院門。
“公子,公子……你怎么啦?”銀離趕緊扶住他,慌張地問。
沐裟滿眼疲憊,嘴角還有血跡,有氣無力道:“我等不了了,鳳子花找不到,那就繼續找醫書,一定要找到。”說著就要往書房走去。
“公子,求你了,你心疾發作越來越頻繁了,這還沒好,你又跑出去,這怎么好的了啊?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好休息吧。我幫你找,鳳子花我幫你找,醫書我也幫你找……”
“不,你一個人找太慢了,我等不及了……你明日再去買些醫書回來。”
銀離知道他阻止不了,只能抹了把淚扶著他進了書房。
才剛在書房坐下,沐裟就再次吐了血,直接暈倒在了案桌旁。
“公子……”銀離慌張地急忙沖了過去。
齊王府。
齊右是慕云楓的表親,也是前昭國鎮國大將軍,和慕云楓一起投靠了百里梟麒并助他滅了昭國之后,便以開國功臣之名被封為了齊王。
此時齊右滿腦子都是帝后的絕世容顏,他的身姿,他身上的清香味,還有那鑾輿里的旖旎風光。
雖然他其實沒看到什么,可他武功高強,他能聽到啊。能聽到帝后壓抑隱忍的喘息。
他不愛美人,可不表示禁得住鳳兒這種絕世美人的誘惑。
要是能吻上那紅艷潤澤的唇,吻遍那絕色的臉,吻上那纖長玉頸、鎖骨,甚至……
要是能攬上那纖細的腰,還有那細瘦的修長美腿……
要是把他……弄哭,該是件多美妙的事啊。
想著想著,他竟然渾身開始燥熱難耐了起來。
何不把他奪過來?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愈演愈烈,讓他渾身都熱血沸騰了起來,整個人都蠢蠢欲動。
忽然侍衛來報,慕云楓來訪。
齊右滿臉不悅,本來想要直接拒絕的,結果慕云楓竟然已經大踏步進了他的書房,甚至還冷聲對那侍衛道:“出去。”
齊右很不滿,可他也想知道這個表弟還敢找上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侍衛才出門。
“慕云楓,你還敢來?”
“表哥,你說說,我又沒做錯什么,為何不敢來?我們可一直都兄弟情深,在一條船上呢。”
“一條船上?那為何當初不把宮里有鳳兒的事告訴我?”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蠢嗎?如果我早知道,我可能會讓百里梟麒有機會奪得?”
這也確實很有道理。
那可是鳳兒啊,那樣一個絕世美人啊,沒有人看到后能不心生覬覦,不想占為己有。
齊右冰冷的態度柔和了些,淡淡問道:“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那樣一個絕世美人,你能眼睜睜看著百里梟麒那個蠻夷霸占著而無動于衷嗎?”
齊右心中一動,面上卻不顯:“那你想怎么樣?”
慕云楓走到在桌邊,在齊右對面坐下徑自倒了杯茶,邪魅一笑:“當然是奪過來共享了。”
“怎么奪過來?我們哪里斗得過他?人家可是皇帝啊。”齊右還假裝無奈地嘆了口氣。
“表哥,你我之間就不必再裝了。你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當初我們能讓昭國變成御國,怎么就不能把御國變成其他國呢?你如今都是齊王了,難道就不想做齊皇嗎?”
“齊皇?我都做了齊皇,你做什么?”齊右也坐了下來,半試探半嘲諷道。
“這就看表哥你的誠意了。”
“哈哈哈,好說。不過,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你可想好了。”
“之前我們做的難道不是掉腦袋的大事?不照樣成功了?”慕云楓挑眉反問道。
“再說,人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怒發沖冠為紅顏’。我從來只做我認為值得做的事,從來不先考慮成敗。”
齊右眼中對他倒是多了份贊許: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
“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事成之后,共享美人。’”慕云楓端起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瞇了瞇眼,眸中閃過一抹狠厲。
“那是自然了。只要事成,我絕對不可能虧待兄弟你的。不過,那個鳳兒的身形看起來并不像前朝皇后,倒像是……”齊右欲言又止,卻意有所指。
慕云楓心中一凜,面上卻仍一片淡漠:“不可能是他。我在他身邊呆了那么多年,他是鳳兒我會不知道?不過,不管他是誰,都是我們昭國的,本就該屬于我們,他百里梟麒都沒有資格霸占。”
“嗯。對,管他是誰,只要把他奪過來自己享用就好。”
慕云楓離開齊王府時,轉頭看了一眼王府,眼神陰沉,隨后嘴角露出邪佞一笑。
七夕次日,御書房,一身穿盔甲的人跪在御案前,頭都不敢抬。
百里梟麒眼睛有些浮腫,沙啞的聲音震怒道:“昨天城郊那群刺客沒抓到?你上萬人沒有抓到幾十個刺客?”
他氣得把茶杯砸在了禁軍統領巴扎扎的腳下,碎片劃過手背,把手劃破了正流著血,他卻不一動不敢動。
百里梟麒以為,有那上萬禁軍怎么樣也能抓到姬清堯那個奸夫了,卻不想,那群人倒是奸猾得很,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悍,自己養的禁軍竟然都是廢物。
他一早過來就急急地想要見那人,想要提審那人,看看讓他的愛人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結果他們竟然跟他說沒抓到?
“去領兩百鞭子,滾。”
巴扎扎立即告退轉身離去了,這種情況下保住了腦袋已是萬幸了。
“風亭,昨日朕和帝后游城時,慕云楓可有離開過皇宮?”
雖然他不相信會是慕云楓,但是他不會放過任何線索,任何可疑的人。
“回陛下,沒有。所有文官都在宮內紫霄殿下等候接您和帝后的鑾駕,沒有人離開過。屬下還特意問過了。”
慕云楓作為禮部尚書,雖然善武,卻還是屬于文官。
“六國的人處理得怎么樣了?可都有參與?”
“昨日六國的人都有參與,但全被那六位帶人他們處理了。昨日參與的有十撥人。除去六國之人還有四撥人沒查出來歷,這四撥很像是江湖中人,只是特別的謹慎,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查,嚴查那四撥人,特別是最后一撥人。”
“是!”
傍晚,姬清堯緩緩醒了過來,他暗暗苦笑,自己這條小命還真是硬,禁折騰,這樣還能醒。
可身上痛到好像被馬車反復碾壓了很多遍似的,特別是那難以言說的兩個地方,痛到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孩子,你終于醒了。我得了只鸚哥兒,小喇叭教它說話,它還真的學會了呢。”床邊坐著的黃姑姑滿臉慈愛地問。
仿佛一直在這等著他醒來似的。
接著她急忙示意小喇叭把鸚哥兒拿過來。
小喇叭笑著在鸚哥兒面前輕聲說了些什么,那鸚哥兒還真說了兩句話:“事事順心!”“心想事成!”
“主子,還有奴才,奴才剛剛學會了皮影戲,奴才表演給您看吧。”小葫蘆說完就拿著皮影在一塊布后面,咿咿呀呀地開始唱了起來。
唱的是一個凡人歷經千辛萬苦,歷遍無數磨難,最終得道成仙的故事。
姬清堯的聲音極其沙啞和疲憊:“是百里梟麒讓你們來的?”
“不是。是我們自己想要你開心快樂的。”黃姑姑說。
“對。主子,奴才們心疼主子您,只想要您好好的……”小喇叭竟然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連小葫蘆都轉開了頭只抹淚。
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隨著腳步聲而來的還有嘰嘰喳喳的聲音。
大老遠就知道那群女人來了。
沒一會兒女人們就進了門。
“臣妾拜見帝后!臣妾來給帝后請安,帝后福壽康寧。”
姬清堯沒有看她們,也沒喊她們起身。
黃姑姑趕緊抬手示意她們起身,還拼命給她們使眼色。
女人們立即會意地站了起來。
“弟弟,上次……我把你的兔子拿到我那去養了。如今我也該還回來了。”阿紅拎起兔子笑著說。
“對呀,我們都在院中挖了菜隴種了好多菜,以后這喂兔子的菜,我們送過來。”阿綠提著一籃子青菜,“如今我們自己種的菜都成熟了,拿了些來,不如晚上就在這里做了大家一起吃一頓吧?!”
“弟弟,你說巧不巧?剛剛一直大鳥竟然飛到了我的宮門外,我就直接把它射下來了。剛好可以給弟弟燉湯喝。”阿黃手里提著一只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什么鳥。
姬清堯臉色稍微好了些,看著這些女人幾乎每人都拿著一種蔬菜,只是淡淡道:“好!”
阿紫見到姬清堯只說了一個字都皺著眉頭,眼睛嘴唇還腫得厲害,臉色陰沉:“陛下太過分了,他怎么能這樣?他自個兒不心疼,我們心疼。憑什么?他憑什么這樣折騰這樣好的人?”
眾人齊齊安靜了下來,臉色都不太好看,卻不敢像阿紫一樣直接說出來。
“這孩子如今還沒有用膳呢,要不我們還是出去給他先做些吃的吧。各位娘娘以為呢?”
“哦,對對對。我們先去做吃的,讓弟弟多休息休息。”阿紅拉著阿紫往外走。
姬清堯暗自嘆了口氣,他知道他們都想要哄他開心,都在為他著想,心中沒有感激是不可能的。
可實際上他此時更想一個人呆著,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第五十四章 姬清堯、百里梟麒雙雙醉酒
一個時辰之后,小喇叭和小葫蘆把一張大桌搬到了姬清堯的床邊,女人們端著精致的菜肴魚貫而入。
“弟弟,這些都是我們的拿手好菜,你想要吃什么?有松丸,人參燉大鳥湯,南瓜餅……”阿紅把菜品一一報了出來。
姬清堯其實沒任何胃口,可看著她們期待的眼神,他只淡淡道:“湯就好。”
黃姑姑舀了一碗湯,他卻只喝了幾口湯。
這幾口湯還都是黃姑姑用勺子喂給他的,他根本動不了,更不要說坐起身了。
其他人見狀都滿心擔憂,心情都沉重了起來。
看他精神懨懨的,便又悄悄地把桌子搬走了,所有人都去了外面用膳。
奇怪的是竟沒有嘰嘰喳喳地聲音傳進來。
姬清堯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女人們個個都低著頭,眼淚拌飯。
她們是真的很喜歡姬清堯,不說他尊貴的鳳兒身份,就那世人都覬覦的長相和那份獨特,那與眾不同的氣質就想讓人不喜歡都難。
即使不敢有那種情愛,也是真的想要對他好,哪怕只是當做親弟弟。
深夜百里梟麒回殿的時候,竟帶著一身酒氣。但他并沒有做什么,只是緊緊把姬清堯摟在懷中,手緊緊地握著懷中人的手。
“羽兒……”他的聲音很沙啞,仿佛帶著愧疚和深愛似的不停地吻著姬清堯的眉心和發頂。
姬清堯只感覺有濕意落在肩頭。
百里梟麒竟然哭了?他反而很委屈呢。他有什么資格哭?
不過從始至終,姬清堯連眼睛都沒睜開,更不會有任何反應。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這三天都是黃姑姑在旁邊細心照顧著,就像一位慈愛的母親一樣。
本來她想要帶著小喇叭和小葫蘆哄他,發現他沒興趣便只好作罷。
那些女人也每天都會來,知道他不喜她們跪拜請安,便都只是以看弟弟的名義來看他的。
每每看到他精神不好的樣子就偷偷抹淚。
百里梟麒也每晚都回來得很晚,每每回來總是抱著他不停吻他的眉心和發頂,并沒有越界,連唇都沒有吻。
第四天,姬清堯終于能下床了。
他終于又出了內殿,疲憊地躺在了樹下的軟塌上。
“黃姑姑,今日天氣不錯,我真的想喝酒了。給我拿壺真正的桂花酒來吧,不要摻水那種。”他的聲音有些輕,有些無力,卻又莫名有些沉重。
“好。我馬上去拿,拿最甜那種。”她慈愛地笑著應道,可轉過身就重重嘆了口氣,眉頭狠狠皺了起來,眼睛濕濕的。
沒多久,黃姑姑就把酒取來了。
姬清堯還是沒拿酒杯,直接拿著酒壺不停往口中灌。
“這酒味道還不錯,挺甜的,難怪世人都喜歡喝呢。”他的聲音已經染上了醉意。
他仰頭看著頭頂的鳳凰花,有些迷糊:“嗯,父皇,母后,你看這鳳凰花開得多美啊,我去摘些下來,今天我們吃鳳凰花餅好不好?”
他踉踉蹌蹌下了軟塌扶著樹,身子搖搖晃晃地繞著樹走著。
走著走著,他忽然無力地靠在樹上,悲慟大喊了一聲:“啊……”身子緩緩滑落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
令見者心疼,聞者落淚。
好似專門了為了懲罰百里梟麒,讓他悔恨似的,黃姑姑一早就把他喊了來,此刻正隱在遠處的樹下看著此時崩潰的姬清堯。
他還記得上一次他醉酒時的樣子,那時候的樣子是那樣的天真無邪,那樣的可愛懵懂。
可如今他即使醉酒了也回不到當初的樣子了,潛意識里只有悲傷、愧疚和絕望。
而這一切都是他給與的。
百里梟麒眼眶通紅,里面瑩著淚,一手緊緊捂著心口,無力地靠在樹上。
遠處看著的黃姑姑他們三人也難受得直抹眼睛。
姬清堯還在一口一口地灌著酒。
灌著灌著,他一手緊緊捂著心口,低垂著頭低低地痛苦哼了聲:“啊……”
幾大滴淚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很快就融進了泥地里,可淚融進泥地里的速度遠比不上滴落下來的速度,很快地上就積了一灘水漬。
忽然胃中劇烈翻涌了起來,他想要吐,可一連幾日都沒怎么吃,早上更沒吃,他什么都吐不出來。
“啊……父皇、母后,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各位先祖,清堯不孝,清堯不孝……”姬清堯忽然跪在地上拼命地對著虛空磕頭,聲音悲慟愧疚。
接著他又轉身對著鳳凰木磕頭:“皇姐、皇妹,溪雨,眾將士,眾愛卿,都是清堯的錯,都是清堯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清堯該死,清堯該死,清堯早就該死了,對不起……”他不停地磕著頭,只把頭磕得鮮血淋漓。
他的悲傷濃重到仿佛溢散在了整個鳳陽殿內,仿佛只要呼吸著這鳳陽殿內的空氣就能感同身受他的悲傷,只想要跟著他痛哭。
磕了很久,他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迷迷蒙蒙,跌跌撞撞地朝殿門口走去,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每一次百里梟麒都想要現身扶住他,可他忍住了,他怕他出現了會讓他更難過。
殿門口的侍衛要阻攔,誰知,姬清堯竟猛然抽出侍衛的劍不顧一切地朝脖子上抹去。
侍衛嚇得魂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剛要去抓住劍刃,卻發現劍刃早已被人抓住了,血花正一一串串往下流著。
抬頭往那高大的身影看去,他立即咚地跪了下來哆哆嗦嗦道:“陛,陛下……屬下拜見陛下。”
緊握著劍柄的人迷蒙中見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劍刃,惱怒地想要抽出劍,劍刃卻絲毫動彈不了。
他抬眼朝人看去,看到的卻是那個讓他恨進了骨子里的臉,他心中暴怒,醉后暴怒之下爆發出來的力量,竟猛然把劍從那人手中抽了出來。
猝不及防地爆發力,讓心痛中的百里梟麒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手掌被割得深可見骨,再用幾分力簡直可以把他的手掌割斷。
姬清堯抽出劍后,便猛地朝人刺去:“百里梟麒,我恨你,去死吧!”
高大魁梧的人并未再去抓他的劍,只是不停地閃躲。
“百里梟麒,慕云楓,我恨你們,你們都去死吧。去死,都去死吧。”
可他怎么可能刺到那人?十幾劍刺過去都沒有刺中那人,他累得扔了劍,雙膝猛地跪倒在了地上,痛哭道:“我殺不了你們,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
百里梟麒滿眼痛楚地看著他,想伸手扶他,又怕手上的血染污了那人的衣裳。
而后姬清堯抬起頭,迷蒙的眸子詭異一笑,猛地抬腳朝百里梟麒踹去,只把人踹倒在地。
之后他立即撲了上去騎在男人身上,掄起拳頭就往那人臉上招呼,招招狠厲。
百里梟麒雙掌還未包扎,卻也任由他揍,甚至都沒用手護住自己的頭。
姬清堯只把人揍得鼻青臉腫,才露出一絲笑意,暈了過去。
“羽兒……”他軟軟的身子被人接住了,此時百里梟麒才發現,暈倒的人眼角再次淌下兩滴淚。
百里梟麒安頓好了姬清堯便回了御書房。
趙太醫給他包扎好了雙手,他便一言不發地繼續批閱著折子。還沒有到傍晚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自從登基后,這還是他第一次去他自己的寢殿——上乾殿。
百里梟麒是個有野心,有智慧的帝王,喜歡運籌帷幄,天下盡在我掌控中。而且作為長淵人他的酒量特別好,從未醉過。
可今夜他卻醉了。
半醉半醒間,他一個勁地呢喃著:“愛是什么?就是你為他歡喜,為他悲傷,為他著魔,為他瘋,為他狂,為他嘗盡酸甜苦辣,只想要霸占他,讓他獨屬于自己,任何人都休想覬覦,休想垂涎,休想觸碰……”
“可愛一個人怎么那樣難?”
“什么馴馬一樣的馴愛人,真是蠢豬。那是因為馬蠢,可他是那樣的聰明,那樣的好,他比馬還要烈啊……”
“不要了,不要他屈服了,不要他傷心了,不要他不開心了,我只要他能開心一點,能喜歡我一點點,只要一點點都好……”
風亭和曹越囹看到這樣的皇帝,既心疼又無奈,卻也幫不了他,只能不停勸地他不要再喝了。
但醉酒的人哪里會聽他們的?兩人不但沒能成功阻止住他,還被他掀翻在地。
他人高馬大的,即使沒使出內力,一般人也是遭不住的,也虧得風亭有武功,曹越囹又被風亭抱住了才沒被摔得口吐鮮血了。
百里梟麒雖然醉得厲害,但要不是他渾身酒氣,說話還迷迷蒙蒙的,根本看不出他醉了,走路的樣子無比端正,絲毫不見踉蹌,甚至身上的威壓和冷峻比清醒時更甚。
鳳陽殿里,姬清堯此時剛好酒醒,他按了按醉后發疼的額角,只記得自己喝了酒,好像還喝醉了,但是之后的事卻記不得。
也不知道喝醉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醉過之后,心里倒是好受多了,沒有那樣沉悶和堵了。
此刻已經是戌時了,殿中沒有過多的燭火,但足夠他看清整個殿內。
此時他才發現,殿內,不,床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百里梟麒竟然不在。
這發現讓他心情又好了不少。這個點都沒來,那禽獸定然不會再來了,他難受地坐起身來。
如今還是七月,暑氣還未退,晚上殿外定然涼爽舒適,他便下了床,想要出去透透氣。
誰知,他一打開門便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姬清堯心中一驚,驟然后退。
第五十五章 醉酒后殘暴的百里梟麒
來人聲音冷冷的:“羽兒,你又想要逃去哪兒?你是不是又想要去找你那個奸夫?”
他陰沉的臉上卻帶著委屈和不甘。
姬清堯只覺得他的樣子很危險,只覺得很不安,他也是真的怕了他。特別是一提到這個所謂的他的“奸夫”,百里梟麒總是發瘋。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往后極速退去,而他的樣子無疑更是惹怒了男人。
男人腳步沉沉緩慢地一步一步往殿內走來,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姬清堯的心尖上似的,讓他心生恐懼,渾身顫抖。
百里梟麒語氣越來越沉,甚至帶著幾絲瘋狂:“他就那樣好嗎?你竟那的愛他?”
姬清堯慌忙后退間,后背猛然撞到了柱子,再無處可退。
而百里梟麒立即把他抵在了柱子上,眼中滿是瘋狂和執拗:“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百里梟麒的,任何人都別想覬覦你,任何人都別想觸碰你,玷污你。”
他一手用力地攥緊著那冰肌玉骨的纖美玉腕,動作比任何時候都要粗魯,粗暴,仿佛真的是沒有一絲意識的野獸,沒有了一絲人性似的。
哪怕他受傷的手掌已經崩開了,滲出了血來,他也沒有任何感覺。
姬清堯此時才聞到他全身的酒氣,再想到他剛剛說話有些迷蒙的樣子,才意識到百里梟麒喝醉了。
他心中的懼意越發的濃烈,這禽獸本來就變態,如今醉了只怕會更變態。
他劇烈掙扎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可顯然是徒勞的,在男人異常高大魁梧的身軀和強悍力氣下,他這反抗不但沒有起到一絲作用,反而更刺激到了男人。
讓他更加瘋狂和執拗了起來。
……
不,此時的百里梟麒不應該說粗暴,而是殘暴,沒有一點分寸和絲毫克制,沒有人性的殘暴,就是個暴君,就是個殘忍的、殘暴的野獸,就是個世間最惡毒、最恐怖的惡魔。
肆無忌憚,毫無顧忌。
姬清堯甚至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根本沒有醉,而是故意裝醉好無所顧忌的。
這樣的百里梟麒,才剛好的姬清堯怎么受得住?
絕望的網又一次把他網住了,且越收越緊,讓他無處可逃,生不如死。
帝王整個人都變得狂躁不已:“羽兒,你怎么能逃?怎么能去找那個混蛋?怎么能?”
“你只能是我的,只能呆在我身邊,只有我能觸碰,只有我能占/有。”
“羽兒,我的羽兒,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很愛很愛,愛進了骨子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羽兒,不要走,不要逃,不要離開我,不要去找那個人,無論是人還是心你都只能是我的,不能去找那個混蛋。”
“羽兒,快給我生個孩子吧,只給我生孩子,生一個我的孩子,是我的,我們的孩子。只要我再努力一點,一直做一定很快就能有孩子的。”
鈴鐺聲響徹鳳陽殿的每一個角落,那惡魔般的囈語也跟著響遍每一個角落。
姬清堯終于再次受不住地暈死了過去。
可醉酒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到,嘴里還在一直呢喃著:“羽兒,快給我生個孩子吧。”
折騰到幾近天亮他才昏睡了過去。
所以,等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精神好得不得了。
他朝身側的人看去,看到的就是愛人被凌虐,蹂躪狠了一身狼藉,無比凄慘的樣子,凄慘得簡直不敢看。
雙眼和雙唇都紅腫不堪,唇角還有很多干涸的血跡。
自己受傷的手掌崩裂開的傷口滲出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身上,顯得更加的凄慘不已。
雙手還是放在腦后被摁住的樣子……
可見當時的自己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殘暴了。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抖著手撫上了那蒼白的臉和唇色,眼中已經濕了。
他記起來了,他昨夜竟然喝醉了,喝醉了之后好像迷迷糊糊走到了這鳳陽殿,卻不記得之后發生了什么。
但他怎么樣也沒有想到,自己喝醉之后會這樣的殘暴,會這樣對自己的愛人。
他的羽兒當時定然是恐懼又絕望的吧。
趙太醫來把脈時,眉頭越皺越緊,只能無奈的嘆氣:“陛下,貴妃原本就跟女子不同,那處更是比女子的還要嬌弱和脆弱,您這樣過度臨幸……容易再次傷了貴妃的根本。一旦再次傷了根本,后面就會更難修復。您還是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吧。”
“嗯!”百里梟麒只是低沉應了一個字,心里也明白姬清堯的情況。
姬清堯直到次日半夜才醒來,是在百里梟麒懷中醒來的。
他一醒來百里梟麒就滿心愧疚地道歉:“羽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喝酒的。”
姬清堯沒理會他,繼續閉上眼睛。
百里梟麒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道歉的話,說到后來竟然哽咽了起來,把他抱得更緊了,仿佛這樣他們的心就能靠得更近一些似的。
姬清堯卻再沒有睜開眼睛。
這一夜,他們誰也沒有再睡,百里梟麒是愧疚和悔恨,姬清堯除了痛苦便是全身太痛了。痛到他連呼吸都變成了痛苦的折磨。
直到早上百里梟麒離開了,他才睡了過去。
姬清堯醒來后,就聽小喇叭說百里梟麒和太后大吵了一架,甚至太后還砸了幾件貴重的玉器,更是說要跟百里梟麒斷絕母子關系。
看小喇叭那怎么樣都遮不住的興奮勁,仿佛他們吵架,他很高興似的。
不過后來一思索,姬清堯想,大概這也是在向自己表忠心,想讓自己看到他真的只忠心于自己吧。還有想要安慰自己哄自己開心的想法吧。
但姬清堯對于百里梟麒的家事沒有一絲興趣,他只感興趣百里梟麒什么時候死,他們百里氏什么時候滅,長淵什么時候被打出他昭國的國土。
“主子,您知道嗎?這可不是太后第一次和陛下吵架了。自從陛下來了這丹城后,太后就和陛下吵了很多次了。說要斷絕母子關系就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個太后倒是有些意思。
可那又怎么樣?他們又不可能打起來,百里梟麒也不會死。
而且他也沒那個能耐離間他們母子,也就當作一個無甚緊要的事隨便聽聽罷了。
但他好奇的是,他們母子為何會吵架,還說要斷絕母子關系?只是這種私密的事情肯定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
見姬清堯始終沒有發一言,連眼神都沒有變過,一旁的小葫蘆湊過來悄悄道:“主子,聽人猜測說‘太后和陛下吵架是因為主子您’。”
姬清堯終于皺著眉頭忍著痛,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天一夜沒有說話的聲音極其的沙啞:“呵,他們太高看我了,我怎么會有那樣大的能耐?”一個囚徒,玩物而已。
黃姑姑走了過來,看了小喇叭和小葫蘆一眼,卻并未因為他們嚼舌根而責備。
而是對著姬清堯慈愛道:“孩子,我燉了雞湯和肉粥,還做了鳳凰花餅,想吃什么,我喂給你。”
今天黃姑姑來得特別地晚,往常都是辰時就過來了,今日她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末了。
不過,姬清堯并不關心這些,他只是皺著眉輕搖了搖頭:“吃不下。你們都先去忙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好歹吃些吧,你昨日昏迷了一天,什么也沒吃,這樣身體怎么受得了?”
可姬清堯閉上了眼睛再沒有說話。
黃姑姑見狀還想要說什么,卻沒有再開口,把湯、粥和餅放在床頭就出去了,出去時是咬牙切齒,滿眼怒意的。
姬清堯在床上又躺了五天才下床,這期間他都沒怎么吃東西,只靠黃姑姑給他喂些參湯,幾口粥。
比上次躺得要久,卻吃得還要少。
在他的請求下,也沒有人跟百里梟麒說這事。
百里梟麒因為愧疚忍了半個月沒有碰姬清堯。
姬清堯對他的態度仍然表面恭敬又麻木,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半個月后,百里梟麒終于不再忍耐,只是整個人都溫柔了很多。
姬清堯更是像具尸體一樣,無論他怎么對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百里梟麒如今只想要對他的羽兒好,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東西統統拿來給他。
但哪怕日日的山珍海味,奇珍異寶,古董字畫等賞賜像流水一樣,流進鳳陽殿,姬清堯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在他的心里這些都是用他的身體換來的,就像昌伎小倌賣/身得到的一樣,他怎么可能歡喜?他只覺得惡心。
百里梟麒表面平靜,內心卻時時刻刻都被痛苦折磨著。
這天,曹越囹來鳳陽殿宣旨,說百里梟麒請他去御花園。
這大半年來,這還是姬清堯第一次出了鳳陽殿,心里又悲又喜,可一出鳳陽殿就看到了百里梟麒。
“臣侍拜見陛下。”姬清堯行的依然是跪拜大禮,低垂著頭。
百里梟麒抬起他的下巴,看到的依然是那麻木,沒有任何感情的臉。
誰知他直接把人攬了起來,摟住了他的腰,不顧旁邊的風亭、曹越囹和黃姑姑他們,旁若無人的吻上了他的唇。
溫柔而纏綿,姬清堯只覺得一陣無力,麻木地閉上了眼睛。
第五十六章 如果你輸了,就給我跳支舞
百里梟麒吻了良久才放開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羽兒,我說過讓你別跪我。如果下次你再跪,我就吻你,當眾吻你。”
“臣侍謹遵陛下旨意!”
“你,你我夫妻本一體,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這樣的疏遠?”
“您是君,臣侍是……只是您的后宮中人。”姬清堯的聲音很淡漠,無悲無喜。
百里梟麒知道再爭辯無益,忍著煩躁和不悅,牽起絕色美人玉手就往御花園走去。
姬清堯的手纖長完美,嫩滑溫潤得跟玉一樣,百里梟麒每次牽著或握著他的手的時候,都會不停地揉捏摩挲著,甚至早已經上癮了。
就如同對姬清堯這個人一樣。
“之前答應過你的可以出鳳陽殿。從今日起你就可以隨意在后宮走動了。”
百里梟麒以為姬清堯會很開心,可他臉上除了淡漠仍然沒有一絲其他的神色,只是淡淡回道:“謝陛下。”
又是這句。百里梟麒心中很不爽,卻沒有說什么。
姬清堯不知道百里梟麒到底喊他去御花園做什么,但是,他對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當鑾輿被停在面前時,他心頭劃過一抹劇痛。自己如今竟這樣廢物了嗎?連去個御花園都得坐鑾輿去了?
想之前有武功內力的時候,不要一刻鐘就能飛到御花園,即使不用內力步履生風也很快的。
可如今……
“御花園太遠,怕你累著了,還是坐鑾輿去吧。”百里梟麒解釋道,牽著他的手上了鑾輿。要不是怕絕色美人生氣,他就直接抱著人飛過去了。
但其實再遠也是在宮內,步攆、軟轎就可以了,他卻偏偏用了奢華、寬大的鑾輿。
不為其他,只因他覺得步攆和軟轎配不上他的羽兒,更因他想和自己的愛人坐一起。
御花園里,只見池塘邊放著兩個木桶和兩根釣魚竿。
“羽兒,今日我政務少,都已經處理完了,不如一起垂釣放松放松?!當然如果沒有輸贏彩頭可沒什么意思。”
這是風亭出的主意,讓百里梟麒“投其所好”地去哄姬清堯。
琴棋書畫,騎射武藝都是姬清堯喜歡的。可如今棋和書畫已經不能用了,此時再讓他彈琴就是火上澆油。
騎射武藝姬清堯內力被封住后也做不了。
一般生性淡泊和閑云野鶴的世外高人,品位高雅之士都喜歡垂釣,他想他的羽兒一定會喜歡的,便想到了和他一起垂釣。
“跟上次一樣,如果我贏了,我允諾你一件事;如果你輸了嘛……那你就要穿著我備好的衣裳,給我跳支舞。”
姬清堯性子不但倔強,更是堅強不服輸。百里梟麒想,這樣還能激起他的斗志,讓他多些生氣,至少不要整個人都是一團死氣,而且反正自己也贏不了。
可他不知道,自從那次姬清堯贏了棋被百里梟麒壓在地上臨幸后,他對贏已經沒有任何激情和期待了。
只是為了不給百里梟麒當舞伎甚至歌伎,他只得贏,所以如今這垂釣帶給他的只有負擔和壓力。
姬清堯淡漠地應了聲:“遵旨。”
不像上次比對弈時說地難般輕快,那般勝券在握和躍躍欲試。百里梟麒心里不免又一陣難受。
姬清堯拿起釣竿,小喇叭幫忙掛好了魚餌,他就找了個最干凈的位置坐下來拋了魚竿。
誰知百里梟麒也跟了過來。
兩人一言不發地并排坐著,姬清堯淡漠地盯著池塘,百里梟麒緊緊盯著姬清堯。
二人就這樣坐了一個時辰,結果兩人都沒有釣到哪怕一條小魚。
姬清堯心中有些緊張了起來:他決不能給百里梟麒跳舞。
百里梟麒并沒有那樣在乎輸贏,雖然他很想要看姬清堯跳舞,可他此時更想要哄姬清堯開心。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兩人的木桶里都依然空空如也,依然一條魚都沒釣到。
風亭、曹越囹和小葫蘆幾人都不由特別地震驚,他們的主子哪里是在比釣魚啊?他們簡直是在比誰的技術更差些,誰輸得更徹底些吧。
長淵江河池塘少,根本沒有什么垂釣的機會,這還是百里梟麒第一次垂釣,技術自然不可能好。
但顯然姬清堯也挺出乎百里梟麒的意料,畢竟在他的心里,姬清堯什么都會。
他竟沒有想到,也有他的羽兒不擅長的東西。忽然就有種姬清堯這仙神終于下了凡塵的感覺,終于拉近了些距離。
他當然不會知道姬清堯也是第一次垂釣,雖然鳳兒做什么都天賦異稟,但也是需要時間,需要經驗的。
忽然百里梟麒的魚竿動了一下,他滿心激動地立馬拎起釣竿,竟然是條大鯉魚,足足有一斤重呢。
他把魚給絕色美人看:“羽兒,今日我贏了。”聲音中滿是興奮。
姬清堯本來就麻木淡漠的臉色,此時死氣更甚。
百里梟麒一時激動彎下腰捧起絕色美人的臉,激動地親吻住美人的唇,姬清堯淡漠地任由他吻著,沒有任何反應。
可下一刻帝王激動之下,竟然抱起他忘我地轉起了圈圈。
最后直接把人抱回了鳳陽殿,拉著人坐到桌前直接讓人傳膳。
“羽兒,其實我只是想要你開心些而已。我只是想要你開心,只是想要對你好,所以,不用跳舞了,只要陪我好好地吃頓晚膳就好。”帝王揉捏著他的手,溫和道。
姬清堯心中一緊,他這些日子都完全沒有胃口,根本吃不下飯,萬一被這禽獸知道了,只怕這頓飯也會吃得不安穩。
百里梟麒不停往他碗里夾菜,一邊仿佛一個溫柔貼心的夫君一樣柔聲道:“羽兒,這些日子你又瘦了,我看著好心疼。多吃點,不然身子怎么撐得住啊?!”
可姬清堯看到那些肉就忍不住想要吐,不止是肉,甚至只要油膩的東西就吃不下,大概是一看到肉就想到了百里梟麒,想到了些惡心的東西。
他只想喝些湯,一些清淡的湯。
姬清堯看著碗里的菜皺了皺眉。
自成親那晚以來,百里梟麒還第一次看到姬清堯露出一絲情緒,他內心說不清是激動還是難受,但是他不知道姬清堯為什么而皺眉。
“羽兒,趕緊吃啊,不然等會兒就涼了。”
姬清堯本來想說自己吃不下,但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能慢慢吃了起來,可那油膩的菜一入口,他就開始干嘔。
百里梟麒驚慌了起來:“羽兒,你怎么啦?風亭,快去傳趙太醫……”
“不用,臣侍無事,大概是之前吃撐了些。”姬清堯拉住了他,“我想要喝些清淡點的湯。”
聽到他主動說出自己想喝的東西,這次終于沒有用“臣侍”而是用的“我”,讓百里梟麒心情終于好了不少。
他也沒有再堅持宣趙太醫,也沒有再逼姬清堯吃,而是拿過一個干凈的碗給他盛了一碗雞湯,還特意仔仔細細地把里面的油指刮掉了。
“來,羽兒,這雞湯很清淡。”他說完就直接舀起湯喂了過去。
忽略掉姬清堯一臉淡漠和麻木,兩人的樣子真的就像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
盡管這樣,百里梟麒也覺得滿足了,終于有了一點點進步了。
晚膳后,百里梟麒是抱著姬清堯去湯泉池的。
有些日子兩人沒有一起洗浴了,每天晚上都欲/求/不/滿的百里梟麒看著摯愛冰肌玉骨的身子就在眼前怎么還能忍得住?
他抱著人把人抵在池壁上,就吻了上去,手也四處作亂:“羽兒,羽兒,我本不色,可看到你后我才知道自己竟這樣好/色,竟然就變成了色/魔。”
“羽兒,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把你摟進懷里,融進我的身體,刻進我的骨髓里,疼進我的心坎里。羽兒,我真的很愛你。”
可被抵住的人沒有一絲反應,回應他的只有他腳上的那幾個鈴鐺,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浴池水花四濺,猶如驚濤拍岸。
……
被抱到了床上后,姬清堯也是那副麻木樣。百里梟麒心里被鈍痛填滿。
自從姬清堯可以在后宮四處走動后,他總是會四處胡亂地瞎逛著,就像個無魂的鬼一樣,無心無神,漫無目的,飄蕩在后宮。
他走過的地方,總是會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鈴鐺聲,就像是黑白無常的招魂鈴一樣。
不過他的與其說是招魂鈴倒更像是鎖魂鈴,把他自己的靈魂都鎖住了,無處可逃。
即便如此,他也不得自由,明處黃姑姑、小喇叭和小葫蘆一直跟隨在后,暗處還有暗衛跟著。
他很容易累,總是走不了多久就臉色發白地要休息一下,他想可能是這些日子吃得太少的緣故吧。
可看到鑾輿過來的時候,他只會無力道:“滾!”
姬清堯臉上無悲無喜,可跟著他的幾個人卻總是心疼得直抹眼淚。
后來百里梟麒又陪姬清堯垂釣了幾次,竟每次都是他贏,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姬清堯的心死了,心死了,天賦再高又有什么用?
他除了心痛和心疼,卻又很無力,不知道到底還能怎么做才能讓他開心。
但更多的是悔恨和愧疚。
那十八個女人見到姬清堯死氣沉沉而木然的樣子,都心疼得不得了,為了能讓他開心點,便邀請他去她們的宮殿,看她們自己種的菜。
她們甚至還教他怎么自己種菜,那邊又熱情地留他在殿中用膳。
姬清堯知道要是他在她們殿中用膳,百里梟麒的妒火一燒起來不但他自己會很慘,她們也都會受牽連,便也不多留。
第五十七章 百里梟麒扭捏的安排
姬清堯從那些女人處回去后,也讓黃姑姑給他找了些菜籽來種。
小喇叭,小葫蘆甚至黃姑姑都一起來幫忙挖菜隴,卻不讓他動手,只讓他撒菜籽,澆澆水。
可心境不一樣,做一件事的感覺也不一樣。他并未從種菜這件事里體會到什么特別的樂趣,反而累得總是躺在軟塌上直接睡了過去。
但,好在他原本也沒什么期待。
很快中秋節就到了。
為了熱鬧熱鬧,驅散鳳陽殿的冷清,百里梟麒難得同意他的十八個女人來鳳陽殿一起吃中秋宴。
為了氣氛,也沒讓御廚做,都是女人們自己在廚房搗弄著飯菜,晚上一家人圍在一張桌子上,一起吃了個簡單的中秋宴。
飯桌上百里梟麒坐姬清堯身旁,細心照顧著他的吃食,知道他沒胃口便讓黃姑姑做了些湯圓。
姬清堯也沒吃幾個,那都還是怕百里梟麒發瘋還勉強多吃了幾個。
他剛一放下湯勺,百里梟麒刮完了油脂,清淡清爽的湯就放到了眼前。
今日百里梟麒并未喂他喝湯,他想,大概他的羽兒不會喜歡自己在眾人面前喂他吧,便由著他自己喝。
姬清堯終于松了口氣,把湯喝完了。
百里梟麒見狀,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心情都好了不少。
姬清堯并不知道,中秋這日是百里梟麒的生辰。
黃姑姑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大碗長壽面,讓他和姬清堯一起吃。
因為姬清堯不吃肉和油膩,他便讓黃姑姑不要放油,不要放肉,最近姬清堯連雞蛋都吃不下,他便雞蛋都不讓放。
甚至因為姬清堯不喜歡吃蔥,連蔥花都不讓放。
一碗長壽面只放了鹽和幾根青菜。
可百里梟麒還是高興地夾起面,一頭給他姬清堯吃,自己吃另外一頭,他說:“羽兒,我們一人吃一頭,我的甜分給你,你的苦也分給我,祝我們再坎坷都能走到一起。”
姬清堯低垂著眼眸,沒有回答他。
女人們離開后,鳳陽殿又恢復了清靜。
他懶懶地躺在塌上盯著頭頂的月亮發呆,百里梟麒坐在他塌邊背靠著他,握著他的手揉捏著,也仰頭看著那輪圓圓的明月。
兩人就這樣在鳳凰花下“一起賞月”,百里梟麒想,他們看的是同一輪月亮,這樣心總算靠得近了些吧。
他讓人端來一盤鳳凰花餅:“羽兒,你不愛吃甜膩的月餅便嘗嘗這鳳凰花餅吧。”
他把鳳凰花餅遞到姬清堯的唇邊,姬清堯隨意咬了一口。心中卻暗暗驚喜,這餅的味道為何跟他母后做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誰做的?
他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霧氣隱藏了起來,那霧氣卻全沾上了他的睫毛。
“怎么樣?味道還好嗎?”百里梟麒滿臉期待地問。
姬清堯只是點了點頭,顫抖著手自己拿了一個,緩緩地吃了起來。
只這一個動作就讓百里梟麒知道,他喜歡吃。
他眼睛紅了,沒人知道,他花了多少精力,做了多少遍才做出讓自己滿意的鳳凰花餅,做出他的羽兒喜歡吃的鳳凰花餅。
既然他愛吃,那他以后就每天都給他做。
但他知道如果知曉了是他做的,他的羽兒一定再也不會吃,便一早就讓所有人都閉口了,只謊稱是一個御廚做的。
他給他遞了杯水,又給他蓋了個薄毯才柔聲道:“你先躺會兒,吃吃餅,賞賞月,我等一下就回來。”
等他離開,絕色美人眼中的霧氣終究是匯聚成水,滴落了下來。
百里梟麒回來后,輕聲對他說:“羽兒,去沐浴吧,我已經洗好了。”
幾乎每一晚他都會抱著姬清堯一起去洗浴,最近更是每一晚都會在浴池臨幸他,姬清堯不知道今晚他要做什么,但他知道,應該不會是什么好事。
果然,等他洗浴完,就看到了旁邊放著的一套與平常不一樣的大紅色衣裳。
心顫抖了一下,他知道那是百里梟麒給他準備的,應該說是特意給他準備的。
他能不穿嗎?不能,即使他不穿,百里梟麒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穿。掙扎反抗了這樣久,他已經累了,不想再掙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衣裳,緊緊攥了攥拳,咬了咬唇才穿上,披上外袍才緩步回了內殿。
殿內,百里梟麒早就坐在床邊等著了,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他想要看他羽兒穿那衣裳的樣子,可又不想要逼迫他,但又擔心他不穿,所以才想了那么個扭扭捏捏的辦法。
見到絕色美人進來,他雙眼立即亮了起來。
姬清堯一進殿就發現,今夜這殿中的燭火特別的亮。
他在殿中正中央站定,褪了外袍,露出了里面的衣裳。
以前是被逼,如今竟要他自己主動寬/衣解/帶任人觀賞,任人……,姬清堯心里何其悲傷,何其無奈和絕望。
百里梟麒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那絕色美人,幾乎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那衣裳也是大紅色的,卻是一朵花朵形,衣領處開得很低,整個鎖骨都可以完美地展露出來,雙肩半露,衣袖很寬,袖口也是花瓣形卻只有半截,在手肘上。
整件衣裳很短,下邊也是花邊形,恰好在他的肚臍上邊,可以看到肚臍上的那枚肚臍環。
下面的像裙又像褲,褲腿很寬也是花邊形,卻也很短,只到大腿上。
鳳兒的冰肌玉骨在明亮的燭火照耀下,更加的誘人而魅/惑。
配上耳環、肚臍環和腳上的金絲腳環,百里梟麒想,即使得道高僧也絕對會拜倒在這石榴裙下,不,即使是清心寡欲的仙神、神佛也會把持不住的。
姬清堯赤著腳走近,從百里梟麒腰中抽出軟劍,開始舞了起來。
百里梟麒今夜的意思很明白,要他穿這套衣裳跳舞。
可他是絕不可能給他跳舞的,不要說他不會,即使會,他也不可能跳。
那就只能舞劍了。
他的劍法本就精妙,舞起來比女子的舞蹈多了幾分英氣豪氣和陽剛。
這劍法對身體的柔韌性要求更高,相比女子的舞蹈顯然這種百里梟麒更加喜歡。
姬清堯把自己的情緒融入了劍法里,通過劍法釋放著自己,化悲憤和痛恨為力氣,即使沒有內力也有種英姿颯爽的力量感。
只是也能感受到他舞劍時那種籠中困獸,無法掙脫牢籠的絕望感。
一套劍法剛舞完,姬清堯最后收劍時卻朝坐在床上的百里梟麒刺去,他知道,他是螳臂當車,可他不想要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哪怕同歸于盡,他都要把這人一起拉進地獄。
只是他的劍即將要刺進帝王心口時,帝王輕輕松松一側身就避過了這一劍。
他還順勢握住了姬清堯握劍的手,抓著他的手,摟著他的腰帶著又舞了一套劍法——他百里梟麒的獨門劍法。
這套劍法沒有姬清堯的劍法那般好看,卻更加的狠厲。
舞完一套劍法,他把劍插回了腰間,放開了絕色美人。
姬清堯舞完了兩套劍法已經很累了,氣喘吁吁的。
百里梟麒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床上,吻了上去……
花一般嬌艷的舞衣卻并未褪去……
享用完美味,可吃了還未飽的人貼著他的耳畔聲音不穩,嗓音沙啞地耳語了幾句。
他的語氣是溫和的,甚至帶著征求的意味,可姬清堯知道他這是命令。
下一瞬,嬌艷舞衣就像被狂風驟雨打落的花瓣般零落下來。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被百里梟麒動手,也不要自己動手。
他臉上除了麻木就沒有其他表情,只是臉色更加白了些。
心卻像被撕裂了碾碎,再撕裂再碾碎,不,不止心,還有破碎的靈魂,也一并碾碎了。
次日,也許是頭一晚他的表現讓百里梟麒滿意了,他竟給他派了六個暗衛,他說是獨屬于他的暗衛。
但姬清堯知道,那些暗衛說到底不還是監督他的人?
隨著男人一聲低沉的:“進來!”
六個黑衣黑面具,滿身凌冽殺意的人便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跪地叩首行禮:“屬下拜見帝后。”
六人行完禮便抬頭看向他們的主子——鳳兒,那個傳說中下凡來歷情劫的仙神。
這一看,他們不一而同想到了一個成語:自慚形穢。
連他們之中長相最出色的人都覺得自己長得太過寒磣了。
不說其他,就身高就比他們大部分人都要高。
即使就在他的面前都仿佛遙不可及,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而且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感,即使就那樣淡漠地坐在那里,沒有半分壓迫感和威嚴,也給人一種不敢冒犯,不敢直視的感覺,
和異常高大魁梧的帝王同坐在那兒,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和氣場,絲毫不比不怒自威的帝王遜色。
兩人坐在一起給他們的感覺卻是:絕配。
在他面前,他們就感覺自己仿佛是一粒塵埃:渺小而卑微。
他們終于理解為何帝王會對他們視而不見,毫無興趣了,終于知道他為何說此生只愛那一人了。
這樣的人誰能不愛?
只是這樣的云中月,月中雪,雪中花,注定只能仰望,要把他拽下凡塵,太難,傷他也傷自己。
“羽兒,這些都是我給你的暗衛,也是你的鳳衛。他們很忠心,唯一的缺點就是武功稍微差了些。”
“掀了面具。”
隨著帝王的命令,六人都拿掉面具,五男一女,特別的是這六個人長相都非常的出色,甚至有一個堪稱絕色。
姬清堯對美人不感興趣,只是隨意地掃了他們一眼,對于唯一低垂著頭的人,他也沒在意。
第五十八章 慕云楓的挑釁
“屬下暗衛首領千景宸,善箭術,善各種陣法。”
“屬下北冥墨朗,善武。”
“屬下紫云溪,善醫善毒。”
“屬下墨輕舟,善機關暗器。”
“屬下穆北行,輕功好,善于追蹤,逃跑和隱匿。”
“屬下玉天香,善武,略懂醫,善于易容,逃跑和隱匿。”
當六人報完名字,姬清堯心里一驚,這六人竟是六國和親的王子、王姬?怎么會被訓成暗衛,還成為了自己的鳳衛?
最重要的是還每個人都有很了不起的一技之長,這支暗衛隊雖然武功可能不是特別強,比他曾經的鳳衛要遜色很多,可他們各自的特長配合起來卻非常的強,一點都不比他以前的鳳衛遜色。
但終究還是他百里梟麒的人,不是他的。
百里梟麒訓練他們當然是為了掌控六國,而派他們做姬清堯的鳳衛是想讓他的羽兒有六國護佑,以后天下再也沒有人能為難,傷害他,更再沒有其他人敢覬覦和垂涎他。
“以后你們定要時時刻刻護佑著帝后。”
“是!”
等六人退下了,百里梟麒竟自顧自地跟姬清堯說起了這六人的所有經歷和過往。
說到紫云溪時,他緊緊摟住了姬清堯,仿佛說的就是他的羽兒,怕他會感同身受,怕他會難過。
果然,聽到紫云溪的遭遇時,姬清堯低垂的眼眸終于有了些神色,是感同身受,是哀傷,是憐憫,是痛楚……
當然這些情緒,百里梟麒都沒有看到。
自從中秋那晚后,百里梟麒每日都會給姬清堯做鳳凰花餅。
姬清堯吃著那些餅,終于稍微精神了些,見他喜歡吃,便走到哪,黃姑姑都會給他帶上一盤,配上她自己燉的清淡雞湯,他膳食吃得少,恰好也可以給他補充點營養和體力。
這天小喇叭不知道忽然被什么東西絆倒了,摔了一跤,手中食盒也被打翻了,餅臟了,湯罐也被打翻了,還灑了小喇叭一身。
小喇叭便回去換衣裳了,小葫蘆也回鳳陽殿取花餅和湯了,只有黃姑姑伴隨在姬清堯身側。
姬清堯累了,靠坐在后宮的一條長廊上休息,忽然“咚”的一聲,身側的黃姑姑竟然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他心中一凜,果然,下一刻,一張俊朗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把他抵在粗大的柱子上:“堯兒,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
他捂住姬清堯的嘴,臉上很溫柔,說出的話卻惡毒至極:“堯兒可不要喊哦,你知道的,雖然你的臣子們都被放出來了,歸順了百里梟麒,但我要下手就更方便了。我可以很輕易地滅了他們一族,甚至好幾族。我只是太想你了,想來見見你,只要我不被發現,他們就沒事。”
他說完就貼緊了絕色美人吻了上去,一臉急切和癡迷,從嘴唇到脖頸鎖骨,他摁住他的雙手,伸進他的衣裳,聲音都變了:“堯兒的肌膚真的好滑啊。”
姬清堯沒有掙扎,他只是覺得很累,整個人都疲憊不堪,麻木地任由他輕薄欺辱。
此時掙扎也毫無任何意義,更有可能給那些臣子帶去災禍。從上次成婚那天他就看出來了,慕云楓如今的勢利很大,即使他被抓了,也有能耐找那些臣子的麻煩。
追隨他的人還有可能殺那些臣子泄憤。
但這慕云楓不但詭計多端,陰險狡詐,膽子還大到能頂天了,竟然敢來后宮,甚至還敢在外面肆無忌憚地輕薄他。
只怕剛剛小喇叭摔跤也是他的手筆吧。
他的六個鳳衛,千景宸根據優缺點互補,相輔相成的原則把人分為了三組:他自己善箭術和善輕功,善追蹤的穆北行一組;墨輕舟善機關、暗器和武功高強,善隱藏的玉天香一組;紫云溪武功弱但善毒和武功最高強的北冥墨朗一組。
今日暗中跟著他的好像就是千景宸和穆北行,到如今他們都還未出現,估計也是被慕云楓發現了,遭到了暗算。
到后來慕云楓竟然直接把他壓/倒在了長廊的廊凳上。
奇怪的是,路過長廊外的侍衛們見到慕云楓竟然都好似沒看見似的,甚至故意回避。
直到又一對侍衛路過,似對旁邊的侍衛說,又像是疑惑般地喃喃自語:“奇怪,陛下不是在御書房嗎?何時來這里了?”
姬清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群侍衛竟然把慕云楓誤認為是百里梟麒了。
不過,慕云楓雖然沒有百里梟麒高大,但是坐著并沒有那樣的明顯,何況此時還趴著?
而且他今日特意穿的也是黑色金絲錦袍,連束的發,戴的發冠都很相似,遠看背影確實有幾分相似的。
加上一般人見到帝王都不可以直視,更不敢打擾。更何況還是這種事呢?都生怕擾了皇帝的雅興掉了腦袋,恨不得裝作沒看見呢。
最主要是侍衛們絕對不會想到:除了他們的陛下,竟會有人這樣大膽,敢潛入后宮正大光明地侵犯他們的帝后。
天空突然炸開了一朵絢麗的焰火,想來是暗衛發現了慕云楓。
姬清堯身邊除了那六個暗衛,百里梟麒還另外派了暗衛遠遠地跟著,只是離得遠。
可慕云楓并沒有危機感,直到半刻鐘他才停下動作,貼著他的耳朵邪魅道:“堯兒,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要讓百里梟麒看看我留下的印記,讓他知道你是我的,呵。”
他特意在姬清堯脖子上印了個深深的,特別明顯的印記才直起身來,扶都沒有扶一下絕色美人。
百里梟麒在很遠的距離就看到了這男人的身影,可等他到了近前時,男人早就在一枚煙霧彈的遮掩中桃之夭夭了。
他渾身怒火沸騰聲音冰寒森冷:“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到。”
“是!”
等他到了姬清堯面前時,看到的就是他衣裳散亂,衣領大開地躺著廊凳上,眼神仍然是麻木的,看起來就是一副慘遭糟蹋的樣子。
此時他對自己的判斷竟有了一絲懷疑,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羽兒的奸夫,那他怎么忍心這樣對羽兒?把他扶起來一下都不愿?
更不可能把他弄成這樣一副樣子,讓別人看到。
直到看到姬清堯側頸上的痕跡,百里梟麒終于明白了:那混蛋是在向他挑釁,是在向他宣示主權。
這點姬清堯更清楚,所以,慕云楓剛剛故意讓他全身發麻起不來,也故意不扶起他,就是要讓百里梟麒看到他如今這副樣子。
此時他才明白:那焰火根本不是暗衛放的,而是慕云楓的人燃放的,目的就是引百里梟麒前來,挑釁他,讓他親眼看到他輕薄欺辱自己卻抓不到他。難怪他一點都不慌張。
姬清堯把衣裳拉攏才有些艱難地坐起身,跪倒在地上:“臣侍拜見陛下!”
百里梟麒用力地抬起他的下巴,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姬清堯被人觸碰過,他都無法壓下心中的怒火和妒火。
他的怒火剛要升起就看到了姬清堯那雙美極卻無神,毫無生氣的眼睛,理智慢慢回歸,想到他們兩人的關系,他終于壓下了心中的火。
他的羽兒受了太多傷,他如今只想要好好對他,讓他開心,讓他慢慢接受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好感都好。
他要包容他。
他直接抱起人飛回了鳳陽殿,小心翼翼地為他脫下衣裳給他洗浴,自顧自道:“羽兒,沒事了,別怕。抱歉,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百里梟麒沒有看到,姬清堯無神的眼睛,終于劃過一絲茫然和訝異。他以為這個變態又會折磨他,逼問他那個人誰呢。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可當看到摯愛脖頸、鎖骨處深深淺淺的滿是另外一個男人的痕跡,百里梟麒心里還是很難受。
晚上寵幸的時候,難免還是帶了些妒火,失了些分寸的。
他在姬清堯身上的每一處都印滿了吻痕,比慕云楓留下的還要深,仿佛在較勁,仿佛要蓋住慕云楓留下的痕跡,證明姬清堯是他的,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
當然這件事后百里梟麒不提,姬清堯更不會再去提,但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百里梟麒大發了雷霆,一直沒有放棄查找。
甚至有暗衛在皇宮中四處找密道、暗道的入口,百里梟麒懷疑宮中定然還有其他的密道,只是始終未果。
相關人員也都受了懲罰。
就這樣,這件事就這樣過了,這倒是出乎了姬清堯的意料。
但帝、后兩人的關系卻沒有絲毫改變,對于百里梟麒來說,姬清堯就好像萬年寒冰一樣,是很難捂熱的。
但他絕不會放棄,哪怕脫掉自己的衣裳,把這塊堅冰放進懷中捂,哪怕會凍傷自己,他也想要把他捂熱了。
百里梟麒企圖討得絕色美人一笑,為了他的羽兒的眼里真的有他,為了讓他開心,對姬清堯越溫柔體貼,再也沒有了曾經自負地只想逼迫他屈服的姿態。
每晚他都會來陪姬清堯吃晚膳,見他胃口總是不好,一點肉,一點葷腥油膩都碰不得,終于慢慢地明白過來了原因,心中只有無限的心疼和愧疚。
他不吃肉,他便總要親手喂他喝羹湯,喂他吃飯,喂他吃水果,哪怕只是幾口都好,只要能讓他吃得舒適,能填飽肚子就好,再也不逼迫他吃喝任何東西。
甚至會專門挑最好的水果榨出些果汁來給他解渴,補充營養。
但是無論他喂什么,姬清堯都只是勉強地吃些,如今吃對他來說只是維系性命而已。因為幾乎所有吃食對他來說都味同嚼蠟。
第五十九章 “百里梟麒,你把我煉成僵尸吧。”
晚上百里梟麒也溫柔無比,總在他耳邊低語:“羽兒,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姬清堯淡漠道:“臣侍本就是陛下的。”
這一夜,百里梟麒竟再次伸手抓住了他,在他耳邊喘息道:“我想要讓你也舒服。”
姬清堯麻木的眼中終于碎裂了一塊,眼中有水霧彌漫,見此情景,百里梟麒竟再一次朝他低下了頭……
姬清堯沒有求饒,百里梟麒看到他終于不再麻木,露出來一些情緒,見他欲哭不哭的以為他終于體會到了些許的歡愉。
他滿心喜悅,自此每一晚都這樣做。
直到無意中抬起頭看到了姬清堯眼中的一絲絕望,他才知道原來他又做錯了,心中又痛又愧疚。
為了補償,為了哄得摯愛開心,他想出來一個辦法:允許姬清堯出后宮去藏書閣。
他想,他那樣喜歡書畫,一定會很喜歡藏書閣的。
姬清堯站在藏書閣前,感覺自己就像被圍困的將士突破一層層的包圍似的,下了床,出了鳳陽殿,出了后宮,心里沒有一絲欣喜是不可能的。
“你們就在這樓下等著吧。”他并不想要讓他們知道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說到底就是,他對百里梟麒派過來的任何人都不信任。
黃姑姑他們幾人便也聽話地候在樓下,如今大家都只想要他開心一些,不想干涉,不想勉強,更不想強迫他做任何事。
姬清堯把自己關在藏書閣一整天,翻遍了很多古籍藥典都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生死相隨”的解蠱方法。
只要“生死相隨”的蠱沒解開,他就永遠也無法離開皇宮,更離不開百里梟麒。
不過想想也是,百里梟麒怎么可能那樣蠢笨,會把解蠱方法留在這里?
雖然心中很失望,很失落,但他實在無處可去,只有這個地方能讓他感到自在舒適些,便每一天都關在里面,一邊找,一邊看看書,寫寫字。
他連午膳都懶得出來吃,只在里面吃些黃姑姑帶的鳳凰花餅和她燉的雞湯,喝喝茶。
這天,姬清堯正翻找著醫書,忽然窗戶邊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他心中一驚,猛然抬頭看去。
看到的果然就是那張惡魔的臉,此時那惡魔卻已經略到了他的身邊。
“堯兒,你可有想我?我想死你了。”說完就摟著人的腰,把他壓倒在矮幾邊的地上,忘我地親吻了起來。
這偌大的藏書閣地方寬敞,又沒有其他人,對他來說,說不出有多方便和令他喜歡了。
“鳳兒的冰肌玉骨果然是世間最美,最純潔無暇,最稀有的。”他的眼中閃爍著驚艷的光,滿臉震撼激動道。
那個肚臍環,襯得他美到無法言說。
還有他腳上那個腳環,襯得他就像世間最完美的俘虜,讓人忍不住就想到了逃脫,追逐,捕捉,蹂躪,凌辱……
激得他渾身熱血沸騰……。
他如今要做的可不僅僅是挑釁,而是破壞姬清堯和百里梟麒的關系,讓姬清堯對百里梟麒沒有一絲生出好感和情意的機會。
他可是聽說了,最近百里梟麒對姬清堯可是殷勤得不得了,好得不得了,也沒有再逼迫姬清堯。
而他的堯兒對百里梟麒也不再排斥,所以他心中妒火狂涌了出來。
百里梟麒折騰他的堯兒,他心疼他,痛恨百里梟麒;百里梟麒不折騰他的堯兒,設法讓他愛上他,他更痛恨百里梟麒奪他所愛。
姬清堯緊緊攥著掌心,咬緊牙關忍受著這屈辱和惡心,卻不能有半絲反抗。
他也反抗不了絲毫。
但他眼中還是跟面對百里梟麒時一樣,冷漠而麻木。
可當慕云楓看到了他肚臍環上和腳環上的字時,他眼底狂涌起滔天怒意和妒忌,他把那肚臍環一把扯了下來,一用力就捏成了粉末。
姬清堯卻痛得咬緊了牙齒。
慕云楓把他腳環上的那個鎖扣捏碎,把腳環取了下來,鈴鐺什么都的全捏成了齏粉,把那幾個金絲圈隨手扔在了地上。
他甚至連他耳垂上的耳環也扯了下來捏碎了。
慕云楓滿眼邪魅,動作越來越過分。
可作為鳳衛的他,看著如此絕色美人,卻什么也做不了,氣得他手指握得咯咯作響,恨不得去把姬清堯的父皇從墳墓中挖出來鞭尸。
但他從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既然美人在側,當然要物盡其用了。
他撿了塊最大的碎布片,湊近姬清堯的脖頸處嗅著,一邊迷醉地喃喃喊道:“堯兒……堯兒……”
鳳衛某處是絕對不能和鳳兒有任何身體接觸的,不然就會死得很慘。
他雖未盡興,但這對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因為這是他摯愛之人。
他可以想象成和他的摯愛之人一起。
這些天,百里梟麒每天傍晚都會來藏書閣接人。
雖然姬清堯對他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任何改變,可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接著心愛的人,帶著他一起回家的感覺。
可今日等到百里梟麒進藏書閣來時,看到的恰好就是姬清堯有些艱難地坐起身來,渾身狼藉不堪,嘴唇紅腫,眼睛卻沒有一絲濕氣,還是那樣的冷漠麻木。
此時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剛剛完事似的。
地上還有兩塊可疑的碎破布,姬清堯身上的肚臍環、腳環和耳環都不見了。
百里梟麒眼中涌起滔天大怒,他緊咬著牙齒,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書架上,書架瞬時變成了粉末。
他眼睛猩紅,緩步走到姬清堯身邊,一言不發地脫了自己的外衣把人裹緊后直接抱了起來,可他身上寒氣殺氣逼人。
姬清堯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這種隱忍的平靜下隱藏的風暴才會是最恐怖的。
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隱藏了里面再次涌起的絕望。
百里梟麒把他抱進湯泉池給他洗干凈,才抱回了內殿的床上。
他只是淡淡問道:“為什么不喊人?”
姬清堯沒有回答他,他不可能說他不能喊,一旦喊了人,以慕云楓的瘋狂,他的那些臣子死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甚至是整個家族。
而且姬清堯又怎么會不明白慕云楓所想?他今日冒著風險如此做,不但是為了挑釁,還是為了離間他和百里梟麒的關系。
所以慕云楓早就算好了時間,等他才離開一會兒,他也剛好緩過來坐起身,看起來就好像剛剛做完事渾身酸痛無力似的。
惹怒了百里梟麒,他必定會折磨他,那他又會恨百里梟麒,這樣他和百里梟麒的關系就又會鬧僵,甚至越來越差。
這些百里梟麒這樣聰明的人不是想不明白,但是越在乎,碰到這樣的事情就越無法理智,只會被怒火和妒火吞噬掉。
“好,這是你自找的。”百里梟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他的動作很粗魯,每當這時姬清堯的衣裳就再也無法完好地保全。
對上姬清堯冷漠麻木的眼神,百里梟麒心中的妒火和怒意更盛了:“為何在他那里就那樣地心甘情愿,為何在我這里就毫無反應,跟個死尸一樣?”
“是因為上次我沒有計較,還放過了你嗎?所以就開始肆無忌憚了起來?還故意支開他們三個,在藏書閣私會奸夫甚至還做出那等事?”
“讓我來檢查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滿足你的……”百里梟麒暴怒道。
某些方面,鳳兒本就比女子還要脆弱,姬清堯怎么受得住?
可暴怒中的人哪能意識到這個?
“我百里梟麒最受不了摯愛之人被別人染指觸碰。”
他的理智已經崩塌了,他用盡力氣折騰,蹂躪姬清堯,發泄他的怒火和妒火。
四處沒一處幸免。
可姬清堯除了更加麻木,雙眼更加空洞,更加沒有了生氣,臉色越來越白,并未露出什么痛苦的樣子。就好像這些不是用在他身上似的。
當然姬清堯不會讓他看到,他的雙手攥得有多緊,掐得有多深,深到都流血了。
百里梟麒拿出一個大盒子把肚臍環、耳環和腳環重新給他戴上。
“這些我都備好了好幾副,就怕你把它們弄丟了。放心,弄丟了,我這里還有。”百里梟麒笑得邪肆。
最后百里梟麒還給他用上了“求 歡”,看到他雙眼瀲滟無法自控時,百里梟麒才滿意了些。
在姬清堯昏昏醒醒間,足足折騰了他一天一夜,百里梟麒才稍稍消了些氣,放過他。
但姬清堯再次失去了自由,被鎖在了鳳陽殿內,被鎖在了船上。
破碎不堪的姬清堯,只能一動不動地躺著,醒來的時候,呼吸再次變成了痛苦的折磨。
“懷上孩子,給我生個孩子,我就給你解了這鎖鏈,放你下床,放你出這鳳陽殿,否則我再也不會放你出去了。更不會放你去和那個奸夫偷情。”
但懲罰并未停止,從這時起,每一夜百里梟麒都要懲罰他,甚至懲罰的時間常常漫長到一天一夜。
他根本動不了一絲一毫,一直處于呼吸帶來的痛苦折磨當中。
他再次聽到了無數次黃姑姑拍門,求百里梟麒留情放過他的聲音,聽到她哽咽著直呼百里梟麒名諱,甚至還有那兩個他一直討厭的太監。
總歸給他干涸的心中注入了一絲清泉。
可在怒火和妒火中的百里梟麒根本不理會,后來便再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了,估計是被責罰了吧。
因為不喜歡他麻木的樣子,不喜歡他眼中的冷漠和麻木,百里梟麒還常常給他喂“求 歡”。
他總在他耳邊,讓他懷孩子,給他生孩子。
他仿佛忘記了他還是個人,還能感知到痛。
沒有人能知道,在這暗無天日的殿內床上,姬清堯躺了多久,躺得有多痛苦,只是他再也不會流淚了。
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天,這天百里梟麒又在折騰他的時候,一直沒再開口的姬清堯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百里梟麒,你把我煉成僵尸吧。”
當初他覺得煉成僵尸很恐怖,如今他覺得不煉成僵尸才是最恐怖的。
也許做個無知無覺,真正沒有痛感,不會傷心的僵尸就再也不會痛了。也不會再被人逼迫和威脅了,再也感受不到屈辱了。
此時的百里梟麒才回過神來,心狠狠地一顫,猛烈地鈍痛了起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憤怒和妒火中,對他的羽兒毫無溫情只有懲罰。
如今已經傷到他寧愿做僵尸也不愿活著了嗎?
他心中涌起濃濃的恐懼,趴在他身上,手足無措道:“羽兒,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別……”還未說完,他就感覺到身下一陣濕濕的,粘粘的。
低頭一看,只見姬清堯的身下竟流出來很多血。
他魂飛天外驚恐大喊:“羽兒,羽兒,你怎么啦?曹越囹,傳趙太醫;風亭,去請沐裟神醫,快。”
“是!”
姬清堯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他眼睛終于有些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道:“從未有什么奸夫,那是個跟你一樣的惡魔,我從始至終都是被他逼迫的。”
他不是在向百里梟麒解釋,他是在報復。
他想,如果等他死了后百里梟麒發現,他從始至終都只被他強/占過,他是被逼迫的那個,大概他余生都會活在愧疚當中,痛不欲生吧。
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報復和懲罰。
聽著耳邊百里梟麒驚恐的喊聲,姬清堯慢慢暈了過去,在他閉上眼睛那一刻,他看到了百里梟麒滿眼恐懼和不可置信的樣子。而這就是他想要的。
趙太醫是被風亭用輕功帶過來的。
一進殿看到的就是帝王滿臉淚痕地抱著帝后坐在床頭,不停地喚著懷中的人:“羽兒,羽兒……”
而帝后身下是一大灘血,且越流越多。
他臉色猛變,趕緊沖過去把脈,把完脈臉色瞬間如死灰。
“怎么樣?他到底怎么樣了?”百里梟麒的聲音都是哽咽而顫抖的。
“陛下,微臣無能,帝后他……他生命垂危,或許只有沐裟神醫有辦法了。”他跪下瑟瑟發抖地請罪道。
百里梟麒整個人都好像被缷去了所有力氣似的,身體無力地佝僂了下來,整個人都猛烈顫抖了起來。
他把人緊緊地抱在懷中,聲音沙啞而飄渺:“他為何會流血不止?”
“陛下,帝后……本來已經有了身孕,差不多有兩個多月了,這是……小產了。”
第六十章 “沐裟,快,救救他。”
“什么?羽兒懷孕了?又小產了?”百里梟麒本來聽到姬清堯懷了他的孩子,心里還有一絲安慰,可接下來又是一個晴天霹靂。
他一直把他囚在鳳陽殿里,瑣床上,逼他懷孕生子,卻不知道他早已懷了自己的骨肉,卻因為自己的怒火和妒火把他和他羽兒的骨肉折騰沒了,還把他的羽兒折騰成了如今這樣,再沒有了一絲求生欲。
他抱著人下了床,走到門口卻噗地吐出來一大口血來,跪跌在了地上。
“陛下……”趙太醫驚呼出口。
恰在此時沐裟到了,百里梟麒見到了救星眼中終于出現了光亮:“沐裟,快,救救他。”
他急忙站起身,把人放床上。
他哪有心思注意到沐裟不正常的臉色?
沐裟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憤怒:“陛下,你可真狠。想要他死,何不直接賜死,為何要如此折磨他?即使你不考慮他,也得為他腹中你的骨肉著想吧?”
“他原本就在破陽時傷了身,壞了根基,當初雖好了九層卻并未徹底痊愈。如今好不容易懷孕了,卻又因為長期厭食導致氣血兩虛身體虛弱,現在竟然還被生生索取到小產,身體被徹底弄壞。你知道,鳳兒小產對身體的損害又有多大嗎?”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經絕望到不想活了啊。如果他自己一心求死,誰也救不活。”
百里梟麒聽到這里,直直地跪倒在了床邊,滿眼血紅地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人,眼眶中盈滿淚。
他看著姬清堯話卻是對著沐裟說的,聲音哽咽:“沐裟,求你救救他。以后,以后我一定會好好對他,再也不傷害他。”
“羽兒,我求你,求你活下來,求求你了。我發誓:如果我百里梟麒再辜負你,再欺負你,再對你不好,我便不得好死,必遭五雷轟頂。”帝王跪在床邊豎起三指哽咽道。
“我盡力,能不能活要看他自己。如今他的身體有兩個問題:一最主要的救他的命;二他已經徹底沒了生育能力,還得調理好他的身體,能調回幾層是幾層。但如今要救他,需要幾樣珍稀藥材:你們長淵至寶——蘊魂玉;你們御國宮中的九轉靈芝;北穆國明月雪山上的雪芝草。”
“風亭,你去取雪芝草,朕去取……”百里梟麒話還未完,黃姑姑就進了內殿,朝他們走來:“我去長淵取蘊魂玉。”
“你就在這里照顧羽兒……”
“怎么,難道陛下還有更適合去長淵的人選?”黃姑姑打斷百里梟麒的話,臉色不好地反問道,百里梟麒無言以對。
他作為曾經的長淵王,如今的御國帝王,如果一旦回了長淵,長淵人一定會大肆歡慶,鬧得人盡皆知。
到時候必定所有人都會知道皇帝出了宮,一定會出亂子。
“好,那就我去取雪芝草。你一定要小心。”百里梟麒無奈道。
“嗯!”
“我的藥暫時能保住他的性命,記住,只有半個月的時間給你們。如果超過了半個月,神仙也救不了他。”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羽兒有事,我一定會在半個月內趕回來。”百里梟麒看著床上的人,啞著聲音堅定承諾道。
“放心吧。”
“雪芝草長在明月山山頂上,冰枝玉葉,在雪地中很難一下子找出來,但是它一般長在有雪狼的地方。你找到雪狼群,就能找到雪芝草。”
“好。”
兩人快速準備了一下就出發了。出發前,百里梟麒和曹越囹對視了一眼,無需說什么,曹越囹都心領神會。
黃姑姑去了西北邊的長淵,百里梟麒去了東北邊的北穆。
這兩個地方離御國雖都不算很遠,但騎馬馬不停蹄地來回也得花最少一個月的時間,要在半個月內來回根本不可能。
只能靠輕功為主,騎馬為輔的方式馬不停蹄地趕,一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百里梟麒是第十四天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滿臉疲憊和憔悴。
當他把雪芝草給沐裟后,就因為傷勢過重,內力耗盡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沐裟給他檢查的時候,風亭和曹越囹都被他身上的傷震驚到了,兩人眼眶同時紅了。
百里梟麒渾身都是傷,而且傷口猙獰可怖,看樣子是被雪狼咬傷的,可見當時到底有多慘烈了,應該是遇到雪狼群了。
大多傷口都已經化膿了,說明他根本沒有經過任何處理。
大概是為了爭取回來的時間吧。
沐裟也皺著眉嘆了口氣。
黃姑姑是第十五天回來的,她的樣子比百里梟麒還要憔悴和疲憊,畢竟不是年輕人,武功也沒有那樣的高強。
把蘊魂玉交給沐裟后,她同樣因為內力耗盡而暈了過去。
她身上倒是沒受什么傷,只是傷在手上。
那雙原先玉蔥般的手如今已經變得很丑陋,滿是疤痕,被灼傷的疤痕。
蘊魂玉是塊血紅的玉石,具有非常好的療傷、治病的作用,甚至可以立即見效,關鍵時刻可以救命,所以被長淵奉為至寶。
長淵有座火山,這蘊魂玉來自火山,終年滾燙灼熱,只要觸碰到它必然會被灼傷,無論隔著任何東西都沒用,只能稍微緩解一下。
想必是她一路上都拿在手里的緣故吧。一路上忍著被灼傷的劇痛還要運輕功趕回來,可想而知得多難了。
他讓風亭取來皇宮中的九轉靈芝就開始配藥。
雪芝草看起來就像用冰凝結出來的冰草,是真的透明的冰枝,白玉般的葉子,晶瑩剔透,純凈無暇。
蘊魂玉被放在了一個碗里,雪芝草一放進去就在蘊魂玉的灼熱下化成了水,再把九轉靈芝磨成的粉放入碗中。
等藥變成紅色沐裟才溫和開口:“曹總管,你把帝后的嘴捏開,我喂他喝藥。”
“好。”
沐裟對這曹越囹是很無奈,很服氣的:他對百里梟麒還真是忠心得不得了呢。
自從百里梟麒去了明月山之后,明明柔弱得連武功都沒有的人,卻倔強堅強得不得了。
就跟個釘子被釘在了鳳陽殿似的,一步都沒有從床邊挪開,更沒有出過鳳陽殿,就好似生怕他對帝后做什么似的。
防賊似的防得可真是太緊了,就他就算了,還有小喇叭和小葫蘆,三個人可配合得太好了:曹越囹守著帝后,那兩個盯著他。除了他去恭房,基本他做什么他們都得盯著。
這就算了,還添了個風亭。曹越囹說東他絕不往西,甚至曹越囹只要一個眼神風亭就明白他的意思,兩人就跟打啞謎似的。
次日黃姑姑就醒了,醒來后就馬上來了鳳陽殿,守在了姬清堯床邊。
“沐裟神醫,這孩子……他大概什么時候能醒啊?”
“他原本被弄壞的身體已經好轉,命是保住了,但他沒有求生的欲望,所以他什么時候醒過來我也不好說。如果他一直沒有求生的欲念,也許他這一生都不會再醒過來,會永遠沉睡下去直到消亡那一天。”
“什么?羽兒……他可能會醒不過來?”百里梟麒就在偏殿,一醒來不顧傷勢就過來了。
只是因為傷勢拖延太久反而拖重了傷勢,加上內力還未恢復,走路都困難,是靠風亭扶著過來的。
此時聽到沐裟的話,踉蹌了一下,風亭險些沒有扶住。
“對。但是可以嘗試一下喚醒法。你們每天多跟他說說話,說他在意的,他割舍不下的,只要讓他有牽掛,他便會有活下去的欲望,就更有醒來的可能。”
“好。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絕對不會放棄。”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上次說的,他如今已經沒有了懷孕的能力,所以要給他調理,能調回一點是一點,總還有一絲希望。但這需要煉制一枚‘還孕丹’。”
“只要能盡量給他調理好,需要什么煉制這丹藥盡管說。”百里梟麒急忙道。
“需要一名壯年男子的血。”
“取我的血吧。”百里梟麒和風亭同時開口。
風亭卻被百里梟麒狠狠地瞪了一眼,風亭急了:“陛下,您剛剛受了那樣重的傷,如今怎么能取血呢?”
“朕的妻當然取朕的血了。”百里梟麒呵斥了聲,風亭便不敢再說話了。
取完血,帝王跪坐在了姬清堯床前,他悔恨,他愧疚,愧疚到連在他床邊坐著都覺得是一種錯,甚至是一種罪。
他顫抖著手拉過他的手習慣性的揉捏著,眼中忍不住又濕了,哽咽喊了聲:“羽兒……”
他在床前一跪就跪了半天,口中一直溫柔地喊著:“羽兒,羽兒,你一定要好起來。”
他說著道歉的話:“羽兒,對不起,對不起,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醒來好不好?我再也不計較那個人的事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
等百里梟麒傷好了些,他便去把落下來的政務一一處理完了。
只是等他處理完政務回來,再要進鳳陽殿時才發現,鳳陽殿內殿的大門竟被人從里面鎖住了,他進不去了。
他和風亭又拍門又敲門,卻沒有人來開門。
他只能轉到側邊窗戶處,結果窗戶也被從里面拴上了,只留了一小扇窗未關,那么一點地方,百里梟麒是絕對鉆不進去的。
“黃姑姑,開開門。”
“不開。這孩子不想見你。”黃姑姑直接道。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我發誓,以后我再也不會傷害他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和他說說話。”
“不行。你在,他更不愿醒。”
“你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吧,今日我還未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