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1.讓奧托那家伙來
當!
塞穆爾迅速地轉身,看向襲擊的人,那家伙帶著面具看不清楚臉,但速度極快,塞穆爾從腰間抽出佩劍一擋,釋放出薰衣草信息素。
強a的信息素并不那么好受,降維打擊讓這家伙吃疼。但還是不甘示弱地用匕首回擊。
叮當哐啷。
在隔壁房間搜尋線索的騎士團們聽到了動靜撞開書房木門,喬治拉開弓,一箭朝人射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面前這個人的雙腿居然慢慢粘合在一起,繼而逐漸的連為一體,變成了長著鱗片的魚尾,五指中長出了蹼,耳旁也長出了腮。
人魚!
人魚一揮魚尾將飛向他的箭甩到了一邊,拖著魚尾閃到了一側。
塞穆爾喝道,“這alpha是條人魚混血!快釋放出了信息素形成屏障保護!”
人魚混血,人類和人魚的雜交種,成年后能夠在人和人魚的形態中自由地互化,具有部分人魚的特有攻擊能力,但遠比不上純人魚。
而這條人魚混血,此時就是要釋放出音波攻擊。
“啊——————”足以將耳膜震破的尖利叫聲充斥在布滿蛛網的屋子里,房頂幾乎都要被掀翻。
塞穆爾面色不動,托奧托的福,這種程度的音波還不能讓他怎么樣,他悄聲地釋放出薰衣草信息素,然后快準狠地襲擊———
幾把劍鋒凌厲的紫劍刺入那人魚alpha的肩膀,將他兩邊死釘在墻上,那家伙掙扎了幾下,血汩汩地流淌下來。
“威廉。”塞穆爾吩咐他,“捆住他,別讓他有一點可能性逃走。”
幾根細但數量極多的藤蔓將混血人魚五花大綁起來,這是威廉的信息素菟絲子。
“交給人魚兵團挖掉他的腺體?”喬治向塞穆爾請示道。
塞穆爾搖了搖頭,“帶回哈里莊園。”
“我們抓到了一條混血人魚的消息也要封鎖住。”塞穆爾想到什么,眼神凌厲,“向皇儲殿下報告的時候就說沒能發現到什么線索。”
“這條混血人魚我要親自來審問。”
騎士團的兵馬浩蕩地離開了,而塞穆爾不知道地是莊園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男人俯視著一行人。
他目光落在領頭的塞穆爾身上,輕輕地笑了一下。
“不是吧。”這人喃喃道,“就這樣心安理得地做萊特一族的狗?”
混血的人魚在路途中已經昏死了過去,薰衣草紫劍在他身上穿了兩個窟窿,疼的他近乎窒息。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繃帶包扎好了,只是兩手和魚尾都被固定住,不能動彈。
他粗魯地朝一邊吐出一口血沫,看向面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俊美alpha,“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塞穆爾微微一挑眉,“可我還什么都沒問呢。”
他的語氣輕巧,一邊的站著的威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這可不是塞穆爾對待戰俘的正常態度。
塞穆爾以冷血和手腕強硬著稱,一般的戰俘在他手里頭幾乎是生不如死,哪有被治療了還這樣好言相待的良好待遇?
“不過……”他笑了起來,“你弄錯了一件事,并不是我來問你。”
他直了身子,轉身朝向喬治,“把他弄到水牢里頭去。讓奧托那家伙來。”
C22.老婆的秘密
“這可不在我們的交易范圍之內。”奧托正在打理自己堪稱無與倫比的黑色魚尾,“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按在我頭上,你這惡臭的人類。”
他看向混血人魚那條比一般人魚短了快一倍的小魚尾,英俊的臉上滿是嫌棄,他看向混血的人魚,“你的尾巴好難看。”
“怎么會這么短。”他拖著自己那條快三米的魚尾來到混血alpha身邊,“你的父母虐待你嗎?在你小時候克扣了你的食物?”
他說完這句話還看了塞穆爾一眼,眼神怨懟。
塞穆爾嘴角一僵,**了兩下,“你不是人魚王子么,應該比這家伙強大吧,幫我問這家伙幾個問題。”
人魚之間有很強的血脈壓制,他們擁護最強大的人魚為王,同時聽命于對方,對“王”言聽計從,哪怕去死都不在話下,更不用說是實話回答幾個問題。
塞穆爾向奧托說道,“幫我問出來這家伙的名字,身份,他們那個地下組織的領導者是誰,有什么目的,為什么總要留下哈里族的家徽。”
他頓了一會,有點肉疼地說道,“事成之后給你弄幾條活的深海魚過來。”
奧托湛藍色眼睛一亮,朝他揮揮手,“成交。”
塞穆爾滿意地點了點頭,“十五分鐘后我再進來。”
隨即他親切地將厚重的信息素隔離門帶上,又從衣袋內側拿出做工精致的懷表,按了幾下開始計時。
十五分鐘后,塞穆爾拉開了門,倚靠在墻邊看向奧托,“怎么樣?”
“亨利,底層碎催,以他的身份沒法見到他老大,只知道信息素是鼠尾草。”
塞穆爾皺起眉,“鼠尾草?”
奧托沉吟著“嗯”了一下,又開口道,“好像是因為他們老大跟萊特皇帝有仇吧,估計是想要自立為王什么的?我不懂你們人類這些。”
“那么哈里族的家徽呢?”
“這他也不知道,是他們老大定的,他一個碎催能知道什么。”
“好了。”奧托抬頭看向塞穆爾催促道,“我的魚。”
“你漏了一句。”這時,一直在一邊蜷縮著身子一言不發的亨利開口了,他看向塞穆爾,“我們的首領也是人魚混血。”
“和你一樣,哈里公爵,您也本該是人魚混血啊。”亨利看著塞穆爾,一張娃娃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您應該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怎么能對萊特一族這樣的言聽計從呢!”
他滿意地注視著塞穆爾冷淡的面具崩碎,看向他的眼神滿是錯愕,“你是誰…”
“不對。”他的眼神冷冽無比,“你們那個組織的所謂首領,到底是誰。”
亨利并沒有理會他的話,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果然如此啊……一直以來都安于現狀,不敢跟皇族發生任何沖突的塞穆爾·哈里,只要面對關于人魚的話題卻意外的堅持。”
“您乃至于您的部下都從不食用人魚腺體,一直以來都極力拒絕主動對人魚發起攻擊,不就是因為……”
“您身上也有人魚的血脈么。”
C23.半人魚
這是一個秘密,真正的秘密。
塞穆爾的祖母是一條貨真價實的omega人魚。
十四歲的時候塞穆爾身上初步顯現出人魚的特性——極度地渴望水,手指間偶爾會出現透明的蹼爪,甚至無法分開粘連的雙腿。
那個時候人類跟人魚的關系變得極其焦灼微妙,人魚開始初步地反擊,他身上出現的人魚征兆讓他的父母焦頭爛額。
那個時候他相繼地失去了omega姐姐和一個alpha弟弟,成為了哈里家唯一存活的孩子。
老哈里公爵太害怕了,害怕他的半人魚血統敗露后會被多疑的萊特皇帝針對,哈里家已經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夏洛特的父親,老哈里公爵的私人醫生,為了壓制他體內的人魚血統,不知道給塞穆爾打了多少管血清。
血清能稀釋他的人魚血統,直到他和正常的人類無異。
盡管在生理上他不會再變得和人魚相似,但這股血液畢竟鮮明地在塞穆爾的身體里存在過,大概也是是因為這個原因——
塞穆爾無法和其他人一樣將目光只放在人魚的腺體上,純粹地將他們當做一個提升自己的道具。
這個秘密藏在心里太久,卻被這個人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
塞穆爾瞇起眼睛,拍了拍手,就有侍衛從他身后走來,“把這個家伙帶走,關在安全的地方好好看管。”
“絕對不能讓他跑出去亂說什么。”
亨利被帶走了,只留下奧托和塞穆爾留在水牢里,此時此刻的奧托看向塞穆爾的眼神變得奇怪又別扭。
許許多多在心里根深蒂固的念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翻轉——在他心里食用人魚腺體如家常便飯的魔頭塞穆爾居然是這個罪惡國家中唯一一個對人魚保留善意的家伙。
甚至還曾經是條半人魚。
“喂。”奧托想要打破僵局,“你沒事吧。”
塞穆爾蹲坐著靠在潮濕粗糙的墻上,聞言那雙黯淡的紫色眸子才看向奧托,“沒怎么。”
可他的臉色實在不好看,應當是想去了以前那些的糟糕回憶,唇色愈發蒼白,奧托干笑兩聲,“其實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還有過半人魚的血統。”
“以后不能罵你是骯臟的人類了,畢竟你以前也算是我的同類呢。”奧托魚尾輕輕一甩,尾鰭排在塞穆爾的腿上打濕了他的褲子,“我們人魚對同類可是很友善的。”
他說這話的神情可愛,安慰的方式拙劣,塞穆爾看著面前人魚英俊的臉,卻久違地感覺到心臟內似被人淺淺地戳了個坑。
感覺意外的不錯。
“是么。”塞穆爾笑了一下,“如果人類也能這么友好地對待他們的同類就好了。”
“人類很麻煩,是吧。”奧托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好像看得塞穆爾跟醉了似的,腦袋昏沉,“互相傷害,互相猜忌,互相殺戮,為了利益和權勢無惡不作。”
“當人魚挺好的。”塞穆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自上而下地看著奧托。
大概是人魚的眼睛太澄澈,太透亮,大海一般寬闊而明亮,將近日來發生的那些煩心事情洗刷地干凈無比,讓他心底生出一股沖動——
“喂。”他對他奧托說,“來zuo吧。”
C24.漂亮老婆
塞穆爾是一個相當冷情冷淡的人。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他主動求歡,卻還是端著那副孤高清傲的姿態。
偏偏這就像一個指令,潛移默化地刻在奧托骨子里,塞穆爾一聲令下,他就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
結果每回完事兒了又非常沒有面子,抱怨自己的定力怎么這樣差勁。
塞穆爾抬起腿踩向奧托被掀起的黑鱗,瑩白如玉的足心柔軟細膩,他半彎著腰,呵氣如蘭,“你等什么呢?”
“媽的…”幾乎是一下子奧托就斷了片兒,蹼爪一用力把塞穆爾摁在地上。
海水不斷涌動,盡情地鞭撻掠奪著薰衣草。
“你的信息素太濃了…”塞穆爾雙手頂在他的胸前,“……額”
奧托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后頸腺體上,塞穆爾渾身又是一股子刺痛酸脹感,這兩股強勁劇烈的感覺相碰撞,幾乎讓他一口氣喘不上來。
狗東西………他想。
奧托紅了眼,死盯著塞穆爾緋紅的素白臉龐,精妙上調的眼尾染上靡麗的紅色,讓這個速來冷淡的天使看起來像個艷鬼。
“哈……”奧托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看塞穆爾因為窒息而難耐的皺起眉,alpha與生俱來的掌控欲讓他不能自已,“要瘋了,塞穆爾。”
他湊近塞穆爾的耳畔,輕吹了一口氣,低低地笑著,低沉磁性的聲音震著塞穆爾的耳鼓膜,心臟砰砰地跳。
“塞穆爾,塞穆爾。”奧托吻著他的耳廓,音色溫柔,“塞穆爾……”
塞穆爾幾乎被淚迷了眼,只能在點點水光中依稀看見奧托汗津津而性|感的深邃臉龐,水珠順著他健碩的胸口下滑到讓人想入非非的人魚線……
“你的薰衣草信息素也不淡啊。”奧托含著笑意拍拍他的臉,“你真可愛,塞穆爾。”
“如果你是人魚…我就能抱著你的魚尾。”奧托用力耕耘著,“但你現在是人類啊。”
當然人類也不錯,當看見塞穆爾道兩條長腿時,奧托腦子里又冒出這么個念頭。
很難說他現在是個什么心情,只是塞穆爾這樣依靠在他懷里時,心臟仿佛被鼓囊囊地填滿了,人類有些偏高的體溫讓他渾身發燙。
奧托輕嘖一聲,在冰冷的池水中不知道游了幾個來回才勉強地按耐住心神,抱著他引以為傲的三米大尾巴在水里待到了天亮。
是被疼醒的,他第二引以為傲的漂亮銀白長發被塞穆爾那雙纖長潔白的手撫摸著,但這家伙手長的優雅動作卻不優雅,扯斷了好幾根。
“!”奧托生氣了,瞪著雙海藍眼睛看向塞穆爾,“粗魯!”
“抱歉。”雖然這樣說,但塞穆爾毫無歉疚之意,盤腿坐在池邊一攤手,“為什么你的頭發不會被打濕然后變成一縷一縷的?”
奧托得意地抬起頭,“哼哼,我們人魚的頭發上有獨特的防水膜,能夠一直保持蓬松自然的狀態!人魚真是最棒最美麗的種族了!”
“你就只有羨慕的份了!”他抱臂斜眼看向塞穆爾,一副跟他英俊模樣截然不同的傲嬌臭屁樣。
孰料塞穆爾就這樣溫和地看著他,紫色眼睛像最為剔透晶瑩的水晶寶石。
“嗯,我很羨慕。”塞穆爾笑起來,“其實當一條人魚真的很好。”
C25.還請陛下取消婚約
海洋不比陸地逼仄,寬廣而浩蕩,溫柔且不容置疑,像神明一樣具有奇妙獨特的威力。
其實塞穆爾非常喜歡人魚。
在幾個孫輩里面,他的人魚祖母最喜歡他,總會把年幼的塞穆爾抱在懷里,任這個孩子撫摸她魚尾上的雪白鱗片,跟著他一起肆意地笑。
塞穆爾坐在池邊,將鞋襪脫去了,踩在池水里,腳背一抬又一抬地濺起水花,美麗臉龐上顯現出極為罕見的天真明媚。
“哈里莊園遷居過,曾經的哈里莊園在海邊,我的外祖母喜歡在水里待好久,等我以為她不會上來的時候突然躍出水面嚇我一跳。”
塞穆爾笑起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柔軟回憶了,“嗯…她的尾巴沒有你那么長,但是也很漂亮,有時侯會操控海水在我面前變出陸地上的小動物來。”
“做人魚很快樂吧。”他看著飛濺的水面噙著笑意說道,“她告訴我很多關于人魚的故事,還說……”
“還說如果我的尾巴比她短就要笑話我呢。”塞穆爾揮揮自己的雙腿,“不過再也沒這個機會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魚尾會是什么樣子。”
這句話的尾音逐漸變弱,塞穆爾的面容又歸于平靜,他帶上了那張淡然的面具,看向奧托,“我會找人給你送幾條活魚,作為答謝。”
他話音剛落便要離開,只是剛剛邁過大門門檻,卻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喂!”奧托上半身趴在水池邊,人魚英俊的面孔在幾縷陽光映射下顯得燦爛又明亮,俊美無雙,“我很討厭人類,因為人類貪婪又自私,率先傷害人魚。”
“但你不太一樣。”他說,“你是個…嗯……還算不錯的人類。”
是奧托見過最好的人類,也是迄今為止在人類中他最喜歡的一個。
“是嗎?”塞穆爾停下了腳步,轉了身,寬大的衣袍因為他的動作滑落了些許,堪堪蓋住一半的玉白肩頭,旖旎風光乍現。
他一雙眼尾上揚的紫眸水潤,似含笑意,“你也還算是條不錯的人魚。”
短短一句話在奧托心里翻來覆去地被不知道咀嚼了多少遍,連最喜歡的深海魚都吃的食不知味。
塞穆爾這狡猾的家伙。
關于地下組織的那個案子還在繼續,但這些日子以來卻意外的沒有什么動靜,騎士團循著線索前去查看,細致到不漏下一丁點兒蛛絲馬跡,卻也依然毫無進展。
偶爾會出現一些恐嚇貴族的惡作劇,卻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弄得帝國內人心惶惶。
案子告了一段落,但那個地下組織的頭目對他如此熟悉也必然成了塞穆爾心頭的一根刺,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個可惡狡詐的家伙跟他關系匪淺。
“在現場也發現過人魚的蹤跡,合理懷疑這個組織跟人魚族有一定的利益往來,想來是形成了合作,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貴族,已經向各家下達了文書加強自身安保,應當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萊特皇帝斜靠在王座上,他比上一次更加形容憔悴,艱難地點了點頭,“繼續查,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為止,萊特一族的威嚴不容撼動。”
他話音已畢,塞穆爾卻依然跪在他面前不動,皇帝一擰眉,“還有什么事嗎?”
塞穆爾朝他行了禮,“臣今日特來請見,主要是為了一件事。”
“還請陛下取消臣跟公主殿下的婚約。”
C26.你才是最怕他有謀反之心的那個
“放肆!!”瓷白的茶盞向塞穆爾狠狠擲來,溫熱的茶水點滴地鑒在塞穆爾臉色,“乒零”一聲,在大理石地面上四分五裂地迸發開來。
碎屑飛過塞穆爾的耳側,割出一道細小的紅痕,滲出了血滴子。
“你以為你提出的是什么要求!”瘦弱枯槁的皇帝大起大伏,“帝國的公主是你想退婚就能退婚的嗎!”
“這件事絕對沒有可商量的原地。”他背部重重靠回王座上,侍女走上前來拿帕子擦去他唇角的涎水———萊特帝國的現任皇帝依然是強弓之弩,日薄西山了。
皇帝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你走吧,盡快地把那個組織的頭目抓出來。”
“這才是你該真正花心思在上面的!”皇帝大聲說道,“那個組織離開前就會留下哈里家族的家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向我上書你就是那個組織的幕后首領嗎!”
他頓了頓,又換做了語重心長的語氣,“塞穆爾,我這是為你好,我把凱瑟琳許配給你還不能說明帝國對哈里家族的器重嗎?自從這個消息一出,背后對哈里家族的非議可是少了許多啊。”
皇帝話里有話。
看來他鐵了心,塞穆爾垂首靜默片刻,終歸還是扯了個卑謙歸順的笑來,“是臣目光短淺,辜負了陛下厚愛。”
這番話將姿態放低到了極點,皇帝在塞穆爾身上掃了一眼,終歸還是重拿輕放了,“你知道就好。”
塞穆爾退下了,皇帝半闔著眼,疲憊無比地癱坐在金絲軟墊上,細瘦如枯枝的手指輕拂著額頭,“嗬嗬”地困難呼吸著。
“您怎么又忙起了公務。醫生可是多次囑咐過父王該好好休息的。”
安德烈一身儲君規格的戎裝,深褐色的騎士靴裹著他修長健碩的腿,帶著一陣寒風進來,有幾分凌人之意。
皇帝冷哼一聲,掀開沉重的眼皮,“怎么,像條狗崽子似的,聞著塞穆爾的味兒就過來了。”
“這宮里頭倒是有你的不少耳目!”他怒不可竭地看向安德烈,“我還沒死呢!你倒是急不可耐了!”
安德烈一笑,端著皇族禮節,舉手投足間那真是十分優雅,“父王這番話讓我好生傷心,兒子怎么敢逾矩,這天下還是父王的天下。”
“你現在說什么場面話!”帝王咳嗽兩聲,揮揮手讓大殿內的仆從們都退了下去,直到只剩下父子倆人才繼續說停下來的話。
“你的野心我看在眼里,這不是壞事兒,要坐擁這片土地就該有這樣的魄力。”
“皇子當中只有你一個alpha,我一直傾力培養你,你也沒讓我失望,不管是軍隊部門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唯獨在塞穆爾·哈里身上,你卻一次又一次地沖動莽撞。”
“兒臣是忌憚于哈里家族勢力日漸高漲,害怕他們有違逆之心。”安德烈沉聲說。
皇帝定定地看著他,咧著嘴露出零星幾顆的牙,“錯了,你是最怕他有謀反之心的那一個。”
C27.新新新新配角出場~
“只要他有謀反之心,我下令誅殺他,你根本保不住塞穆爾的小命,是不是,好兒子。”
“就像你妹妹說的那樣。”萊特皇帝拍了拍王座扶手,“你選擇了這個位子,就得把心里那些糊里糊涂的心思收拾的干凈些。我是老了,但我沒瞎,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看的一清二楚。”
安德烈鎮定的神色終于坍塌粉碎,“父王……”
皇帝止住他的話頭,“跟哈里家族徹底撕破臉面,只會兩敗俱傷,塞穆爾聰明,他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些年任我們差遣。”
“我們不能讓哈里家成為敵人,就只能讓他們成為我們的親眷、朋友,所以我下令將凱瑟琳嫁給他,成為他至親至愛的妻子,這才是最佳的聯誼之道,安德烈。”
“有了凱瑟琳這一層,下一代的哈里家族就會留著萊特家的血,自己人怎么會將矛頭對準自己人呢。”皇帝咯咯地笑起來。
安德烈牽強地扯起嘴角,“父王說的是。”
安德烈的信息素強度跟塞穆爾差不多,如果他多食用一些alpha人魚的腺體,將會是帝國內最有可能讓塞穆爾懷孕的那一個。
但他選擇成為儲君———要成為萊特帝國的下一任帝王,他的子嗣就必須血脈純正,身上不能混雜其他氏族的血脈。
到他們這個位子,就必須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另一邊,萊特皇宮的花園。
身著中級圣裝的祭祀邊走說道,“不要忘記整理書籍,角角落落都要打理干凈,主祭祀大人回來就會察看的。”
他對面是個身形稍矮些的少年,手里拿著一只羽毛筆在羊皮卷上刷刷地寫著,那一頭柔軟的發是有些偏向于褐紅的亞麻色,在午后的陽光下染著光暈。
中級圣裝的祭祀沿著路的另一邊匆匆離開了,那少年這才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羽毛筆在他指尖轉了一圈,甩出墨水。
他一抬頭,倏然地看到了玫瑰花叢后站定的塞穆爾,眼睛亮了一瞬,飛快地朝著塞穆爾跑來,“塞穆爾老師!”
那少年直直地撲到了塞穆爾的懷里,眼神清亮,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您這么過來了?”
塞穆爾摸了摸他的發絲,語氣輕柔,“來向陛下匯報一些要務,最近還好嗎,米洛斯?”
名為米洛斯的少年一個勁兒地點頭,白凈精巧地小臉看向塞穆爾那張美如神祇的面孔,“我真是太想您了,老師。”
少年是個omega,剛剛成年,是塞穆爾的學生。
“你的母親安好嗎,你之前來信告訴我她得了熱疾。”塞穆爾關懷道。
米洛斯的母親是宮里的花房匠人,十九年意外懷孕,肚子就這樣毫無征兆的一日日大起來,在背后遭受到了不少指點。
米洛斯出生后兩人的日子更加難過,母親顧不上照看年幼的米洛斯時他總會受到一些宮人的故意欺壓。
塞穆爾就是在一個冬日的宴會中遇到了年僅幾歲,被侍從們拳打腳踢,又在雪中凍得瑟瑟發抖的米洛斯。
C28.想見老公
“你們在做什么。”少年塞穆爾皺起了眉——他還沒能完全達到鼎盛期,但實力已經不容小覷,再加上他背后尊貴的氏族,那些剛剛還趾高氣昂的下人們頓時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塞穆爾眼風一掃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家伙,“你們的規矩就是這樣的?”
“還不快走!”十六歲的塞穆爾喝道。
等那些人全都踩著厚雪離開了,塞穆爾才得以看見那個縮成一團在雪地里已經氣若游絲的孩子。
那就是米洛斯。
少年時期的塞穆爾總會被萊特皇帝用各種理由留在萊特王宮里,美名其曰是對這個后輩極為喜愛,其實只是將塞穆爾作為個把柄捏在手里,好來控制老哈里公爵。
在宮里的那段日子塞穆爾對米洛斯母子多加關照,又親自教導虛心好學的米洛斯許多各式各樣的知識,確實當得起他一聲老師。
而今的米洛斯進了宮內的祭祀所,護得住自己的同時會及時向塞穆爾報備一些宮里的罪新動向,也算是他安插的眼線。
米洛斯環顧四周,悄聲開口,“外界都說那個地下組織近來沒什么動靜了,我看不見然,我聽到幾個砌墻的宮人說他們在角落里發現了用血涂抹上的哈里家徽印記,但都不敢上報給陛下。”
塞穆爾的面色嚴肅起來,“他們怎么敢這樣猖狂。”
米洛斯點點頭,“我覺得那個組織的目的就是想引起皇帝的重視,這是挑釁和叛亂的標志,對方應該是在心里積壓已久了。”
“也有可能是在摸索宮道時做下的記號,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寫了哈里族家徽印記,讓人誤以為是挑釁。”塞穆爾點點頭,“兩種可能都有,總而言之不要掉以輕心,你在宮里也要保護好自己。”
米洛斯應了下來,兩人也就此分開,“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記得及時告訴我。”他的omega學生則點頭說好。
塞穆爾帶著一身的疲憊回了哈里莊園,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萊特皇帝還是固守己見,不愿意取消他跟凱瑟琳的婚約。
讓他娶凱瑟琳公主,明面上是和他撐腰,實際上更是將哈里家族推向了風口浪尖。
哈里家依然會因為子嗣凋零而走向滅絕。
塞穆爾現在就像站在懸崖上的人——只要往前走一步就會粉身碎骨,帶著所有忠心耿耿追隨他的人一起萬劫不復。
十八歲那年老哈里公爵掛念著他逝去的母親,郁郁而終,隨即這個古老偌大的家族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少年塞穆爾的身上。
而塞穆爾一扛就是近十年。
他已經太久沒能將身上無堅不摧的鎧甲脫掉,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露出自己最厭惡卻是真實的那一面。
好累,塞穆爾拖著虛浮的步伐想著——心臟空蕩又冷清,渾身冷的要命,虛無的就好像他只是這個世界當中的一個鬼魂。
薰衣草迷茫又孤寂地在空曠的田野上綻放著,向生而死。
塞穆爾知道自己渴求什么,他需要溫雅濕潤的海水,他想讓海水撫摸他的全身,想抱著那條美麗的黑色魚尾陷入沉睡,他想見見奧托———可很奇怪,他的生育囊并沒有什么不適。
塞穆爾推開了水牢門,奧托應聲看去,卻見那優雅高貴的alpha朝他奔來,猛得抱住了他。
塞穆爾貪婪地嗅著海水的氣息,兩顆心隔著胸膛“砰砰”地跳動著,好像又近了一步。
C29.階下囚
塞穆爾吻他的臉龐,繾綣纏綿——這是所有生物的共性,他們不由自主地渴求溫暖與愛。
冷冰冰的石牢,長久地不透日光,晦暗又壓抑,但塞穆爾似乎真的切切實實的在這里感受到了溫暖,他不明白——這本該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是因為幾個月以來的肌膚相親嗎?還是因為信息素的交融真的能讓兩個連種族都不相同的人之間產生“聯系”。
又或者他自認為和奧托惺惺相惜,因為他們都是階下囚——奧托是他的階下囚,他是萊特王族的階下囚。
塞穆爾最后還是分開了奧托,他們目光不錯的盯著對方,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讀到了,和第一次見面時已然有些變質的感情。
不能這樣下去,塞穆爾想,不能這樣下去。
而恰好此時,beta管家拉開了厚重的隔離門,這位胡須花白的老人從門縫出探出腦袋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請說。”塞穆爾看向他,已經恢復了平靜,“有什么事嗎?”
管家踟躕了片刻,還是如實地告訴了塞穆爾,“凱瑟琳公主殿下來了。”
哈里莊園大門處。
門房低眉順眼地站在凱瑟琳面前,面上全是無可奈何和痛苦神色,“哈里公爵有規定,如果沒有公爵大人的準許,一律不準進來。”
凱瑟琳美眸圓瞪,手里拿著一根威風凜凜的辮子,“啪”地一甩,打的地面上塵土飛揚,“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攔本公主的路!”
鞭子在空中一甩,劃出鞭響,堪堪落在門房身側,“閃開!如果再這樣不識好歹,下一次就打在你這副卑劣身子上!”
門房欲哭無淚,“可這是公爵大人的規定,小人不敢私自做主………”
啪!
一道血痕直接地落在了門房的臉上,可憐的beta,這一下子打的他皮開肉綻,趔趄著倒在了地上,火辣辣的感覺在皮膚上灼燒起來。
凱瑟琳大口喘著氣,毫無風度地指向門房,目光卻一轉周圍,“看到了!誰再敢攔我的路,我可不會這么手軟!”
人群后傳來了穩健的步伐,眾人朝身后望去,看到了一張天使一般清冷秀美的面龐,紫羅蘭色的眼睛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就這樣直直看向凱瑟琳。
“什么事情能勞動公主大駕光臨寒舍?”塞穆爾徐徐說道,但細聽則能察覺出他嗓音里像含著冰,“門房無辜,公主何必與他致氣。”
他朝管家遞了個眼色,“讓夏洛特醫生給他包扎一下。”
beta管家很快就攙扶著痛暈過去的門房離開了,凱瑟琳看著他,嗤笑一聲,“你倒是對這些人是掏心掏肺的好,難怪呢,對你這樣忠心。”
她話鋒一轉,“連本公主的話都敢視若無睹了!”
“就算是陛下,也不能這樣說來就來的,更何況……”塞穆爾一笑,“哈里莊園粗陋,怎么能好好招待公主。”
“哼。”凱瑟琳看向他,“什么招待不招待,我早就已經是這兒板上釘釘的女主人,早招待晚招待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么事過來的?”凱瑟琳倨傲地抬起頭顱,“你跟我的婚約是絕對不可能取消的,死了這條心吧。”
C30.未婚妻
啊,塞穆爾想,他知道凱瑟琳是為了什么這樣大動干戈了。
原來是來敲打他的。
鞭子打在門房身上,實際上也是在扇塞穆爾的臉,她,或者皇帝在警告塞穆爾,認請他自己的身份。
真煩人啊,塞穆爾想。
凱瑟琳抬手輕輕一攏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紅色發髻,見塞穆爾不再言語才滿意地勾了勾唇,雙掌拍了拍,就看見幾個穿著軍裝的alpha走了過來。
他們胸口的徽章是一把匕首,和一條斷掉的魚尾——這是人魚兵團的alpha。
“哥哥把一條可惡的人魚交給你看管了,是吧,塞穆爾哥哥。”她朝塞穆爾嬌俏地眨了眨眼,卻只讓塞穆爾心頭生出厭惡,“前段時間你還因為制服他收了傷呢,讓我們的哈里公爵飽受痛楚,真是讓本公主……很不開心。”
凱瑟琳應該還記著,萊特皇帝在宴會上宣布她跟塞穆爾婚約時,塞穆爾借口傷口裂開推開她的那茬。
這個蠢女人……塞穆爾的五指捏緊了……她做事永遠都是這樣自以為是,憑借著一己之私。
凱瑟琳得意極了,她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堵住了塞穆爾要拒絕的話,塞穆爾就算不愿意,甚至讓她在那么多貴族面前出糗又怎么樣,她照樣能給自己找回面子。
眾人皆知那條人魚是個棘手的貨色,她得知未婚夫因此受傷便帶著人魚兵團援助,帝國的人還得夸她凱瑟琳一句明事理、識大體呢。
其實凱瑟琳并不覺得一條人魚能掀起什么大浪,在她看來,安德烈和塞穆爾根本就沒必要對那家伙這樣畏首畏腳。
哈里莊園內的人再也攔不住她,凱瑟琳趾高氣揚地提著裙邊,朝著一眾侍從頤指氣使道,“你,快點過來給我帶路。”
塞穆爾心里罵了一句,這女人還真是做事不知分寸,他追了上去,“公主這是做什么?公主尊貴,本不必如此大動干戈,萬一那人魚傷到了公主……”
“哼,我當什么呢。”凱瑟琳神態極為傲慢,余光瞥向幾個站在一旁的人高馬大的alpha,“這些人是死的嗎?”
“公主有所不知。”塞穆爾真是有些惱火了,偏偏對方身份尊貴他還不能做些什么,“那條人魚的信息素濃度非常高,莫要說這幾個alpha,就是人魚兵團直屬于王儲殿下的精銳部隊都……”
誰曾想凱瑟琳居然火了,“塞穆爾!你不要仗著本公主喜歡你就一直得寸進尺!”
“你什么意思。”她手指戳了戳塞穆爾的胸口,“怎么,連我哥哥的精銳部隊都控制不住那條叫奧托的人魚,你哈里莊園倒是可以管的住他了,怎么,你比我們皇室還要厲害嗎!”
塞穆爾怔住了,最后還是只得行了禮,“屬下不敢。”
凱瑟琳踩著小高跟走往了水牢,塞穆爾勸諫了幾句,但這位自大的公主依然秉持己見,塞穆爾不得已,只能拉開了門,同時朝那幾個人魚兵團的alpha冷喝道,“沒有我的指令,誰也不許貿然行動,不然當心你們的性命!”
門甫一拉開,就有一股幽深且浩瀚的海水信息素傳來……
C31.你和塞穆爾是什么關系
凱瑟琳做工精巧的鞋跟踩在粗糙的石面上,“刺啦”地一聲劃破了鞋底,她瞇著眼睛環顧著整個水牢,想看看那人魚到底是何方神圣。
海水的氣息已然有些淺淡,可依然不容小覷,就像暴風雨前的平靜海面,洶洶襲來的海嘯隨時都能吞噬螻蟻。
所有人的屏氣凝神不敢出聲,凱瑟琳到底還是有些怕的,哆嗦了一下,鞋跟“塔塔”地踩踏著,也是這一點聲響,吸引了水池底部正在沉睡著的奧托。
“嘩啦”一聲,粗壯的魚尾率先撕破了這場平靜的假面,薄透的凜黑尾鰭帶出一道弧形的水痕劃過水池上方,那條威武粗壯的魚尾極具質感地拍打在水池面,道道水花飛濺。
“啊!”凱瑟琳尖叫著踉蹌到了一邊,揉著被水濺到的眼睛罵道,“真是個混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水池,人魚從水底仰身而起,鮮明深刻的下顎線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無瑕,上半身的肌肉緊實又線條流暢,不是尋常alpha的那種花架子,極具力量與美感。
因為動作,綢緞一般柔軟的銀白長發被他甩到了一邊,得以讓所有人看見他的臉——極為俊美,輪廓深刻鋒利,還很有危險性的長相,偏偏那雙藍色的眼睛如此清晰迷人,平添一份神秘的悲憫。
但很快的,海水就像水牢門前的幾人翻涌著襲來了,幾個alpha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阻擋,看樣子有些吃力。
凱瑟琳已經完全愣住了,并不是因為對方無可指摘的樣貌,而是那種與身俱來的壓迫感讓她根本說不出話,如果不是塞穆爾及時用信息素屏障擋在她面前,怕是已經要暈死過去。
可她畢竟是公主,就算愚昧自傲,也是從小學著皇家禮儀長大的,很快還是穩住了身子不至于太過狼狽,看向奧托,“這就是那條人魚?”
奧托率先看到的是塞穆爾,辰藍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他就看到了那道薰衣草屏障罩住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旁邊那個奧托第一眼就不太喜歡的女omega。
凱瑟琳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看奧托并沒有發動攻擊,確信這條人魚只是虛張聲勢,急于表現挽回面子的她朝背后幾個花拳繡腿的alpha一聲令下,“去!給他點教訓!”
幾個alpha你看我我看你——顯然,他們比身為養尊處優的凱瑟琳更清楚奧托的實力遠在于他們之上,并不太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不僅沒有上前,反而退了一步。
凱瑟琳對這樣的反應當然不滿意,“你們在做什么!眼睛長在后腦勺嗎?看清楚,那條人魚在你們的正前方!”
她抬起鞭子朝一個alpha抽去,催促道,“去啊!”
alpha戰戰兢兢欲哭無淚,“公主……”
塞穆爾上來解了圍,將他拉到一側,“也許是他強度不夠,被奧托的信息素定住了不能發動攻擊。”
才疏淺陋的凱瑟琳有些不悅,咬著下唇很是不甘心,和奧托遙遙相對,極其不甘。
奧托危險地瞇起了眼睛,看向凱瑟琳時已然帶上了肅殺的神色,塞穆爾心下一驚,如果奧托大開殺戒自己攔不住他,沒想到奧托看向對面的女omega,聲輕如泉水——
“你和塞穆爾,是什么關系。”
C32.你作為一個alpha,早就…
凱瑟琳大概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問,面上的神情凝滯了,但輕咳兩聲很快恢復如常,她挺了挺胸脯,十分得意地說道,“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身后幾個alpha都痛苦地皺著臉蹲了下來———凱瑟琳這句話剛出來,那股一直淺淡縈繞著他們的信息素突然濃郁起來,像要溺死。
塞穆爾也感覺到了不適,喉頭緊縮,但面上不顯,只是加固了信息素屏障護住了凱瑟琳,有他的這一層保護,這位傲慢的公主還生龍活虎的很呢。
奧托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切,以及薰衣草的濃度增高,他看向塞穆爾,那雙紫眸凌厲地望向他,薰衣草和海水信息素無形地碰撞在一起。
塞穆爾在警告他不要妄動。
這個可惡的omega是誰!公主?萊特帝國的公主?為什么自稱是塞穆爾的未婚妻!
他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在忽明忽暗的心里似乎看到了憤怒的原因,可他并不愿意相信,而是一意孤行地認為這是塞穆爾的挑釁———
而他氣憤于塞穆爾的得寸進尺,僅此而已。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剪不清理還亂的莫名感情。
海水信息素越來越洶涌濃郁,就像海嘯一樣叫囂著襲來,alpha們已經無法抵擋住這種程度的攻擊,痛吼著求饒。
軟和的水流成了利器和怪獸,尖叫著要奪走所有人的性命,朝幾人所在的方向席卷而來。
凱瑟琳已經嚇得幾乎不能站立,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的招惹了一個怪物———那道旋轉的水柱朝她奔來,劇烈的疼痛遍布全身,海水信息素的高壓強仿佛要將她渾身的血肉和骨頭都擠壓成碎屑!
“啊……啊……”她從喉嚨深處艱難地發出“咯咯”的骨骼碎裂聲,抬手想要扶住塞穆爾,“救……救救我……”
奧托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乃至于有些激動,藍色眼睛里仿佛醞釀著風暴,塞穆爾粗喘著氣,推搡癱軟的凱瑟琳和幾個抽搐著的alpha出了水牢大門,“走,快點走!晚一點我就擋不住了!”
這股子信息素強橫霸道,塞穆爾口間一股腥甜,吐出一口血。
“嘎吱”一聲關上大門,他艱難地轉身看向奧托,“停下來,停下來,他們走了…”
“這是我的錯,我沒攔住他們,冷靜些,奧托!!”他到底還是忍不住這種程度的壓迫感,喉間含著血叫了出來。
“控制一下吧!!”他吼道。
看到他這樣奧托才稍微理智了些,聲音沙啞,“為什么把他們帶進來……”
他像是為自己的暴怒找補,“這可不在我們的交易之內。”
“你想食言帶他們殺了我么!”
“不!”塞穆爾提高聲音,“我沒有。”
奧托頓了頓,“那個女人………”
“她說是你的未婚妻,這是真的嗎?”
塞穆爾的神色像是呆滯了一瞬,“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是皇帝賜的婚,我也請求過取消婚約,但皇室似乎非常堅持這個選擇,我沒有辦法,目前的情形……我還需要忍耐……”
“忍耐!忍耐!”奧托心頭火起,“像條哈巴狗似的,看你擋在那蠢公主面前的可笑模樣,怎么,你沒告訴你的未婚妻,你作為一個alpha,到底活成了什么樣子。”
C33.到此為止吧
塞穆爾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克制不住的的薰衣草信息素排山倒海,“你在說什么!”
一把紫劍擦著奧托的側顏而過,劃出一道痕,風一般的速度削去了他的一縷斷發,銀白發絲就這樣輕飄飄地落下來,帶著一兩滴鮮血。
他這樣的態度讓奧托更加惱火,“你現在在我面前裝什么上位者,你怎么不想想你剛剛在在女omega面前那個卑躬屈膝的卑劣樣子!”
“閉嘴!!”塞穆爾喝道,紫色眼睛里滿是怒意。
奧托也沒好到哪里去,胸腔里堵著一口氣,他直覺自己并不想將情況推進到這樣的地步。
但話語并不隨著心來,“那個人魚混血亨利說的沒錯啊,你不就是這樣對那王室百依百順。”
“毫無骨氣,人們說你是什么帝國最強大的alpha。”奧托冷笑一聲,“真是可笑又胡扯。”
薰衣草的氣息越來越濃郁,像是裹挾著一團燃燒著的火焰,花香沖的嗆人,“咳咳。”奧托笑了,抬手一道水簾,“生氣了?”
“我說的可是實話。”
塞穆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心臟在胸腔里不斷地跳動著震的他頭腦發暈,片刻后才清明下來,“第一,我沒想毀約,沒能攔住他們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給予賠償。”
“第二,不管我是不是在給王室當狗,是否下jian,輪不到你來指點我,奧托。”塞穆爾扯了一下嘴角,美麗又悲戚,“我們只是交易關系,做好彼此的份內事可以了。”
這兩句話倏然地拉遠了他跟奧托的關系,將幾日來糊涂又曖昧的溫情斬斷了,“那女人說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又怎么樣!”塞穆爾提高了聲音,如果細聽的話能發覺他的聲線微微的有些抖,“奧托,你有什么資格這樣生氣?我放你自由,你讓我懷孕,僅此而已。我有沒有未婚妻干你什么事。”
“我們又不是戀人。”塞穆爾苦笑一下,可說的話像是冷嘲,“這樣的惱羞成怒,怎么,你愛上我了?”
他走進了奧托,手指間用力點點奧托的胸膛,“交易的代價里可不包括你對我的愛。”
這番話震聾發聵,將奧托死死地釘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何回答,他看向塞穆爾,鈷藍色的美麗眼睛像是要碎了的寶石。
質問、疑惑、痛心,等等的復雜情感揉雜在一起,這太復雜了,塞穆爾并沒有過面對這些感情的經驗,可奧托為什么會這樣——他又不愛他。
信息素的糾纏確實是會造成愛的假象,可愛這種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在他們身上,這不過是一個騙局,這場交易本就該清白。
他需要一個孩子,奧托要離開,明明就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
塞穆爾感覺雙腿有些發軟,那些話不僅扎在奧托身上,也好像一顆回巡的子彈穿透他自己的胸膛——這何嘗不是對他自己的警告。
你背負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人生和性命,塞穆爾對自己說,還有整個家族的榮辱和所有追隨者的未來。
所以,就此為止吧。
C34.最后一次放縱
那氣氛真怪,明明說出扎心的話卻狀似一臉苦楚的傷人者,明明是挑起爭端卻狀似一臉委屈的挑釁者,就這樣對峙著。
紫色對上藍色,一柄無形的、叫做“命運”的長槍,穿透了他們的心臟,“噗”地一下,血肉四濺。
奧托低下頭,笑了一下,“知道了,曾經的半人魚。”
他喜歡這樣叫塞穆爾,似乎將塞穆爾和其他人類分隔開來了,視線在對方身上撫了一瞬,“不要再讓別人進來,我并不相信人類。”
塞穆爾點了點頭,“這是意外,我保證不會發生。”
“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奧托。”塞穆爾說道,他起了身,撣了撣披風上的塵灰——水牢那四方的天花板好像越來越厚重,越來越沉悶,要將他蓋死在此處,塞穆爾有些呼吸不過來。
該離開了吧?塞穆爾想,凱瑟琳真是個煩人的家伙啊,只知道添亂……奧托確實該生氣,如果是自己面對那個場景,肯定也會懷疑對方是否食言
我應該準備些禮物致歉?嗯……一直都是魚類的話會很單一吧……
他的腦內一片混亂,亂七八糟地胡想著,卻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人攥住了,力道大地像是想把他的腳踝骨捏碎,塞穆爾回了頭,“怎么?”
怎么?奧托不知道,他只知道塞穆爾的那番話讓他害怕,這些日子他們是有些靠的太近,塞穆爾一把扯掉那遮羞布讓他有些茫然。
視線所到之處唯有這個紫眼睛alpha的背影,決絕又冷淡利索,干脆地像把出鞘的好劍。
棕色小牛皮騎士靴踩在地上,一步又一步漸行漸遠,遠去讓奧托感覺到害怕,手上動作也就先行一步——他只想把人抓在手里。
或者說,他不希望對方離開?
身體總是比心更快些,奧托直起了身出了水面,在塞穆爾的耳側吻了一下。
輕輕的,蜻蜓點水一般,像是害怕鬧醒一個睡眠有些不穩的人。
塞穆爾回吻他,他們注視著對方,眸光溫和,薰衣草和海水碰撞著,薰衣草在海水的灌溉下欣欣向榮地生長著,美好靜謐的氣息消散開來。
“我喜歡你的信息素。”奧托道,“這是我聞過最好聞的信息素。”
塞穆爾笑起來,“我以前也不知道海水的味道能這么沖。”
大海寬闊且溫柔,洶涌的潮水席卷而來,如同一場無形的海嘯,可被席卷其中時,卻發現這股海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可怕,反而是柔和的,溫良的,訴說著綿綿的情意。
他們之間本不該有擁抱這類動作,這太溫和,太曖昧,像是愛人之間才會有的舉措,可奧托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有意無意地懷抱著他,塞穆爾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就仿佛溫和的水流一般讓冰冷塵封的內心都融化柔軟。
他拒絕的話說不出口,總歸還是無聲的、默許了奧托接下去的所有動作。
就當這是最后一次的放縱吧,不管是內心還是身體———眼前一黑的時候他就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C35.情敵兄妹互撕
石牢的門剛剛被移開,beta管家就貼心地遞上了柔軟貼膚的絲綢外袍,披在塞穆爾肩頭。
塞穆爾拎著披風兩邊虛虛一攏,眉眼間似有疲憊,他看向管家,“煙。”
“公爵大人,夏洛特醫生說您的身體抽煙……”
塞穆爾一擺手,好看的眉皺在一起,聲音有些啞,“就一根,不礙事兒。”
管家無法,從領口的一側用兩根手指夾出一根剪好的雪茄遞到塞穆爾面前,火柴在盒上一滑,貼心地為他點上了。
煙草馥郁濃烈的氣息瞬間繞在了塞穆爾身側蓋住了他身上那股濃郁的海水信息素味兒。
不僅如此,辛辣感劃過喉頭,一種自虐般的快感油然而生,再開口時塞穆爾清越的嗓音更加低啞,“公主走了?”
“是。”管家畢恭畢敬地點頭道,“出來后公主殿下就昏厥過去了,便請來夏洛特醫生照看,醒來后不久就回了宮。”
“嗯。”塞穆爾頷首表示自己已然知曉,濃厚夜色下他指尖那點紅亮遍極為醒目,直到快燒到指尖才擲在地上,足部前掌一碾。
他抬手聞了聞自己,確信自己身上的海水味已然被煙草覆蓋住了,披著外袍走向莊園古堡內,朝管家吩咐,“準備一套我進宮覲見的禮服,高領的。”
塞穆爾換下自己身上那套不堪入目的騎士裝,將華美的禮服套在身上,女傭在領口前打了個漂亮的溫莎結,隨即退到了一側。
他朝一邊的試衣鏡瞥了一眼———雖然穿了高領,卻依然有幾枚暗紅色的印記在領口上方晃蕩著,還有幾個犬齒啃咬留下的齒痕。
“拿繃帶來吧。”塞穆爾嘆了口氣,“準備馬匹,我要緊急入宮一趟。”
晚夜,萊特皇宮。
“啊啊啊啊!”紅發的omgea將梳妝臺上所有的東西一骨溜地掃到了地面上,幾個侍女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凱瑟琳的頭發亂成一團,沒了一點風度,大喘氣地看著眼前這一片,還覺得不夠解氣,惡狠狠地看向侍女中容貌較為秀美的那個,“你,過來。”
那可憐的姑娘肩膀都在顫,眼眶里轉著淚花,小步地往前挪,卻被凱瑟琳揪著頭發一把拖了過來。
啪,啪。
凱瑟琳甩手就是兩個耳光,“磨磨蹭蹭的,慢死了!”
“去!”她指示道,“把東西整好!”
女傭頂著兩個鮮紅的掌印哭著去清理那些落在地上的珠寶香水兒,抽抽噎噎的讓凱瑟琳心煩,她直接往那姑娘身上狠踹幾腳,罵道,“本公主本來就夠心煩的了,你還哭什么,晦氣的東西!”
侍女被她這一下動作撞在了一邊兒的書架上,這一下子,一排排的厚書全都往下落,轟隆聲響,嚇得凱瑟琳尖叫,“啊——”
她的房門忽然被拉開了,凱瑟琳和門口的安德烈對上視線,她那眼高于頂的王儲大哥掃了她一眼,皺了眉,“沒受過教育的潑婦模樣。”
凱瑟琳生了氣,“要你管我!”
“哈,我怎么會有你這樣蠢的妹妹。”安德烈譏諷地望向對方,“心想著去幫塞穆爾排憂解難卻弄巧成拙,上演了一出好戲。”
“白癡!”他罵道,“王室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C36.情敵兄妹互撕2
“你說什么!”凱瑟琳走在去往萊特皇宮大殿的宮道上,大驚失色,“塞穆爾過來了!他來干什么!”
“你畢竟是在他的莊園內受到了人魚沖撞,作為臣下自然要向公主問安致歉。”安德烈說道,隨即他話鋒一轉,對上凱瑟琳時又換上了那副鄙夷的表情,“雖說是你自己找死。”
“你怎么想的。”安德烈看向這個妹妹,恨不得掐死對方,“沒有正當理由就敢強闖哈里莊園,你知道……”
“我是他的未婚妻!”凱瑟琳大聲地頂嘴,“他一直想要退婚我找他對峙,怎么就沒有正當理由了?”
“你找他對峙?”安德烈瞪大眼,“可笑至極,塞穆爾是不愿意和你結婚,但真想把這場婚退了也不可能,他是聰明人,知道這是死命令,嘗試幾次都失敗的話,時間久了也不會再提,總是會和你結婚。”
“哈里家跟王室的關系夠緊張了,一直以來都這樣互相掣肘著,我們打一棒,再給點甜頭好言相待,哈里家自然也會溫順些,而你,你在哈里家說那樣的話還在他面前教訓下人,讓塞穆爾顏面盡失,不是逼他造反嗎!”
“我……我……”凱瑟琳囁嚅著,“我也是這樣想的,先敲打一番,然后再幫塞穆爾解決一下那條人魚……他不是之前在制服那人魚時受了傷么,我也是想替他分擔些負擔……”
安德烈氣笑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貨自作聰明,你那是分擔負擔嗎?你那是給他捅簍子!你以為那幾個軟腳蝦alpha能對那人魚怎么樣?”
“還不夠他殺的呢。”他冷冷道。
皇宮大殿宏偉的黃金浮雕宮門在燭光照耀下閃著金光,走在前方的侍女提著燭燈,將合著的門拉開,回頭道,“王儲殿下,公主殿下,大殿已到。”
安德烈一點下巴,“你退下吧。”
寬闊華麗的殿內只有一道人影綽綽其中,燭光下輕輕地晃蕩著,是在暗處臣子位上等待安德烈的塞穆爾。
他聽到了門聲,行了禮,“王儲殿下,公主殿下。”
“免禮。”安德烈急急地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表情似乎十分擔憂,“傷勢還好么?”
塞穆爾勾唇一笑,“殿下不必過于擔憂,上一次我和奧托的爭端中雖然受了重傷,但也回了對方重重一擊,也傷了那條人魚根本。”
“因而此次制服對方也容易了些,不過是些皮外傷。”
“這就好。”安德烈松開塞穆爾,眼神直勾勾黏在對方身上,一絲一毫都不想移開,他看向塞穆爾脖頸上纏著的厚重白色繃帶,心下一痛,手也蠢蠢而蠕地抬了起來,“疼嗎?”
“……”塞穆爾面上仍然笑著,卻不動聲色地偏過了安德烈的手,“沒什么要緊的,我們這些alpha,哪有那樣金貴。”
他看向安德烈身后的凱瑟琳,紫色眼眸在暗燈下格外溫柔明亮,“公主還好嗎?是臣下的失職,沒能保護好公主。”
“這本來就是她壞了規矩,你想看看她我便帶來了。”安德烈不等凱瑟琳開口就冷聲說道,“她沒受什么傷,還生龍活虎地教訓笨手笨腳的侍女呢。”
“哥哥!”
“你去吧!”安德烈看向凱瑟琳,眼中全然是警告,“這里沒你的事了。”
C37.情敵兄妹互撕3之哥哥獲得本場mvp
凱瑟琳忿忿地踢著路面上的石子,她一聽到塞穆爾來了,趕忙套上了禮裙整理了發型,沒想到才沒在對方面前露面多久,就被安德烈那家伙三言兩語地趕走了。
“安德烈這個jian人。”凱瑟琳撕扯著手中的絹扇,往地上一擲,踢著裙擺狠狠一跺,“非要在父王面前告他一狀不可!”
“公主殿下消消氣啊。”一邊的beta女隨從說著,“想來王儲殿下是有什么機密要事要同哈里公爵商議呢……”
“商議個屁!”凱瑟琳“唰”地回頭,一記眼刀剜那女隨從一眼,“要事?什么要事要把人都趕走,這樣子秉燭夜談?”
“明明是他自己想塞穆爾哥哥想得很,又沒有正當理由把人叫來,看塞穆爾稱要進宮向我請罪,樂壞了,當然不想錯過跟他待在一起的好時機。”
“想借那人魚的手殺了塞穆爾哥哥斷了自己的心思,偏偏塞穆爾好端端的活著,斷又斷不干凈,真要舍棄王位追求塞穆爾哥哥又舍不得……麻煩的家伙。”凱瑟琳小聲地抱怨。
“……”女隨從不懂這王室兄妹倆對哈里公爵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但也知道多說多錯,緊閉著嘴不敢再發表什么見解,只能驢頭不對馬嘴地和稀泥,“公主也別太生氣了,人會憔悴的。”
“啊?!”頭腦簡單的凱瑟琳果然不再想那茬,大驚失色道,“快給本公主準備玫瑰花瓣浴池,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另一邊,皇宮大殿。
凱瑟琳和安德烈這對兄妹,雖然是兩個極端,一個無腦自大,一個攻于心計野心勃勃,但好歹是同一個肚子里鉆出來的,凱瑟琳倒是沒有猜錯。
萊特皇帝的身體較之前稍微好了些許,有些政要能親力親為也一定提刀上陣,他畢竟是王儲,不能逾矩。
因了地下組織的事情塞穆爾最近多次進宮,但都是和父王單獨商量,他也沒能插上話,萊特皇帝似乎有意將他和塞穆爾分開斷斷他的念頭,總在塞穆爾來的時候撥些瑣事給他。
一來一去他更是連塞穆爾的影子都見不到。
這對按耐自己情愫多年來的安德烈實在痛苦,終于叫他逮到了這么個機會,趕緊就把凱瑟琳支走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坐在身前,真叫安德烈激動不已。
“額……”塞穆爾并不知道安德烈叫他留下來還有什么事,他很累了,奧托實在太能折騰,渾身骨頭都散了架,“既然公主無事,臣下也就……”
“塞穆爾。”安德烈看向對方——他對塞穆爾的感情實在太復雜了,這種情愛無疑是他追逐權位路上的絆腳石。
因此他自然萌生出借奧托之手殺了塞穆爾的心思,可塞穆爾這樣活了下來,反倒更讓他欣賞,心頭難耐,“最近一直在忙地下組織的事情?”
這似乎并不在王儲的管轄范圍內,塞穆爾悄悄想,但他還是尊敬地給了回應,“的確如此。”
“你要追查這個,又要看管那條怪物般的人魚。”安德烈的視線屢屢從塞穆爾脖頸上的繃帶劃過,“實在辛苦。”
“看你。”他伸手在塞穆爾肩頭撣了撣,“信息素似乎是這里?你來的匆忙,還帶著一身那人魚的信息素也來不及洗去。”
塞穆爾面上的笑容凝滯了。
C38.炮灰攻的覺醒
奧托那狗東西,塞穆爾在心里罵道,他在給自己留吻痕和啃脖子的時候也注入了不少信息素。
竟然連煙草的味道都蓋不住……
塞穆爾很快恢復如常,“臣下失禮。”
“哪有什么失禮不失禮。”安德烈擺擺手,哭笑不得道,“你怎么總是待我這樣生分,還是以前的你可憐開愛些,唔……大概是七八歲吧,你總在宮里,老跟著我,喊我安德烈哥哥的。”
七八歲,塞穆爾在心里冷笑,那時候他還小,以為皇帝把他放在宮里是真的喜歡他待他好,再大一些可不就明了了——這是把他當成掣肘哈里家族的人質啊。
不過他面上不顯,“兒時不懂事,殿下莫要見怪。”
“……”看他還是這樣,安德烈艱難地笑了一下,“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是有些唐突了,只不過好久沒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你坐在一起有些想念罷了,你身上留著這么多那人魚的信息素,不難受嗎?”
我難受的都快吐了,安德烈想,明明是海水,應當是廣闊溫和,怎么會有這樣窒息的沖擊力。
塞穆爾嘴角一僵,但還是圓了下去,“臣下也不好受,只不過夏洛特醫生留下的抑制劑沒了,只能忍一忍。”
其實抑制劑還有一大籮筐,塞穆爾想,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希望奧托的信息素停留在他身上,也許是被標記產生的依戀作用,身上都是奧托的味道會讓他很舒服。
可安德烈不知道實情,點了點頭,“是啊,那樣的alpha氣息留在身上一定不好過,辛苦你了,塞穆爾。”他拍拍塞穆爾的肩頭,看著對方被燭光映照著的秀美下顎,心癢難耐。
他目光直勾勾也不加掩飾,看的塞穆爾渾身仿佛有蟲子在爬———當然如果對象換作奧托的話沒準就是手軟腳也軟了。
真奇怪。
“alpha和alpha之間的信息素總歸是有排斥性的。”塞穆爾笑笑,“天色已暗,臣下便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安德烈看著他沒說話,塞穆爾當成這是默認,起身想要離開———他認為,凱瑟琳鬧那樣一通,他還有這樣的好態度和好脾氣應當是能讓這幫姓萊特的好好安下心來的。
沒想到沒走兩步手腕被人攥住,是安德烈。
“其實也不是。”安德烈身量比塞穆爾高一些,他微微低著頭,那張稱得上俊朗的臉跟塞穆爾湊得很近,“我就不是。”
“我很喜歡你的信息素,薰衣草。”安德烈說道,“聞著很安心。”
這是做什么?塞穆爾有些被嚇到了,下意識的縮回手,安德烈也沒有強求,看他幾眼,向后走了一步,“回去洗個澡。”
“你身上那條人魚的信息素味道很濃。”
塞穆爾牽強的扯了扯嘴角肌肉,但并沒有成功,最后行了禮便踏著夜色匆匆離開了。
只留下安德烈一個人站在大殿內望著塞穆爾的背影,兀自苦笑。
他一直覺得自己所追求的就是那個至高王位,握在手中的權利,壓抑在內心的愛意卻在父王定下塞穆爾和凱瑟琳的婚約時,越來越蓬勃,不受自己控制。
“原來我……根本沒辦法接受他跟別人在一起啊。”安德烈盯著自己的腳尖喃喃著。
C39.走走劇情
塞穆爾幾乎是覺得有些驚悚了,他拿不太準安德烈這是什么意思,但對方那句話確實是讓他感覺有些不適與突兀。
安德烈是否有些過線了,塞穆爾皺了眉想道。
他感覺得到,安德烈今天晚上似乎一直在似有似無地看向、或是著手著手撫摸他的脖頸側。
平日里只要奧托靠近,就會變得酥麻的奇特反應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毒蛇在皮膚上攀爬般的反胃。
塞穆爾脫掉身上華而不實的衣袍,猛地扎進柔軟的被子里,在柔軟的床榻中蜷縮著,極為疲憊地睡去了,因此他并不知道幾十米之外的水牢中,奧托有多么輾轉反側。
"我為什么會這么生氣。"奧托把玩著自己粗壯的魚尾,自言自語道。
平心而論他知道塞穆爾說的沒錯,他們之間的交易關系利落干凈,本不應該夾雜著別的有的沒的,可偏偏他不甘心,就好像——他想把塞穆爾占為己有似得。
兩人各懷心事地睡去了,直到威廉急匆匆地趕來猛敲塞穆爾的房門,一臉慌張神色。
"大人正在休息。"管家皺眉道,"公爵大人昨夜剛剛從皇宮中回來,您應該讓他好好睡上一覺,把公事往后放一放。"
"出大事了啊。"威廉欲哭無淚,只知道框框砸門,最終還是把渾身酸疼的塞穆爾砸醒了。
虛虛披著潔白外袍的alpha"唰"一下子拉開房門,眼眸還帶著清晨起來時蒙蒙霧氣,像含著薄淚,"什么事?"
"西邊的安娜伯爵早晨來報了案,說自己的omega妻子昨天夜里被人擄走,現在下落不明。"
"安娜伯爵?"塞穆爾仔細回憶著,才在角落中找到了對這人的印象,這位女alpha并沒有什么出彩之處,但她的omega妻子卻家世顯赫,是貴族伯恩家族的幺子,最主要的是——那家族向來是以哈里家為敵的,屢次在背后捅刀。
近日塞穆爾將要迎娶凱瑟琳的公主讓伯恩家的家主十分不悅,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了。
"是啊。"威廉無奈道,"現在伯恩那老東西都快鬧翻天了,非要說是您的陰謀。"
塞穆爾手中攥著馬鞭,配上他俊美的臉龐那真是貴氣逼人。
離安娜伯爵的莊園還有一小段路呢,他就聽到了年長者的暴喝聲,"你怎么搞的,身為丈夫卻對妻子的去向一無所知,我早就知道不該任由那孩子胡來嫁你,偏偏他母親對他這么寶貝……"
"肯定是哈里家那個小崽子。"伯恩老公爵惡狠狠地低聲道,"塞穆爾那小家伙比他那死去的父親還會演戲,一副恭順的樣子,其實早就在背地里準備謀反了吧……"
這話真是赤裸裸地潑臟水了,一邊的威廉沒那么沉的住氣,剛要開口,"你這家……"
塞穆爾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威廉不解地看向對方,"團長大人……"
"伯恩公爵。"塞穆爾在馬背上揚聲道。
"!"唾沫橫飛恨不得現場表演個扎小人的老伯恩被嚇了一跳,兩撇花白胡子飄了飄,回頭望去,看到了因為在馬背上由此俯視他顯得有些高高在上的塞穆爾。
"您這樣想我,我可——真是傷心啊。"塞穆爾眨了眨眼說道。
C40.依然是走劇情
老伯恩被驟然出現的塞穆爾嚇了一大跳,左腳絆右腳地踉蹌了一下,但很快地端起貴族那副高高在上的優雅姿態,咳了兩聲,明明心虛卻依然裝腔作勢道,“塞穆爾·哈里!你還有臉到這里來!”
塞穆爾輕嗤一聲,優美的紫色眼眸上下瞥了他一眼,“公爵大人這就說得不對了,若是不過來為自己辯解幾句,眾人豈不是都要聽信您的一面之詞了?”
“荒唐!”老伯恩一甩袖子,兩個鼻孔不住噴著氣兒,“我真不知道為什么陛下要這樣保著你,保著哈里一家,依我看來,這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至今為止受害的貴族們都說自己看見了哈里家族的家徽,那在地下興風作浪的家伙一定是你哈里家族的人!”
“眾所周知哈里家一脈除了你沒了別的子嗣,那除了你還能有誰!”
塞穆爾一蹙眉,顯然是對這番明晃晃潑臟水的話極不認同,“公爵大人說這些未免太寒了哈里一族的一片赤誠之心,哈里家徽確實是個疑點,但這也不能成為您判定我就是那叛亂組織的頭目!”
“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你這………”
“公爵大人!”這時,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出聲的安娜卻突然開口了,女alpha哭喪著一張臉,“事已至此,也不要再爭論這些,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杰克啊!”
杰克·伯恩,老伯恩公爵最寵愛的孩子,也就是安娜伯爵的妻子。
塞穆爾沉了沉氣,也知道自己沒必要再同伯恩公爵爭論下去,鎮靜地看向安娜,溫聲道,“不妨跟我說說杰克被擄走前的情景吧。”
安娜思索片刻,“本來一切都安好,只是夜里我們房間的窗卻莫名地碎裂了,我剛想傳聲侍衛,卻突然飄來一陣鼠尾草的信息素,我便昏昏欲睡了過去,等我再醒來時,杰克早就不知所蹤。”
她說完這番話就掩面而泣,似是內疚無比,“是我不夠強大,若我能警惕些,對信息素的抗擊能力再強一些……”
塞穆爾安靜地聽她說完這一番話,本是神色不動,卻在聽到“鼠尾草”三個字時眉心一條,看向安娜,“鼠尾草?”
“你確定嗎……鼠尾草。”塞穆爾問她。
“是啊……是。”安娜一怔,“是鼠尾草,我不會認錯的。”
該死,塞穆爾心想,具有安撫性功能的信息素本來就是鳳毛麟角,帝國至今也就出現過他這一例“薰衣草”而已,這下又出現一個鼠尾草,更是叫他洗不清污名。
果然,聽到安娜說了鼠尾草信息素后,老伯恩更是按耐不住,“塞穆爾!你還敢狡辯!鼠尾草,鼠尾草本就和薰衣草有些聯系,你還敢說這不是你指示的!”
塞穆爾瞥了他一眼,眸光冷冽仿佛含殺意,他畢竟是從小就在戰場上刀光劍影,劍下怨魂數不勝數,縱然年紀還青,但那股凜冽的氣質也不是一直養尊處優穿金戴銀的老伯恩能比較的,他這樣一看,對方囁嚅著抱怨,卻不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