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擺了(捉)
鈴木次郎吉對怪盜基德的執著程度, 和一直追逐在基德身后想要逮捕對方的中森銀三,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了。但兩個人除了有著共同的死敵(自封)基德之外,在很多方面都合不來。
今天, 兩人在繼續旅程這件事上難得達成了一致,甚至, 中森銀三還更加熱血沸騰了——
“我相信,基德他肯定不會半途逃跑, 更不會趁火打劫的!”
本來其他人還在想他能說出個什么東西,結果就這???
你真的是一直追捕怪盜基德的警察,而不是什么基德真愛粉?這么肯定人家人品的嗎?!
眾人:就離譜。
而鈴木次郎吉倒是沒覺得中森警部說得有什么不對,相反, 他頭一次覺得這個刻板認真的警官, 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伸出手拍拍中森銀三的肩膀, 鈴木次郎吉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我肯定基德還是會動手的!不對, 我要去看看我的寶石!”
說干就干, 話音還沒落下,鈴木次郎吉的人已經走出去有一段距離了。而他身后, 還緊緊跟著中森銀三和他的手下。
所有人:“……”
基德后援會知名成員的鈴木園子:“看來是我錯怪次郎吉伯伯和中森警官了……”
聽到她口中喃喃的毛利蘭柯南兩人:“。”不,到也沒有錯怪, 想打敗/捉住基德, 和承認對方人品,是兩回事啊園子!
在旁的人糾結,究竟是追上離開那兩人的腳步, 還是留在房間里的時候,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對視一眼,眼神交匯間似乎傳達了什么只有彼此才懂得信息。
接著, 兩人一個出門去追鈴木次郎吉和中森銀三,一個留下來呆在親友們身邊。
房間里還剩了不少人,五條悟一行更是除了剛剛才離開的灰原雄之外,全員都在場。
五條悟在鈴木次郎吉離開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手從太宰治身上挪開了。他也沒打算聽太宰治的墻角,留下一句“你們兩個慢慢聊”,就瀟灑地移動到了七海建人旁邊。
才站穩,他就迫不及待地對天內理子說:
“快,你去偷聽一下,或者過去給我裝個竊聽器。”
天內理子:“。”
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
夜蛾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想著是不是該給五條悟一拳,讓自己這個學生好好學一學,什么叫做尊重女性。卻在抬頭的時候發現,他的兩個學生,和唯一的那個女孩子,表情都有點奇怪。
夜蛾正道:感覺有被孤立到,我報警了。
因為警察灰原雄離開了,夜蛾正道沒能及時報警(……),只能疑惑又警惕地看著五條悟一人,毫不猶豫地問:
“悟,你又做了什么?”
這個“又”字就用得很有靈性,五條悟覺得自己被冒犯了,遂大、啊不,小聲逼逼:
“我不是我沒有,夜蛾你竟然不相信老子!”
夜蛾正道因為他重啟“老子”的自稱而皺了皺眉,又因為五條悟話里透露出的意思而冷笑了三聲。
雖然沒有說話,但夜蛾正道的不屑已經被凸顯得淋漓盡致了。
——至少,聽到冷笑的七海建人微微勾了勾唇,天內理子也毫不猶豫地笑了起來,顯然對夜蛾的表現深有同感。
被三人聯手發來無情嘲笑的五條悟:可惡!好氣哦!
他五條悟什么時候變成團欺了?這不科學!
另一邊,終于和織田作之助有了相對單獨相處機會的太宰治,緩緩拉平了上翹的嘴角,嘴巴弧度重新變得平直。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張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寒暄,也不是感慨一句“好久不見”。
“太宰,交到新朋友了啊。”
男人的話還是平鋪直敘,語氣更是平淡得不像是在感嘆,而是陳述事實。太宰治聞言,卻好像不怎么習慣這種說話方式似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閃了閃。
“他?”太宰治撇了撇嘴,夸張地說,“才不是什么朋友呢。”
明明是故意做出了活潑輕松的口吻,但太宰治給人(特指眼前的織田作之助)的感覺卻很奇怪:
像是落寞,又像是失望,還帶著那么點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希冀和無措。
他漂亮的鳶色眼瞳,也從閃爍著細碎星光的樣子,變成了在港口mafia的少年時期的漠然。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像是恍惚間明白了什么一樣,他猶豫著開口,聲音略顯遲疑地吐出了一個字:
“你——”
太宰治突兀的笑了一下,打斷了對方接下來想說的話:“哈。”
那聲音很輕,才出口,就幾乎快要消散在空氣中。
青年整理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黑發,就要一言不發地離開,和他面對面站著的紅發男人卻又一次出聲,留住了人。
織田作之助:“太宰,你是怎么死的?”
“……”
回答他的先是沉默,然后是青年無所謂的聲音:“沒什么,就是自鯊成功。結果最后只是從一個世界換到另一個,嘁。”
太宰治有些孩子氣地抽了抽鼻子,嘟囔了些什么,織田作之助沒有聽清。
紅發男人只是斟酌著,艱難地回憶了一下自己臨死前的心境,才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了口:
“那現在是去做救人的一方了嗎?”
織田作之助當然知道武裝偵探社,他曾經還和那位銀狼福澤諭吉和他身邊的偵探小子有過交集,只是后來——
“唔?說不定我只是無聊而已哦。”太宰治的話,打斷了他的回憶。
聽罷,織田作之助卻放松了一些。他又想了想,忽然說道:“抱歉。”
太宰治太聰明又太了解這個男人了,幾乎是瞬間,他的臉好像蒼白了一瞬。但再次看去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好像又從未變過,還是那幅笑盈盈的模樣。
“是嗎?那我就——”
青年幾乎是立刻就要逃跑,第一反應就是過去找五條悟。
然后,織田作之助卻說:
“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太宰,我是織田作之助。如果你要叫我織田作的話,也沒有問題。目前是個作家,目前收養了12個孩子。”
說到稱呼問題時,他顯得有點困惑,像是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喜歡這么叫他,但又坦然接受這一切的樣子。
太宰治的眼中忽然又有了光。
他抬頭看向織田作之助,鳶色的眼睛直直撞進藍色的眼瞳里。在那雙眼睛里面,太宰治瞧見了了然和包容。
這下子,太宰治又有些想要后退了。
——他覺得自己在那雙眼睛里,整個人都無所遁形。
而后,他卻被人從后面,輕輕向前推了一把。
沒有察覺背后有人,又或者是不想拒絕這個推力,他一個趔趄,隨后站定。
不用回頭,太宰治都知道做出剛剛那事的人會是誰,但他還是選擇先握住了紅發男人伸出來的右手。
兩個來自不同平行世界的人,雙手在異世界交握在了一起,并沒有上下搖晃。
港口Mafia的前任首領,嘗試過在主世界的織田作面前裝成是對方世界的那個太宰,卻又有些猶豫的太宰治,在那一瞬間忽然有了實感:
不是他只能從書里的世界看到的,屬于“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相處,是真實存在的。而眼前的織田作之助也是活生生的,可以觸碰的人。
——這樣的認知,讓太宰治的完美表情,破功了一瞬。
太宰治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五條悟想看的那種表情。雖然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白毛青年心滿意足。
——太宰治,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目睹一切的七海建人夜蛾正道:“……”他們都有點搞不懂,五條悟這是在干嘛了。
明明表現得對織田作之助很警惕,但又主動把兩人湊到一起。明明主動給兩人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現在卻又非要橫插一腳……
五條悟要是知道他倆的想法,高低得說一句:就不準他是個樂于助人的好人嗎?
樂于助人的五條悟:“嗨嗨!敘舊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該去……嗯?天內跑哪兒去了?”
被他打斷了交流的太宰織田作二人,和圍觀的七海夜蛾一起,看向了七海建人身邊,也就是天內理子本該在的地方。
聽五條悟明知故問,太宰治和七海建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無語。
好在他們不配合,還有夜蛾正道和織田作之助。
夜蛾正道先是驚訝再是沉思,最后,表情定格在了恍然大悟后的狐疑上。他懷疑地看了一眼五條悟,又想起了之前七海建人有些奇怪的表現,最后說:
“天內她……是基德假扮的?”
因為上船起就幾乎和孩子們綁定了,他也沒有多和天內理子交流,此時,他才后知后覺地從腦海里翻出了天內理子今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隨后才是詢問真正的天內理子在哪里。
“大約是在陪著灰原……我是說小哀吧。”七海建人淡淡出聲回答道。
這個答案得到了太宰治和五條悟的一致贊同,織田作才若有所思說:
“哦,基德是男孩子嗎?他對女孩子的話題很了解呢。”
“噗——”太宰治頓時笑了,五條悟也不遑多讓。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地替快斗解釋,實際卻是添油加醋了一把:
“是平時接觸得比較多吧?”
“聽說也扮演過很多次jk了,毛利小姐算得上是重災區了。”
“所以是,無他,唯手熟爾。”
“沒錯沒錯。”
此時已經拿到了寶石,被小偵探追著跑,準備跳窗溜掉的黑羽快斗:“啊啾!”
揉揉鼻子,他未免有些納悶:怎么了?難道風一吹自己還能感冒不成?那不夠,自己不至于這么虛弱啊?
身后,噔噔噔的腳步聲,伴隨著小孩子稚嫩的“別跑!”的聲音傳來。少年唇角勾起,在江戶川柯南隔著麻醉手表準心的注視中,化作了一團煙霧。
“咳咳咳、咳咳!可惡!又是這一招!”
揮開眼前的煙霧,柯南跨步來到窗前時,眼前又哪有基德的身影,只剩下了一團和基德身上裝扮一樣白的云。
他收回視線,遺憾有,卻又不那么失望。
連這位有些執拗的名偵探都對基德有一個認知,那就是:
害,最后石頭還是會還回來。所以——
下次再和他較量吧。下一次,一定不會讓他把寶石帶走。
連寶石的主人都只是生氣自己輸給基德,而不是氣自己的名貴寶石被偷走了……他只是一個小學生啊,又能怎么辦呢!
江戶川柯南:擺了。
62 計劃開端
五條悟太宰治帶著一幫子人慢吞吞來到寶石的展覽室時, 追捕基德這件事已經步入了尾聲。
才進到房間里,幾人就聽到了中森銀三中氣十足的怒吼:
“什么?!又被基德給逃脫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也抓不住一個基德……啊?”
不知道對講機另一頭說了些什么,中森銀三一愣, 接著,從他口中爆發出了比剛才更加大聲的怒吼:
“你們連基德的影子都沒看到, 就聽到那個小鬼說,基德不見了???”
在中森警官身旁, 鈴木次郎吉正在檢查侄女的手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面滑動著,似乎在看著些什么。
鈴木園子則是小聲地和好友毛利蘭抱怨:“次郎吉伯伯真是的,既然攝影師全軍覆沒, 就應該提前安排飛船上的工作人員幫忙拍照嘛。現在又說什么, 我只拍了基德大人沒有拍他……”
“我是基德大人粉頭, 我當然拍基德大人啊!”
她震聲道,表情充滿自豪。弄得毛利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安慰人的好, 還是先順著她話中的意思, 夸一夸她的“職業素養”。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鈴木園子的拍照水平還真挺高的。尤其這還是抓拍, 不管是構圖還是光影都不錯,甚至還能從照片中看出故事感。
見識過鈴木園子拍攝的照片的毛利蘭, 只能嘆為觀止。
——她爸爸也是沖野洋子小姐的粉, 怎么就沒有這個技術力?(bushi)
假如鈴木園子知道自己好友心中所想,大約是會誠實地說:
為了當好這個粉頭、基德后援會知名前線粉加土豪粉,她是有報班認真學習的。
別問, 問就是真愛怪盜。她男朋友的比賽, 她都沒有這么認真拍過。
這就是粉絲的自我修養!(戰術后仰)
……
身后,是噠噠噠跑回來的江戶川柯南。他身后還跟著垂頭喪氣的警視廳搜查二課的警察們, 一個個垂頭耷腦的,一眼就能瞧出他們心里的郁悶。
中森銀三見到他們回來后,倒也沒罵人了,只是愁眉苦臉地把人都聚集在一起,準備找個地方復盤一下今天的行動。
他還好心邀請了灰原雄,后者撓了撓腦袋,有些猶豫。
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五條悟笑了笑,剛要和太宰治說些什么,頭才轉到右邊,結果就被小屁孩纏上了。
江戶川柯南拉拉他的衣擺,問:
“五條叔……哥哥,你們知道基德今天借用了天內姐姐的身份嗎?”
“現在知道了。”
某白毛低頭朝小男孩看去,撒謊不眨眼。
江戶川柯南看著他一臉自然的樣子,心里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這些人絕對和基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
逗他玩呢?上次回憶之卵的時候,輕輕松松就把彩蛋弄了回來。回頭復盤的時候他才發現,五條悟和太宰治兩個人對基德的行蹤簡直稱得上了如指掌。現在倒是裝起來了哈?
小偵探有一瞬間露出了名偵探兔美醬一樣犀利的眼神,只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不說也沒關系,他現在沒證據,打不了之后多往他們武裝偵探社跑一跑,就不信真的能做到一點破綻也沒有。
正這樣想著,他頭上傳來了太宰治的聲音:
“織田作,快看快看~”
俏皮的尾音還沒結束,江戶川柯南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在思(吐)考(槽)中途被人從原地托了起來。
來不及思考這究竟是個什么奇怪的發展,接著,小偵探又聽了到太宰治蕩漾的聲音。
“他叫江戶川柯南,那個江戶川,那個柯南哦~”
很好,這次的聲音近在耳邊,仿佛,不,根本就是在他身邊講話啊!不過……
太宰治的一番話,讓柯南情不自禁地擰起了小眉頭:什么叫做“那個江戶川”,又什么叫做“那個柯南”?難不成……才榮獲芥川賞的織田作老師,竟然也是個偵探迷,換句話說,也就是他的同好嗎?!
果然偵探小說的魅力沒人可以阻擋呢。
小偵探滿懷欣慰地想。
“嗯?是嗎?剛剛倒是沒有聽到這孩子做自我介紹……”男人平靜中透著恍然的聲音響起,“難怪這孩子能追著基德跑出去呢,那邊的警官先生還用他當榜樣來著。”
嗯嗯?為什么這么說?怎么一種“我逐漸理解一切”的感覺?難道是……織田作老師通過我的名字,感受到了我藏在小學生身體下的,屬于名偵探的靈魂?!——江戶川柯南突然興奮.jpg
太宰治低頭就瞧見小孩兒眼中豐富的情緒,嘴角頓時就上揚了5個像素點。
“不過,織田作,你也見過的吧——”
他不懷好意地開口,強行一把拉回了柯南的神智。
“太宰你是說……”剛要吐出江戶川亂步的名字,被鳶眼青年用眼神制止后,紅發男人很配合地隱去了世界第一名偵探大人的名字,只回憶著說,“當然見過,還打過交道,不過是我還在做上上份工作的時候了。”
“他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偵探了吧。竟然真的能一眼就看穿事情的真相,真了不起。”
紅發男人說起這些的時候表情淡然無比,夸獎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雖然不怎么令人激動,卻是信服力十足。
至少比從太宰治嘴里說出來的可信度高了很多,江戶川柯南一聽,現在都開始懷疑自我了:
難不成真的有這種人啊?那他怎么沒聽過?他爸也沒和他講過啊?這都不是厲害,是bug、世界級別的bug了吧!?
太宰治聽著織田作之助省略了很多東西的描述,心中閃過的,卻是和柯南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想:啊……原來只是單純地從“書”中所見,和聽織田作親口說出過去的經歷,是這種感覺啊。
好像沒什么區別,但差別似乎又挺大的。
“太宰!”
青年的聲音叫回了這邊兩大一小的神,太宰治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首先做的事就是將被他架著胳膊托起來的小偵探給放了下去。以后,他才望向了來人。
“嗯?”
他言簡意賅,過來的白毛頓時就不樂意了。
五條悟表情一變,開始作妖:
“什么什么?這才多久啊,你就開始對我敷衍了是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竹馬打不過天降?”
他左眼寫著“天降”,右眼寫著“打咩”,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被控訴成“渣男”的太宰治:“……”
太宰治還真的順著五條悟的思路想了下去:按照這個邏輯,天降其實是五條悟自己才對。織田作其實是中途的轉學生,至于竹馬……應該是中也那只蛞蝓來著。
惡,中也,竹馬……太宰治靠著自己豐富的聯想能力,把自己給整得“噦”了一下。
好、好恐怖的腦補!而且為什么非得都是男性啊?可愛的小姐姐呢?!
于是,太宰治嚴肅地一只手指抵住靠過來的白毛腦袋,頗為嫌棄地把腦殼往旁邊一推。
咦?好像沒有感受到阻力?——他想著,手上動作并不留情。
“腦補是病,得治。”太宰治嚴正告誡五條悟。換往常,他肯定就和五條悟“狼狽為奸”了,但今天不一樣。
太宰治今天,忽然就找回了他丟失已久的臉皮。他“恬不知恥”,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配合五條悟的表演的,只道:
“五條君,真的要細分的話,你才是天降哦。”
天降本降,不知道因為哪個詞,忽然又支棱了起來:“是我啊?那沒事了。”
被迫圍觀這場表演的小偵探,無數次想要溜走,卻因為被三個成年男人三面夾擊而無法逃脫,只能留在原地。現在,他面無表情,心如止水地想:
他媽年輕那會兒拍的戲,都比這個好看吧。
誰愛看這種戲碼誰來看,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鈴木園子:好看,愛看,多看。
門口傳來小孩子們清脆的童音,吉田步美從門后探出個腦袋,可可愛愛地對著門里的人說:
“鈴木伯伯說要吃飯了哦!柯南君,還有沒有離開的大家,該下樓去餐廳啦!”
柯南:得、得救了!步美你做得好啊!
“我馬上來!”他揚起腦袋回了一句,趕緊從男人們之間的縫隙鉆了出去,也顧不上尷尬不尷尬的了,直接一溜煙跑了出去。
三人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任由小男孩跑遠。直到房里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太宰治才收回那種似笑非笑的視線。
五條悟見狀,也配合地開口:
“出來吧……對了,把那石頭給我看一看呢?”
織田作之助則是在原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為什么說話之前,還要特意看我一眼,是有什么特殊的說法嗎?——他茫然地想。
兩人話音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柱子背后閃身而出。對方一抬手在臉上一抹,猶如川劇變臉一樣,原本平凡普通的臉,變成了工藤新一2.0(bushi)。
只聽少年清亮的聲音說:“五條先生,這是鈴木老爺子的東西!”
嗯,就很正氣凜然,簡直就是正道的光!
……如果,把寶石偷出來的人不是他的話,這番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五條悟:“別廢話給我康康!”
黑羽快斗:“就這個……這個吧,要不還是算了?我這不是還東西來的,給你的話,不能夠吧?”
躲在樓梯拐角,利用之前跑掉的時候放在五條悟褲腿上的竊聽器偷聽的柯南,難得和小偷共情了一秒。
接著,他面色嚴肅地想:
果然,他就知道,基德和這幫人有很密切的關系,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個團伙!打擊罪犯,柯南有責!
下一秒,他聽到耳機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疑似是布料摩擦聲。
他被嚇得一激靈,又聽到了腳步聲傳來,懷疑是五條悟他們要離開了,趕緊先一步溜了。
等他離開沒多遠,耳機里傳來一聲斷斷續續的男音,說著“計劃,準備,ok”這樣的詞。再然后,竊聽忽然就被終止了。
江戶川柯南懷著凝重的心情,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餐廳。
63 開始
飛船抵達大阪時, 時間才將將下午,天色都還沒有昏暗下來,仍舊是晴空萬里。
停機坪上, 警察和媒體早已等待多時了。
拜托,這可是大新聞/白撿來的功勞誒!他們不積極就真的腦子略有問題了吧。
等飛船緩緩停下, 大阪府警本部部長服部平藏,帶著手下在遠處等著飛船落定打開艙門后, 才朝著飛船靠近過去。
首先從里面走出來的當然是飛船的主人,但跟在他身旁的人,從上船時的毛利小五郎,變成了五條悟和太宰治。
兩個青年就跟左右護法似的, 站在鈴木次郎吉的左右兩側。三人才從艙門內露了個臉, 等在下方的記者和攝影師就先等不及了。
“喀嚓喀嚓”的聲音, 伴隨著來自各個電視臺記者的問話,同時在下方響起。哪怕是久經沙場的前任頭條常客, 鈴木次郎吉也感到了一陣懵逼。
啊不是, 他還沒走下去呢,怎么就開始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啊?
和他有一個想法的, 還有同樣站在下面的大阪府的警察們。他們同樣也被忽然就激動起來的記者們嚇了一跳,心里不免有些納悶。
——往常也不是沒有和這些遇見新聞, 比海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還要敏捷的記者打交道, 怎么今天忽然就變得更加急躁了?今天的正題都還沒有出來呢!
殊不知,攝影師們其實也有點懵逼來著。
他們在有人出來的時候,果斷拉近了鏡頭, 才從鏡頭里看見太宰治和五條悟的臉, 就一個沒忍住,按下了拍攝的按鈕。等到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咔嚓聲后, 攝影師們才反應過來:
哦,感情下意識這么做的竟然還不止我一個啊!那沒事了(bushi)。
他們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自家搭檔,又瞅瞅對家那些人,心里不約而同閃過一個念頭:
這兩個“一不小心”就占據了他們剛剛拍攝的照片的中心的青年,是哪家新出道的藝人嗎?演員還是愛豆?沒聽說過啊!就憑這兩張臉蛋,站那兒不動當個花瓶都吃香誒!
好在緊跟在三人后面的就是中森警部,作為逮捕基德的主力,中森警官是經常接受采訪的,他非常自然地就從鈴木次郎吉手中接過了發言的重任。在鈴木次郎吉說了兩句話后,他就頂了上去。
“今天上午……飛船遭受紅色暹羅貓的襲擊……是為了……”
那邊,自認為已經可以功成身退的太宰五條二人,已經準備好要溜了。
實際上,鈴木次郎吉作為飛船的主人,原本安排好的行程應該是,在空中展覽“天空的貴婦人”,和基德對決,抓住人,然后飛到大阪府接受采訪,再返程。
想法很完美,可惜中途殺出來一群程咬金。
鈴木家的顧問只能臨時更改一下計劃,在大阪停下,并在大阪住上一晚上,第二天再返程。
他還給自己挽了一下尊,強行解釋了一番,他是要去看看之前建成的鈴木現代美術館,找找有沒有符合基德條件的藏品,再次挑戰基德。
鈴木次郎吉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精神固然令人動容,但他拼命給自己找補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眾人只能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非常配合老爺子的這出戲。
至于從大阪府警傳來的有人盜竊佛像一事……不好意思,全船上下,還真就只有柯南最為在意。
你問中森警官?他已經在和鈴木次郎吉商量著立刻展開針對基德的下一次計劃了。
而同樣是警察的灰原雄嘛……他在和自家撿回來的便宜妹妹打電話詢問情況,沒聽到這個消息。
總而言之,飛船還是在大阪落地了,第二天的頭條也會圍繞飛船上發生的事情產生,就是吧……內容可以說是和基德毫不相關。
不,也不能這么說,至少NHK是真愛基德,他們的記者簡直就是這群記者里的一股“清流”,一心只想問怪盜成功了沒有、有沒有照片讓他康康,完全不想搭理什么劫船和細菌泄漏事件。
鈴木次郎吉很高興地就和NHK電視臺來的兩人多聊了兩句。
眼見所有人都有的忙,太宰治和五條悟對視一眼,準備開溜。卻不想,耿直的中森警官有功勞他是真不占啊,突然就cue到了兩人。還不止他們,他還不忘提一提英勇迎敵的七海建人等人。
早就對這群人(的顏值)蠢蠢欲動的記者們:“!!!”
長槍短炮,頓時就朝著這一行落在后面、狗狗祟祟的人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許多個問題。
預想到第二天看到新聞的夏油杰和天內理子會有的反應,五條悟思考一瞬,自信抬頭:
“行叭,你們挨個問,不要搶。”
就算是接受采訪,老子也是最強的!——某白毛這樣想到。
等停機坪這里的事情了結,已經是將近半個小時之后了。
最終,五條悟一行人也沒有能夠和鈴木次郎吉一行分開。
飛船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打包送進了機場的休息室——工作人員也不例外。挨個詢問了他們一些事情后,工作人員先被遣散,然后,目光就著重來到了乘客們身上。
除開紅暹羅貓的成員,剩下的乘客還有不少,要錄口供也是個大工程,跟過來的警察是很多沒錯,卻有很大部分是來控制紅暹羅貓成員的。所以,他們又一次轉移陣地,這回則是往大阪府警本部去了。
路上,還有人在小聲喃喃:“這次涉及的人好多啊……”
有人贊同地點頭,還有的人卻是撇嘴。
——做出后面動作的代表人物分別是五條悟和太宰治。
同樣見識過大場面,曾經的殺手和mafia收尸人,現在的作家,織田作之助只是默默感嘆:“自從搬離米花后,我很久都沒有遇到過這種程度的大案子了。”
“什么什么?”太宰治瞬間被吸引,“織田作之前竟然是住在米花町的嗎?可惡!那我不是完全錯過了……”
說著說著,太宰治的表情逐漸變得陰暗起來。
太宰治表面:尖叫,扭曲,陰暗地爬行。
但實際,看五條悟愈發難以言喻的表情就知道,太宰治這夸張的反應背后,有秘密。
織田作之助看了青年一秒,沉吟片刻,認真地說:“這么說起來,回去之后我能上門拜訪嗎,太宰?”
太宰治:“!!!”
“啊這個,我和悟君同居、不是,是室友,他超不會收拾的所以織田作要等一下!”
五條悟:“啊?”
不是,太宰治,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你究竟是什么頭一次交朋友驚慌失措的笨蛋人設啊!?
吐槽的同時,他還有點酸——當然本人并不承認:呵,男人!對老子重拳出擊,對這紅毛就小心翼翼是吧?很好,你完了。
眼珠子一轉,五條悟很“好心”地提議:“那不如我們先去織田先生家拜訪吧。”
“嗯?也好,到時候我會讓孩子們都回家的。”
織田作之助沒注意到五條悟擅自把他自己也算了進去,太宰治倒是發現了,但他沒說。
坐在前排副駕駛座的夜蛾正道,從后視鏡觀察了后排莫名其妙的修羅場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他到底做了什么孽,才要被迫圍觀這場鬧劇!?
不感興趣,真的不感興趣。就算五條悟看起來被吃的牢牢的,但是誰又能說他不是樂在其中呢?——萬分了解這只白毛雞掰貓的夜蛾正道,瞧著五條悟藍色眼睛里似乎閃過興致勃勃,這樣想到。
汽車很快就開到了警察本部,鈴木家的司機很貼心地下來給后排的三人開門。三人依次下車,在門口站成一排,很有默契地同時仰頭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接著,走到三人身旁的夜蛾正道就聽他們開口說話了:
太宰治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這棟建筑的外形后,感慨:“沒想到我又打卡了一座城市的警察局,嗯,這個我沒來過誒。”
“是這樣的嗎?我倒是進過不少。”織田作之助一開口就是自爆。
五條悟緊隨其后:“我讀書那會兒,也是警局的常客來著。”
三人維持著仰著腦袋的姿勢,齊齊發出一聲感慨的嘆息。
夜蛾正道:“。”
你們三個都住嘴吧!沒看見旁邊的小警察已經在用看罪犯的眼神,來看你們了嗎?!
真是……虧他還覺得織田作之助靠譜,結果也是夏油那種單獨時候正常,和某些人(太宰治五條悟:啊啾!)混在一起就變了的類型!
夜蛾正道:隊伍真的不好帶啊(?)。
……
似乎,這趟飛船之旅、大阪之行也就是這樣了:先度過一個相對而言驚險刺激的飛行過程,落地后就能放心下來,之后就是平淡又快樂的觀光團建聚餐活動……
才怪呢。
當天晚上,才發生過佛像失竊(未遂)事件的大阪府,就又在黑暗中迎來了另一件大事。
有人在海邊聽到一聲槍響,驚慌之下逃離,事后也沒有報警。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晨跑的人在海濱發現了一具尸體。
很快,公安就從大阪府警手里接手了這件事,順帶封鎖了消息。只是,先前見過那具女尸的市民,閑談時的無心之言還是傳了出去:
死者是被一槍命中心臟死的,聽說尸體看起來可慘可慘了。
“可惜了,聽說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好像還是個混血兒呢。”
清早在酒店里,江戶川柯南剛進餐廳,就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64 入局
江戶川柯南朝著小聲討論的人看去, 不出意外入眼的是兩個完全陌生的面孔。他沒有選擇湊上去偷聽一下,而是徑直朝著對他揮手示意的步美幾人走去。
一屁股坐在了阿笠博士身旁,都不用柯南說話, 對面三個孩子就嘰嘰喳喳地說開了。柯南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幾個也在說昨晚海濱發生的命案。
“聽說昨晚有人中槍了誒……”
“是, 今天早上才有人發現的。”
“真可怕……啊,殘念, 早上沒有鰻魚——”
“元太——誰會在早上吃鰻魚飯的啦!”
很好,一下子就畫風突轉了,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很難長時間集中……不過nice吐槽啊步美!
有那么一瞬間,江戶川柯南的重點也歪了那么一瞬。只不過, 很快他就重新振作起精神, 開始打探起了詳細情況。
小孩子們又被他的問話吸引, 你一言我一語地把自己知道的抖落了個干凈:
尸體發現的時間大概是今天清晨,發現人是海濱附近的居民。人家本來是在晨跑, 結果跑著跑著就發現了女人的尸體, 也不知道心理陰影會有多大。至于死者,聽說是個年紀不大的混血兒, 長得還挺漂亮,還有一頭茶色的頭發。至于死因, 好像是一槍爆頭。
“茶色短發嗎?”江戶川柯南喃喃著重復了一遍他們的描述, 但心里是保持著懷疑態度的。
——畢竟又不是親眼目睹,誰能說得那么清楚?這些孩子也只是聽了流言罷了。就是傳言里的信息讓他有些在意就是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聽說的這些東西,還這么詳細。簡直就像是和那些掌握了一手信息的大嬸, 有過什么交流一樣。
他決定待會兒早餐過后, 去找灰原雄探聽一下,說不定會有更多的線索。雖然是突然出現的案件, 也有警察去調查,但屬于偵探的直覺總是在警示他些什么,讓柯南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都有些心不在焉。
三個孩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鍛煉出來了,以前光是聽說有尸體都會害怕得不得了,現在就算是親眼見到尸體,也只會在最開始怕一下,之后就很興奮地跟著柯南東竄西竄了。
而且,他們還變得格外會看柯南的臉色。
比如此刻,三個孩子就湊在一起,一邊悄悄偷窺柯南的反應,一邊小聲嘀咕著,待會兒可千萬不能讓柯南偷偷溜掉。
之后,被步美三人像是看賊一樣嚴防死守的柯南:“……”
誰來替他發聲?博士你不要在旁邊看戲,蘭和園子也不要用那種“哎呀小孩子的游戲呢”的眼神看他啊!
這一回,至少是這一回,柯南還真沒想過要甩掉孩子們。
……去找灰原雄不會,等問到了東西再考慮要不要偷偷溜出去行動。
柯南:計劃通。
餐廳另一頭,坐在靠窗位置的五條悟和太宰治,突然齊齊打了一個呵欠:
“呼啊——”
被迫和他們坐一個桌的夜蛾正道:“……你們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兩個人,企圖從他們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里找出有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沒看出來有什么問題,甚至黑眼圈都不嚴重,他心酸地推推自己的眼鏡,暗自嘀咕了一句“年輕就是好”,然后又問:
“對了,織田先生呢?”
“織田作呀,他去采風了。說是大阪街頭很有煙火氣,想去看看呢。”太宰治張了張嘴,這回沒打呵欠,而是乖乖回答了夜蛾正道的問題。
“我還讓織田作記得帶章魚燒回來哦。”
太宰治補充。
他的臉上已經再也見不到一絲困意,精神奕奕的樣子,撲閃撲閃的鳶色眼睛里充斥著對他口中食物的期待。
“喔,大阪名物嘛。”一旁的五條悟慢悠悠插話,“不過你什么時候喜歡章魚了?不是只喜歡吃螃蟹嗎?”
“那不一樣啦。”太宰治擺了擺手,嚴肅地回答,“章魚燒是嘗嘗味道,但如果是螃蟹的話,我可以塞滿整個胃……不,是一直塞到這里,快要吐出來為止哦。”
說著說著,他還比劃上了,伸出一只手在自己喉嚨的位置示意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
夜蛾正道:“。”出息!
行了,知道你的真愛不是織田作之助也不是他那個倒霉學生,而是螃蟹了。
五條悟沉思許久,恍然大悟:“懂了,甜食對我來說也是這樣。”
說完,他又挖了一勺俄羅斯提拉米蘇,也就是蜂蜜蛋糕,送入口中。
太宰治煞有介事地點頭認同:“沒錯,這就是對喜歡的食物的愛。我承認你了,悟君。”
“我也是,治君。”
兩人的眼睛望向彼此,目光里透露出一模一樣的欣慰。
沒眼看兩人惺惺相惜的畫面,夜蛾正道想,他究竟是為什么才會淪落至此的呢?天內能去看孩子,他就不行嗎?早就說了,五條悟組織的活動就不行!
夜蛾正道啊夜蛾正道,難道你忘記了以前,五條悟才當上高專老師那年他組織聚會,結果等人都到齊了才向你們索要禮物,說什么本來就是慶祝他五條大人步入社會、你們這些人竟然不主動奉上禮物的嗎?!
高大健壯的男人,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破功,恰好被路過這桌想去找坐在后面的灰原雄的一群小孩看到了。
真正的小鬼三人頓時被嚇了一跳,步美眼淚花都被嚇了出來,兩個男孩也沒好到哪里去。
虛假的小鬼倒是不害怕,就是對五條悟他們又提高了一點警惕:他們到底是干什么的啊,這氣勢比東京地下那些混//黑的還像hei道了吧!
柯南:似乎感覺到了殺氣,不確定,再看看。
“噗。”
五條悟的嘲笑喚醒了突然沉默的夜蛾正道,他“小聲”和太宰治咬耳朵:“你看,夜蛾表情太恐怖了,又嚇到小孩子了呢。”
太宰治點頭:“就是就是。”
“又”……夜蛾正道腦門上冒出一個小小的“#”字。
“我偷偷跟你說哦,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了。之前我和杰進局子讓夜蛾來撈人,他一來,警察全部跟看到什么黑老大主動進警局一樣,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嗯嗯,還有這種事?”
“那可不!”
夜蛾正道,怒氣值持續加載中。
“不過這也是天生長相的問題,沒有辦法。不像我,誰看了我的臉能違心地說出‘不英俊’這種話呢?”
這回,不等太宰治說些什么,夜蛾正道就捋胳膊挽袖子,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著,正義的鐵拳,降臨在了小嘴叭叭個不停的白毛頭上。
“嘭!”
伴隨著雷聲大雨點小的一聲,江戶川柯南腳底抹油,推著三個已經看呆了的孩子,溜了。
惹不起惹不起,他趕緊躲。不止是他要躲,這三個孩子更是得離五條悟越遠越好。
救命,這究竟是哪里來的拱火大師?一頓吃幾個喇叭啊,這么能BB?
他們四個小孩往后桌的灰原雄身邊一躲,好脾氣的青年任由他們躲在自己身邊,挨個摸摸小孩們的腦袋后,才抬起頭來對好友無奈地說:
“又開始了啊,五條前輩。”
“畢竟是五條先生。”七海建人回了他一句萬金油的回答。
雖然聽上去有點敷衍,但實際上,“畢竟是五條悟”這句話,簡直可以用做針對一切五條悟做下的事情的萬能應對模式。而這句話還可以等量換算成——
五條悟,不愧是他!
五條悟又雙叒叕惹庵歌姬/夜蛾正道/…生氣了?不愧是他。
五條悟升特級了?不愧是他。
五條悟趁著總監會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去偷他們家了?不愧是他。
……
簡單來說,就是這么個用法。
但他們內部人士(?)了解的東西,柯南是不清楚的。此時,他就問了:
“灰原警部,七海先生,真的沒問題嗎?五條哥哥腦袋上已經出現了好大一個包了哦?”
“哥哥”啊……?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對視一眼,眼露同情:一看這孩子就是被五條悟“欺壓”過的呢,明明叫他們都很客氣很得體來的……
“沒事的。”灰原雄作為兩人中更溫和的那個,主動站出來和他解釋,“這就是他們平時的相處模式,不,倒不如說,比以前要溫和很多了呢。”
像是陷入了什么有些久遠的回憶,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懷念,但更多的還是……
嘴角抽抽?
柯南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所以說啊!你們以前讀的什么學校啊,竟然這么“水深火熱”的嗎?!
他真的不能理解!
不過,柯南到底還是記得正事的。看步美三個都在聚精會神地看五條悟那桌的戲,他趕緊拉了拉灰原雄的袖子。
等青年低頭,疑惑地朝他看來的時候,柯南故作可愛地朝人招招手,示意對方腦袋靠過來一點,才小小聲問:
“灰原警部,你有沒有聽說,海濱那邊——”
“哦,那個啊。”灰原雄恍然,“你找過來就是想問這個是吧?還真是好奇心強烈的孩子。”
他嘀咕:“難怪,我就說怎么找上我……”
柯南捂腦袋干笑:“啊哈哈,就是,那個——”
小偵探是想解釋來著,但灰原雄沒給他機會,很干脆地就說了自己知道的:
“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是大阪府警自己的事情。不過我倒是有聽說,這件事已經被公安接手了喔。所以,你就別打聽啦,他們是不會透露更多信息出來的。”
“我知道你很聰明,好奇心也很強,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哦。”
“嗯…嗯!好!”
柯南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應過來,裝乖答應下來之后,他從座位上跳了下去,留下一句“啊!我突然想去廁所!”,就離開了。
他是真的要去衛生間,不過并不是真的要上廁所,而是準備給博士還有灰原哀打個電話。
公安啊……那整件事就復雜了——他想。
說不定,他的猜測是真的,這件事和組織,還有灰原哀這瓶叛逃的酒有關呢。
……
街頭,章魚燒攤前,忽然就被大嬸們拉住胳膊,開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對話,織田作之助整個人顯得茫然又無辜。
耳邊還有攤販用濃厚的關西腔問他要多大分量的章魚燒的聲音,大嬸們說起八卦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織田作之助: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么?
“……聽說是一槍爆頭。”
“不是淹死的?”
“都聽我說,我知道,是跳海自殺的嘞。”
織田作之助:“……”
能讓他先把太宰點名要的章魚燒買了嗎?不過話說回來……
聽大嬸們一說,他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聽到的動靜。
本來那會兒他該睡了的,但可惜因為拖稿太多次所以被迫面臨趕稿地獄,沒能睡成。結果,就因此聽到了隔壁房間有傳來鴿子煽動翅膀的聲音。
所以,太宰和五條悟,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織田作之助不禁有些擔心。
65 會面
吃完瓜……啊不, 采完風的織田作之助,揣著一腦袋的各種八卦,迷茫著一張略顯滄桑的臉, 就這么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當然,他也沒忘記太宰治點名要的章魚燒——他還是選擇的歐巴桑推薦攤位呢, 原本想光顧的那個攤位不夠地道,大嬸們悄悄和他說, 那攤主是個關東來的,只是裝大阪人罷了(……)。
織田作之助: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被抓住說了一大通,但總之去她們推薦的地方買吧。
進了酒店大堂,他見到了幾個神色有些奇怪的西裝男人, 其中一個有著一張熟悉的面孔, 好像就在昨天的警察隊伍里。
織田作之助有一瞬間以為, 是酒店里發生了什么命案。但沒有封鎖線,也沒有人看熱鬧(主要是后者), 讓他領悟:
哦, 看來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警察出動, 但又不是酒店出了什么問題。那應該就是來酒店找什么人了吧……
他目不斜視地路過那行人,提著外帶回來的食盒, 朝著電梯間而去。
因為是鈴木次郎吉安排的住宿, 酒店當然是高級酒店,環境好住宿條件好不說,服務人員的素質也是杠杠的。
就比如, 電梯前的負責幫客人開電梯按樓層的機器人……
圓滾滾的機器人:“你讓讓, 擋著我的路了。”
織田作之助:“?”
他聽話地往旁邊讓了兩步,雖然他之前離機器人就已經有一人肩寬的距離了。
“再讓讓。”機械聲說。
紅發男人目露不解地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自己和機器人之間的距離, 確定空出來的位置已經能站至少兩個成年男人后,他:“……”
啊?
他已經完全站在了電梯門之外至少三步遠,而機器人卻是直挺挺站在了電梯門的正中間,也就是往常電梯乘客出來的地方。
織田作之助沒有眼前的只是個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的意識,他不懂就問:
“我已經離你很遠了,為什么還要讓我站得更遠一點?”
機器人圓滾滾的身體朝他的方向轉了一圈,面前的顯示屏及時出現了一雙像素點構成的眼睛。那眼睛變成了不屑的形狀,合成電子音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擋著我隱形的翅膀了!”
織田作之助:“。”
“抱歉抱歉!不小心給這家伙設置成幽默模式了,真的非常抱歉!”
機器人話音剛落,一道焦急的男聲就從一人一機器人身后響起。來人腳步匆匆,才走到織田作之助面前,就深深往下鞠了一躬。
看他道歉得嘴皮上下翻飛,都快冒出火星子了,織田作之助才有些遲鈍地“啊”了一聲,表示沒有關系,“沒事,其實它還挺可愛的,而且還給了我新的靈感……”
“靈感?”得到諒解后,這位聽聲音很年輕的小哥才抬起了頭,嘴上還呆呆地重復了一遍織田作之助口中的最后一個單詞。等看清楚眼前的客人長什么樣子之后,這位工作人員瞬間就忘記了自己過來道歉的目的,也沒工夫去深思客人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是織田作……先生嗎?您的朋友太宰先生讓我給您捎帶一句話,他在樓頂露天咖啡廳等您。”
“啊?好、好的。”
帶完話,這位小哥正要去改一下機器人的設置,結果就被非常霸王的機器人“踹”了一腳。
小拇指隱隱作痛的小哥:“!!!”
他只能眼含熱淚,目送機器人霸道地撞開他們酒店的客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電梯。
——惡霸!簡直就是酒店惡霸!究竟是哪個大聰明想出來引進這東西的?根本沒辦法幫助酒店經營,只會讓酒店的口碑一降再降吧!別讓他知道這是哪個公司的產品!
“哈啾!”
太宰治揉了揉鼻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了手,就好像剛剛打噴嚏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感覺有人在背后罵我。”
他深沉地說完,就被五條悟狠狠嘲笑了。
“還是反省一下你自己吧,是不是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有沒有好好和人相處?”
太宰治拒絕因為別人精神內耗,向五條悟發送了一個白眼,但卻被后者拒收返回了。
五條悟裝機械音:“對方已開啟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太宰治:“。”
幼稚鬼!
想著,在侍應生端過來五條悟點的拿破侖后,太宰治眼疾手快把盤子往自己這邊一薅,兩口解決了不大的糕點。
“哼!”他嘴巴里鼓鼓囊囊,于是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小豬似的哼哼。
五條悟:“……”
幼稚鬼!
兩人相看兩厭,遂紛紛移開視線。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天上,是透明的玻璃頂;地上,是胡桃木的地板。
他們目前正在酒店頂樓的一家露天咖啡廳,但兩人沒有選擇坐在店鋪特色的露臺位置,而是選了個處在室內和室外的中間部分。
小咖啡桌上有三個空盤子,一個是剛剛太宰治才吃掉的裝拿破侖的,另外兩個都是五條悟才清空的。另外還有三個杯子,一杯黑咖擺在太宰治面前,一杯拿鐵還放了無數糖,是五條悟的取向狙擊,最后一杯分毫未動的意式濃縮……
嗯,小小的也很可愛(bushi)。
那一杯是屬于已經離開的第三人的。
……
原本太宰治是打算在餐廳等織田作之助回來的,但對方很久沒有回來,他眼珠子一轉就猜到,織田作估計是又被熱情的大媽們纏上,暫時脫不開身了。
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成年男人身上都有點奇怪,但一旦那個人是織田作之助的話……就顯得莫名和諧呢。
想到這個,太宰治心情就很有些愉悅。
那會兒,餐廳里已經只剩下了零星幾個人。
小朋友們纏著阿笠博士上街玩去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去買給朋友的伴手禮(五條悟:娜娜明的朋友不都在這里了嗎?!),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也被一通電話叫出去了,跟著她們的還有江戶川柯南……
一眨眼,他們一大群人,就真的只剩下了太宰治和五條悟。
“還有多久才能吃到章魚燒啊?我刻意少吃了一塊松餅哦。”五條悟嘟嘟囔囔。
“那是我的,啊——”
太宰治原本“宣告主權”似的話語,忽然變成了小聲的驚呼。
接著,一個侍應生趕緊走了過來,和他道歉:
“抱歉抱歉,客人,請原諒——”
太宰治的腳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壓痕。而他正面對面的,恰好就是一臺酒店才投入使用不久的機器人。
原諒了侍應生和冤種機器人后,五條悟腦袋擱在桌面上,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
“你剛剛趁著人家不注意,故意對小機器人做了什么?”
就連問問題的語氣也可可愛愛的,說完還歪了歪腦袋。
“沒什么,改了個小程序而已,讓它變得更加……有意思一點。”
帶著機器人離開的年輕男侍應生,進了某個隱蔽的小房間,又把機器人關在門外讓其自生自滅。之后,他借著昏暗的燈光,伸出手在脖頸處摸索了一下。
伴隨著“撕拉”一聲,一頭燦金色的長發傾瀉而出。原來不是“他”,而是“她”。
“你被發現了,貝爾摩德。”屋內傳來了年輕男人的聲音。
“嘖。”女人沒有在意,手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那小機器人剛剛一路上一直撞她腰,什么毛病?!
“呀,竊聽器也被發現了。不過有個好消息……”說話的人從陰影里走出來,同樣是金色卻比貝爾摩德黯淡些的頭發,在昏黃的光中,反射出點點微光。
“他約在樓頂的露天咖啡廳見面。”
“聽起來你很感興趣?”
“不是我,是朗姆的意思。”
“那就你去,我就算了,沒興趣。”
……
是的,之前和太宰治坐一桌的,就是化名為安室透、酒廠代號是波本,真名為降谷零的馬甲怪人先生。而同時,太宰治還知道,這人其實是個公安。
——簡直比得上安吾了,你也不用睡覺的嗎,公安君?
太宰治腦子里天馬行空地想著,一秒鐘和人打了八百個機鋒。雖然不累,但就是擺爛久了,挺煩的。
所以最后,他干脆利落地掀翻了棋盤,也打破了安室透對他的全部印象。
“讓你的上級來和我談。”太宰治說,眼神里全是渾不在意。
“我只有平級——”
“但肯定有高低之分,我說得沒錯吧?波本君。”
他展露了自己對組織內部構成的一些小了解,這下就算他不想加入,也只剩下兩條路了。
要么加入,要么死。
臥底先生屬于公安的那部分在想著不能讓更多的人進入組織這個深淵,但更多的理性卻在判斷著太宰治這么一個人的出現會產生什么后果,帶來什么變數和轉機。
他甚至冷酷地想:作為組織的代號成員,本來就不應該想那么多,尤其是,眼前這人還是似有若無地主動接觸的組織。
太宰治看著黑皮娃娃臉青年,卻在想:
哎呀,還是不夠,雖然已經稱得上最優秀的那一類人了,但作為臥底,又或者黑色組織高級成員來說……
還是不夠看嘛。
他稱得上不懷好意地想著,臉上卻露出了堪稱純良無害的微笑。
——就像一朵,從淤泥里長出來,在黑夜里盛開的惡之花。
66 鳥
“太宰, 我回來了。”
“啊,你回來啦,織田作, 我的章魚燒呢?”
回憶漸趨結束,屬于織田作之助的聲音打斷了最后一點回想。太宰治轉身看向身后, 眼神亮晶晶地看向了來人的……手。
“在這里,是本地大嬸推薦的攤位。”
“又被大嬸們纏上講話了嗎, 織田作?”
“嗯,真是奇怪。”
“噗哈哈哈,那是因為織田作天生就長著一副會認真聽人說話,還很能保密的臉嘛。”
“是這樣嗎?”織田作之助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 他想了想, “對了, 我在樓下遇到一個機器人,它說我擋住它隱形的翅膀了……?”
太宰治“噗呲噗呲”又笑開了, 笑夠之后, 青年擦擦眼角伸出的淚水,“織田作, 飛船還要停留一天,明天才能回去, 你家的孩子沒問題嗎?”
“嗯, 大孩子們會照顧幾個小的,最調皮的那兩個要參加露營活動,而且我還拜托了編輯……”
“誒?編輯先生不會生氣嗎, 據我所知, 織田作還沒交稿吧?”
“野田先生還挺喜歡孩子們的,應該沒問題。”
看著他倆的相處模式, 五條悟在旁邊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他就說嘛,太宰治有鬼,這么了解人家,還說不是偷偷在私底下關注別人?連人家編輯是男是女、什么時候交稿、家里孩子情況都知道……哼哼。
“對了,這里之前有人嗎?”
織田作之助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桌面上的咖啡杯,問兩人。
“沒有。”x2
“那這杯是給我準備的?”紅發男人遲疑,他不太愛喝意式濃縮啊,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不是,他的。”x2
兩人的手指向了彼此,接著,大戰,一觸即發。
織田作之助的話打斷了即將爆發的小學雞式爭吵:“那幾個孩子呢?還有,昨天晚上——”
“噓——”這回回答問題的就只有太宰治一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秘密哦,織田作先不要問嘛。至于孩子們,那三個小孩和阿笠博士去外頭玩了,柯南那孩子嘛……”
“你就當他是去玩了個解謎游戲好了。”
“有通關獎勵嗎?”
織田作之助的關注重點依然清奇,惹得太宰治又笑漏氣了。笑完過后,他壓低了聲音,故意用幽幽的聲音說:
“只要能活下來,就是對他最好的獎勵了。”
……
“……嘩嘩,游戲,嘩嘩……獎勵……活下來,嘩——”
聽到耳機里的聲音逐漸變得斷斷續續,還時不時間雜著一些電流的雜音,直到最后,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耳邊只剩下了安靜。金發的女人微微蹙眉,依舊漂亮得令人心折。但很可惜,周圍沒有人可以欣賞。
想了想竊聽到的內容,她還是給自己換了張面皮,出了酒店。
……
酒店頂層,露天咖啡廳里。
太宰治將找到的竊聽器扔到那杯意式濃縮里,拍拍手,對兩人說:“接下來要干神魔,窩……喔!這個好次!”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打開了織田作之助捎帶回來的食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嘴里塞了一顆上面撒滿了木魚花的章魚燒。一邊大嚼特嚼,一邊鼓著腮幫子含含糊糊地說著什么……
好在雖然口音變得有些奇奇怪怪,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都聽懂了。
“我也不清楚。”織田作之助才搖了搖頭,太宰治就又說話了。
“辣揍去趕稿叭!”不知道為什么,他把“趕稿”兩個字說得格外清晰。
沒想到自己出來玩、咳咳,出來采風還能被催更,一代鴿王織田作之助,被迫頂著一雙亮晶晶、充滿期待的鳶色眼睛,頓時感受到了比編輯差點吊死在他門口催更還要大的壓力。
“好……好吧。”他答應了下來,神色倒也沒有多抗拒,“但靈感這個東西不是說來就來的,你可能只能看見我什么也沒寫出來。”
織田作之助打了個預防針,太宰治的“好耶”卻已經脫口而出了。
“蕪湖!我是第一個看到織田作手稿的人!第一個!”
太宰治:這怎么不算是一種“撒嬌貓貓最好命”呢?
太宰治很開心,織田作之助很猶豫,圍觀了一切的五條悟……已經悄悄偷家,剩下的章魚燒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子。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
大阪街頭,江戶川柯南騎著他的小滑板,穿行在人潮之中。
他本來是沒有出門的打算的,畢竟最開始鈴木次郎吉說的是休息一晚就出發回東京。
所以,就算小偵探心里再怎么因為好奇真相而抓心撓肝,被毛利蘭看得很緊的他也毫無辦法。
灰原哀還反復警告了他好幾次。雖然語焉不詳,說話似是而非,但越是遮掩,就越展露出灰原哀知道些什么。
是她確定這件事和黑衣組織有關,所以不想讓他摻和進去;還是說,昨天在海邊發生的一切,背后還另有隱情呢?
理智和直覺都告訴柯南,是后者。
“可惡啊……這樣遮遮掩掩的,不是更讓人想知道了嗎?!”
坐在馬桶蓋上,身處酒店一樓男衛生間最后一間隔間里的小男孩,忽然發出一聲大叫。然后,他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臉,跳下馬桶,打開隔間的門,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不管了,他今天非要去案發地點看看不可!
想著,柯南從懷里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黑皮少年的電話。
結果才跑到酒店門口,他就看到了一男三女四人。他們等在酒店的大門外,靠著路邊站著。男生本來雙手插兜,一臉百無聊賴,無意間視線掃過旋轉門的方向時,卻是眼前一亮。
接著,少年就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揮了揮手,熟稔又元氣地和柯南打招呼:
“喲!工、柯南!你出來啦!”
聽到他的話,三個少女紛紛轉頭,瞧見小男孩已經在朝他們這邊跑過來之后,毛利蘭松了口氣,臉上終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柯南君,原來你在這里啊,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又不見了。”
“好了好了,找到他就好了,我們能去逛街了吧蘭?”鈴木園子迫不及待地問。
“對不起嘛小蘭姐姐,我剛剛去洗手間了……”道完歉,柯南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里?為什么平次哥哥和葉姐姐也在?”
“我們要去逛街啊,小鬼。”鈴木園子嫌棄地看看他,“所以,要不然還是把這小鬼頭交給服部你看著吧,女孩子的活動插入兩個男生算什么啦!”
不等其余人做出反應,柯南就疑惑地反問:“可是,鈴木伯伯不是說,今天就要返航嗎?”
“害!”鈴木園子動作豪邁地擺了擺手,“伯伯他被中森警官說服,兩個人跑到鈴木美術館找能吸引基德大人的藏品去了……你這小鬼,今天怎么這么多話要問啊,嗯?”
“啊哈哈、因為我害怕自己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嘛!如果今天不離開就太好了,我也想在大阪玩夠了再回家的。”
一旁的服部平次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小偵探一圈,直覺有哪里不對。突然,他想到了今早發生的案件,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身旁和葉的父親,在說起公安突然插手那起案件卻一個字也不肯往外說時的表情。
服部平次:“……”
他好像懂了誒,工藤。
可惜的是,和上次回憶之卵事件不同,這一次,遠山和葉沒有“放過”他。
一大一小兩個偵探,被迫加入陪姑娘們買買買之中,幾次三番想逃,但逃不掉。
……
現在,想到服部(被迫)舍己為人幫自己糊弄蘭和圓子她們,江戶川柯南小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一個微笑:好服部,你就犧牲一下給女孩子們幫幫忙,就當我忍耐不住去找步美元太他們了吧!
根據在許多人那里“化緣”得到的消息,他往海邊而去。
他的小滑板跑得飛快,在堵車的路上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被堵在路上的司機們:“?”
什么東西飛過去了!?
乘客羨慕地看著窗外那道小小的身影,問司機:“哎大哥,那個是大阪特產嗎?哪里能買得到啊?”
他們滿眼都寫著渴望:給我也整一個!
被堵車弄得心煩意亂,司機:實不相瞞,他也想要。天知道為什么今天路上這么堵,不年不節的,難道全日本的人都跑大阪來啦?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一路上的人內心都在想什么,他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警方的封鎖早就撤下了,鑒識科的人員來來回回了好幾次,能找到的都找到了,尸體也早就被公安抬走,現場連個圍觀的人都沒有。
人沒有,但是有鳥。
看著像個呆瓜一樣站在鳥群之外的圍欄上的海鷗,雖然它不是某個人常用的白鴿,但江戶川柯南就是覺得,這就是基德的鳥。
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去,海鷗沒有飛走,只是用一種睥睨眾生的眼神看著他。又打量一遍海鷗,果然,在腿上發現了被紅綢綁在上面的一小卷紙。
柯南伸手就要去拿,卻被鳥翅膀拍了一下。
快速抽回手,江戶川柯南,看著豆豆眼里迸射出精光的海鷗,陷入了沉思。
十分鐘后,他狗狗祟祟地抱著幾包薯條,悄悄來到了孤獨的海鷗面前。
海鷗看他從懷里小心掏出一袋薯條的樣子,很滿意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汁,你很上道嘛。
67 拱火帶師
從海鷗手……腳中拿到的紙展開后, 上面畫著簡單的幾條線條,還寫著“A、B、C”三個
字母。而紙條的右下方,則是怪盜基德的經典落款, 一顆側臉微笑的怪盜腦袋。
江戶川柯南注視了那個莫名囂張的小人半天,感覺到有點手癢的同時, 還有一種自己仿佛踏入了什么陷阱的錯覺……應該,是錯覺吧?
海濱這邊的案發現場他已經檢查過了, 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說,那里確實是第一案發現場。只是現場打斗的痕跡其實并不怎么劇烈,似乎受害者并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抗,而且死者一直在往后退, 先前海鷗站著的那處圍欄上有血跡殘留。
他初步判斷, 死者(存疑)應該是故意墜海的, 再聯想一下之前自己在飛船上偷聽到的對話,以及基德現在勉強可以稱之為“幫助”的舉動……
這群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而且還讓他做那個身先士卒的“馬”。
柯南在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的同時, 又有點詭異的小興奮:就像在玩什么解謎游戲一樣嘛!
當然,被人推動者前進的不適肯定還是有的。只不過這件事可以秋后算賬, 現在嘛……
“先讓我看看,這個是……嗯?地圖嗎?”
也沒聽說過, 基德的繪畫水平這么低下啊?就這么幾根歪歪曲曲的線條和三個代表地點的字母, 其他的,比如什么標志性建筑啦、方向啦……那是一點也沒有啊。
小偵探:“。”
他看宿敵君其實不是想引導他發現些什么,而是想他累死在大阪街頭吧?
……
“哈啾!”
大阪街頭, 正在逛小吃攤的黑羽快斗, 沒忍住打了個大噴嚏。
出于某種不可說的第六感,他沒有恢復自己本來的相貌, 而是頂著張普普通通的臉就出了門。此時,他普通平凡,還和偵探社那位員工綠川光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疑惑表情。
快斗一只手里還拿著一塊巨無霸可麗餅,另一只空著的手撓了撓臉頰,自言自語:“是中森警官還是鈴木家的老爺子,還是說……是一個人在家的青子?”
有意無意的,他完全忽略了還有“江戶川柯南”這個選項。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家伙心里門清,現在這個時間段會在背后偷偷罵他的,也就只有江戶川柯南了。
揉了揉鼻子,感覺不到什么異樣之后,黑羽快斗開始重新往前走。他一邊東張西望環顧四周的攤位,一邊情不自禁在心里哼起了歌。
——一些幸災樂禍的小調。
只要一回想起太宰治和五條悟給了他三個地點,讓他隨意發揮,只要求小偵探能找到那三個地方就好,黑羽快斗就很愉悅。
嘿嘿嘿,給那家伙找點事情干,免得他總是盯著一個無辜怪盜抓。是東京犯罪率下降了,還是偵探他追查的神秘組織提不動刀了?天可憐見的,他黑羽快斗真的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國際寶石大盜而已嘛!
除了潘多拉,所有他偷回來的寶石都原樣奉還了,還要他怎么樣啦?
黑羽快斗:弱小,無辜,且能吃甜食。
炫了一大口可麗餅頂上的奶油,少年的嘴巴周圍一圈都被覆蓋上了一層白白的奶胡子。整個人一秒增齡50歲,配上他易容后雖然普通,但卻依舊年輕靈動的眉眼,周圍看到這一幕的市民都忍不住微笑起來。
熱情的關西人招呼著他:“小哥,要不要來一點我自滿的——”
順著攤主小哥熱情的吆喝聲,黑羽快斗偏過頭,朝自己的左手邊看去。
“小哥?小哥?”
攤主疑惑地暫停了介紹自家食物的舉動,舉起手中還沒有插好竹簽的青鯖,在快斗面前晃了晃。
“這是怎么了?”
攤主困惑地嘟囔了一句,摸摸后腦勺,問了一圈周圍的人。周圍的人紛紛搖頭:他們也不到啊!
怎么了?黑羽快斗因為猝不及防直面內心最恐懼的事物,san值清零,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況之中——就好像被五條悟開領域,灌了滿滿一腦袋垃圾信息的漏瑚一樣。
也就是——
黑羽快斗,停止了思考。
或者換句話說,他懵了。
因為看到了一條條死不瞑目的……青花魚。
黑羽快斗:吐魂ing
……
“啊啾!”
某個綽號是青花魚的家伙,忽然對著大敞開的窗戶打了個噴嚏。
——噴嚏,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
“感冒了嗎?太宰。”
織田作之助關心地問,被問候的人擺了擺手。
“我沒事啦,織田作,倒是你,不能偷懶哦。趕稿!趕稿!加油趕稿!”
太宰治握拳,重新開始他的死亡催稿行為。織田作之助沒能借著剛剛的機會摸魚多一會兒,不由得遺憾嘆息。
唉,不管是哪個太宰,都不好騙啊。
太宰治轉身去盯著織田作之助,不讓后者做咕咕精了。真正的咕咕則是站在窗臺上,一邊轉動著脖子,一雙豆豆眼好奇地打量著床邊和它擁有同款毛色的大白毛,一邊嘴里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擁有傲人胸肌的健美信鴿,打量完窗臺邊一臉貓貓好奇的五條悟后,頗為矜持地伸出一條腿,示意白毛人類看。
白毛順從,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天,好健壯的一條腿,這得是練了18年田徑,才能練出來的吧?不拿來燉一盅鴿子湯,真是可惜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五條悟的目光或許露骨,健美達鴿默默收回了腿,兩只爪子不知是緊張還是威脅性地張了張。
看起來,似乎只要五條悟有什么動作,就會被它狠狠用爪子抓一下。
五條悟:“……?”
他這是,被一只鳥給威脅了?
五條悟頓時就不干了。他捋起袖子,就準備好好教教它什么叫做“好好做鴿”。
法律在哪里?鴿德在哪里?燉盅又在哪里?!(bushi)
等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兩人二度望向窗臺時,已經是因為五條悟鬧出來的動靜過大了。
聽到耳邊越來越大的撲扇翅膀聲,還有成年男人惡狠狠威脅鳥的聲音,那邊趕稿催稿二人組都有一瞬間的迷茫。
迷茫過后,他們一個覺得無奈又好笑,一個卻是瞬間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織田作之助心想: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五條悟和鴿子吵架這一幕很熟悉,是在哪里見過呢?
而太宰治卻是“嗖”一下竄到五條悟身邊,熟練地開始拱火:“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對對,就是這樣!扇他……唉,躲過去了,逮它翅膀!”
在太宰治的加油助威聲中,五條悟和信鴿互打了一通王八拳。氣氛熱烈,但傷害性完全沒有。
太宰治小小聲:“嘁!”
但五條悟耳朵尖,聽到了,頓時看向了他,目光炯炯。信鴿也聰明,察覺到五條悟沒有繼續打的意思,反而向著另一個兩腳獸發出不善的氣息,也跟著一起抻著脖子看了過去。
屋內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接著,爆發出了比之前更加劇烈的動靜。
只是這一回,太宰治從拱火看戲的樂子人,變成了樂子本身,被五條悟和健美鴿子追得上躥下跳。一邊逃,還不忘一邊挑釁一人一鴿,仇恨拉得滿滿的。
看著眼前雞飛狗跳的一幕,織田作之助難得表露出了一絲絲無奈,同時還在心里面想:
啊,這一幕也似曾相識呢!
一通鬧騰過后,太宰治給鴿子君上供了不新鮮的手磨面包屑,五條悟去接了一小碟清水,織田作之助這個從都到尾沒欺負過鴿的人,成功拿下了它要傳的信。
展開一看,織田作沉默。
半晌,紅發男人問那邊兩個對著鴿子殷勤小意的青年:
“你們和柯南那孩子,有仇?”
兩人聞言,都搖了搖頭。
“可是——”織田作之助眼神遲疑,“這個路線圖,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仇的樣子吧?”
說著,他把手機的小紙條遞給兩人,示意他們自己看。
“噗哈哈。”
“哈哈哈哈哈!”
“都是小朋友自作主張啦織田作,那是孩子們之間的游戲,不用管的哦。”
笑過后,太宰治擺擺手,不怎么在意地解釋了一句:“我們只確定大體方向,小細節都是別人擬定的。”
他一副渾然不在意自己一句話暴露了許多細節的樣子,織田作之助也沒有追問。五條悟這時候,插了一句嘴:“而且,江戶川柯南那小子……還真稱不上是什么孩子。”
“是這樣嗎?我倒是知道他很聰明就是了。”織田作之助疑惑,“眼神有時候很奇怪,但總體來說就是——”
小孩子啊?
“這個啊,大概是中二病吧。”太宰治語氣輕描淡寫,說話內容槽點一如既往的多。
“誒?可是人家還沒到那個年齡呢,你說是吧,治君?”五條悟拉長了聲音反駁。
“眾所周知,中二病是不分年齡階段的。日本可是中二大國啊,悟君!”太宰治語重心長。
兩人眼神在某一時刻有一瞬間的交鋒,卻又很快分開。一旁的織田作之助,都快忘記自己最開始挑起的話題是什么了。
他只是帶著淡淡迷茫地想:中二病是重點嗎?太宰好像在故意逃避什么話題,五條又好像一直在緊追著不放……不過,他們關系果然很好呢。
五條悟/太宰治:我呸!
……
街頭,隱隱感覺有人在背后幫助自己,每次線索斷了就有人幫忙的江戶川柯南:“……”
不對勁!
他眼睛一瞇,心里已經拿定了主意,引蛇出洞。
68 社畜之怒
路過熱鬧的商業區, 再穿過富有生活氣息的生活區,最后,來到的是一片人流量非常少的街道。
“噠、噠、噠。”皮鞋后跟擊打在人行道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并不怎么大,只有聲音附近的人能夠聽見。
周圍的建筑并不密集, 層高也大多控制在3層左右。只是實在是沒有什么人味,一看就不像是人的居所。
來人抬起頭, 打量了一眼附近的建筑,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嗯……好像走錯路了誒。
正要轉身離開,耳邊卻聽見了一道輕巧的落地聲。同時,一道聲音也響了起來:
“抓住你了!誒?你是……?”
抱著滑板的小男孩看清楚身前的人的長相后, 忽然有些遲疑了:等等, 這個高度……好像不是他以為的基德來著。不是, 這人誰啊?!
江戶川柯南拒絕承認,自己好像釣(?)錯了人。
不可能, 絕無可能!
在小偵探面前的, 是一個穿著格子衫外套、長得還不錯,但眼底下有著兩團濃厚青黑色, 一副不修邊幅樣子的高個兒女人。對方頭發松松地在腦后扎了個馬尾,雙手插在褲兜里。被柯南叫住之后, 給出的反應平平, 并沒有被冒犯的不耐,也沒有普通人可能會有的好奇。
女人只是平淡地低頭掃了柯南的頭頂一眼,“啊, 對了, 你知道XX公司怎么走嗎?”
巧的是,這個女人也有一頭和灰原哀相似的茶色頭發。
柯南:“……”懂了, 這是支線任務是吧?他接了!
因為察覺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的人在暗地里偷偷幫助柯南,所以稍微給彼此下了億點點小絆子,加上柯南本人鬼精鬼精地隱藏行蹤,悄悄跟著柯南的基德和貝爾摩德都短暫地失去了男孩的蹤跡。
事后發現江戶川柯南跟著別人走了的兩人:“???”
等等!你倒是先去管管主線啊!?——這是游戲發燒友的快斗發自內心的吶喊。
而和他同為“德”字輩的貝爾摩德,想的還要多一點:
是組織里的誰,對他出手了嗎?不然她真的無法理解,聰明如工藤新一,會隨隨便便跟著一個陌生人離開。
貝爾摩德:隱隱有一種陌生的感覺涌上心頭,是什么呢?
——假如非要找一個合適的形容的話,那就是,她塌房了(bushi)。
……
酒店內,太宰治接到黑羽快斗的實時傳訊,得知了一個“噩耗”:
江戶川柯南還真就沒有按照路線規劃著走,他叛逆。
看著黑羽快斗充滿了個人情緒的簡訊——這小子甚至拋棄了他引以為傲的浪漫的飛鴿傳書,選擇了現代人常用的通訊方式,太宰治腦瓜子一轉,選擇cpu他:
【怎么回事呢?這么簡單的任務都沒有辦法完成,你要不反省一下自己,是畫技太差,還是設計得出了問題呢?】
“干什么呢?”五條悟湊過去,小聲問。他在太宰治肩膀后面好奇地貓貓探頭,試圖看清楚后者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但很可惜,在他貓貓祟祟地靠近太宰治的時候,青年就已經按下了發送鍵。此時,聽到五條悟的問題,太宰治微微偏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后方。
與此同時,五條悟那顆腦袋也自然而然地擱在了太宰治的左肩上。
他抬頭,目光恰好和微微垂下的鳶色眼睛碰撞。兩人的臉挨得前所未有的近,幾乎能看到彼此臉上的細小絨毛。
呼吸交纏,目光匯聚,他們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兩個人的頭發和性格不太一樣,都意外的挺柔軟的。因為五條悟突如其來的親近,他雪白的發絲和太宰治的黑發交雜在了一起,彼此親密地糾纏,卻又顯得格外涇渭分明。
太宰治毫無異狀,“沒什么,督促小朋友努努力而已。”
“我看以你的壞心眼,肯定是在逗人家玩吧。”
五條悟明擺著不信他的鬼話,但太宰治自有他的說法:
“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
太宰治維持著偏頭的動作,雙手一攤,說出了經典的渣男語錄。姿勢雖然有些別扭,但惹人生氣的功力絲毫不減。
白毛青年愣都沒愣一下,絲滑地進入了女友角色,開始控訴:“你這是什么語氣!?你就是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好啊太宰治,你不想過了就直說,用不著這樣對我!”
太宰治:“。”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前半段像孩子他爸媽,后半段像我那不存在的老婆?不過……
青年鳶色的眼睛里浮現了一抹凝重:雖然角色定位出現了一定的小瑕疵,但不管是臺詞還是表情語氣都很強……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太宰治開始接戲:“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無理取鬧?我不是都順著你的意思說下去了嗎?還要我怎么樣啊?”
五條悟藍眼睛也一瞇:出現了!和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很好,就讓他接受這個挑戰吧桀桀桀……
一旁,不知什么時候,織田作之助已經放下了筆,抬起頭看向了太宰治和五條悟的方向。
這兩個人一旦湊一塊兒,沒過幾秒就會變得格外鬧騰,織田作之助當然就寫不下去了。
——絕對沒有借此理所當然拖稿的意思,他是專業的小說作者,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當什么鴿子精的!
紅發男人將筆蓋蓋好,放了下來,順帶把稿紙也擱在了一旁。端起右手邊的咖啡杯,他沒有喝,只是維持著雙手抱起杯子的動作。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平和地注視著把賓館房間變成他們的舞臺的五太二人,卻完全沒有被打擾了思緒的不悅。仔細觀察的話,還能從那雙比大海還深邃的眼中,看出一絲溫柔來。
織田作之助是真的欣慰,太宰能夠在這個世界,擁有一個能隨時拉他一把的人。
他不太清楚這個太宰治經歷了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不能去追問這個太宰的過去,但織田作之助希望:至少,讓這個孩子“死后”的現在,甚至不求將來,能夠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吧。
畢竟——
“他是個神一樣的好孩子啊。”
男人忽地想起來看過的某本書中的內容,唇角隨之順著心意地勾了起來。
他總覺得,太宰似乎已經通過了悲傷的極點,該觸摸到幸福的爍金了。*
另一邊,五條悟在對戲的空余,不忘用胳膊肘抵了抵太宰治,擠眉弄眼暗示:你看,織田作之助偷懶,他又不寫了誒!
太宰治卻像是突然接受信號的系統出現了故障一樣,完全沒有領會到五條悟的意思,還是一臉正氣。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神里的茫然:
啊?
五條悟撇嘴:嘖。
不過轉眼,白毛就又高興起來,繼續飆戲。其情緒轉變之快,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要么是精神分裂,要么就是去學了變臉。
看他沒再關注織田作之助了,太宰治神色分毫未變,只是眼神忽然變得柔軟又堅硬。
堅硬是想到了曾經和現在的狀況,柔軟,當然是因為織田作之助。
……反正總不能是因為身旁這只“喵喵”直叫的大型貓科動物,別問,問就是吵。
而被太宰治定義為“吵鬧”的五條悟,也忽然勾起了唇角。
——哎呀呀,這不是注意到了那邊的紅毛嘛?這么別扭,究竟是從哪里學的?不過,對待這樣的“學生”,他也有很多經驗的。
酒店房間內,三人氣氛詭異的還不錯。
酒店之外,某些人各有各的崩潰。
其中又以,收到太宰治甩鍋意味明顯郵件的黑羽快斗,和自以為琢磨透了安排謎題的人的想法的江戶川柯南,為最。
快斗:“……”
他舉報,他老板職場pua他!還有沒有人性的啊,竟然這么對待兼職的未成年!(超大聲)
指指點點.jpg
而真的充當了人形導航、活體GPS的江戶川柯南,在把貌似是個程序員的不拘小節的大姐姐送到目的地之后,并沒能得到意想中的“任務獎勵”。
江戶川柯南等了一會兒,沒發現對方有什么表示。甚至,這個自我介紹中說名字是“野原美奈”的女人,還一臉迷惑又困倦地看著一動不動的他,完全就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就這樣,江戶川柯南還不明白過來的話,他也別當什么偵探、搜查什么黑衣組織了,干脆就用現在這個小學生的身份長大得了。
什么啊!?原來不是支線任務,而是真的單純的路人嗎???
江戶川柯南,裂開了。
“你,竟然是真的迷路了啊?”
小男孩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復雜。短短一句問話,卻像是藏著數十年的滄桑和……淡淡的憋屈?
雖然是個終年和冷冰冰的數據打交道的程序員,但野原美奈其實是個少見的會讀空氣的、有情商只是平時懶得社交的人。
所以,她用自己靈活的小腦袋瓜想了想,忽然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爪子。
“走吧!和我去公司參觀一下,順便請你喝個下午茶。”
說完,她帶著人就走。
柯南滿腦袋問號: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真的很像拐小孩的怪阿姨嗎?你清醒一點啊!
他原本還想拒絕,畢竟自己還有正經事要做呢。結果,對方一句話就擊碎了他的全部腹稿。
野原美奈似乎是無意地說:
“好不容易上個項目結束,我才從公司出來準備回家,結果又接到臨時任務,說來了個大單子……大單子,我都住公司,快不認識家在哪兒了。媽的,人為什么要上班?這個班我是非上不可嗎?!”
忽略對方逐漸朝著“社畜の碎碎念”方向發展的話,柯南捕捉到了兩個關鍵信息:
一,她們公司接外單,似乎要研發什么程序吧。這個行為聽起來有點耳熟,不確定,要再問問。另一個則是……
這個人迷路,原來是因為很久沒有出過公司的大門了嗎?這究竟是怎么樣泯滅人性的公司,才能讓人混亂成這樣啊?
舉報了(bushi)。
69 退訂
江戶川柯南不動聲色的套話, 止步于一通來自灰原哀的電話。對方早就料到江戶川柯南不會聽自己的,乖乖不去探究事件背后的真相,幾乎是掐著時間給他打來了電話。電話接通后也不聽對方解釋, 先聲奪人,開口就是:
“工藤, 差不多了吧?我不想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小學生離奇死在大阪海邊,背后真相令人膽戰心驚’的新聞標題。”
“啊哈哈哈……灰原你現在都會開玩笑了啊。”小偵探打著哈哈, 試圖蒙混過關。
“你不用在這里轉移話題,我計算著時間,再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到了,我就會立刻通知毛利小姐來抓人……你肯定是偷偷溜出來的吧?說不定還找了個人給你打掩護?”
完、完全說中了!
江戶川柯南額角冒出一絲冷汗, 情不自禁伸爪子擦了擦。之后, 他才在野原美奈略帶戲謔的目光中, “嗯嗯啊啊”幾聲,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之后, 面對今天才認識的大姐姐的平淡注視, 小偵探尷尬地撓撓頭,提出了告辭。
野原美奈很爽快地同意了, 還把人送到了公司門口。其實原本她是想把人送到最近的車站的,但一來柯南給她展示了一下自己酷炫的太陽能滑板, 二來……柯南還真不放心她待會兒一個人回公司。
路癡, 恐怖如斯!
在她公司門口,小少年放下滑板,單腳踩在上面, 另一只腳則站在地上撐住身體。他轉回頭, 笑容可愛地和女人道別:
“大姐姐,那我就先走啦!你也快點回公司, 不要再在外面亂晃了哦。”
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野原美奈建議他先不要出發。
——這話不就是在戳一個才從加班地獄里出來,就又要開啟另一輪昏天暗地的加班的社畜的心嗎?!
她好悲傷。
柯南也不是不會看人臉色的笨蛋,他的情商在這種時刻還是能上線的。從野原美奈的表情看出自己說錯話后,他不用多想就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番話約等于趕人家回去加班。
柯南:……原來這就是社畜的世界啊,懂了。
小男孩尷尬地摸摸后腦勺,小聲且飛快地道了歉,又再一次道別,不等野原美奈回話,就火急火燎地踩著他的滑板,腳下生風地離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背后有狼在追。
在他離開的前一瞬,野原美奈輕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下次套話,可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了啊,偵探君……”
接著,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已經踏著滑板滑出去好遠的江戶川柯南,忽然揉了揉耳朵,滿臉疑惑。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東西,但又沒聽清,只是覺得,那聲音好像有點像剛剛的野原美奈。
“那她還怪好心的,提醒我小心呢……”
小偵探嘀嘀咕咕。
江戶川柯南心中雖然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真的聽到了女人的聲音,說話的內容究竟是什么,而說話的人又到底是不是野原美奈。但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其實是——
雙腳踩在滑板上,柯南一邊留意著前方是否有人,還要掌控方向,一邊從懷里掏出了一部手機。
然后,快捷鍵撥通了打給灰原哀的電話。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告訴灰原哀,千萬別給毛利蘭告狀啊!
“我這邊已經結束了!馬上就回酒店!”他對著聽筒那邊的人說著,強調了兩次自己真的要回去了,沒騙人。
電話那頭的女孩發出一聲輕笑:“阿拉拉,大偵探,我可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江戶川柯南老臉一紅,也明白過來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雖然心知肚明手機另一端的人看不見自己此刻的表情,他還是掩飾般地咳了咳,一只手搓了搓臉,給自己降溫。
張張口,他正要說些話反駁一下那個又開自己玩笑的家伙,耳朵卻敏感地動了動。
嗯?什么聲音?
他想著,就著打電話這個姿勢,就想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瞧。
不過,江戶川柯南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覺得熟悉的聲音究竟是什么了。
“好了,少年、滑滑板的少年……對,就是你,不要東張西望了。上路打電話,還超速……現在立刻停下,現在立刻停下!”
“……是交通科的警察呢,工藤。你也知道的吧?他們可是出了名的死追著不放,堪稱日本警察里最有用的那一波人了。”
經過喇叭傳遞而有些失真的聲音,和話筒里灰原哀的聲音同時響起在柯南耳旁,讓他不禁有些頭大。
灰原哀在發出無情的嘲笑聲后,果斷掛斷了電話,拒絕和他一起丟人。
江戶川柯南沖著手機“喂喂”了兩聲,拿開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已經掛斷電話,通話時間不長不短正正好三分鐘。
再聽著耳邊警察的聲音,已經在叫著“抗拒從嚴(?)”了,柯南緩緩吐出一連串省略號:“……好的呢,大姐姐。”
他強撐起笑臉,乖乖停下,靠著路邊站好。
半小時后,灰原哀看著手機中顯示的最新一條動態,正是江戶川柯南和大阪府交通科兩個女警的合照,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嘲笑。
小男孩手里拿著一本交通安全小冊子,滿臉的生無可戀,一看就是才接受過教育,對交通安全有了深刻的認知這樣子。
再往前翻,則是他發送的“滑滑板不規范,親人兩條淚”,還求20個點贊的動態。
“怎么了,看到什么這么開心?”坐在她對面的卷毛男人,略帶好奇地問。
“沒什么,看到了好笑的事情而已。”一秒恢復冷淡,少女放下手機,轉眼又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了,“倒是你,不去大阪陪同協助他們嗎?”
灰原哀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五條悟和太宰治了。她是知道太宰治一部分計劃的人,也清楚的知道,在大阪演的這一場戲,就是為了人為地制造“雪莉已經死亡”的假象。
這其中的危險自不必提,灰原哀當然感激。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她發現太宰治想借著江戶川柯南來達成某種目的。
灰原哀不清楚太宰治的具體想法,但本能提醒了柯南兩句,希冀對方別那么容易就掉坑里。結果現在看來……
松田陣平聽到她的問題,臉皮子不禁抽了抽,很想反問一句:
你是覺得太宰治需要幫助,還是五條悟?
“你不擔心那小鬼?”松田陣平不好對小孩子翻白眼,只能轉移話題地問。
“遲早有一天,他會被自己過于旺盛的好奇心害死的。”灰原哀這么回答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卷毛警官說著,手上不知什么時候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灰原哀。
灰原哀接過一看,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卷毛那張帥氣的臉看了半天,像是不確定什么事情一樣,又猛一下低下了頭,繼續死死看那份文件。
文件的名字很簡單,內容卻不同。那上面,正是寫著“證人保護計劃”幾個大字。
“暫時還不能歸檔,但先給你安排上。”松田陣平毫不在意從自己嘴里禿嚕出了什么驚天大秘密,催促道,“等查完內鬼就給你放好,放心,絕密檔案經手的人一只手可以數得過來……你怎么還不簽?”
“給我一支筆。”
深呼吸兩次后,灰原哀聲音平穩地出聲,要求了一只簽字筆。
“好吧好吧。我還真沒想到,你們科學家都不隨身帶筆的?”
“嘭”一下推開筆帽,灰原哀,或者這種情況下應該叫她宮野志保,頭也不抬地反駁:“你這是刻板印象……好了。”
男人收回文件,隨便看了看,就將之重新裝回了文件袋里。
“那之后,就合作愉快吧,宮野——”
“叫我灰原。”灰原哀強調。
“嘖,行吧,灰原小姐。”
……
直到深夜,所有罪惡都在此時蔓延繁衍的深夜,野原美奈才在公司給她安排的休息間里躺下。
但她沒有睡著,而是先是從隱蔽的位置探出一個需要組裝的小物件,探查了一番房間是否安全如初,確定沒問題后,才小心翼翼拿出了通訊工具。
【已經把要求透露的部分告訴給了偵探,馬腳也露了……老大,我什么時候能結束臥底?這他媽根本不是人該接受的工作強度,我受不了了!我自愿回咱們小組加班!】
半天也沒收到回復,女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該死!這就睡了?不是,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的啊?!”
代號為“鼠兔”的女人,在黑暗中差點發出尖銳爆鳴,幸好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驚醒附近同樣睡公司的打工人們。
她悲傷又憤怒地想:憑什么老娘在這破公司連續加班一個月,狗上司卻能安穩入睡?感情他歲月靜好,是因為老娘替他負重前行了是吧?
媽的,左勾拳把上司腦殼錘爛,再右勾拳把所有壓榨勞工的資本家通通打死!
把你們豆沙了!(無能狂怒.jpg)
……
“差不多到時間了。”
酒店里,太宰治剛說完,手機就響了一下,是郵件提示音。打開一看,他頓時就樂了。
不用多做思考,他就“噠噠”飛速打字,回了消息。
五條悟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被預判了他行動的太宰治塞了個東西到手里。正是他的手機。
那也行。
五條悟興致勃勃開始查崗(?),打開郵箱一看,最上面一條就是最新消息,發件人是未知。點進去,看清楚里面的內容,他也樂了:
【你的誠意就是差點暴露警方知道組織近期行動,準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事情嗎???——Burbon】
【Reply:不用謝,這都是你陰得的。】
想了想,五條悟很缺德地又跟上了一條:
【TD】
70 所謂友人
當天晚上, 眾人在酒店享用了一頓和式大餐。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張小小的案幾,上面放著精心烹制的菜品,每一樣看起來都挺好吃, 每一樣的分量都不大。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和式包間,屋子鋪著榻榻米。所有人分坐在房間的四邊, 四角各有一個垂目的服務生,隨時準備幫忙。房間的對外的門被關上了, 隔絕了走廊上的動靜。但屋里有個小陽臺。陽臺的紙拉門開了一半,窗外的夜色能夠被屋子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暮色四合,酒宴正酣。
請客的人當然是坐在最上手位置的鈴木次郎吉,對方在整個晚飯期間都顯得很高興, 和人說話或者被人搭話的第一句話就是: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找到了一塊絕對會讓基德感興趣的粉碧璽?!”
主動或被迫跟他講過話的眾人:“……”
誰問你了!
怎么和那群巴不得別人知道自己釣上魚了的釣魚佬一個樣子啊!?
太宰治盤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雖然動作不符合禮儀, 但看起來自有一股不羈的瀟灑在里面。他手里端著一杯清酒,并沒有喝, 眼睛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注意著鈴木次郎吉的方向。見到剛剛和鈴木老爺子搭話的毛利小五郎, 因為老爺子那番話而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低低地笑了兩聲。
“嘿、嘿嘿……”
耳邊同時傳來的傻笑聲, 讓太宰治有些疑惑地轉過了身,定睛一看:
五條悟滿臉通紅, 眼神發直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個位置, 咧著嘴傻樂。在他面前的小案幾上,擺著一個潔白的小瓷瓶,和一個同樣是白色的專門用來喝清酒的小酒杯。
不用特意把酒瓶拿起來看, 太宰治光從五條悟的反應都能看出來, 這人是醉了。而且……估摸著還是可悲的一杯倒。
太宰治的眼神逐漸變成了嘲笑。
不過……
就算是喝醉了,腦子都懵了, 五條悟的臉還是依舊很能打。正相反,因為醉酒debuff,他的臉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白發青年白皙的臉上,浮上兩抹漂亮的、宛如晚霞一樣的紅暈。他的眼神變得茫然又懵懂,和眸中的嬰兒藍相襯極了,纖長的睫毛緩緩眨動,讓他顯得有些遲鈍。
見到他這副樣子的人,幾乎都不忍心破壞這一幕。
不過太宰治不是人(?),他是真的狗。
從寬大的浴衣衣袖里掏出一只手機,潔白如玉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兩下,打開了相機……還是五條悟強行要求下載的美顏相機。
嗯,這怎么不算是一種取之于悟,用之于悟呢?
說起來,該給這人擺個什么姿勢好呢?——太宰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
不行,腦子里的獵奇搞怪姿勢實在是太多了,好難抉擇啊!
最后,太宰治毅然決定:他是成年人,他選擇全都要!
“嘿嘿、嘿……”
五條悟之前的笑容,瞬間轉移到了太宰治臉上。
目睹這一幕的人還不少,其中包括了對他倆非常警惕的江戶川柯南、偶然捕捉到帥哥醉酒結果完全移不開眼的鈴木園子、跟著鈴木園子的眼神走有點好奇接下來發展的毛利蘭,以及兩人的冤種親友們。
最開始看到五條悟喝醉,良心還在的夜蛾三人還在想,要不要叫服務員送一份醒酒湯來。但是當瞧見太宰治的動作后,他們齊齊戰術后仰了:
算、算了,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吧哈哈哈哈……
灰原雄小聲問身旁的七海建人:“七海,你說我去找太宰先生要照片,他會傳我一份嗎?”
聞言,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都情不自禁眼神一亮。
真不是他們不正經,而是吧……被五條悟欺壓久了,他們也是會反抗的。
“咳、咳咳。”夜蛾正道拳頭抵在唇邊,似模似樣地咳嗽了兩聲后,也小聲地說:“我覺得可以。”
此話一出,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眼神都變了。
原來你是這樣的夜蛾老師/校長!
夜蛾正道作為成熟的大人,臉皮還是很厚的。他面無表情地在心里嘀咕:我這算什么,換歌姬或者冥冥來,前者肯定會把悟的丑照往全世界的咒術師手上散播,后者……后者大概會用那些照片去騙,啊不,賺錢吧。第一個割的韭菜(bushi)就是京都校的三輪!
他不傳播,也不販賣,就自己收藏起來,平時用來出出氣,怎么了?怎!么!了!
“嗡,嗡——”
深夜,坐在辦公室里,夏油杰才解決完最近累積的公務。他摘下防藍光眼鏡,放到一旁,闔上眼睛,整個人朝后一倒,靠在了辦公椅的椅背上。
才休息了不到兩秒,他同樣放在桌面之上某一處的手機,就發出了兩聲悶響。
夏油杰聽音辨位,判斷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后,睜開眼一看,頓時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啊……真不想去拿啊,為什么手機會在文件堆里呢?弄亂了之后后還要收拾,好麻煩……他想著。
被文件埋在最下方的手機:6。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呢?
夏油杰伸出手捏了捏鼻梁,也就是眼保健操擠按睛明穴的那個位置,心里已經對消息來源有了猜測。但心知如果此時不回應,以后會迎來五條悟更加猛烈的反撲,夏油杰也只能認命。
但他發誓,五條悟那家伙要是又給他發什么奇奇怪怪的游客照,他是真的會在五條悟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拋下一切工作去堵人,把某只白毛大貓拖出去打一頓的。
誰他媽要在加班的時候,看你們是怎么在景點面前合力擺出五角星的啊!?要是很閑的話就找個班上,找個996的班上!(震聲)
怨氣比鬼重的夏油議員,睜開了下面掛著兩顆青黑色眼袋的眼睛,伸手,快準狠地抓住了已經沒有再發出響動的手機。
拿起來,他從黑掉的屏幕里看見了自己陰氣森森的臉,愣了一下。
恍惚間,夏油杰竟然有一種自己好像個咒靈的錯覺。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個詞:社畜加班怨氣太重產生的咒靈,夏油杰:“……”
壞了,他腦子好像壞掉了。
一邊打開手機,一邊伸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腦殼。
——很好,重啟成功。
因為設置的緣故,他的鎖屏上是不會顯示任何消息提示的,更別提消息的內容了,通通都只有解鎖進入手機主界面才能看到。
看到郵箱app上的紅色角標,夏油杰點了進去,一看發件人。
嗯?是松田陣平?他有什么事?難道是之前的安排出了什么問題,需要重新計劃?
這樣一想,夏油杰的表情一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稍微坐直了一些,后背雖然還沒離開椅子,但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從“休息”,調整為了“工作”。
點開松田陣平的郵件,夏油杰發現,這居然還是封轉發的郵件,并不是原創。松田陣平這個轉發人只是個中轉站,外加他還評論了一句:
【From. Matsuda:老板,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他坐著看(bushi)。
吐槽完,夏油杰視線下移,看了看轉發的內容。
入眼的首先就是一通情況說明,仔細一瞧,哦,是臥底的工作匯報啊?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的臥底內容,但初步看來這不是完成得很好嘛。所以這有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嗯?
看清楚轉發郵件的三分之二內容都是社畜怨念的碎碎念后,夏油杰:“。”
松田陣平你什么意思!難道他就睡得著嗎?他根本沒得睡!
你知不知道你在質問的是什么?你在質問一個野心家的睡眠時間!那是完全不存在的東西!
夏油杰:疲憊微笑.jpg
不過,讓他疲憊全消,甚至差點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內笑出聲來的好東西,很快就發到了他的手機里。
又是“嗡嗡”兩聲震動后,手機上方出現了一條全新的消息提示:
【Dazai:好東西,速來……】
是line消息提示,夏油杰的手指沒忍住,一下子就點了進去。
一下子,他的眼睛忽然就睜開成了前所未有的大小。
“噗——”他嘴里發出了漏氣的笑聲,眼睛緊接著瞇起,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放松了下來。
夏油杰抬起手,隨手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好看,愛看,再多來點。】
那邊的消息也回得很快,太宰治說:
【沒辦法,他喝了醒酒湯,現在在搶手機準備刪——】
‘證據。’夏油杰悄悄地在心里補充。
之后,他將太宰治發來的五條悟丑照一一保存,一式三份,手機內存云空間和被命名為“加班文件”的壓縮包,確保至少有一個能留存下來。
接著,夏油杰才放肆地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眉眼難得舒朗開闊,腦子里更是什么都沒想,就只是在笑而已。
——就好像,回到了真正無憂的少年時代。
苦澀的夏天,真的早已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