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弒殺大會
遼國的地牢內, 一盞油燈帶死不活的亮著。
一張木板床上,鋪滿稻草,好在有床干凈的棉被, 勉強入睡。
沈荷塘一襲淺色衣衫, 上面血跡斑斑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她神色如常的靠坐在墻邊, 唯有多日未見太陽的膚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
許是余毒未清留下的病態, 又或許是這地牢的嚴刑拷打讓她憔悴不已, 總之看著有些可憐。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時候, 重重的鐵鎖發出咣當的響聲, 一道道門鎖被打開的動靜。
她瞥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身材比遼人稍顯矮小的年輕男子,拿著包袱走了進來。
“你怎么才來?你知不知道我身上這身豬血都臭了?”沈荷塘忍無可忍開口道。
“你這身豬血,暫時還脫不得,多虧了它, 才免了你遭罪,你欠豬一條命呢!”五官深邃的男子開玩笑道。
來人正是被傳與沈荷塘勾結的蕭奇野。
二人的結識,還得從一場與狼群的廝殺開始說起。
那時落單的沈荷塘剛好碰上被六七只野狼襲擊的蕭奇野, 她第一反應不是救人, 而是看戲。
那時她剛上戰場不久, 盡管這個年輕人穿著漢人的衣裳,可還是很容易分辯出, 他不是大乾朝的百姓。
瞧著功夫也一般,全靠力氣在撐, 但又不是高大威猛的身量。因此拿著一根木棍, 很吃力的與三四頭野狼搏斗著。
沈荷塘沒到他跟前時,蕭奇野便注意到了他, 想著有人來了,總算能松口氣,可誰知這人邊走邊躲,在一旁看熱鬧。
沒辦法他只好厚著臉皮喊救命,沈荷塘見終究躲不過去,還是伸出了援手。
六七頭成年的野狼并不好對付,二人也是十分狼狽才將狼群趕跑,隨后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案發現場,不給野狼尋仇的機會。
經交談得知,這年輕人是來大乾做生意的買賣人,也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乍看之下確實沒什么破綻。
沈荷塘對他的說辭不以為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就算是走南闖北的商人,也不可能練得一口流利的漢語,或許是看出他的疑惑,蕭奇野主動坦白自己的母親是漢人,所以他也算半個漢人。
沈荷塘這才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眼,確實能看出些混血的特征,只要他不是奸細,沈荷塘也不是見外族就殺的羅剎。
自打這次認識后,二人便再也沒見過面,直到三四年前意外得知他的身份,兩人到如今已相識五六年。
拋開立場不談,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總還是有那么一丁點情誼的。
這次遼國大皇子與奸細勾結,暗中互惠互利將她抓獲,也是蕭奇野將看押她的任務,主動攬在身上。
“豬的命我可不管,不過倒是欠了你一條命。”穿著都僵硬了的衣裳,沈荷塘無精打采的與他交談著。
不過這話聽著有點別扭。
“我們兩清了,還是你小子有福氣,我在他手底下當牛做馬這么多年,剛得了他一點信任,就用在了你的身上,這就叫做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笔捚嬉白约喝兆右膊缓眠^,就因為母親是漢人,便從小受其他同胞的欺負,臥薪嘗膽給大皇子當了多年走狗,才換來一點重用。
“難為蕭兄了,在下定銘記五內!鄙蚝商辽裆J真了些,這次若不是有他在,后果不堪設想。
“倒也不是白白救你,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屆時還需要你的一臂之力!笔捚嬉罢Z調低沉,眼里閃著暗芒,藏著些野心勃勃。
“好,我答應你,如今好像也沒其他的辦法了!”蕭奇野想借她的手,殺掉大皇子,這樣他便能順利的繼承王位。
就算他因為血統的事情,無法繼承大王的位置,也能挾天子以令諸侯,畢竟剩下的皇子最大的才六七歲,他當個攝政王一樣把持朝政。
況且大皇子是她的仇人,沒有留著他的道理,若不是蕭奇野在他眼前,演了一出戲以假亂真,她如今這么一身的血,都是其次了!
不然受傷是小,暴露身份是大,如今就算她有些皮外傷,也沒有傷筋動骨,尚能自理。
“只是我如今余毒未清,不見得能一擊即中的,況且即便殺了他,我也是強弩之末,你真的會放我回去嗎?”沈荷塘對他的感激的真的,可對他的信任一樣有限。
既然是交易,便打開天窗說亮話。
“能一擊斃命最好,即便不能只要擔下這個名聲便可,剩下的我自有辦法。至于能不能放你回去,那要看我心情,怎么你不愿意留在這里輔佐我嗎?大乾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給你!”蕭奇野神色有些玩味,聽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有這個打算。
“我留下輔佐蕭兄,怕是要惹了眾怒的,就如今我走出去,就得被遼國的將士分尸,我們還是放過彼此吧!”沈荷塘神色淡淡,好像說著天氣好壞一般,但又帶著點朋友間的真誠。
蕭奇野看著這個長得姑娘一般秀氣的男子,永遠都會被開始的遇見驚艷。
本以為是兩個人與狼群的殊死搏斗,誰知清瘦筆直的身軀,有著驚人的爆發力,就連最健壯的狼王在他手下,也不過是幾息的功夫,便顯出頹勢,有些膽怯。
那時他在遼國王室備受欺壓,忽然見有人為了救自己可以拼命的模樣,內心有些感動。回了遼國后,記起只見過一面的救命恩人,還想著有機會的話,可以與他結拜為異姓兄弟。
可后來得知那人的身份后,只能嘆得一句…………孽緣。。
“你身上的毒,我求到了解藥,藥性能解,可損傷的身子,只能回去后慢慢調理了!睂⑺セ貋淼氖谴蠡首由磉叺膬晌婚L老武藝高強,擅制毒,亦能解。
“謝謝!”沈荷塘微微點著頭,真心實意的道。
兩人交談了不到一刻鐘,蕭奇野放下東西,悄悄離開了大牢。
門鎖咣當一道又一道,足足有三道大鐵門。看似怕他逃出大牢,實則保護了她的安全,因為鑰匙只在蕭奇野的手里,旁人想進來困難了些。
好在毒藥擾亂了她的生理期,讓大牢里的日子好過些。得趁著這次的機會逃出去,既然有公開處決的一天,那么聽到消息的葉淮清便不會瞪眼看著她死。
就算他自己能力不足,不是還有她救場的親姐姐嗎?三個臭皮匠,怎么也頂個諸葛亮呀,如今只要蕭奇野盯死那兩個武功高強的長老,自己這邊有個里應外合,勝算多少有些!
她擰著眉頭,不知家里怎么樣了。
不過殺了遼國大皇子,是她必須要做的,不然就灰溜溜的回去,太丟人了,到時候她怕沒臉見人。
這是個雙贏的合作,只許成功不許失!
再說另一邊,沈云舒一行人,在遼國最熱鬧的街上,借著賣貨的由頭載歌載舞三天,一些地痞流氓根本不敢上前,一百多人的隊伍,哪是小嘍啰們敢招惹的。
第四天的時候,終于來了重量級的人物。遼國大皇子的舅舅完顏亮,因性格謹慎對外甥的幫助有限,如今眼見大皇子隨風而起的架勢,在不巴結就要被徹底的放棄了。
就這支商隊,他都觀察了好幾天,確實除了賣力的吆喝之外,沒什么其他的舉動,才將目標定在那個奪人眼球的女子身上。
幾名侍衛模樣的人,找到江寧與沈云舒,知道這二人是這支商隊的領頭人,便想讓二人將舞姬都留下。
江寧一直猶豫不決,表明自己就是靠著舞姬吸引客人賺錢的,如今貴人想要釜底抽薪,自然是不能輕易放手的。
她欲拒還迎的與完顏亮拉扯著,既給了再商量的余地,又沒有上趕著答應,讓人覺得她們另有目的。
靠著江寧的三寸不爛之舌,對完顏亮洗腦后,確實同意了她們以樂隊的形式一起出演,效果更令人驚嘆。
“官爺,若是有貴人看上我這隊里其他的姑娘,是不是報酬也能……?”江寧一副商人的嘴臉,將視財如命的模樣發揮到極致。
“你這算盤打的還挺響的,不過只要得了貴人的歡心,賞賜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惫偌野谅恼f著,不過是一些市井小民,還敢提太多條件,若不是想著給大皇子一個驚喜,怎會這么耐心的與他們周旋。
回頭任務完事后,扔兩塊銀子將人打發走便是。
沈云舒整理著打聽到的消息,如今遼國的大王雖然剛剛繼位不久,但快六旬的年紀,已然沒什么野心管理朝政。
再加上身體不佳,他上位就是走個形式而已,因為前任大王沒有繼承人,這遼國的江山遲早早落到大皇子手里。
遼國大皇子蕭奇魯,是個好勝心強,剛愎自用之人,這次攻打大乾有他一大半的手筆。
只是沒想到大乾如此難肯,想著退一步用他們的大將來撕開這個口子,但大乾的態度有些不冷不熱,蕭奇魯本就輸了戰事,大乾又不給臺階下,自然要拿沈荷塘出氣的。
七日后,便會召開盛大的弒殺大會,將這個大乾的將軍,遼國的罪人,用五馬分尸的酷刑,來祭奠這兩年死在她手里的遼國士兵,好讓低迷的士氣再度高漲,撿回一些信心。
聽到這沈云舒手指都在桌子下暗暗發抖,她恨遼國的手段殘忍,更恨大乾的卸磨殺驢,這仇她記下了,等回去后慢慢算。
七日轉眼即逝,皇宮內各路大臣都來看熱鬧,這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的年輕將領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
不過如今都不重要了,只要將他車裂在遼國,那么便能找回些面子。為此大皇子還特意舉辦了祭祀活動,寓意用沈將軍的血,來祭奠遼國死去將士,以彰顯自己對將士的看重。
正午前的陽光透過云層,一道劍光般,斜斜的照在了殿前的空地上。
干凈寬敞的空地上,一個黑色的鐵籠子里,關著一襲白衣的大乾將軍。她梳著整齊的發髻,閉目盤腿坐在里面。
陽光沒有遮擋的刺向她,將她長睫的陰影投射在瓷白的臉上,形成兩只暗色的蝴翅,與周圍淡金色的光影對比強烈。
她神色寧靜的不像是來行刑的,倒像是受人膜拜的神明,簡單的白色長衫硬是穿出了飄逸出塵的味道。
這件衣裳并不是為了讓她穿著好看的,而是純白染上鮮紅才更醒目,一身素白也更像是在為戰死的士兵贖罪!
遼國的大臣們沒見過大乾的沈將軍,如今像看猴子一樣,將她圍成了一個圈,還以為是什么兇神惡煞的魔鬼,可是這個過于俊秀干凈的年輕男子,真的是大乾的將軍嗎?會不會是抓錯了?
“各位大人,戰俘行刑的時辰還未到,大皇子請各位去殿內休息!眱仁虒⒋蟪紓円酱蟮顑刃菹,數十張筵席坐滿,美食美酒精致豐盛,還有淡淡的奏樂聲,飄滿整個大殿的上空,真是一場詭異又熱鬧的祭祀儀式。
大臣們雖然對敵國的將領,存著殺之而后快的心情,可真到了眼前要車裂一個謫仙般的淡雅男子,能做到看熱鬧不說話已經很好了。
也沒什么高高興興的表情顯在臉上,又不是過年,還真給不出大大的笑臉?纱蠡首拥钠獯蠡镞是知道的,又要迎合著些,場面一時間不尷不尬的冷著,畢竟誰愿意來看五馬分尸大活人呀!
“湊樂的是沒吃飯嗎?”大皇子蕭奇魯性子有些乖戾陰沉,今日遼王身體不適,由他代為主持大會。
“大皇子,我這里準備了幾個西域來的舞姬,不知這會合不合適讓她們進殿表演?”完顏亮有些模棱兩可的建議道。
他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載歌載舞的最好幾時,可他也沒什么好機會了,能抓住一個是一個,況且自己這外甥又是個沒什么禁忌的,只要他高興,不挑時機。
“有什么不合適的,都說西域的舞姬最是一絕,宣進來瞧瞧,正好各位大人們也熱鬧熱鬧!笔捚骠敶笫忠粨],不在意道。
“兄長,何不讓人將那外面的漢人抬進來,讓他看著我們為他的死,歡呼慶祝,一點一點的讓他感受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恐懼?”蕭奇野在一旁煽動著,眼瞼低垂著,讓人看不見里面的決絕。
“哈哈哈哈,你這個主意好,要不說你是串呢,就是鬼主意多!”大皇子敞開了笑著,絲毫不顧及兄弟的顏面,或許壓根沒將他放在眼里。
蕭奇野低著頭,嘴上應和著,卻暗暗比劃了手勢,讓人將沈荷塘抬進來。
第102章 逃出生天
歌舞緩緩由遠及近, 殿內氣氛漸漸有了交談。
一段帶著風的響鈴聲,悅耳清脆,又如流淌的小河一般, 沙沙作響, 有著滋潤心田的細膩。
隨后樂器, 鼓點的伴奏聲響起,帶著異域風情的調子, 悠揚活潑穿透了大殿。
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 姿態優美的像綻放的花朵, 又像嬉戲的蝴蝶, 飛舞般涌進殿里。大臣們一個個都精神了,眼睛都盯在姑娘們雪白柔軟的腰肢上,他們平日里看的歌舞,可看不到這種貨真價實的便宜。
眼看離行刑還有一個時辰的樣子,大皇子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歌舞上, 身后的宮人為他倒著美酒,他大笑著端起飲下。
正在興頭上時,一群淡黃色舞姬中, 變戲法似的出現一位彩色紗衣的舞姬, 赤著玉足, 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薄如蠶翼的裙擺, 一片片被帶起,露出膚如凝脂的美腿。
隨著動作起伏, 上下的紗衣高低錯落層層迭起, 無數的金光從裙身中透出來,猶如仙女下凡般耀眼。大皇子的眼球瞬間被這與眾不同的舞姬吸引了, 想看清她的面貌,卻怎么都看不清。
只有那雪白的肌膚,與不及他一掌的腰肢,叫他晃花了眼,要不是在大殿上,他保不齊都要叫人別跳了。
隨著那舞姬慢慢靠近,看清那輕紗遮住的半個容顏時,一向目空一切的大皇子都屏住了呼吸,眼里全是勢在必得的松弛。
姜沉魚妖嬈的扭著纖細的腰肢,慢慢展示著優美的舞姿,眼神帶著勾人的媚態,看了大皇子兩眼,又速速移開,但留給了他足夠看清的時間。
大皇子被她這兩眼看的熱血沸騰,特別是那比其他女子,優越太多的身段,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尤物,油膩霸道的目光,從美人的腳趾看到頭發絲。腦子里已經將那柔若無骨的腰肢,折了好些個動作,還有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豐/滿。
嘴角咧著,心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但能解決掉那個麻煩,還能得一個天上有地下無的美人,虧的他父王起不來,不然這尤物豈不成了他父王的,大皇子還在暗暗慶幸著。
“大皇子對這禮物可還滿意?”完顏亮在他身后,看著他滿意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棋子用對了。
“舅舅真是慧眼識珠啊,明日便去領賞吧!贝蠡首幼旖菐еσ獾幕亓艘痪。
聽到“舅舅”二字,完顏亮狗腿的模樣,壓都壓不住。
自打中間的舞姬出現后,全部人的視線都牢牢的跟在她身上,恨不得這會自己就是大王,與大皇子來一較高下。
沈荷塘在樂隊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喬裝打扮過后的沈云舒,她貼了胡子,拉著胡琴。
二人對視一眼后,默契的不再關注對方。一開始沈荷塘的視線在沈云舒身上,還沒發現背對著她的那道蹁躚的身影。
當她在向前瞧了一眼時,筆直坐著的身子,凍住了一般僵硬。
海藻般的波浪長發,直達腰臀,隨著舞姿飄動著,如光滑流動的綢緞,搖曳生姿。
脖子上,手腕上,腳踝上,戴滿了閃閃發光的珠寶,與光滑嫩白的肌膚美的相得益彰,叫人移不開眼,呼吸驟停。
她怎么會認不出姜沉魚的背影,有了這個猜測后,手指將腕上的鐵鏈死死地握著,眼里帶著震驚與錯愕,又瞬間垂眸掩去起伏的情緒,心砰砰的跳著,除了驚嚇還有擔心。
她不著痕跡的望向沈云舒,沈云舒給她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里外她都已布置妥當,如若不能將人帶走,那么就一起死在這了。
得了她安心的眼神,沈荷塘這才將目光又挪回到姜沉魚的身上,看見那王八蛋令人惡心的眼神,在姜沉魚的身上流連,周身氣息都低了幾個度。讓看押牢籠的士兵都不自覺的打了冷顫,又不知冷意從何而來。
一雙帶著寒星的鳳眸,幽暗銳利,微微瞇著來掩飾自己心下涌起的陰沉。
進殿時沈荷塘的位置在側面,有舞姬擋著,姜沉魚沒能直接看見她,這會與那大皇子眉目傳情后,一個轉身就看見她一身白衣坐在黑色的鐵籠里,像個被折了翅膀的神鳥。情緒頓時控制不住了,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一瞬間水光盈盈。
沈荷塘輕輕搖了搖頭,帶著寒意的眼里如三月的冰層,漸漸融化有了溫度。
只是再看到她這身裝扮的時候,有點吐血,就好比現代的比基尼帶了幾片布,一動起來什么也遮不住。
絕美的身段,像上好的珍珠一樣,圓潤有光澤,有些大臣甚至起身,伸著脖子瞧的,她有點要吐血。
扭頭向沈云舒看去,也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異樣,沈云舒見她要算賬的眼神,直接無視了,小樣,命都要沒了,還在想著有的沒的。
沈荷塘見她不理自己更惱了,還不能表現出來直接內傷要犯了,心口疼。
“來來來,美人,到孤這里來!备栉杞Y束后,大皇子帶著侵略的眼神,將人叫到自己身邊。
聞言沈荷塘心像被什么抓住了一樣,掙脫不開的難受。她用袖子擋著打開手銬,又慢慢摸到了腰間的軟劍,眼里全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藐視,只是還不到時候,蕭奇野的人還沒將那兩個保鏢一樣的長老騙走,她需的伺機而動。
“民女拜見殿下。”一個稍稍別扭的語調響起,卻甜滋滋的,讓人心猿意馬。
“你叫什么名字?扯下你的面紗!贝蠡首勇經心的命令道。
“回殿下,民女叫蕓姜。”姜沉魚羞澀的低著頭,慢慢摘下透明的面紗。
面紗下,白里透紅的芙蓉面,秀挺的瓊鼻,嬌艷欲滴的紅唇,明明是勾人的妖媚的長相,氣質卻清純嬌憨,有種涉世未深的感覺。
“孤看你不像西域的女子。俊贝蠡首由焓謱⑺搅俗约旱耐壬,鐵一樣的大掌稍稍用力掐著那嫩滑柔軟的細腰,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在了誘人的飽滿上。
若不是這會地點不合適,身上這個嬌美的讓人心醉的姑娘就已經讓他扔到床上了。
盡管有心理準備,可猛地被拉到一個陌生的男子身上,她仿佛渾身都長了刺一樣難受,他身上的氣味更是領她難以忍受。
可面上依舊笑著答道:“小女子確實不算西域人,而是班主撿來的漢人。”腰間那只鉗子一樣的大手,掐的她雪白的肌膚瞬間變的粉紅,大皇子看了越發用力揉捏著。
看著懷里的尤物,貝齒輕輕搭在紅唇上的隱忍的模樣,他快忍不住了。
另一只手也從腰間,滑到了纖細緊致的美腿上,還感慨著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姜沉魚盡量側著身子,不讓阿塘看到自己被占便宜的模樣,她的任務是讓大皇子親吻自己的脖子或者是鎖骨下面。那里抹了毒藥,自己提前吃了解藥,勢必要讓這個野心勃勃的仇人中了劇毒,好用解藥換阿塘出來。
她挺直了腰身,故意向大皇子的胸膛蹭了蹭,吸引著他的眼球。
“美人不用著急,等孤處理了下面那個漢人,便來處理你。”說著還不忘在她的臀上掐了掐。
目的還沒達到呢,姜沉魚怎么可能放他離開,她坐在大皇子身上故意癡纏著。將五大三粗的大皇子,勾的五迷三道,恨不得連下面的漢人都不管了,伸出大掌就要捧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壓著犯人的鐵籠“砰”的一聲,四分五裂的炸開,等什么時機,去他個蛋的吧,這會就是這老不要臉的死期。
她微紅著眼,飛身而起,手中的軟劍直直刺向大皇子的脖子,銀蛇般靈活的劍身,躲過姜沉魚直接卷在了蕭奇魯的脖子上。
想呼救,卻發現兩個護法都不在身邊侍衛又不頂用,只能雙手緊握著脖子上的軟劍,干瞪著眼睛說不出話。
沈云舒見情況有變,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讓人沖了上去。一時間大殿里亂成了一片,逃跑的,護駕的,殺人的,喊叫的,分不清誰是誰。
沈荷塘不想與他做糾纏,一手將沉魚拽到懷里,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用力一抽,蕭奇魯的腦袋瞬間搬家,牛一樣的眼睛還瞪著,死不瞑目。
隨后風一樣抱著姜沉魚消失在了大殿里,沈云舒見她跑了,也麻利的混出皇宮,請來的能人異士們還在奮力對抗皇宮的侍衛,等在外面的死侍一股惱的沖了進來,助大家一臂之力。
沈荷塘得手之后用了最快的速度逃出皇宮,若說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會這么順利,定是要有場血戰的,可有了蕭奇野的人手做內應,他們出逃的異常順利。
又有斷后的武林人士,旁門左道層出不窮,幾人匯合后不敢停留,直接騎著馬揚長而去。
姜沉魚被抱的發懵,只覺得當時一股熱流噴到了她的手臂上,溫熱粘膩。
這會與沈荷塘騎到馬上才活了過來,看著飛馳而過的道路,她終于有了松口氣的感覺。
感覺到腰間的手臂,有力且牢牢的抓著自己,她安心了不少,將手覆在阿塘的手指上。
“嚇著了嗎?你怎么也跟過來了?”看不見追兵以后,她將頭微微抵在姜沉魚的頸間問道。
“我不放心你,跟過來才踏實,即便什么也做不了!彼罂苛丝,歪著頭看她,她又瘦了些,下顎尖尖的硌的慌,不知多久才能補回來。
“這破將軍我們不當了吧,愛誰去當,還不好?”姜沉魚有點倔強的說著。
“好,等有些事情解決后,這破將軍誰愛當誰當,我帶娘子四處去游玩,好不好?”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她挑著眼尾笑道。
“好,不許騙人!苯留~吃了糖一般甜甜道。
沈荷塘帶著笑意的眸子,被她抖動起伏的身段,擾的思緒飄遠。
解了外面的長衫,罩在姜沉魚身上,姜沉魚倒習慣了,這樣衣裳她都穿了好幾天了,漸漸沒了太多的感覺,這會發現阿塘在意這個,有點無措,秋水般的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她。
“這般看著我做什么?嗯?”低頭在她紅艷艷的唇上,結實的吻了下。
姜沉魚不安定的心,被燙的忽悠一下。
她眼神亮亮的,伸手掛在她脖子上接著湊了過去……!
第103章 回京路上
主動吻了她后, 姜沉魚嚇出一身冷汗來,她還帶著毒藥呢。
剛剛她沒往下親吧?完了她一個焦急想不起來了。
“怎么了,這么緊張?”看她表情不對沈荷塘疑惑問道。
“這兒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你剛剛沒碰到吧?”姜沉魚緊張的聲音都在顫著, 用手指著胸前的一片。
“抹了毒藥?所以派你來殺人?”沈荷塘對葉淮清與姐姐有些不滿了, 就姜沉魚一旦讓人發現,下場她都不敢想。
“既然是劇毒, 你抹了會不會有事?我剛剛應該沒碰!彼色問道。
“雖然吃了解藥, 副作用還是有的!苯留~神色有點古怪。
“會怎么樣?”沈荷塘表情嚴肅了。
“就是過于寒涼, 以后子嗣艱難, 你可不能嫌棄我。”她忍著笑意一本正經說道。
“沒事,我不嫌棄!倍說的好似能生一般。
沈荷塘并沒有與她一樣輕松,只是將人抱好,繼續向前趕著,好到下一個地點匯合。
涼到不能生孩子, 怎么會沒有事,女子本就不能寒涼,這日后定是不好過的。
追兵大概是蕭奇野的人, 磕磕絆絆一點沒追上, 陣勢卻很足。
沈云舒一行人扔了馬車, 有本事的都四處逃竄了,一百多人分出十幾個方向跑了。
她帶著笙姨娘與十個暗衛, 四個武林高手,一起與沈荷塘匯合, 姜沉魚知道地點。
邊境處另有馬車接應, 只是從遼囯的皇宮到邊境也要幾日。
沈荷塘帶著姜沉魚來到一家鋪子,用她身上的金銀換了衣物與干糧。
“大嬸, 有沒有水,我們想灌些。”她連說帶比劃,總算看到了水缸。
隨后牽著姜沉魚,端著水盆去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衣服解開!
“?”姜沉魚瞧了瞧這簡易的草棚子,臉色有些紅,隨后垂了長睫低頭不語。
“想什么呢?”瞧她這模樣怪好看的,沈荷塘笑的眉眼彎彎。
她伸手為姜沉魚脫了外衣,將帕子打濕,給她擦著身前。
姜沉魚小聲的“哦”了一聲。
“這樣不行,還是要洗才行,你彎些身子!辈亮诉是不放心。
“可我這穿著衣服呢!彼f的是身上的抹胸。
“脫了!毖巯聸]條件洗澡,但不能一直帶著毒藥在身上。
“哦,好。”她慢慢解下抹胸,探著身子,用一只手輕輕遮擋著,她……她……有點生疏了,不大好意思。
沈荷塘沒理她的別扭,拘著清水從脖子開始給她沖。
“還是我自己洗吧!彼膊皇切『⒆樱樄譅C的。
“你又看不到,我幫你能快一點,我還借了香胰子,我們快些吧!苯留~的身段對比從前,有著不可忽視的變化,難道是二次發育了?
“好吧!边@話聽著哪里怪怪的,但她沒聽出問題的所在。
“還哪涂了?”
“就全涂了!苯留~心虛的用手比劃著胸前。
沈荷塘一想到她涂這個東西要干嘛,臉都黑了。
“若是能將你救出來,別說這些,就是真的去陪那個蠻子睡覺,我也會去的!币她臉色不好看,姜沉魚眼神倔強的看著她,隱隱有了掉眼淚的前奏。
“我沒有怪你,只是怕你受傷!彼龑新衣裳給她穿好,把人拉進懷里拍著。
“嗯嗯!”姜沉魚緊緊抱著她的腰身,把擠出的淚花收了回去。
沈荷塘看著委屈巴巴的娘子,她后悔了,就不應該讓那王八蛋死的那么便宜,差點就賠了夫人。
重新洗了手后,將用過的木盆,手帕,香胰子,全部都買走了,這東西可不敢再給人家留下。
兩人一身遼國的裝扮,沒了緊張,繼續趕路,沈荷塘決定相信蕭奇野一次,只要他信守承諾,她們便是安全的。
幾日后,終于過了邊境,到了約好的地點,其他人已經等在了那里。
“咳,咳……!”看著接應的馬車,緊繃的神經才算真正的放松。
“阿塘,你怎么了?”看著她嘴角帶著血跡,姜沉魚嚇傻了。
“哦,沒事,養養就好了,估計你得花些銀子了!彼钟檬直巢亮讼,發現有些血跡。
盡管鐵牢提前做了手腳,但要將它震碎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本就受損的身子,使了全力方能破開牢籠,加上這幾日的勞累,終于在看到救星后撐不住了。
頭暈打晃想睡覺,她有些乏力的躺在了馬上。
“長姐,阿塘她暈倒了。”姜沉魚大聲的喊著沈云舒。
沈云舒帶著笙姨娘,兩人趕忙跑了過來,幾人把她扶進了馬車。
“阿棠,你怎么樣?”沈云舒緊皺著眉頭問道。
“我沒什么事,就是乏的很,想睡覺。”看著姐姐在這里,她像個小孩似的躺在被子上不動了。
“你幫她看看吧!鄙蛟剖媾ゎ^望向笙姨娘。
“嗯。”
笙姨娘會些簡單的醫術,試探著給沈荷塘把了脈。
脈象虛浮緩慢,但隱隱有股力道,看著問題不大。
“就是累了,睡兩天便好了!鄙蚝商撂稍谝慌杂朴频拈_口道。
“真的沒事嗎?她剛剛都咳血了。”姜沉魚好看的小臉都皺到了一塊。
沈荷塘伸手拉著她的手指玩著,安慰道:“我要喝粥,不想吃干糧!
“好,我一會就給你煮!笨她蔫蔫的,姜沉魚心里有些酸,不知道她這兩天是怎么挺的,身子不舒服也沒讓自己發現。
“太細致的我也不懂,就目前的脈象看來,雖然有些虛浮,可根基還在,確實當好好養養,得大補的人參靈芝緊著些了。”笙姨娘摸著把著打著,眼睛忽大忽小,不確定的看向沈云舒。
“謝謝笙姨娘,多次得你救命,無以為報,不如讓世子妃替我還吧。”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失憶之前的事情,那時她被圍堵,竄出來救人的便是笙姨娘與她的朋友。
只是她當下已經神志不清,只看了一個恍惚,后面她們不知要去干什么,又把自己給扔下了,不過到底是救了她性命,這人情就讓沈云舒去還吧,畢竟她們熟。
“哦?將軍是想起什么了嗎?不過是順手的事,何足掛齒。不過確實可以找世子妃討這個人情。”笙姨娘含笑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怎么?你們見過嗎?”沈云舒略帶疑惑看著二人。
“那自然是有些淵源的,回頭再與你細說!边@會她感覺沈將軍這個脈象,出乎她的意料了。
沈云舒從未說過沈將軍的身份,這會給她驚的夠嗆。
聽了確實沒事,姜沉魚表情好看了些。
沈云舒帶著笙姨娘去了另一輛馬車,她們這里有六七輛馬車,剩下的侍衛與俠客擠一擠,大伙便一起回了京城。
有不愿意一起走的,也可獨自離去。
江寧帶著自己的兄弟,真的當了商人去進貨了,由于他們很可能會拖后腿,在進宮之前,沈云舒便讓他們先回去了。
而請來的武林高手,基本是不用其他人操心的,早都跑的沒影了,只留下十幾人護著笙姨娘回京。
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將沈荷塘帶了回來。而身后的蕭奇野,演戲演的頗為認真,如今還在宮里破案呢,還要照顧起不來床的父王,也是忙到脫不開身。
對于沈荷塘送給他的餡餅,他決定用兩邊的和平來回報她。他不像大皇子那般好戰,若不是跟大皇子一脈有必須清算的仇恨,他不見得會趕盡殺絕。
不過誰會嫌棄權利燙手,如今即使不滿意他的血統,短時間內遼囯也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了,一時間儲君的問題蓋過了大皇子被殺的事情,成了遼囯的頭等大事。
羊腸小道上,馬車慢慢悠悠走著。
沈荷塘換了干凈的白色里衣,披頭散發的窩在被子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臉蛋有人擦,頭發有人梳,別提多愜意了。
姜沉魚很愿意侍候她,只是她如今看著蒼白了點,讓她心疼不已。
“你要直接回京嗎?”她很怕阿塘又回了邊關。
“嗯,先回去,娘子不是生了孩子嗎?聽說連名字還沒有呢?”沈荷塘蓋著被子靠坐在車廂上,故意打趣著她。
“那……那……能生是我的本事,以后生不出就是你不行。”姜沉魚讓她擠兌的急了,明眸善睞傾著下巴反駁著。
沈荷塘直接一個拉扯,將人拽了過來。讓她壓在自己身上,手指順著衣角探進后腰,絲滑的肌膚讓人流連忘返。
眸色幽暗,饒有深意的看著她。
“你看著我也沒用,如今就好比那紙老虎!苯留~見她虛弱無力,那是一點不怕她。
說著還用手指勾著她的輪廓,左右瞧著。
“這會外頭還有人,你這話要不要晚上再說?”
“晚上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姜沉魚死鴨子嘴硬,絕不在面上認輸。
“好,嗯,很好。”一年不見要翻天了,她淡紅色的唇角,輕輕勾著,眼里帶著無奈的笑意。
“哼!”姜沉魚鼓著兩頰,嬌嬌的起身出了馬車。
沈荷塘順著被子又躺下了,在一開始李青梅與她娘的事情上,她便明白了子嗣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自己又這般的不穩定,即使沒有收養安禾,日后她也會給姜沉魚尋個孩子當做倚仗。
如今這個孩子與她有血緣關系,再好不過了。
她躺著,眼睛盯著半開的車窗,關于朝堂,關于叛徒,關于皇位,慢慢的思緒有些飄遠。
天黑之前,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簡陋的客棧,不過只要能吃口熱的,能洗個身子,對于幾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了。
夜里都去安歇了,姜沉魚吹了油燈,穿著里衣上了小床。阿塘老實的躺在那里,看著過于乖巧了。
看她有點我見猶憐的美,姜沉魚心有點癢癢,想上前逗逗她。
貼在她身旁躺下后,手指伸到了她的背后,將那個不怎么離身的小衣系帶,直接解開。
小貓一樣在玉白的脖頸上細細的吻著。
隨著靈活的小手,不老實的動著,沈荷塘看出來了,這是趁她病來占她便宜的,可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且先容她。
半晌后,姜沉魚又讓病貓按在了懷里,看著又菜又愛玩的老婆,總之該輪到自己了。
姜沉魚自從服用了笙姨娘給的藥后,不但身段有了變化,就連感官都敏感到不行,據說要三五年才能慢慢恢復。
可眼下有些難熬了,她很想出些聲音,可是這客棧的隔音簡直跟沒有一樣,這會都能聽見隔壁傳來男子的呼嚕聲。
“啊……嗯……!”她渾身酥軟的小聲呢喃著,一雙絕美的桃花眼艷光四射。
白色的寢衣,與淡粉色的繡花肚兜,隨意的堆在床角,姿態肆意曖昧,香艷撩人。
“不要出聲!币恢恍揲L的手掌,從雪白的豐滿上挪開,捂在了她有些濕潤的唇上。
隨后只有微不可聞的嗚咽聲,與身后強烈不斷的攻勢。她難過的咬了她的手指,卻又舍不得用力,像吮又像是在舔。
顫著長睫,微微的濕意,將絨發貼在額頭前,又晃的梨花帶雨,香艷嬌媚。
借著月光,窺探著美人難以自持的模樣,她偶爾會弄出些聲響,讓姜沉魚抓在她腕間的手指越發用力。
比綢緞還要柔滑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只想緊貼著不放。
“夫人,我相信只要我們勤快些,子嗣早晚都會有的,是不是?”她壓在姜沉魚身后,用牙齒輕輕磨著雪白圓潤的耳垂,大灰狼引誘小白兔一般的語氣。
姜沉魚聽見她在這胡言亂語,氣的咬了她的手指,霧氣盈盈的水眸,埋怨的瞥了她一眼。
沈荷塘低笑著,聲音好似帶著電流,讓姜沉魚身上麻麻的。
夜色如水,攪得一片濕滑瑩潤。
第104章 跟她搶人
皇宮內院, 燈火通明,老皇帝背影佝僂著,近一年皇后為他納了不少的美人, 五六旬的年紀, 終究是吃力了?赡贻p漂亮的妃子們, 都似花骨朵般水嫩,整日貼身伺候, 就算他不是一個貪欲的男人, 也難免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好在有俞美人善制大補的丹藥, 讓不服老的皇帝, 越發的覺得自己依舊龍馬精神,寶刀未老。
只是近來,就連俞美人的丹藥也沒什么用處了,皇帝總是覺得乏力頭暈。
“皇上,可是要奴才去找俞美人來?”一旁的大太監, 見皇帝要安寢,試探著說道。
“不必了,今日想清凈清凈, 你退下吧。”
“奴才告退。”
老皇帝慢慢躺下, 他想起了年輕時候, 想起了那個薔薇般倔強的女子,不知為何會想起她, 大概是真的老了。
明日見見那個孩子吧。
他想著想著,困意襲來, 閉上了眼睛。
次日忙的焦頭爛額的葉淮清, 被皇帝召進了內殿,他不知道皇帝找他什么, 前些日子為了給表弟般救兵,他求見了皇帝很多次,都被攔在了外頭,連面都沒見到。
如今聽聞阿棠在回來的路上,他這顆心才放下,又找他什么事?
他緩緩進了內殿,見靠坐著的皇帝,突然覺得他老了許多,可這又能怪誰呢。
“淮清你來了?”他眼神混濁,緩緩開口道。
“皇上,您找微臣可是有何要事?”葉淮清畢恭畢敬道。
皇帝看著這個,越來越像他們老趙家的孩子,心底的疑慮早就打消了,這孩子長的太像他的祖母,自己的母親。
不是他的孩子,又是誰的呢。
“淮清,朕讓你進玉碟如何?”皇帝定定的看著他。
葉淮清心下怔愣,抬頭看著皇帝,有些東西小時候想要,長大了也就看淡了,可是手里若沒有權利,就連兄弟,媳婦都護不住。
“皇上怎的想起了此事?”即使他想要這個身份,也不敢明面上讓皇帝看出來。
“許是年紀大了,就想要兒女多一些,再說你本就該有這個位置,是朕那時年輕,聽信了讒言!被实墼捳Z間盡是疲態,語氣滄桑不已。
聽著他有些后悔的話,葉淮清稍稍動容,可依舊保持著距離道:“皇上,微臣如今過的很好,都是托了您的福氣。”
“淮清可叫一聲父皇聽聽?”
葉淮清神色帶著些隱忍,又好似木然。
片刻后,他正色道:“父皇萬歲萬萬歲!
雖然有些叫不出口,可理智告訴他,這沒什么。
“好……好……哈哈哈哈。”皇帝肉眼可見的高興,忙叫來太監擬旨,將葉淮清改名趙淮清,上玉蝶,封賢王,甚至連他死去的娘親,也給了一個名分。
葉淮清有些吃驚了,這皇帝玩的哪一出,在另外兩個斗的你死我活的時候,扔下他這么一個炸彈,皇后娘娘定會氣到吐血。
“兒臣領旨,謝父皇隆恩。”葉淮清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亂,可面上風輕云淡。
皇帝好像完成了一個心愿般,滿意了回了寢宮。
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沒等到第二天,就在皇宮炸開了。
沈荷塘一行人低調回了沈府,沈夫人憔悴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表情,安排好女兒,忙去了寺廟還愿。如夫人也沒了針鋒相對,又是安排晚膳,又是收拾房間的,一副忙前忙后的模樣。
沈荷塘拍了拍沈云杰的肩膀道:“你把家里管理的很好。”
“也沒有,你回來就好。”他摸摸頭不好意思道。
沈府過年一樣熱鬧,主心骨回來了,下人們干活都有勁。葉淮清更是第一個便沖了過來,他沒幫上大忙,愧疚不已。
聽說他封了賢王,沈荷塘第一件事是讓他還銀子。一聽她要賬,葉淮清的愧疚少了一半,說先欠著。
“路監軍如何了?”她還沒忘了這個王八羔子。
“是皇后的人,已經暗中關在了地牢里。”葉淮清在查出叛徒之后,直接偷偷將人抓了起來,管他什么官,先抓起來拷打。
“打的好!敝浪涞饺~淮清手里,沈荷塘心里舒服了些,暫時沒辦法讓皇后下臺,抓抓嘍啰出氣也是好的。
她半靠在床邊,這路上的奔波也讓她有些疲勞。
“如今既然皇上已經封你為賢王,表哥你再想做條閑魚,恐怕這事也由不得你了!鄙蚝商咙c漆似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對面的葉淮清。
心道,這白月光的殺傷力是真大,她要去給表姨母燒點紙錢,真是缺什么來什么,這倒霉的表哥扶搖直上的節奏啊。
“我自然是不會傻傻的等著別人來對付我,再說她一而再,再而三對你下手,下一個就是我,此事我必饒不了她!比~淮清早已褪去了早先的溫潤儒雅,也是戰場上打拼過的人,言語間帶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下定決心就好,你知道我只能全力支持你!鄙蚝商聊樕是有些白到透明。
“眼下不用你,你先在家休息,明日我便將你斬殺了敵國大皇子的事情,上報朝廷,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到朝堂之上!
“多謝表哥!鄙蚝商凛p咳道。
“呦,你何時這般客氣了?”葉淮清不大習慣她這種本分。
“總不能一直像小時候吧!”沈荷塘淡淡笑著。
“好吧,人前你總是要給我面子的!比~淮清見她有些虛弱,也沒待的太久。
人走后,沈荷塘又懶懶的躺了下去,雖然說了支持他,但勾心斗角的事應該輪不到自己上陣的,有那兩個人就夠了,自己最多是出人出力,當被人指揮的炮筒罷了,趁著這時間在家躲著吧。
“表哥走了嗎?”姜沉魚端著補湯走了進來。
“哪個表哥?他是你表哥嗎?叫賢王吧!鄙蚝商琳碇郑劬Χ⒅,酸酸的說道。
“怎么你如今很閑嗎?什么醋都吃,要不要我在找人給你加點?”姜沉魚這兩天覺得她像小孩似的,有點無賴。
“不管,就是不許叫!”她起身坐起來,抱著被子幽幽的看著她,紅潤的唇色在透白的臉上顯眼的很。
看在臉的份上,姜沉魚打算不與她計較了。
“來,張嘴。”她端著上好的燕窩來到沈荷塘床邊。
梳著高髻,兩邊垂稍,珍珠金步搖簪在前端,剛好垂在額頭,與金耳珰一同輕輕搖晃著,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淡紫色的長衫,將腰際掐緊,底邊成散開的扇形,外罩紗衣,真是搖曳生姿,只一點不好,太顯身形,如今她穿這種衣服,簡直是要人命。
她雖然沒有封建思想,可這般誘人的老婆確實不適合放出去,她有點別扭,又不好直接說不許穿這種掐腰的衣裳,那樣顯的她很小氣。
可那巴掌大的細腰,實在是讓人忽視不掉,她不高興了。
“怎么不吃呀?”看她苦大仇深的,姜沉魚有點疑惑。
“沒胃口,不想吃!彼每吹拿碱^,皺的像個仙風道骨的小老頭。
姜沉魚放下碗,坐在她旁邊,雙手滑過她肩頭,撘在她的身上,笑盈盈道:“怎么沒胃口了?多吃點才好的快,等你恢復身體,還說要帶我去游玩呢!
“那好,我吃!鄙蚝商劣X得自己是真的好哄,她貼著絕美的側臉,剛想親一下,就見一個小短腿“噔噔噔”跑了過來。
“你放開我娘親,她是我的!”人不大,氣勢很足。
沈荷塘看著與姜沉魚長的六七分像的小人,嘴角都壓不住,這也太像了,她有空得去好好謝謝岳父大人。
本來對孩子沒什么感覺的沈荷塘,看見這個長相硬生生多了幾分喜愛的心思。
“誰說她是你的,她得先是我的,第二才是你的!
“娘,哇哇哇哇……。”多日沒看到娘親的安禾,哭的那叫一個地動山搖,怎么好好的,娘親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了,小臉都憋紅了。
“你惹她干什么?”姜沉魚推開她,起身去抱了孩子。
然后沈荷塘就看見,干打雷不下雨的小朋友,對著她搖頭晃腦。
完了,這小東西搶了她在姜沉魚心里的位置。
明天她就給她起名叫狗蛋,讓她搶人。
她無聊的坐直身子,端起碗,將那碗還沒涼的燕窩吃了。
坤寧宮內,鴉雀無聲。
皇后娘娘歪在榻上,單手扶額,語氣有些急躁道:“皇上最近身子如何了?”
“回娘娘話,皇上近來精神不濟,有些萎靡!惫蜃谝慌缘挠崦廊水吂М吘吹拇鸬。
“他還能撐多少日?”皇后聲音低了低,眼神里帶著狠絕。
“不出三個月,近來偶爾有些咳血,內里也空空如也。”俞美人掐指算著。
“三個月太久了,本宮等不了,他甚至把那個野種扶正了,在等下去,就不知道會不會雞飛蛋打了,我絕不容此事發生。”皇后手指緊緊捏著手里的玉如意。
“那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看了看俞美人,抬手叫她附耳過來。
兩人一陣耳語后,俞美人神色戚戚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