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對于娛樂圈沒什么了解，畢竟她所涉及的領域并不在此。
但在遇見沈知嫣后，她工作之余開始關注起娛樂新聞，甚至還去問了許頌聲。
許大總裁也半斤八兩，但比她要好點兒。見夏黎問這個她頗為震驚：“是誰說自己不談戀愛的？”
女人神色冷冷，反問：“誰和你說我要談戀愛？”
許頌聲：“......”
“所以你干嘛要大半夜跑過來？”沈知嫣發問。
她現在已經懶得喊“姐姐”了。
“我不能過來？”
能，你最能了。
沈知嫣默默想。念到明天得早起，她選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明天我很早就要換場地拍攝，得去睡覺了。”
“那就不管我了？”夏黎語氣中有些戲謔。
你個身家過億的總裁還需要我管？
時間實在太緊迫，沈知嫣需要早點休息，于是她沒搭理人，繞過夏黎往臥室走去。“啪——”，帶上了門。
停在原地的夏黎看著女生決絕的背影，片刻后，忽然笑了聲。
兔子似乎越來越不乖了。
得早點抓到家里去才好。
微微顯露真面目的沈知嫣倒頭就睡，全然不管門外女人的死活。
第二天不到六點，許是心中念著得早起，沈知嫣這會兒就醒了。待她慢慢睜開眼，就見女人靠在自己床沿邊，正閉眼小憩。
察覺到目光，夏黎側臉，垂眸看著身旁人。
“醒了？六點都不到，不再睡會兒？”
沈知嫣此刻困意全無，看著女人問：“你一晚上沒睡嗎？”
夏黎沒回答，只下了床，嗓音淡淡：“看來是我太慣著你了。”
“以前還會叫姐姐，現在什么都不喊。”
她似乎對稱呼有種特別的執著。
沈知嫣歪著腦袋：“姐姐——”
“你為什么一晚上都沒睡啊？”
“還有，你不用回公司嗎？”
“剛好要來這出差，就順路來看你了。”夏黎掃了眼女生潔白的脖頸，很快移開目光：“白天休息過了，晚上不怎么困。”
順路...
沈知嫣眼神有點哀怨，慢吞吞開口：“哦。”
然后重新一頭扎回被子里，幾秒后，又迅速跳起來。
“我今天的拍攝要去隔壁鎮上，等會陳姐進屋看見你了怎么辦。”
然后她非常迅速地軟著嗓子補上一句：“姐姐。”
“是我拿不出手，還是我們的關系見不得人？”夏黎剛要離開房間，聞言腳步一頓。
說起關系，沈知嫣還真想問她——
我們之間，算什么呢？
而她也這么問了。
“我們是什么關系，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沈知嫣演技爆發，垂著腦袋，長發擋住了她的半張臉。
她又低聲重復一遍：“是什么關系呢...”
腳步聲愈發靠近。沈知嫣感覺到夏黎在床邊站定，而后女聲從頭頂傳進自己的耳里：“你想是什么關系？”
她帶著幾絲引導意味，俯身輕輕捏起沈知嫣的下巴：“回答我。”
女生瞳孔顫了幾分，聞言試探著輕聲道：“......情人的關系嗎？”
她倆都這地步了，首先肯定不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了吧。
既然如此，沈知嫣又不想真當她老婆，那除了炮友，就是情人了。
前者嘛，一般是只談身體不談感情的。夏黎......應該對她有點感覺吧？哪怕只有一點。
所以這么看來，最為恰當的便只有情人了。
夏黎眸光暗了暗。
她聽到這個回答沒有立刻開口，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良久，她語氣上揚：“情人？”
而面前不知死活的女生偏偏又點了點頭，全然沒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夏黎輕笑了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沈知嫣。
“好。”
她松開手，眼中頗為復雜。
“既然是情人，那今晚是不是也該做些實質行為了？”
沈知嫣的心臟好像一頭撞死了。
她假裝聽不懂：“啊？”
夏黎見她這副模樣，輕輕磨磨牙。
“聽不懂？沒關系，我會教你。”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把面前這只兔子嚇哭了。
*
夏黎活了二十多年，無論在哪一方面都沒打過敗仗，家庭、職場，她一直是身居高位者。也就是這樣的經歷，讓她對于自己的想要的東西毫不手軟。
喜歡，就必須要得到。
而沈知嫣，是她漫長人生中第一個想要的人。
夏黎深知自己的脾性，第一個，也會是最后一個。
她原本想著，慢慢來也行，時間還有很多，她不心急。
但到這時候她發覺——
什么狗屁慢慢來。
再慢，都不知道這小兔崽子下一次能脫口而出什么屁話。
“急什么？”
她看著快速進食的沈知嫣皺了皺眉：“你助理不給你飯吃？”
女生嚼著，含糊回答：“陳姐馬上來接我了，得快點。”
選擇性回答讓夏黎有些不爽。她派人查過那個顧語，被上個藝人炒魷魚是因為她太愛八卦，話太密。
她不經意道：“你助理怎么樣？”
沈知嫣心還沒平靜下來。
想到剛才夏黎那番話，她捏緊筷子，開始老老實實回答：“還可以。”
“和你合得來嗎？”
沈知嫣咬了咬唇，想到自己在微信上回她的那句話，筷子又捏緊幾分。
“也就那樣吧。”
求生欲促使她吐出這句話。
面前女人輕笑了聲，此后便不再說話，拿起手機開始回工作信息。
沈知嫣偷瞄她一眼，對方長發散著，身上長裙還沒換下，紅色極具視覺沖擊力。
想到女人說的“實質行為”，沈知嫣心里的兔子亂撞，吵得她思緒都有些混亂——
不行，自己得逞后得全身而退。
釣個魚總不能把自己給賠進去吧！
門被敲響，沈知嫣視線瞬間清晰，險些跳起來。
“陳姐來了，姐姐你...”
她說著聲音漸漸放輕，欲言又止。
“我就坐在這。”夏黎面不改色，甚至連眼都沒抬，話卻飽含深意。
“看著你被她接走。”
門被打開。
“還有十五分鐘走人，你東西整理好沒有？沒有就讓小語來。”陳姐說著大步跨進屋內，沒幾步，她忽然一頓，神情有點錯愕。
夏黎此刻正雙手抱懷坐在椅子上，眼底情緒看不透，就這么靜靜看著來人。
陳姐無端生出幾分冷汗來。
她后退幾步，用胳膊肘撞了撞沈知嫣，眼里滿是問號。
而沈知嫣則保持微笑，示意她先閉嘴，等會再說。
“來了？”女人淡淡出聲。
沈知嫣聞言指了指身旁人：“這是我經紀人。”
夏黎點著桌面，發出輕響。正當陳姐想找個借口撒腿就跑時，女人落下一句：
“麻煩你照顧她了。”
就好像大人領著孩子對幼稚園老師道：“老師啊，麻煩你照顧我家孩子了。”
沈知嫣聽著，身體好像忽然從天而墜，“啪嗒”一聲摔在了柔軟的被窩里。本就不多的起床氣被跳動的心臟吞噬，她假裝不甚在意地走到沙發旁整理包內東西。
而陳姐則收回后退的腳，站在原地沒動：“不麻煩不麻煩。”
“這是我工作嘛，何談麻煩？”
她笑著擺手，對沈知嫣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藹：“慢慢來，還有十分鐘呢。”
沈知嫣默默想：“...你再裝。”
沒多少要拿的東西，沈知嫣將包勾起，對靜靜坐著的女人道：“姐姐，我要走了。”
夏黎點頭，并未多言。
直到陳姐退出門外，沈知嫣即將要緊隨其后時，她才開口：“收工了早點回來。”
“別在外面玩嗨了，就忘記酒店里還有人在等你。”
沈知嫣步子一抖，險些摔一跤。她回眸看著女人毫無波瀾的神色，仿佛剛才這話壓根不是從她嘴里蹦出來的。
聽聽這是什么話。搞得她像是個無情無義的渣女。
女生朝她笑笑：“姐姐，我知道。”
“啪——”門被合上。
人走了，夏黎不再看這個方向，垂眸，手機里的消息擾了她視線。
她忽略掉來自她父母的消息，點開與許頌聲的聊天框。
對方不喜歡打字，“嘩嘩嘩”發來一堆語音條。
“夏黎啊夏黎，真沒看出來你比我還戀愛腦，昨天白天剛開完會，晚上就跑去宣州了？你不怕猝死？”
“何苦啊，你直接把人逮到家里不就行了？整日追著跑多累啊。”
這位許大總裁壓根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黎按下語音，女聲淡漠：“這話你應該說給自己聽。”
對方很快又飛來兩條消息：“嘖，那是以前，現在老娘直接不干了。狗皮膏藥那么久，是條狗都會累。”
“無論用什么手段，把人困在自己身邊再也逃不走。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夏黎聽后罕見沒動靜——沒罵對方也沒流露出贊同。
“你家那個大明星比我這個好辦多了。斷了她的資源，讓她沒戲可拍沒工作可接，沒收入，真走投無路了自然會乖乖來找你的。”
“這不剛好隨了你的意？”
聽完這兩條語音，夏黎熄滅了手機屏幕，將它往旁邊沙發上一扔。
她盯著虛無，安靜坐著，許頌聲的話仿佛回蕩于耳邊。
真要這樣做么。
她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