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極速行駛下的夜風刮在臉上, 像冰冷的刀子一樣。
但赤井秀一的胸口卻熱熱的。
并不是在感動禪院稚依沒有拋下他,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也根本讓人感動不起來。
口中是甜膩的蛋糕香味,奶油入口即化, 還有一點特殊的質感, 可惜吃的人完全沒有心思品嘗,甚至還有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東西的懷疑。
緩過神來的赤井秀一很難描述現在的心情。
不知是太過驚訝還是震驚到麻木了,他竟然連傷口帶來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赤井秀一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試圖用科學解釋現在的場景。
比如禪院稚依的鞋子是不是什么新發明, 穿上后就能跑得比車還快。
又或者他剛才吃下的蛋糕里面有致幻的藥,才會產生這樣離譜的錯覺。
然后……
他看到一輛被禪院稚依超過的車子,猛地停下來, 剎車聲在安靜的夜晚響徹云霄。
駕駛員將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 即使看不清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是什么。
不管如何, 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朱蒂和卡邁爾很快就會被抓到。
為了保護同事, 赤井秀一決定做點什么。
“誠實, 能停一下嗎?慢點也可以, 我的傷口很痛。”
禪院稚依訝異:“咦?還很痛嗎?”
當然不。
除了淡淡的灼燒感以外, 一點痛意都沒有。
赤井秀一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嗯。”
不應該呀。
按道理剛才那個蛋糕已經足夠治療好傷勢了。
禪院稚依想了想, 又從系統背包里拿出一個草莓大福,把手背過去, 精準地塞進了赤井秀一的嘴里。
猝不及防又被甜品糊了一嘴的赤井秀一:“……”
好甜。
怎么會有這么甜的甜品!
禪院稚依塞完后,還說:“吃完就不痛了。”
赤井秀一:“……”
禪院稚依速度不減, 甚至還加快了幾分,她看到車里探出來的腦袋, 喊道:“喂, 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盯上了, 不想受傷就快點把你們的社長給我。”
車內,朱蒂從后視鏡看到這副場景,差點沒嚇得把方向盤扔掉。
“卡邁爾,那是什么?!”
無人回答。
朱蒂大喊:“卡邁爾!!”
卡邁爾一個激靈,回過神看了眼后面那個僅靠雙腿跟在車后,還越來越快的少女,‘嗖’地一下縮回車里。
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太可怕了朱蒂,你看到了嗎?”
“我當然看到了!”朱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那是怎么回事?她肩頭的人是秀嗎?”
太離譜了,她出現幻覺了嗎?
車子猛然加速,卡邁爾險些撞到腦袋,他立即道:“如果沒看錯的話,是的。”
卡邁爾握緊手里的槍,很想給少女的腿來上一槍,但以她現在的速度,如果摔倒的話,赤井先生一定也會受傷的!
“可惡的犯罪分子,居然用赤井先生做人質!”
朱蒂死死握著方向盤,左拐右拐,可禪院稚依卻跟狗皮膏藥一樣,怎么甩都甩不開。
在又一個拐彎后,少女的身影消失不見,朱蒂剛松了一口氣,下一秒,黑發飛舞,刺眼的白色車燈將正前方的身影照亮。
“啊——!”
車內的幾人嚇得驚聲尖叫。
好在朱蒂反應迅速,一個用力猛打方向盤,將車子拐到了另一條道路上。
“那、那真的是人類嗎?!”
“那是鬼吧!”
“喂,什么鬼不鬼的,也太不禮貌了吧!”少女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卡邁爾瞳孔地震,僵硬地將腦袋轉過去,疑似發出‘咔咔’地聲音。
禪院稚依抬起手,露出八顆牙齒:“嗨,你剛剛沒聽到我……”
“砰!”
朱蒂:“卡邁爾?!”
看著冒煙的手槍,卡邁爾才反應過剛才做了什么,可比他在恐懼的壓迫中下意識開出一槍更可怕的是,少女躲開了子彈!
禪院稚依看著與車子又拉開的一段距離,不滿地‘哼’了一聲。
“果然還是應該先把車搶過來嗎?”
赤井秀一沉默地消化著嘴里的大福。
他無法阻止禪院稚依了,希望朱蒂,能看懂他剛才表達的意思。
***
車內。
朱蒂咽了咽口水,將驚駭壓下來。
“卡邁爾,快鎮定下來,那個女孩估計是組織的實驗體,是人!不是鬼!”
那不是更可怕了嗎!
黑衣組織本身的勢力就夠強大了,現在還研究出這么恐怖的實驗體,他們是要掌握世界嗎?
卡邁爾神情凝重。
朱蒂冷靜地說:“當務之急,我們要先擺脫那個女孩的追擊,你去把那個昏過去的家伙叫醒,問出情報。”
“我知道了。”卡邁爾艱難地爬到后座,將昏死在座位上的男人提起來。
“醒醒,快醒醒!”啪啪,男人被打了兩下。
等男人醒過來后,卡邁爾揪著他的衣領:“快點,把你知道的有關于組織的情報通通說出來!”
男人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卡邁爾將他的腦袋貼在后車窗上,扒開他的眼睛:“看到那個女孩沒?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扔給她!”
“不——不要丟下我!!”看著那飛速逼近的人——如果能稱為人的話。
男人害怕得鼻涕眼淚直流:“我說,我什么都說,我知道的可多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丟給那個怪物!”
一句話的功夫翹出所有情報,還保證真實可靠。
卡邁爾看了眼禪院稚依。
黑衣組織,果然恐怖!
他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交給赤井先生了!
***
天降大胖子。
任務目標從車里飛了出來。
雖然嫌棄,但禪院稚依還是把人接住了。
看了一眼,確確實實是他們的任務目標后,才停止了這場追逐戰。
“嘛,也算是把今天欠下的訓練補上了。”
少女一副意猶未盡的態度,讓赤井秀一更加心驚了。
她竟然一點都不累嗎?
還有……他的傷口……
“誠實,可以把我放下……”
“哧——”一輛車子來了個漂亮的漂移,正正好停在他們面前。
車窗落下,露出貝爾摩德那張靚麗的容顏。
“貝爾摩德,快看!我把任務目標帶回來了。”禪院稚依將胖男人提起來給她看。
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懟到眼睛面前,貝爾摩德嫌棄地后仰:“我知道。”
她看向少女,神色滿是復雜:“我都看到了。”
禪院稚依這才想起,她剛才又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特殊的能力!
嘛,算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本以為貝爾摩德會追問,結果她什么都沒說,反而將目光轉向了她肩頭的赤井秀一。
“黑麥受的傷很嚴重嗎?”
想起青年那‘脆弱’的模樣,禪院稚依點頭:“嗯,很嚴重。”
不過吃了兩個治療效果的甜品,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禪院稚依將青年放下來,好方便查看傷口。
腳終于落在了結實的地面上,赤井秀一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抓住少女扒拉衣服的手,說道:“我沒事。”
他也是剛剛才發現,他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愈合了。
赤井秀一不笨,立馬知道是甜品的作用。
和禪院稚依一樣,這也是組織研究出來的嗎?
能讓傷口快速愈合,還將鑲嵌在皮肉里的子彈融化……這份能力,實在太恐怖了!
黑衣組織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么?
赤井秀一再一次為組織的深不可測而感到心驚。
也正因為今天,他才明白禪院稚依出現在他們身邊是為了什么。
——挑選合適的實驗體。
波本、蘇格蘭,已經被選中了么?
琴酒也是?
心情沉重的同時,赤井秀一也有些興奮。
他,對組織的了解又更深了一下。
“我看他這不是很有精神么?”貝爾摩德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電話里,一副要死了的感覺。”
啊,治療蛋糕這種事,還是暫時不要讓更多人知道吧。
禪院稚依說:“抱歉,是我判斷有誤。”
諸星大這么聰明,應該能懂她的意思吧?
赤井秀一成功理解她的意思,不過并不打算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
“誠實只是和你說了我受傷,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難道不是你給她產生了什么誤會?”
赤井秀一:“確實是我讓她擔心了。”
貝爾摩德:“?”
這小子,能不能別說得像是禪院稚依很關心他的樣子。
赤井秀一還當著她的面,故意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剛才……謝謝你。”
【諸星大好感度43%】
禪院稚依抬眸,看向青年。對方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禪院稚依敲手:“原來你喜歡這個啊,早說嘛!”
嗯?
赤井秀一心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眼中的場景突然變成了水泥地。
赤井秀一又一次,被禪院稚依抗在了肩頭。
少女朝貝爾摩德揮了揮手:“我們先回去了!”
而后,扛著青年消失在拐角處。
赤井秀一:“……”
他就知道。
禪院稚依果然誤會了。
他剛才是在對‘暫時不要讓我一個人’這句話道謝。
這種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尤其是當著另一個人的面提出來,會讓對方產生親密關系的錯覺。
但是……
算了。
這樣也挺好的。
沒有貝爾摩德,他就可以肆無忌憚一些了。
第82章
這次的任務, 總的來說三個人都挺滿意的。
貝爾摩德玩開心了,任務也都圓滿解決,還知道了禪院稚依的另一層身份。
赤井秀一同樣, 尤其是, 還從禪院稚依那又要來了幾份治療效果的甜品。
他知道少女大方,從以前開始,他需要的東西只要能給,禪院稚依就從不吝嗇。
但沒想到能瞬間將傷勢治療好的甜品, 這么重要的東西都能不在意的給他……
不管是情報還是組織的另一面,他這次的收獲可以說是十分巨大了。
赤井秀一打心底里認為,臥底能遇到禪院稚依這種人實在是很幸運的事。
禪院稚依的心情很好, 諸星大一直穩定的好感度,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又往上漲了!
雖然很少, 但漲了就行。
對于組織里這些能契約的酒, 禪院稚依覺得諸星大的難度不亞于波本。
只是他很穩定, 才在一開始, 給了她一種不用太過擔心諸星大的錯覺。
波本雖然難搞定, 但他有強制契約卡啊!
諸星大沒有, 就只能靠她一點一點的努力了!
雖然緩慢,但還是有效果的。
***
禪院稚依的好心情, 也就持續到第二天晚上。
組織的地下酒吧。
聽三人匯報完任務后,琴酒將一張照片扔在了桌上, 問:“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禪院稚依湊過去看了一眼。
照片里, 昏暗的燈光下, 空曠的馬路上有一道殘影。
雖然很模糊,但大概能看出是個‘人’。
——有著四條胳膊, 兩個腦袋的人。
正中間一個,背上一個。
正中間的腦袋因為背對著拍攝者,看不到臉,但是背上那個——赤井秀一的腦袋。冷風將他那頭黑色的長發吹起,和禪院稚依的交織在一起,張牙舞爪的像是惡鬼的利器,隨時能伸長卷住人的脖頸、手腕、腿等將對方拖入深淵。
而就在這樣凌亂的長發中,不知拍攝者怎么做到的,竟將赤井秀一那雙眸子拍出了發光的感覺。
綠色的幽光在這樣的場景下,散發著森然的冷意,宛若被惡鬼盯上一般。
禪院稚依拿起照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放下;“拍得還挺不錯的,拿去參賽吧。”
赤井秀一:“……”
琴酒:“……”
琴酒雙手抱胸:“不用了,在網上都已經傳開了。”
禪院稚依頓了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還好夜蛾不在。”
否則她現在就不是愜意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享受著飲料,而且早就跪坐在地上聽了半天訓斥了。
對于她暴露能力這件事,琴酒并不覺得有多嚴重,反正照片又沒拍到兩人的臉。
除了他們幾個熟悉禪院稚依的人,根本沒人能認出來。
就算拍到了,他能快速將照片處理好,保證不會給她引來什么困擾。
更何況網上大多數人根本不相信,像這種因為拍攝角度、光線等等問題,產生的怪異照片不少,大家湊個熱鬧討論得熱火朝天,但也不會全然相信。
至于照片的作者,早上還在將看到的過程描述得繪聲繪色,下午安室透找到并扔了一筆錢給他后,立即改口了。
“不愧是組織的代號成員,處理事情就是快!”禪院稚依拍了拍銀發殺手的肩膀:“琴醬,辛苦了!”
琴酒挑眉:“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夸我。”
“我懂我懂。”禪院稚依點頭:“放心,我以后會小心的。”
還好不是萩原他們先知道,要不然少不了一頓念叨。
唔,他們現在估計在忙著處理昨天那個地下賭場的事吧。
琴酒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在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身上。
“以免你們忘記,再提醒一次。”銀發男人那雙綠色的眸子中,蘊含著滿滿的警告:“不該說的東西不要說。”
特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警告這兩個當事人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赤井秀一點頭:“你大可放心。”
貝爾摩德懶洋洋地笑著:“這種警告對我可真多余。”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金發女郎站起來,笑著看向少女:“小誠實,要我送你一程嗎?”
禪院稚依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好呀。”
她朝幾人揮揮手:“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見~”
琴酒“嗯”了一聲,赤井秀一點點頭:“下次見。”
兩人來到停車場,禪院稚依看著和之前不一樣的車,問道:“你又換車子了?”
“嗯哼~”貝爾摩德拉開車門:“剛上市的新款,怎么樣?還不錯吧。”
禪院稚依很給面子的左右看了看,點頭:“真好呀,看得我都心動了。”
貝爾摩德坐進去,等少女坐好后啟動車子:“要買一輛嗎?以你的地位應該不差一輛車子錢吧?”
“確實不差,但我還不到能學駕照的年齡,買了也開不了吧。”
用不上的東西,禪院稚依連去買的心思的都沒有。
而且她覺得這樣也挺好,像現在,她不就蹭上了貝爾摩德的車,和她相處的時間又多了一點。
萬一等會發生點什么事,在她這樣那樣的英明操作下,好感度就上漲了呢!
夢做得再大一點,萬一就這么短短幾十分鐘的路程,她就把貝爾摩德契約了呢!
禪院稚依調著車載音樂,沒看到金發女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原來她的年齡是真實的,還以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直到抵達禪院稚依的安全屋,也沒能發生她期盼的事。
少女也不失望,笑瞇瞇地和對方告別。
在她快走到大門時,貝爾摩德突然出聲:“小誠實。”
“嗯?”禪院稚依轉身,疑惑道:“怎么了?”
金發女郎抽出一根煙放在嘴里,‘咔嚓’一聲,火苗從打火機里躍然而出,她的臉龐在溫暖的光影交錯中,顯得愈發神秘。
火光消失,她眉眼間的情緒也盡數被黑暗隱藏。
“小誠實。”她的嗓音平靜:“你討厭它嗎?”
“誰?”禪院稚依歪了歪頭。
沒頭沒腦的話,讓她很不解。
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她又走了回去,在對方跟前停下:“討厭誰?”
回想了下平時的相處,她問:“琴醬?還是黑麥?”
“如果是他們的話都不討厭。”
沒想到她會又走回來。
貝爾摩德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什么東西。
——是她停在門口的車。
算了。
金發女郎對自己的表情控制還是非常自信的。
她靠在車身上,懶洋洋地說:“當然不是,那兩個家伙怎么樣都跟我無關吧?”
啊……如果是吃大虧,她還是非常樂意看一看的。
很有趣不是嗎?
貝爾摩德吸了口煙,白色的煙霧讓那雙漂亮的眼睛變得模糊:“我說的是,那份特殊的能力。”
“你討厭它嗎?”
咒力?術式?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說:“不討厭。”
貝爾摩德問:“即使它給你帶來痛苦的經歷?”
是琴醬跟她說了什么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我想,我不覺得那很痛苦。”
她當然沒有忘記曾經的經歷,被欺負、懲罰時,身體會感到疼痛,但心不會。
對她來說——還回去就好了。
當時不行,那就以后,總之,還回去就好了。
貝爾摩德微微一愣,疑惑地問:“你不想成為普通人嗎?”
她偶爾能聽到禪院稚依談起學校里的同學,而這個時候,少女眉眼、臉上,充斥著燦爛的笑意。
她覺得對方是喜歡那樣的生活。
但……作為組織的實驗體,顯然無法擁有。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誒。”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討厭這份能力、討厭這個身份的話,應該會吧?”
但是她不討厭、也沒有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自有記憶以來,禪院、咒術、咒靈就充斥了她全部生活,理所應當的,她也朝著這個方向大步往前。
不是被迫的,而是她有,那么她就全盤接受。
換作是普通人的她,她也會這么做。
禪院稚依好奇地看向她:“貝爾摩德,你想嗎?”
意外,卻又不意外。
是她會回答出來的話。
貝爾摩德笑了笑:“不想。”
“好了,我該走了。”她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希望你永遠不要討厭那份能力。”
不討厭,那就一直能在這個深淵中,快樂地生活下去。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在女人拉開車門的時候,她問:“貝爾摩德,你很討厭某樣東西嗎?”
貝爾摩德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回過身,挑了挑她的下巴:“我討厭的東西可多了,你說哪樣?”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的手:“請務必全都告訴我!”
她一定把貝爾摩德討厭的東西通通解決了!
然后……嘿嘿嘿。
貝爾摩德嘴角抽了抽,重新露出笑容:“真是個可愛的孩子,謝了。”
她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
“走了,bye~”
禪院稚依揮了揮手,等車子消失在視線里后,摸著下巴思索。
她不太愿意說啊……要不要繼續問呢?
系統有些延遲的提示響起:【貝爾摩德好感度40%】!!
瞧瞧,她就說吧,蹭車是有用的!
禪院稚依敲手。
很好,到時候問問琴醬吧!
禪院稚依邁著歡快地步伐往屋里走去,手插在口袋里,摸到一張涼涼滑滑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剛才琴酒扔桌上的照片。
禪院稚依將自己摔在柔軟的沙發上,躺好后拿出手機,好奇地想看看,這張照片在網絡上發酵得怎么樣了。
【什么都市傳說——高速貞子’,我就說是假的吧?你們非不信,現在作者親自說了。】
【誒——為了熱度居然說這種事,太過分了!】
【你們真的信嗎?我覺得作者肯定是迫于壓力才改口的!】
【對對,他一開始的描述可真了,我看得簡直渾身發涼,作者真的不是被‘高速貞子’威脅了嗎?】
【一群疑神疑鬼的家伙,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要相信科學!】
“對對,要相信科學嘛,咒術師跑得快點不是很合理嗎?”禪院稚依笑瞇瞇地將照片拍下來,發送到【夜蛾老師今天掉頭發了嗎?】的群里。
【禪院稚依:喜提新外號——高速貞子,不要太羨慕噢。
夏油杰:……沒有人會羨慕這種東西。
家入硝子:你得感謝這不是發生在我們這邊的,要不然夜蛾老師已經在握拳尋找你的路上了。
禪院稚依:驚恐.jpg,不要說這么恐怖的話!
夏油杰:那邊的人還好嗎?真的不會誕生出‘高速貞子’這樣的咒靈嗎?說起來,你大晚上的搞什么?
禪院稚依:不是挺好的?給你擴充擴充軍火庫。我在為了變強而努力啊!
夏油杰:……
家入硝子:就顏值來說,起碼比你那些糟心玩意強多了。
夏油杰:謝謝,不用了,一想到咒靈的原型是同期,我就覺得這個世界沒救了。
禪院稚依:你的心跟你的眼睛一樣小。
家入硝子:你沒有變強的覺悟啊。看看稚依,都已經進化成貞子了,再學學五條,人能花30億,就為了讓別人捅他。
禪院稚依:對啊,杰,快行動起來!
夏油杰:……睡了。
禪院稚依:說起來,悟呢?他今天怎么一句話都不說?@五條悟
夏油杰:不知道。@五條悟
家入硝子:不知道。@五條悟
家入硝子:估計終于被甜品噎死了吧。】
***
米花町。
一個白發少年站在街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無信號’幾個大字,眉頭緊皺。
“居然用不了,算了。”他將手機裝進兜里,大搖大擺地朝隔壁還在營業的甜品店走去。
“異世界的甜品是什么味呢?”五條悟興致勃勃地走到隊伍后方。
前面兩個女孩腦袋湊在一起,看著手機聊得很專注又興奮。
“……所以我覺得肯定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好聽的少年音在后方響起,兩人側頭一看,被湊過來的白發少年嚇了一跳。
五條悟一點陌生人的自覺都沒有,盯著人家的手機看得津津有味:“高速貞子——疑似高速婆婆的另一個形態,會在夜晚的高速路上飛速奔跑……哈!”
五條悟的目光在落到照片上時,發出如雷鳴般的爆笑。
稚依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這么拉的嗎?
兩個女生被嚇得后退了幾步。
原本還因為少年俊秀的五官,替他沒禮貌的行為找了借口,現在……
兩人對視一眼:這人有病吧!要不要報警啊?
第83章
當赤井秀一走進甜品店時, 一眼便看到里面坐著的白發少年。
他杵著下顎,捏著叉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里面的半塊蛋糕,從旁邊已經擺放了三個空盤來看, 應該是吃不下了。
少年容貌俊秀、五官出色, 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實的墨鏡,神情無聊,卻沒有拿出手里來玩,是有眼疾嗎?
不過身邊并沒有導盲杖和導盲犬之類的輔助工具。
這時, 傳來服務員的詢問:“先生,只剩下抹茶大福了,可以嗎?”
赤井秀一點頭:“我正好要吃這個。”
服務員:“好的, 您先坐, 我馬上給您送來。”
赤井秀一點點頭, 轉身時, 聽到店員小聲的議論。
“今晚店里來的都是大帥哥誒!”
“是呀是呀, 那個少年的發色還很特殊!”
“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剛才可把嚇壞了。”
“就這樣安靜吃甜品還挺養眼的, 不過他那半塊蛋糕是不是吃太久了?明明前面的幾口就吃完了。”
“該不會精神又……”
隨著赤井秀一的走遠, 兩人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路過少年時,青年腳步一頓, 在他后面的桌子坐下。
赤井秀一很少來店里吃甜品,更別說是這種剛從組織聚會出來后。
只不過路過甜品店時, 想起禪院稚依給他的那幾份特殊蛋糕,情不自禁就走了進來。
蛋糕他已經交給聯絡人帶回去了, 希望能研究出里面的成分。
每每一想到組織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 赤井秀一的眉頭就不自覺的皺緊。
不能再任由他們這樣發展下去了。
得快點阻止他們才行。
“先生,您的抹茶大福。”服務員將碟子放在桌上。
赤井秀一點頭致謝。
看到甜品, 他才想起還有一個需要關注的少年。
正當他這么想時,面前投下一道陰影。
白發少年端著自己的盤子,坐在了他對面。
“你也喜歡吃大福?”五條悟夸贊:“有眼光!”
“我最喜歡毛豆生奶油口味的,草莓味也好吃,抹茶味也不錯,但是要……”
少年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途中,還伸手從他盤子里拿走一個,扔進嘴里。
然后繼續發表他對各種甜品的看法。
過了幾秒,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少年再次伸過來的手上。
五條悟完全沒有自覺,繼續將大福扔進嘴里:“這可是人生都在吃甜品的大師點評,收你兩個大福當學費,很便宜。”
赤井秀一冷冷地看著他:“你有什么事?”
這個一開始就透露著不平凡的少年,接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且,他總覺得對方的聲音有點熟悉。
“是這樣的。”五條悟嚼著大福含糊不清地說:“我有一個青梅竹馬,我們兩小無猜,但卻被一些爛橘子從中作梗被迫分開了十年零三個月,好不容易見面了,但她……”
“唔!”五條悟被大福噎住,赤井秀一將水推了過去。
少年拿起猛地灌了兩口,繼續道:“但她為了變強,被邪惡的同伴拐走了,再次見到她,竟然已經由人類變成了廣為流傳的高速貞子。”
赤井秀一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這個少年。
是琴酒派來試探他的么?
他冷聲:“然后?”
“然后……”五條悟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幫我付甜品錢!聆聽我如何將青梅從貞子變回人類的辦法。”
赤井秀一:“…………”
五條悟大搖大擺地靠在椅背上,把叉子戳進他那塊剩下一半的蛋糕,拿著一邊吃,一邊用腳撐起椅子,只留一個椅子腿在地上轉來轉去。
誰叫他的錢在這個世界用不了呢?
過來的時候想得簡單,直接打電話找稚依就行了,誰知道電話沒信號。
他記得稚依的電話號碼,倒是可以問別人借手機打,但吃蛋糕的時候,又想了一個好主意。
他來這個世界的事禪院稚依還不知道,不如給她一個大驚喜!
而且,哼,聽杰說,要不是波本多嘴,稚依也不會那么快就離開。
所以……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吃東西沒錢付?
只是個出門忘記帶錢的大少爺嗎?
赤井秀一沒有忽略他那身昂貴的布料。
不管他是普通人還是可疑人員,赤井秀一都幫他付了這頓甜品錢。
“那么……記得告訴我你的辦法。”
“沒問題。”五條悟擺了擺手:“等我成功后寫張紙條放這,你來這家店看吧。”
說完,少年消失在道路中。
赤井秀一看了眼店名,轉身離開了。
***
赤井秀一再次見到五條悟,是在三天后。
這天中午,交接任務時碰巧遇到禪院稚依和琴酒。
兩人似乎正交談結束。
“黑麥,好巧。”黑發少女笑瞇瞇地朝他揮手:“我們正要去吃飯,一起去?”
在琴酒冷淡的目光中,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好。”
“好耶!好久吃飯沒這么多人了。”最近吃飯總是她一個人,沒有人嘰嘰喳喳的還怪沒意思的。
幾人上車,來到一家禪院稚依常吃的飯店。
看著滿滿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伏特加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禪院稚依忍不住吐槽:“琴醬,就算再是組織勞模,該吃的飯也要好好吃吧。”
伏特加在心里瘋狂點頭。
就是就是!他和大哥這三天吃的全是漢堡、漢堡、和漢堡。
禪院稚依說:“不吃飯,營養跟不上萬一累倒了怎么辦?”
伏特加在心中大聲回應。
就是就是!他暈倒了不要緊,大哥暈倒了怎么辦!
禪院稚依指了指身材魁梧的伏特加:“你看,都給伏特加饞哭了呢。”
伏特加:就是就是!
嗯?等等?
伏特加看向琴酒:“大哥,我沒哭,這是口水。”
琴酒看了眼他那干燥的臉:“我看是你腦子里進的水。”
少想些有的沒的,就不會被禪院稚依帶偏了。
伏特加:“……”
禪院稚依:“嘿嘿。”
少女夾了塊肉給他作為補償,隨后看了眼手機。
夜蛾正道在高專群里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五條悟。
【禪院稚依:不是說他去旅游了么?】
上次在群里聊天,五條悟竟然一整天都沒回消息,這很不正常。
在電話也打不通的情況下,夏油杰被推出來作為他們班的代表,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去到五條家后,得知那個混蛋留了張紙條,說是去旅游了。
但是不回消息不接電話也很奇怪吧?
五條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除了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禪院稚依,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每天都十分警惕,生怕某個家伙突然冒出,做點什么讓他們當場社死的事情。
【夜蛾正道:五條家那邊說,他們連續六天沒打通悟的電話了,那家伙雖然不喜歡家里人,但也不至于一個電話都不接。
你們經常混在一起,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三人紛紛回答不知道。
禪院稚依皺起眉頭。
悟那家伙,就算想要捉弄高專的大家,也不至于其他人的電話也不接吧?
出意外、遇到危險——這兩個詞大家從來不會和五條悟聯想到一起。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由得讓人開始擔心,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
“由莉,你有看到網上很火的那個模特嗎?”
隔壁桌的討論傳入眾人耳里。
“看到了!真的很帥啊!”
“對吧對吧!就這顏值,一夜爆紅我一點都不驚訝的!”
“沒錯!就是可惜怎么才這么幾張照片啊!根本不夠看!”
兩人的討論沒有分走幾人太多注意力。
琴酒看著眉頭緊皺、一直盯著手機的少女,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禪院稚依正要說話,一陣輕快的音樂響起,隔壁桌的女孩突然小聲叫道:“啊!開始了開始了!是今天的訪談節目!”
幾人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掛在墻壁上的電子屏幕里,一個記者模樣的人拿著話筒,說起了開場白。
禪院稚依正要收回視線,便聽里面的記者說道:“大家對你都非常期待歡迎呢,那么五條君,您有什么想對大家說的嗎?”
五條君?
檢索到熟悉的姓氏,禪院稚依好奇地抬頭。
這一看,嘴里的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正驚訝的赤井秀一側頭,想要問他們是否認識時,禪院稚依震驚道:“悟?!”
琴酒看少女的模樣,便知道是五條悟自己過來的。
嘖,還真是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的五條悟接過話筒:“想說的嗎?當然有——”
白發少年臉上的神情變得落寞起來。
禪院稚依見狀,立即拿起手機開啟錄像。
十分的有先見之明。
“是這樣的。”五條悟的嗓音里蘊含著幾分傷心:“我有一個青梅竹馬。”
赤井秀一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次該不會要用那套說辭,讓大家買他代言的品牌?
等等……
青梅竹馬?
赤井秀一看向禪院稚依。
看她剛才的樣子,顯然認識五條悟還很熟,而且單從外表來判斷,兩人年紀相仿……
最重要的是,高速貞子真的是禪院稚依!
青梅竹馬本尊·禪院稚依正兢兢業業的錄著五條悟的犯罪證據。
五條悟:“她叫依醬,我叫悟醬,我們兩小無猜、感情深厚,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但某天,卻被歐尼醬給拆散了。”
主持人驚訝:“誒?她的哥哥嗎?”
五條悟想了想發色,波本是金發……跟他和稚依都差太多了。
算了,琴酒吧,反正他們是一伙的,都一樣。
少年搖頭:“不,是我的歐尼醬,他是個冷酷無情的sha、的男人,他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和如鷹般銳利的眼眸,他總在夜晚出沒,如果你們看到他,請讓他把依醬還給我……”
“歐尼醬,你聽到了嗎?那天你無情地帶走了她,我的世界就變得黑暗了起來,從此,我戴上墨鏡,將自己的眼睛封閉,不愿再看任何顏色。”白發少年矯揉造作地說:“歐尼醬,快把我可憐的依醬還給我~”
禪院稚依大為震撼。
琴醬是在什么時候得罪悟了嗎?
她飛速保存視頻發送到高專群里:【報告夜蛾老師,悟在電視里!】
歐尼醬歐尼醬的。
赤井秀一總算知道第一次見面時,為什么覺得五條悟的聲音很熟悉了!
這不就是琴酒、波本、蘇格蘭的那個,夾著嗓子故作少女之態的來電鈴聲嗎!
琴酒這家伙,居然強迫弟弟錄制那種鈴聲——!!
第84章
夜蛾正道度過了一個十分舒心的春假。
這一個月內, 學生們各回各家,除了發放任務時聯系一下,其他時間都保持著互不干擾的關系。
互不干擾!!
天知道沒有聽到輔助監督打電話來, 讓他去給學生們擦屁股的日子有多愜意!
結果, 五條悟不見了!
不,他出現了,是在電視上——另一個世界的電視上!
夜蛾正道兩眼一黑,對另一個‘愛徒’下達命令。
【稚依, 把那小子給我扔回來。】
冰冷的黑色字符里,充滿了夜蛾正道的怒火。
禪院稚依迅速回復道:【ok~保證完成任務!】
悟那家伙,完蛋咯。
禪院稚依幸災樂禍地抬頭, 一驚:“夜蛾老師?!”
琴酒冷冷側眸。
禪院稚依定睛一看:“哦, 是琴醬啊。”
銀發男人整個被黑氣包裹, 濃郁到幾乎看不清樣貌。
手中的筷子早已被捏得粉碎, 只剩下拳頭緊緊握住, 手背青筋暴起。
說真的, 她只在夜蛾老師打悟時, 看到過這種拳頭。
“誒?五條君居然有這種過往嗎?”偏偏這種時候, 隔壁桌的人還開始討論起來。
“五條君的哥哥也太過分了吧!”
“就是就是!人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干什么去干預他們的生活?就算是哥哥也不行吧?!”
“五條君和依醬真可憐, 那個什么哥哥,一定是個古板的老頭子!”
伏特加聽得冷汗直冒。
生怕大哥下一秒就掏出槍把兩個女孩給殺了。
赤井秀一也暗道不妙, 琴酒這種殺人如麻的代號成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待會該怎么不動聲色地將兩人救下來?
禪院稚依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個畫面, 還掏出手機拍了張琴酒現在的模樣。
直到隔壁桌的女孩子將目光落在琴酒身上。
“誒,由莉, 你看那個人。”
“銀色長發、如鷹般的綠眸,還很兇很冷酷,該不會就是……”
兩人的聲音很小很小,但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談話內容。
“吱——”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在琴酒有動作的同一時間,禪院稚依眼疾手快,飛速用胳膊一把捂住琴酒的臉,遮住嘴巴和兇狠地眼神,將人拖了出去。
途中,在兩個女孩奇怪的目光中,笑道:“哎呀,琴醬真是的,怎么吃一半就吃睡著了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拖著琴酒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小琴……”
“剛才竟然覺得他可怕,一定是錯覺吧。”
真正可怕的人,怎么可能叫小琴這么可愛的名字呢?
赤井秀一:“……”
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憋笑。看琴酒吃癟,真的很有意思啊。
伏特加愣了一下,連忙跟著沖了出去。
即使他還沒吃飽,但飯哪有大哥重要!
“大哥——”
伏特加跑出來,便見琴酒臉色難看地整理著被拽亂的衣服。
“多虧了我,不然你待會就要在警局跟伊達大哥他們大眼瞪小眼了。”禪院稚依拍了拍他胳膊。
琴酒拍開她的手:“你以為我剛才要做什么?”
禪院稚依從口袋里掏出空氣,手指成握槍狀態,眉眼凌厲:“哼,這就當是你們口出狂言的教訓吧。”
琴酒挑眉:“然后呢?”
禪院稚依收回手,結束這場無實物表演:“然后就是人家被你嚇得跑走,出去后立馬報警。”
如果是從前,琴酒不會放過惹他不快的人,但從契約之后,不殺好人的約定已經刻在了他的身體里。
琴酒‘嘖’了一聲:“真遺憾,你還記得。”
沒了五條悟在電視上感情充沛、肆意詆毀他的背景音樂,琴酒耳朵舒暢了不少,心情也逐漸平穩。
然而,禪院稚依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恭喜啊,喜提一個弟弟,賺了。”
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咒術界的最強,如果不看悟的性格,單就這個身份能帶來的好處,想當他哥哥的人估計能把五條家的門檻踩爛吧。
——但伏黑甚爾不想,琴酒也不想。
歐尼醬歐尼醬的,他剛吃下去的飯都快吐出來了。
琴酒第一次這么深深的理解一個人。
——伏黑甚爾。
他現在也想像對方一樣,提刀去捅五條悟兩刀,出出這口惡氣。
“如果我真有這種弟弟,我一定讓他再也開不了口。”琴酒滿含殺意的說。
五條悟這個除了性格,在各方面都幾乎完美的人,如果正常的叫歐尼醬沒人會討厭。
但他偏偏就要搞怪。
叫甚爾時模仿禪院稚依。
叫琴酒時,又一臉傷心地污蔑他,將他打造成一個拐走少女的惡人形象。
雖然殺手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說起來,你什么時候得罪悟了?”
琴酒不悅:“我怎么知道。”
像五條悟那種人,就算沒得罪,被惡整也不奇怪。
***
這一頓飯吃得刺激,大概除了禪院稚依,沒人吃得開心。
從飯店出來后,幾人分道揚鑣,禪院稚依拒絕了赤井秀一同行的邀請,一個人來到五條悟‘工作’的地方。
她偷偷溜進某品牌的大樓,找到五條悟時,那家伙正在閃光燈下,擺著各種各樣的pose耍帥。
四周圍滿了工作人員,激動地看著上面帥氣的少年,笑得合不攏嘴。
這幾套賣不出去的款式,又能大賣了!
禪院稚依懶得等他拍完,在背包里翻出幾顆硬糖,準備砸他腦袋上提醒他快點結束出來時,少年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
見五條悟看來,禪院稚依抬手打招呼:“悟……”
一陣清風吹拂而來,少年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他臉上掛著張揚燦爛地笑容,不滿抱怨道:“太慢了!”
中午拍的訪談,這都晚上了她才找過來!
禪院稚依回道:“哪慢了?”
中午拍的訪談,才晚上她就找過來了!還嫌慢!
“換我肯定兩小時就找到了。”五條悟夸著自己,從少女手中拿了顆糖,拆開扔進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散開,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好了,咱們走吧。”
見兩人離開,工作人員連忙問:“五條君,你去哪?”
“老子不干了。”五條悟頭也不回。
“誒?!”工作人員被他這么突然的決定嚇了一跳:“為什么?是價錢不夠嗎?我們還可以再商……”
五條悟折了回來,工作人員舒了口氣,下一秒,少年道:“今天的工資還是打到那張卡上。”
隨后離開。
工作人員:“……”
出來后,禪院稚依問:“沒錢怎么不來找我?”
“那多沒意思。”五條悟雙手交疊抱著后腦勺,走得大搖大擺的:“驚艷亮相才符合我的身份。”
他側頭笑嘻嘻地說:“怎么樣?有沒有很震驚?”
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恭喜你,現在想捅你的人又多了一個。”
“切。”五條悟滿不在乎。
“還有。”禪院稚依掏出手機,點開聊天記錄朝他晃了晃:“夜蛾老師的正義鐵拳已經蠢蠢欲動了。”
五條悟絲毫不慌:“夜蛾難不成還能追到這邊打我?”
有恃無恐啊。
“不能,但是……”禪院稚依笑道:“我在這邊呀。”
“嗯?”五條悟側頭,他‘啊’了一聲,抬起手指著少女:“你竟然站在夜蛾老師那……”
“咔噠。”
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五條悟的手腕上多了一個銀色的手銬。
“五條悟,你被逮捕了!”
禪院稚依拽著另一頭,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如果不想回去的話,幫我做件事,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禪院稚依拽了拽手銬,鎖梁碰到銬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得人心頭莫名有些癢。
像這種普通人用的手銬而已,他輕輕松松就能捏碎。
但是,五條悟伸出去的手卻莫名其妙地轉了個方向,又莫名其妙地將禪院稚依手里的銬環搶走,最后莫名其妙地把它扣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五條悟揚起手,少女的手也跟著被帶起。
對上少女看來的目光,五條悟咳嗽一聲:“還挺合適的。”
他迅速垂下手,想要藏起來,被手銬連接在一起,禪院稚依的手也跟著垂了下去。
劇烈的動作帶動鎖梁,清脆的碰撞聲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兩人心頭,讓心跳都變得快了不少。
不經意間擦到的手背,也似乎染上對方的溫度,燙得嚇人。
禪院稚依手指微微蜷起,一時忘記最開始要說什么。
“那、那當然了,我特意讓組織里的人幫忙打造的。”
結合五條悟說的話,怎么感覺怪怪的……
好在五條悟好像沒仔細聽她說的話,問:“你要我幫你做什么?”
“哦對,邊走邊說。”禪院稚依:“你幫我去找杰,讓他……”
兩個特級咒術師,明明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將手銬扯斷,但是,誰也沒有用力。
似乎都忘了。
就這么伴隨著鎖梁的碰撞聲,一邊交談,一邊順著道路走下去。
***
拖禪院稚依的福,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帶頭搗毀了一個地下賭場,抓了一批人,升職加薪了。
也是拖她的福,萩原研二被目暮十三叫過去,滿臉凝重地對他說:“萩原啊,你要時刻謹記,你是一個警察。”
萩原研二被他沉重地態度嚇了一跳,滿臉懵圈地問:“目暮警官,我怎么了?”
他好像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吧?
就連聯誼都忙得沒時間去了。
目暮十三痛心疾首:“我們做警察的,遇到需要拯救的孩子是該義無反顧的去幫忙,但是一定要堅守住自己那顆心,就算淪陷了也要堅守住道德的底線……”
在目暮十三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堆后,萩原研二終于知道原因了。
他——居然被誤以為,為愛加入奇奇怪怪的三人行中。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笑得直不起腰:“不愧是你啊hagi。”
萩原研二滿臉哀怨。
他捏了捏眉心。
不是禪院稚依的問題,工藤新一才12歲,也不能怪一個孩子,所以就只能怪三人行中的另外兩人了。
可惡的犯罪分子!
每日一問,小諸伏和小降谷什么時候摧毀組織,他一定第一個上去幫忙!
萩原研二這么想著,沒想到機會來得這么快。
【稚依:hagi醬,宇宙間最有魅力的魅魔先生,我這里有一個超級無敵適合你的任務,干好了你就是警視廳升職最快的仔!】
萩原研二: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看向好友:“小陣平,小稚依說她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第85章
松田陣平疑惑:“什么事?”
“她還沒說。”萩原研二笑瞇瞇地說:“聽起來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到時候直接過去?”
松田陣平看了他兩眼,眼睛微微瞇起。
萩原研二面上維持著滴水不漏的笑容, 心里卻被幼馴染盯得直發毛。
松田陣平喊:“hagi。”
萩原研二笑著側頭:“嗯?”
松田陣平皮笑肉不笑:“稚依叫的是你吧。”
以他對禪院稚依的了解, 要真有事她會直接找本人,不會在能聯系上的情況讓別人幫忙。
更何況還是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還是只有你能幫忙的。”
什么事只有hagi能做他們不能做呢?松田陣平露出幸災樂禍地笑容,勾住青年的肩膀:“加油!”
被看穿陰謀的萩原研二:“……小陣平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套路幼馴染大失敗,萩原研二也沒太失望。
不管小陣平答不答應, 他都是要去一趟的。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萩原研二來到禪院稚依給他的地址。
——是靠近郊外的一家咖啡廳。
大約是比較偏僻,店里都沒什么人, 他進門后一眼就看到正在喝咖啡的少女。
禪院稚依也在同一時間注意到他, 朝他揮了揮手:“hagi醬, 這邊!”
一段時間不見, 少女依舊活力滿滿。
萩原研二朝她走來, 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小稚依, 總覺得你最近的生活過得很精彩呢。”
禪院稚依將早就點好的咖啡推過去給他, 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萩原研二接過咖啡:“我怎么知道……地下賭場的老巢、莫名其妙被卷入的三人行、高速貞子……”
天知道他看到那張圖片時有多驚訝。
明明最近都在各忙各的事, 但禪院稚依好像還每天都與他同在。
“等等等等!”禪院稚依疑惑地看向他:“其他兩樣就算了,三人行是怎么回事?”
這不是她和貝爾摩德、諸星大的故事嗎?她怎么不知道里面什么時候多了個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哀怨地說:“這就要問你了。”
目暮警官每次碰到他都要苦口婆心的勸說一番, 大有一副‘你不聽我就只能告訴你的頂頭上司來管教你’的架勢,害得他都不敢繞著對方走。
萩原研二感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所以小稚依, 那兩個罪魁禍首是誰呀?快讓他們請我吃飯作為賠禮。”
禪院稚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打算在飯局上贈送他們一人一副銀手鐲?”
萩原研二咳嗽一聲:“怎么會呢,你居然這么想我。”
豬扒飯不是挺好吃的。
禪院稚依:“不過也不是不行。”
在萩原研二驚訝地目光中, 禪院稚依杵著下巴笑瞇瞇地說:“等我把他們都契約了, 以后一起吃飯的機會還愁嗎?”
萩原研二心道:果然如此啊。
見他咖啡喝得差不多了,禪院稚依拽著他的手, 將人拉起來:“所以我們該行動起來了!”
***
郊外。
一輛黑色的跑車穿過荒蕪的道路,在一處建筑物面前停下。
幾幢三層樓的建筑物連接在一起,單從外表來看,像是某個有錢人的私宅。
但最外層的圍墻上,除了探測器等高端設備,還有許多隱蔽的機關。
如果有外人闖入,那些機關里的槍,會立即將來人射成篩子。
貝爾摩德從跑車上下來,精致的面容上沒什么笑容,她看著前方這座組織的實驗基地,那雙迷人的藍眸中,帶著濃濃的冷意和厭煩。
又在看到門口空無一人時,變得疑惑起來。
今天這是怎么了?
鐵制的大門敞開,門口那幾個冷臉守衛也不見蹤影。
貝爾摩德握著槍警惕地往前走了幾步,在快靠近大門時,一個腦袋從圍墻后方探了出來。
“誰?!”
“嗨~貝爾摩德~”
兩道聲音同步響起,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少女,貝爾摩德一愣。
心中提起的殺意瞬間蕩然無存,轉而變為無奈。
禪院稚依從圍墻后面站出來,對正對著額頭的手槍視若無睹,笑嘻嘻地說:“怎么樣?驚喜嗎?”
“驚喜么……”貝爾摩德放下手機的槍:“不如說是驚嚇吧,但凡換個膽小的,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對于少女出現在這,貝爾摩德說驚訝,也不那么驚訝。
組織的實驗基地很多,她也不會每次都在同一個基地進行實驗,想必禪院稚依也一樣。
這次可能是碰巧,正好撞到一起了。
金發女郎將槍別回腰間,看了眼面前的少女,若有所思。
是剛結束實驗么?
如果是實驗后進行了測試……
想到少女那可怕的實力和肆無忌憚的性格,貝爾摩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門口沒有出現守衛也就很合理了,估計現在還躺在某個地方爬不起來吧?
貝爾摩德糟糕的心情變得輕松了幾分。
“不驚喜啊?”禪院稚依沒有糾結:“算了,反正也真正目的也不是這個。”
“嗯?”貝爾摩德朝她看來。
禪院稚依走上前,靠近女人后,略微稚嫩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surprise?~貝爾摩德。”
伴隨著少女的話音落下,“砰!”地一聲驚天巨響,大地顫動,在貝爾摩德驚恐的目光中,禪院稚依正后方的建筑物在頃刻間化為了廢墟。
***
遠處,實驗室后方的森林里,有一群神色癡迷的男男女女,因爆炸聲驟然驚醒。
萩原研二和五條悟飛速將人打暈。
半長發青年看了眼化為廢墟的建筑物,默默將目光收回。
禪院稚依叫他幫的忙,還真是魅惑。
只不過是對一群進行邪惡實驗的犯罪成員。
少女先從夏油杰那里借來了特級咒靈三木,讓它將炸彈埋放在建筑物里,隨后又讓他使用魅惑,讓里面的研究員和外圍成員們通通跟著他離開。
作為洞察力敏銳的拆彈專家,萩原研二當然發現了那些安裝好的炸彈。
只不過禪院稚依非常懂自己的式神,不用說就主動將那些資料和有用的設備、槍支等等,通通收進了系統背包里,等待事情結束后交給他們。
沒有傷害到人、資料也都保存好了,只剩下一個空殼的建筑物,孩子樂意炸就炸了吧。
萩原研二給早就整裝待命的同事們發了個消息,隨后對白發少年說:“悟,我們把這些人再搬遠一點吧?”
五條悟才不愿意,比起充當苦力搬人,禪院稚依那邊似乎更有意思一點。
他將三木扔了出去:“讓它來,我去稚依那邊看看。”
隨后‘嗖’地一下消失了。
三木在空中扭了下身體,轉了個方向:“主人讓好好跟著他們,我先走了!”
看著消失在視野中的一人一咒靈,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
比年輕的他們還糟心!
***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禪院稚依十分放心的將另一邊交給同伴,自己則開開心心的給未來式神驚喜。
她——一定要貝爾摩德感動得眼淚嘩嘩流!
禪院稚依將握著遙控器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在抬手間,手心里多了一支玫瑰花。
建筑物爆炸產生的塵埃席卷而來,如同濃濃的霧氣一般,將兩人的身體包裹。
貝爾摩德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腦子宕機了一瞬。
灰塵吸入鼻腔中,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也是這幾聲咳嗽,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震驚地朝少女的方向看去:“你做了什么……”
就算禪院稚依再討厭實驗,但她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
boss不會放過她的!
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從濃郁的白霧中探出,將她剩下的話打斷回去。
握著它的主人——禪院稚依臉上掛著笑容,語調輕松:“放心,基地里的監控設施通通報廢了,不會拍到我們任何一個人,至于里面的人,也已經被我轉移到其他地方,這場爆炸,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怕貝爾摩德擔心受牽連,禪院稚依還飛速的將兩人都從中摘了出去。
可以說是十分貼心了。
貝爾摩德聽完后,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不少。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她還不太會相信,但一直以來,禪院稚依在他們面前總是保持著一副神通廣大的形象,讓貝爾摩德輕易地就相信了她。
她不管說什么,都一定能做到。
沒了那懸在心頭的劍,貝爾摩德再次看向那一片廢墟時,渾身舒暢。
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笑道:“小誠實,原來你這么討厭實驗室嗎?”
這么說著,她心底又產生了一些疑慮。
少女上次表現出來的樣子,明明是不討厭的。
短短幾天她經歷了什么?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不。”禪院稚依搖搖頭:“這是給你的驚喜,貝爾摩德。”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往這邊帶了一點,她抬起玫瑰花,卻發現紅色的花朵已經被濃濃的灰塵染成了白色。
禪院稚依:“……”
幸好她準備了很多。
少女毫不猶豫地將花扔了,又從系統中拿出一朵新鮮的花來。
“再來一次!”她將還帶著露水的花舉到女人面前:“surprise?!”
“這次應該是驚喜了吧?”
貝爾摩德看著少女陽光般的笑容,眨了眨眼。
纖細而茂密的睫毛掩蓋住里面的情緒。
她輕輕笑了兩聲:“是比剛才還要嚴重幾百倍的驚嚇哦。”
“什么?!”禪院稚依感覺天塌了!
她的方式還是太嚇人了嗎?
感動得眼淚嘩嘩掉什么的她不要了,在眼眶里打轉也不要了,只希望不要掉好感度,當然,非要漲一點她也是可以接收的啦~
貝爾摩德忍不住笑出聲,纖細的手指捏住玫瑰花的枝干:“不過,也有同等的驚喜哦~”
禪院稚依眼睛“唰”地亮起,正要松開捏著花的手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
“稚依!”五條悟興沖沖地趕過來。
希望稚依一舉拿下式神,好讓他看一看契約現場,然而在看到兩人握著的玫瑰花,和親昵的姿勢時,突然呆住。
禪院稚依松開手:“悟?你怎么過來了?”
還有后面姍姍來遲的三木。
他們該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萩原研二一個人了吧?
“女王陛下——”三木見她看來,期期艾艾地飛奔過來。
然而撲了個空。
——因為五條悟‘咻’走閃過去,拉住禪院稚依的手,又‘咻’地把她帶到了幾步之外。
開始勾肩搭背地說悄悄話:“你該不會對每個可以成為式神的人都這么做吧?”
三木:(艸皿艸 )<)!
怎么做?
禪院稚依回頭看了眼貝爾摩德,金發女郎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比平時多了不少真誠。
能看出來心情很好。
禪院稚依點了點頭:“對啊。”
不為式神們做點什么,讓他們感動、開心,好感度怎么漲?她還怎么契約?
五條悟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所以,她每次契約都握著人家的手,深情的看著對方,送上一朵鮮艷美麗的花朵?
一把對象換成其他式神,五條悟就感覺渾身難受得慌。
他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上次還沒做完的事。
“稚依,我們繼續上次的事吧?”
禪院稚依歪頭:“什么?”
“女王陛下——”三木又殷切地飛過來,飄拂在身側的藤蔓如海草一般舞動著。
五條悟一把捏住它的腦袋,微微用力,將它甩了出去。
三木:(艸皿艸 )<)!!你個白毛!
他握住少女的肩膀,垂頭提醒道:“我上次讓你等我,結果你走了。”
禪院稚依恍然:“噢!那次啊!”
這一說,少女才想起來,她明明答應了五條悟等他,卻鴿到了現在。
她有些心虛,問:“你上次讓我等你干什么?”
五條悟:“就是……”
少女那雙金色的瞳孔在塵埃中變得朦朧,手心里握著的皮膚也變得灼熱起來。
五條悟頓住,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干巴,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他是不是也該學禪院稚依,炸個什么東西,制造個感動浪漫的場景,或者把周圍的灰塵吹散一下。
“悟?”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手背:“怎么不說話了?”
五條悟感覺,手好像變得更燙了。
咳……
其實這個環境也是不錯的。
禪院稚依覺得對方怪怪的,正準備再問時,系統提醒道:【貝爾摩德好感度:67%】
下一秒,五條悟的手心一空。
抬頭,少女已經出現在貝爾摩德的面前,深情地握住對方的手。
五條悟:?
第86章
67%!!
禪院稚依的整顆心都被貝爾摩德勾走了。
五條悟要做什么說什么, 都完全沒心思去搭理了。
反正都鴿了他這么久,再鴿一會也是一樣的!
禪院稚依沒管不知道因為什么而頓住的五條悟,閃現到貝爾摩德的面前, 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金發女郎眉眼微挑:“沒關系嗎?”
那個白發少年整個人都懵了呢。
禪院稚依搖搖頭:“沒關系!”
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悟那家伙早就吵吵嚷嚷地說出來了,怎么可能憋這么久。
在這之前已經見過幾次都沒想起來說,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式神要緊,悟肯定會理解她的!
禪院稚依深情眼:“現在,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什么事?”金發女郎說著,輕輕湊到玫瑰花面前嗅了嗅,隨后饒有興趣地看了眼白發少年。
倒不是挑釁, 只是覺得這么做會很有意思。
果然, 白毛瞬間炸了。
肉眼可見的, 十分生氣。
被扔到遠處滾出幾個坑來的三木, 不知什么時候飛了回來, 嘴里罵罵咧咧的, 在看到這一幕時忍不住捂嘴嘲笑。
活該啊你個白毛!
讓你扔我!
讓你不給我和女王陛下說話!
女王陛下!干得好!
當然, 這些話它只敢在心里想想, 要是說出來估計又只剩半條命了。
此刻,樂子雖然看得開心, 但三木也沒忘記主人賦予它的使命。
——悟和稚依么……?哈哈,如果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一定要拍下來哦。
回想起主人笑瞇瞇的樣子,三木張開嘴巴, 樹枝做的手偷偷摸摸的伸進去, 正準備拿手機時,一道帶著冰冷殺意的目光直直射來。
——是五條悟。
即使被厚重的鏡片擋住, 蒼天之瞳射來的視線依舊落在了三木身上,它渾身緊繃,每個負面情緒都在叫囂著讓它快點逃跑。
然而……根本動不了。
五條悟一把抓住三木,將它揉成團。
“你想做什么?”
小樹苗開始嚶嚶嚶:“沒什么,就是剃個牙齒……”
五條悟哼了一聲:“給老子乖乖當沙包。”
他捏著小樹苗將其搓圓捏扁,雖然不爽,倒是沒對少女說什么。
好歹也是從小就認識,五條悟自認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禪院稚依。
光看她那興奮勁就知道,她是要契約那個女人。
既然是為了變強,那就沒辦法了。
五條悟在心里嘟囔,他稍微等一等也不是不行。
況且,他也很想看看稚依契約式神時的樣子。
明明有兩個擁有召喚術的同期,他卻一次都沒見過他們收服咒靈/式神的樣子。
杰不給看,稚依是看不到。
這次,他可要好好看一看。
高專的幾個學生,平時不管發生點什么,都要錄下來發到群里對同期炫耀,但這次,五條悟難得的沒這么做。
錄下來其他人也能看到,哪有他一個人看完再對杰和硝子炫耀來得快樂。
少年的不滿和生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上一秒還不開心,大有一副我要鬧了的架勢,下一秒就又興沖沖地觀看起來。
***
沒有魔法陣,也不像杰那樣,把咒靈吃下去。
禪院稚依只是鄭重地向對方介紹了另一個世界。
咒術、咒力什么的……
貝爾摩德聽完,愣了幾秒:“這樣么……”
她看向禪院稚依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笑道:“還挺有意思的。”
禪院稚依:“……”
像是哄小孩小孩的話語,讓她一下就知道,對方沒有相信。
畢竟平日里在普通人眼里,她好像就是個有中二病的孩子。
加上她太早表現出不平凡的能力,實驗體這個身份已經深入人心。
貝爾摩德那個眼神,簡直就像在說:她是個被實驗迫害的孩子,因為受不了所以給自己編織出了一個新奇的世界。
禪院稚依:“……”
還以為會接受得更快,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現在就算帶著對方飛起來,估計也只會被認為是實驗的另一種成果。
算了。
她已經習慣了。
雖然貝爾摩德接受度變高了,但她契約也不會用這種方法。
禪院稚依正準備和從前一樣,根據思緒幻化出咒靈時,旁邊的五條悟已經等不及了。
“喂,稚依!”
禪院稚依側頭,五條悟將團成一團的三木扔了過來,得意地說:“幫你一把。”
三木憤憤地用被打了個結的手,對五條悟豎了個中指。
當然,是在自以為對方看不見的角度。
白發少年眉頭微挑,三木連忙轉過頭看向禪院稚依,大喊:“女王陛下,看我噠!”
禪院稚依:“……”真不知道它是怎么進化成現在這幅又慫又愛玩的模樣。
一定是杰的錯!
禪院稚依鼓勵了一下:“加油。”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三木抖了抖身體,氣勢瞬間暴漲。
它要告訴新式神,它不是孬種!它在女王陛下這里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少男少女意義不明的對話,讓貝爾摩德摸不著頭腦。
她順著禪院稚依的目光看去,透過如霧氣一般的塵埃,除了掛在天上的太陽,什么都沒有。
下一秒,有什么東西出現在空中,將刺眼的太陽遮住,而后,那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無數藤蔓傾瀉而下,片刻間,便將整片天空遮住。
黑沉沉的空間里,濃郁的壓迫傳來,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喉嚨,無法呼吸。
貝爾摩德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身體無力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猛地扭頭看向少女的方向,卻愕然一怔。
禪院稚依不知什么時候戴上了一副眼鏡,她推了推鏡框,握著教鞭在手中敲了兩下。
五條悟雙手撐直攤在她面前,介紹道:“稚依課堂開課啦,這位同學,請好好聽講!”
禪院稚依咳嗽一聲,教鞭指向藤蔓:“這就是咒靈,由人類的負面情緒誕生,咒靈的等級……”
貝爾摩德:“……”
原本由特級咒靈造成的恐懼蕩然無存,心頭浮現出淡淡的無語。
像小孩子惡作劇一樣。
“好了,我相信你了。”她的目光在這由藤蔓包裹的四周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到少女身上:“所以,你那特殊的能力并不是因為實驗?”
“是的。”教鞭從少女手心消失,禪院稚依朝她走來:“貝爾摩德,要和我簽訂契約,成為式神嗎?”
紅色的絲線蜿蜒在少女四周,乖巧的等待著,她抬眸看來,金色的瞳孔中,好似有光芒在流轉。
禪院稚依伸出手:“比起別人幫忙,討厭的東西果然還是自己動手比較爽吧?”
少女歪頭眨了眨眼,俏皮的笑容打破了先前的神性。
討厭的東西……呵呵。
貝爾摩德勾唇,她理了理衣服,抬手搭上了少女的手心:“當然,我不喜歡被動。”
一直乖巧盤旋在少女身側的紅線,此刻猶如餓了許久的野獸,飛速朝貝爾摩德飛來。
紅線沒入身體,陌生的力量魚貫而入,蔓延四肢百骸。
溫和卻又霸道。
五條悟眼睛微微睜大,他來到少女的身側,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飄拂的紅線。
紅線沒有躲開,反而纏繞上來。
沒有像是契約式神一般強硬地灌入身體,而是溫柔地,將五條悟白皙的手指松松散散的捆住。
癢癢的,從手指傳遞到心中。
也許是因為曾經幫禪院稚依梳理過咒力,少女的咒力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便輕而易取地涌入進來。
像涓涓細流般,在身體里緩慢的流淌、游走。
酥酥麻麻的。
五條悟喉嚨莫名有些發緊,他應該立即松開才是,但手指卻牢牢的勾著紅線。
——有些上癮。
無意間,他的咒力也情不自禁地流向禪院稚依的身體。
紅線貪婪地吞噬著五條悟的咒力,少女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禪院稚依手指蜷縮了兩下。
迅速將紅線收回。
聲音有些顫抖:“悟,你在干什么?”
纏繞在指間的紅色驟然消失,五條悟微微愣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將手插回口袋里,不滿道:“小氣鬼。”
聲音略微有些嘶啞,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就是好奇看看,收那么快干嘛?”
少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有些戀戀不舍。
禪院稚依輕哼一聲:“契約完當然就收起來了。”
奇怪,明明五條悟曾為她梳理過亂序的咒力,但這次……為什么感覺很不一樣。
難道是接觸點不同?
契約時從來沒有人碰過紅線,禪院稚依不知道,竟然還會有這種奇特的感覺……
下次絕不讓悟這種笨蛋碰到!
似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異樣,禪院稚依不再看少年,將目光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貝爾摩德的身上。
這一看,眼睛‘唰’地亮起。
見她看來,金發女郎伸出手,涂抹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挑起少女的下顎:“總算輪到我了嗎?感覺怎么樣?”
一頂寬大的魔法帽戴在頭頂,猶如黑夜的顏色下,璀璨奪目的金色長發如同長長的星河、又像是深海中波光嶙峋的金色海藻。
微風拂動,垂至腰側的長發連帶著身上寬松的黑袍也搖曳起來,袍子上繡著的復雜而神秘的圖案,隱隱約約閃爍著深藍的幽光。
神秘又高貴。
她微微垂著頭,魔法帽遮住半張臉,余下的半張容顏宛若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鮮艷而飽滿的紅唇微微勾起,誘人又充滿了危險。
那是黑暗中綻放的玫瑰,她渾身透露著迷人的故事感,令人忍不住探究,卻又深怕淪陷,一個不留神就會掉進她編織好的深淵,被吞噬得干干凈凈。
【人物姓名:?
代號:貝爾摩德
年齡:?
好感度:67%
種族:魔女
職業:魔法師(黑魔法)
攻擊力:67
防御:50
天賦:1.釋放出黑暗能量,進入體內將靈魂進行燃燒腐蝕,減少其生命和魔法值,將其占為己有
2.使用魔法制造出奇特的效果,如治愈傷口、改變外表和聲音,將自己或他人偽裝成其他人迷惑敵人。】
禪院稚依點頭如搗蒜:“好看!”
不僅好看,能力也超棒的!
貝爾摩德笑了笑。
她也覺得。
這份能力,她很喜歡。
三木見事情結束了,連忙撤回藤蔓,變成小樹苗的型態飛到少女肩頭。
眨巴著一雙豆豆眼看著她:“女王陛下~”
禪院稚依獎勵了它一顆糖:“干得不錯。”
三木開心地伸出手,樹枝做的手指上開出一朵潔白的花朵。
貝爾摩德啞然失笑。
原來是一脈相承的嗎?
“說起來……”她正想問點什么時,警笛聲在遠方響起,離他們越來越近。
“啊,已經來了嗎?”禪院稚依看了眼遠方。
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擋物,一眼便能看到極速行駛的警車。
留下來,大概要進一趟警局吧。
好麻煩。
不等貝爾摩德問,禪院稚依已經一把拉住她和五條悟,消失在原地。
***
眼前的場景一變,四周依舊沒人,但和剛才偏遠的郊外不同,這是城市中的某個小巷。
只要走出去,就是熱鬧喧囂的街道。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么?”貝爾摩德新奇地看著。
“是的。”禪院稚依點頭,她將咒力暫時收回,讓貝爾摩德的服裝變回原本的正常服飾。
“正好,可以先逛一逛熟悉一下這個世界。”
貝爾摩德還沒說話,五條悟的聲音率先傳來。
“好耶!”他拉住少女的手腕,帶著就往小巷外走去:“我們也去吃限量大福吧!”
禪院稚依停下不動:“吃什么吃!你還不快回五條家一趟,你們家的老爺子們都快急瘋了。”
老爺子們不重要,但是作為五條悟老師的夜蛾正道,快被煩瘋了。
知道五條悟的去向,但為了掩蓋稚依的術式,又不能如實說出來,快被五條家那些高層問話問瘋了。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一趟,要不然夜蛾老師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噢。”禪院稚依很有良心的提醒。
五條悟煩躁地揉了揉頭發,似乎想到什么,表情一喜:“誒!我有一個主意!”
他說:“你的新式神不是能變成其他人的模樣嗎?要不然讓她變成我回去不就行了?”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有點心動,隨后又搖了搖頭:“不行,貝爾摩德第一次來這個世界,都不了解咒術界是什么樣的,讓她去面對老東西們太慘了。”
老東西……
貝爾摩德眸光閃了閃:“我倒是很有興趣,也很想試試自己的能力。不過什么都不了解,可是很容易被拆穿的。”
五條悟覺得很麻煩,向來隨心所欲的少年,分別給五條家和夜蛾正道打了個電話后,決定不管了。
“頂多就是挨兩拳。”五條悟毫不在乎地說:“反正我有無下限。”
既然當事人無所謂,禪院稚依也樂得到時候看好戲。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帶著貝爾摩德去逛街了。
***
吃飽喝足后,五條悟癱在椅子上:“真希望一直不開學啊。”
“是啊,不上學又沒有任務的日子真是太爽了。”禪院稚依趴在桌子上,臉翻了個面繼續說:“怪不得放假時,硝子要左一遍右一遍的強調你不準去找她。”
“硝子!”禪院稚依猛地坐起來:“對哦!自從放假以來我都沒去找她玩過!”
這一整個假期,她居然都在契約式神!
五條悟也坐直身體:“那我們去找硝子和杰玩吧!”
“嗯?”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我剛才沒說清楚嗎?”
她模仿硝子的樣子,冷酷地說:‘這個假期,五條悟和夏油杰不準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才不要惹硝子不開心呢。”
奶媽——是最不能得罪的人!
五條悟‘切’了一聲,瞥到一旁的貝爾摩德,眼睛一亮:“我有一個好主意!”
***
沒有夏油杰、五條悟出現的假期,簡直不要太完美。
家入硝子躺在沙發上,吃著西瓜享受的看著電視。
門鈴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禪院稚依的聲音:“硝子!”
稚依?
她回來了?
家入硝子坐起來,正準備去開門時,警惕地問:“我先問一下,五條那家伙沒在吧?”
“沒有呢!”禪院稚依說:“我契約了新式神!要來看看嗎?”
家入硝子從貓眼看了看,一眼便看到少女和一個不認識的金發女郎,在她們身后,還有一個白色長發的人。
看不清樣貌。
但確實沒有五條悟。
家入硝子放心的打開門:“還以為你開學都不會回來了。”
她看向旁邊倆個不認識的人,點了點頭打招呼。
“怎么會呢。”禪院稚依抖了抖身體:“我可不想吃夜蛾老師的拳頭。”
家入硝子嗤笑一聲:“放心吧,那是五條的專屬,輪不到你。”
一道不滿的聲音傳來:“喂,這么說不太好吧?”
家入硝子詫異地看去。
只見一個約莫一米七五左右、身材較好的少女從稚依身后走出來。
她豎起食指放在飽滿的唇瓣上,腦袋微微向左邊歪了歪,白色的雙馬尾隨之晃動了兩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誒~怎么可以在背后說朋友壞話呢?”雙馬尾少女咬了咬唇瓣,一副傷心不忍的樣子:“要是讓五條君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第87章
家入硝子抖了抖身體。
說實在的, 少女的嗓音很好聽,嬌滴滴的,配上她的雙馬尾和短裙, 一看就是個活力四射的甜妹。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惡寒。
是墨鏡加白發的原因嗎?
讓她聯想到五條悟。
先不說那少女的體型, 單就身高也和五條悟相差很多。
家入硝子看向黑發少女:“稚依,她是……?”
禪院稚依按照他們先前商量好的說辭,道:“硝子,她是我新契約的式神, 叫小美。”
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揮了揮手:“你好。”
家入硝子點點頭,又和貝爾摩德互相打了個招呼。
第一次見到稚依有這么年輕的式神,大概是不想對方誤會, 她解釋道:“剛才那個不算壞話, 只是在陳述事實。”
雙馬尾少女又不滿了:“什么事實?那簡直是污蔑!”
家入硝子眼睛微微瞇起, 禪院稚依連忙拉著她小聲道:“她是五條悟的小迷妹!所以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
家入硝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禪院稚依有些心虛, 但五條悟現在的身體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 又因為剛吃過甜品不久, 身體像是被腌入味了一樣, 還帶著甜滋滋的味道。
不論是身高還是外貌, 怎么看都是個女孩子。
——除了墨鏡和白發。
那也是沒辦法的,身體雖然改變了, 但五百年才出一雙的六眼可不是吃素的。
無論貝爾摩德怎么操作,那雙蒼天之瞳都紋絲不動。
不過沒關系, 這也可以解釋。
禪院稚依點頭:“真噠!你看她的頭發和墨鏡就是證明!”
五條悟還十分配合的雙手合十:“像五條悟那么帥氣又強大的人,迷上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單手叉腰, 自信張揚地說:“如果沒有, 那一定是那個人眼睛出了問題。”
“………”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吐出他的名字:“五條悟。”
禪院稚依一驚, 猛地看向硝子。
雙馬尾少女頓了頓,連忙轉頭朝四周看去,激動地說:“誒?五條君?哪里哪里?”
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后,還跺了跺腳:“敢騙老、咳……真是的,五條根本就沒來嘛!”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啊。
貝爾摩德連想吐槽的欲望都沒有。
某人的既視感太強,家入硝子想看不出來這是誰都不行。
“五條悟,別裝了。”她揚起下巴,嫌棄地說:“太惡心了。”
做作得仿佛故意惡心人的做作樣子,除了五條悟她想不到哪個正常人會給她這種感覺。
況且……
家入硝子掃了眼他的衣服:“你穿的是稚依的裙子吧?”
稚依的式神自帶服裝,怎么會要借別人的衣服呢?
“切。”五條悟扯了扯衣服:“沒想到是在衣服上暴露了。”
早知道就不圖方便,去店里買一套好了。
禪院稚依一腳踢到他腿上:“什么啊!明明是你演技太爛了!與我的衣服無關。”
家入硝子無語:“你……”
禪院稚依警覺:“硝子,我沒有帶五條悟來,這是五條悟子!”
五條悟比了個耶:“這里是五條悟子~”
本來只是想問一下新式神能力的家入硝子,成功被帶偏:“……不叫小美了?”
“啊對,是小美。”
“……”
***
叫上硝子,接下來就該去找夏油杰了。
這種好事,他們的同期一個都不能少!
貝爾摩德對這群小孩子的玩鬧不是很感興趣,夜晚來臨,她更想去哪坐著喝上一杯。
三人也沒強求,他們打了輛車,來到夏油杰的家。
“是這里吧?”
禪院稚依抬頭看了眼門牌,上面確實寫著【夏油】兩個字。
“這個點他應該在家吧?”家入硝子看了眼他們空空如也的手:“咱們好像沒帶什么禮品,會不會不太好?要不然先去買……”
她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已經按了兩下門鈴。
“來了~”對講機里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家入硝子:“……”
禪院稚依:“盯——”
五條悟:“……”
他聳了聳肩:“沒關系,杰不會在意的。”
“但是剛才說話的好像是杰的媽媽。”禪院稚依連忙翻了翻系統背包,希望能翻出像樣的禮品。
“蛋糕、蛋糕、蛋糕……全是這個不太好吧?”
留下一份,禪院稚依又將剩下的收了回去,繼續翻:“繩子、襯衣、匕首……玫瑰花,誒!這個好!”
腳步聲傳來,五條悟催促道:“稚依,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還好她存了很多玫瑰花,禪院稚依拿出一大束花朵。
“送這束花就很不錯。”家入硝子說:“有沒有包裝紙?”
“有!牛皮紙!”禪院稚依拿出來后,家入硝子接過迅速包裝,沒有發現里面不小心夾雜了其他東西。
趕在大門打開時,匆匆整理好。
一個黑發女人走出來,在看到三個容貌出眾、各有特色的女孩時愣了一下。
“你們好,請問找誰?”
禪院稚依揮了揮手:“您是杰的媽媽吧?我們找杰,他在家嗎?”
“啊,杰啊,那孩子出去幫我買東西了,你們要先進來坐一下嗎?”夏油媽媽笑著招呼幾人。
幾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要!”
杰回來看到排排坐的他們,會不會很開心?
家入硝子將花送給夏油媽媽,對方驚喜地接過:“好漂亮的花朵!謝謝你們,真是一群好孩子。”
“你們是杰的同學嗎?”她一邊走,一邊說:“那孩子平時很少回來,也不會和我們說學校的事,最近還很少說話,我還想,他是不是在學校里經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咦?杰在家里居然不怎么說話嗎?
叛逆期的孩子真難搞啊。
禪院稚依笑道:“放心吧阿姨,杰在學校里過得可滋潤了呢。”
“真的嗎?他都在學校里做些什么?”夏油媽媽很好奇。
禪院稚依卡了一下。
做些什么……
上課玩游戲、回宿舍養咒靈兒子、沒事的時候和五條悟一起炸建筑物,聽聽夜蛾老師的怒吼。
這些不能說的吧……
對上夏油媽媽開始懷疑的眼神,禪院稚依一拍腦袋:“談戀愛!對!杰在學校里談戀愛!”
“誒?”夏油媽媽看她一眼,下意識說:“是和你嗎?”
“嗯?”禪院稚依正要否定,旁邊的雙馬尾白毛大叫:“什么?!”
三人嚇了一跳,看向五條悟。
她瞪著眼睛:“杰他居然和你在一起了?”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瞬間對上他的腦電波,看向夏油媽媽:“沒錯我是。”
白毛少女捂著胸口,一副大受打擊地樣子往后退了一步:“他明明說,只會有老子一個女朋友的!”
夏油媽媽捂住嘴巴。
天吶!
杰居然腳踏兩條船!
看給人家好好的孩子氣成什么樣了,都直接爆粗口了!
禪院稚依偷偷給了家入硝子一個眼神。
后者成功get到。
是時候給人渣一個教訓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下定決心后,說:“啊?你們是他女朋友,那我呢?”
五條悟和禪院稚依側頭:“什么?你和杰竟然也……”
夏油媽媽看著這三個漂亮的女孩子,神情恍惚。
什、什么……
女、女朋友……?
怪不得說杰在學校里過得很滋潤……腳踏三條船,還都是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不滋潤嗎?
但杰的好日子好像要到頭了,他的三條船碰面了!
***
一條黑暗的小巷中,少年人的喘息不斷響起。
夏油杰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水從臉頰滾落,捂著喉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強行將嘔吐欲忍了回去。
喘了幾口氣后,他提著購物袋轉身往家里走去。
少年垂著頭,半張臉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他故意放慢回家的速度,吹了會夜風。
心跳逐漸平息,卻依舊沒什么食欲,甚至還有些反胃。
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穿過熱鬧的街道,來到他家的院門前。
夏油杰的手落在鐵門上時頓了頓。
家里的門沒關,里面的歡聲笑語毫無阻攔地傳了出來。
家里來客人了嗎?
夏油杰皺了皺眉,推開鐵門。
***
此時,夏油家的廚房里。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兩個自告奮勇要幫忙的人,正在捏面團玩。
人家菜都完全做好了,這兩貨還蹲在那玩。
甚至比了起來,看誰捏的好看。
禪院稚依:“看,小貓!”
五條悟:“這有什么難的,看我的咒靈。”
“噫~你那就是亂捏一通吧?”
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三歲小孩嗎?
“伯母,您別管她們。”
“啊……沒事,挺好的。”自從知道這三個孩子都是杰的女朋友后,夏油媽媽已經不知道怎么面對她們了。
好在她們都是好孩子,沒有打起來、也沒有詆毀對方,依舊相處得很愉快。
是太愛杰了么……?
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孩子啊。
夏油媽媽看了眼柜子上那束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玫瑰花,說道:“我先把它放花瓶里吧。”
她拿著花束往客廳走去,夏油爸爸見狀立即過來幫忙。
見硝子沒有跟來,小聲道:“怎么樣?她們三還好吧?”
夏油媽媽點點頭:“看起來挺好的。”
夏油爸爸放心了,又嘆了口氣:“這孩子真是的,竟然做出這種事!我們要好好……”
他突然頓住,拿著花的手顫了顫。
“怎么了?”夏油媽媽好奇地探頭,看到散開的玫瑰花里,有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時,沉默了。
就在這時,院子里的鐵門被人打開。
“我回來了。”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眼睛一亮:“杰!”
夏油媽媽和夏油爸爸猛地回頭,只看見兩道飛奔出去的身影。
糟了!杰不會被情殺吧!
***
“杰——”
夏油杰抬頭,只見禪院稚依和一個他熟悉又不熟悉的白毛少女,朝他飛奔而來。
他還沒思考同期為什么會出現在家里、或者這個白發雙馬尾少女是誰,為什么這么熟悉時,兩人已經撲到了他身上。
“杰!你不是說今生只有我一個女朋友嗎?”白發雙馬尾摟著他的脖頸,憤憤指向禪院稚依:“那她是誰!”
禪院稚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居然背著我又交了一個、哦不,兩個女朋友,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夏油杰瞳孔地震。
“什、稚依,你在說什么?”
看到門口目瞪口呆的父母,和一臉看好戲的家入硝子,夏油杰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是也干過這種事情嗎?
但是悟這家伙……為了坑害他居然女裝?!
“沒關系的杰。”禪院稚依手指在他胸膛上一圈一圈的揉著,滿臉深情:“如果你真的無法割舍,那為了你……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說對吧?悟子?”
沒有得到回應,禪院稚依又道:“悟子?”
依舊沒人回答,但頭頂卻又兩道無法忽視的目光。
禪院稚依抬頭,看到滿臉黑氣的夏油杰,和冷著張臉的五條悟。
夏油杰就算了,五條悟這是在干嘛?
禪院稚依小聲說:“該到你說詞了。”
夏油杰氣笑了,還當著他面商量。
五條悟:“好摸嗎?”
這話一出,夏油杰和禪院稚依都愣了一下。
少女又下意識摸了兩下,還捏了捏,點頭:“好摸。”
五條悟終于不掛在夏油杰身上了,他跳下來一把抓住禪院稚依的手,氣呼呼地帶著她走到一旁。
滿臉寫著不開心:“你真是沒吃過細糠,那能有我的手感好嗎?”
禪院稚依:“?”
夏油杰:“?”
禪院稚依誠實地說:“忘了。”
“這有什么難的?”五條悟拉起她的手,放在胸膛上。
禪院稚依:“……嗯,很軟。”
五條悟垂頭看了眼隆起的胸膛:“……”
可惡,時間還沒到!他的身體還沒變回來!
想到先前被稚依的式神打斷了兩次,少年更加不開心了。
他終于忍不住,抬手扣住少女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
陰影籠罩下來,那雙蒼天之瞳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禪院稚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卻被對方攬住腰,牢牢禁錮在懷里。
隨著五條悟微微附身,屬于他的氣息也在不斷逼近。
……
趁著兩人說話時,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連忙走過來,拉著杰準備說教說教。
但看到五條悟和禪院稚依的動作,兩人:‘杰,對待感情要專一’的話,莫名就咽了回去。
“杰……原來你女朋友和你在一起,是為了接近另一個女朋友嗎?”
夏油杰接收到父母復雜且同情的目光。
夏油杰:“……”不要在這種地方可憐他啊!
第88章
夏油杰很崩潰。
他只是出去了一趟、順便祓除了一只咒靈, 怎么就變成了腳踏幾條船、甚至被船綠了的罪有應得的渣男呢?
他承認剛才不想回家,甚至懷念起學校里熱鬧的生活,想回到‘同類’當中。
但現在……
懲罰!
這一定是對他在外面閑逛、不愿意回家的懲罰!
什么同類, 他才不是五條悟、禪院稚依、家入硝子的同類。
看著渾身冒著黑氣、表情似悲似喜的兒子, 夏油父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果不是杰他對待感情不專一,怎么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呢?
天知道他們聽到三個女孩都是杰女朋友時有多震驚,恨不得把杰拉過來,任由她們打罵出一出氣。
現在這樣倒也挺好的。
他們拍了拍丸子頭少年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對待感情要專一啊。”
夏油杰:“……”
對上父母故作鎮定的鼓勵眼神, 夏油杰兩眼一黑。
“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孩子, 不用說了。”夏油父母看向兩位擁抱在一起、越貼越近的少女, 已經放棄思考:“你看, 這樣不也挺好的。”
至少杰少傷害了一個女孩的感情!
夏油杰順著父母的目光看向五條悟和禪院稚依。
場面太過混亂, 已經不知道該保住他的名聲還是先看戲了。
但是身體已經幫他主動做出了選擇。
悟那家伙……居然A上去了?
***
心中的悸動是無法忽略的。
當禪院稚依不在時, 五條悟經常會回想起和對方相處的一些小細節。
每一次的觸碰、心有靈犀的對望等等, 都會讓他心中浮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些曾經不太能注意到的東西, 在被杰挑明后,變得清晰起來。
尤其是……
五條悟單手扣著少女的臉頰, 指間無意識地摩挲著。
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隨著他不斷逼近,世界仿佛安靜下來, 只剩他們兩人。
五感無限放大。
體溫、呼吸、心跳、少女輕顫的睫毛和有些飄忽不自然的表情。
這些都讓少年人心變得滾熱起來。
他喜歡這樣的親密接觸,會讓他的心變得飄忽忽的, 很愉悅。
他朝著那雙飽滿的唇瓣不斷湊近, 一定是比勾住那紅線時還更上癮的感覺。
禪院稚依對五條悟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莫名。
明明她倆現在應該在抱著杰,怎么變成了她和五條悟抱在一起了?
隨著距離拉近,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蒼天之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里面的灼熱和他噴灑出來的氣息一般,很燙。
是讓她的心為之一顫的溫度。
——五條悟要親她。
誰都看得出來,作為當事人的禪院稚依更是比誰都清楚。
但就因為是這樣,才很震驚吧!
她抓著五條悟衣服的手不斷收緊,比起怪異的情緒和快跳到喉嚨的心臟,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東西占據上風。
將她的思緒完全帶離。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的對話她也沒有錯過,悟這家伙——為了迫害杰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為迫害而獻身的精神看得禪院稚依虎軀一震。
投去佩服的目光。
但是……
在唇瓣即將靠近的那一刻,禪院稚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五條悟愣住。
禪院稚依滿臉嚴肅地說:“悟,不行。”
五條悟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了。
禪院稚依感覺他好像大受打擊,小聲道:“咱們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好像快承受不住了。”
雖然惡作劇是很好玩,但還是照顧一下別人的心臟。
更何況那還是杰的爸爸媽媽,鬧過頭了也不太好。
禪院稚依將五條悟推開。
“咔嚓”——眾人好像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以及——某人從嗓子里情不自禁溢出的、發自內心的笑聲。
夏油爸爸和媽媽驚恐地朝身邊看去。
丸子頭少年唇角上揚,心情很好。
一雙狐貍眼彎得像月牙:“哎呀,悟子醬,怎么不繼續了?”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對視一眼:完了!他們家杰受到的打擊太大,黑化了!
五條悟炸毛了。
禪院稚依不贊同地看了眼夏油杰,還同期、摯友呢,怎么就一點都看不懂他們為人著想的心情呢!
她剛準備開口,那邊的五條悟已經拽住夏油杰的衣領:“跟老子出來一趟。”
“好啊。”夏油杰瞇了瞇眼睛:我正有此意。”
兩人一前一后,滿臉都寫著自愿的離開了。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滿臉擔心:“他們這是要去做什么?”
打架嗎?
一看就是吧!
“杰,要好好說話啊。”
悟子醬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失敗了,正是傷心的時候,在加上他們之間復雜的三角戀,要是悟子醬生氣想要揍人,那就讓他揍一下吧。
悟子醬一看就不會打得很痛。
夏油爸爸相信自家兒子一定聽到他說的話,但沒得到回應,他不放心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知道杰是個好孩子,對人溫柔又體貼,打女孩子的事更是不會做。
但那是之前!
現在……被女友當著面‘綠’了之后,他也不知道杰會不會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夏油爸爸正要往外走,被禪院稚依拉了回來。
“叔叔,你放心,他們只是去聊聊天而已。”
——用打架的方式。
“對啊對啊,別擔心,夏油在學校里是受老師喜歡、前輩夸贊、可靠又溫柔的三好學生。”家入硝子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所以您放心,他不會和五條打架的。”
夏油杰被坑害的怒火,就由五條悟一個人承擔吧。
而且……
察覺到視線投到身上,禪院稚依問:“怎么了?”
“沒什么。”家入硝子勾住少女的脖頸,笑道:“稚依啊,干得漂亮。”
發現到稚依成功被帶偏時,家入硝子差點笑出聲。
五條那家伙,活該啊哈哈。
***
活該的五條悟正以不良蹲的姿勢,蹲在路邊。
他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又揉了揉頭發。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悟,拜托你注意一點形象。”
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女孩子的外貌啊。
辣眼,太辣眼了。
“啊?”五條悟不爽地看向他:“老子形象怎么了?完美好吧?”
剛打完一場,兩人心中的不滿都在戰斗中發泄了出去。
青春期孩子最常討論的話題,也終于出現在了兩人身上。
“所以……老子剛才是被拒絕了?”五條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記仇的夏油杰,毫不留情地點頭:“對,沒錯。”
“怎么可能!稚依那是為了你的父母心里著想,才捂住我的嘴巴。”五條悟的嘴比石頭硬:“嘖,早知道就不變成這個樣子了,麻煩!”
夏油杰微笑:“活該呢。”
在變成女孩來坑他時,有沒有想過最后會坑到自己呢?
“杰,老子真是看錯你了!”五條悟說著,那起旁邊放著的易拉罐,仰頭咕嚕咕嚕就是一頓猛灌。
喝完把易拉罐重重砸在地上,里面的汁液濺出,很是豪邁。
而他手邊,還放著好幾個空了的易拉罐。
嘴里還不停“稚依稚依”的說著,像極了失戀后只能用酒精來麻痹大腦,減緩痛苦的人。
——如果那些易拉罐里裝的不是可樂的話。
夜晚的行人比較少,但時不時的也有路過的人,朝他們投來奇怪的視線。
尤其五條悟穿著短裙的豪邁蹲姿。
夏油杰受不了了。
嘆了口氣:“當時那種情況下,想要不想岔都難吧?”
也就是他們知道五條悟的心思,要是不知道,也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悟為了惡作劇真是又一次突破底線。
他也應該反思一下,為什么會讓人下意識有這種印象。
“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受不了他這種可樂入喉心作痛的樣子,夏油杰給出建議:“你要不先變回你原本的樣子,再來一次呢?”
五條悟心動了,下一秒又打消了這種想法。
“不要。”他臉色古怪:“要是被拒絕了,老子豈不是很遜?”
他絕對、絕對——不要再聽到‘不行’這兩個字。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
自尊心作祟的dk,但卻又非常能理解。
“我決定改變策略。”五條悟噸噸噸,幾口把易拉罐里剩下的可樂喝完,打了個嗝:“下次讓稚依給我表白!這樣我就不會被拒絕了。”
夏油杰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個天才。”
完全不考慮稚依會不會喜歡他嗎?
自信的家伙。
不過……
回想起禪院稚依那下意識的表現,和不反感的態度,也不能完全說五條悟自信吧。
***
青春期的戀愛話題到此結束,夏油杰該回家了。
再不回去,他的父母要急成什么樣了。
溫暖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與剛才不一樣,沒有同期們的聲音,里面很安靜。
夏油杰打開門,父母立馬迎了上來:“杰,你回來了?”
見他們看了看自己,又不斷往外面瞧,夏油杰無奈地笑道:“放心吧,我們只是聊了會天。”
見狀,兩人才松了口氣。
“你吃東西了嗎?”
“還沒。”
“正好,稚依做的面還有,她說一定要你嘗嘗。”
夏油杰:“……媽,我想吃你做的。”
人都走了,怎么還留了可怕的東西。
片刻后,夏油杰如愿以償的吃上了媽媽做的飯。
心情大起大落,這一刻的安靜溫馨讓他覺得,家里真好,大家都是正常人,不用被那幾個坑貨搞得心力憔悴。
——孰不知他在其他人眼里,也是個不正常的糟心玩意。
看著欲言又止的父母,他才想起什么,解釋道:“那三人不是我女朋友,他們都是我在學校里的好朋友,悟子醬其實叫悟,是個男生,他們為了捉弄我才特意假扮成女孩……”
為了增加可信度,夏油杰還翻出了一些他們平時出去玩的照片,給父母看。
雖然平時總在互坑,但聊起同期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夏油杰是個溫柔的孩子,但也許是太溫柔了,很少將自己真正的情緒表達出來。
這一刻,看著夏油杰第一次如此詳細的向父母介紹朋友,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不禁感到欣慰。
好久沒見到杰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下次再邀請他們來家里做客吧?”
夏油杰微微一愣,笑道:“好。”
第89章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回來了, 夏油杰本以為接下來兩天假期也會被同期們占滿,沒想到這兩人反而十分安靜。
要不是昨天那場赤裸裸的道德陷害實在太過深刻,夏油杰都要以為兩人沒回來了。
精力旺盛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他還有些不習慣。
悟那家伙, 該不會現在才感受到失戀的痛,開始一個人飲果汁買醉了吧?
稚依那家伙,該不會剛回來又一刻不歇的跑去另一個世界,契約式神了吧?
——雖然有逃課的嫌疑, 但契約式神卻是實打實的。
一想到同期此刻可能正在卷生卷死,夏油杰手里的晚餐突然就不香了。
他連忙掏出手機,在群里發送了消息, 并著重@某兩位同期。
【你們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禪院稚依秒回。
【一張桌子的圖片, 上面擺滿了文件】
【禪院稚依:辦公中, 已死。】
禪院家。
禪院稚依趴在辦公桌上, 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死意。
還有兩天就要開學了, 她應該是在外面和同期一起, 快樂的享受著為數不多的假期。
或者是躺在床上, 補一補昨天通宵和硝子打游戲缺失的睡眠。
而不是待在家主書房, 處理大批大批的公文。
但這又是無可奈何的事。
在其位謀其職,既然當上了家主,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禪院稚依將擱在桌子上的腦袋翻了個面,死氣沉沉:“當家主可真累啊——”
面前那張還未審批好的文件, 被她重重呼出來的氣吹飛,落在地上。
盤腿坐在桌子上的松田陣平見狀, 輕輕敲了敲她腦袋:“我們都幫你把處理方案想好了, 你只要再審一遍蓋個章就行,這還累嗎?”
“累啊。”禪院稚依猶如一條咸魚:“我的眼睛是用來看世界的, 不是用來看這些黑漆漆的字的。”
“嚯。”松田陣平換了個姿勢:“那要是我們不在呢?這些東西你該怎么辦?放著不管嗎?”
怎么可能放著不管。
她既然決定當家主,就不是說著玩玩的。
不過嘛……
禪院稚依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但你們在不是嗎?”
無論是被迫還是自愿,禪院稚依從小看的書遠遠超過同齡人,要讓她靜下來處理這些公文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那是只有她自己的情況,有式神們在,干嘛還要費勁巴拉的去干活啊。
而且禪院直毘人那家伙,敢這么放心的把禪院家全權交給她這個毫無經驗、學業繁忙、看起來就會隨著性子折騰禪院家人的人,不就是看中了她身邊這些得力干將嗎?
松田陣平被她這句話說得啞口無言,他從桌子上跳下來,拉了把椅子坐到另一邊。
‘嘖’了一聲:“麻煩的小鬼。”
他蹺著二郎腿,繼續翻閱文件:“看看,說得這么理直氣壯,都是你們慣出來的。”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小陣平,你但凡放下手里的東西在說這話呢?”
大多數年輕人、尤其是像禪院稚依這種充滿精力的年輕人,喜歡玩樂也是正常的。
而且稚依才16歲,這十六年里也就進入高專后,才開始真正擁有自由和屬于自己的青春,這其中又有大部分時間是在祓除咒靈和契約式神上,這樣算下來,她真正如同齡人般玩鬧的時光,簡直少得可憐。
所以他們縱容一點有什么關系呢?
稚依身為家主,不管怎么說該了解的東西也要大致知道,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們都能全部做好,哪需要她坐在書房里,浪費時間。
禪院稚依笑嘻嘻地說:“這就是田田的可愛之處。”
萩原研二非常贊同。
金發青年撿起那張掉在地上的紙,好笑地接道:“是說反差萌嗎?”
松田陣平被惡心得打了個寒顫:“喂,金發混蛋,不要用那種奇怪詞來形容我!”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罷了。”降谷零朝禪院稚依看去,露出一個笑容:“對吧?稚依。”
禪院稚依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想打架嗎?”松田陣平不爽,故意道:“你這瓶邪·惡的波·本·酒。”
邪惡的波本酒——禪院稚依曾經對他的稱呼。
降谷零成功想起一段尷尬得腳趾扣地的回憶。
其他人也同樣,差點笑出聲,又在看到琴酒時,連忙憋了回去。
降谷零深深吸口氣,紫灰色的瞳孔瞇起,冷笑一聲:“好啊,樂意奉陪,輸了乖乖變成小·狗趴在稚依手邊。”
“你說什么?!”松田陣平擼起袖子,咬牙切齒地走過來:“再說一遍,我的本體不是狗!”
“喔!”有樂子看了!
禪院稚依眼睛亮起,從背包里拿出甜品和茶,用精致的碟子和杯子裝起來,分別給眾人分了一份。
諸伏景光接過這份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正面、負面效果的甜品,看了眼因為熬夜打游戲,染上黑眼圈的禪院稚依。
心念一動。
淡綠色的光芒從指尖溢出,匯聚于甜品中。
蛋糕散發出不詳的氣息——失敗了。
伊達航看了一眼,將自己的甜品推給他。
諸伏景光又試了一次。
蛋糕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成功了。
眼見著兩人馬上要出去了,禪院稚依立即翻過桌子,從里側來到外側。
“吃這份吧。”一盤甜品攔住了去路。
諸伏景光笑道:“或許會讓你的精神回來一些。”
“謝謝。”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接過,如無其事地繞開諸伏景光就要往外走,被人勾住了后衣領。
“去哪?”琴酒淡淡地嗓音在頭頂響起。
禪院稚依叉了一勺蛋糕塞進嘴里,義正詞嚴地說:“田田、波本醬,你們是不是想借機偷懶?”
她一把抓住松田的胳膊,痛心疾首地說:“真是太懈怠了!”
松田陣平:“……”
降谷零:“……”
想要偷懶的是她吧?
“你說的有道理。”降谷零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是先處理公文吧。”
松田陣平理了理衣服:“剛才看到哪來著?”
禪院稚依瞪大眼睛:“不是,你們火氣說散就散啊?”
沒有在書房里打起來把家拆了就算了,怎么連出去打都不干了啊……
“田田,這不符合你二哈的本質啊!”
松田陣平氣結:“說了多少遍,我的本體不是狗!”
說完,他又輕哼一聲,露出一個得意地笑容:“能完美控制住情緒,這——就是成熟的大人,稚依,學著點。”
“這里面就你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禪院稚依憤憤塞了口蛋糕在嘴里,正準備轉回去乖乖坐好時,外面傳來一道熟悉又囂張的聲音。
“稚依她在里面嗎?”
“在的,直哉少爺您有什么事嗎?”
禪院稚依眼睛“刷”地亮起:“直哉那廝,肯定又是皮癢了,我出去教訓他一頓!”
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少女像是脫韁的野馬,拉都拉不住的消失在書房里。
眾人:“……”
門外。
禪院直哉正準備說點什么,被這巨大的聲響驚到,抬眸看去,只見黑發少女眼睛亮堂堂的,朝他飛奔而來。
“直哉!”
金發少年愣住。
禪院稚依已經來到他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脖頸,笑著問:“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嗎?”
“嗯?”少女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禪院直哉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紅暈。
尤其是——聽到他來時的開心樣。
見到他有這么高興嗎?
禪院直哉哼了一聲,連禪院稚依說什么都沒聽清,揚起下巴高傲地說:“沒錯,本少爺來是……”
“好啊,就知道你死性不改欠收拾。”禪院稚依興奮道。
禪院直哉:“嗯?啊?”
死性不改?
“麻煩找上門,豈能坐視不管!”禪院稚依腳一踢,將人放倒,然后揪著他的衣領拖著離開:“我去去就來!”
“……?”突然就被放倒的禪院直哉,一臉懵。
其余式神:“……”
天色已晚,禪院稚依也看了一天公文,逃走就逃走吧,大不了他們看完,簡短的提取一下內容告訴她。
但是禪院直哉那小子,臉紅什么????
他在臉紅什么?!!
琴酒瞇了瞇眼睛,匕首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手里,正飛速在指間翻轉著。
“有些人好像心思不純啊。”萩原研二瞇了瞇眼,擼起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
禪院稚依拖著禪院直哉前往訓練場,一路引來不少視線,但在金發少年瞪了一眼后,又匆匆收回去,害怕的迅速離開。
“稚依,松手!”
禪院稚依沒有理他,禪院直哉氣急敗壞地說:“你要帶我去哪!”
“訓練場啊。”禪院稚依這次回答了。
“訓練場?”禪院直哉不可置信:“你真要打我?”
“那不然呢?誰讓你來找我麻煩,我只是滿足你的愿望。”禪院稚依松開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在你無意間幫了我的份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誰來找你麻煩了?!”金發少年整理了下被揪得松松垮垮的和服,羞惱地說:“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被公文壓死!”
聽說她在書房里待了一整天,他才來看看的。
少年揚起下巴,驕傲地說:“被公文壓死也太丟臉了,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幫你分擔一些。”
禪院直哉不知道,他說這話時,跟在他們身后的一群式神差點就沖出去了。
“這小子,看來是揍輕了!”松田陣平說著就要往外沖。
萩原研二連忙攔住他。
“小陣平,別著急啊,現在出去,稚依不就發現了……”
在眾人視線中,禪院稚依蹲下身,摸著下巴仔細看著直哉的臉。
金發少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臉色越來越紅,連帶著整個脖頸都染上了紅色。
萩原研二召喚出他的劍,沖出去:“此子不能留!”
眾人:“……”
太可怕了。
能讓一個警察說出這種恐怖的話,真是太可怕了。
在萩原研二跑過來時,禪院稚依左手握拳敲在右手心上:“敢嘲諷我!”
禪院直哉:“?”
萩原研二腳步一個踉蹌:“……”
媚眼拋給瞎子看,不愧是他們家稚依。
萩原研二斬釘截鐵:“對!稚依,這小子敢嘲諷你,我來教訓他!”
這么近距離,又那么多人,禪院稚依一早就知道他們跟在自己后面,這會倒也沒驚訝。
“誰嘲諷她?我?”禪院直哉瞪大了眼睛:“我只不過是……唔!唔唔!”
萩原研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我去去就來。”
“你們在干什么!”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有誰急匆匆地沖過來:“你們是誰?在對直哉少爺……”
隨著距離拉近,昏暗的燈光下,禪院稚依的臉清晰的展露在眼前。
老頭身體一僵,當即抬頭看月:“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
禪院稚依看了眼天空,黑沉沉的猶如被幕布遮擋,看不到一絲光輝。
她道:“今晚沒有月亮。”
“咦,原來被遮擋住了啊。”老人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摸著胡須,腳下健步如飛:“老夫換個好位置再看。”
“等等。”禪院稚依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精準地叫出他的名字:“禪院武。”
“家主大人,晚上好。”年近半百的老人側過頭,看到少女那雙金色的瞳孔時,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痛起來了。
他滿臉冷汗,擠出笑容:“是需要老夫幫忙運送直哉少爺嗎?”
禪院直哉:“!!”你個懦弱的老匹夫!愧對你的名字!
“你為什么在這?”禪院稚依盯著他:“你這個月的績效不達標,你知道嗎?”
琴酒瞥了她一眼。
看來也沒偷懶,掃過的文件都記下來了。
“知道知道。”禪院武連忙說:“老夫、我這正準備回去睡覺,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就去祓除咒靈。”
禪院稚依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年紀正是打拼的時候,你怎么睡得著的啊?”
禪院武冷汗涔涔:“老夫、我這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家主大人可否寬限我一些時日?”
“想要舒服?舒服是留給死人的!”禪院稚依像是向長輩請教問題的小孩,滿臉寫著乖巧:“你要舒服嗎?”
禪院武瞬間感覺,琴酒的匕首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當即搖頭:“家主大人,我又好了!”
他滿腔熱血地說:“這就去祓除咒靈,為我禪院家、為人類做貢獻!”
禪院稚依滿意地點點頭,在他走了兩步后,又道:“等等。”
禪院武此刻無比痛恨他的術式不是速度相關的。
他問:“家主大人,請問還有什么吩咐?”
“就這么輕松放過你,顯得我們禪院家也太沒紀律了一點,下次人人敢犯怎么辦?”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計上心頭。
禪院武心道不妙。
救命啊,他不想又干十年苦活啊!
以后高專能不能在假期多布置點作業,讓她少在外面溜達啊!
不管他心里想什么,禪院稚依雙手交疊,開始結印。
不是領悟展開——而是召喚式神的手勢。
一眾式神驚訝,有新式神嗎?
會是誰?
想到某個黑長直,降谷零臉色難看。
下一秒,好聞的香水味傳入眾人鼻腔,女人慵懶又性感的嗓音響起:“晚上好啊,小誠實~”
貝爾摩德?
琴酒想起那邊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實驗室爆炸,突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有排面啊。
竟然要用一個研究所來換她。
琴酒磨了磨牙。
貝爾摩德看到幾位同事,略微驚訝地挑眉:“人可真齊啊。”
好像少了什么。
算了,不重要。
她掃了一眼其他人,大概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問:“這是要聚會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看到那個老頭了嗎?”
魔女的視線落在老人身上。
禪院武渾身緊繃。
沒有見過的式神。
禪院稚依為什么要放著現成的咒靈不用,反而把她召喚出來?
她的能力是什么?!禪院稚依要讓她做什么?!
第90章
與禪院武的緊張害怕不同, 其他式神們眼中滿是新奇,都對新式神的能力十分好奇。
看服裝和打扮,是魔女。
魔法——感覺好酷!
“要怎么做?”貝爾摩德看向少女, 笑道:“是抽取他的生命, 還是用火焰慢慢燃燒他的靈魂……”
一片寂靜。
有誰的吞咽聲響起。
細長的魔杖出現在金發女郎手中,杖身雕刻著繁復的淡金色符文,古樸且神秘,仿佛蘊含了無盡的力量。
魔杖在女人纖細的指間翻轉, 緩慢而優雅,又壓迫感十足:“亦或者是……”
話音未落,禪院武已經先一步受不了,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家主大人!我這個月一定雙倍、不, 三倍完成任務!!”
他再也不偷懶了!
抽取生命和燃燒靈魂……不管哪一樣聽起來都很恐怖啊!!
他現在無比后悔, 為什么非要過來湊這個熱鬧。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在禪院家除了上任家主, 誰還敢這么對直哉少爺!
老人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滿是驚恐, 將怕死體現得淋漓精致。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不會對你用這個的。”
她家式神不愧是黑衣組織的老員工, 嚇起人來也是一流的。
禪院稚依看向貝爾摩德,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用那個吧。”
眾人見狀, 隱隱約約察覺到,不是什么好東西。
貝爾摩德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是說昨天用過的那個嗎?”
禪院稚依點頭:“對!”
貝爾摩德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們還真是喜歡這個啊。”
“那我就再來一次好了。”她捏著魔杖, 朝禪院武走去。
后者驚呼:“你不要過來啊!”
萩原研二好奇地戳了戳禪院稚依:“是什么呀?”
禪院稚依哼哼兩聲:“不告訴你。”
萩原研二:“……”幼稚,他自己看不就好了!
眾人紛紛看向貝爾摩德, 只見她魔杖輕指, 杖身上雕刻著的花紋微微泛起光芒,下一秒, 禪院武的尖叫聲變得奇怪起來。
眾人目瞪口呆。
貝爾摩德淡淡收回手:“好了。”
禪院武叫著叫著,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以為是太害怕造成的,但……
好了?
金發女郎已經回到禪院稚依身邊,確實是懲罰完畢的樣子。
可他沒有感覺到痛啊……
不、等等。
為什么他們看著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一言難盡又后怕的樣子,尤其是禪院直哉,嘴巴被捂住,眼睛都快突出來了!
眾人的目光看得禪院武一陣頭皮發麻,未知的恐懼蔓延全身。
禪院稚依見他沒什么動作,‘嘖’了一聲。
這些老爺爺平時聲音一個比一個高,脾氣也一個比一個大,真到了關鍵時刻,又一個比一個慫。
她從背包里翻出一面鏡子,走到他面前。
非常好心的將鏡子對準他:“來,看看,對本次的改造還滿意嗎?”
改造?
禪院武抬眸看去。
鏡子中倒映出他此刻的樣貌,他的臉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偏女性化的臉上依舊滿是皺紋,原本梳成武士頭的長發,此刻正一絲不茍的挽在腦后。
這種發髻他見過!
這種疲憊麻木的臉,他也十分熟悉!
在禪院家的每個角落——那些女人們的臉上。
現在,他也成為了她們中的一員!
“啊!”禪院武滿臉不可置信地推開鏡子,手指飛速往下探去。
那里空蕩蕩的。
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禪院武呆滯了。
禪院稚依拿出手機,對他拍了張照片。
這種好東西,分享給同期看看。
閃光燈讓禪院武回神,他瘋狂地撲過來,聲嘶力竭地喊:“還給我!禪院稚依!把我的——”
“砰——”
距離最近的琴酒一腳將他踹飛,松田陣平扯住幼馴染的袖子,‘撕拉’一聲撕下大半布料,揉成一團塞進了禪院武的嘴里。
萩原研二:“?”
“你個老不羞,大庭廣眾之下準備說什么呢!”
沒看到他們這還有個未成年的孩子嗎!
松田陣平不爽地拍了他一腦袋,沉悶地聲音聽起來就不是個好頭。
做完這些,松田陣平回頭,對上光著只胳膊的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紫色的瞳孔在夜色下變得有些黑。
禪院稚依用故作深沉地語調給他們配音:“此刻,田田的腦海里浮現出: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哀怨地看向少女:“小稚依——”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多好啊,展露出你的好身材。”
“你要是實在在意,那我讓貝爾摩德給你變身衣服出來?”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沒試過,應該可以吧?”
改變身體時,服裝好像沒辦法也跟著變,但如果是偽裝成其他人的樣子……
她扯了扯金發女郎的袖子,后者也十分配合的揚起魔杖,萩原研二猛地往后退了兩步。
“不用了!”
沒有試過的東西不要在他身上嘗試啊!
萬一把他變成女孩子了怎么辦?!
當然,他對女孩子沒有任何意見!只是當了25年的男人突然改變性別,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更別提他的好友一個不少的就站在旁邊,都能想象會笑成什么樣子!
禪院稚依有些遺憾。
果然,論強大,還得是五條悟啊。
各種意義上都十分強大。
禪院武的手被松田陣平鉗制住,嘴巴里塞滿了布料,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試圖引起注意。
被狠狠踢了一腳又挨了一巴掌,他現在總算是清醒過來。
禪院稚依見狀,走過去把他嘴里的布料拿出來。
“家主大人!”明顯不同的聲音,讓他頓了頓,隨后強忍著不適開口:“我知道錯了,您把我變回去吧!”
在女性地位低下、甚至不被當成人的御三家,把這群高高在上的男人變成女人,是比‘死’還難以接受的事。
他能接受痛苦、去稚依領域里再干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活,也不愿意成為他最看不起的女人。
“不行。”禪院稚依那雙燦金色的瞳孔中,滿是冷漠。
別的不說,對這群老東西她還是很了解的。
這群老東西礙于顏面,一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自己變成女人的事,否則在其他長老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那就更有意思了。
當上家主后,她自然也有提高家里女性的地位,想要離開禪院家的,她也會給足金錢,放她們自由。
可這里是千百年來一直如此生存的禪院家,即使有她的命令,根深蒂固的思想也無法輕易改變。
禪院稚依自然有信心將其改變,但還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之前,讓這群老東西自己體驗一下來自‘他們’的折磨,也挺有意思的。
禪院稚依笑瞇瞇地伸出手指:“一個周。”
術式用在五條悟身上,維持了24小時,那么一級咒術師的禪院武,大概是一個周。
這已經是貝爾摩德現在的極限了。
不過沒關系,時間到了再來一次就好。
“一個周后你的表現不行的話,就只能給你再續個鐘咯。”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理會他崩潰的神情:“好好表現啊,長、老。”
禪院武癱在地上,不知是絕望還是害怕,他厭惡自己此刻的模樣,卻又沒有骨氣和禪院稚依叫板。
混濁的眼中,滿是憤恨。
禪院稚依甚至懶得施舍他一個眼神,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
“既然都開始了,那把剩下那群不長記性的人也處理了吧?”
其余人當然沒有什么意見。
看著少女興奮的表情,降谷零又把‘累了一天先休息’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還是先吃飯吧。”無論是工作還是什么‘有趣’的事,都不能耽誤吃飯。
尤其禪院稚依還在長身體。
或許是因為待會還有好玩的事情要做,禪院稚依這頓飯吃得格外香。
吃飽后,就該辦正事了。
一群將任務扔給其他人做、或是偷奸耍滑的家伙,全被揪了出來。
不需要你付任何金錢和代價,只要魔女大人用魔杖輕輕這么一點,就能享受無痛變性魔法。
“很體貼對吧?”禪院稚依感嘆:“都不收他們任何費用,我可真善良啊。”
這一夜。
痛苦、驚慌充斥著禪院家。
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被別人知道他們的改變。
這一刻,禪院稚依在他們眼里,已經超過了史上最惡的詛咒師,成為那個最最最為邪惡的存在。
禪院稚依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評價,就算知道,也會笑嘻嘻地說一聲‘謝謝’。
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體驗了社畜生活,處理一整天的文件讓她有些累,但晚上的‘懲罰’活動,還是讓她心情瞬間飛了起來。
洗漱完后,禪院稚依躺在床上哼著小曲,給同期分享情報。
【群名:夜蛾老師今天掉頭發了嗎?
禪院稚依:圖片(禪院長老)
圖片(女版禪院長老)
干大事的我。】
兩版圖片放在一起,沖擊力相當直觀。
【夏油杰:悟?!
五條悟:@杰,什么悟?老子什么時候變成這種糟老頭子了?
@硝子,快給他治治眼睛!
夏油杰:……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像悟這樣的人居然還有。
禪院稚依:(一大堆圖片)
多著嘞。
家入硝子:夠了夠了,睡前別發這種東西,等會做噩夢了。
五條悟:(白色雙馬尾少女比耶圖片)
給你們看看老子,洗洗眼睛。
夏油杰:‘悟,不行!’
家入硝子:貓貓拍桌大笑.jpg
禪院稚依:這句話怎么有點眼熟?
五條悟:@杰,開學給我等、著!】
禪院稚依正要繼續發消息,五條悟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覺得稚依這個辦法很好,想要借鑒借鑒,申請借貝爾摩德一用。
沒想到這樣的同好竟然還有一個,禪院稚依非常樂意。
看了眼時間,才九點半。
還早。
貝爾摩德沒有意見后,禪院稚依當即從床上爬起來,帶著她去和五條悟匯合。
***
另一邊,加茂家。
“家住大人!”有人連忙敲響家主的書房,在得到同意后,快速跑進去。
加茂家主看了眼來人,愣了一下。
是他派去偷偷觀察禪院家和五條家的人其中之一。
“家主大人!他們又有動作了!”來人繪聲繪色的描述:“禪院稚依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單從外表來看,應該是她契約的新式神。”
“她帶著新式神去五條家了,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加茂家主眉頭緊皺。
“知道新式神能力嗎?”
那人搖了搖頭:“只聽到五條悟笑得很開心,說‘給家里那群老爺子一個驚喜’!”
“禪院稚依說‘她家的老爺子都試過了,效果非常好!’”
還在書房的長老坐不住了:“是什么好東西?能讓人變強還是延年益壽?!”
不怪他會這么想。
禪院稚依的式神實在稀奇古怪,而且那個叫蘇格蘭的式神,還能做出隨身攜帶、具有治療效果的食物!
這跟隨身帶一個‘家入硝子’有什么區別?!
頂多就沒家入硝子又快又全面,但在反轉術式稀缺的咒術界,這已經是天大的財富了!
可惜當初因為姐妹交流賽的事,不僅沒撈到好處,還賠了一大堆東西。
說到這個加茂家就來氣。
明明五條家也參與了,為什么處置完參與的人后,兩家又跟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相處得和和睦睦的。
輪到他們加茂家,就碰了一鼻子灰,兩家都不待見。
要不要這么雙標!!
都是傳承千年的御三家,能不能成熟一點?玩什么排擠那一套!
真幼稚!!
“家主大人啊。”或許是被延年益壽戳中,這群老爺子們十分激動:“再這樣下去,咱們加茂家怕是要落后其他兩家許多啊。”
五條家有六眼神子、禪院家有式神使,兩個都是特級咒術師,他們加茂家有什么?
哦,有史上最邪惡咒術師加茂憲倫。
這個暫且不提,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眼前。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五條家那小子和禪院家那小丫頭,一點都不會掌家,根本不懂得保持家族與家族之間距離感。
他們身為的長輩,對小輩有一顆寬容之心,既然那兩孩子不懂,那他們也只好順著加入了。
“所以,我們來聯姻吧!”
第二天一早。在書房奮筆疾書的禪院稚依,聽到加茂家的人如是說。
她扔掉家主印章,正準備讓式神把他們扔出去時,不知想到什么,又把話咽了回去。
少女摸了摸下巴:“當然可以,不過聯姻的人選我來定。”
她接到式神們驚訝的目光。
這種高傲不給商量的態度,看得加茂家的人一肚子氣。
區區一個女娃!
但沒辦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禪院稚依不同意的話,他們加茂家根本插不進去啊!
況且實在是太眼饞對方式神的能力了!
見他們不說話,禪院稚依歪了歪頭:“不同意?不同意就算……”
“怎么會呢?我們當然同意了。”加茂家的人舔著張臉:“禪院家主的眼光,我們當然相信,不知道你準備安排誰?”
雖然是他們主動的,但要是隨便選一個人,他們也是萬萬不同意的。
禪院稚依當然懂這群老頭子在想什么,她笑道:“放心放心,你們絕對滿意。”
她說:“是我姐姐,禪院家主的親姐姐,這個身份足夠吧?”
禪院稚依又接收到式神們的目光。
似乎在說:你哪來的姐姐?
禪院稚依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后者大驚,連連后退。
松田陣平:“……”
他小聲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什么內情。”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嚇死他了,差點以為他要成為那個‘姐姐’。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小聲說:“我怎么知道!”
“那當然好了!”加茂家的人差點就拍板同意了:“不對啊,我記得你只有一個哥哥,哪來的姐姐?”
“我當然有。”禪院稚依看向他們,目光不善:“難道你們對我禪院家有幾個孩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加茂家的人搖頭:“不知道。”
要知道還得了。
那加茂家肯定要被扣上安插臥底、心懷不軌的帽子了。
“那不就得了。”禪院稚依靠在椅背上,雙腿搭在桌上,非常的沒禮貌。
加茂家的人皺眉,朝她旁邊的式神看去。
不是被無視,就是一副‘怎么?你有什么意見?’的表情。
加茂默默收回視線,在心里冷哼,一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禪院稚依說:“我姐姐呢,雖然年紀大我一些,但長得很漂亮,實力也勉強,說實話,讓我把姐姐嫁到你們家我還怪舍不得呢。”
加茂連忙說,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禪院稚依這才點點頭:“那你們加茂家呢?要是身份太低,我可不答應。”
這個加茂家一早就商量好了對策,既然禪院家派的人身份足夠,那他們當然也要拿出相應的誠意。
“我們加茂家主,如何?”
禪院稚依皺眉:“你讓我姐姐嫁給一個老頭子?!”
“什么老頭子,我們家主今年才四十出頭!”
“那也是老頭子,半截身子埋土里了!”
加茂家氣急:“黃口小兒!”
匕首架在脖頸上,涼涼的,很降火。
加茂輕輕把頭挪開一點,匕首又湊了上來。
加茂:“……”
琴酒瞥了他一眼,加茂默默移開目光:“你說的有道理,為表誠意,我們準備的聘禮也十分充足,你看看?”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三兩步來到他面前,接過聘禮單。
飛速掃完后,滿意地點點頭。
“就這么定了!”
加茂家的人露出笑容。
他們終于又加入到這個大家庭了!
等加茂家的人離開后,降谷零好奇道:“你說的姐姐是誰?”
他們當然不信禪院稚依會真的讓哪個女孩,去聯姻。
她比誰都厭惡這種東西。
所以才一直安安靜靜地,旁觀禪院稚依和加茂的交談。
禪院稚依嘿嘿一笑:“我爹啊。”
“啊?”在場的人一愣。
默默縮小存在感的萩原,猛地朝幼馴染看去。
松田陣平也想起來了,他當初隨口一說的話,好像給了禪院稚依靈感。
但他只是說著玩的啊!
沒想到她還記得!
“稚依——”松田陣平抬頭,卻見少女身影早已消失。
“稚依呢?”
降谷零咳嗽一聲:“她說——誒呀那老東西吃了這么多年白食,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然后跑出去了。”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