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戀愛課題【一更】

    看完電影送走江臨，黎千行再次打開微博看情況。

    最開始那個江臨的黑熱搜已經不見蹤影，直播那個熱搜還掛在文娛榜十幾位。

    黎千行先前自嘲“老年人”也算沒嘲錯，他從來沒在意過宣傳上的事，微博也逛得少，對各種數據沒有絲毫敏度，還有很多黑話一樣的網絡熱詞、熱梗、縮寫都看得半懂不懂。

    最后，他決定還是直接打電話給他哥，省事。

    祁景年很快接起，笑道假意抱怨：“我以為你直播完就會打過來，結果沒等到電話，還以為你沒什么要說的了�，F在隔了這么久，又想起來找我了？”

    黎千行閑適地坐在沙發上：“剛才在和江臨看電影�！�

    祁景年一愣，聲音有些微妙：“都一起看電影了啊……你破例為他直播，我還當是還昨天他照顧你的人情�！�

    黎千行聞言，不自覺地抬手按在胃部：“也有一部分原因。他那個黑熱搜是怎么回事，到底誰在背后搗鬼，你知道不�！�

    祁景年：“今天文娛熱搜挺熱鬧的，兩三個大流量被曝出黑點，其中就有那個李銘思。他們的公司一邊撤熱搜，一邊也拋其他料，給有名氣的人買黑熱搜，轉移網友注意力。最后就是各種黑熱搜刷榜，所以也說不好到底是哪一家在拿你們這條戲作文章。”

    黎千行沉默片刻，厭惡地道：“烏煙瘴氣。”

    祁景年失笑：“這世道就這樣。不過我看你們這次直播還挺成功，你倆和CP超話的數據都漲了一大截�！�

    聽到他說“CP超話”，黎千行才想起來，好像以前小祝也提過一句，便問道：“那個CP超話，會有什么影響嗎？”

    祁景年想了想：“沒有吧……如果你們不喜歡粉絲把你們湊一對，那看著是會膈應。如果你們不在意，就影響不到什么，你們又不吃粉絲飯。”

    黎千行自己是無所謂，就是有點奇怪：“以前好像沒有過我和別人的CP超話？”

    祁景年笑道：“以前你戲里的感情戲占比不重啊，又都是含蓄款，怎么能和這次的愛情片比。其實以前劇播以后，也有零零散散的真人CP粉，只是不成氣候。你也沒和誰二搭過，沒后續，那陣風過了就過了。”

    黎千行：“這次的CP超話也會這樣？”

    祁景年：“差不多吧。等這劇上映完，熱度過去……對了，你們后頭還有一部二搭，那估計CP粉的熱情會維持得久一點。不過這圈子熱度過得快，除非你倆持續有合作或是私人互動，能一直吸引住粉絲，不然早早晚晚都會涼下去。”

    聽他這么分析完，黎千行也就放下心，再聊幾句家常話，便掛了電話。

    隔壁房間里，江臨和顏薏也在打電話說這事。

    顏薏：“直播效果很好，看你們CP超話的粉絲數，以后這片上了，預售票房數據應該會很漂亮�！�

    江臨笑道：“顏姐，你怎么還盯上粉絲的腰包了。這片有何導，有黎哥，有我，不缺路人盤。如果還能在WL沖個獎回來，就更不用擔心票房�！�

    顏薏：“我就是沒想到，你竟然能讓黎千行破例為你直播�！�

    江臨：“昨天的事應該是一大原因，他是那種欠了人情肯定要還的性格�！�

    顏薏對江臨向來放心，平常關注就少一些，還不知道昨天什么事，這時連忙問一句，江臨就大概給她講了講。

    聽完，顏薏一時無言，片刻后才說：“不是，我怎么聽著，你倆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當初接劇本的時候，你怎么跟我說的，你還記得不？”

    江臨倚著陽臺欄桿，微微抬起眼，看向那件晾著的外套，唇角微微揚起，故意玩笑道：“萬一他愛上我？”

    顏薏：“江臨，江老師，我看你是真飄了，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你不愛上人家，我就謝天謝地了！”

    江臨哈哈一笑：“顏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接著話鋒一轉：“那個黑熱搜是誰在搞我，李銘思？”

    顏薏拿他沒辦法，也就順著說：“查不出來，那個營銷號是吃百家飯的。”

    江臨只為轉移話題，也不多在意：“要真是他，現在估計氣炸了吧。不僅給我送熱度，還被黎哥明著嘲諷，又不能和星熠杠上�！�

    顏薏回話的聲音里帶著一言難盡的感覺：“你這話怎么一股吃軟飯那味……看給你得意的！”

    江臨挑挑眉，唇角又禁不住揚高一些。

    ◇◆

    黎千行作息規律，只要不拍大夜，都是早起早睡。起來了也不在酒店久待，沒什么事都會直接去片場。

    這是他的習慣，反正他在片場有房車可以休息。在那邊候場，萬一碰到什么意外情況，也方便導演臨時做調整。

    今天也是一樣。

    當然，片場永遠都是工作人員早早就在忙碌。黎千行在片場轉了轉，看看燈光那邊只用光替夠不夠，需不需要自己親自站位。又和何展鵬確認過一遍當天要拍的場次，便去找化妝師上妝。

    化妝師和他打過招呼，卻說：“黎老師先到車上休息吧，快拍到了再化也來得及，不用這么早帶妝。”

    黎千行：“沒關系，我前面就一場戲，不差這一點時間�，F在先化了，上戲前補一補，節約時間。”

    不料，他這話一說完，化妝師和兩個化妝助理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黎千行雖然人情世故上不太行，但他觀察力強，看一眼便知道大概是有什么事。

    不過他也沒強求，直接道：“既然不方便，那我先回車上休息。哪時方便化妝了，隨時讓人叫我。”

    化妝師自然是連聲應好，堆著笑臉將他送出休息間。

    黎千行回到房車里，問正在給午餐切配的小祝：“劇組里出了什么事嗎？張老師讓我不著急化妝，先回來休息。”

    小祝抬起頭，一臉茫然：“沒出什么事吧……我沒見群里說啊�！�

    這時，房車門被敲響，外頭傳進江臨的聲音：“黎哥�！�

    黎千行叫聲“進來”，江臨開門上車，對小祝點個頭，和黎千行一同去沙發那邊坐下。

    黎千行：“你怎么這么早來，不是下午才有你的戲。”

    江臨笑道：“反正沒什么事，先過來觀摹觀摹。我剛才轉了一圈，看還準備著，我弟還沒到呢，就過來找你聊聊天�！�

    他說的“弟”，是指飾演成越弟弟的那個大學生，叫向小虎。他今年畢業，五月寫畢業論文，六月初答辯，昨天才進組拍攝。

    江臨說完，又很自然地抱怨一句：“那小孩也是的，他拍第一場，結果到得比我們還晚。”

    黎千行放松地靠著沙發背，拿起手機看看：“離計劃表上要求的到場時間還有十分鐘，他也不算遲到�！�

    江臨：“道理是這樣，但他一個純新人，壓著點到有點不像話。何況，早點起還能蹭劇組車一起過來，省一大筆打車錢�！�

    黎千行想起剛才化妝師的異樣，順口給江臨說了下，問他有沒有聽說什么。

    不過，江臨也是搖頭：“剛才在片場沒發現哪里不對，何導和趙副導都和以往一樣�！�

    小祝收拾好菜，探頭過來說：“黎哥，江老師，我去劇組打探一下吧�！�

    江臨側身看向她：“我都和黎哥這么熟了，小祝怎么叫我還叫得這么客氣呢�！�

    小祝眨巴下眼，看看黎千行，見他點下頭，便說：“那我……就跟小丁一樣吧，叫臨哥。臨哥剛好大我一歲�！�

    江臨道聲“好”，看她下車去了，重新轉向黎千行：“黎哥，你看我們小丁……”

    黎千行有些好笑：“不是你沒讓他早改口嗎�！�

    江臨揚下眉：“小丁做事很仔細，就是膽子有點小。你的助理一直不改口，他也不敢先改啊。而且，我聽說小祝跟了你很多年，擔心她要是比我大，開口讓她叫我哥可就不禮貌了。沒想到小祝還真比我小�！�

    黎千行：“她家庭條件不好，早早出來打工。我在片場遇到她那年，她才十六。年紀小，人也瘦小，還受人欺負。我瞧她怪可憐的，看她做事也麻利，就招了她給我前助理當助手。后來我前助理調職，她就一直跟著我�！�

    江臨贊道：“黎哥善心，小祝也知恩圖報�！�

    兩人隨意聊過幾句，黎千行突然想起昨晚祁景年說的CP超話，便說：“網友給我們弄了個CP超話，你知道嗎？”

    江臨目光閃了閃，垂下視線倒水：“知道。我們主演愛情片，難免會被嗑一段時間真人CP。現在離片子上映還早，等昨天那事的熱度過去，超話就會冷清了。后續，也就片子上映期間會再熱鬧點。你會覺得困擾嗎？”

    黎千行：“我無所謂，我不太關注網絡，網上的事對我基本沒影響。不過，我聽我哥說，等我們二搭的劇上映，CP超話的熱度大概還能再續一次。這段時間跨度挺長，我擔心會對你有影響�！�

    江臨看著他，笑得眉眼溫和：“這些，我接片子時都考慮過。要吃演員這行公眾人物的飯，這點犧牲總得忍受。何況，我的銀幕初CP能搭到你，是我走了大運，哪會有什么影響�！�

    黎千行：“比如說，如果你在這段時間里戀愛了，你對象看到這個，肯定會不開心。”

    江臨喝水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停頓一瞬，才繼續喝完，回道：“這個啊……顏姐說，我正在事業上升期，叫我現在最好別談戀愛。”

    黎千行奇道：“你的事業和談戀愛沖突很大嗎？”

    江臨一笑：“沒談過，我也不知道啊�！�

    黎千行：“你已經拿到一個國際影帝，我建議這個時候更要注重品質。我的經驗是，最好也不要無縫進組，中間要有足夠的休息轉換時間，才能從舊角色中抽離，更好地投入新的角色。這段時間就可以用來談戀愛，恢復純粹的自己，所以感覺沒多大沖突�！�

    江臨狀似隨意地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沒談過戀愛。我可以問問為什么嗎？以黎哥你的條件，應該很多人追吧。聽你剛才的說法，你也不是忙得沒時間談�！�

    黎千行一愣：“我……一直沒遇到合適的�！�

    江臨追問：“那你感覺，什么樣的才合適�！�

    黎千行微微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我沒想過。不過，按我媽的說法，緣分到了就會知道，沒必要事先去設想。而且，我覺得單身也很好，對戀愛沒有向往�！�

    江臨：“演了季明安和成越的愛情，都沒有讓你想談一場屬于自己的戀愛？”

    黎千行卻是另一套理論：“我都在戲里體驗過一場愛情了，自己談不談也不是多重要。”

    江臨聽得啞然：“你這簡直全方位立體防御……難怪沒人能追到你。”

    黎千行忍不住笑了一聲：“怎么說起我來了，剛才不是還在說你�！�

    江臨面色有些復雜：“我現在很羨慕成越。”

    黎千行好奇地問：“為什么？”

    江臨：“成越和季明安相遇得早，大學時期，精力旺盛，心思又簡單，兩人沒拉扯幾下就成了。如果是27歲才相遇，沒了年輕時燥動的荷爾蒙，想把人追到手可不容易。”

    黎千行失笑：“這種神仙愛情，這不是該叫天作之合嗎。”

    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這么說，你現在是有一個喜歡的對象，但對方很難追？”

    江臨盯著他的眼睛：“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黎千行：“加油。”

    江臨：“……”

    江臨再次倒了半杯水喝下，才說：“我承認自己被對方所吸引，但我還沒能最終確定。以你演感情戲的經驗，你覺得，可以用什么依據來分辨那是不是愛情？”

    黎千行有些為難：“這個，你應該去問有戀愛經驗的人，才更合適吧�！�

    江臨隨口胡扯：“我問過，但是得到的答案都很玄乎。你演戲會做理論分析，我想聽聽你的理論�！�

    黎千行認真想了想，慢慢說：“我覺得，是雙標�！�

    江臨：“雙標啊……”

    黎千行：“會雙標，就表示特殊，特殊，才會發展成愛情。尤其是，那里的雙標�！�

    江臨不解：“那里？”

    黎千行看向他，接著目光一路滑下去。

    江臨跟著向下看……然后咳了一聲。

    黎千行淡定地收回目光，繼續說：“我記得有一部劇里有這么一句詞——就想著他時不一樣，還能因為啥。”

    江臨吃驚地微瞪眼：“你竟然演過這種角色！”

    光聽臺詞就和黎千行的氣質完全不搭。

    的確，黎千行也擺手：“不是我演的。我就是覺得這詞挺有趣，非常樸素的觀點，所以就記下來了�！�

    江臨看看他，靠到沙發背上嘆口氣：“這種時候，我就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年紀大的那個�！�

    黎千行：“？”

    這時，房車門再一次響起。

    傳進來的是道陌生的男聲：“黎老師，可以打擾一下嗎？”

    黎千行以為是劇組的人來傳話，叫聲：“請進�！�

    沒想到，上來了兩個人，全是生面孔。一個是穿休閑西裝的微胖中年男人，另一個是穿著骷髏T恤洞洞褲的年輕男人。

    中年男人滿臉掛著笑，見江臨也在，連忙打招呼：“江老師也在啊，真是趕巧。我是南潮娛樂的，蔽姓陳。”

    一邊說，他一邊給兩人遞上名片，接著又拉過那個年輕人：“這是我手下藝人，董子彬，來演江老師那個角色弟弟，成飛。他今年剛畢業，沒有經驗，還請兩位老師多多關照�！�

    說完，拍了下年輕人的背：“子彬，快向兩位老師問好。”

    董子彬目光掃過黎江兩人，快速地躬身又直起，面上沒什么表情地問候：“黎老師好，江老師好�！�

    黎千行和江臨交換個眼神。雖然心中奇怪，但兩人都沒表現在臉上。

    江臨回一聲問候，又問：“昨天就安排有成飛的戲，你們昨天進的組？”

    陳經紀趕緊應道：“對對。向小虎也簽的我們公司，他最近出了點意外，腿骨折了，實在是過不來。怕耽誤拍戲，我們就換子彬來試試。他頭一次拍戲，有點緊張，兩位老師多包涵�！�

    黎千行：“今天第一場就是他的戲，趕緊過去吧。”

    陳經紀連聲應好，卻是掏出手機走上前：“兩位老師，方便加一下微信嗎？”

    同個劇組禮貌互加，這種事常有。江臨看一眼黎千行，主動掏出手機，和陳經紀加上好友。

    黎千行卻道：“我的手機在助理那里，不好意思�！�

    陳經紀連忙說沒事，這才帶著董子彬下車。

    車門一關上，黎千行臉色立刻沉下來：“臨時換人，這是他們公司能決定的嗎。”

    江臨：“明顯是他們要推這個董子彬，直接先斬后奏。不然骨折這種事，哪會先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就是一直瞞著。有的劇組為了節約時間不停機，只能將就了�！�

    黎千行：“我主演的片子，從來不將就�！�

    江臨安撫他道：“當然，這人要是演不了，何導和制片人會換掉他�！�

    說完，他突然轉個話題：“說起來，你不在劇組群里，我還沒加過你微信呢。加一個？”

    黎千行一愣，注意力被他轉移，掏出手機調出二維碼。

    江臨掃碼申請添加。

    黎千行點了通過，有些奇怪：“好像和剛才他加你的頭像不同？”

    江臨笑道：“那是工作用的，這是私人好友用的�！�

    黎千行點點頭，給江臨加上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