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隱約聽見說話聲,一個男人讓誰快點,他雙眼被黑布蒙住,雙手雙腳被反捆。
余星剛醒來腦子還有些發昏,下一刻嘴就被強行掰開,冰涼液體流了進來,余星心跳徒然加快。
這些人喂他喝的什么?
他們綁自己做什么。
難不成指望余毅中拿銀子來贖?
他們要多少?
余毅中舍得花這筆冤枉錢么?
他想著想著忽然意識微弱,繼而昏睡過去。
一人扯下余星眼睛上的黑布,露出他姣美的睡顏。
其中一人想給余星蒙上黑布,被另一人攔下。
“放心,這迷藥效果很好,保管他昏睡個一天一夜,咱們也不用一直守在這兒!碧肿柚沟哪腥,滿是興奮的道:“那位答應我們的銀子,我剛才見一侍女正拿著,還有四個漂亮的侍女,咱們一人一個好好樂樂,再來盯著這小子!
聞言,那人才將黑布扔地上。
其余二人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隱隱有領頭大哥架勢的男人再度開口,“不過外面傳得還真沒錯,這小子當真長得好看!
另外兩人發出猥/瑣的笑聲。
剛才阻止領頭大哥的男人提醒道:“別想了,這可是那位要的人!
“領頭大哥”嘿了聲,搓了搓雙手,眼神變得猥/瑣,“等那位玩夠了,大哥再求那位爺將這小子賞給咱們,看看這細胳膊細腿的,這皮膚又白又嫩,比小娘子的還要嫩滑,臉蛋也頂好,就連屁/股都比旁人翹!
另外兩人哈哈奸笑,那人白了三人一眼,低聲道:“簡直癡心妄想!
其他三人沒聽見,領頭大哥帶著三人離開潮濕陰暗的小黑屋,到側堂取樂。
亦不知過了多久,余星被餓醒了,醒來后猛然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
屋內潮濕陰暗,透著股常年沒住人的霉味,他環顧四周,墻壁用夯土打實,四周只有一面天窗,天窗很小,能容納一只成年貍貓。
他雙手雙腳被反綁,磨磨蹭蹭爬到門邊,木門關得嚴實,從外面上了鎖,余星試著用肩頭撞了幾下,沒撞開,舊門發出嘎吱嘎吱聲,動靜將四人都引來了。
余星聽見有人在外面吼道:“老實點,免得受皮外之苦!”
余星當即道:“你們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抓我?”
后面那句話是他故意這么說的,顯然這些人的目標很明確,說明是有人授意他們來抓自己的。
那人會是誰?
那人多半認識自己,而自己應當也認識他(她),否則不會平白無故地雇人來抓自己。
眼下他被關著,只有慢慢想辦法自救。
自己這么久沒回去,阿非一定會找他,若是尋不到人,阿非則會稟告姚氏或者余毅中,為了顧忌余家顏面,余毅中或許會拿銀子來贖。
可若是余毅中不愿意呢?
他又該怎么辦?
余星心亂如麻。
外面沒了聲響,那些人走開了,余星餓得沒了力氣,軟躺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底縫隙丟進來了一塊餅,余星掙扎著要坐起身,嘗試幾次未果,之后便軟癱在地。外頭響起腳步聲,不多時外頭一片靜謐。
余星知道那人走了,稍微閉眼,調整姿勢側身蠕動到門邊,張大嘴去叼臥在地上的干餅,大餅發硬,口感一點兒也不好,可余星餓狠了,半點顧不得,側躺著吃完地上的干餅。
余星被噎得難受,又慢慢爬回去,肚子沒那么餓了,他開始思考這些人為何抓自己?
真的是想要一筆贖金么?
說不定背后之人自己也認識?
余星瞳孔微微睜大,心里閃過了一個念頭,可他又覺得不太可能,這么做對她來說有什么好處?
想到這里,余星兀自搖了搖頭,不不,一定不是這樣,余白薇上哪兒認識的這些痞子?
排除余白薇,余星只能想到瑞王,可是瑞王為何要這么做?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為了困住自己?
可他只能困住自己一時,困不住自己一輩子,如此想來又有些說不通,余星覺得瑞王看上去不像這樣的人。
這一晚他思緒翻飛,乃至一晚上渾渾噩噩,也沒睡踏實。
清晨,天光鉆過天窗,照亮室內一小片,余星迷迷糊糊睜開眼,聽見此起彼伏的雞鳴聲,瞬間毫無睡意。
雞鳴聲!
這里不是城內,而是城外,他們帶自己出了城!
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上午沒人送飯,等過了午時,才有人打開木門,兩個彪形大漢佇在門口,斜暉灑入將室內照得敞亮,余星被陽光刺激得瞇上了眼,等適應了亮度才睜開雙眸。
這兩人身形魁梧,余星不是他們的對手,且不說手腳還都被綁著,就算沒被捆著,也不是他們對手,想要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估計沒跑幾步,就會被他們如同拎小雞一般,拎回小黑屋。
一人手里端著個破舊陶碗,碗里裝著米粥和幾片青菜,男人將陶碗放地上,“吃吧,等過了今夜,就不會被關這里了。”
余星神色微動,依舊保持著垂首姿態,舌/頭卷走米粥,心里止不住想男人話中之意。
男人見他老老實實沒有多問,又看他像條喪家犬般趴在地上吃餿掉的米粥,率先笑了起來,余星充耳不聞,忍著嘔出來的沖動,快速咽進嘴里。
兩人欣賞了一會兒,轉身落上鎖,回去繼續和送來的婢女玩樂。
日落西山,房門再次被推開,陳舊木門發出破風箱般的呼啦聲。余星驀然睜開眼,除了四名壯漢外,這次還來了個模樣周正的男人,和一個氣質冷艷的女人。
女人個頭不低,只比七尺男兒低了半個頭,一身氣勢如虹,著黑裙,配香袋,簡單不失大氣。
女人凝視渾身污臟的余星,室內潮濕陰暗,透著股尿/騷/味和腐臭味,她微微皺鼻,扭頭看身后四人,眼中帶著責問,“怎么把人關柴房?”
“領頭大哥”小心作答,“咱們事先也不知余三少爺是仇家還是別的……只得將人先關進柴房,而且您別看他這樣,先前幾次三番想逃,咱兄弟幾個迫于無奈才把人綁了!
余星無聲反駁:他壓根就沒有逃跑過,他倒是想跑,可被這么捆著別說跑了,站起來行走都要摔一跤。
女人并不相信,淡淡道:“行了,照之前談好的!
“他會帶你們過去的。”
四人跟著那名男人離開,女人走近了些,外頭徒然響起慘叫聲,幾聲之后戛然而止。
余星身子微顫了下。
女人柔聲安撫,“別怕,那些都是自以為是的家伙兒,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是不知道乖乖聽話!
女人蹲下身打量余星,如同端詳一件貨物,察覺到女人的審視,余星微微蹙眉。
不多時男人回來,看了女人一眼,彼此似在交流,只不過余星看不懂。男人上前也不嫌余星身上臟污,將人扛肩上帶了出去,女人亦步亦趨跟在后方,余星被顛得險些吐出來,穿過花園從西側游廊到東廂房。
男人把他放矮榻上,女人用小刀割開繩索,輕柔的嗓音里帶著森嚴警告,“庖人在準備昏食,等會兒他們會帶你去沐浴,別想逃走,你是逃不掉的,方圓百里都是主子的人!
余星心口狂跳,大陳擁有這么大別莊的人不多,特別是在京郊,只有親王公爵級別的人才有這樣的待遇。
女人口中的主子,就是綁架自己的人么?
那人是誰?
或許是余星目光中的疑惑太過顯眼,女人道:“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也不要去探聽是誰,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小家伙兒姐姐再教你一件事,想要活得長久就不要多問,當心禍從口出!
余星皸裂的唇微微發抖,他知道女人在警告自己,哪怕過了今晚他知道那人身份,也無法撼動對方一下,他的地位與力量,對上那人便是蚍蜉撼大樹,螳臂當車敗無幾。
女人出去,男人守在外面,不多時丫鬟們魚貫而入,小廝提著熱水進來,往浴斛里注滿熱水,丫鬟提著花籃往里面撒玫瑰花瓣,又有丫鬟捧來澡豆、絺、绤和衣物,小廝將屋中央的巨大屏風挪到浴斛前,一小廝到余星跟前,要去脫余星的衣服。
余星道:“我自己來!
小廝自顧自扒下他骯臟襤褸的外衫,幾人合力把余星架去屏風后。
余星忙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兩名力大無窮的小廝這才放開余星。余星進了浴斛,丫鬟用篦子梳理余星毛躁污臟的頭發,抹上皂角,小廝給余星搓背,力道大得宛若扒了層皮。
清水瞬間渾濁,小廝又打來兩桶熱水,換了水又洗了一遍,確認清洗干凈后,小廝拿絺布給余星擦拭,穿衣。余星穿得是暗黃色長袍。丫鬟為他梳頭,在頭頂扎了個髻,用狐臉木釵固定,腳下一雙黑色銀紋鞋,與剛才天差地別。
丫鬟們出了房門,大丫鬟對門外守著的男人匯報。
男人道:“行了,你們將準備好的昏食端來,不可太油膩。”
大丫鬟應下,帶著其他人往東廚而去。
不多時丫鬟折回,手里端著幾盤吃食,炒青菜、水煮蓀菜,和一碗米粥,粥里加了剁碎的菌菇,余星被餓狠了,也不管飯菜里加沒加料,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外面漆黑一片,女人也來了,讓人帶余星去內院,一路走來四下掌了燈,他隱約見到走廊上有些許血跡,血印半干未干。他徒然想起下午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是那幾人的血?
他們被殺了?!
余星一顆心似要跳出嗓子眼,他努力保持冷靜。不多時就到了一廂房前,外面守著四名黑衣男,看他們的舉止像是訓練有素的護衛,跟他之前在瑞王身邊見過的護衛極為相似。
護衛將余星帶進燈火通明的屋內,便退了出去,余星扭頭時護衛剛把兩扇大門關上,外間有一張高榻,榻上未曾鋪羅茵,高足硬榻下則是個幾案,和一個雕花花架,上頭擺放著幾盆杜丹及百合,一旁是個等人高的書架,和放置茶具的高足案,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個巨大折疊屏風,屏風上繪有萬馬奔騰,群山環繞,云霧之間,水天一色,神駒如同踏著祥云從天際盡頭飛來,萬馬昂頭注視神駒的大氣磅礴之景。
余星正要往里走,屏風后隱約可見一身材高大的影子,余星立即停下步子,那人的身影消失于屏風上,出現在余星面前。
余星曾設想過諸多,卻沒想到他曾多次否決過的猜想,竟會成真!他心神一蕩,很快理清其中原委,愕然從他眼底淡去,他往后退了幾步。
瑞王雇人抓自己,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那日會出門?一直派人盯梢?又或是別的原因?
瑞王對著余星露出個不失風度的微笑,“星弟,怎么見到本王還往后躲了,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
余星沒回答他,再退便要退到門邊,外面有人守著,他沒機會逃跑。
見余星不回答,瑞王又上前一步,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顯得詭異扭曲,“本王對你不好么?為何要一直生氣?我兩次三番約你,你竟想倒戈賢王!”
余星疑惑皺眉,他壓根不認識賢王,“王爺在說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什么賢王,倒是王爺,我倒是不知你所謂的約我一聚,就是將我綁來,餓上我一日,又給我喂迷/藥,吃餿掉的食物!”
瑞王瞬間變臉,滿臉歉意,“星弟,我真沒讓他們這么做,我只吩咐他們將你請來,誰知他們擅作主張,不過那四人現如今也不敢再對星弟做什么了,星弟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你過來,別跑,我真的不會傷害你,我待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
余星假裝放松警惕,瑞王朝他走來,拉過他的手,將他拽到身邊,余星正要反擊,靈光一閃,忍下心頭不適,掐了掐手心,問:“你怎知我那時會出門?你找人監視我?”
瑞王怕余星誤會,解釋道:“我絕對沒監視星弟,弟弟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就是聽別人說的,是一個丫頭說的!
他自然知道那丫頭是誰,但沒有和余星挑明。
余星根據他提到的這點,確認那丫頭多半是余白薇的人,時刻監視著自己動向,見他出了門便跟余白薇匯報,為了讓自己徹底身敗名裂,余白薇不惜在瑞王面前暴露本/性。
余星心頭一凜,也不想再跟瑞王假裝熟絡,甩開他的手,冷漠道:“既然王爺已經見到我了,是不是該送我回去了,三日不在家,不敢勞父母擔憂牽掛!
瑞王狡黠一笑,“今日城門也關了,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可好?”
余星跟他保持距離,態度淡然,“行,那就有勞王爺了!
余星斂下想逃跑的心思,擔心被瑞王察覺,以免對方狗急跳墻,將他同那四人一般處置。
余星道:“既無事,我便先回去休息!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熟料瑞王竟在此時撲了上來,從后面抱住他,在他耳邊親了親,“你當真以為我會這么放你回去?外頭誰不知道你喜歡我,我也知道你喜歡我,乖,弟弟快別害羞了,這里沒外人,誰也不會知道,往后我會好好待你。”
余星極力掙扎,瑞王扳過他的臉,與他接吻,余星躲了過去,瑞王徹底被激怒,抬手給了他一耳光,打得余星左臉紅腫,嘴角破皮,余星狠狠踩了他一腳,瑞王吃痛一聲,稍微松了手。余星抽身朝門邊跑,瑞王從后面揪住他頭發,用力一扯,余星瞬間頭皮發緊,痛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瑞王乘勝追擊一腳將他揣趴,繼而兇/性大發將余星壓在身下,想扒他長胯。
余星伸手阻擾,被瑞王狠扇幾耳光,將余星打得臉蛋青腫,余星痛得不吭聲,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瑞王瞧見后仿佛刺激到了某個興/奮/點,又朝著那張漂亮的臉蛋甩了幾耳光,打得余星耳朵嗡嗡作響。
瑞王將人拖拽到榻邊,拽住他頭發,狠狠撞向木腿,額頭撞擊木腿發出悶響,余星掙扎地動作逐漸減弱,瑞王俯下身,獰笑著親了親他的耳朵。
這時,余星不知哪里來的力量與勇氣,猛地轉過頭,一口咬在瑞王耳朵上,竟是要將他的耳朵活生生咬下來!
瑞王慘叫不斷,咒罵道:“混賬東西,給老子松嘴!”
余星咬著耳朵不放,瑞王痛得大聲叫囊,痛罵護衛滾進來。
護衛們蜂擁而入,對著余星一陣拳打腳踢,直到余星沒了多余力氣,松開嘴,瑞王又不解氣地踹了幾腳。余星披頭散發,渾身帶傷,朝著瑞王罵道:“廢物點心,老子咬得就是你!”
瑞王捂著鮮血橫流的左耳,又給了余星兩腳,才命他們把人帶走,關起來。
侍女進來給瑞王擦藥。
余星被護衛們拖死/狗般,拖回黑屋。
廂房內,瑞王耳朵上了藥,他呲牙咧嘴得咒罵余星,決定去搞點那種藥,下在余星的飯菜里,到時候還怕拿不下他。
余星被他們打得半死不活,出得氣比進得氣少,后半夜才被扔回東廂房,侍女簡單清理了下,便不管不問,任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