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溯去找摩拉克斯,發現對方跟前有一沓高高的文件尚未處理。
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摩拉克斯看著自己,雖然誰也沒說話,但溯就是覺得摩拉克斯已經猜出使用隱匿法術的人就是自己。
也對,作為眷屬,理水疊山不會失禮地不敲門而直接進來,哪怕摩拉克斯的辦公室大門敞開也會先征得同意。
這里也不是醫館,不管是他還是若陀龍王其實都不需要隱匿法術,若陀龍王哪次來找摩拉克斯不是大大咧咧地過來?
甚至是他,每次過來都是等待通報。
像這次這樣無禮得直接進來,倒是第一次。
溯撤掉隱匿法術,對上摩拉克斯的視線。
摩拉克斯沒有因為他的無禮不悅,很是溫和:“可是出了什么事?”
溯看著他,搖頭。
摩拉克斯示意他到沙發那邊坐下,自己也站了起來,過去給他泡茶。
溯沒有推辭,而是坐到一邊。
摩拉克斯看出溯的情緒與平日不同,而且整個人的思緒好似還未收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著急詢問,而是給他泡茶,靜靜等待。
溯自然也沒有立刻開口,他等摩拉克斯泡好茶,輕輕抿了一口,他的神緒好似被這滿嘴的茶香拉了回來。
微微垂眸,溯看著杯子里的茶:“好茶。”
摩拉克斯:“若是喜歡,我送你一些。”
溯卻是搖頭:“我不會泡茶,也沒有那個耐心。這么好的茶葉給了我完全是浪費。”
摩拉克斯本想說無妨,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口:“那,今后想品茶可以過來。”
“這個可以。”溯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完后放下茶杯。
摩拉克斯開口詢問:“是否遇到了什么難事?”
溯點頭,隨之又搖頭,深覺自己這個反應過于矛盾的溯開口。
“不算麻煩,只是知道了些事,略微有些感慨。”
溯緩緩開口,把若陀龍王和那些被燒傷的千巖軍,以及那位小隊長的事陳述。
最后,他總結了一句:“若陀龍王在背后做了多少,興許我都不知道。”
抬眼,他看向摩拉克斯,補充一句:“就跟當年你們把我請來璃月港,明明給了那么好的待遇卻什么都不說一樣。”
摩拉克斯略微沉思了片刻,搖頭:“還是不一樣的。當年的我做的那些,不過是為了讓你感受到璃月的優勢,哪怕你并未察覺,但目的明確。但是若陀不一樣,他是在用心做好自己注意到的事。”
溯笑了:“難為他這么細心。”
摩拉克斯嘴角緩緩揚起:“這并非細心與否,而是是否在意。那段時間,若陀正好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自然而然就會注意到那些事。等他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也會注意到其他人的需求,并做同樣的事。”
溯一聽,很是意外:“這是習慣了做好事不留名?”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算是。”
對此溯只能給這么個回應:“他的性子,很難想象竟是這般做派。”
摩拉克斯想到若陀龍王不久前給自己那些‘提議’,讓自己明目張膽,光明正大地追求溯,甚至說出最好讓所有人都認同他的行為的話。
忽而就笑出聲來。
溯:“看來你也認同。”
摩拉克斯的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若陀,偶爾確實會有一些讓人意外的舉動。”
溯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作為這些意外舉動的受益者,我只能厚著臉皮說多多益善。”
他們都沒再提祝福的事。
不管是溯祝福那些千巖軍,還是若陀龍王祝福千巖軍,亦或者千巖軍們對他們的祝福,能否有強大的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感受到心意。
這樣就好。
有若陀龍王的監督,出院的那些燒傷病人的情況都很不錯,沒有出現溯預想中的各種問題。
燒傷不嚴重的甚至已經回了軍隊,這讓他松口氣。
當然,哪怕已經確定那些病人沒什么要緊的事,溯依舊還是要待在璃月醫館。
收集新生之息,巡房,查看各種病例,空閑的時候給大夫們解答問題,每天就這么按部就班的工作。
直到玲瓏預產期快到的時候,溯才想起自己從未跟摩拉克斯談及報酬。
溯看沒什么事,立馬動身去找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沒在辦公室,守門的千巖軍告知了位置,他自己去找。
溯眉頭一挑:“就這么告訴我了?”
千巖軍:“帝君說過,如果您來找,直接告知您他的去處。”
原來是特意交代過,溯點頭,表示明白了。
他到了地方,摩拉克斯正跟人商量防御陣法的事。
為了最后一戰,他們需要做很多準備。
摩拉克斯第一時間看到溯,先是頷首示意,并未打斷下屬的匯報。
他也沒有立刻過去找溯,而是先交到階段性的任務,這才走了過去。
“今天怎么有空?”
溯先是打量摩拉克斯,之后才把視線落在正在忙碌的千巖軍身上。
“比起你們,我自然是不忙的。”
摩拉克斯可不信他這話,不如說溯有多忙,他是看得到的。
哪怕現在的溯并不需要過多教導醫館的大夫,但為了收集新生之息,也為了讓更多產婦少受點苦,只要有空他就會給其他大夫說明各種不同的方案。
溯:“行吧,我說實話。只是忽然想起我一直沒跟你商量在醫館干活的報酬的事,所以就跑來了。”
竟是因為這個緣由,摩拉克斯著實沒想到。
摩拉克斯心平氣和:“我記得我們好像商量過,使用摩拉作為報酬。其他物品,只要你需要的,我們都會盡量提供。”
“是嗎?”溯很是認真地思考,隱約想起了那么點。雖說原話不是如此,但也差不錯。
這一來,溯倒是成了尷尬的那一方。
他刮了刮臉,視線不敢落在摩拉克斯身上:“抱歉,我忘記了。”
摩拉克斯看著他,半晌,輕笑:“不,是我忘記了。”
摩拉克斯柔聲:“雖說已經跟你談好,但實際上,這么長時間,我一直給沒有給你付摩拉,是我的失誤。”
溯一聽才反應過來,他來找摩拉克斯就是因為想到自己做白工,什么報酬都沒得到。
溯:“好啊,摩拉克斯,你竟然拖欠工資!”
摩拉克斯真誠道歉:“抱歉,是我的失誤。不過我們確實應該好好坐下來,商量一下關于需要付你多少摩拉的事。當時我們的交談,并未涉及具體金額。”
沒有涉及具體金額,自然也就沒有每個月的工錢。
來到醫館后先是為玲瓏忙碌,之后又是燒傷病人,再是醫館的其他事,溯的忙碌讓他沒來得及找時間跟他好好商量。
這一點,著實是摩拉克斯的失誤。
溯終于在外邊吃了頓飯,雖說偶爾也會讓外邊的人送餐,但外賣和堂食還是不一樣的。
直到溯吃了七分飽,這才開始說摩拉的事。
摩拉克斯給了一個相當高的數額,溯想了想拒絕了。
太高了,受之有愧。
摩拉克斯堅持,以溯對璃月醫館的貢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于讓溯安心收下那份高額薪資。
溯還是忍不住說:“我怕璃月醫館因為付我的工錢經營不下去,那可就成了我的罪過了。”
摩拉克斯抬眼:“無妨,有我在。”他的工錢,除了與其他大夫一般的薪資構成,剩下的都出自他的私庫,動搖不了璃月醫館的根基。
摩拉克斯的話值得信任,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溯自然也就不再糾結。
而摩拉克斯說到做到,已經商量好詳細的金額,飯后就把這件事交代下去,不出意外明天溯就能收到一大筆摩拉。
有時候摩拉多了就只是一串數字,沒了實感。
內有乾坤的摩拉數量同樣龐大,這讓溯一時間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跑出來跟摩拉克斯要錢了。
雖說那是他應得的,但現在想想怎么那么奇怪?
就好像,突然想起這件事,然后這件事的另外一個當事人是摩拉克斯,所以就興沖沖地跑來?
也就是說,讓他興沖沖過來的其實不是摩拉本身,而是摩拉克斯這個人?
這個想法一出溯自己嚇了一跳,怎么就有了這么一個念頭,也太奇怪了!
溯臉上的震驚沒有掩飾,這讓摩拉克斯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對勁。
摩拉克斯柔聲詢問:“沒事吧?”
溯抬起臉,最終微微搖頭:“沒事。”他也想好了借口,“只是忽然想起玲瓏預產期快到了。”
摩拉克斯點頭:“你交代下來的獨立產房,以及隔絕毒物的用具,陣法,等等,我已經讓人準備好。或許,可以趁著現在過去看看?”
溯自然是點頭,然后跟著一起去。
溯跟摩拉克斯討論過,鴆鳥全身是毒,哪怕玲瓏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毒素,但那是她的父母給予的祝福,他們不能保證剛剛出生的孩子也能做到。
因此,玲瓏生產的地方需要特殊產房,而且必須是他來接生,普通人不能接手。
特殊產房要求不能在醫館內,但也不能離醫館太遠,摩拉克斯直接就在醫館后邊建了個小房子。
溯發現摩拉克斯考慮得很周到,不僅僅是生產的廠房,甚至是玲瓏和伺候她月子的地方也已經準備,還有個地方可以燒水做飯。
溯檢查發現不管是入水還是排水都是獨立的,而且排水不僅僅不經過醫館,還比經過璃月港的其他地方。
他忍不住看向摩拉克斯,沒說任何話,但臉上的表情足以表達他的震驚。
摩拉克斯莞爾:“玲瓏是我的子民,我需要對她負責。其他璃月人也是我的子民,我也需要對他們負責。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想一個不會對他們任何一方有危害的辦法。”
溯點頭,仔細查看之后發現一個奇怪的裝置。
“這個是什么?”
摩拉克斯看了過去,道:“預備放生產時可能出現的可收集毒素的裝置。”
溯微怔,隨之吃驚地看著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含笑:“已經與玲瓏商量,如果有可收集的毒出現,將留給我們自己處理。”
溯看著他,沉默半晌,才道:“你們商量好了,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摩拉克斯啞然:“畢竟,到底會不會有毒素可收集,誰也說不準。你需要考慮的只是接生的時候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玲瓏和孩子,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溯點頭:“好。”
摩拉克斯能能夠想道一切可能,能做好完全準備,他要做的就是確保玲瓏和孩子的平安。
原本還因為要給玲瓏接生有點緊張,畢竟他已經知曉那只自殺的鴆鳥造成的破壞力,害怕這次接生也會是另外一種‘制造各種毒物’的過程,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寸草不生。
但,摩拉克斯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
這種完全無后顧之憂的感覺,挺好。
能夠想到并預防這些的摩拉克斯,也是真厲害。
溯回了醫館,摩拉克斯也去他辦公室坐一坐。
沒說什么醫館上的事,只是休息。
摩拉克斯坐在一旁拿著一張紙,在忙碌什么。
溯好奇,詢問,然后那張紙就被推到他跟前。
這么一看,竟是璃月港的布防圖。
上邊詳細標明璃月港各個位置的防御,那些已經布置好,或者正在布置,甚至是一些準備要布置的都在上邊標明。
可以說,海陸空三方,摩拉克斯都做了防御和反擊方案。
很多防御他根本沒想到,或者從不覺得那里是隱患,但摩拉克斯就事做了防御。
溯下意識提出疑問,立馬得到回答,驚覺知道這些疏忽確實不得了。
有些可能會給璃月港帶來很大的麻煩,有些則是可能會左右璃月港的反擊方式。
溯咋舌,他覺得自己真不適合排兵布陣,也不適合防守。
長時間的一人作戰讓他只適合孤軍作戰,畢竟他的火焰控制力依舊不能說很好,哪怕是與馬科修斯和鳴海棲霞這些魔神仙人并肩作戰也有可能會誤傷。
溯把視線落到布防圖海水那一側,開玩笑:“興許,大戰開始前,適合我先來一發大的。”
摩拉克斯卻是點頭:“奧賽爾習慣使用普通海生物開路,為的就是消耗我們的陣法和陷阱。如果能直接清理那些海生物,那么我們的陣法和陷阱面對的就是海族士兵,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摩拉克斯補充一句:“是否參戰決定權在于你,我們不會勉強。”
溯點頭:“明白了。”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這讓摩拉克斯知道了答案。
溯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直到有人敲門需要他去幫忙才終止。
摩拉克斯一看,起身離開。
他也有事要做。
今天,不過是忙里偷閑。
玲瓏發動的時間是晚上,好在溯本就住在醫館,甘雨過來敲門的時候立馬趕了過去。
因為他沒到,其他人只是收拾東西,也不敢把人往后邊的產房移動。
溯檢查了情況,跟玲瓏確認后讓她往自己走去后邊的產房。
她的婆婆扶著,有大夫跟著,溯先去產房準備。
最后,進入產房的之后溯和甘雨,以及后來趕到的摩拉克斯和閑云。
不需要手術,哪怕是頭胎,玲瓏的生產也很順利。
或者說,太順利了,發動到生產不過兩個小時。
只是生出來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閑云他們在收拾已經成為劇毒的羊水和胎盤的時候,溯則看著被放到玲瓏身邊的巨大的蛋。
甘雨也好奇,她伸手想戳一戳,快碰到那紫得發黑的蛋殼的時候又猛地收回手,明顯不怎么敢。
溯好脾氣:“不要亂動,我們也不能確定這蛋殼有沒有毒。”
甘雨眼巴巴地盯著蛋殼,點頭應聲:“好。”
玲瓏看著那巨大的蛋,滿目愁容:“溯先生,這可怎么辦?”
溯可不想管這事:“那是你該想的問題。”
把最快一塊巖元素造物收攏到角落,摩拉克斯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倒是弄好一切的閑云發話:“如今是十月懷胎把孩子生下來,但孩子什么時候能孵化出來得看你自己。外邊是瞞不住的。”
甘雨好似知道她在擔心什么,開口:“老爺爺和老奶奶都很喜歡你。”
玲瓏面上的表情依舊糾結:“我只是,怕他們失望。”
對那對老夫婦來說,這是伺候了整個孕期的兒媳。哪怕他們確實也很疼惜自己的兒媳,最初也是把兒媳的命看得比胎兒重要,但一朝分娩,難免會期待孫子/孫女,玲瓏擔心這點并不是沒有道理。
當然,她也有些擔心身份的暴露讓公婆有其他看法。
哪怕現在她已經不再背負詛咒,破除孤煞的命格,但她非人這件事,公婆依舊是不知道的。
他們會怎么看?
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她已經把他們當成親人,知曉真相后他們還會對她如往昔嗎?
溯不是會安慰人的人,更不說什么口頭安慰的空話,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到這顆蛋上,在思考這顆蛋是不是需要他來負責。
老實說,他只會給人接生,獸類的接生他是真不懂,甚至一些新生兒的情況也有其他大夫比他懂得多。
讓他來負責好像沒什么用處?
這種事,怎么都得閑云或者鳴海棲霞來吧?
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問了。
摩拉克斯點頭:“確實不應該麻煩你。”
被這么一說,溯倒是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事,而是我根本不懂這些。”
現在的他是拿錢辦事,如果真落在他身上還真不好意思推脫。
閑云來到跟前,看著那個蛋:“我愿意幫忙。”
玲瓏松口氣:“多謝前輩。”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有人指導她也就放心很多。
溯卻是來了一句:“可你不是單身嗎?也沒下嗯,也沒生過孩子。”
閑云沒抓他言語里的冒犯:“雖說不是同物種,但畢竟都是鳥類,我的經驗和學識總會比你在這一塊上強一些。”
這話溯倒是沒法反駁。
閑云看向帝君:“不過,如果我接手這件事,前線可能就沒法駐守。”
摩拉克斯明白:“我來安排。”
玲瓏又說了一聲謝。
溯看到甘雨多次伸手又縮回來,最終忍不住戳了一下,原本立著的蛋瞬間倒下。
這么大動靜著實在溯的意料之外,他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抱歉,就試試。”
想了想,他補充:“還挺重的。”
甘雨一臉疑惑:“剛剛不是秤過了嗎?”
溯嘴角一抽。
閑云:“只要不是嚴重的摔砸,破壞外殼和內部的環境,普通的移動是沒問題的。”
想了想,她終究還是補了一句:“你這樣的移動也不太好。”
已經知道錯的溯摸摸鼻子,移開視線。
他就是看那蛋立起來覺得不舒服,剛剛放下的時候怎么忘記提醒他們把蛋睡下去了!
玲瓏看起來很是緊張:“前輩,我應該怎么做?”
閑云看了看這里,想了想:“不如,暫時讓玲瓏住在這里。孵化雛鳥確實不適合移動,雛鳥的情況我們都不清楚,如果孵化出來有毒,那么這里是最好的阻攔毒素擴散的地方。”
摩拉克斯點頭:“可以。”
溯看著四周:“這里是產房,雖說有床單不適合居住,還是得加點東西。”
閑云:“添置起來倒是容易,原本留給玲瓏的那個房間里的東西搬過來即可。正好,我也能住那里。”
摩拉克斯頷首:“那么暫時就這么安排。”
一瞬間的沉默,或者說寂靜。
如今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玲瓏的公婆。
這個問題是逃避不了的,但這個問題,也只能讓玲瓏自己解決。
最后,溯和摩拉克斯出了產房,甘雨和閑云留下來照顧玲瓏,而兩位老夫婦則是被請了進去。
到了房間,幫閑云打包東西的溯隨口一問:“你覺得他們會接受嗎?”
摩拉克斯:“我們能做的,就是尊重他們的選擇。”
溯當然知道,但他還是略微俗氣,比較想要開心快樂的結局。
“雖說孩子還未孵化,但那畢竟是他們的孫子/孫女,哪怕不接受玲瓏非人的身份,也會接受孩子的存在吧?”
摩拉克斯不想給他潑冷水,笑道:“言之有理。”
這一聲,倒是讓溯挫敗。
“算了,雖然那是他們的孫,但也有一半非人的血脈,如果不接受也不是不能理解。”
最終的結局不是HE,是BE。
老夫婦離開產房,收拾東西,當天就離開了璃月港。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壞人,心性也很好,否則不會不顧命格孤煞的傳言同意兒子與玲瓏結親,也不會在玲瓏懷孕需要二選一的時候,選擇她這個兒媳。
玲瓏拖著剛生產的身體目送他們離開,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溯想,這次離開,他們之間間隔的將是人與非人的距離。
第082章
新生之息倒是繼續收集,因為這東西確實有用。
關于給夜叉處理體內業障一事,是溯主動提出來的。
那天他找到摩拉克斯,詳細討論了這件事,兩人商量了什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最后的結果是前線還未能解決業障問題的四位夜叉,以浮舍,彌怒,魈,應達,這樣的順序輪流回璃月港,讓溯注入新生之息。
有注入新生之息對抗業障,喚回應達意識的先例,其他夜叉體內的業障自然也是溯能處理的東西。
只不過新生之息畢竟難得,為了救玲瓏的孩子也消耗了不少,現在體內的新生之息并不確定能否消耗其他夜叉體內的業障。
因此,摩拉克斯擬定了計劃,從業障最嚴重的浮舍開始。
摩拉克斯說:“不需要完全去除,也不需要給予業障等量的新生之息,如果新生之息沖出業障的范圍,那將會造成新生之息與夜叉體內力量的相互絞殺。我們可以分批試試,使用你體內五分之一的新生之息慢慢消耗,看看能夠去除多少業障。”
“五分之一啊。”溯想了想:“還是五分之二吧,我會一直呆在璃月港,醫館內的產婦不少,應該可以達到一個循環。”
先處理一個,期間不停收集新生之息,然后再處理下一個,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業障困擾,他覺得這樣的填補下,五分之二應該能做到一個循環。
摩拉克斯卻是拒絕了:“哪怕我們都認為魔神的軀體不畏懼業障,但你的身體卻從未出現新生之息消耗殆盡的情況。因為,五分之二太過于危險,我不建議實驗。”
摩拉克斯的理由很充分:“我們承受不起一個魔神因為失去理智在璃月港內失控的后果。”
“而且,奧賽爾肯定盯著璃月港,準確地說一直在盯著你。如果他發現你有任何虛弱,定然毫不遲疑地發起進攻,至少要把你這個戰力廢除。”
溯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很對,但也只是只點頭,沒吭聲。
于是,在摩拉克斯的調動下,浮舍從前線歸來。
身為剩下的夜叉中的大哥,四只手,經常光著膀子的浮舍是一個相當坦蕩磊落之人。
他跟溯的交情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至少他們夜叉都覺得他們跟溯的交情不算差。
見到溯的時候右上那只手狠狠拍著溯的肩膀:“真是許久不見,你看起來越來越強了。有時間我們可以切磋一下。對了對了,那璃月的第二輪太陽,我很感興趣,我們去水里切磋?”
原本已經準備直接拒絕戰斗邀請的溯在聽到他把戰斗地點改到水里的時候狠狠心動過了。
不過很可惜,理智壓住了沖動,深知現在的他任務繁重的溯把那些話都給咽了回去。
溯說:“等大戰結束吧,免得被敵人趁虛而入。”
浮舍很是遺憾,只能跟溯約定:“那可說好了,大戰結束我們在水里好好打一場。”
想起自己的火焰爆炸弄出的巨大動靜,那可不容易躲。
但現在距離大戰還很久,而如果不答應浮舍以這家伙的性子肯定會不停提起,溯想了想,點頭。
雖然點頭,但他可沒有出口答應,心里想的甚至是不答應。
如此一來,哪怕今后他爽約,即便是摩拉克斯也沒法追究責任。
溯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溯以為浮舍就是過來說一聲他回來了,卻沒想到簡單的寒暄之后他沒有離開的跡象。
溯很直接:“我要去忙了,你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
浮舍也很直接:“帝君的命令是,讓我這段時間寸步不離地跟著溯先生。”
嘴角一抽,溯問:“無時無刻寸步不離?”
浮舍反應過來,搖頭:“我只是跟著,不會打擾溯先生的正事。”
溯想了想,點頭:“行吧,正好也能幫我打打下手。不過你是夜叉,現在的醫館跟以前可不一樣,你這么直接出現沒問題吧?”
“沒問題。”浮舍拍著胸脯保證:“我們夜叉在戰場上確實兇悍,但所有的兇悍只面對敵人,所有璃月人都知道我們夜叉是很和善的。”
溯看著他的模樣,欲言又止。
他覺得這不是和善不和善的問題,而是浮舍的外形在普通人看來就是個四只手的多臂畸形,看一眼,膽小的就有可能被嚇到了好嗎!
浮舍好似也明白了溯的意思,摸了摸下巴:“我記得溯先生有能夠偽裝別人的神通,那是不是能給我個偽裝,不那么引人注目?”
溯微怔,遲疑片刻:“給你偽裝不是難事,但你確定自己沒有其他正事?我要給你注入新生之息需要你們帝君配合。而且跟上次應達的情況不同,如果可以,這次注入新生之息盡量不要有任何浪費,所以需要你們帝君一直幫忙看著。這樣一來需要等你們帝君安排好他的時間才能開始。如果不想耽誤你自己的事,最好的辦法是你去找你們帝君詢問具體時間。”
至于他這邊,只要沒有產婦需要接生就沒問題,而中途遇到產婦需要接生也能暫停,能夠靈活安排。
所以是他們配合摩拉克斯的時間,如果浮舍呆在醫館給他打下手,那真是大材小用。
浮舍搖頭:“真沒其他事。”
溯打量著他,最后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抬手給浮舍‘去掉’兩只手,‘穿’上白大褂,這就帶人去巡房了。
浮舍一臉驚奇,左轉右轉地打量,發現溯已經走遠連忙跟上去。
兒科住院的人不算多,但小孩子精力旺盛,哪怕有些小孩因為生病精神不太好,但只要舒服一點就開始鬧騰。
因此,只要靠近就能聽到小孩子的吵鬧聲。
浮舍感嘆一句:“真有活力。”
聽到這話的溯輕笑一聲。
浮舍意外:“溯先生不是這么認為?”
“是。”雖說給了肯定的答案,但溯的回答明顯敷衍:“有活力就代表病好得差不多了,這對所有醫護人員來說都是好消息。”
浮舍覺得不對勁,明明這個句子是好話,但怎么聽起來就是覺得怪怪的,偏偏又不知道是哪里怪。
溯說的當然是好話,孩子有活力,精神好,對醫生和家屬來說也都是好事,但太過于有活力,有時候也會讓醫生麻木。
哪怕脾氣再好,再有耐心的醫生,也會有受不住的時候,更何況是的對孩童本就沒什么耐心的溯。
他剛來兩天就快受不住了。
溯一個個詢問這些孩童的情況,浮舍在后邊跟著,好奇地多看兩眼。
溯:“很閑?你來記錄。”
浮舍手忙腳亂地接過紙和筆,之所以手忙腳亂還是因為忘記現在自己只能用兩只手,有點不習慣。
他低著頭,沒再看那些孩子,只是仔細地聽著,手上的筆刷刷地寫,把溯和他們的對話全部記錄下來。
出了病房把病例拿過來看的溯只是看了眼,沉默了。
浮舍略微緊張:“怎么,我寫的不夠詳細嗎?”
溯抬眼,看著這位給人糙漢印象的夜叉,再看看那娟秀的字以及事無巨細的記錄,欲言又止。
浮舍正色:“帝君讓我跟著你,現在我就聽你差遣。如果哪里做得不對盡管說,我一定改正,盡量得最好。”
溯長出一口氣,話語卻還是憋了又憋,最后擠出兩個字:“挺好。”
確實挺好,寫的字工整,只要識字的人一看就能認得,屬于考試卷面滿分的那種。
他想要記錄的也全寫下來,甚至一些不需要記錄的也寫了下來,屬于只要來個人,識的字的大夫一看就能詳細了解病情的程度。
怎么能說不好呢?
溯沒有詢問他記錄這些速度有沒有勉強,也沒想過去糾正他的習慣。
哪怕他要跟著自己也不會跟很久,只要暫時壓制住業障就會再次被派去前線,所以真不需要改。
抱著這樣的想法,溯帶著浮舍一一查房,然后才回了辦公室。
浮舍并沒有離開,與他樣貌的粗狂完全相反,他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是乖巧,就好像教室里的三好學生。
畢竟和應達相處過一段時間,難免也跟這些夜叉有過接觸,自然看過應達跟他們的相處。
浮舍給他的印象,跟現在這模樣天差地別,乖得不可思議,剛見面寒暄那時候的浮舍給他的感覺只是比以前有禮貌,怎么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的偽裝沒能冒充,眼前的浮舍還是巡房前的那個浮舍,他都要懷疑他被人掉包了。
怎么也想不通的溯終于問出來:“你怎么了?”
浮舍搖頭,然后問:“怎么了?”
溯:他要是知道怎么了還問?
溯:“感覺有點不一樣,心情不好?還是想起有什么事?如果有事可以去忙,我這里不需要幫忙,等摩拉克斯來了再過來也一樣。”
浮舍一聽立馬緊張:“別,我沒什么事,溯先生可別趕我走。”
溯總算察覺不對:“趕你走?你,是怕我趕你走?”
浮舍點頭,終于揭露真相:“帝君說了,在璃月港這段時間必須跟著你。”他又重復剛見面時候說的話:“寸步不離。”
溯想到什么,瞇起眼:“你,是不是要失控了?或者說,曾經表現出了失控的跡象?”
浮舍刮了刮臉:“我也不知道,但他們都說我脾氣暴躁很多。”
脾氣暴躁?溯還真沒感覺,不如說跟以前比起來浮舍乖巧很多。
浮舍終究坦白:“曾經在戰斗的時候有短暫時間失神,就跟做夢然后又醒了一樣。但那也只是很短暫的,沒傷到自己人,我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溯懂了,浮舍真的到了失控的邊緣,或者說已經有了失控的情況。
就跟當初銅雀在戰斗時陷入失控狀態,后來又恢復了神智一樣,浮舍應當也是這樣的情況。
只是目前還不知道浮舍恢復神智的契機,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失去神智。
這里畢竟是璃月港,如果浮舍在這里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放在任何人身邊都不如放在他身邊要安全。
溯嘴角抽搐:“摩拉克斯那家伙,太看得起我了。”
哪怕他已經是魔神,依舊沒辦法在陸地上打贏浮舍好嗎?
要是在他身邊失控,為了不危害這里的人,唯一能制止的辦法就是給浮舍注入新生之息讓兩股力量在浮舍體內搏殺,使他失去對外的戰斗力。
等等,不是吧,摩拉克斯難道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猜到這個可能,溯一臉憐愛地看著浮舍。
當時應達體內兩股力量搏殺的時候她是多痛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浮舍:?
溯聲音柔和了不少:“你幫我整理一些這些孩子的病例,多看看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浮舍注意力立馬被轉移:“孩子這邊出了問題嗎?”
有海貨問題和寄生蟲事件在前,聽到溯說這樣的話浮舍當然提高警惕。
溯則是回答:“目前沒發現什么。不過孩子是璃月未來的戰力,奧賽爾出手的概率很大。”
浮舍面色嚴肅:“一定認真對比。”
溯‘嗯’了聲,態度明顯好了很多,甚至拿出茶葉親自給他泡茶。
菊花茶,清熱降火。
摩拉克斯是晚上的時候來的,溯的辦公室還亮著,兩人湊在一起在討論什么東西。
摩拉克斯有些意外,他不是不知道溯對夜叉們有那么點,偏見?不滿?總之是難以形容的態度,唯有對應達的好一些,少了點刺,沒有那么強的距離感。
要知道哪怕是‘被他所救’的銅雀和伐難都沒能拉近關系,現在跟浮舍這么近著實讓人意外。
撤掉隱匿法術,摩拉克斯敲了敲門,吸引二人主意。
浮舍猛地站起,凳子因為他的舉動發出巨大的‘嘩’的一聲。
當然,再大聲也沒有他那一聲‘帝君’來得大。
溯則是微微挑眉,意外于自己竟然沒能發現摩拉克斯到來。
要知道哪怕摩拉克斯用了隱匿法術他也能察覺,這次竟然等人到自己辦公室敲響了門才發現。
剛剛跟浮舍的討論竟然這么投入嗎?
摩拉克斯微微點頭,給了浮舍回應,最后視線落在溯身上。
“在討論什么,那么入迷?”
帝君走過來的時候浮舍殷勤地把另外一張凳子拿了過來,讓他坐下。
溯的視線在浮舍和摩拉克斯身上來來回回,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好像不僅僅是普通人類怕摩拉克斯,現在的仙人夜叉們對摩拉克斯也有了下意識的敬畏。
上次給玲瓏接生,閑云話語比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謹慎很多。
【溯先生可能無法想象,以前的時候,我們稱呼帝君更多時候是稱為摩拉克斯大人。】
李大夫幾年前的話忽然浮現在腦海里,溯這個時候才真切意識到,幾年,幾十年的時間,確實足夠改變很多東西,觀念,認知,態度,等等。
歸終還在的時候,哪怕要面對無休止的戰斗,當時的摩拉克斯也應當是肆意的。
這場戰爭確實改變了很多人。
發現溯在走神,摩拉克斯看向一旁站著的浮舍,浮舍連忙說:“就一些孩子的病例。”
摩拉克斯點頭,示意他坐下,溯也是這個時候回神。
溯:“孩子是璃月的未來,我怕奧賽爾會對璃月下手,所以想著從這方面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摩拉克斯心底一松:“有溯的把控,對璃月來說是無上幸事。”
溯搖頭:“我可不是李大夫,知道的沒那么多。”說著他把剛剛跟浮舍討論的東西推到摩拉克斯身前:“浮舍記錄的很詳細,你也可以看看。”
摩拉克斯拿了過來,發現雖然是兩個人的字跡,但因為脈絡清晰,能看清懂他們討論的方向。
隨之摩拉克斯直接來了一句:“孩子確實是璃月的未來,但我們要考慮的是海族生物的繁衍周期,所以最后一戰不可能在六七歲的孩童身上。所以,著重點應該是璃月各個村落十三四歲的孩子。”
“而且經過上次海貨是在璃月港發現問題,奧賽爾應該會避開璃月港附近的村落,把計謀用在其他更為偏遠的地方。”
“我讓若陀龍王各個村子演講不僅僅是為了鼓舞大眾,也有了解各個村子的情況的意思。”
溯看著摩拉克斯,默不作聲。
摩拉克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輕笑一聲:“你的想法確實很不錯,我能想到更多細節是因為我看的是整個璃月,所以才能想得更多。”
“當然,你所做的并非無用功。我的一切布局只是緊急布局,把戰爭可能發生的時間推算得比較靠前,但如果奧賽爾并不是那個時候開戰,而是更為有耐心,那就有可能會把戰斗時間推遲。”
“畢竟已經錯過璃月兵力不足的時期,不論是三年后還是十年后,對奧賽爾來說其實都沒太大區別。”
溯搖頭:“我只是在感嘆你的周全。”
摩拉克斯笑了笑,沒拆穿。
浮舍看看溯先生,又看看帝君,視線就這么來來回回,若有所思。
接下來是處理浮舍業障的事。
有應達的經驗在前,倒是熟練一些。
不過新生之息和業障的相互消耗確實跟不上溯注入新生之息的速度,為了避免新生之息沖出業障范圍,溯只能停止。
摩拉克斯預留了神力通道,然后三人再次查看這些孩子的病例。
并不是一定要在沒問題的地方找問題,而是害怕因為遺漏了什么,導致最后會出問題。
畢竟現在他們還需要估算新生之息和業障相互消耗的速度,以此來推斷溯注入新生之息的間隔時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做。
不過因為摩拉克斯的到來,浮舍發言的次數肉眼可見地減少。
溯也沒說什么,只是說話的次數多了。
浮舍好像發現溯對帝君的態度真的很隨意,于是很多問題和想法都借著跟溯討論的時候表達出來。
一個半時辰后,摩拉克斯檢查浮舍體內的新生之息和業障情況。
微微皺眉,但最后還是得到一個大概數值。
溯:“為了以防萬一,我覺得每次注入新生之息的量還是比這個數字少一點好。”
浮舍卻是說:“其實沒關系,到達極限,甚至是多出一點也沒事。我問過應達了,那樣的情況其實我也能接受。”
他說的當然是新生之息和體內的力量較勁產生的副作用,浮舍覺得自己能接受,所以能多注入一些,少麻煩溯一次也是好的。
摩拉克斯話語平靜:“既然是溯為你著想,這份好意還是收下比較好。”
浮舍一聽立馬改變態度:“那就聽帝君的。”
之后他們又重新制定計劃。
浮舍體內的業障太多,想要完全處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的計劃是把夜叉體內的業障都控制在一個安全范圍內。
以原本的五分之二的新生之息來估算,恰好能夠到達一個比較適合的范圍。
按照新生之息和業障相互消耗的速度估計,這個時間需要將近半年。
讓浮舍在醫館呆半年是不可能的,前線需要他,也需要其他夜叉。
所以他們決定輪換,讓浮舍在醫館呆一個月,一個月后換下一位夜叉,這樣一來不僅僅能處理業障,也能讓常年在前線殺戮的夜叉輪流休息。
浮舍就這么在醫館住了下來,每天跟著溯,除了上廁所和睡覺,‘寸步不離’,這導致很多人以為浮舍的溯新收的徒弟,專門負責兒科的。
溯:在兒科方面他連實習醫生都不如,真收不了徒。
因為知道摩拉克斯已經開始排查璃月未來花朵的身體問題,溯也就放松了一些,沒有把事件都放在醫館。
他想起醫館后邊的玲瓏和她的蛋,于是帶著浮舍過去了。
到了這里,浮舍的偽裝倒是能卸下。
這里還有一個閑云,跟浮舍是舊認,一見面就能聊一起。
問了一下知道甘雨在玲瓏的房間,還未出月子的玲瓏幾乎很少出門。
溯先是看了看在圍觀那顆蛋的浮舍,然后敲開玲瓏的房門。
說是房門,實際上就是在原本的產房隔出來的放蛋和玲瓏睡覺的地方。
不大,只是放了張床和桌子,甘雨坐在床前聽著玲瓏給她講故事。
溯:“坐月子就該好好休息,別跟著甘雨胡鬧。”
玲瓏露出笑容:“睡醒,也不像別的人那般需要喂奶,不礙事。”
溯看著甘雨:“甘雨先出去,我給你玲瓏姐姐檢查。”
甘雨聽話地起身:“好。”
玲瓏和溯目送她離開,關上門。
其實沒什么隔音,他們甚至能聽到外邊浮舍和閑云的談話,還有甘雨出去后對浮舍的問候。
溯還真是給玲瓏簡單檢查,哪怕玲瓏生的不是胎兒而是一顆蛋,但胎盤等東西確實存在,所以一些產后的事也要注意。
先是檢查,順便詢問,知道閑云把她照顧得挺好,這就放心了。
玲瓏精神確實不錯,甚至有心情開玩笑:“溯先生是怕我出問題,體內的毒收不住?”
溯半真半假:“還真怕。別說我,其他人也怕,否則摩拉,嗯,你們帝君就不會親自用巖元素造物給你的孩子弄出那么個孵化的地方。”
玲瓏:“給你們添麻煩了。”
“對我來說你是產婦,不是麻煩。對你們帝君來說你是他的子民,也不會覺得麻煩。安安心心養著,把你的孩子照顧好,這就是對他的回報。”
玲瓏手緊緊捏著話本,話本翻開的那一頁,正是‘璃月的第二輪太陽’。
溯看著她:“這次過來除了給你檢查外,其實還有事想讓你幫忙。”
玲瓏回神:“溯先生請講,我定當竭盡全力。”
第083章
玲瓏把毒凝結成液體,滴入溯提供的瓶子里。
她說:“我沒有試過,那些都是前輩收集的資料里記載,不排除夸大其詞,具體的效果還得溯先生自己去試。”
溯卻是說:“希望沒有機會試。”
玲瓏略微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把那個小瓶子灌滿,然后封口,鄭重地交給溯。
她甚至不去問溯先生為什么需要這些毒,是不是要做什么,哪怕她知道來找自己這個還在坐月子的人要毒這件事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但她就是能忍住不問。
玲瓏沒有詢問,溯也沒有說明緣由,拿了毒,跟玲瓏交代一下就帶著浮舍離開。
他回了醫館就繼續做自己的事,就好像拿到的那些毒不存在一樣。
溯的生活再次恢復平靜,按部就班。
浮舍在這里的一個月也很平靜,沒有任何失控的跡象。
倒是一個月后,被送來的不是彌怒,而是魈。
看著雙目通紅,被摩拉克斯的巖元素造物禁錮的少年夜叉,溯一時間無言。
溯看向摩拉克斯:“不是說他體內的業障不多嗎?”
摩拉克斯也很疑惑:“確實不多,但他就是失控了。而且這個失控與其他夜叉失控不太一樣,只要沒有人刺激,他就不會傷人。”
聽到這溯很是驚奇,上前兩步,確認他的手和腳都被巖元素造物禁錮,除了蹦起來用腦袋撞自己外沒有其他戰力后戳了戳他的肩頭。
魈猛地轉頭瞪著他。
溯覺得他肯定呲牙。
溯卻是不怕的,又戳了下,摩拉克斯對他這狐假虎威的模樣莞爾。
而溯卻驚疑地發現魈那雙通紅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絲的迷茫,好像在疑惑為何他已經做出恐嚇,眼前的人卻沒有害怕,甚至還對他出手第二次。
溯連忙把這可怕的想法從腦海里摘除。
腦補要不得,這可是崩了魈的人設的。
溯看向摩拉克斯:“現在開始?”
摩拉克斯確實遲疑:“或許,可以再研究一下。”
他說得冠冕堂皇:“他的情況特殊,不論是銅雀還是應達,亦或者是偶爾出現失控的浮舍,都沒有這般,溫和。”
想了許久,摩拉克斯竟然覺得溫和二字最為適合。
溯沒有往其他地方想,而是猜到摩拉克斯話語里的另外一種可能。
“你是說,這可能有解決他業障的線索?”
摩拉克斯的回答是:“哪怕真的只是意外,研究幾天,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壞處。”
溯覺得他說得對,而且比起用自己的新生之息壓制,像銅雀和伐難那樣能自己徹底壓制,解除業障對身體的危害,更高好。
不過,目前的并不清楚魈會變成這般的緣由,只能從他失控前到失控后詳細了解,一一排查。
魈的失控是一個很普通的午后,準備出營地去探查是否有敵人的魈瞬間紅了眼,周身散發著煞氣。
他本就不喜歡說話,其他千巖軍敬畏于他夜叉的身份,平時也不敢開玩笑,大多數時候更是只是遠遠跟著,并未靠近,因此,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異常,只是覺得今日的魈好像更嚴肅了。
發現不對在一刻鐘后,已經陷入失控的魈一直站在太陽底下沒有動作,自然也就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去探查敵人的蹤跡。因此,他手下的千巖軍小隊長壯膽上前詢問,這才發現魈的異常。
雙目充血,眼中似乎有滔天恨意,他嚇得后退了幾步。
這個動靜喚醒了魈,視線落在小隊長身上,但是,他沒有任何動作。
小隊長稍微松口氣,雖然知道夜叉有失控情況,但他以為魈只是其他方面出了問題,于是出聲詢問。
“降魔大圣?”
魈依舊沒有反應,只是看著。
小隊長也知曉自家上司的性子,咽了咽口水,問:“我們是否要出發?”
魈的眉頭微皺,卻也沒有回應。
如此,小隊長終于壯了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魈終于有了反應,沖著小隊長齜牙咧嘴,如同野獸。
小隊長也終于知道情況不對,連滾帶爬地跑去找人。
“不過魈并未對逃跑的小隊長進行攻擊,也沒有攻擊其他人,而是乖乖待在原地,等理水疊山到達的時候用陣法桎梏他的行動,雖說魈有反抗,但因為已經啟動,他失去了先機,沒法掙脫。”
“后來經過走訪其他千巖軍,得到的回答出奇一致,這幾天的魈比以往更為沉默,好似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
“雖說往常的他也不參與軍隊之間的聊天,只是坐在一旁,卻也聽著,但那幾天軍隊之間說的一些情況,他卻完全沒有掌控。這對魈來說是不尋常的事。”
溯點頭:“嗯,這個我倒是聽應達說過。魈只是不喜歡說話,但只要他在,別人說的話他都能聽進去,甚至能從別人的交談中找到線索。”
這可能是魈獨特的收集情報的方式,從別人交談中篩選有用情報,這可是很難的。
摩拉克斯點頭:“所以,當時的魈的不對勁,所有人都能察覺。只是礙于魈的身份,他們不好提出質疑。”
亦或者,他們以為自己的上司正在思考什么大事,不敢打擾。
“理水疊山發現,普通的言語,或者說聲音,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對他進行觸碰則會讓他有肢體反應。他有攻擊傾向,但更多的是恐嚇,并未真的對人發起攻擊。”
溯微微瞇起眼:“這跟夜叉的失控好像不太一樣。”
摩拉克斯:“我詢問了其他人,確認魈這樣的異常并未在其他地方發現。不僅如此,其他夜叉也沒有這樣的舉動。業障封印地若陀已經去確認,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
抬眼,溯意外地看著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輕笑:“有了應達被算計在前,我當然會考慮是否奧賽爾的陰謀,進而進行確認。不過目前看來,這應當是魈獨特的某種反應過,亦或者敵人的陰謀太深,我們沒法快速發現線索。”
“還有,在見到魈的時候我就探查了他的業障,我發現他的業障依舊比彌怒的少,按理說不應該受到業障的影響。”
溯沉吟一聲:“每個人對業障的抵抗能力有所差別,也可以說我們尚未弄清業障入體,首要攻擊載體的什么東西。就跟銅雀那樣,他體內的業障明明是所有夜叉體內業障最少的,卻是他們中最先失控的。”
“有這種可能。”摩拉克斯并未把話說死。
暫時沒想到其他線索的溯問:“所以,現在是等若陀龍王那邊傳來消息,再行動?”
摩拉克斯點頭,視線落在魈身上:“只能暫時先委屈他一段時間。”
因為魈的情況特殊,哪怕有摩拉克斯的巖元素造物控制也不適合待在醫館,由摩拉克斯帶著,親自看守。
甘雨這塊好用的幸運磚被搬了過去,伺候魈吃飯。
別說,甘雨的言語和舉動能引起魈的主意,但她的觸碰卻沒有被魈排斥。
只不過甘雨太小,對魈和其他仙人先天就有一種敬重,沒能實驗個更多。
溯經常光顧,畢竟這是難得地看魈落難的事跡。
他承認他還在記當年被‘請’來璃月港的仇,但凡去‘請’他的是銅雀他都會打一架,而不是乖乖跟著回璃月港。
他早就已經對摩拉克斯消氣,看魈這么倒霉,對魈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過了幾天,若陀的消息傳了過來。
業障封印地沒有任何異動,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封印也沒有任何被破壞。
目前來說魈成為現在這個模樣的原因暫時沒有線索,但他們也不能讓他一直這樣,所以只能開始注入新生之息。
如法炮制,然而注入新生之息后魈卻有了不一樣的反應。
那雙充血的眼睛漸漸褪去紅色,恢復清明,然而也只是一瞬,他陷入了沉睡。
溯立馬斷了新生之息,摩拉克斯很是默契地接手,查看魈內部的情況,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睡著了。
溯:“是這幾天一直沒能休息,累了?”
說著他戳了戳他的臉,有點軟,看來魈的骨架確實不大,這不大的臉有不少肉。
摩拉克斯眸光一暗,伸手制止他的動作:“繼續吧。”
溯應了三聲‘是’,說道:“不會讓你的好眷屬受苦的。”
說完繼續注入新生之息。
新生之息的注入量還是由摩拉克斯把控,因為魈的情況特殊,但溯沒敢多注入,在摩拉克斯說停手的時候立馬停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等待半個時辰,查看新生之息的消耗,這樣才能計算注入新生之息的量和間隔時間。
畢竟有過經驗,倒是沒那么緊張。
等待的時間略微無聊,浮舍那時候雖然話不多,卻也是吭聲的,不像魈連呼吸都很輕,好像只有他和摩拉克斯的呼吸聲。
溯:“摩拉克斯,你說魈那樣的情況,是不是因為他有意識地在對抗失控?就像當初銅雀為了不傷到自己人,跑到雪地里一樣。”
摩拉克斯視線略過沉睡的魈:“有這種可能。”
溯卻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不要這么保守,說說你自己的看法,興許就能找到解決魈的業障的辦法了。”
摩拉克斯:“經過銅雀和伐難的事,我們都知道想要找到辦法并不容易,不如說我們缺少很多運氣。”
說到運氣溯立馬想到甘雨,摩拉克斯當然猜出他想什么:“曾經讓甘雨跟著他們,但很可惜,沒什么發現。后來因為前線確實需要夜叉,在他們的要求下這件事只能暫時擱置。”
摩拉克斯道:“我們都想徹底解決麻煩,但在麻煩沒法立刻解決的時候,只能先拖延麻煩到來的時間。”
溯當然知道,拖延的辦法就是讓他給夜叉們注入新生之息,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只能操控新生之息后,他們就產生的想法。
不過,溯卻也沒想放棄。
“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就想想。”
說著溯真的開始思考:“老實說,魈我不太了解,雖說你們都認為銅雀和伐難他們能找到應對業障的原因跟我有關,但我還是覺得這應該跟他們本身的特性有關系。所以我覺得還是從他們自身入手更容易找到線索。”
溯看著摩拉克斯:“我們先來排除,魈在意什么?雖說有點牽強,但銅雀在意千巖軍,伐難是真心喜歡那些故事,在意的是故事的傳播,魈在意的是什么?”
摩拉克斯倒是配合,順著他的話思考片刻:“璃月?”
他們的猜測本就抱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因此溯沒有反駁這個猜想。
他點頭:“確實,魈在意璃月,所有對璃月好事他都愿意去做,所有危害到璃月的敵人他毫不遲疑地斬殺。我們假設璃月就是魈的錨點,那么怎么連接上這個錨點,是目前要做的事。”
摩拉克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契約?”
“契約之力?”溯看著摩拉克斯:“別說契約的權柄能不能轉移,就算轉移,魈能承受得住嗎?”
這么說著溯卻是倒吸一口氣:“等等,不對。已知夢之魔神要創造的不是夜叉而是魔神,而業障吸引權柄附著,也就是說其他夜叉體內的業障,其實也能吸引權柄?”
溯駭然:“讓他們失去理智的不是業障本身,而是可能已經附著到業障上的,權柄?”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緩緩道:“雖說有些異想天開,但,興許也是一種可能。”
“一切力量皆有代價,力量也代表著責任。權柄與魔神有關,自然需要有魔神才能承擔的責任。哪怕是你,曾經也因為以夜叉身份行走,并未履行魔神義務,陷入失控狀態。直至現在,你聆聽人們的祈愿,才能成就抵抗業障的魔神之軀。”
溯看著魈:“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夢之魔神的夜叉詛咒,還真是深不可測。”
摩拉克斯卻說:“興許,她自己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一切不過是不可控的發展,是詛咒的延伸。”
“也許吧。”
溯摸了摸下巴:“不過,這樣一來,你覺得讓魈他們成為魔神的概率有多大?”
溯還以為摩拉克斯會給個模糊的答案,或者有其他什么辦法,卻沒想到他的回答相當干脆。
“可能性為0.”
溯微怔,詫異地看著他。
摩拉克斯:“你已經是例外,高天之上不會允許出現第二個例外。”
溯因為例外兩個字,翻涌的思緒壓下,不再往下設想。
溯當然知道他是例外,因為他并非提瓦特之人,他來自異世界。
興許,夢之魔神創造魔神之所以能成功,正是因為他來自異世界。
溯沉默半晌,說:“時間差不多了。”
時間差不多了,摩拉克斯去檢查魈體內的業障和新生之息。
溯就這么看著,就是這么一瞬間他忽然就真切明白現在的他不再是人,不再是夜叉,甚至這魔神之軀都與摩拉克斯都有不同。
如果有物種區分,那么他可能就是單獨一個物種。
定神,在摩拉克斯回頭之前他收拾好情緒。
摩拉克斯已經從剩下的新生之息中估算好時間,溯把被消耗的新生之息補上,然后確定好現在的時間,再計算下次的時間。
至此,消除魈體內業障的新生之息的工作進入正軌。
魈是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醒來,熟悉的布局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連忙起身,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后就出門。
他第一時間去往帝君的辦公室,請示得到回應后進門。
“帝君。”
摩拉克斯抬頭,看著單膝跪下的魈,應了聲,讓他起來。
魈卻沒有立刻起身:“此次是我的失誤,還望帝君責罰。”
摩拉克斯看著他:“比起應達當時的情況,你已經做得很好。”
魈卻是搖頭:“應達當時被寄生蟲控制,所以才發展成那個局面。”
摩拉克斯卻是抓住某個重點:“這么說來,你覺得你能控制業障?”
魈微微皺眉,略微遲疑,沒有出聲。
摩拉克斯:“起來說話。”
這次魈聽話起身。
摩拉克斯:“我和溯討論過你的情況,覺得你的情況與其他夜叉很是不同,不如你現在說說,自己是什么感受。”
魈想了很久,最后只匯成一句:“與當時應當和銅雀的情況完全不同。雖然有無限殺意,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殺戮來平息一切的念頭,但心中牢牢謹記守護璃月能給我帶來一絲安寧。雖說我依舊不能恢復神智,但我能控制自己不傷人。”
摩拉克斯雙手交叉,石珀色的眼睛看著魈:“這么說來你確實有能夠控制體內業障的可能,但我們不能冒險。我不能讓千巖軍跟著你冒險,也不能讓你獨自一人對抗敵人,出現孤立無援的局面。我知道你們想要徹底解決業障的麻煩,有伐難和銅雀的例子,解決業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除非你已經找到辦法,否則我不能終止目前的計劃。”
摩拉克斯看著他,緩了聲:“你放心,溯也在努力,從未停歇。哪怕他體內的新生之息并未到達能夠完全處理你們體內業障的程度,但還是能保下你們所有夜叉,不需要你犧牲自己把機會留給其他人。”
魈沉默著,看不出是不是還想爭取。
最后是溯的到來打破他們之間的沉寂。
上下打量,溯笑了:“不錯,恢復得挺好。”
魈:“多謝。”
“不客氣,你們帝君有付”
溯忽而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摩拉克斯。
這件事是他跟摩拉克斯提的,甚至也是他們一起執行,其中最積極的是自己。
然而他們兩人雖然有在商量,但從未說過報酬的事。
溯的表情一陣扭曲,所以他這是又上趕著打白工?!
摩拉克斯嘴角蕩起一個弧度,很明顯他早就發現這件事,但從不提及,自然是為了看溯現在的表情。
溯咬牙切齒:“你們帝君付了很多摩拉,很多很多。”
摩拉克斯壓制喉嚨深處的癢意:“嗯,很多。”
他的笑怎么都掩飾不住,這讓溯差點氣得跳腳。
魈看著他們,略微遲疑,他覺得好像不對勁。
既然是很多摩拉作為報酬,溯應當開心才對。
看溯的樣子,卻不怎么開心。
但以溯的性子,如果報酬并沒有讓他滿意,他剛剛不應該是那樣的態度。
魈應該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不是報酬是否滿意的問題,而是從未想過報酬這件事讓溯抓狂。
溯深吸一口氣:“好了,是給你注入新生之息的時間。”
魈走了過去,說了一聲‘勞煩’。
注入新生之息很順利,跟玲瓏的身體里有能夠破壞摩拉克斯構建的神力通道的力量不同,魈這些夜叉體內的力量可不會排斥摩拉克斯的神力。
勻速注入,估算時間,溯撤了手。
溯隨口一問:“對了,你的情況跟銅雀他們都不一樣,當時是什么感覺?”
魈知道銅雀和伐難能夠找到解決業障的方法跟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自然沒有隱瞞。
溯聽后,看向摩拉克斯:“看來你猜的沒錯,魈的錨點應當是璃月。”
魈一聽,急忙問:“溯先生可有線索?”
溯聳肩:“沒。而且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老實說不管是伐難還是銅雀他們的辦法都是他們自己悟出來的,所以還得靠你自己的。”
魈一聽,略微失望,不過面上沒有表示。
溯則是來到摩拉克斯辦公桌前,雙手撐在那里,看著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靠著椅背,靜靜等待明顯不懷好意的溯開口。
溯當然開口,他說:“我對你們璃月可是盡心盡力,摩拉克斯大人,你沒什么表示嗎?”
摩拉克斯一聽,覺得有點難辦。他甚至思考了片刻:“溯缺什么?”
這問題倒是把溯問倒了,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或者說,璃月能滿足他一切需求,真不需要特意跟摩拉克斯討要。
這么想著,溯忽然就反應過來。
雖說他并未加入璃月,在璃月港醫館的職位甚至不如紅玉,但他所獲得權力其實比所有人都要大。
只要他要的,摩拉克斯從不拒絕。
其他人,也從不拒絕。
好像有點自由過頭了。
在一旁的魈總算察覺了什么不對。
先不提其他人是否敢跟帝君索要報酬,單單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就很獨特。
那一句‘缺什么’太過于隨意,隨意得好像只要溯說出某個東西,帝君就會雙手奉上。
太不對勁了!
第084章
這四個字跟隨便有異曲同工之妙,在意的人很難做決定,不在意的人很容易就解決了問題。
而摩拉克斯,是在意的那個,所以略微傷腦筋。
溯則是一臉看戲,因為信得過摩拉克斯的人品,所他才說了那樣的話。
把問題丟回去,就不需要他煩心,反倒是能看戲了。
位置調換,別提多歡快。
魈這個時候出聲:“新生之息已經補充完畢,目前我的狀況很不錯,我去巡邏璃月港,以防出什么亂子。”
摩拉克斯頷首,在溯的注視下,魈離開。
溯:“來到璃月港都不休息一下,這些夜叉對你還真忠誠。”
摩拉克斯:“我以為你會勸阻。”
溯視線回到摩拉克斯身上:“勸阻?為什么?雖然我不喜歡干活但我不會阻止別人干活,總有人要做先驅者,不是嗎?”
摩拉克斯扯了扯嘴角。
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但璃月的先驅者中,不就常常有他的身影?
當然,這話摩拉克斯可不敢說出口,以免溯惱羞成怒。
在‘你看著辦’還沒解決的時候,他可不想再生什么麻煩。
溯:“不過,夜叉不是在前線忙了很久?讓他們休息這種事應該作為上司的你下達命令,而不是別人勸阻。”
摩拉克斯點頭:“溯說得對。”
聽到摩拉克斯這么‘乖巧’,溯滿意了。
摩拉克斯站了起來:“時間正好,我們去吃午飯。”
溯很是警覺:“這不會就是你的表示吧?”
摩拉克斯:“如果我能做出馬科修斯那般的美味佳肴,那么確實有資格成為表示。”
溯滿意了:“行,那就是普通的一頓飯。走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外邊好好吃飯了。”
哪怕現在也不是很忙了,但他依舊駐扎醫館,醫館衣食住都能顧忌,如果不是魈的情況特殊,他可能還真沒這個機會。
摩拉克斯:“如果你吃膩醫館食堂,我可以讓人給你安排每日餐食。”
“那倒不用。下館子下館子,只有在館子里才更有那個味道,哪怕距離再近,送的速度再快,還是不一樣了。”
他們去了最好的一間飯店,摩拉克斯成功刷臉要到了包廂。
聽說這里都得提前預定,而且為了格調,哪怕當天的位置沒有被預定出去,一般也不會開放。
但,也有一些最好的位置一直留著,專門給仙人,以及他們的魔神預留,以免他們到來的時候沒能得到周到的服務。
溯只點了一個菜,然后就把菜單遞給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當然聽到溯點的是腌篤鮮,知道這是給自己點的,也知道溯猜到他會點更適合他的菜式。
心底什么感覺呢?
至少稍微被在意,而不是什么都不管,只顧著他自己的口味。
倒是比以前進步不少。
摩拉克斯果然點了一桌子溯喜歡的菜,都是偏辣,更合溯的胃口。
上了酒,溯只是聞聞,一口未嘗。
少量飲酒其實沒多大關系,但他見過酒鬼,因此一次都不想碰。
不如說,不覺得酒是臭的已經很難得。
溯吃得很歡快,摩拉克斯吃得也很愉快。
酒足飯飽,溯和摩拉克斯套上隱匿法術,一起行走在璃月港大街上。
璃月港已經從那一戰中完全恢復,甚至因為奧賽爾在水中的活動少了很多,偶爾會有船只到達璃月。
他們的到來帶來了他們國家的信息,在聽到其他地方的戰斗的時候溯不由得想起隔壁蒙德。
溯說:“說起來,當時還跟那位風之精靈交談,說過今后多多關照蒙德領地上的人類。尤其是他們戰斗的時候。”
摩拉克斯看似不經意地說:“現在你的情況不適合到其他魔神領地。”
溯點頭:“知道。哪怕我魔神的身份并不是瞬間就會被發現,然而一旦被發現就麻煩了。”
在即將分出最后勝負的時候出現一位新的魔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興許原本正在酣戰的魔神會立刻停止戰爭,一致對外。
哪怕那個地方是蒙德,但他們最多允許自己狡辯一下,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驅除出境。
溯感嘆:“在魔神戰爭塵埃落定之前,我確實不應該去往其他地方。”
摩拉克斯想了想,道:“魔神戰爭結束的時候,璃月同樣需要你。”
這話讓溯笑出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摩拉克斯并不執著這個話題,而是跟著他一起散步。
消磨了些時間,溯和摩拉克斯分開,一人前往醫館,一人繼續回去辦事。
溯在回醫館的時候碰到魈,他是帶著病人來的,沒想到巡邏同時還救了人。
不過不歸他管,溯甚至連隱匿法術都沒撤,直接去往自己辦公室。
因為不需要管魈,溯開始在醫館忙碌。
等忙了兩天,直到摩拉克斯空了,拿著一個內有乾坤來到醫館找自己,溯才想起他們雖然一起下了館子,吃了飯,甚至這兩天也有見面,但自己還是沒跟摩拉克斯談報酬的事。
溯:
摩拉克斯看他表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彎了彎嘴角,把內有乾坤推了過去。
“數量不少,可以回去點點。”
溯:“數量不少還讓我點?給我說數不就好了。”
說著他也是真不客氣,直接拿了過來,卻在感知到內里的摩拉的時候整個人僵住。
這數量,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少。
摩拉克斯:“摩拉是給你的報酬,這枚內有乾坤作為你盡心盡力為璃月幫忙的‘表示’,如何?”
溯從失神中回來,輕咳一聲:“挺好,很合適。”
畢竟這么多摩拉,沒有內有乾坤是真的放不下。
倒不是溯不愿意存到錢莊,只是覺得現在存到錢莊的意義不大。
哪怕有摩拉克斯鎮著,但錢莊的利不是那么好掙的,而且璃月港應當過兩年就會迎來最后一戰,這些摩拉還不如放到自己身上安全。
摩拉克斯:“內有乾坤畢竟難得,哪怕是我們璃月也沒多少。想了想,這個應當是你需要的,所以就決定再給你一個。”
溯點頭:“挺好,現在兩個,一個裝摩拉一個裝一裝藥材。”
就是不知道,以他時不時上趕著幫璃月以及摩拉克斯給報酬的大方程度來看,這個裝摩拉克斯的內有乾坤不知道能撐多久。
當然,沒有人會嫌棄錢多,只要摩拉克斯能贏得最后一戰,這些摩拉就不會成為普通貴重金屬。
溯忽而想到什么,看著摩拉克斯:“璃月,有沒有出現大量用摩拉換取物資的情況?”
摩拉克斯點頭:“有的,在發現苗頭的時候已經由官方把控,并未讓那些消息泄露,防止出現‘摩拉災難’。當然,我們也不是禁止交易,只不過這個交易只能跟我們官方進行。由官方大批量囤物資,只要操作得當不會有太多人發現問題。”
溯點頭:“處理得真不錯。”
摩拉克斯笑笑:“謝謝夸獎。”
溯長出一口氣:“可要好好守住啊,別讓我這么多摩拉變成普通金屬。”
摩拉克斯低低笑出聲:“不會讓你吃虧的。”
魈這邊也很順利,除了最初那略顯怪異的失控狀態,其他時候都挺好。
不過這樣一對比,溯倒是挺好奇浮舍失控時的狀態。
關于這件事,魈倒是知道一些。
他說:“浮舍跟銅雀一樣,在戰場上失控,但自己醒了過來。不過跟銅雀不一樣的是,銅雀只有第一次自己醒來,第二次有你的幫助,找到解決業障的方法,這才徹底清醒。”
溯當然知道這個區別:“魈覺得,為何浮舍能夠多次清醒?”
魈的表情很淡:“不能肯定,但我覺得浮舍可能跟我處于一個狀態,或者說情況比我好。他應當是戰勝了那股欲望,而我只能與欲望僵持,只能保證不傷到別人。”
溯點頭:“行吧,你說是戰勝欲望,浮舍那家伙說是跟睡醒了一樣,你們厲害,你們說得都對。”
魈的眉頭皺起,明顯對溯的話不太贊同,但好像不知道該用什么話來反駁。
溯當然不會等他反駁,溯直接說:“行了行了,新生之息注入量達標,你可以去忙了。”
魈看著溯,他當然覺得溯的話不怎么好聽,但不擅長這些的他還真沒法找回場子。
而且,在魈看來,以溯對他們的幫助,一些不好聽話的其實應該無視。
想來其他夜叉也是這么認為并執行。
這么想著,魈離開的時候沒多少怨氣。
這是自己成功開解了自己。
溯倒是不知道魈的想法,他老老實實繼續自己的事,按部就班地生活,輕易不出醫館。
他對醫館周圍的防衛上心,而且因為在醫館地位特殊,他很輕易就弄到了醫館的布防圖,對上邊的那些陷阱和陣法,他一一查看。
魈是偶然發現這件事的,并且因為溯對這附近太過于熟悉,魈判斷溯這么做已經持續一段時間。
魈不覺得溯沒有發現自己,但他很坦蕩,這讓魈略微遲疑。
最終,他走了過去。
他問:“布防有問題?”
溯看向他:“醫館的布防可是你們帝君親自弄的,你這是在懷疑你們帝君?”
魈連忙說:“不敢。”當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疑惑,“只是看你在查看,并且已經不止一天。”
溯恍然大悟:“哦,是懷疑我啊。”
魈抿嘴:“并未。”好似覺得自己回答的兩個字太過于冷硬,魈補充,“如果真懷疑溯先生,我會直接把事情報告給帝君,而不是過來詢問是否發現布防問題。”
溯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他說:“布防沒什么問題,只是覺得應該是不是過來查看一下,以免漏掉什么。”
他拍著因為檢查陷阱沾染了泥土的手:“醫館可是重要的地方,從把醫館設立在這里開始就考慮避難問題。既然這里是緊急避難所,更是戰士們休息,治療的地方,那就絕對不能出錯。多看看,仔細觀察,不是無用功。”
魈點頭:“原來如此。我跟你一起。”
溯看著他,想了想,點頭。
隨之又問:“不過,你了解這里的布防?”
魈卡殼一下,溯了然。
魈不了解醫館的布防,他很自覺地離開,不去探查。
雖然他離開的速度很快,但溯還是覺得那背影略微落寞。
他當然知曉摩拉克斯對自己的信任,但他覺得別人可能不理解摩拉克斯對自己的信任,所以他知道布防而其他人不知道,很可能會造成誤解。
因此,溯去找摩拉克斯,告知了這件事。
摩拉克斯在知道溯一有時間就去查看醫館的布防的時候略微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就明白他這么做的緣由。
他直接無視魈并不知道醫館全部布防的事實,而是跟溯道謝,感謝他對醫館的維護。
溯聳肩:“別,不出意外,最后一戰我肯定是在璃月港的。如果我沒上戰場,那么我所處的位置大概率是醫館。只有醫館安全了,所有人才能安全,能夠解決后顧之憂。”
摩拉克斯:“這些我們都有考慮,并且已經制定給了方案。”
溯‘哦’了一聲,并不怎么在意。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不過,溯之所以查得這么勤快,是害怕奧賽爾在大戰之前對你出手,對吧?”
溯嘴角的弧度略微僵硬,最后挫敗:“這都被你發現了。”
摩拉克斯:“因為我是魔神,更能猜到魔神的想法。就比如你能猜到奧賽爾大概率會對你下手一樣。”
說完這些,摩拉克斯站了起來,把人帶到茶幾處。
摩拉克斯再次給溯泡茶,原本略微心慌的溯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心情倒是平復了不少。
他一股腦兒地交代。
“不用擔心,我跟玲瓏拿了毒,鴆鳥的毒,無解。所以如果奧賽爾的眷屬,甚至是奧賽爾自己真的到我身邊,迎接他的可能不是我的攻擊,而是讓他短時間內無法去除也無法置之不理的毒。”
摩拉克斯給他泡好茶,緩緩說道:“是我的失誤,忘記跟你說清楚醫館那邊已經不止了防御。千巖軍的巡邏十二個時辰不停歇,一有異動將會直接上報,確認是敵襲將會拉響最高警報。”
溯緩緩放松下來,笑了:“看我,都忘了你的能力。有你在,還真不需要我操心這些。”
他的狀態讓摩拉克斯也放松了些許:“是我的失誤。”
他以為溯在醫館很放松,卻沒想到他已經預想到奧賽爾親自來璃月港醫館解決他這個威脅的場景。
是他的失誤,以為溯已經足夠信任璃月,認為璃月是能讓他放松的安全之地。
溯趕忙搖頭:“別,我現在知道那么多璃月的布防都已經心虛了,可別讓我什么都知道。你們千巖軍的巡邏路線,怎么輪換,這類的東西,還是你們自己人知道的比較好。”
雖說聽到‘自己人’三個字,但因為聽出了里邊的調侃,摩拉克斯卻不覺得刺耳。
溯在給魈打抱不平,覺得魈不知道醫館布防,而他這個‘外人’卻一清二楚,有點不厚道。
摩拉克斯倒是解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負責的位置,各司其職才能治理好整個璃月。魈負責的不是醫館,哪怕醫館的布防并非不對他開放,但畢竟不是他負責的范圍,不了解是自然的。”
“哦,懂了。不是不能了解,而是還沒來得及了解。”這讓倒是讓他心底那頭發絲一樣大的罪惡消散了。
摩拉克斯:“關于玲瓏的毒,不要輕易使用。”
“知道,沒有解藥嘛,一不小心自己可能就糟糕了。”溯當然知輕重,拿一瓶鴆毒是有好好保存。
喝茶后,溯回了醫館,在醫館外看到了魈。
他上前:“等我?抱歉,我不知道,讓你久等了。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現在并不是注入新生之息的時間。”
魈點頭:“我是來跟你一起查看醫館布防的。”
溯:
所以他跟摩拉克斯喝茶的這段時間,對醫館布防不熟悉的少年夜叉是去找資料并且把資料背下來?
那已經消失的只有頭發絲那么大的愧疚再次升起,不過依舊只有頭發絲那么粗。‘
魈之后是彌怒,彌怒倒是沒有出現失控跡象,如今成了可能會失控的四位夜叉中唯一一個沒有失控的,倒是讓溯好奇。
“你跟浮舍,應達以及魈之間有什么不同的?”
難得地,溯主動詢問。
彌怒耐著性子問:“溯先生指的是哪個方面?”
“所有你覺得不一樣的。”
此話一出,別說彌怒,摩拉克斯都有點為難人。
摩拉克斯提醒:“范圍太廣,不好回答。”
溯想想,補充:“那,你覺得可能影響你比其他夜叉更為堅定,從未失控的所有方面。”
確實有了指向,但彌怒覺得這個指向還不如不指出來。
如果知道,他怎么可能在這里,早就跟銅雀和伐難一樣在璃月內遨游,完全不怕哪天忽然吸引業障導致失控了好嗎!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彌怒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因為并不清楚業障影響神智的原理,這個問題,依舊不好回答。”
溯直接給了原理:“身體承受不住這么強大的力量。亦或者,精神無法接受強大力量帶來的責任?總之只要你覺得可能的,都說一說。”
彌怒很誠實地搖頭:“不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個人意志,我覺得我都不是夜叉中最強的那位。”
偏偏他就是迄今為止唯一沒有失控的那個。
彌怒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還不如失控一次呢。
當然這種事只是想想,不當真。
他知道后果。
溯想了想:“那你有沒有在精神上對抗敵人,或者做噩夢,夢”
溯的話停了下來,抬眼立馬對上摩拉克斯石珀色的眼睛。
從對方的眼中,他們都知道了答案。
許久等不到接下來的話的彌怒:“夢什么?”
他想了想,說:“倒是很少做夢,不過偶爾幾次會覺得身體很沉,卻也想不起夢到了什么,不知道是美夢還是噩夢。”
摩拉克斯:“嗯,我們了解了。彌怒,今天暫時到這里,你先去休息。”
彌怒幾乎是下意識站了起來,應聲好。
出了辦公室,關上門,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帝君和溯先生氣氛好像不太對。
他們應該有什么秘密,而且是剛剛交談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什么。
是他不能知道的事?
彌怒邁開腳步。
既然帝君認為他不能知道,那就絕對不要去探究。
辦公室內,溯和摩拉克斯對視:“是我們太粗心了嗎?”
摩拉克斯:“不,是我們太小瞧奧賽爾了。”
就在剛剛,他們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夢。
提瓦特大陸,最強大的構建夢的存在的是已經死去的夢之魔神。
不僅僅是夢,夜叉詛咒也是夢之魔神創造,這個詛咒的強大不一一贅述,總之很強就是。
奧賽爾能對業障下手,聚集,牽引,為他所用,這說明他掌握了璃月沒有的技術。
而這項技術,來自夢之魔神。
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聚集,牽引業障上,卻忽視了另外一件事。
比起這些,夢之魔神更擅長的是制造夢境。
目前,他們依舊不知道奧賽爾是怎么聚集并牽引業障的,只能猜測是夢之魔神與之合作時知道的一些情報。
當然,最有可能是奧賽爾獲得了夢之魔神手札之類的東西。
既然是夢之魔神的手札,怎么可能只是記錄了關于業障的事?
夢之魔神,最擅長的,是制造,操控夢境。
她甚至還操控了夜叉,成為為她戰斗的工具。
如果奧賽爾真的得到這些方法,哪怕不完全掌控,對璃月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
浮舍的從夢中醒來,魈的堅定意志,稍微牽強一點的設想,這不就像夢之魔神曾經用夢境對他們進行操控?
只不過技術太過于拙劣,更沒有成功,所以才沒讓他們第一時間想到那個方面。
溯咬牙切齒:“奧賽爾那家伙不會是得到了夢之魔神的尸體碎片,從尸體碎片那里得到了這些知識吧!”
摩拉克斯:“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困難。”
“而且,溯,你要做好準備。雖然之前中招的都是夜叉,你是魔神,可能不容易被/操控。但是別忘了,在奧賽爾,甚至其他所有不知情的人意識里,你依舊是夜叉。”
“奧賽爾的計謀可能是沖你來的,浮舍他們身上的夢境可能只是在做實驗。”
而且已經使用在夜叉身上,這說明已經到達最后的地步,哪怕已經找到線索可能也晚了。
下一次夢境很可能落在溯身上,奧賽爾打的很有可能是讓溯和璃月互相殘殺的主意。
第085章
作為夢之魔神曾經的敵人/下屬,他們都知道夢之魔神夢境的強大,那是屬于權柄的力量,并不是輕易就能夠逃脫的存在。
而且,入夢太過于無聲無息,就好像浮舍和魈,甚至是彌怒,哪怕他們都是曾經被夢之魔神奴役的人,這次被奧賽爾利用夢境搗亂卻毫無察覺,根本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溯深吸一口氣:“冷靜,那是夢之魔神的權柄,奧賽爾再厲害也不可能獲得權柄,所以這個夢境操控是不可能出現當年的實力的。”
摩拉克斯贊同,卻也說:“不過奧賽爾要做的應該也不是操控夜叉和你,他要做的是讓你們失控。失控后的夜叉不僅僅不能再成為璃月的戰力,還有可能成為璃月的敵人。他打的就是我們兩敗俱傷的主意。”
溯想了想,說:“是壞事,但也有一個好消息。至少奧賽爾不知道我們有辦法完全解決業障。”
“這倒是。”摩拉克斯也想到了這點,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個關鍵:“當時銅雀和應達都陷入失控,最后卻恢復過來,所以奧賽爾得到的情報是我們有讓陷入失控的夜叉清醒過來的辦法。如果是這樣,他們最先要下手的,應該是,銅雀和應達!”
溯和摩拉克斯對視。
溯:“應達和銅雀在哪里?”
摩拉克斯很肯定:“銅雀在層巖巨淵,與其他仙人一起,沒有接到異常情報。應達十天前剛聯系,也說一切正常。”
溯:“這十天有見過應達的人來到這里,跟你說過她的情況嗎?”
摩拉克斯搖頭,緩緩道:“沒有。”
溯和摩拉克斯心底都很沉重,因為他們知道這代表著誰也不能保證應達的安全。
誰能保證他們收到的信息就是應達自己傳遞?
沒有親眼見到,那就無法確定應達目前處于安全情況。
很有可能,事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摩拉克斯:“我會讓伐難去探查情況。”
溯點頭:“伐難是最適合的人選。”
如果奧賽爾真的已經控制住應達,并利用應達的身份在給他們傳信,那么他絕對會帶著失控的應達躲了起來。
其他人,哪怕是摩拉克斯親自去找,都不一定能快速找到應達,只有同為夜叉的人過去才可能把敵人引出來,找到有用線索。
如果應達真的中招,所有沒有辦法解決業障的夜叉都有可能中招。
銅雀戰力不足,因此符合條件的只有伐難一人。
摩拉克斯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緩聲:“放心,我不會讓伐難獨身涉險,會讓人跟著。”
溯點頭:“你安排,當然是放心的。”
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怎么躲過這次算計。
腦殼疼。
溯很重視這次的事,事關己身,也因為曾經被夢之魔神的夢境操控留下陰影,因此哪怕知道奧賽爾不可能有夢之魔神那么強的超控股能力他依舊會謹慎。
能從這次的消息中挖掘出的好一點的地方,那就是奧賽爾并不知道他身體已經成為魔神之軀。
一切正如他和摩拉克斯猜測那般,應達已經再次陷入失控狀態,并且被海族士兵控制起來。
因為離開前,應達正在執行任務,而且還是保密任務,所以她離開這么長時間沒消息,與她相近的千巖軍并沒有察覺異常。
也因為應達一直跟摩拉克斯聯系,摩拉克斯也沒有發現異常。
如果不是這次他們察覺不對,應達還不知道會被控制到什么時候。
而也正如他們所料,其他人沒法釣出那些隱藏在璃月大地上的海族士兵,只有夜叉才能讓他們上鉤。
以伐難打頭陣,營救應達的時候他們搞毀了奧賽爾在璃月大陸上的隱藏勢力,清除了禍害。
應達被秘密帶到璃月港,溯的跟前。
有了之前的經驗,對于應達的救治很是順利。
這事順利得摩拉克斯很是不安,然而直到溯中招他才知曉奧賽爾的計謀。
奧賽爾那家伙竟然把他們猜到他能操控夢境算計進去,然后用幾個夜叉來對溯進行夢境捕捉!
溯陷入沉睡,應達依舊在失控狀態,這是相當糟糕的局面。
奧賽爾的計劃,原本是影響溯,讓溯跟其他夜叉一樣陷入失控狀態,在璃月鬧出一個大的。
如果能在璃月港內部升起他們璃月的第二輪太陽,那就更合他意了。
當然,有溯拉回其他夜叉的神智的例子在前,奧賽爾當然知道溯可能對業障有辦法,也猜到想要讓溯中招并不容易,所以才用其他夜叉為誘餌,讓溯主動踏入陷阱之中。
只要能讓溯陷入沉睡他們就有機會,而讓溯陷入沉睡的方法,就在其他夜叉身體里。
新仇舊恨,奧賽爾當然不會放過溯。
所有的欣賞與對他能力的肯定,都在上一場大戰中煙消云散。
奧賽爾花費幾年時間,就是為了讓璃月的第二輪太陽永遠隕落。
現在,成功了一半——
南城多雨,從醫院開車出來,速度不快。
雨刷在勤勤懇懇地工作,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雨不過是剛剛蔓延就被刷掉。
不過,依舊會留下痕跡。
還未到下班時間,路上車子不算多,但因為雨水耽擱,直到四十分鐘后溯才回到自家樓下。
老舊的小區沒有地下停車場,車位都是要搶的,今天雖然下午耽誤了不少時間,但比以往下班得早,倒是有停車的位置。
停好車,下車,溯走到電梯,按下上行鍵。
電梯很快到了,獨自一人進去,按下樓層,關門鍵,靜靜等待電梯運行。
很是平穩,速度也很快,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啟。
溯走了出去,來到家門前,聽著里邊的聲響怔愣半晌,忽而反應過來從口袋中掏出鑰匙。
打開門,那在門外聽起來不甚清晰的聲音清楚了很多。
兩個孩童在喧鬧,龍鳳胎姐弟相互用玩具丟著對方,誰也不讓誰。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把腦袋轉向門口處,異口同聲:“叔叔回來了!”
這種時候,他們倒是默契。
溯點頭,算是應聲。
他在玄關處停下,用腳把換鞋勾了出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埋怨地說。
“彎腰彎腰,地上掉錢你是不是都懶得彎腰撿!”
溯整個人僵住,視線盯著那暖黃色的換鞋凳,頭也不敢抬。
然后,他聽到陌生的腳步聲離開,余光能看到裙子一角。
長出一口氣,溯緩緩坐下,看著鞋架上滿滿當當的鞋子,最后拿出那雙不算陌生的拖鞋。
他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設,這才抬起頭,再次看向雖然寬大,卻因為擺滿了家具和玩具的客廳。
龍鳳胎又開始吵鬧,在地墊上個追逐,溯已經能想象得到樓下鄰居那不好看的臉。
就是這么想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身上還穿著工作裝的女性沖兩孩子說。
“不要跑!吃飯之后會帶你們出去玩!”
“謝謝媽媽!”
“能出去玩咯!”
這次龍鳳胎之間倒是沒了默契。
女性視線落在門口的人身上,揚起嘴角露出笑容:“溯回來了。”
溯咽了口唾沫,開口:“嫂子。”
被溯稱為嫂子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溯的異常,而是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龍鳳胎身上。
“你們兩個,真的不需要再鬧了,不然就讓叔叔給你們扎一針,聽到沒有!”
此話一出,原本因為能出去玩很興奮的龍鳳胎立馬禁聲。
房間里傳來比較懶散的聲音:“阿玉,不能這樣嚇孩子,否則下次打疫苗就你帶去。”
被稱為阿玉的女性嘖了聲:“那算了。”
溯嘴角彎了彎,倒是沒說什么呢。
他走了進去,直接無視廚房,做好心理建設后轉向另外一邊。
房子是五室三廳的布局,其中一個廳被征用,做了畫室。
透明玻璃后邊,坐著一位女性。
她一身明黃色的裙子,就那么站在畫架前,一手圈著腰,另一手手肘搭在手腕上,托著下巴在思考什么。
溯看不到畫上的內容,也不去探查究竟畫了什么,他只是貪婪地注視著女人那張臉,想要把那張臉烙印在腦海里。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竟是跟他差不多大。
吸引人注意的,不僅僅是她的臉,還有她那恬靜的氣質。
此時的她很是專注,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視著。
“又在看媽媽?”與溯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站在他身邊,話語略微無奈:“怎么不進去?你在這方面有天賦,媽媽可是最喜歡你了。”
溯終于收回視線,落在身邊的人身上:“哥。”
男人微微挑眉:“怎么了?”
溯搖頭:“沒什么。”
溯的哥哥對弟弟這態度沒什么意外的,只不過終究覺得自己弟弟戀母情節太過于嚴重,不僅隨身攜帶與母親的合照,家里的照片也不停翻閱,而只要母親在畫室,時間幾乎就再也沒有從畫室移開。
當然,他不會說什么,畢竟他們兄弟兩都很敬重自己的母親。
“阿凱,爸做好飯了,趕緊端飯!”溯的嫂子阿玉看兩兄弟閑著就覺得氣,不過不好指使小叔子,只能對自己丈夫出手。
凱連忙應聲:“來了。”
溯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廚房扭曲了一瞬,在畫室里的人轉過身的時候所有戾氣消失,原本扭曲的廚房也恢復了平靜。
女人露出笑容:“怎么不進來?”
明明被她邀請是愉快的事,應當也不會拒絕,但這次溯卻是搖頭。
他說:“吃飯了。”
女人恍然大悟,走了出去:“走吧,去洗手。”
溯乖乖跟在身后。
洗手,盛飯,坐在飯桌前。
哥哥和嫂子在給龍鳳胎戴飯兜,又把他們的碗筷擺好,一一放在寶寶椅前的小桌子上。
兩四歲小孩吃飯的時候也不消停,間隙間還對對方做鬼臉。
凱揉揉女兒的腦袋:“先吃飯。”
“爸!”護著頭發的龍鳳胎姐姐不滿地看著父親,得到的只是父親的笑。
阿玉卻是說:“沒事,亂了讓你爸爸幫你重新編個更好的。”
龍鳳胎姐姐咬牙:“爸爸編得不好看,讓奶奶編!”
“好,奶奶幫你編。”
溯的視線落在女子身上,那張臉,跟奶奶這個詞是真的不搭。
一筷子肉被夾到溯碗里:“今天上班很累吧,多吃點。”
看著白米飯上的肉,溯眼眶突然紅了,低低地應了一聲。
飯后,并不怎么想帶龍鳳胎出門的溯收拾碗筷,洗碗。
他的哥哥在玄關處跟恐嚇自己的兒女:“過馬路的時候一定要牽著爸爸媽媽的手,否則明天就不能出門了。”
龍鳳胎弟弟:“可是明天早上我們要去幼兒園。”
阿玉嘴角彎了彎嘴角,一家四口就這么離開。
收拾桌子,洗好碗筷,諾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溯和他的母親。
她正在擺弄桌子上的花,白色的百花鬼針草讓溯沉默許久。
偏,女人好像很喜歡:“郊區寫生偶爾能看到,好看吧?”
溯上前,在沙發另外一邊坐下:“嗯,好看。”
女人忽然把整個花瓶捧在手中,沖溯遞了過去:“跟我們的溯很配哦。”
溯逃似地離開家。
雨已經停了,空中彌漫雨后的氣息,溯皺了皺眉頭。
小區里有不少的老人和孩子,畢竟是老小區,不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是不缺的。
他對上自己父親的視線,立刻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出了小區就是大馬路,路燈之下,有車時不時飛馳而過。
剎車聲卻也很快響起,飛馳的車子搶燈失敗,只能遺憾停下。
溯就站在馬路邊,看著這些不算喧嘩的接到,開始思考家里的花瓶到底使用什么花更為合適。
各式各樣的花在腦海中閃過,最后匯聚成的,竟是霓裳花的模樣。
溯嘖了一聲,低聲一句‘陰魂不散’。
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最后成為身邊還未完全顯現的身影消失無蹤。
溯回了家,他的母親已經在畫室中,拿著畫筆和顏料正在創作。
溯坐在外邊,透過玻璃門看著那張比自己還年輕的臉,沉默不語。
哥哥一家不久后就回來了,畢竟孩子明天還要上幼兒園,而且兩個孩子,著實需要忙碌一陣子。
溯看著完全沉浸在畫畫中的母親,最終還是擼起袖子,收拾客廳。
有小孩子的家庭,想要整潔,是很難的。
玩完的玩具確實可以放回原位,但很多隱形的家務依舊存在。
可以‘眼瞎’當做沒看見,但此時的溯卻想做些什么,以免只是看著母親的自己再次想到不該想的東西。
至少現在的他認為那些是不該想的。
溯把客廳收拾整齊,龍鳳胎們穿著睡衣出現。
溯對嫂子點點頭,然后看著侄子侄女:“晚安。”
“叔叔晚安。”X2
因為帶著困倦,這聲晚安有點軟綿綿的。
兩個小朋友,一左一右地拉著媽媽去了他們的房間。
片刻之后,溯起身,敲響畫室的門。
畫室里的人轉過頭,看到溯的時候露出笑容,招手就讓溯進去。
那是溯想象中的母親溫和的模樣。
打開門,溯走進畫室,并不算整潔的畫室不怎么有下腳的地方,溯也沒敢亂走,以免碰到什么不該碰的。
他依舊沒有看畫架上的畫,而是看著母親。
母親卻是把筆塞到溯的手中:“給。”
溯低頭看著手中的筆,搖頭:“沒什么靈感。”
母親深思片刻:“那,明天出去找靈感?”
溯眼皮一抬,看著母親,問:“媽媽想出去?”
笑容溫和的女性說:“溯不想媽媽出去媽媽就不出去。”
抿嘴,溯說:“不,溯想媽媽出去。”
當即,溯跟醫院請假,他只用了一個‘想陪媽媽一天’的理由,很順利。
溯的媽媽很是開心,甚至已經計劃明天天不亮就起來,要跟溯一起出門畫日出。
“其實我最想畫海上的日出,但南城沒有海,溯也沒多少時間。所以我們去爬山吧,起早一點,去秀山看日出,然后把日出畫下來。”
說完女子遲疑片刻:“可是溯好不容易有一天假,不能好好休息的話”
溯輕輕握住她的手:“就去爬山吧,我也不怎么累。”
“真的?”那雙眼睛,在燈光之下明亮無比。
溯看見眼睛的自己點頭,聽到他的回答:“真的。”
登山很累,溯負擔全部的東西,只讓母親拿著她的水,在夜色之下一步一步攀登。
期間他問母親是否撐得住,得到肯定的答案。
看樣子,確實能撐住,到了山頂的時候依舊很有精力。
兩人看了看時間,沒時間耽擱,立馬開始準備。
“哎呀,只帶了一幅畫架。”說完女子著急:“怎么就忘記了呢?”
溯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媽媽好好看日出,剩下的交給過我。”
被安撫的人平靜下來,她看著溯:“溯要畫畫?”
溯點頭:“畫媽媽看日出。”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逗笑了她,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
溯也跟著笑,雖然沒有發出聲響。
忽而,女人的笑聲停止,視線直愣愣地看著溯身后。
微頓,溯山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轉個身:“去找位置吧,太陽就要出來了。”
“嗯,對,找位置。”女人似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秀山的日出也是很出名的,今天我們運氣好,只有三個人,能搶到最好的位置!”
溯微微垂眸,最終沒說什么,只是開始調整顏料。
不甚明亮的天光沒有阻礙的動作,日出的顏色,裙子的顏色,天邊的顏色,城市的顏色,他有條不紊地把顏料擠到調色盤里。
丹紅色的顏料掉落,被戴著棕黑色手套的人撿起,放到袋子里。
溯低聲說‘謝謝’,沒有抬眼。
對方說:“太陽升起來了。”
溯抬眼,第一縷陽光穿破黑暗,照耀在大地之上。
那橘紅色的光芒落在女子白皙的臉頰,閉上的雙眼的人似乎在感受著這一縷陽光。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眼中滿是柔和與眷戀。
溯抬筆,落下第一畫,不去看那漸漸變得透明,隨之消失的身影。
她沒有出聲,他也沒有出聲,他更是保持沉默。
蟲鳴鳥叫褪去,天地間好似只剩兩個活物,只剩下畫筆在紙張上摩擦的聲音。
一筆,兩筆,三筆大城市的日出在畫紙上會出現,橘紅色太陽光躍出天際,照耀天地,沖破偽裝。
許久之后,溯的手抬起又落下,又再次抬起,如此反復,竟是沒能在那張畫好日出的畫紙上再落下一筆。
最終,溯把畫筆放下,看著天邊。
溯:“過去多久了?”
摩拉克斯:“為了尋找入夢之法,耗費了一年時間。”
“一年”溯閉上眼,一聲嘆息為這一場夢境畫上句號。
火焰在他指尖躍動,那剛剛畫好的日出被點燃。
溯:“還好沒有把她畫上。”
還好沒有把她畫上,否則他可能真的無法下手。
天衡山山頂,眺望璃月港以及大海的最佳位置,被隱匿法術藏起的小屋傳來聲響。
‘哐當’一聲,端著的盆子掉落,水灑了一地。
而若陀龍王沒有時間管這些,他驚愕地看著睜開眼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的視線落在躺著的溯身上,下一瞬,石珀色的雙眸與那雙黑色的眸子對上。
然,摩拉克斯說不出‘歡迎回來’這四個字。
若陀龍王卻是能夠說的,他直接跑了過去:“醒了?!可算是醒了!”
溯撐著身子要坐起,最后卻是接了摩拉克斯的幫助才成功。
剛想開口,喉嚨傳來刀割一般的疼。
摩拉克斯:“倒水。”
若陀龍王拍了腦袋:“就來就來!”
說著立馬去倒水,然后給溯端了過去。
摩拉克斯接過,遞到溯嘴邊:“只能潤一潤,不能多喝。”
溯當然知道,只是小小抿了一口,甚至沒有直接咽下,而是含在嘴里等待嘴巴補充水分。
偶爾流到咽喉的液體刺激著神經,催促著溯咽下去,卻沒能戰勝溯的意志。
他的意志毋容置疑,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察覺不對,沒到下班時間就趕回去。
也因為意志,在摩拉克斯完全現身后,沒有選擇驅除,而是冷靜地破壞夢境。
他可以暫時沉迷,但絕對不會沉溺。
若陀龍王看著并不想說話的摩拉克斯,忍不住詢問:“怎么樣?既然回來了,沒出什么意外吧?溯沒什么問題吧?”
這個問題,摩拉克斯還真不好回答。
那個沒有戰爭的夢境,自然不會威脅到溯的安全。
但是否出問題,真的只看肉/體上的損傷嗎?
那樣的夢境,或許比身體受到重擊還要讓溯無法接受。
摩拉克斯覺得很棘手。
第086章
對于若陀龍王的問題,溯沒有任何表示。
他好似還沒能完全清醒過來,依舊有些恍惚。
摩拉克斯則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后應了一句:“等溯想好,再答復你。”
這回答讓若陀龍王眉頭挑的老高:“不是,有那么難回答嗎?”
不就是溯的情況好不好,若陀龍王覺得這對多就是兩個字的事。
當然,現在也能看出來,溯的情況并不能說很好,然而以他們的表現來看,應當也不算很差才對。
摩拉克斯沉默,沒能夠回答若陀龍王這個問題。
他們交談的這個時間,溯嘴里的水已經流下咽喉,最后進入胃里。
多虧了他現在的魔神之軀,哪怕這么長時間滴食未進,身體機能并未損壞。
他覺得自己好了一些,所以喝水的速度快了些許。
摩拉克斯一直注意著,在他喝第三口之后立馬奪過杯子。
“暫時就這樣。”
溯的視線順著拿著杯子的手緩緩往上,落在摩拉克斯臉上。
摩拉克斯坦蕩直視,石珀色的眼中有著擔憂,臉上的表情很是強硬,無論溯什么表情他都不會讓溯短時間內繼續喝水。
最終,溯落敗。
這次不需要摩拉克斯的幫忙,他拉起被子躺下,閉上眼休息。
若陀龍王倒吸一口氣:“不是,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還以為不嚴重,但以溯現在的態度來看,好像很嚴重!
摩拉克斯看著溯閉著眼的模樣,心底嘆息一聲。
最終,他說:“出去說。”
溯沒有睜眼,也沒有精力去管摩拉克斯是否會說明他的情況。
這個時候他只想好好休息,哪怕從摩拉克斯的只言片語中他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不止一年,但他還是很累。
明明是一個美夢,甚至只是一個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美夢,但他真的很累。
溯還真的睡著了。
另一邊,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
此時的提瓦特正是傍晚,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徒留西邊橘紅色的余暉。
那紅色,與海水中的紅很是相似。
若陀龍王臉上滿是嚴肅:“溯已經醒了,但看樣子可能沒法立刻參戰。但是,摩拉克斯,璃月等不了那么久,你也不能再待下去。”
溯不知道的是,他們單單尋找入夢的辦法就花費了一年,但入夢不代表就能找到夢境中的溯,找到也不代表能把人帶回來。
距離溯陷入夢境,昏迷不醒,已經過去三年。
奧賽爾原本的計劃確實是讓夜叉們失控,這會讓璃月失去夜叉這一群強大的戰力的同時,還可能自相殘殺。
但面對溯,他有不一樣的計劃。
與其他夜叉不通過,奧賽爾對溯更為謹慎,并且也想要得到有利于他的結果。
所以比起讓溯因為夢境失控,他首要的目標就是讓給溯失去戰斗力,陷入沉睡。
他知道溯能恢復夜叉們的神智,正是利用這一點達到他的目的,溯每次注入新生之息都會進入奧賽爾的圈套,直到應達被找回,觸發了最大的陰謀。
溯陷入沉睡,奧賽爾開始對璃月發起進攻。
當然,因為戰力不如幾年前,奧賽爾沒有直接發起總攻,而是選擇消耗戰。
璃月戰事頻起,千巖軍不得不分散各地,抵御奧賽爾層出不窮的進攻方式。
后來摩拉克斯看穿奧賽爾的陰謀——那些都是佯攻,他的目標是讓給溯永遠醒不過來。
于是,他們開啟了溯的轉移。
尋找入夢的方法的那一年,溯被轉移到璃月港各個地方,每次躲藏不超過十天。
甚至層巖巨淵都被挖出個地下區域,成為溯的藏身之地。
找到入夢方法后依舊在跟奧賽爾躲貓貓,一年前摩拉克斯已經找到夢境中的溯,被夢境驅除后立馬要再次進入,卻因為奧賽爾的眷屬殺來,不得不再次轉移。
終于,他們在天衡上用隱匿法術藏起了這么一間小屋,只有能夠使用隱匿法術的三人才知道位置,才能來到這里,這才讓摩拉克斯再次安穩入夢,喚醒溯的神智。
若陀龍王以為溯的醒來將是一切好的開端,但看溯目前的狀態應當是還沒能從夢境中恢復。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夢,他知道的,是摩拉克斯已經離開前線太久,他單獨一人抵抗略微吃力,哪怕后方坐鎮的馬科修斯全力配合,調動全部兵力,但依舊吃力。
璃月需要摩拉克斯,三年已經是極限。
摩拉克斯:“我知道。”
他的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上,輕聲說:“至少,等他這一覺醒來。”
若陀龍王嘆息一聲:“看來那個夢對溯的影響確實很大。”
很大嗎?
那是肯定的。
而且摩拉克斯知道,不僅僅是對溯,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摩拉克斯入夢之后迷失在夢境中,看到了溯的世界,那是一個繁華,強大,絢麗多彩,足夠讓人震撼的世界。
第一次找到溯并瞬間被溯驅除的時候摩拉克斯就在擔憂,溯是否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不想醒來。
第二次找到溯的摩拉克斯看到溯留戀的事物,知曉他的心結。
就在他覺得棘手,思考著怎么說服溯從夢境離開的時候,溯自己燃燒了節點,從夢境脫離。
那一刻,摩拉克斯是震撼的。
清醒地沉溺,沉溺中脫離。
哪怕是摩拉克斯也不能保證自己達到那種境界。
溯再次吸引他全部目光。
溯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睜開眼的那一瞬,見到了摩拉克斯。
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邊,打開的窗戶和屋子里的亮光讓他知曉天已經大亮。
身體沒什么疲憊感,只有餓,餓得他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就在他糾結是直接起來去找吃的還是使喚摩拉克斯去幫他把吃的弄回來的時候,摩拉克斯轉過身。
視線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碰上。
有那么一瞬間溯好像跟看到那雙石珀色眼中蘊含某種瘋狂的神色,卻又在探究的時候發現它們很是平靜。
摩拉克斯邁開腳步,過去把人扶起:“醒了。”
溯‘嗯’了聲,察覺嘴唇濕潤,應當是睡著的時候有人給他潤唇,喉嚨也沒了刀割的感覺,這是好了不少。
他說:“餓了。”
摩拉克斯:“廚房有粥,一直溫著,我先給你端水洗漱,然后喝粥。”
溯一臉怪異,這是讓摩拉克斯伺候自己?總覺得會折壽。
摩拉克斯的解釋很快跟上:“奧賽爾要對你下手,這三年一直帶著你的東躲西藏,最后使用隱匿法術在天衡山上隱藏起來,能來這里的人只有能使用隱匿法術的人。”
溯懂了,這是沒法讓其他人來幫忙,所以只能讓摩拉克斯伺候。
再想想昨天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若陀龍王也是在端水,辛苦他這些朋友,大概也辛苦另外一位會隱匿法術的仙人了。
摩拉克斯端來水,溯簡單洗漱,然后拿著那碗粥,用勺子小口喝了起來。
溫度剛剛好,粥的味道也很不錯,雖說是白米粥,但應當用了其他方法熬制,并不寡淡,甚至還能嘗出肉的味道。
吃了小半碗,溯開口:“你剛剛說,三年?”
摩拉克斯點頭:“尋找入夢之法一年,用兩年的時間走到你跟前。”
想了想,他補充一句:“日出很漂亮。”
溯嘴角彎了彎:“看到了什么?”
這個問題,倒是讓摩拉克斯沉默片刻。
就在他思考怎么回答的時候,聽到溯帶著雀躍的聲音。
“很不一樣吧?有沒有被那里的繁榮震撼到?其實南城不是最繁華的城市,如果你能看到我們首都,或者其他一線城市,會更震撼。當然,讓人震撼的不止城市的繁榮,人民的安居樂業,還有我們國家的強大。”
摩拉克斯看著他,看著那雙因為談及自己國家而明亮的雙眸。
“我的國家,以人類之軀,比肩神明。”
他說:“我的第二輪太陽并不能強過他們的最強武器。甚至不用說最強,可能前十都排不上號。”
“那不是神明的力量,是他們的智慧,是全人類的智慧。”
摩拉克斯看著他,緩緩點頭:“如果有機會,倒是想見識一番。”
這是很正常的話語,摩拉克斯也覺得這么回答并沒有什么問題,更沒有顯得對溯的國家不尊重。
但是,他看到溯皺起了眉頭。
溯說:“那還是算了。如果要動用那些武器就代表戰爭到來,我希望我的國家永遠用不上它們。”
摩拉克斯:“那自然是最好的。”
正因為正在經歷戰爭,所以才能深刻體會溯的想法。
溯想了想,說:“除了那些,還有很多跟提瓦特不一樣的東西。就好比我所在的醫院,如果璃月能有醫院里的那些設備,產婦和新生兒就有更多的保障。”
“當然,不僅僅是產婦和新生兒,超聲檢查能檢查很多東西,運用到其他方面也能發揮很大作用。”
“不過可惜了,那些東西是人類發展幾千年的結晶,想要在這里研發并不容易。”
摩拉克斯:“如果你想試試,我權利支持。”
溯大笑:“算了,我可沒那個本事。”
讓他試著研發就跟給他一顆螺絲然后讓他制造出電腦一樣。
天方夜譚!
摩拉克斯看著溯,直到他收斂笑聲后才開口。
“你很喜歡自己的世界,為何能想明白,主動離開?”
這是摩拉克斯不懂的,然而哪怕不懂也不妨礙他為他的魄力著迷。
溯:“因為知道是假的啊。”
正因為知道是假的,所以在還未下班的時候直接從醫院離開。
因為知道是假的,所以對那個男人只是投去一個眼神,甚至不屑于交談。
也因為知道是假的,他最后選擇與她一起登上高山,畫上那一輪日出。
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假的,哪怕中途起過念頭,卻也不會完全沉迷。
他甚至沒能設想出母親五十多歲時的模樣,怎么會完全沉溺其中?
溯勺起一口粥:“把你驅除出夢境,很抱歉。”
含住,軟爛的大米,根本不需要咀嚼。
摩拉克斯:“不需要道歉。”
溯又笑,笑著笑著,笑不出來了。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緩緩把他手里的碗和勺子拿開,放在桌在上。
最后起身,輕輕把他擁入懷中。
坐著的人只能靠在自己腰身,不論是被奪了碗筷還是被拉入懷中,都沒有掙扎。
硬邦邦的,其實不怎么舒服,但溯還是閉上眼,就這么靠著。
十幾個小時睡眠讓溯身體放松,但精神上的放松是在這一瞬間。
怎么可能不留戀?
怎么可能不沉溺?
清醒著沉溺,沉溺著掙扎,更讓人身心疲憊。
溯的放手并非灑脫,而是知曉那是假的,這是真的。
假的母親和真的摩拉克斯,在選擇的時候并不需要過多介入。
他知道自己要選什么。
“摩拉克斯。”因為靠著懷抱,這一聲有些沉悶。
摩拉克斯胸脯顫動,隨之而來的是他的回應:“我在。”
“你可一定要贏,給璃月一個美好的未來啊。”
“嗯,我會給一個我們都滿意的未來。”
摩拉克斯離開天衡山,先去往璃月港處理事務。
哪怕有理水疊山作為‘文件運輸機’,有馬科修斯幫忙,依舊有很多文件堆積,需要他花費時間處理。
若陀龍王在溯第一次醒來的之后就已經離開,前線離不開他。
好在,摩拉克斯回歸,后期不管是摩拉克斯還是馬科修斯去支援前線,都能緩解他的壓力。
溯依舊在天衡山上,三年的平躺,哪怕身體感覺上沒什么問題,依舊不能松懈。他呆在天衡山上等待身體機能完全恢復,也是在仔細探索身體,確保自己身體里沒有其他奧賽爾設下的陰謀。
他好不容易醒來,自然不能再掉鏈子。
溯回璃月港已經是十天后,如果不是食物不足,興許他還不會離開。
溯甚至懷疑這是摩拉克斯逼迫他行動的計謀,那就是證據,但作為證據好像又有點不足。
化作普通千巖軍的溯輕而易舉的混進摩拉克斯辦公地,敲門,站姿標準,等待里邊回應。
直到摩拉克斯一聲‘進’后才推門而入。
摩拉克斯甚至沒有抬頭看進來的人是誰,有眼色的人自然知道這種時候立刻匯報才是正解。
溯也有眼色,但他就是在玩,所以沒有吭聲。
摩拉克斯抬頭,看著眼前的千巖軍,石珀色的眼睛給人滿滿的壓迫感。
有那么一瞬間溯覺得自己偽裝被看破了,但也只是一瞬間,他也確認自己的偽裝并沒有失誤。
然,摩拉克斯確實察覺異常。
“如果閑,可以去醫館。”
溯輕輕吸氣:“看破了我的偽裝?”
摩拉克斯微微揚了下巴:“猜出來的。”
溯咋舌,自然知道自己破綻的他還是有些不服氣。
“就不能是個不怎么機靈的士兵?”
“如果不機靈,不會輪到他來匯報情況。”
溯覺得很有道理,無言反駁。
溯沒有撤去偽裝,而是走了過去,因為身上的甲胄不適合坐下,只能在辦公桌前站著。
他說:“身上沒什么異常,奧賽爾應該沒來得及布置其他計謀。不過以防萬一,我想看看當時操控應達他們的東西。”
摩拉克斯點頭:“可以,當時抓的海族,繳獲的物品,都由阿萍保管,看守,直接去找她就好。”
溯:“她在哪?”
眼皮輕臺,摩拉克斯說:“歸離集。”
溯點頭:“那我走了。”
“溯。”摩拉克斯叫住離開的人,身著甲胄的青年轉身,那張陌生的臉龐上有著疑惑,好像在問叫住他有何事。
摩拉克斯:“你這次下山,是為了夢境,還是為了結束戰爭?”
溯忽而笑了:“解決夢境,結束戰爭。”
說著不等摩拉克斯說什么,揮揮手,離開辦公室。
摩拉克斯看著那合上的門,彎了彎嘴角。
“小滑頭。”
阿萍在歸離集,歸離集再次成為璃月的‘糧倉’,這里的牛羊比以前要多,甚至還有雞鴨鵝等家禽。不過因為戰爭與洪水,歸離集終究不適合再次種植。
找阿萍不難,不過他頂著普通千巖軍的臉,沒有刷臉的特權,只能等待通報。
他用很爛的‘有重要情報要跟仙人親自匯報’的借口,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人。
好在他的借口在這個時候可能也算是需要重視的,所以等待半個小時后,他還是見到了人。
阿萍坐在上方,面容是難掩的疲憊,不過她還是問。
“有什么情報?”
溯想了想,問:“有紙和筆嗎?”
在阿萍的示意下,筆墨紙硯放在一張書案上被臺了過來。
溯也沒說什么,稍微研墨,拿起筆沾了墨,很快在紙張上寫了字。
時間不短,寫了不少字,溯更是重新看一遍,確認字體工整,表達清晰,這才放下筆,對上方的阿萍點頭。
紙張很快被呈了上去,阿萍一看那些字就明白了什么,強忍去打量溯的念頭,仔細辨認上邊的字的意思。
簡體字和繁體字確實有想通之處,但真不能說一眼就能看明白,至少阿萍不能。
好在哪怕不能完全看明白,但阿萍連蒙帶猜,結合溯本身的情況,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
紙張被她收了起來,阿萍站起:“跟我來。”
溯乖乖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并未開口。
進入一個石頭壘砌的房子,阿萍帶著他繼續往里邊,漆黑的房子光源只有石壁上的油燈,雖說做了通風處理,但還是能聞到燃燒的油脂味。
進入最深的房間,阿萍打開門:“東西都在里邊。為了以防萬一,我需要看著。”
溯知道這是防止自己因為那些東西再次沉睡,或者出什么事,更是防范他會失控。
阿萍有自信在他失控的時候制止他,哪怕失控的人戰力翻倍,她著實沒法控制,也能拖延一段時間等待援軍到來。
溯點頭,隨之走了進去。
東西不多,就擺在進門后肉眼可見的地方。
門內還有一堵墻,兩邊都有通道,溯往最近的那個走過去。
那堵墻后邊,是兩個被抓的海族士兵。
長時間的捆綁讓他們精疲力盡,但因為摩拉克斯沒來得及關這事,他們的狀態并沒有很差。
溯沒有貿然接近,而是拉著椅子在他們兩跟前坐下。
兩海族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看到熟悉的千巖軍甲胄就沒再給眼神。
溯開口:“是用什么影響的?聲音?我知道海妖,擁有能蠱惑人心的聲音。所以你們有一個是海妖?”
他的詢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溯也不需要回應:“好像也說不通。那可是夜叉,怎么可能輕易被海妖的聲音蠱惑?而且遠離海的地方,海妖的能力就會變弱,更不可能得手。”
溯自顧自地繼續:“所以應該有其他東西在主導,海妖的聲音只是一個輔助的,類似于‘讓夜叉愣神片刻’的存在。”
“夢之魔神的夢境力量不是隨便個人都能掌握的,哪怕有手札,或者她親自教導,也不一定能學會。因此,應當是擁有編織夢境力量的某種東西。”
“與赫烏莉亞不同,她的權柄不許需要通過神器來展現,那是她自身的力量,所以那個擁有她力量的東西不是其他,而是夢之魔神軀體本身。或者說,軀體碎片。”
溯的話終于引起海族的反映,他們盯著溯,那輛雙眼睛并未透露太多。
但是溯知道,他猜對了。
起身,溯找了東西包裹好自己的手,把擺著的,繳獲的所有可以物品一一搬運都他們跟前。
阿萍聽見溯的自言自語,自然不會阻止他的舉動。
其實他們都有猜測,只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哪怕是審問也是例行審問,并未把精力放在這方面。因為,只要溯沒能醒來審問的意義就不大。
畢竟,哪怕依舊會有陷入失控的風險,沒有溯的幫助,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徹底失控。
但夜叉會戰斗到最后一刻,會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因為敵人的陰謀束手束腳,躲在后方。
現在,溯醒了,是追根究底的時候了。
阿萍聽著石墻后傳出來的問話聲,不過一個時辰,溯先生拿著一只骨笛出來了,后邊傳來兩只海族不甘心的叫喚聲。
多簡單。
多容易。
應該說,溯對漩渦之魔神和他的眷屬,就是這么了解。
溯:“夢之魔神和漩渦之魔神合作崩了的時候曾有一戰,夢之魔神斷了一節手指,倒是沒想到他把這玩意一直留著,最后還派上了用場。”
骨笛的一端,正是夢之魔神失去的那一節手指指骨。
奧賽爾不愧是跟摩拉克斯斗到最后的家伙,有勇有謀,可不好殺。
但他跟摩拉克斯說好了,結束戰爭。
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第087章
溯把骨笛帶到摩拉克斯跟前,摩拉克斯看著這東西,也只能心底感嘆奧賽爾確實厲害,竟然能想到,做到這樣的事。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解。
“雖說我沒有直接審問被抓的海族,但這些物品曾經都被我一一檢查,但從未發現有什么不對。你,又是怎么在那些人并未招供的情況下,確認就是這支骨笛?”
隔著繪制了防御陣法的帕子,摩拉克斯仔細打量著這支骨笛,接著說。
“哪怕是現在,我依舊沒有察覺任何不同。”
溯想了想,這么回答:“就是猜的。我可是昏睡了三年,這不是普通手段就能達到的。夢境可是夢之魔神的權柄,夜叉詛咒更是她的心血,哪怕她跟奧賽爾曾經有交易,都不應該把其中的技巧告訴奧賽爾。同樣的,兩種都是強大的力量,所以奧賽爾不可能即掌控了夢境能力,又擁牽引,操控業障的能力,他最多只能鉆攻一樣東西。業障的事我們一清二楚,而比起權柄,夜叉詛咒才更有可能跟被奧賽爾接觸。所以我認為夜叉陷入夢境更大的可能是因為某種其他手段,海妖的聲音就很符合,但想要達到那樣迅速讓夜叉中招,應該也跟夢之魔神的夢境有關系。”
“也是這個時候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我曾經差點蒸干碧水源,把夢之魔神從奧賽爾手中救出,也是那個時候夢之魔神失去了一節手指。”
“比起收集到死去的夢之魔神湮滅的身體,那一節手指才更有可能成為夢境的引子。”
“他也是厲害,竟然真的能保存這東西。”
說著溯看著摩拉克斯手中的骨笛,心底略微嫌棄。
骨笛上屬于夢之魔神的只有一節手指,但其他地方都是海妖的骨頭,整把骨笛是骨頭打磨,煉化出來的。
哪怕對修仙文確實喜歡,但真實的某種骨質法器出現在他跟前的時候,溯只有打心底的嫌棄。
不過,這骨笛,確實有不一樣的能力。
摩拉克斯翻手,骨笛從他手中消失。
他無視溯探究的目光,說到:“這是個好消息,這樣一來前線的夜叉和你都不會再因為這件事出問題,我們能好好應對奧賽爾。”
溯一聽,點頭:“是。”
想了想,他說:“我不回醫館了,直接去前線。至于到底去什么地方,聽從你們的安排。”
摩拉克斯想了想,說:“若陀龍王和馬科修斯都已經去往其他戰線,確保璃月其他地方的安全。我鎮守璃月港,但畢竟要處理很多東西。這樣吧,璃月港海岸交由你負責,我給你最高指揮權。”
溯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叉:“我不懂指揮,不要交給我。”
摩拉克斯看著溯,確認他是真的不想接過這個指揮權,只能點頭。
“行,那你自由行動,但如果準備開戰記得給我們信號。”
溯一聽噗呲地笑了:“信號就是,第二輪太陽升起。”
摩拉克斯啞然。
一開始就來大的?
但不得不說,如果一開始就來大的,不僅僅不會傷到己方,還能重創奧賽爾。
摩拉克斯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海族先鋒在海里死成一片的模樣。
溯再次佩戴了那塊通行令牌,在璃月港海岸線暢通無阻。
他再次微微調整面部五官,以一個別人都不認識的面容,就這么探查著璃月港附近海域。
奧賽爾對璃月的多處發起進攻,但對璃月港的攻擊卻很少,也比較溫和的。
溯不覺得他是害怕‘失蹤’的摩拉克斯鎮守璃月港,反而覺得他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他知道這三年奧賽爾最想要做的就是除掉昏迷中的自己,哪怕摩拉克斯沒有詳細說明,他依舊能想到能讓摩拉克斯用上‘東躲西藏’四個字,當時該是多兇險。
因為一直有摩拉克斯守著,還因為隱匿法術,被摩拉克斯安排在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陷入昏迷失去抵抗力的他才能活下來。
奧賽爾對他的殺意早就到達頂峰,他們之間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這場戰斗摩拉克斯絕對要成為最后的勝利者,否則他也將會在戰爭中或者戰爭后死亡。
目前要知道的是,奧賽爾在醞釀的,是什么樣的陰謀?
又是什么樣的陰謀,能夠讓奧賽爾布局這么長時間?
想到奧賽爾對璃月各個地方無孔不入的滲透,溯感覺璃月港是大海上風雨飄零的小船,無時無刻都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
偏偏璃月港的防御一直以來都很不錯,現在對魚類的防范也已經到達頂峰,那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瞞過那么多雙眼睛潛入?
難道真的是因為璃月太大,難免有疏忽遺漏的地方?
溯找不到答案,最后也只能放棄。
他在璃月港海岸線呆了好幾天,但也不是固定時間巡邏,有時候甚至在午飯時間突擊檢查,凌晨三四點,人最困倦的時候,偶爾也會下海,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可以,毫無發現。
有時候線索就是這樣,你死命去找,什么都找不到,以前什么都不找,倒是時不時就能猜到一些東西。
摩拉克斯讓他放松一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怕璃月港是港口,沒法用土,但還有他在。
溯一聽覺得也對,比起自己這個只會單打獨斗,對戰斗沒多少心得,只是靠本身力量特殊才被敵人忌憚的存在不同,摩拉克斯可是六邊形戰士,有勇有謀,戰斗力強的一批。
所以,他要做的,是巡邏,等待大戰到來。
凌晨三點,海浪拍打河岸,嘩啦啦的聲響不絕于耳。
溯聽著那些聲音,微微皺起眉頭。
頻率有點不對。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看向漆黑的大海。
踏入大海那一瞬間,身著甲胄的青年消失,一只巨大的海龜浮出水面。
溯的偽裝權柄在對自己使用的時候有一種奇效,那就是如果偽裝的對象處于現實存在的人/動物,能夠獲得偽裝對象的部分‘能力’。
就好像現在他偽裝成海龜,他獲得了海龜的水性。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溯感嘆,這大概就是‘裝著裝著自己都以為是真的’。
此時他就如同出生,成長,都在這片大海里的海生生物,隨著海浪起起伏伏。
海龜在水里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就離開海岸線。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留下很合線索,就這么往大海游去。
鳴海棲霞沒有傳遞消息,那就是說海面,甚至是淺海都沒有什么異動,所以出問題的可能是深海。
這么想的時候溯已經沉入深海,同時也往前前進。
不知游了多久,夜里的海底漆黑無比,偶有一些發光的海生生物作為光源,卻也沒能照亮整個海底。
因此,直到溯察覺海底水流真的有問題的時候,其實已經到了事發地附近。
那是相當大的漩渦,哪怕僅僅只是靠近,在最外層,依舊有很大的吸力。
奮力對抗海流力量的海龜碰到了不少海生魚類,巨大的漩渦不僅僅攪動著海底的水,還攪動了海底的生態。
如果僅僅是外圍就已經如此,那無法想象的是,漩渦中心到底是怎么強大的引力。
掙脫引力的溯往外游去,海龜形態的溯游出水面,水面果然沒有太大動靜,根本無法察覺海底漩渦情況。
那么,這海底漩渦是偶然存在,還是人為制造?
如果是偶然存在還好說,他能直接打散,但如果是人為制造那絕對有人在控制,甚至他們制造的可能不止一個。
想清楚這些的溯再次潛入水中,依舊還是海底漩渦的位置,在漩渦最邊緣試探,常識摸索出漩渦的大小。
很大,真的很大,這么大的漩渦中心力量肯定不小。
溯知道,這樣的漩渦能毀壞璃月港附近的陷阱。
心底的某種猜測愈發強烈,溯放棄跟前的漩渦,開始往外擴散,在遭遇第二個漩渦的時候那不好的預感得到印證。
奧賽爾取消了海族炮灰先鋒隊,讓漩渦給他們先一步蹚雷。
這對璃月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溯恢復本身的樣貌,隨手抓住一只被漩渦吸住的海域,點燃,放開。
他毫不遲疑地返回發現的第一個漩渦的位置,以同樣的方法在漩渦中留下火種。
他不知道這些海底漩渦形成的原理,也不知道這些漩渦到底有多少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找到這些漩渦,然后在漩渦內部制造適當的中空區域,以此摧毀漩渦。
同時,他需要給璃月‘信號’。
遠海,漩渦被毀的時候,制造漩渦的海族將領立馬察覺。
但他只能察覺漩渦被毀,并不知曉到底出了什么事。
現在情況特殊,這么不對勁的事他當然得往上報,同時很快得到要前往探查的命令。
海族將領立馬動身,去往已經被損壞的兩個漩渦處。
然,一無所獲。
失去控制的火焰自發燃燒出來的中空已經足夠攪亂海底漩渦,然而在海底漩渦被攪亂消失之后,中空位置也憑空消失,毫無一絲痕跡。
海族將領皺起眉頭,去查看其他漩渦,每一個都細細檢查,卻看不到任何異常。
“意外?”他想到那兩個漩渦相鄰,如果是兩個漩渦所到之處出現什么那問題,那確實有可能只有那兩個漩渦出現意外。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
這么想著,海族將領回了隊伍,準備把事件上報。
然而當他回到隊伍的時候,忽而察覺海底漩渦接連消失,面色駭然。
他已經猜到什么,視線內看到的紅色,身體感覺到的熾熱,卻也接踵而至。
巨大的紅色火焰在海底燃燒,蒸騰的海水成了它的燃料。
他死前看到的,是頃刻間被燃燒成灰的下屬,以及火紅的太陽。
璃月的第二輪太陽在遠海升起。
第088章
這是溯給摩拉克斯開戰的信號,也是他已經滅殺奧賽爾先鋒隊的信息。
這么大的動靜,奧賽爾當然看到,再加上之前眷屬給他傳遞的關于海底漩渦消失的消息,他自然能猜到是什么情況。
他們找了許久,被摩拉克斯藏起來的夜叉火出現。他不僅僅醒了過來,還出現在海里,潛入他們陣營,弄散他們用來沖擊璃月港陣法和陷阱的海底漩渦,還順便滅了他們的先鋒部隊。
奧賽爾從不懷疑夜叉火的能力,哪怕并不希望,但他猜到先鋒部隊全軍覆沒。
他更知道夜叉火的狡猾,從他們第一次對抗,那家伙自他手中把被重創還沒來得補刀的夢之魔神救走的時候,就已經有深刻體會。
他哪里猜不到最先被打散的兩個海底漩渦其實是夜叉火的陷阱。他利用那兩個漩渦,在他的眷屬前去查看其他漩渦的時候跟上去,最后把所有漩渦都給打散,甚至跟著到達先鋒部隊修整地。
奧賽爾狂怒,在水中翻涌,此時此刻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夜叉火。
被丈夫救回,但只恢復一顆腦袋的跋掣上前,伸著腦袋蹭著他的脖子,輕輕安撫。
這讓奧賽爾慢慢冷靜下來。
夜叉火的強大毋容置疑,他的力量在水中對他們有克制,就跟水中不是他們海族主場一般。
每每想到這奧賽爾就咬住后槽牙,覺得夢之魔神那家伙跟他就是不對付,竟然制造出這么個克制他的玩意!
當然,冷靜下來后他也明白現在不能坐以待斃。
夜叉火能躲過所有的眼線,跟著眷屬的身后不被察覺,那他就有可能會到達他們內部,并在這里升起又一輪太陽,滅殺他的眷屬和子民。
那是奧賽爾無法接受的事。
“防御部隊出動,跟計劃好的那樣,尋找夜叉火。只要看到蹤跡就殺,不用留手!”
眷屬領命離開。
跋掣:“大人覺得他是得手后立刻離開,還是會繼續往我們這邊來?”
奧賽爾哼了一聲:“如果這是小打小鬧,他當然會離開。但他已經知道海底漩渦的事,那就猜到我們要發起總攻。所以,他絕對不會離開,反而要往我們這邊趕。”
只有深入敵人內部,遠離璃月的軍隊,夜叉火才能發揮最強實力。
更不論現在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夜叉火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夠躲過那么多海族的探查。
奧賽爾深吸一口氣:“跋掣,你留在后方,利用我給你的東西感應海中的情況。如果發現疑似夜叉火的蹤跡按我們原計劃行動。記住,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跋掣點頭:“跋掣領命。”
奧賽爾想了想,又道:“他很可能能夠進行偽裝,所以不要局限于人形,甚至不要局限于生命體,一定要注意。否則被他潛入我們內部,那就麻煩了。”
跋掣嚴肅:“明白。”
她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作為妻子,她應當詢問,但現在的她首先是他的下屬,接下來才是妻子,所以她不好詢問。
奧賽爾也明白她的擔憂,安撫道:“放心,有我在,會護你周全。”
跋掣搖頭,終于開口:“我擔憂的,是您的安全。”
奧賽爾嗤聲笑了:“水里夜叉火確實強大,但這也是我的主場。我跟他曾經交過手,當年碧水源太淺,局限了他的威力,也限制了我的實力,雖然他成功把夢之魔神救走,但我也算不上輸。再說了,我們要面對的不是他。”
跋掣想了想,說:“那么,跋掣于后方,靜候您的凱旋。”
奧賽爾微微點頭,下一瞬直接化成水,竟是就這么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邊,因為天尚未明亮,哪怕是遠海,那一輪火紅色的太陽的光輝依舊能讓璃月港巡邏的人看清。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異動,那是信號,是他們的仙人已經在遠海與漩渦之魔神開戰。
巡邏總隊長大聲:“海嘯防御!”
是的,他們都知道,第二輪太陽升起時,比起防御漩渦之魔神的進攻,更應該先防御的是海嘯。
那巨大的海嘯,哪怕是海族士兵也無法保持自由活動!
而溯這邊,正如奧賽爾猜測,他并未往回趕。
這是難得的機會,他化作旗魚,跟著魚群往深海游去。
海中的他沒有得到任何指引,只能從海洋生物上獲取有限的信息。
奧賽爾聚集軍隊的時候自然無法避開這些海洋生物,他對這些沒有開靈智的海洋生物也沒有任何憐惜。
不擋道的無所謂,要是擋道了,直接碾壓,不管它們生死。
所以,比起用其他方法,這些海洋生物靠近更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以這樣的形態要發現奧賽爾的軍隊跟大海撈針其實無異。
哪怕他剛剛搞毀先鋒部隊,但后方支援部隊到底在什么方向,在多深的海域,他通通不知。
平面都已經難找,更不論還有高度差。
溯一咬牙,最終選擇調整與旗魚的相似度。
原本只是偽裝,模仿旗魚的外形和水性,現在調整內部相似度后漸漸能感知其他旗魚的動向和情緒。
最開始溯還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狂喜。
他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在海里,生態平衡也代表著弱肉強食,而這些還未生有靈智的海洋生物是其他海族的食物。
這代表著對海洋生物來說,那些海族是危險的,更是帶著壓迫感的。
距離過遠的時候這些海洋生物沒法感受到,但只要到達一定距離,那絕對會產生特殊情緒。
溯要等待的,就是那個時候。
已經有了辦法,并且目前沒有想出其他更好辦法的溯只能跟著這群旗魚在海中游蕩。
旗魚群好像沒什么目的地,就是這么游著,偶爾也會改變方向。
雖說已經進行高同步,但并不能完全理解這些魚類,因此溯并不知道它們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百無聊賴地游著。
太陽早已升起,海洋溫度略微有變化,但對溯來說也沒多大問題。
就在溯思考自己的辦法是不是太過于沒有效率,應該換個方法的時候,整個魚群如同受到驚嚇一般猛地轉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另外一個方向逃離。
這樣一來顯得完全沒有反應的旗(溯)魚格格不入,他甚至懵逼地停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干什么。
不過溯很快回想剛剛的感知,仔細辨認之后確定那就是恐懼。
他轉過身看著旗魚群逃離的方向,最后又掉頭往相反方向游去。
就是那邊了。
在遇到海族士兵的時候溯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沒錯,不過有點麻煩的是,這些海族士兵在捕魚。
然而轉念一想,既然是在捕魚,那就可能是他們后勤,如果直接搞毀他們后勤對璃月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溯開始在他們各種捕魚工具下求生。
雖說離群的旗魚比較少見,但這里既然是他們的捕魚范圍,要供應那么多士兵,有因為驚嚇離群的魚兒其實也說得過去。
溯很是滑溜地往前游,畢竟不是真的魚類,憑借他比普通魚類高的智商,很快脫離這一隊海族士兵的捕撈。
等遇到第二隊,第三隊捕撈士兵的時候,溯知道自己的方向沒錯,應該已經靠近奧賽爾的后勤位置。
然而當他從第四隊海族士兵的捕撈中脫離的時候卻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剛那一下,他以為自己逃不掉的。
這么想著,溯忽而一凜。
雖然依舊往前游,或者說往那些海族士兵想讓他去往的位置游,但渾身已經警惕。
他直接撤掉與旗魚的同化,只保留旗魚的外觀和水性,直覺的提醒差點把他神經引爆。
第五隊海族士兵出現,溯知道自己這是中計了。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或者說因為自己的能力在水中太過于有利,忘記了水里其實是奧賽爾的主場,他比自己更熟悉水,在水中的手段更是比自己多得多。
大意了。
或者說,他太猖狂了。
看著向自己沖來的海族士兵,給身邊的一只魚附上不滅火,在他的操控之下瞬間形成一個能夠容納他的真空地帶。
在內部,他直接解除偽裝,以本體的形態盯著他們。
他的舉動讓海族士兵瞬間停下,但溯知道他們不是因為自己忽而恢復人形嚇到,只是因為他恢復人形,知道他已經有了防備,他們自然也需要改變計劃。
“他發現了,怎么辦?”
“我們的任務是把他驅趕到陷阱,這關乎我們海族的榮耀,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務!”
“為了漩渦之魔神大人!”
“為了漩渦之魔神大人!”
在水中解決幾個海族士兵對溯來說很簡單,但想要在這已經被他們干擾了方向的海中尋找海族士兵的后勤部隊,這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簡單來說,他迷失在海中。
此時溯也感覺到棘手,他已經失去先機,也失去漩渦之魔神士兵的方向,那么他應該做的就是回璃月港,支援璃月港。
他不知道奧賽爾是否已經想到在水中對付自己的辦法,但最簡單的,把他隔離出戰線,他已經做到。
海,是寬闊的,容易讓人迷失的。
更不論現在是正午,唯一有可能成為坐標的太陽暫時也不能為他指引方向。
已經出了水面的溯深吸一口氣。
冷靜,不能急,最多一個時辰,等太陽偏離頭頂的時候他就能找到方向。
但,這一個時辰,足夠奧賽爾他們做很多事。
溯沒有站在原地等待,他根據直覺選了一個方向拼命地往前跑。
不知道是他選對了方位,還是奧賽爾本身就要給他找麻煩,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面已經翻涌起浪花。
這對于在海上,靠著分解出來的氫氣行走的溯來說是個難題,因為這跟分解水供應火焰,讓火焰燃燒爆炸不同,要讓氫氣托舉自己在海面行走需要一個相當精細的控制,多了他就飛了,可能會導致下一步氫氣供應不足,這會造成他沉入水中。
而他暫時也不好回到水里,以免水底有奧賽爾特意為他布置的陷阱。
溯想不到奧賽爾會想到什么樣的辦法對付在水中的自己,但正因為想不到,才更需要謹慎。
巨浪翻滾,翻滾的巨浪中還有還有鯊魚。
溯:這是知道海族士兵打不過,所以直接利用這些海洋生物來阻礙嗎?
不得不說,還挺有效的。
哪怕他的火焰能被驅使,但距離依舊有限。
而且他并非感覺不到熱量,只是耐力比普通人要高,如果火在他身邊炸開他也會受到影響。
等到太陽肉眼可見地偏移,溯才知道自己真的走錯了方向。
停在海面的溯看著那些浪,長出一口氣。
或者,從一開始,他們為的就是讓自己遠離璃月港。
如果是這樣,不出意外,哪怕他找到正確的方向要回到璃月港也需要很長時間。
正如溯所想,最開始是海浪,海浪中夾著兇猛的海洋生物,后來是鯨魚這類太過于龐大不能頃刻湮滅的龐然大物。
其中還有接連而來的巨齒鯊,明明不是很強,但控制著數量讓他沒法一次性殺死。
這種情況,哪怕是溯也沒有辦法。
畢竟這些海洋生物不像陸地上一些無腦魔物,魔物離開營地一定距離后就不會再追逐敵人,而這些海洋生物生活范圍本就廣闊,更不論后方還有東西在操控。
溯不是沒想過找到后方操控的人,但是很可惜,不管他偽裝成什么東西,哪怕是海里的小蝦米也被發現,差點葬身魚腹。
溯都氣笑了。
最后也只能鎖定方向,不管跟前是什么東西都老老實實處理。
當天夜里沒能到達地方,溯費盡千辛尋找北斗七星,然而海上忽而升起濃霧,讓他完全失去方位。
溯知道這是奧賽爾他們搞的鬼,不管提瓦特的星空多么明亮,想要在那片星海中尋找北斗七星本就不容易,更不論現在還有干擾。
最后,溯放棄了,為了防止奧賽爾他們弄其他手段讓他判斷失誤,決定原地休息。
第二天一早,太陽的光輝哪怕是濃霧也沒法抵擋,溯才出發。
等溯趕到璃月港,大戰開始,他看到了奧賽爾那巨大的身軀,龐然大物立于水面,壓迫感十足。
摩拉克斯用巖元素創造的各種海洋生物在瘋狂攻擊奧賽爾的軀體,但奧賽爾的反擊同樣強烈。
溯的視線放到另外一邊,海底旋渦被他毀壞,璃月港的陣法陷阱起了作用。
但,奧賽爾軍隊著實太過于龐大,已經攻上海岸線與千巖軍交戰。
溯的視線再次落到奧賽爾處,魔神獨有的遠視讓溯清晰看到奧賽爾身邊并沒有千巖軍,應當是他和摩拉克斯都害怕傷到自己人,這才單獨劃分了戰場。
機會只有一次,不能貿然接近,更不能讓他們察覺!
溯調轉方向,火紅色的面具在他臉上凝聚,不再遲疑直奔港口。
港口情況不容樂觀,哪怕溯的火苗再多,害怕傷到自己人的情況下需要精細控制,自然不能過于放縱。
但,他的加入確實緩解了千巖軍的壓力,部分海族士兵單單只是見到那張火紅色的面具都覺得是來自死亡的震懾。
發現那位下巴和脖頸中度燒傷的小隊長的時候,視線微頓,兩雙黑色的眼睛交匯,無暇打招呼,繼續對抗敵人。
雖說現在是在陸地上,但海族士兵身上普遍有水,哪怕只是濕潤狀態,那些水都能為溯所用。
而且這里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他要在戰場上穿行實在是太方便了。
溯發現璃月港這邊的地形都改了,東方巨山倒下,有鹿角在做支撐,村莊沒有被波及,那里的人員早已撤離。
但畢竟不是親眼看到,不知道傷亡情況。
而且,那雙角,如果他沒記錯,是移霄導天的。
眉頭皺成了川字,溯聽說過移霄導天的角是璃月最堅硬的東西的傳言,但那畢竟只是傳言,根本沒有親眼看到鹿角頂住傾翻的大山來得震撼。
同時,他也知道那雙角對移霄導天的重要性。
溯視線在戰斗隊伍中搜索,魈,應達,甚至是浮舍都在這邊,移霄導天在哪里?
還是說,已經犧牲?
終于,在幾番尋找之后,他看到依舊在戰斗的巨鹿。
被砍去鹿角的地方正在淌血,那只鹿正是頂著這么一副模樣在戰斗。
溯當然知道那樣的傷口普通的止血肯定毫無作用,別說針灸止血,哪怕是上藥包扎都不一定能止住。
溯來到他身邊,拿著手術刀的手已經抬起:“冒犯。”
帶著透明得幾乎看不到的火光的手術刀在移霄導天腦袋上的角的切口略過,不過是輕微觸碰,原本還在往外流血的傷口瞬間止血,這時候才讓人看清那竟是一層薄薄的火焰在灼燒。
而這火,有意識,達到止血目的后竟是自動熄滅。
溯當然早就知道原理,他也看到過止血過程,只不過以前的出血點少,沒看得這么真切,這次的出血點大,能看得清過程。
移霄導天感覺到腦袋上的變化,因為知道溯的身份,自然猜到什么。
他看著溯,眼中滿是感激:“多謝。”
溯頷首,視線依舊落在那傷口上。
猶豫片刻,他說:“如果動作太大可能還是會流血。”
移霄導天哈哈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說完繼續御敵,看起來根本沒把溯說的話放心上。
有分寸就不會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在戰場上廝殺了。
溯略微無奈,不過現在的他還有其他正事,暫時也沒法追上去。
他依舊在戰場游走,不過無人注意他身上的衣服變了,然后是臉上的面具消失了,消失的面具之下竟是一張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臉。
然后,那衣服再次變化,成了這場戰爭上再常見不過的千巖軍甲胄。
溯完全融入千巖軍之中。
奧賽爾和摩拉克斯的戰斗繼續,他們之間的戰斗大開大合,如果不是巨石和陣法防御,海嘯早已沖毀璃月港。
他們都明白,如果璃月港真的被水淹沒,擅長水性的海族士兵只會被短時間沖散,卻不會真的出事,但那對千巖軍來說卻是巨大的危機。
所以,摩拉克斯不會退,甚至還要把戰線推進。
若陀龍王趕到,化身巨龍的若陀龍王直接沖入水中,所有元素力都能操控的他在水里并沒有太多劣勢,配合摩拉克斯凝結的巖元素造物,把奧賽爾本體擊退幾里。
摩拉克斯剛準備前進,忽而察覺身后有隱匿法術的痕跡,略微一怔。
然而在他身后現身的,卻是一個普通千巖軍戰士。
“溯?”摩拉克斯面部表情微微緩和:“平安回來就好。”
溯微微點頭,視線落在正在酣戰的若陀龍王和奧賽爾身上。
“雖然經歷頗多,但好歹回來了。”他揚了揚下巴:“這片戰場不錯,還能來一發大的。不過,奧賽爾一直在這里戰斗?”
摩拉克斯點頭:“璃月港的戰爭爆發的時候奧賽爾就已經現身,一直在這。不過,還沒發現跋掣的蹤跡,不清楚是否有后手。”
他可不會傻到以為跋掣沒被救回,不過能恢復多少卻是沒法估計的。
溯倒是有了猜測:“我回來的時候一直受到阻攔,但從未看到幕后之人,再加上能看穿我在海中的偽裝,我想這應該跟跋掣有關。不過既然我已經來了這里,跋掣應當也來了。”
他們的視線都在海面上,然而并未看到跋掣的蹤跡。
摩拉克斯:“小心行事。”
溯卻有另外的猜測:“興許,她其實沒有多少戰力,所以才沒有現身,以免成為累贅。現在處理奧賽爾可能是最好的機會。”
摩拉克斯聞言覺得有道理,他看著正在跟若陀纏斗的奧賽爾:“我們商量過,如果殺死奧賽爾可能會造成更多的業障,所以封印是更好的辦法。”
溯順著他們的想法:“封印是好的辦法,但想要封印可不容易。奧賽爾可是魔神,封印途中定然會掙扎,要想成功封印他需要的陣法定然不一般,這可不是在戰斗中就能繪制好的東西。如果提前畫好封印陣法,想要把他引到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摩拉克斯揚了揚下巴:“繪制封印陣法的事已經交給若陀,原計劃里,我來削弱奧賽爾的機動力。現在多了一個你,倒是更有把握了。”
溯嘴角彎了彎,卻也說:“我可不能保證不傷到若陀龍王。”
摩拉克斯:“無妨,他自有防御之法。”
溯勾唇一笑:“那就來吧。”
摩拉克斯反手一抓,黑棕色的長槍在他手中顯現,那長/槍上甚至還附上一層玉璋護盾。
屈膝,后仰,那把長/槍如同最快的箭矢直沖奧賽爾。
奧賽爾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九個腦袋早已做好準備,若陀龍王卻是在這個時候發難,直沖他水底弱點。
奧賽爾擺動自己的腦袋,嘴咬向若陀龍王的尾巴。
另外的腦袋也開始行動,對若陀龍王個的手腳,甚至是頭發起進攻。
長/槍已經接近,奧賽爾一個甩頭,‘吭’地一聲發出碰撞巨響,然而那把長/槍只是略微改變軌跡,并未被擊落。
兩個早就豎起的腦袋噴出巨大的水柱,長槍被擊落,從空中垂直落下。
奧賽爾冷笑之下:“不過如此。”
然而這個笑卻長/槍與水面碰撞那一瞬間消失,只見長/槍入水中那一瞬,竟是生出火紅色的火焰,絢爛奪目。
下一瞬,長/槍消失,戴著火焰面具的溯身影在火焰中顯現,更多,更大的火如同遇到火油一般出現,鋪天蓋地。
“夜叉火!”雖然已經得到跋掣的傳信,他也一直提防。
他想過溯會化作各種海生物接近,卻從不覺得他在海中的偽裝能夠逃過他的探查,不曾想溯竟然以長/槍的姿態被摩拉克斯投擲!
若陀龍王看著漫天大火,倒吸一口涼氣。
他先是轉換元素,立馬與火碰撞出結晶護盾,腦袋轉得飛快的他當然猜到好友的計劃,現在他要做的自然就是在即將凝結的第二輪太陽下保全自己。
溯根本不管若陀龍王是否準備好,因為玉璋護盾的守護,他竟是沒感覺到這些火焰凝結的灼熱。
他笑了,更快分解海水,火焰在海面四面八方地往中心位置繪集,以最快的速度凝結出巨大的火球。
轟地一聲,巨大的火焰爆炸夾雜著海水的翻涌,因為摩拉克斯那邊太遠而沒能余留火種的溯被海浪沖得七零八落。
好在摩拉克斯的護盾很強,竟是沒被這爆炸損壞,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浪中擋住水中雜物對他的傷害。
等溯勉強穩住身軀,再次往爆炸中心看去的時候,發現若陀龍王竟是在垂下六個腦袋的奧戴爾身上繪制陣法,天空更是如同被撕裂一般開始灰暗,數以萬計的巖槍凝結,在若陀龍王陣法繪制完畢那一剎那,以千軍萬馬之姿態直沖被禁錮的奧賽爾!
巖槍就是陣法的最后一筆,以巖槍為基石,陣法為繩索,把奧賽爾牢牢捆綁,沉入大海。
先是被火焰沖擊沒能立刻反抗,再是被若陀龍王趁機使用陣法定身,最后被巨大的巖槍直接釘大海,一環接一環,成為無解的閉環。
溯仰著頭,看著空中的摩拉克斯,就是那一瞬間,他看清了那雙石珀色眼睛里的瘋狂殺意。
灰暗的天空褪去,西落的太陽給海面鍍上一層紅色,巖元素造物已經消失,替代它們的,是真正的海洋生物。
它們鳴叫,好似哀悼他們的神明。
而他們,該歡呼。
第089章
跋掣察覺奧賽爾被困,終于出現,命令所有海族士兵不計代價營救他們的神明。
港口處所有海族士兵撤離,往奧賽爾封印地趕去,他們的到來驚得最先圍聚過來的海洋生物逃離。
此時那里只剩下巨大的巖槍立在海面上,那是封印,釘死奧賽爾的鎮石。
先不提若陀龍王的陣法,單單只是這鎮石就不是隨意就能破壞的。
但,跋掣不放棄。
部分海族士兵潛入水中,要在水下尋找他們的神明,若陀龍王攔住想要去圍剿海族士兵的千巖軍,轉而看向站在海面上的溯。
溯勾起嘴角,又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意念一動,溯身邊出現一只石鯊。
輕撫石鯊背部,紅色的火焰燃起,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奧賽爾封印地。
跋掣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哪怕此時她還沉浸在丈夫被封印,他們極有可能已經落敗的沉痛中,看到溯的火焰的時候還是立刻回神,讓海族士兵撤退。
但是,晚了,火焰附著在石鯊上,一路過去就如同火把點燃了火油,海面已經成為火海。
火焰快速聚集,雖然時間有點短,但聚集起來的火焰球依舊龐大。
跋掣高聲呼喊:“躲這邊!”
轟地一聲,那輪紅色的太陽在這一側炸開,把所有沒來得及躲到巖槍另一邊的海族士兵全部湮滅。
溯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那是一種相當暢快的笑意。
也許,這個時候的溯,比起魔神更像夜叉。
巖槍后,哪怕跋掣再不甘心依舊只能帶著僅剩的軍隊撤退。
她是奧賽爾的妻子,如今奧賽爾被封印,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還有夜叉火這般的威脅,奧賽爾的其他眷屬自然明白撤退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否則,夜叉火再來一次剛剛那般攻擊他們可能就真的全軍覆沒。
若陀龍王身邊的人問:“不追嗎?”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鼓作氣消滅漩渦之魔神勢力的好機會。
若陀龍王搖頭:“窮寇莫追。”
雖說如此,但他的視線卻落到溯身上。
他們當然知道這可能是消滅奧賽爾勢力最好的機會,但溯沒有了動作,除了窮寇莫追外,更大的可能是溯本身也快到了極限。
當然,不是說離開了溯,其他人,尤其是他和摩拉克斯就沒法對跋掣帶領的殘存部隊做什么,但比起追殺跋掣和那些已經不怎么成氣候的部隊,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對自己人搶救,比追殺敵人更為重要。
摩拉克斯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讓鳴海棲霞守在這里,然后帶人進行戰后工作。
受傷的人很多,在海族士兵退兵后,軍醫們已經跑到戰場上,對受傷的士兵進行搶救。
他們身邊當然有千巖軍守著,或者說他們在排除危險,以防有受傷卻沒死的海族士兵襲擊軍醫。
溯沒有第一時間回醫館,雖說他不太擅長其他,但簡單的急救他還是懂的。
不過體力終究有限,也有可能是這么長時間海上趕路以及警惕那未知的奧賽爾對付自己的方法讓他太過于疲憊,兩次心臟復蘇后他就有點受不住了。
沒再跟其他人搶心臟復蘇的活,溯開始給人包扎。
身著白大褂的溯,哪里還有半分夜叉火狀態的戾氣。
戰場上的傷員簡單處理后,溯回了醫館,醫館不愧是璃月港最安全的地方,這里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不過因為避難的人和傷者都在這里,亂哄哄的。
溯的到來讓不少醫者欣喜,算起來這還醒來后他第一次回醫館。
紅玉來到溯跟前:“溯先生,您回來了!”
溯點頭,看了看這亂糟糟的場景,他不怎么想留這里,于是問:“產婦和新生兒那邊怎么樣?”
紅玉長出一口氣:“傷者太多,很多大夫都來支援,現在那邊只有兩個巡邏的醫生。”
溯點頭:“行,我過去。”
紅玉當然不敢給溯安排工作,只是點頭:“勞煩溯先生。”
溯來到住院部,這里也有不少人,他先是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這里也已經被人占滿。
好在他在醫館能刷臉,這些人并未阻止他拿柜子里的東西。
拿好家伙,溯先去新規劃好的婦產科病房巡邏,確認沒有產婦有有問題后直接往醫館后走。
卻不曾想,給玲瓏和她的蛋準備的地方,也已經住滿了人。
這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都沒有,溯略微傷腦筋。
在前方警報沒有完全解除之前,醫館避難的人是不能離開的。
溯略微煩躁,覺得現在的璃月港沒一個安靜的地方能讓他休息。
靠在外邊的廊檐,溯躲了片刻清凈。
也是這個時候,一只紫得發黑的雛鳥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因為發現這只鳥有些不太一樣,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就在他還在疑惑地時候,熟悉的聲音傳來:“阿紫,不要亂飛!”
溯微微瞇起眼:“鴆鳥?”
不知道是被自己這兩個字嚇到,亦或者是被玲瓏的呵斥聲嚇到,紫黑色的鴆鳥竟是一頭撞到窗上,掉落在地上。
溯:
傻鳥。
玲瓏終于到了,探頭發現溯的時候臉上露出驚訝的笑容。
“溯先生!”
溯點頭:“好久不見。”
打完招呼后視線落在那只明顯撞得蒙圈了的鴆鳥上。
玲瓏一看,連忙過去把小鳥捧了起來,她甚至遞到溯跟前。
“溯先生,這是我兒子。”
溯懵了一下:“兒子?”
如果剛剛他沒聽錯,這鴆鳥的叫‘阿紫’,誰家兒子用這么女性化的名字!
玲瓏明顯沒理解他的疑惑,點頭:“嗯,剛剛孵化出來的。”
經過玲瓏的解釋溯才明白,原來這只鳥的孵化是在大戰開始的時候。
奧賽爾帶著海族士兵在前方戰斗,千巖軍全力抵抗,而越來越多的千巖軍受傷,最后被安置到醫館。
不僅如此,璃月港的人,也都在往醫館撤離,這里是臨時的避難所。
醫館收容那么多人有點困難,但擠一擠,還是可以的。
就在醫館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醫館的防御體統忽而被觸發,守著附近的千巖軍去檢查發現竟是有海族士兵摸到了這里。
他們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躲過巡邏的千巖軍的視線,大批海族士兵對醫館進行圍攻。
“是阿紫的蛋保護了這里。”
玲瓏說完皺起眉頭:“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紫把蛋殼吃了,然后他的蛋殼虛影籠罩了整個醫館,把醫館密不透風地保護了起來。只有千巖軍和璃月人能進出,海族士兵,甚至是活著的魚類,都被阻攔,排斥在外。”
溯聽著這些嘴角彎了彎:“挺好。”
他想到當年能分辨注入內部的神力和新生之息的蛋殼,既然能隔絕玲瓏父母對玲瓏本身的祝福之力,能分辨對他好的力量,那套用到現實中轉變成分辨敵我的力量好像也不是太過于讓人意外?
當然,如果是這樣,這份力量應當就是玲瓏對他孩子的祝福之力。
溯說:“不管怎么說,你兒子保護了醫館,保護了這里的千巖軍和璃月子民,是這一戰的大功臣。”
玲瓏笑得有些驕傲,但很快又頭疼:“但是,嗯,這孩子還不太懂,總是亂飛。他更是不知道收斂自己的毒,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敢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溯一聽,樂了:“在我們看來他是剛孵化的雛鳥,但他可能已經是三歲孩童,所以,加油吧。”
人類的三歲,人嫌狗厭的年齡,該怎么說呢,沒有爸爸沒有公婆的情況下,只能給讓辛苦玲瓏了。
玲瓏很快帶著鴆鳥離開,溯繼續在那個角落里休息。
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動,反正他不是璃月人,產婦和新生兒都沒什么問題,偷懶一下,也沒關系,對吧?
這么想著,溯閉上眼,等摩拉克斯終于尋到一絲空閑,找過來的時候發現,他竟是直接站著睡著了。
摩拉克斯想了想,最終還是上前把他叫醒。
溯睜開眼,看到摩拉克斯的瞬間眼中的情緒明滅不定。
摩拉克斯瞬間了然:“又做夢了?”
溯已經清醒,輕笑一聲:“這次可不是誰的陰謀。”
摩拉克斯沒問他夢到什么,而是跟他說:“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到天衡山山頂小屋,去休息一下吧。”
溯想了想,搖頭:“不用了。”
他直接投入醫館的工作,這幾天的醫館是很忙的。
清理戰場就花費了將近一個星期,堆積如山的尸體,千巖軍的厚葬,海族士兵的只能按照他們的習慣,推入海里。
溯看著渾濁的海面,想著這里沉下的海族士兵,垂眼,心情略微復雜。
鯨落萬物生,哪怕這些海族士兵并非鯨魚,但他們的歸屬依舊是海里,成為其他魚兒的養料,孕育出新的海族士兵。
大自然的循環,就是這么奇妙。
把海族士兵尸體推入海里的千巖軍不會去管下邊有多少埋伏,等待尋找他們親人尸體海族,那些幸存下來的海族,也不會對‘歸還’他們同類尸體的千巖軍發起攻擊。
這大概就是在面對‘死’的時候,雙方形成的無言默契。
這邊很和諧,奧賽爾封印地倒是熱鬧。
跋掣那邊當然沒有放棄,經常派人過來查看孤云閣的情況,至于她自己有沒有前倆探查,因為沒有看到蹤跡,并不能肯定。
溯倒是想起自己在水里不管怎么偽裝都會被發現的事,覺得跋掣可能有什么手段探查也不一定。
他詢問過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知道要解開封印只有兩個辦法,要么毀掉巖槍,要么毀掉依附在巖槍上的陣法。
說這件事的時候,若陀龍王很是得意:“我的陣法和摩拉克斯的巖槍是相輔相成的,也就是說,除非我的陣法和摩拉克斯的巖槍同時被削弱,否則想要毀掉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
溯給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若陀龍被夸獎的時候竟是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陣法研究了很久,或者說從知道業障的情況后,我們就已經開始想著怎么處理奧賽爾,自然會周全很多。”
他也夸贊溯:“當然,你的火焰炸彈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你的火把奧賽爾幾個腦袋砸暈,興許我還真沒法在戰斗中把完整的陣法繪制出來。”
聽到這,溯卻不怎么滿意:“雖然時間緊迫,但對奧賽爾來說竟然只是那么點傷害,我的火焰還是不夠強大。”
摩拉克斯卻不認同他的話:“除非能在短時間內斬掉奧賽爾所有腦袋,否則沒人能殺死奧賽爾。而你能夠一擊把奧賽爾幾個腦袋弄成那般模樣,已經很了不起。“
溯意外:“真的?”
摩拉克斯點頭:“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溯信了,心情很是不錯。
至少他這么一說,讓他感覺自己這個魔神其實也不是很弱。
戰場清理得差不多,接下來就是重建了。
畢竟跋掣還在水里,他們好像也沒有放棄,所以不管是陷阱還是陣法,都需要重新布置。
而且當時璃月港一度被海族沖入,民房,一些基礎設施,也需要修整。
好在璃月港的人都已經歸位,千巖軍負責陷阱和陣法的布置,而有他們在前方,后邊的璃月普通人能安心地修葺自己家。
雖說是戰爭之后,但璃月一切欣欣向榮。
戰后會議溯從未參與,因為醫館的傷者比產婦多得多,溯并不想理會,在最忙碌的時間過去后也就不再呆在醫館。
他甚至沒有呆在璃月港街道,而是站在海邊,看著這片漸漸寧靜的大海。
這幾天,他總是做夢,夢里都會有她的身影。
溯有時候也會懷疑這是不是奧賽爾上次計謀的后遺癥,但介于上次的夢境他從一開始就識破,奧賽爾對他的設計更多是在讓他昏迷這件事上,所以他真不覺得那跟奧賽爾有關。
只是真的略微無奈,明明過去那么多年很少夢到,這幾天放松下來后,卻接連不斷。
因為一切塵埃落定了嗎?
但是如果真的放松下來,不應該改是一夜無夢?
溯想不通,這導致他不想睡覺,寧愿坐在這里看著大海。
熟悉的腳步聲從后方傳來,溯回頭一看,果然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早就發現他的異常,奈何太忙碌,溯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時間抓人。
今天,終于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則會才知道他來了海邊。
摩拉克斯用巖元素造物制造了兩個椅子,溯毫不客氣地坐下,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摩拉克斯莞爾,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兩人就這么看著漆黑的大海,它好像吞噬一切的巨獸,也不知道能不能吞噬負面情緒。
溯:“一切塵埃落定,恭喜你,不出意外,這一片你就是王。”
摩拉克斯:“跋掣那邊,還沒處理好。”
溯點頭:“但是只要奧賽爾的封印不解,你的地位就不會被動搖。”
摩拉克斯:“我聽出你要離開的意思。”
溯搖頭:“等你們的戰爭結束,我才會離開。”
摩拉克斯知道,所謂的戰爭結束不是璃月的戰爭結束,而是魔神戰爭結束。
“很明智的選擇。”
至少他還有時間。
摩拉克斯:“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天衡山上的小屋休息。那里有隱匿法術,很安全,也很清靜。至于醫館,目前已經上了正規,不會出什么大事。”
溯點著頭:“會的。”
摩拉克斯一看就知道他這回答完全是敷衍,他說:“去吧。你本身就剛醒來沒多久,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興許,等你休息好了,魔神戰爭也就結束了。”
溯一聽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要我休息多少年呢。”
摩拉克斯勾起唇角:“看來溯覺得魔神戰爭還會持續很久。”
溯搖頭:“我對提瓦特不熟,現在甚至不知道蒙德那邊是什么情況。他們有兩位魔神,還有一個新生的風之精靈,三足鼎立是比較難打破的,還真不好估計。”
說著,溯看向摩拉克斯:“說起來,哪怕奧賽爾已經被你們封印,其實也不能放松。興許就有其他地方落敗的魔神逃到璃月的地盤,哪怕他們不能戰勝利你成為璃月新的主人,但還是可能帶來災難。”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溯自己點頭肯定自己:“對,不能松懈。”
摩拉克斯并不反駁:“溯所言甚是。”
兩人之間又出現了沉默,摩拉克斯沒有著急開口,他們之間沉默卻不尷尬。
雖說因為天色,大海黑乎乎的,并不是什么太過于美好的景色。
這還真是,難得的悠閑。
半晌,溯開口:“那天著急回來,因為被攔在海上,半夜的時候更是起了霧,我差點就把玲瓏的毒倒入水里。”
摩拉克斯微怔,看向溯。
溯則是垂眸,沒有再看那片大海。
“我甚至已經打開了瓶子做了傾倒的動作,毒液快要溢出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它收住。”
溯說:“人的情緒偶爾失控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能感覺到那個時候的我,不像普通的失控,我甚至覺得哪怕毒死整片大海的魚蝦都沒關系,只要能把攔我回璃月港的幕后黑手毒死就好。”
摩拉克斯想了想,很謹慎地回答:“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無需為此懊惱。”
溯搖頭:“不是懊惱,是在對那個時候的想法起了恐懼。”
溯說:“摩拉克斯,你是知道的,我來自異世界,跟提瓦特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世界。在我的國家,哪怕不靠近海洋,甚至一生都沒有見過大海的人都有可能聽過保護海洋的話語。可以說,保護環境,保護海洋,這些話是烙印到我們身心的。但是就是那個時候,我竟然升起了那樣的心思。”
不僅僅升起,更讓溯恐懼的是他確實有那個能力讓海洋成為一片毒物。
溯:“我好像體會到你口中的磨損了。”
沉默,摩拉克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這一瞬他是佩服若陀的,若陀那家伙,在知道自己經歷磨損沒能走出來的時候,哪怕說了一堆的廢話,對他沒多大的用處,還但是不停歇地勸說。
而他,現在竟是沒能回復哪怕一句話。
溯卻是想岔了,笑道:“是不是在疑惑為什么上次我的不對勁明明是自己對人類的傷害,而這次卻因為對海洋生物的傷害有那么深的感觸?”
摩拉克斯表情略微微妙,此時的他知道自己應該什么都不說,讓溯自己把一切說出來。
興許,比起開導,這個適合溯更需要的是一個傾訴對象。
溯:“如果我說,人人平等,各種生命也是平等的,興許你會覺得這是一些冠冕堂皇,甚至是如孩童般天真的話。但是我的國家實在太好了,好到哪怕我一直被那個男人厭惡,打壓,卻沒有真的長歪。人人生而平等,而身為最高級生命體的人類對其他動物需要敬畏以及悲憫之心,哪怕一些動物本身處于人類的食譜,但我們依舊想著保護他們的生存環境,和平共處。”
他是在那樣的環境之下長大,卻在那天晚上起了破壞整片環境的心思。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反應過來,他可能就造成一個無法挽回的結果。
也是那一刻,溯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是真的出了問題。
摩拉克斯:“每個人磨損的原因不同,我是因為友人的離去與受傷,馬科修斯則是因為本身力量的損耗,而你,好像比我們復雜很多。”
溯故作輕松:“大概因為我成為魔神的途徑不一樣,也可能是因為我來自提瓦特世界之外。”
摩拉克斯很是認同:“確實如此。”
他看著溯,說:“溯,你該好好休息一下,否則這樣會很危險。”
溯睨了他一眼:“放心,不會對你的子民出手。”
摩拉克斯略微挫敗:“我是在擔心你。”
“哦,擔心我啊。”
想了想,溯說:“不用擔心,目前還能調節。而且經過這次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什么叫磨損,也知道了怎么處理。”
在溯看來這是心理疾病,他還不嚴重,能自己開解。
摩拉克斯仔細打量溯的表情,確定他沒撒謊,面部表情緩和不少:“比我好多了。”
這話真情實意。
溯雙手抱胸,看著摩拉克斯:“我之所以選擇說出來是因為你也經歷了磨損,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告知作為朋友的你。”
頓了一下,他接了一句:“還有若陀龍王和馬科修斯。”
摩拉克斯笑了。
忽而溯的表情一變:“那是什么玩意?!”
“什么?”不明所以的摩拉克斯看著他,視線卻是定住。
溯順著他的視線,看到爬到自己椅背上如同鼻涕蟲一樣的東西的時候差點尖叫出聲。
第090章
他以為這東西只在摩拉克斯的椅子上,沒想到自己椅子上也有,而且,很多。
在發現椅背上爬了三只如同鼻涕蟲卻長著可疑鱗片的生物的時候,溯直接跳了起來。
老實說,這玩意好像很弱,看起來捏死它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但,就跟不會有人徒手捏死蒼蠅一樣,他覺得動手會很惡心。
溯:“這玩意是什么?!”
摩拉克斯也已經站了起來,看著兩張椅子上的軟體動物,若有所思。
溯沒得到答案當然不干:“鼻涕蟲?喂你趕緊重新弄兩張椅子!”
摩拉克斯卻是看著其他地方:“麻煩了。”
溯順著他的視線,看到地上爬著的,如同澳洲泛濫的紅蟹一般的玩意的時候,面色扭曲。
溯:“我去天衡山上的小屋。”
說著也不等摩拉克斯反應,直接跑了。
太惡心了,這玩意應該沒法爬到天衡山山頂那么高的地方,吧?
摩拉克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失笑。
“兇惡的海族士兵,甚至是奧賽爾都不怕,這些隨便就能捏死的東西,竟然能讓他落荒而逃。”
說著摩拉克斯手中出現一把長/槍,槍尖一掃,所有觸碰槍尖的軟體生物都被一刀兩斷。
但是,被一刀兩斷的軟體生物沒死,甚至好似成了兩只活的。
摩拉克斯的面色嚴肅了起來。
溯到天衡山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這個時候的璃月港能看到零星的燈光。
當然,登塔上的光是最亮的,那就是船只的指明燈。
哪怕現在只是零星的亮光,但溯依舊能想到未來璃月港的繁華。
摩拉克斯已經獲得勝利,這代表著璃月的和平,也代表海陸將會再次暢通。
用摩拉克斯的話來說,璃月港將是財富沉淀的地方。
能鳥瞰璃月港,不論是戰爭時期發現異動,還是和平時期看萬家燈火,這里是最好的位置。
溯忽而笑了,覺得把房子建在這里,并且用隱匿法術隱藏了房子的摩拉克斯可真是天才。
伸了個懶腰,溯還真完全放松下來,回了小屋睡覺。
溯這邊放松了,璃月港可就麻煩了。
那些沒有殺傷力的軟體動物已經進入璃月港,進入每家每戶的房子。
別說那些沒有修好的房子,哪怕是完好無損的房子,關了門窗,依舊能在房屋里看到它們的蹤跡。
沒辦法,它們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亮晶晶的粘液,讓人想無視都難。
而且他們無處不在,坐在椅子上時間久了,他們還會順著椅子爬到人身上。
每當手背上感覺有東西蠕動,又濕漉漉的時候,不用懷疑,就是它們。
璃月港已經開始滅殺工作,但這玩意一分為二也能活,切碎了也還活,著實傷腦筋。
唯一慶幸的,大概是現在的璃月港有大量千巖軍逗留,也算減少了壓力。
然而事情沒有因為千巖軍的幫忙有所好轉,雖然已經確認這種軟體生物來自大海,但還是沒有方便快捷的辦法解決它們。
哪怕被斬殺也不會死亡,火燒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就是一只只燒太費時間,要把它們從各個藏身地揪出來一起處理,這也是麻煩。
最后,若陀不干了,跑去其他地方,美其名曰查看其他戰線奧賽爾的殘余勢力。最后人類只能求到摩拉克斯這里。
摩拉克斯沉默許久,想想自己這段時間辦公時無時無刻都在刷存在感——不是摸到它們本身就是看到它們爬行留下的痕跡,摩拉克斯覺得這件事自己必須答應。
摩拉克斯暫時放下其他事,把那些軟趴趴的小東西一個個從角落里揪出來,聚集,滅殺。
然而這些東西實在太多,等他完全處理,沒有再看到它們蹤跡的時候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
也就是這個時候,看守奧賽爾封印地的千巖軍來了消息,海族士兵們都退了。
這一瞬摩拉克斯知道他們中了跋掣的計策,這些小東西應當就是跋掣派來給璃月制造麻煩,把精力完全放在璃月港,而無視他們的存在。
他們應當趁著這個時機已經完全探查被封印的奧賽爾,而撤兵的緣由很簡單,那就是他們發現沒法把奧賽爾從封印中解救出來。
摩拉克斯沒有對跋掣趕盡殺絕,甚至覺得如今這樣的狀態挺好。
跋掣雖然已經成為海族士兵目前的首領,但畢竟受過重傷,應當還未完全恢復,所以不會存在跟自己爭奪神位的可能。
而只要奧賽爾的封印沒有被解除,只要奧賽爾還活著,跋掣就不敢有大動作。
雖說已經封印奧賽爾,但活著的奧賽爾是他們的人質,是海陸暢通的底牌。
如果奧賽爾死了,那么他們就需要對跋掣和海族士兵趕盡殺絕了。
摩拉克斯笑了,最開始選擇封印奧賽爾,還真是因為業障。
卻沒想到不是斬殺而是封印竟然會有這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溯也很意外,在小屋呆了很久的溯略微吃驚。
“跋掣那家伙的計謀,妙啊。”
因為那些軟體海生物真的沒什么殺傷力,除了如同蒼蠅一樣讓他們覺得煩,其實沒什么危害。
然而也正因為沒什么危害,卻又讓人膈應,所以自發選擇處理,這樣一來璃月這邊的人大多都會被吸引注意力,自然而然也就是放松了對奧賽爾封印地的監控。
而在盯著奧賽爾封印地的千巖軍眼皮子底下探查奧賽爾的情況?
別忘了,奧賽爾的人甚至還能再他們眼皮子底下潛入璃月港對醫館發起攻擊,做到那樣的事其實并不需要過于驚訝。
溯樂了:“你這是被跋掣擺了一道啊。”
摩拉克斯點頭,嘴里卻說著:“就跟你當時被困海里一樣。”
溯:這真的不需要附和!
事情解決了,溯還是選擇留在天衡山小屋,沒有下去的意思。
摩拉克斯不樂意,這是他上來找溯的原因之一。
摩拉克斯:“當初你能夢到自己的母親,更多原因是夢之魔神的指骨。”
溯伸手:“那把笛子給我。”
摩拉克斯的回答異常堅定:“不行。”
溯‘嘖’了聲:“明明是我發現的。”
摩拉克斯不讓步:“還未知曉夢之魔神的指骨會不會對你有其他傷害,所以不能給你。”
溯去而是擺手:“別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怕我沉浸在夢里,不愿意出來嗎。”
摩拉克斯異常嚴肅:“夢境很危險,想要去找你,讓你出夢境也不容易,再加上指骨的未知性,我不能讓你冒險。”
溯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沒反駁什么。
溯把話題引到這間小屋上:“你的選址不錯,不論是白天還是夜里,這里的風景都很好。”
摩拉克斯面部表情略微緩和:“你喜歡就好。”
這話讓溯微微瞇起眼:“聽你的意思,這房子是給我的?”
摩拉克斯倒是真沒想過著房子的歸屬權,但如果溯想要,也并不是不能給。
不過,不能說直接就這么給了。
摩拉克斯:“可以給你,但我有居住權。”
溯雙手抱胸,略微不滿:“你可以在附近再起一個。反正還有位置。”
摩拉克斯不為所動。
溯退了一步:“或者,你擴建。”
他真的只是退一步:“如果這樣不行那就只能我自己擴建了。”
摩拉克斯知曉這約莫就是底線,點頭:“好,擴建,擴建之后再分房間。”
溯想要的其實是獨棟獨院,但這里真的是天衡山頂最好的位置,所以他并不想讓,所以才提議擴建。
至于擴建之后的分房間,其實也沒什么,他要一間臥室,一間畫室,只要滿足了這些,把摩拉克斯當成室友也沒什么不好的。
再說了,這家伙可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神明,在可能一直住在這里,他已經可以想象往后大部分都是自己獨居的清閑日子了。
要擴建,當然要重新設計。
這小屋除了小,沒什么問題,溯決定保留本身,然后往左右以及后方擴建。
他對自己畫室有點要求,所以對是甚至把每天陽光照射到哪個方位都想好。
被委派來的建筑設計師聽著他的要求,一臉的一言難盡。
不過他也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雖說覺得奇葩,卻也老老實實地想辦法滿足。
而且除了溯的要求,當天晚上也收到了另外一份詳細的房間要求。
雖然不知道溯先生的室友是誰,但不得不說,在某種方面,他們是真的很配。
最后小屋被設計成三層帶院子的獨棟,一樓茶室客廳,是接待朋友的地方。
二樓主臥是摩拉克斯,有他的書房和一個看起來像展覽室的房間,那個房間甚至跟他的主臥一般大。
三樓主臥是溯的,而除了主臥就是畫室,溯沒有再三樓設立小客廳,上了樓梯就能透過屏風看到畫室,為了采光,溯特意交代屏風必須是鏤空的。
不過這樣的設計,原本的小屋也就沒有保留的必要。
溯表情略微怪異,最后去詢問摩拉克斯,得到了‘你決定’三個字。
最后溯還真真是溯自己拿主意,把原來的小屋推了,院子也重新設計。
設計最終稿溯很滿意,摩拉克斯也沒有意見,于是房子開始建設。
這一次,摩拉克斯親自把關,從建造的材料到撲在院子里的細沙鵝卵石,甚至是木材紋路,都有講究。
溯知道這方面摩拉克斯比自己懂得多,雖然覺得講究這些略微麻煩,但他是受益者,也不需要麻煩到他自己,所以直接放手不管。
反正摩拉克斯不會真讓他吃虧。
當然,也可以說,哪怕他自己監工,也不一定有放手讓給摩拉克斯來弄的好,何必吃力不討好?
不過這樣一來,溯就沒法躲天衡山了。
他再次回了醫館,自己的辦公室和宿舍都已經收拾完畢。
雖說里邊的東西沒有恢復得一模一樣,但也八九不離十。
溯繼續呆在醫院,繼續給產婦接生,新生兒管一管,其他的東西卻是完全不理會。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德高望重的李大夫上門。
這個小老頭精神不錯,但,是真的老了。
這個老不是指精神,而是指肉/體,他腿腳已經不利索,甚至柱起了拐杖。
溯一看,連忙起身:“罪過罪過,怎么能然您親自來,該是我去看您的。”
李大夫氣笑了:“我看你是早把我給忘記了!”
溯連忙搖頭:“怎么會?這不是最近事多,沒來得及。”
他還真忘記了,如果不是人到自己跟前,可能直到接到他離世的消息的時候才會記起。
這不是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而是作為魔神,作為非人種,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和自由,時間于他毫無意義,十天還是十年,其實都沒多大差別。
李大夫揮開溯的攙扶:“行了,還沒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
溯笑了,沒應這話。
簡單的寒暄過后,當然進入正題,溯詢問李大夫過來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大夫先是反問沒事就不能來嗎?隨之也不打馬虎眼,直接詢問溯是不是今后都不管其他病人。
溯意外:“李大夫,聽誰說的?”
李大夫擺擺手:“還不是我在醫館教的那個不成器的家伙,他們看你一直呆在這里,只是在婦產科那邊轉悠,根本沒去兒科,七拐八拐地跟我探消息。”
他看著溯,略微感嘆地說:“你對小孩子是真有一手。”
溯哭笑不得:“我對小孩子是有一手,但不代表我對小孩子的病有一手啊。我只是看多了,知道怎么哄,看病開藥這種事,真沒你的那些弟子有本事。”
“這倒也是。”李大夫認同這一點。
溯繼續:“而且安撫小孩子是有技巧的,如果他們需要我確實可以教一教,但僅限于我知道的某些小技巧,其他的真沒辦法。”
說著,他很真誠地看著李大夫:“只要我還在醫館,不管是婦產科還是兒科,有需要我的我會幫忙,但要說更上心的,自然就是婦產科。這是我的專業,是沒辦法的事。”
李大夫:“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你說的那些技巧,能不能整理成書籍?”
溯回答得很是爽快:“可以。”
小技巧都是日常見識的積累,把那些東西教給兒科的大夫,不讓自己有機會去兒科聽那些孩子的魔音繚繞,還是很有價值的。
李大夫看著溯,半晌,才說:“你果然如她說的那般。”
溯微怔,一臉莫名:“誰?”
李大夫笑了笑,沒說是誰。
溯也不在意,并不去深究。
李大夫從自己攜帶的包里拿出個東西:“我這里有兩本醫書,都是不久前我整理剛裝訂成冊的。已經準備印刷,這是樣本,給你了。”
溯雙手接過:“謝謝!”
這可是李大夫編寫的醫書,很不得了!
種花家古代,很多人之所以學識不足正是因為書籍不足,一些古書,孤本等等,更是只有有底蘊的家里才有,外人根本不能借閱,這甚至成了那些家族招攬人才的手段。
李大夫杏林世家,其實也算這般。
他能把他自己裝訂的醫書給自己,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
溯看著封面,《李庸手札.上》,相當簡潔易懂。
庸才的庸,并不只代表沒用。
作為李大夫的名,它可不一般。
李大夫看著盯著封面的溯,開口:“看看吧。”
溯聞言,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卻是鎮住了。
李大夫緩緩開口:“不要拒絕,更不要更改。李庸兩個字也許還能影響那么一兩代人,但只有帶上溯,才能傳承千秋萬代。”
溯黑色的眼眸神色不定:“這是你的心血。”
單單從名字就能猜出這是李大夫的畢生所學整理出來,是他智慧的結晶,是他的心血。
而這樣的醫書,怎么能讓撰寫者的名字中多出一個‘溯’來?
溯看著李大夫:“哪怕你只是人類,哪怕醫學可能不會成為主流,但只要人類還生存,藥材還能成為救治人的東西,醫書就會流傳下去。璃月的歷史會記得,人類也會記得。哪怕千秋萬代。”
就好像華佗,就好像神農氏,千百年,他們依舊被人歌頌。
李大夫臉上露出一個相當灑脫的笑容:“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這兩本醫書里邊的東西有不少都是跟你探討定下的最終結果,所以加上的你的名字并無不妥。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
“溯先生,也許你并不知道,白大夫撰寫的醫書里也提到了你的名字。而你編寫的那些東西,哪怕只在大夫中流傳,哪怕你千萬次強調那并不是你所創,甚至還把里邊的方法利用后期撰寫方式化作一個個故事,但在我們眼中。那些處理方法本身就屬于你。所以,你在所有大夫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而我要的,正是在大夫眼中的不一樣。”
哪怕現在,往后兩代,三代,甚至十代,李家依舊存在,他的名聲依舊流傳,但終究沒有溯長久。
不管溯現在是否只專攻某一種病人,他還有無數的時間去學習其他病癥,是最適合的,傳承者。
李大夫知道他沒有資格收溯為徒,但他沒明白想要讓這些藥方完整地流傳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藥方給非人種學習。
溯,正是最適合的存在。
聽到這些話,溯則是沉默。
他沒有看過白大夫撰寫的,提到了自己的醫書,也不知道其他大夫眼中的自己到底什么樣。
不如說,在成為魔神后他所有的醫治僅憑良心。
跟以前不同,現在的溯其實懈怠了。
他,累了。
但是,當李大夫把這本醫書遞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又忽然覺得自己還是能掙扎一下,可以努力努力,把其他自己不擅長的專業也給攻克。
畢竟跟受限于壽命的人類不同,他還有很多時間。
這一刻溯忽而就懂了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肩上的擔子,正是像這般,一點點地增加,慢慢習慣了承受。
那么,他想承受嗎?
心底‘想’與‘不想’在交戰。
嘴角緩緩上揚,溯并不執著于立馬就讓它們分出勝負。
畢竟他還有時間,很多時間。
正事說完,李大夫沒有立刻離開,他也沒有回曾經屬于他,現在又屬于別人的辦公室。
他在溯的辦公室待著,看著婦產科的那些大夫在遇到難題的時候跑來找溯解惑,也看著溯在那些人處理不來的時候溯出門幫忙。
李大夫沒有跟上去,哪怕他自己不服老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他幫不上太多忙。
有遺憾嗎?
李庸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笑了。
沒有遺憾。
人的生命會到達終點,傳承的火焰卻不會熄滅。
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忽而停下,跟在他身后,等著跟他一起復盤的紅玉一個不小心撞到他背上,疼得倒吸一口氣。
揉著鼻子,紅玉探頭看里邊的情況,發現李大夫歪著腦袋在椅子上睡著了,他的拐杖就放在一邊。
紅玉小聲:“或者,去我的辦公室?”
李大夫德高望重,既然睡著了,還是不要吵醒比較好。
而他們的復盤,其實不管是在溯的辦公室還是紅玉的辦公室都是一樣的。
溯看著李大夫那安詳的表情,輕聲說:“不用了,復盤暫時推后。通知李大夫家人,李大夫,走了。”
紅玉瞳孔微微放大,看著如同睡著了一般的李大夫,滿臉地不可置信。
那張滿是褶皺的臉依舊能看出笑容。
下班后,溯沒有第一時間去吃飯,而是去了海邊。
不是碼頭,而是人比較少到達的山崖上。
專門趕來這里,坐在石頭上的溯卻是沒有看海,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醫書,很是入迷。
摩拉克斯的腳步聲喚回他的神緒,轉過身,看著來人。
“想著你會過來,倒是沒想到這么快。”
摩拉克斯:“只是悼念,安撫,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
“也對。”
“李大夫高齡,還是笑著離開,是喜喪。”
溯視線再次落在手中的醫書上,‘嗯’了一聲。
摩拉克斯微微低頭,看著表情沒什么變化的溯,略微松口氣。
好在他并未受到這件事影響,好在他也沒有因為李大夫的托付為難。
在摩拉克斯看來,接受與不接受,那都是溯自己的事。
但這件事一旦跟遺愿掛鉤,那就復雜了。
摩拉克斯:“有個東西給你。”
溯抬頭:“什么?”
摩拉克斯遞上一個金絲楠木盒子,單從盒子就能猜出東西價值不凡。
溯收起醫書,伸手毫不客氣地接過,打開一看發下是一塊無事牌。
溯忍不住笑了:“若陀龍王弄好?不錯不錯。”
他把牌子拿了出來,翻過一看,栩栩如生的龍尾躍然入眼。
笑容更大了,溯說:“雕工不錯。”
摩拉克斯:“只是雕工?”
溯當然搖頭:“主要還是龍尾本身很威武。”
摩拉克斯莞爾。
溯把盒子放在地上,調整好繩子,他低著頭看著那栩栩如生的龍尾,最后選擇把它當成正面。
溯:“還得感謝摩拉克斯大人的授權。”
‘摩拉克斯大人’這幾個字讓摩拉克斯輕笑出聲,溯則是被摩拉克斯的笑聲逗樂了。
如果溯仔細觀察,應當能發現摩拉克斯脖子上也掛著東西。
東西被收到衣服內側,但那繩子卻跟溯手中的牌子一個顏色,款式也相同。
不過是龍尾,哪怕戰事緊迫,若陀龍王其實也不需要雕琢那么久。
之所以現在才弄好,完全是因為更為復雜,費功夫的龍頭龍身。
畢竟摩拉克斯的姿態,想要雕琢出本身的霸氣,那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然而摩拉克斯的要求,本就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