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之后文硯就再也沒跟鵲舟提過林鹿和柳志安的事情,鵲舟只當文硯是放棄了,他也沒過多關注這件事。
比起林鹿和柳志安之間的進展,鵲舟更關心自己的學習成績。
校霸標簽無法消除學渣標簽,鵲舟想要完成擺脫學渣標簽的任務就只能從根本上改變他是個學渣的事實。
又一次月考成績公布后,鵲舟被文硯拉到家里并且順從的在文硯的要求下把成績單拿給文硯看了,文硯看過之后很是生氣,揪著鵲舟的衣領問:“這他媽就是你跟我學了兩個月的成果?”
鵲舟拍了拍文硯的手背示意他別揪太緊,深吸一口氣說:“你別老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文硯氣得渾身發顫,廢了好大工夫才忍住了沒有給鵲舟臉上去兩拳。
“我早說了讓你不要干什么兼職的!蔽某幰а狼旋X道。
鵲舟心里嘆氣。
鵲舟找了兼職,這是上個月的事情了。
那會兒林鹿剛引起柳志安的注意,鵲舟怕自己每天上下學都跟林鹿走一起會影響這兩人之間的發展,所以他為了能多給這兩人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就不顧文硯的阻攔和謾罵重新在校外找了一份夜間兼職。
如此一來,他放學就可以不跟林鹿一起走了,這就給了柳志安趁虛而入的機會,讓柳志安可以如原世界線那樣一點一點勾走林鹿的心。
柳志安和林鹿都沒有讓鵲舟失望,在這一個月里,兩人之間的確擦出了不少火花。雖然鵲舟沒有親眼看到過這兩人背著他搞的小動作,但他能感覺到林鹿在面對他時態度上的細微變化。
從掙扎到麻木,從麻木到愧疚。
鵲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卻跟個什么都沒察覺到的怨種似的,繼續對林鹿好,繼續毫無保留的喜歡著林鹿,在林鹿肚子餓的時候送飯,在林鹿需要錢的時候打錢,即使林鹿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可以給他食物和錢財的地下情人。
鵲舟不在乎,或者說鵲舟其實挺樂在其中。
因為無論是林鹿起初的不知道要不要把關于柳志安的事情告訴給他的掙扎和猶豫,還是后來林鹿察覺到自己好像喜歡上柳志安以后生出的對他的愧疚,都有意思極了。
人性啊,不過是一種經不起考驗的東西而已。
只是……鵲舟沒想到文硯會那么在乎他,在乎到會因為他表面上毫無進步的成績發脾氣。
這家伙明明在他被綠而不自知的時候都沒跟他發過這么大的脾氣。
“我的成績好不好對你來說有那么重要嗎?”許是被文硯揪衣領揪得有些久了,鵲舟的嗓音有些艱澀,像是缺水的魚,下一秒就會干涸死掉。
文硯手上下意識松了松,讓鵲舟能更順暢的呼吸。
“不是對我,是對你自己!”文硯的語氣還是很兇,“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未來?!你是戀愛腦嗎你一天天眼里就只有林鹿是嗎?沒了他你的生活就轉不動了?我早說了你要錢我可以先借你,你干嘛還去干兼職?!你知不知道那有多耽擱學習!”
“我知道,所以呢?我倆什么關系啊我找你借錢養我老婆?你覺得換成是你你開得了這個口嗎?”鵲舟冷靜反問,“至于學不學習的……說實話,我能念完高中已經很好了!
“好個屁!鵲舟你知不知道你壓根兒就是在替別人養老婆!”文硯松開了鵲舟,動作很是暴躁的在校服兜里掏來掏去,最后掏出個u盤甩到鵲舟身上,“你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么?這里邊都是我這個月來收集的證據,你自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文硯從來沒有放棄過把真相告訴給鵲舟的決心,他只是看透了一點,那就是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鵲舟是不會相信林鹿和柳志安有一腿的。
所以文硯開始收集證據。
他買了便攜帶的小型錄音筆和攝影機,他開始跟蹤柳志安。
一開始文硯這么做只是頭腦一熱,等他冷靜下來以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太靠譜,畢竟林鹿不管怎么說都還是鵲舟的男朋友,就算柳志安對林鹿有什么想法,一個巴掌拍不響,只要林鹿堅定拒絕,那文硯就什么都拍不到。
可文硯拍到了。
第一次,文硯在一節體育課上拍到了柳志安主動請纓去器材室拿體育器材的畫面,不為別的,只因為另一個班派去拿器材的人是林鹿。兩人這一去就去了五分鐘,回來時被各自的體育老師訓斥了幾句動作慢。
第二次,文硯拍到了林鹿放學后和柳志安肩并肩走的畫面,那天,柳志安在校外小賣部里給林鹿買了一杯熱奶茶,林鹿推拒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紅著臉將奶茶捧住了。
第三次,文硯拍到柳志安一路護送林鹿回家,那天,林鹿家門口被一群要債的人堵了,林揚毫無形象地跪在地上懇求債主再寬限寬限,林鹿看了面色蒼白,柳志安卻上前將林揚扶起,掏出一張黑卡來堵了那群要債人的嘴。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林鹿和柳志安之間的交集越來越多,相處也變得越來越自然,越來越像一對情侶。
一次,文硯終于忍不住在課后找上了柳志安,開著兜里的錄音筆問他和林鹿到底是什么關系。
柳志安不知道文硯一直在跟蹤他和林鹿,只當文硯是偶然看見了他和林鹿走在一起的畫面,笑了笑慵懶反問說:“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
文硯只問他:“你知道林鹿有男朋友嗎?”
“當然知道,不就是你經常跟著一塊兒吃飯的那個叫鵲舟的么。那又怎么樣?我又沒用什么手段,是林鹿自己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我,關我什么事?怎么,你要去向你的好朋友告狀嗎?我是無所謂,就怕你在我和他那里里外不是人!绷景惨桓焙敛辉谝獾臉幼。
文硯知道柳志安是真的不在意。因為柳志安有無數的情人和炮/友,并不缺少林鹿這一個。
“哦對了,你其實是喜歡鵲舟的吧?我看得出來!绷景埠鋈宦冻隽瞬粦押靡獾纳裆,玩味地盯著文硯說:“咱倆不如合作,我幫你鏟除林鹿這個障礙,你趁機搞定鵲舟,這樣不是皆大歡喜么?”
文硯承認自己在那一刻有一瞬的動搖,可那只是很短暫的一瞬而已,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短到只有文硯自己在因為那一瞬的動搖而自我厭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希望你好自為之,玩玩可以,但別什么人都玩!蔽某幱眠@句話作為了他和柳志安那次交鋒的結尾。
可之后呢?柳志安不但沒有放棄林鹿,反而還變本加厲,他甚至主動把和林鹿之間的親密暴露在文硯面前,然后在林鹿的慌亂中當著文硯的面吻了林鹿。
事后林鹿也來找過文硯,整個人緊張得不行,哀求文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鵲舟。
文硯覺得這簡直荒誕至極。
他問林鹿:“你這樣對得起鵲舟嗎?”
林鹿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最后說:“我只是更想要對得起自己!
文硯笑了。
其實文硯可以理解林鹿的想法。一個從小生活在賭鬼家里的孩子,一個從小就被錢這種東西困擾的孩子,真的太容易被一個愿意幫助他的有錢人騙走身心了。
在鵲舟拿不出足夠的錢把林鹿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的前提下,林鹿會變心喜歡上柳志安這個揮揮手就能帶他脫離苦海的人簡直再正常不過。
可是……鵲舟又做錯了什么呢?鵲舟甚至為了林鹿不顧學業再次做起兼職,也是因為那份兼職,林鹿和柳志安這對狗男男才有了更多的相處機會。
鵲舟啊鵲舟,你不覺得你很可笑么?你做的這些事情,真的跟個笑話一樣哎。
“你看到了嗎?根本沒有人會領你的情!惫⒗铮某幇阉械淖C據攤開來擺在鵲舟眼前,近乎于殘忍的說出了這番話。
鵲舟蹙著眉,手指在面前的茶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么想的,要我說這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強,你現在知道了,你可以及時止損!蔽某幵谝慌孕跣踹哆丁
鵲舟問他說:“這些東西你從哪兒搞到的?”
文硯聽不出鵲舟這會兒是什么心情,反正他的心情是不太好,所以他也懶得慣著鵲舟,語氣很沖地答說:“你看不出來嗎?我偷拍偷錄的唄。”
鵲舟說:“你喜歡我?”
文硯一腳踢上了桌子腿兒,操了一聲道:“你丫的關注點能正一點嗎?這是重點嗎?!”
文硯其實沒打算把那段兒關于他喜歡鵲舟的錄音放給鵲舟聽的,但是人在生氣的時候腦子大多不太好使,他忘記把那段給刪掉了,但他以為鵲舟不會在意那段的,誰知道這家伙腦回路這么清奇。
“不是重點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么沒有像你發小說的那樣,干脆趁此機會和他合作!冰o舟說話的語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平靜。
這種平靜讓文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讓他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但文硯還是回答了鵲舟的問題說:“我怎么可能和他合作?我要是喜歡誰,我肯定光明正大的去追,我才不會干這種挖墻腳的事兒。”
“哇,你好棒。”鵲舟沒有感情的棒讀道。
文硯感到一陣惡寒,挪動屁股坐得離鵲舟遠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沒事兒吧?”
鵲舟:“我沒事兒啊。”
文硯篤定:“我不信,你不可能沒事兒。”
鵲舟笑了,“你想讓我有什么事兒?你是真覺得在你告訴我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嗎?”
文硯:“……不是嗎?”
鵲舟:“……”
問,裝傻裝得太過頭,真被別人當傻子看了怎么辦?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