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舟心里亂糟糟的,只是憑本能的往白狼嘴巴里放水球。
白狼的身體時不時的抽搐一下,顯然,昏迷都無法阻止白狼感知到疼痛。
白狼一直很能忍痛,現在昏迷了還痛成這樣,范舟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怎樣的劇痛。
范舟只能把動作放的更輕。
但這也讓范舟安心,身體還有反應,說明還有氣兒……
他一張臉繃著,除了往白狼嘴巴里放水球,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什么。
白狼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往外滲血,原本柔順光滑的毛發成了刺目的紅,一捋一捋的黏在一起。
怎么會這樣?
白狼的身體為什么突然崩壞成這樣?
真的很像是神功大成之后走火入魔被反噬了……
可白狼根本沒練什么神功啊。
這個獸人世界哪有什么神功!
就算有,白狼也不會練,他給白狼的那些獸靈花已經長出花苞了,白狼傷腿有望恢復,平時他很愛惜他的左腿,走路都會拄著拐杖。
白狼一心盼著獸靈花開花,就算有神功也不會去練。
所以,白狼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有,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山洞內生有獸靈花,自打那次豹速鬧了之后,白狼就一直很少出門,免得獸靈花丟了。
今日他不在,白狼更不會主動跑出來。
……
范舟沒理出什么頭緒,只能一直給白狼灌靈泉水,好在白狼的鼻息一直都在,最糟糕的情況沒有發生。
在他揪心的等待里,狼天帶著幾個獸人到了。
他沒有停止灌水球。
雖然知道白狼在上輩子時成了獸人世界的大人物,但他不敢賭。
他的異能對獸靈花都有效,對白狼肯定也有效。
就白狼這個模樣,他不敢停。
異能被發現就被發現吧,白狼的命重要。
狼天幾人見范舟手里不斷出現水球,都顧不上驚詫風尋的慘狀,全都睜大眼睛盯著他:“兔舟,為什么你手里有水球?”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次在外面撿柴時,我很渴,但那附近沒有水源,結果突然一下,我手里就能出水了!
范舟將剛剛編好準備拿來哄熊靜的解釋搬了出來。
說完之后,他看著眼前幾人,有些緊張。
倒不是怕這幾人對他怎么樣,他是擔心萬一這幾人覺得他是妖怪要對他出手,那會影響他給白狼灌水球!
不過,獸人應該沒有“妖怪”這個概念……
“哇!”貓魚蹲在地上,兩個前爪抱在一起,星星眼的看著范舟:“那你隨時隨地都有水喝了啊,還能洗澡,太厲害了!”
在外面捕獵時若是渴了,臟了,那得去找水源。
兔舟這個手冒水球她太喜歡了。
狼天也兩眼放光的盯著范舟的手,羨慕極了:“兔舟,那你以后澆草籽也太方便了吧!
這等于自帶一口山泉!
獸神在上,他也想要這樣的能力!
“就是就是,澆草籽太累了,比打獵都累,還麻煩。兔舟,你快想想你是怎么有這個能力的,能不能教教大家?”
其他獸人盯著他的手,矜持一點的是一臉羨慕,外放一點的則是一臉垂涎恨不能搶過來。
這個能力太有用了,獸神太偏愛兔舟了。
范舟萬萬沒想到獸人們竟然是這個反應,心情復雜之余,他有些慶幸。
幸好這里是獸世,獸人們都單純。
他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那些問題,而是問道:“族長,你們知道狼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他不是在山洞里嗎?”
“這個啊!崩翘鞊蠐项^,一邊疑惑一邊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他:“突然消失的,我們都看見了,沒想到突然他會傷得這么重!
范舟剛才猜測了很多,但他真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心臟像是突然被人用手攥住,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倒在地上的白狼。
原來是要趕來救他,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他抿緊唇,眼眶有些紅。
傻子。
明明自己還瘸著。
平時那么小心翼翼,唯恐左腿不能徹底痊愈。
而且其他獸人已經沖過來救他了。
可為了他,這些全都顧不上想不到,一心要救他……
“兔舟,你別太擔心了,熊靜很快就能回來,狼尋一定沒事的!必堲~感受到了范舟的難受,忍不住開口安慰。
其他獸人也紛紛出言。
白狼看上去的確慘兮兮的,若是換做其他獸人,受這種傷肯定早就死了。
但白狼還有呼吸!
范舟沒說話,他心情沉重,只是沉默著繼續給白狼灌水球。
狼天幫不上忙,就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昏迷中的虎聲三人,他走過去,把這三個罪魁禍首綁了起來。
風尋并沒有殺他們,只是把他們打暈了。
這三個獸人戰力很強,現在成了他們部落的俘虜,斧頭部落今后肯定不敢來挑事了。
天慢慢暗了下去。
熊靜卻是沒有蹤跡。
就在范舟心焦胡亂猜測時,熊靜終于回來了。
她背上綁著一個獸皮袋子,肚子上有一道淺淺的紅色爪印,像是傷口。
“熊靜!你受傷了?”
貓魚沖了過去,一邊去解她背上的獸皮袋子一邊關心的問。
“把、把獸靈花給狼尋!
熊靜呼哧呼哧的說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的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了。
貓魚趕緊叼著獸皮袋子來到范舟跟前,范舟打開,里面除了那株快要徹底盛開的獸靈花,還有十三株長了花苞的獸靈花,另外還有兩個硬果。
范舟一共種了十四株獸靈花,熊靜全部挖過來了。
在場的獸人看呆了,這么多獸靈花?!
范舟顧不上夸熊靜細心,趕緊拿起那株已經開了花的,掰開白狼的嘴巴放了進去。
獸靈花立馬化作水,自動流向白狼的喉嚨。
范舟又拿起一株結出花苞的放到白狼的嘴巴里。
一連喂了八株,正要喂第九株,白狼終于睜開了雙眼,他眼珠濕漉漉的,里面有薄薄的水光浮動,好苦啊,嘴巴里的苦味要壓過身上的疼了!
但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
“吃。”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個剝了皮的硬果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舌頭觸及到硬果的甜,他顧不上和范舟說話了,本能的開始吃硬果。
任何獸人都承受不了獸靈花的苦味,他也不例外。
聽著他咔嚓咔嚓的咀嚼聲,范舟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去了一些。
趁著白狼沒空說話,他用靈泉水沖洗白狼的肚子。
血跡被沖走,露出干凈的白色毛發,一直到白狼將硬果嚼完了,也沒有鮮血滲出來。
血止住了。
范舟的心頓時又回落了一些,他將剩下的那個硬果也塞到了白狼的嘴巴里。
其實風尋已經有些緩過勁兒了。
但身上還是疼,一個硬果壓不住疼痛。
他便又咔嚓咔嚓的啃硬果,但烏黑的眼睛卻是停留在范舟身上,直勾勾的看著范舟。
“快吃,吃完之后站起來走走,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狈吨蹨芈暤。
白狼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好,但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范舟只當白狼是被嚇著了,就道:“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將虎聲三個給打飛出去了!
這話一出,白狼不由抬高了腦袋,一臉驕傲,是啊,他雖然昏迷了,但昏迷前的事情他記得。
他速度比從前快了很多很多很多。
哪怕瘸了一條腿,他依舊是獸人大陸最快的男人!
風尋毛茸茸的臉上掛著血跡,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在場的獸人都知道他在得意。
他有得意的資本。
“狼尋,你是怎么跑的那么快的?”
“比我見過的所有獸人都快,一下子就沒影了!
“你太厲害了!
……
大家一邊疑惑,一邊夸他。
風尋聽著這些夸獎,慢條斯理的啃著硬果。
他只知道他跑的很快,但不知道快得連影子都沒留下,是直接消失了。
他的確厲害。
多夸。
愛聽。
更重要的是,要讓兔子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厲害。
范舟將白狼傲嬌的模樣看在眼里,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慶幸,他第一次在心里默念了獸神保佑這四個字。
感恩獸神,白狼又鮮活起來了。
白狼把第二個硬果啃完之后,他嘴巴里的苦味終于被壓下去了,但身上還是有些疼。
不劇烈,他可以忍受。
他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了幾步,除了身上的疼痛,他沒有什么不適。
但他覺得他比從前厲害很多。
很多很多。
不過,殘余的疼痛告訴他,只有獸靈花再開花,他才能再使勁奔跑。
唯一開花的那株已經被他吃了,萬一身上又滲血,那他可就沒救了。
他才不會作死。
他看向身旁的范舟,目光輕柔。
剛才雖然疼得要死了,但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能沒有兔子。
從昏迷中醒來,一眼就見到了兔子,哪怕被獸靈花的苦味折磨得發抖哆嗦,但他還是想要笑。
他不要離開兔子。
風尋沒事了,獸人們都松了口氣,然后準備回部落。
天都黑了,他們還沒吃晚飯,好餓。
而且,熊靜的肚子上竟然有傷!
“豹速想偷獸靈花,被松栗撞到了,他打了松栗,要硬搶獸靈花,恰好我回去了,我和他打了一架,就回來晚了!
熊靜生氣的解釋。
“什么?!他竟然要偷獸靈花!”
貓魚一下子就炸了。
其他獸人也憤怒不已,這個豹速太過分了,竟然在兔舟被抓走狼尋去救的時候,悄悄摸進他們的山洞去偷獸靈花!
“他現在在哪里?咱們不能再讓他留在部落了!崩翘旌苌鷼。
“他跑了。有好幾個獸人去追他,他應該不敢再回部落了。”
熊靜道。
狼天在半路上遣回去的那些獸人,腳步比熊靜慢一點兒,但也沒慢多少。
這些獸人一回去,豹速知道不是對手,就跑了。
豹速實力還是有的,他一心要跑,那些獸人攔不住他。
范舟頓覺遺憾,竟然讓這個渣豹子跑了,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