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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芙拉的奇妙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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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來的時候甚爾已經離開了, 我懷疑他是半夜出的門,頗有點辦完事就無情走人的勢頭。完全清醒過來以后我感覺最近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有點多,可能是游戲里純愛見多了, 現實就有點受影響, 應該配個紫色光的眼鏡中和一下。

    給仗助打電話的時候他好像剛醒, 聲音微微嘶啞,意外地有些性感, 我腦補了幾秒他散著頭發揉著眼睛、眼中還泛著水光的樣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結果聲音卻被對面捕捉到了, 他的聲音一下子精神起來, 像是看見了飛盤的汪星人, 連耳朵都愉快地支棱起來:“芙拉你餓了嗎?酒店的餐廳應該已經在營業了, 或者你想吃什么我過去的時候帶給你?”

    “不用啦, 我今天突然有別的安排, 原定計劃可以取消嗎?”

    “沒問題, 那我正好去找一趟露伴老師。”仗助好脾氣地回答,“不過芙拉你要去哪里?今天甚爾先生不在,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題,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會看手機導航也會問路,而且只是去見一個朋友。”雖然要跑去東京。

    仗助又叮囑了我好幾句,什么不要跟陌生人走啊、不要太晚回來啊、還有把他的號碼設為快捷通話之類的, 宛若一個擔心女兒早戀的新手爸爸。

    我本想跟甚爾也發個消息說一聲, 但轉念一想我是去見五條悟,甚爾跟咒術界或是跟五條家的關系我也不清楚, 別再讓他干著私活的時候分心, 雖說不知道這項私活的具體內容, 估計也不會比袚除咒靈輕松。

    于是在我乖巧地把仗助的手機號設為快接通話鍵之后,很快從杜王町車站出發,準備去仙臺市的車站吃點東西,順便轉乘新干線,結果剛剛乘上電車就收到五條悟發來的郵件。

    「小莓果然是行動派!我已經到日本啦,但是現在要先去給啰嗦的上司匯報工作才行~下午五點我在新宿站接小莓怎么樣?晚餐想吃什么?」

    下面還附著他的手機號碼。

    我把號碼存進手機,沒再回郵件,而是直接發了短信過去,附著我的名字作為落款,也算是交換號碼。

    「好,那我找合適的車次過去,晚餐隨便安排就好啦。」

    約定時間是下午五點的話,我就多了很多空余時間……干脆去仙臺車站附近逛一逛,買點特產帶給五條悟好了,我記得之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個很有名的和式甜品店,看圖片就很想嘗嘗看。

    在我從仙臺站出站之后發生了一件很尷尬的事。

    指迎面撞見了安室透。

    不知道他來仙臺做什么,好在我們的眼神只有一次短暫的接觸,隨即他便像以前從未見過我那樣與我擦肩而過。可能是在執行任務中,或是附近有那個組織的人在看著吧?

    比起那個,剛駛過去那輛保時捷356A有點厲害啊,這種古早老爺車的維護費可不低,看得出來車上坐著的老爺非常喜歡這輛車。

    而后在跟著導航前往甜品店的路上,我又意外目睹了一群小學生的群架現場。

    雖然是小學生,但畢竟是五六個小學生,我覺得我應該報個警幫他們冷靜一下——說時遲那時快,一名同我一樣路過的、大概也是小學生、卻染著鮮艷發色的男孩,突然伸出手,抓住兩個扭打在一起的男孩,像是撕開兩塊貼在一起的芝士片一樣,輕松將他們分開,然后一邊扛起在上面那個,一邊順勢拉起倒在地上的那個。

    被硬核分開的兩個男孩都圓滾滾的噸位驚人,我看著這一幕人都傻了。

    ……這是正常的小孩子該有的力量嗎?

    “那個姐姐已經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你們還是快點回家比較好。”看起來身高體重都并不出眾的男孩放下被他扛起來的小胖子,指了指一邊拿著手機的我,很快那幾個男孩就飛快地跑開了。

    嗚哇,很聰明的小孩子嘛。

    “我并沒有報警哦。”我把手機屏幕上的地圖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不過你好厲害啊,竟然能把剛才那孩子單手扛起來。”

    再長大一點,怕不是也能單手把我扛起來?

    “因為只是小學生,又不是相撲選手。”男孩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你不也是小學生嗎?!再說會有人扛起相撲選手嗎!

    不過這個粉色頭發的男孩,聲音聽起來很像幼少的福葛,讓我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親近感。

    “姐姐是游客嗎?正在用手機導航的樣子,是要去哪里?”

    我把手機屏幕直接展示給他看:“喜久水庵,我在附近查到好幾家店,附近好像有一家。”

    男孩點點頭,抬手指向我面朝的方向:“走過去拐角就是,但是姐姐從車站過來的話,其實車站二樓就有一家。”

    啊這。

    “……我大意了,完全沒有注意到。”

    有點意思,這孩子的發色一開始我以為是染的,但仔細看又像是原裝,可正常來說,會有人天生粉發嗎?且還是上層粉下層黑的混色,他難道是從《游戲王》的片場來的?一看頭發就很會打牌的樣子。

    我向男孩道謝后離開,既然車站二樓就有那家店的話,我準備回去的時候再買,就在附近的商場隨便逛了逛打發時間,快三點的時候才往車站的方向走。

    該說是仙臺市多災多難呢,還是我自身是事故體質呢?

    全身都感受到劇痛、整個人飛在空中、視角翻轉的時候,我的心里、腦海中滿是陌生的情緒——大概半秒后我重重摔在地上,才恍恍惚惚地明白那應該是恐懼。

    對疼痛的恐懼,對寒冷的恐懼,對血的恐懼,對黑暗的恐懼,歸根到底,是對死亡的恐懼。

    剛才……發生了什么?

    好痛,嘴里都是血的味道,熟悉得讓我惡心,可是為什么會覺得熟悉呢,我明明沒有受過那種程度的傷,老板他們一直把我保護得很好。

    我應該是在過馬路來著,然后看到一輛車沒有減速地向著斑馬線直沖過來,再然后我就飛了起來,可我明明不在那輛車前邊,它正前方的,應該是個十歲模樣的女孩……

    想起來了,我剛才向著那個即將被撞到的女孩撲過去了。

    對哦,我是因為救了她,所以才被車撞飛出去。

    難得我能反應那么迅速,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告訴阿帕基一定會嚇他一跳吧。

    誒……應該已經有人叫了救護車吧,我還能再搶救一下,不知道剛才的女孩有沒有因為沖擊受傷,我記得站在路口的還有個同齡的男孩,大概能為女孩做緩沖,希望她沒有摔疼。

    說起來我傷得有多重啊,還能思考的話,應該距離死亡還有一段距離吧?說不定會因此失去右眼和部分內臟,然后在夢中和被關在罐子里的鳳梨頭幻術師相遇……再然后,我也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女戰士……

    糟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大腦好像要死機了。

    我還不想死啊。

    也不是還有未完成的愿望、未實現的夢想之類的理由,只是覺得如果我在這里死去,五條悟會等急的。就像是游戲的結局一樣,我滿身是血孤獨地等待死亡,而他在無法趕來的遠方。

    ……這么一想好像還挺浪漫的。

    如果我就這樣因車禍死去的話,會不會穿越去異世界啊?作為天選之人,獲得很強的魔法能力和天賦,與不同種族的帥哥相遇,解決困擾他們的諸多問題,然后正大光明合理合法地開后宮……

    「不行——」

    誒?不行嗎?異世界也不能“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嗎?

    「不行——」

    啊……不行就不行嘛,不要這樣帶著哭腔喊出來啊,好像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似的。

    「不要死——」

    我的精神一振,終于弄明白那個“不行”的含義。

    腦海中涌入的是陌生少年的聲音,帶著萬鈞的力量,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聲音越來越大,把我僅剩的思考能力攪得紛亂。

    那是誰的聲音?是站在路口的男孩嗎?

    強大的力量伴隨著語言,讓我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像是靈魂浮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在發光,就是奧特曼人間體剛剛獲得力量時那種夢幻的場景,或是魔法少女變身中的特效動畫,溫暖而厚重的力量構成了透明的外殼將我完全包裹,讓我變得昏昏欲睡,無論怎樣掙扎也無濟于事。

    隨即就陷入了深沉的夢境。

    我清楚地知道這是夢,但夢里并沒有鳳梨頭幻術師,取而代之的是丸子頭咒術師。

    是夏油杰。

    我在和夏油杰玩水槍。

    是在海邊,像是杜王町的海濱浴場。海風很舒適,陽光很好,沙灘有些燙腳,我的裙擺和帽檐有些礙事,動作卻沒有被影響,甚至比平時來的更靈活,很輕松就躲過幾發水柱,也擊中了幾發。可當我再次為水槍灌滿水,剛剛抬起手想要射擊時,卻突然注意到他臉上悲傷的表情。

    誒……怎么了?

    和我一起玩不高興嗎?

    打不中我,就這么失落嗎?

    明明是超級厲害的咒術師,卻這樣輸給我,會很不甘心嗎?

    我的手緩緩垂了下去,頭也垂了下去,再也邁不開腳步。

    風好像停了,腳下的沙子也冷了,手里的水槍消失了,帽檐遮蔽了我的全部視線。

    那算啦,我不躲了,就讓你打一下吧,就當是那時給你留下心理陰影的道歉。

    你可要稍微溫柔一點啊,畢竟,被水柱擊中也是很痛的。

    真的……很痛的——

    ·鳳梨頭幻術師指《家教》的骸君,妹妹腦補的經歷是庫洛姆,是個軟萌弱氣的小姑娘,曾因救貓出車禍失去右眼和部分內臟,被骸所拯救,后來成為了強大可靠的戰士

    ·打水仗部分的梗源《電鋸人》,還寫了個完全套用原梗的版本:

    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在和夏油杰打雪仗。

    空曠的大片雪地,我裹著厚重的棉衣,動作卻不顯得遲緩,甚至比平時來的更靈活,輕松躲過了幾個雪球,也砸中了幾個雪球。可當我再次團起一捧雪,剛剛做出一個想要投擲的動作時,卻突然注意到他臉上悲傷的表情。

    誒……怎么了?

    打不中我,就這么失落嗎?

    明明是咒術師,卻這樣輸給我,會很不甘心嗎?

    我的手緩緩垂了下去,頭也垂了下去,再也邁不開腳步。

    那算啦,我不躲了,就讓你砸一下吧,就當是那時給你留下心理陰影的道歉。

    你可要稍微溫柔一點啊,畢竟,被雪球砸中也是很痛的。

    第42章 誰動了我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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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 我人傻了。

    “真的嗎?你說我出車禍了?但我完全沒有印象……”

    不僅是腦海里沒印象,甚至連證明車禍發生過的證據都沒有。人在酒店,身上沒有傷, 也沒有后遺癥, 只是日期莫名其妙地往后跳了一天——難道說是像吉良吉影意外死亡時那個無傷的司機一樣, 雖然遇到了車禍,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坐在我床邊削著蘋果的甚爾頭也沒抬:“是東方仗助的能力。”

    這倒是, 天使的替身能力只用一瞬間就能把人治好,可我真的對車禍完全沒有記憶, 這算是逆行性失憶癥嗎?我是受到了多強的撞擊才會失憶啊——

    “車禍之后你又被卷入了煤氣泄漏引起的爆|炸中, 我差點就失去難得的高薪工作。”

    煤氣泄漏……好端端的怎么會煤氣泄漏, 難道是為了隱藏圣杯戰爭的真相?仙臺市難道別名冬木市嗎喂!

    “重要的只是工作嗎!我的命你完全不在意嗎混蛋!”我憤恨地從遞到嘴邊的叉子上咬掉切好的蘋果塊, 狠狠瞪了甚爾一眼, “真的是煤氣泄漏?”

    “不知道, ”他聳聳肩, 又扎了一塊蘋果給我,“我只是被東方仗助通知去醫院接你,明明讓你別亂跑, 如果跟他一起行動的話,就不會遇上這種事了吧。”

    因為他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我也沒覺得心虛, 湊過去咬下了蘋果, 然后習慣性撓了撓頭。

    等、等等,我好像找到車禍存在的證據了。

    我的頭發、我齊腰的順滑長發、我引以為豪的金發, 竟然只剩下齊肩的長度了!不、應該說只有左邊的頭發變成了齊肩, 像是還在實習的托尼老師的操作, 一剪子齊齊地下去完全不考慮頭發的層次,而且剪了一小半就到下班時間,就這么讓客人回家去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頭發會成這樣啊!車禍或者爆|炸會造成這種結果嗎?我真的不是遇到打劫的,然后被人用刀抹了脖子嗎!”

    說著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頸,好在一片光滑什么傷也沒摸到。

    甚爾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肯定道:“說不定真的是這樣。”

    “喂喂,你這么說我會很不安的!”

    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倒也不難,受害者總不可能只有我一個,稍微調查看看肯定能找到真相。就算生還者真的只有我一人,只要黑進事故發生地附近的攝像頭就能揭曉答案。

    實在不行還能用我的替身找找看,只要曾經映入我眼中的景象都能導出來,雖然總覺得那樣像是作弊,失去了探索秘密的樂趣。

    還有就是……

    “甚爾,從剛才起就一直趴在你肩上的特別丑的大蟲子,那個應該不會是……咒靈吧?”

    男人終于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我,眼瞳中涌動著玩味的情緒。

    說出的話卻意味不明:“果然不止是普通的煤氣泄漏而已。”

    我無暇去考慮他想到了什么,咬掉叉子上的蘋果,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向他擺了擺手:“剩下的不吃了,我先去洗澡,然后去附近的理發店把頭發處理一下,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現在才到中午,雖然肚子空空蕩蕩,但發型才是最緊急的事,畢竟我和五條悟約定了昨天去見他,我要盡快過去才行,還好沒有約定確切時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再給我發郵件……誒?昨天上午他發來的郵件是已讀狀態,還留了手機號碼,我竟然還給他發了短信?

    尷尬,我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他的郵件里說五點在車站等我,那我豈不是失約了——

    還有未讀短信……

    「小莓遇到車禍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本來想立刻過去的,但是突然有麻煩的工作,等工作結束后我就去看小莓~」

    呼、還好,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聽說的,但沒有讓他久等就好。

    洗澡的時候我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現只能回想到前天夜晚睡覺時為止,從那之后到我剛剛醒來為止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像是一覺睡到了剛才。不過只有一天半我還能接受,以前打游戲忘記時間,補覺的時候也睡過這么久。

    甚爾沒陪我下樓,說他還要去見個人,我心里只有自己的發型也沒多問。在理發店坐下沒多久仗助就過來了,估計是從甚爾那里聽說了我在這里,我向他打了個招呼,隨即認真地向負責我的托尼老師連說帶比劃地描述我想要的發型,堅決拒絕他一時興起影響到我的盛世美顏。

    “不過,這頭發斷得還真是整齊啊。”托尼老師說著,將手掌橫過來在我的脖子一側遠近比劃了一下,“就像是一把極快的刀堪堪停在你的頸側一樣。”

    有畫面了,甚爾單手持刀靜立,閃著寒光的刀刃剎那間破空襲來,卻在我的脖頸旁猛然收力,映著蒼涼的月色,一絲殷紅順著刀刃流向他的方向,金發散落于空中,被風一吹便了無痕跡,只剩下被他輕輕握住的那一縷——

    好吧我也不知道甚爾用不用日本刀,但我知道斬斷我頭發的一定不是他。

    那么回到原先的問題上,車禍和爆|炸,哪種情況會把我的頭發變成這樣。

    “我覺得果然還是只有托尼老師描述的那一種情況,有人想殺我,但在最后關頭收手了。”酒店的餐廳里,我煞有介事地對仗助說道,“可能是看我已經重傷瀕死,估計我沒救了,不想再弄臟自己的手。可惜我的身邊有天使你,瞬間就把我治愈了。”

    仗助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雖然在昏迷中,但是身上并沒有傷。”

    “誒?真的這么幸運嗎?”

    “應該不是,醫生說你被送到醫院時裹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貼身的只有被血浸透的碎布料,是你原先的衣物。那件外套應該屬于送你去醫院的人,可能就是他對你進行了治療,但他沒有留下名字,離開時還拿走了外套。”

    有趣,一個擁有治療能力、卻不想被發現身份的人,會是個替身使者嗎?還是……咒術師?

    “吶,天使,”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去看坐在隔壁桌萎靡不振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能看見壓在他背上的怪物嗎?”

    “誒?”仗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沒有看到什么怪物。”

    果然……那并不是畫風清奇的替身,而是貨真價實的咒靈。

    我收回視線,端起冰可樂吸了一大口:“是我低血糖眼花了,別太在意。”

    這下子我有了更加迫切想要見到五條悟的理由,單擁有咒力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又不會用,多半也沒有術式,萬一和咒靈對上視線被追著打就麻煩了。

    “真的沒問題嗎?一會兒再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我忙擺了擺手:“沒問題,不然醫院也不會放我出院,更重要的是昨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天使你見到那個送我去醫院的好心人了嗎?”

    “沒有,我只見到一個男孩……對了,他說你醒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我這就把電話號碼發給你,名字是乙骨憂太,他應該也被卷入了事故中,不過看起來并沒有受傷。”

    完美,現在調查的切入點有了。

    仗助送我回房間后便回了家,他的假期到今天就結束了,明天起又是保護小鎮和平的東方巡警。甚爾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還在忙些什么。我給乙骨憂太留的號碼打了過去,那是他家的固定電話,接聽的是個小姑娘,她告訴我“哥哥和里香一起出去玩了”,我估摸著她是乙骨憂太的妹妹。

    “我是芙拉格拉,憂太君應該知道我的名字,請轉告他我已經醒來了。關于昨天的事故,我有點事情想要向他確認,八點我會再打電話過去的。”

    小姑娘很元氣地說她會告訴哥哥。

    窗外天色漸暗,我在浴室對著鏡子盯了好一會兒自己的新發型,總感覺越看越像御坂美琴——除了發色有區別以外。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幣,做了個拋接的動作,趁著甚爾不在,正準備中二一下模擬御坂美琴彈射硬幣的動作,突然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寒意,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硬幣沒拿穩便掉在了地上。

    幾分鐘后我走樓梯到一樓沖出酒店,身后那只曾趴在餐廳隔壁桌的頹廢大叔身上的咒靈正窮追不舍。

    “求你別追了……”

    我怎么會這么倒霉,先是車禍又是咒靈,難道仙臺這地方克我嗎?說好的民風淳樸呢!我的體力很有限啊,雖然勉強跑到了附近的海灘上,但實在是跑不動了……

    伴隨著一個很沒有技術含量的左腳絆右腳,我差點整個人撲進沙子里。

    隨即我撐著地面翻了個身,坐在沙灘上大口喘著氣,體力幾乎用盡,汗水刺得眼睛有點疼,摔倒的時候膝蓋也被磨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還能繼續逃下去的樣子。

    我用沒有沾到沙子的手背抹了一把流到眼眶的汗水,正想對這只該死的咒靈放句狠話,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了我身前。他只是抬起手隨意地一揮,咒靈便被斬成兩截消散在空中。

    誒——騙人的吧?這么帥氣的出場簡直堪比黑崎一護啊!

    我費力地眨了眨眼。

    整齊的西裝,金色的、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這個人難道會是——

    瞳孔微微放大。

    “哥——”

    我也不知道這樣稱呼對不對,總之聲音很快隨著他轉身的動作凝固了。

    不是吉良吉影,當然不會是他,他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死去了,站在我面前、剛剛保護了我的,是與他完全不同的男人的臉,面部線條有些像是歐洲人,大概率是混血,氣息、應該說是氣質嗎,有些貴族的感覺。

    而他看著狼狽不堪的我,眉頭漸漸皺起,猶豫中帶著懷疑地開口:“……芙蕾莎?”——

    ·大家還記得嗎,芙蕾莎是妹妹的一個假名,向貝姐自我介紹的時候用過,有意識隱藏身份的時候會用

    ·御坂美琴出自《魔法禁書目錄》及《某科學的超電磁炮》,16章有用過相關梗“御坂網絡”

    第43章 想要確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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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莎·涅瓦是我的假名, 一般只有在我有意隱藏身份的時候才會用,比如說之前被克莉絲問起名字的時候。所以,當陌生人問我是不是叫“芙蕾莎”, 我覺得我不僅不能認下來, 而且應該提防他, 就算他是我喜歡的金發也一樣。

    “我的名字是芙拉格拉……謝謝你救了我。”

    看起來二十歲年紀的金發男人在我身旁半跪下來,目光沉靜地掃過我膝蓋上的擦傷,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住在哪里?”

    聲音很好聽,再配合上他的裝束, 整個人顯得非常成熟可靠。

    我指了指酒店的方向, 從這里可以看到酒店燈火通明的大樓:“就是那里。”

    “還能走嗎?”

    “應該可以吧……”

    我借著他伸出的手的力站起來, 拍了拍滿身的沙子, 試探著向前邁出一步, 膝蓋的傷有些拉扯的疼, 但是我沒嬌弱到那種程度, 慢慢走總能走回去,也就是剛才跑得太極限,嗓子還有些痛。

    “上來吧。”

    伴隨著短句的是男人背對我蹲下的動作, 我愣了一下,先道了聲謝,猶豫了幾秒后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麻煩你了。”

    是非常寬闊可靠令人安心的后背。

    我其實沒怎么被背過,更多時候是被抱來抱去的, 大概是因為我的體型無論相比于老板、空條老師還是甚爾都相當嬌小, 抱起來比較方便。實際上這個男人的身高應該也超過了一米八,選擇背我可能是怕我尷尬, 畢竟那樣的話, 臉會離得太近。

    “這位好心的先生是咒術師嗎?”我問。

    男人的腳步頓了一下:“我并不是咒術師, 只是目前在仙臺出差、休息日來這附近度假的普通公司員工而已。”他微微仰起頭看向酒店的方向,繼續說道,“我也住在那家酒店里。”

    原來如此——

    不是咒術師卻能祓除咒靈,難道是從咒術高專畢業以后沒接受分配工作,而是另找了普通公司就職?可我明明記得咒術師的工資相當高,如果是一級咒術師,隨便工作幾年,就能在東京全款買高級公寓……大概是追求不一樣吧。

    接著他問:“你是咒術相關者嗎?輔助監督?”

    我愣了一下,急忙搖頭否認:“我只是恰好有認識的咒術師而已,稍微了解一點有關的知識。實際見到咒靈還是第二次,上一次是掉進咒靈的生得領域瀕死的特殊情況。”

    “但是這一次,你是確實地能看見,那種程度的咒靈會主動追你這么遠,是因為你和它對視了。”

    “確實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醒之后突然發現自己有了咒力,世界整個被刷新了,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戴眼鏡會不會好一點?有那種讓人看不見咒靈的咒具嗎?”

    男人微微搖頭:“沒聽說過那樣的咒具。”

    “果然……”

    那就只好想辦法弄一件防身的咒具……話說甚爾應該有渠道吧,雖然他不承認自己是咒術師,但怎么說也是禪院家出身。

    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酒店,前臺小姐看到我的慘狀立即跑過來,領我們去醫療室。

    趁著醫生去準備清創工具的時間,我再度向男人道謝:“好心的咒術師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一會兒我可以自己回房間。”

    他點了下頭,似乎沒有堅持非要送我到房間的意思,但在離開之前,他思索了一下,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七海建人,不要再叫我咒術師。”

    “好的,好心的七海先生。”

    “……也不要再加上‘好心的’。”

    我笑嘻嘻地向他的背影擺了擺手,但很快就因為酒精落到受傷的膝蓋上而失去了笑容。

    好疼啊,我開始想念天使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還沒到八點,我脫掉還沾有沙粒的衣服,匆忙洗了把臉,癱在沙發上扒拉著頭發,再次撥通了乙骨憂太的電話。

    這次接電話的是個少年,他像是一直守在電話前,剛一撥通就接了起來:“是芙拉格拉小姐嗎?”

    “是的,你就是憂太君吧,關于昨天的事——”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匆忙打斷,男孩的語速極快,毫不掩飾自己緊張的心情:“雖然那位先生讓我忘掉看到的事,但是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才行!你會變成那樣都是因為保護了里香,不然的話里香可能已經死掉了,所以、所以那些都是那個司機和我們的責任!芙拉格拉小姐什么錯都沒有!”

    誒?他在說什么,是車禍的事嗎?

    “不好意思,我其實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尷尬地揪住了頭發,“實際上我失去了事故相關的記憶,里香是女孩子的名字?我對她做了什么嗎?”

    聽起來像是說我保護了她,比如說把她從路中間推開、避免她被車撞到之類的,可是說到應該擔負的責任,還有“你變成那樣”這句話,我這種戰五渣能做什么?連個人型替身都沒有,根本打不起架,只有抱頭躲好等人來救的份。

    “失去了記憶?”男孩的聲音滿是驚訝,“你不記得為了救里香而被車撞成重傷的事情了嗎?”

    重傷?

    “完全不記得,我只是聽說你目睹了事故全程,所以才想向你問清楚……”

    結果男孩陷入了沉默。

    “那個,憂太君?”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出我的合理推測,“我的朋友告訴我說,車禍之后發生的是煤氣泄露引發的爆炸,這一點應該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吧?實際上發生了什么事,請你告訴我。”

    我聽見男孩抽了抽鼻子,才繼續開口,態度卻突然變得異常堅決:“如果芙拉格拉小姐忘記了,那我不能告訴你。”

    “但我想知道,那可是和我有關的事。如果我傷害了什么人,我必須要根據原因和造成的影響來決定是否對此負責,以及負多大的責。”我比他更堅決地說道,“即便你說那是司機和你們的責任,但那只是你私自決定的事,不說清楚理由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認可的。”

    他的態度依舊堅決,卻不知怎么得帶上了哭腔:“不、我不能說。”

    嘖,真麻煩,到底會是什么事?難道說我出車禍以后非常生氣,氣到甚至忘記了傷痛,跳起來把司機暴打了一頓?

    總不可能那后續的爆|炸是我引發的吧?吃飯的時候我用手機稍微查了查,那場爆|炸影響了直徑十多米的區域,導致三人重傷,超過十人輕傷,輕傷的人中包括兩個小孩,應該就是乙骨憂太和里香。可是更詳細的情況從明面上就調查不出來了,像是背后有人把事情強壓了下去。

    但我也不能硬逼著小孩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這樣只好再換一個切入口。

    “那你可以告訴我,讓你忘掉昨天那些事的先生是什么人嗎?是他將我送去醫院的嗎?”

    “是、是的。”看來這并不是不能回答的問題,電話那邊的男孩很快鎮靜下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感覺問了個寂寞。

    “他長什么樣子?我已經知道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除此之外呢?比如說,頭發是什么顏色?”

    這點其實查監控錄像就能查到,但我估計能從這孩子身上獲取的線索只剩下這些,我不想白打這個電話——門口突然傳來刷房卡解鎖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站在門外的除了甚爾不作他想。

    “——黑色,整個人都是黑色。”

    我的額角跳了跳,乙骨憂太這句話像極了在形容正向我走近的甚爾,黑發黑眼加上黑色的T恤和長褲,整個人都是黑色。但如果是他,他沒必要瞞著我,我們之間是拿錢辦事的關系,他的任務只是保護我而已,根本不需要考慮我的心情。

    果然還是去查監控吧……

    “謝謝,我會試著去找到那個人。”

    我應付了幾句便掛斷電話,隨后便看見甚爾停在我面前,逆著光、陰影完全將我籠罩,目光落在我包著紗布的膝蓋上。

    “這傷是怎么回事?”他沉聲問,“你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這個“又”就很靈性。

    “什么啊,我是被咒靈追殺被迫逃跑才意外受傷的好不好,哪有那么多替人受傷的事要我來做。順便一提,我已經知道我昨天是為了救一個女孩才出的車禍,我覺得這種好人好事不是所謂‘多余的事’。”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仰著頭無語地瞪著他。

    “甚爾,你能幫我弄一件咒具嗎?能夠驅趕低級咒靈的那種——比如說散發著咒靈討厭味道的御守之類的,價格別太離譜就行。”

    我記得在五條悟的那場游戲里學習古日語、不是、看咒術相關典籍的時候,有看到過類似的描述,類似于固體驅蚊劑,有渠道應該不難弄到。

    甚爾卻笑了一聲,拒絕道:“沒那個必要。”

    我正想再說些什么,就見他隨意地在我身旁坐下,打開電視換到了賽馬的頻道,盯著屏幕不再看我。而在我無語地想要拿起抱枕砸他的時候,他卻突然把臉轉向我,距離并沒有特別近,我卻分明看到了他眼瞳中的認真,不由得有些愣住。

    “我的私事已經完全解決,接下來的一個月,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誒——

    雖然這句話應該是他會好好工作不再摸魚的意思,但是總覺得……好像有點被撩到了——

    ·是二十歲的七海,正在做社畜,還沒有開始戴眼鏡

    ·是插旗的爹咪,我就不信你不會離開芙拉去做點別的(或者芙拉自己偷跑去做點別的

    ·突然發現一千作收啦!高高興興www(然而沒有加更

    從20110518成為作者,到現在已經十年半啦,雖然前期都是黑歷史文筆稚嫩邏輯硬傷,但還是遇到了好多好多會夸夸的小天使,謝謝你們w我會繼續努力噠

    第44章 早起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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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夢非常奇妙, 我竟然夢見我在和人打架,當然不是扯頭發和用指甲撓人的低級操作,而是貨真價實的戰斗, 互相對波的那種。

    敵人有很多, 但誰都打不過我, 只要我的雙手結起奇怪的印,敵人頃刻間就會豎著斷成幾片, 傷口整齊質量均勻,血濺得哪里都是——還好這是夢, 稍微離我遠一些的東西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像是加了濾鏡。

    我屢戰屢勝、屢勝率戰, 不多時便已置身尸山血海, 即將成為一個孤獨寂寞的王者, 骨骸堆積起的至高點便是我的王座, 直到我遇到五條悟。

    我覺得他應該是五條悟, 白發蒼瞳,只是看不清臉,穿著像極了平安時代的狩衣, 外衣的布料上繡著五條的家紋。我從沒見過五條悟這么打扮,我覺得他會嫌麻煩。

    但夢境在此刻戛然而止,我煩躁地摸到枕旁正響著來電鈴聲的手機,花了好幾秒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 瞇著眼睛看了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現在還不到五點,外邊天還是黑的。

    ……好氣哦, 好想把手機從窗戶扔出去。

    我強忍住起床氣, 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 本著如果是正事就勉為其難原諒他的原則按下了接聽鍵。

    是遠在意大利的米斯達。

    “……什么事?”最好告訴我是急需我幫忙的正事,或者干脆是老板找我,如果是老板的話那全天二十四小時隨時我都歡迎,即便他是為了打電話而打電話我都愿意接聽。

    結果米斯達開口就是一句“聽說你在美國遇到了爆|炸你沒有受傷吧”,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等到他小心翼翼地問起我為什么不說話,才冷笑一聲反問他早干什么去了。

    “我都在日本又遇到過一次爆|炸了,你才想起來問我在美國時的情況?”都快給我氣笑了。

    “啊?你又遇到了?你可太倒霉——不是、我是說,你有沒有受傷?喬魯諾特別擔心你,他剛才還說特別想念你做的千層面,還有夏威夷披薩。”

    這種時候搬出老板來鎮場,看來是發現我生氣了,又是有求于我,但是恐怕還沒弄明白我為什么生氣。

    我深吸一口氣,盡力平復當下的情緒:“米斯達,現在是日本時間凌晨四點四十三分,你最好能在一分鐘內把你打擾我睡眠的理由說清楚,不然你的所有電子設備很快都會藍屏且填滿了數字4。”

    對4深惡痛絕的米斯達立即發出了絕望的吶喊:“不!我錯了芙拉看在喬魯諾的面子上你一定要原諒我——其實是我的郵箱出了點問題。”

    好吧,我懂了。

    “太久沒登錄,密碼忘了,試了幾次都不對,結果賬號被鎖定了,對吧?”

    “不愧是芙拉!”

    我冷哼了一聲:“從你設置那個十六位完全隨機密碼且沒留下密碼備份時我就猜到了,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說,設置這么復雜就是為了防我——”

    “我不是我沒有你記錯了!我怎么會防你呢!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有份文件必須要從這個賬號發出,你也知道的,這組賬號沒有申訴和重置密碼的渠道,只能從后臺解封,要是拜托情報部那些家伙,他們一定會開出天價,芙拉你就不一樣了——”

    “我是免費的?”

    “當然不是,你可是老板的妹妹,一定跟喬魯諾一樣善良!”

    ……這人就離譜,說這種話自己不覺得起雞皮疙瘩嗎?老板是能用善良來形容的嗎?他那明明是圣潔!是神明不和凡人一般計較!

    “也不是不行。”我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慢吞吞地挪去外面房間拿電腦,“作為交換,幫我把那個酒廠的資料總結一下發到我的郵箱里,我懶得找情報部要了,也不想黑進去。”

    “酒廠?你是說以酒為代號的那個跨國犯罪組織?阿帕基最近不是正負責著這事,你去問他要不是更方便?”

    要是讓阿帕基知道我還能查下去?我也懶得跟他解釋:“對阿帕基保密,這就是交換條件,給你一天時間去準備,不然你知道后果。”

    那個酒廠正在研發的藥物、那些“初戀情人”和我的關系、我還沒有完全摸清的替身能力、游戲劇情和現實的聯系,還有突然出現的咒力,短短幾天發生了這么多事,謎團全都堆在一起,完全喚起了我不算強烈的好奇心——看來這個暑假不只是研究海星寫論文這一件事可以做。

    我一邊輕車熟路地遠程幫米斯達解決當下的麻煩,一邊暗戳戳地計劃起來。

    在盡量不和酒廠員工接觸的前提下,我能獲取的資料暫時只有米斯達之后會發給我的那些,等我看過資料后再考慮調查方向。從工藤新一被害的案件也許也能調查到一些線索,這案子沒有被新聞報道過,極有可能是被相關者壓了下去。

    而替身能力,摸清它的最好方法,一是調查清楚過往的游戲劇情是不是全部基于真實事件改編,一是再開啟新游戲,在游戲中摸索。

    還有前天所謂的煤氣泄露,那是最優先的調查事項。

    伴隨著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我的困意也漸漸消散無蹤,甚至像是打游戲時一樣隱隱興奮起來。

    “賬號解封搞定,密碼也拿到了,接下來去查事故當時的監控錄像……那附近應該有攝像頭吧……”

    只是可惜了,我無法再回到剛才那個夢,我還挺想看看的,五條悟全力戰斗的姿態。

    一定是堪比藝術的絕美場景。

    從窗簾的縫隙漸漸透進晨光,我咬著嘴唇迅速操作電腦。事故附近有一家便利店,但攝像頭的角度不太好,沒有拍下任何有意義的畫面。十字路口處倒是也有一個,但不知是什么情況,本該存有所有監控視頻的交通部電腦硬盤里空無一物,像是直接換了新的硬件。

    那場事故不可能是普通的煤氣泄露,有人極力想要掩蓋真相,會是導致事件的犯人,還是……咒術界?

    如果那些影響都是咒靈造成的,這一切好像就解釋得通了。

    不過我還有別的切入口,被牽連進事故而受傷的那些人,名字已經在新聞中公開,警方應該也已經向他們問詢過當時的情況,口供全都錄入了系統——但入侵那個系統太過麻煩和危險,我選擇直接調查出車禍那輛車。

    交通部當然記錄了肇事的車輛信息,即便使司機重傷的是后續的事故,且車和行車記錄儀都已經在爆|炸中報廢,損毀到無法回收,直接送進垃圾處理廠。

    但云端的服務器里還存有我想要的一切。

    這就是互聯網極速發展的好處了,行車記錄儀的畫面會實時上傳到云端儲存起來,即便刪除也能想辦法找回,只要不把服務器硬件處理掉——找到了。

    最后的記錄是事故當日,我打開視頻快速掠過無關緊要的前情,在畫面中出現一個正在過馬路的黑頭發小姑娘時,眼疾手快按下暫停鍵,做了個深呼吸。

    我猜那就是里香。

    接下來,應該是我救下那個小姑娘、結果被車撞成重傷的場景。

    和我想象中一樣,從車的視角看見自己被撞飛出去,我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是又匆忙按下暫停鍵,屏幕上還能看到自己滿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慘狀,光看著就感覺疼得要命。

    大概是實在太過專心,以至于我都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甚爾已經出現在我身旁。

    “看起來是會死在救護車上那種程度的傷。”他掃了一眼屏幕,興趣缺缺地指了指掛鐘,時針即將指向九點,我竟然已經在電腦前坐了四個小時,“看了這種場面還有食欲的話,去吃早飯嗎?或者叫客房服務送過來?”

    “稍等一下——”

    我再度按下播放,想看看后續還能拍到什么,但遺憾的是半分鐘之后屏幕毫無征兆地黑了下去,錄像到此結束,那應該就是行車記錄儀報廢的時間。

    去浴室洗漱的時候我有點郁悶地想,剛才那段視頻只能證明乙骨憂太說的話是對的,我曾受過近乎致命的重傷——后來又被什么人治好了。

    只有一點矛盾之處。

    剛才的畫面中,我的衣服雖然已經沾上血跡卻還是完整的,但仗助卻說,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衣服已經成了碎布料。

    “甚爾,昨天的目擊者說,送我去醫院的咒術師整個人都是黑色的。”我啃著面包,明目張膽地向對面的男人套話,“你對這樣的人有印象嗎?”

    “如果是高專所屬的咒術師,你可以去問五條悟。”甚爾絲毫沒有避諱地回答道,顯然沒覺得我在懷疑他就是那名咒術師,“我這邊倒是也有渠道,但要價有點高,可以作為備選。”

    騙人的吧,他竟然在幫我省錢嗎!這算不算心虛的表現?

    我正想吐槽,就看見昨天才認識的七海先生進入餐廳,在和我對上視線時向我點頭示意,我忙做了個相同的動作,接著他似乎和甚爾也有短暫的眼神交匯,但很快就收回視線,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你可以玩玩他的游戲。”甚爾突然開口,“他應該是個一級咒術師,說不定和你要查的事有關聯。”

    “誒?你怎么知道?”是認識的人?可他又說了“應該”……

    “你希望是什么答案?”他的唇角翹起美妙的弧度,語氣還是悠閑的,我卻不自覺地盯著他的臉,難以移開視線,“先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不使用咒具,我無法祓除咒靈。”

    ——天與咒縛!

    我瞪圓了眼睛驚訝地望著他,聽到他話音的那一刻,“反向天與咒縛”幾個字就躍進了我的腦海,原來我曾經聽說過他,在五條悟的游戲里,那時候聽到的描述好像是充滿鄙夷的“零咒力的禪院家失敗作”,當時我還跟五條悟討論過這個“小李”是不是也能開八門遁甲。

    “原來不是粗眉毛西瓜頭……啊、所以甚爾你會不會開八門?就是《火影忍者》里面的——”

    他為什么要笑,我明明是在很認真地提問誒!

    話題莫名其妙地結束,回到房間后我才琢磨起來甚爾剛才的提議,他說七海先生是一級咒術師,那么按年紀推斷,七海先生說不定會是五條悟的前輩,如果游戲劇情有所關聯,那他的游戲可能會是五條悟那場游戲的前情。

    那我就稍微試一下,如果游戲劇情與之無關的話,我就立刻自殺結束游戲,不談戀愛,只查資料,沒錯,就這么辦。

    ……而且我確實也很好奇,他口中的“芙蕾莎”會是什么人——

    ·四十四章迫害米4達(1/1)

    ·即將開始七海的游戲!然而七海和之前的事故毫無關系(

    且七海是五條的后輩(

    ·經評論區提醒修改了甚爾無法看見咒靈的部分,實際上原著設定是可以看見,出處為JUMP的2019年41號,74話的附錄,原話翻譯過來大概是「因為咒縛強化過頭了,所以眼睛和肚子都超好。因此成為了可以看見咒靈、把咒靈吞進肚里也沒問題的身體。」

    感謝小天使提醒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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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雪之彼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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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班晚點, 電車晚點,公交車晚點,這些微小的絕望堆積起來, 竟然意外地讓人失去了生氣的欲望, 像是漸漸變成被時間磨平了棱角的大人。

    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大雪, 只準備臨時歇息一晚的簡陋旅館成為了未來一周的居所,但考慮到這旅館還有一方溫泉池, 好像也不那么讓人心生煩悶了。

    是在北海道的深山里,我正在執行任務中, 是老板、我是說我們優秀賢明的現任老板喬魯諾所交付的任務。

    嚴格來說這是我從一名不想出國的情報部成員手里拿來的任務, 手機里還存著他對我表達感謝的郵件, 當然緊隨其后的就是阿帕基的痛斥, 字里行間都是他作為傲嬌無法用耿直語言表達的擔心。

    老板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這一定是對我表達信任的意思。

    ……反正現在大雪封路, 就算他緊急召我回去也辦不到。

    「誒?基站被大雪壓倒了?怪不得手機突然沒了信號。」

    我裹著大衣在矮桌旁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聽旅館的人專程來向我說明這件事,不由得望了一眼還在飄雪花的窗外,整個世界都是純凈的白色。

    「明明才到十一月, 北海道還真是冷啊……旅館里還有什么可以租借的取暖設備嗎?暖爐什么的,錢不是問題。」

    我是昨天中午到達這里的,雖然房間里有空調,但至今為止除了昨晚洗澡的短暫時間, 我一直把自己裹在大衣和圍巾里——旅館的簡陋就簡陋在窗戶上, 窗戶縫透進來的冷空氣簡直讓我窒息。

    旅館的阿姨便露出苦笑:「雖然是有暖爐,但煤油的存貨已經見底了, 本來昨天下午送煤油的車應該來補貨, 結果突然下了這場雪封了路。好在電路沒有受到影響, 餐廳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被爐,您要是有需要,可以給您的房間里搬一張。」

    我愣了一下,感覺把餐廳的桌子搬到自己房間來不太合理,問道:「現在旅館里有多少客人?」

    「算上您一共有三人,住在您隔壁的是兩名高中生模樣的少年,他們現在正在餐廳。」

    來了!核心角色七海建人!

    現在是2007年11月,五條悟他們是三年級,咒術高專是四年制,七海如果是他們的前輩,今年應該就是四年級,印象里四年級就已經可以作為正式的咒術師獨立接取任務了。如果他們是為了任務來到這里,那我應該可以憑借高超的社交技巧問出點什么。

    而且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拜托他們幫我完成任務——

    就在這片被大雪覆蓋的深山里,隱藏著一間酒廠的研究所。當然不是釀酒的那種,而是秘密研究著某種藥物的那種,不知道是不是APTX4869。我的任務并非危險的潛入調查,僅為前期偵查,確認研究所的位置并記錄經緯度就足夠了,接下來的任務不屬于情報組。

    「那我也去餐廳吧。」說著我撩了一把頭發——游戲里的我還是長發,隨即緊了緊圍巾,「如果能有什么打發時間的東西就好了。」

    比如……嗯……飛行棋?

    我在餐廳里一眼就看見了七海建人,與我同發色的少年正坐在被爐前認真地讀著一本書,坐在他身側的,是一名趴在桌子上吃橘子的黑色妹妹頭少年。看見他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滿心都是剛才腦補甚爾留著西瓜頭開表蓮華的場景,還穿著和小李同款的綠色緊身衣。

    兩名少年都穿著高專的校服,大約是被爐足夠暖和、或是咒力有保溫作用,他們的大衣都掛在一邊,看起來相當愜意。

    「你們好,啊、你在看宮部美雪的《火車》嗎?」我掃了一眼七海在看的書封,自來熟地在他旁邊的位置跪坐下來,「我看過她的《理由》,是很悲傷的故事。」

    對面的黑發少年立即坐直了身體,非常元氣地向我打招呼:「你好!」

    七海也從書后抬頭,整齊的三七分發型看起來特別像那種目標東大的優等生,如果能再戴個金絲框眼鏡就更像了:「你好。」

    我指了指正跪坐的位置,后知后覺地問道:「我可以坐這里嗎?聽說只有我們三位客人,只開一個被爐可以有效節約資源。」以及有效提升好感。

    黑發少年立即元氣地點頭,聲音洪亮充滿熱情:「當然可以!我是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我們都是高專二年級的學生!」

    嗚哇,JUMP系角色,我超級羨慕這種能在天寒地凍的環境里仍舊保持積極樂天的性格。點開面板一看也是驚人的七十五點好感,大概是普天之下皆朋友、相信世界充滿希望和愛的類型。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把腿塞進了被爐的厚被子下面,摘下圍巾正要開口,突然意識到他的話好像有點問題——他們是高專二年級,那就是五條悟的學弟?灰原雄看起來確實很像二年級,但七海……也不是說他顯老,只是周身的氣氛太平和穩重,就顯得比較成熟。

    ……也可能是因為五條悟太跳脫了。

    「我是芙蕾莎,是意大利來的游客。」

    倒不是我故意用“芙蕾莎”這個名字對七海介紹,而是我發現這次證件上的名字就是“芙蕾莎·涅瓦”。護照應該是情報部幫我準備的,根據現實的情況,因為我身家清白,一般沒有必要用假身份,那樣的話……難道是老板的授意?

    如果聯系之前五條悟的游戲,「芙拉格拉」應該是死亡狀態……是這個意思?可是如果「芙拉格拉」已經死亡,「我」又是誰?而且阿帕基和情報部成員發給我的郵件里,稱呼確實是「芙拉格拉」……

    「芙蕾莎小姐的日語真好,完全不像是外國人。」灰原雄認真地說道,說著卻陷入思考,「不過,總覺得以前在哪里見過芙蕾莎小姐的樣子,是在哪里呢……七海,你有沒有印象?」

    七海再度抬頭和我短暫地對視,半晌突然“啊”了一聲。

    「夏油前輩的手機壁紙。」他回答說。

    心跳漏了一拍。

    灰原雄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沒錯,就是夏油前輩的手機壁紙!是個披著淡藍色羽織的金發女孩子,坐在連廊邊上看雨,五條前輩說她是夏油前輩的初戀!該不會你就是——」

    ……誒?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聽著他的描述,我便回想起了當時的畫面——那是在會面宿儺之前的白天,剛剛外出執行任務歸來的五條悟在不遠處,用夏油杰的手機偷拍了我的照片。那天是在下雨,我披上了淡藍色的羽織,也確實地成為了……夏油杰的初戀。

    「請別在意。」七海對我說道,又轉向灰原雄,「家入前輩說過,那名少女已經過世了。」

    所以,那真的是……

    「好像是這樣……」灰原雄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家入前輩還說,那之后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把犯人的家移為了平地,還逼迫很多高層提前退休……啊、對不起,我說了無關的事,芙蕾莎小姐請別在意。」

    最后這句是對我說的。

    但我其實不需要他的道歉,我更希望他能繼續說下去——五條悟他們在「我」死后做了什么,「我」的死明明是咒靈所為,怎么會有所謂的「犯人」,以及,他們現在怎么樣了,我之前提起的計劃實行的如何。

    旅館阿姨恰在此刻給我們端來了滾燙的麥茶,我道了聲謝,點了一份年糕小豆湯。而后,向兩名少年提出建議:「我們一起來玩點什么吧?」

    雖然七海看起來沒有太大興趣,但在他發現灰原興致高昂之后,非常平靜地收起書,出聲喚來了旅館的阿姨,主動問她有沒有什么打發時間的東西。

    然后我們開始打三人麻將。

    「芙蕾莎小姐以前打過麻將嗎?日麻的規則還挺復雜的。」灰原問。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沒打過,但我看過《斗牌傳說》,稍微學過一些規則。」

    「我也看過!」像是找到了難得的同好,灰原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我的臉,「赤木君超帥的對吧!」

    「老實說我對那個畫風接受不來,但故事很有趣。」我挪了挪桌上茶杯的位置,為麻將牌騰出空間。

    「誒……那芙蕾莎小姐最喜歡哪位作者的畫風?」

    我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岸邊露伴老師。」

    嘖,露伴老師是不是之前在我身上寫什么字了,我明明想說久保帶人老師來著。

    灰原露出笑容:「露伴老師啊,他的《紅黑少年》簡直就是藝術!」

    「對吧!我也這么覺得!」

    誒——我和他的相性還真高啊,我也覺得露伴老師的作品是藝術——當然是在見到他本人之前。

    現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想辦法從他們口中套點話出來,與咒術界有關的內容。

    「在開始游戲之前,我們先來決定懲罰機制吧。」我雙手托住臉頰,愉快地提議道,「賭錢大可不必,真心話大冒險比較好……不過我們剛認識,真心話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每輪結束后,點數最低的一方來講個故事吧,由點數最高的人來指定主題,怎么樣?」

    三人麻將打得很快,順利的話,莊家輪一遍根本用不了半小時——就算我運氣再差,花上一整天時間,也總能贏上一兩次吧?——

    ·宮部美雪的《火車》和《理由》都是以日本泡沫經濟時代為社會背景的社會派推理小說

    ·《斗牌傳說》是部打地下麻將的漫畫,屬于那種不會日麻規則也能看得熱血沸騰的漫畫,畫風比較清奇,但真人版電視劇很棒棒

    ·關于日麻規則,打法基本和我國麻將類似,但想和牌必須有「役」,即構成某種牌型,比如一番小牌「斷幺九」,手牌中不能有一、九和字牌,其他贏法的話,字牌里「中發白」碰一個都算有「役」,算一番,「風」卻只有「自風」和「場風」碰了才有役……不過文里不會詳細寫打牌過程所以不用太在意

    第46章 雪之彼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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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始覺得跟他們打麻將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也許飛行棋更適合我。

    游戲里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目前莊家是我,其余兩人已經輪流坐過莊, 只要我輸掉一局, 這輪游戲就結束了。

    怎么說呢, 我其實已經連著贏了三局了,但七海坐莊時贏了一局牌型是「純正九蓮寶燈」的稀有牌型, 莊家役滿自摸,只一局就幾乎讓我和灰原掏空了家底。而我這連贏的三局都只是「斷幺九」的一番垃圾牌, 照這樣下去, 除非我繼續這樣連贏十局, 不然根本沒可能翻盤。

    新的一局已經開始, 我按下自動, 單手托著臉頰認真思考著應該怎么辦。

    七海是那種悶聲組大牌的類型, 喜怒不形于色, 在之前的牌局中幾乎沒見進攻,防守卻滴水不漏,至今還沒給我們捉過炮。灰原則相反, 他看起來就是很元氣的性格,組牌也非常元氣,遇到合適的牌一定會碰杠。

    至于我……我可能作為新手過于保守了,就算牌型像是能組清一色的樣子, 我也會為了盡快停牌選擇斷幺九或碰字牌。

    人一定要有夢想!說不定這局就能組成「國士無雙」全部贏回來呢!

    「啊、芙蕾莎小姐, 不好意思,你打出的那張牌讓我和牌了, 是三番的純全帶幺九, 加上三張寶牌……」

    懂了, 我剛才贏的全沒了,還要倒貼上僅剩不多的籌碼。

    可惡!我的夢想才出現就破滅了!

    我推倒手邊的牌,無奈地望向七海建人:「這輪是我點數最低,七海先生請選一個主題吧。」

    金發少年略一沉吟,掃了一眼剛才他在看的書,開口:「剛才聽你說,你讀過宮部美雪的《理由》,請把那本小說的內容和讀后感講給我們。」

    讀后感……他難道是小學老師嗎!

    但是復述小說內容比現場編一個故事要容易得多,我開著自動聽自己講故事,剛拿起可樂吸了一口,就看見剛才在隔壁房間的甚爾似笑非笑地走過來,指了指我的臥室方向:“別在客廳玩,到里面去,有客人上門了。”

    我愣了一下,雖然沒聽見門鈴聲,但既然他這么說,我還是抱著筆記本和飲料往自己房間走,走了沒幾步又聽見他說:“把門關好,最好戴上耳機,外邊可能會有點吵。”

    其實我有點想問要來的客人是什么人,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會給我解釋的樣子,那似笑非笑的嘲諷表情并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即將到來的客人——而且我總覺得,他周身給環繞著一種危險又詭異的氣場,像是隨時都可能拔出刀跟來人決一死戰。

    所以……甚爾到底用不用刀?

    之前趴在他肩上的那只咒靈,后來我就沒再見過,不知道是被他祓除了還是藏去了哪里。說起來,之前斬斷我頭發的,會不會是咒靈?有些奇形怪狀的咒靈應該是擁有利刃的,在它即將殺死我之際,突然出現的咒術師祓除了它,或是……叫停了它?

    全黑的咒術師……會不會是……夏油杰?

    我失去的那段記憶里有我想知道的一切,果然我應該直接用替身能力在腦內重演——

    「說到讀后感,這個故事發生在日本泡沫經濟全民破產的大背景下,我對那個時代算不上了解,結合實際經驗的話,也就是……沒辦法的事吧。大家都想要活下去,但是活下去很困難,犯罪是捷徑,也是賭博,賭贏就能擁有光明的未來,所以一些人選擇了死亡,一些人選擇了犯罪。」

    聽到「我」的聲音,我才想起來游戲還在進行中,急忙把房間門關好,再戴上耳機回歸游戲狀態。

    接著便聽見七海問道:「你并不討厭犯罪嗎?」

    「如果是被法律界定的犯罪,那要分情況吧。」我認真地回答,「比如說為了要回被克扣的薪水而搶劫公司的金庫,這種我還挺欣賞的。但如果為了泄憤,殺掉了社長的家人,那還是判處死刑比較好,這種人對社會的危害性太大了。」

    「那芙蕾莎小姐覺得,一群手握權力的人會在什么情況下,認定一個弱小無辜的普通女孩有罪,并私下對她判處死刑呢?」灰原雄問。

    上鉤了!他在問的一定是「芙拉格拉」有關的事!他之前說過五條悟他們把犯人的家夷為平地,還逼迫高層退休,再加上這個問題——就是說「芙拉格拉」是被咒術界的高層判處了死刑!那個導致她死亡的咒靈,根本就是咒術界派來的!高層們先用任務把五條悟和夏油杰調走,再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她,為的就是……為了什么?

    七海微微皺了下眉,可能是覺得咒術內部問題不該問我這種外人,但他很快放松了表情看向我,像是突然想通了,覺得聽聽我的看法可能啟發自己。

    「她是不是破壞了某種平衡呢?」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但停頓了幾秒后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一架天平上放著兩組手握權力的人,也可能一邊是權力,一邊是力量,這個普通女孩站在了力量這邊。雖然她本身不會導致天平傾斜,但她影響到了擁有力量的人,讓他們覺醒甚至發起革命,這讓權力方感覺受到了威脅,也讓他們覺得,只要殺死她,就能重新回到原本平衡的狀態。」

    但是他們錯了,她的死亡反而成為了導火索,引燃了「最強」這顆本來根本不會炸的炸|彈。

    誒我怎么突然有點幸災樂禍?

    「原來如此!」灰原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芙蕾莎小姐真厲害!」

    我聳聳肩:「歷史上總是把男人的過失怪到女人身上,這只是經驗談。」以及根據現狀的合理推測。

    麻將局又開始了,這一次我開了自動和倍速,力求在知悉牌桌上戰局的情況下,盡快到達講故事環節。雖然打麻將很有趣,但是心里裝著事情的時候,怎么可能一邊組自己的牌一邊總覽全局,推算其他人需要的牌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

    緊閉的房門外偶爾傳來一些微妙的聲響,像是玻璃茶幾碎了、壁掛電視掉下來這種需要賠錢的聲音,甚爾可能在和客人打架——想到這一點,我這個有自知之明的弱小戰五渣就絲毫不想打開房門偷看外邊的情況。

    既然知道自己只會礙手礙腳,就不要考慮過去幫忙,真有需要的話我選擇趕緊打仗助和五條悟的電話。

    問題只在于外邊的“客人”是沖著甚爾來的,還是沖著我來的。

    如果目標是甚爾,那來人可能和他之前接的「私活」有關,或是和禪院家有關,但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不會把危險帶到我身邊,而且我不覺得他是不為自己的工作善后的類型。

    但如果目標是我……

    「天、天和!這是什么樣的運氣——騙人的吧——」

    我和灰原同時瞪圓了眼睛,就連一直保持著平靜表情的七海也露出一絲訝異。

    莊家是我,最初摸到的十四張牌即和牌,這種概率低得堪比賀年卡中獎。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這輪比賽是我的勝利,但現在就把運氣全用光,對之后的劇情發展會不會非常不利啊……

    「芙蕾莎小姐想聽什么樣的故事?」點數最低的灰原雄問道。

    「我想想看哦……我想聽剛才那個故事的后續,就是剛才灰原君提到的女孩,她被判處死刑之后發生了什么?應該是英雄救美的情節了吧,就像是黑崎一護去救朽木露琪亞似的。」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實際上是一護在露琪亞被殺后把中央四十六室揍了一頓,在尸魂界奠定了自己地位……這么說也不對,啊、芙蕾莎小姐不要誤會,日本是法制社會,私刑在普通人的社會里是絕對禁止的。」

    七海的眉頭又微微一皺,大概是注意到同伴用到了「普通人的社會」這個把自己排除在普通人之外的詞匯,我當然也注意到了,畢竟游戲是有字幕的,但我不會抓著不放,表現得神經大條一點更容易獲得情報,特別是這種根本算不上是秘密的情報。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剛才你說的難道不是漫畫的劇情嗎?就是不遵循套路的那種,比如說其實女孩沒死而是被男二救下,但是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直到很多年后和已經成為一方王者的男孩再會之類的。」

    灰原當即左右握拳敲在右手掌心:「然后就是戀愛修羅場了對吧!」

    「有戀愛元素的話那么發展也沒問題,反套路的話,就是女孩變成了怪物,然后男主和男二聯起手含淚將她斬殺,此后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灰原君你的表情好有趣啊。」

    表情突然沉痛的灰原雄聲音悲愴:「我不想要那么難過的結局,如果夏油前輩喜歡的女孩還活著,我希望最后是個HE。」

    我也希望是個HE,誰不喜歡HE呢,但我說了不算啊。

    「只是編故事而已啦,我們開始下一局吧?」

    這個時候七海卻突然開口了:「我有個問題想請教芙蕾莎小姐的看法。」

    我碼著牌沒有抬頭:「你說。」

    「這是我從書中看到的故事。」他先用這種不想讓我聯想到現實的話開頭,接著才開始說明故事全貌,「負責為部落構建保護結界的大祭司將要死去,為他續命的方法是使他和早年被選中的少女同化,如果大祭司死去,部落、乃至整個世界的秩序都可能變得混亂,而少女自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肩負的使命——同化開始前三天,少女的身份暴露于人前,很多人為了各自的理由想要她的命,如果芙蕾莎小姐被安排去保護這名少女,你會怎么做?」

    我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說的人是誰——大祭司是咒術界的天元大人,少女是被選中的星漿體,這些我都在五條家的古書中看到過。而要說我會怎么做……

    「我會帶著她逃走吧。」我說,「保護世界是全世界所有人類的使命,憑什么讓她一個人承擔呢?」

    灰原雄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他也很快告知我他會覺得驚訝的理由:「芙蕾莎小姐的話我聽到過,夏油前輩在帶著星漿體出國時,也說了一樣的話!」——

    ·芙拉妹妹害人不淺啊你(bushi

    ·柯南新劇場版的預告,零哥太帥了我的愛又回來了

    以及,據說故事發生在萬圣節的澀谷,各種意義上的非常危險

    第47章 雪之彼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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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灰原的話, 我其實沒覺得特別驚訝,按照我之前對夏油灌輸的不太正能量思想,這某種意義上算是我……教導有方?

    房間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我一瞬間以為是地板或墻壁被砸穿了, 想去按暫停鍵結果手一滑按到了自動, 接著便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夏油前輩……是哪位?是灰原你們的學長嗎?」是非常疑惑的、完全不像是演技的聲音,「之前也聽你們說過, 他的初戀,真的和我這么像嗎?」

    灰原尷尬地撓著頭:「我看到那張照片已經是年初的事了, 也可能是因為芙蕾莎小姐和那位小姐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如果現在有信號就好了, 可以向五條前輩問問看。」

    可惜基站被雪壓倒了。

    我也遺憾地聳聳肩。

    話題沒有再進行下去, 旅館的阿姨過來問我們午餐想吃什么, 廚房已經開始準備了。我報了菜單上的推薦套餐, 又多要了兩份甜品, 等旁邊兩人也點完單, 我們便開始新一輪的游戲。

    「來到北海道竟然沒吃到烤羊肉……」我幽怨地拖長了音,「果然應該在札幌先玩兩天的,這樣也不會被困在暴風雪山莊里。」

    只是這樣就無法遇見七海和灰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芙蕾莎小姐為什么會來這里?」七海低頭看著麻將牌, 像是隨口一問,「這邊并沒有什么有名的景點,如果想去溫泉的話,登別那邊應該比較好吧。芙蕾莎小姐知道札幌的烤羊肉, 來之前應該是做過功課的, 為什么刻意選擇了這里呢?」

    我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們又為什么會來這里?日本的高專和高中差不多吧, 現在還沒到寒假, 難道你們是來修學旅行的?」

    灰原雄當即順著我的話瘋狂點頭:「沒錯我們就是來修學旅行的!」

    我注意到七海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我的笑容便越發燦爛……

    「在這種方圓十里沒有景點、甚至只有這一家旅館的深山里?」我眨了眨眼睛,賣萌似的歪過了頭,手里把玩著剛剛摸到的麻將牌,「而且修學旅行不是全年級的活動嗎,你們一個年級難道只有兩個人?」

    灰原再度耿直地點頭,這次點頭里帶了更多的真心實意:「我們的年級確實只有我們兩個人。」

    ……是我格局小了。

    我本以為五條悟那一級三個人已經算少了,沒想到還有一級兩個人的,以這人數看來,怪不得咒術界能打的那么少。

    我打出手邊的牌,隨即做了個攤手的動作:「好吧,我坦白,我其實是受人所托,來這里尋寶的。」說著我壓低了聲音,「具體的寶物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朋友只給了我大致地圖,還說再往后北海道的天氣只會更糟糕,我就一頭霧水地跑過來了。」

    「寶物?」灰原和七海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片刻后七海打出他手邊的牌,平靜地開口道,「其實,我們也是來尋寶的。」

    啊?信你就有鬼了。

    雖然他的表情和語氣聽不出一絲謊言的氣息,但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是為了任務才來的這里,這深山里隱藏著一只咒靈——讓他們兩個二年級學生出動應該是二級左右。再說我所謂的尋寶只是隨口編造,代指酒廠的研究所,誰會閑著沒事把寶物埋在大半年都被白雪覆蓋的深山里——

    「本來聽說這里藏著寶物我還不敢相信,但芙蕾莎小姐也這么說……」灰原瞪圓了眼睛,「看來我們不會白跑一趟了,對吧七海!」

    誒?!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灰原雄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這顯然不是演技,難道說這山里真的藏著什么貴重的寶物,讓咒術師都想一探究竟?

    不,等等,我好像隱約猜到了——

    他們所要尋找的東西,該不會是宿儺手指吧?

    「我覺得芙蕾莎小姐想要尋找的寶物和我們不一樣,」七海幽幽地嘆了口氣,「但是難得有這個機會,不如等雪停了以后,我們一起行動。」

    「我正想拜托你們和我組隊呢!」我雙手合十滿眼期待地看著他,眼睛閃閃發光寫滿了誠摯和感謝,「我來的時候太著急,忘記了在札幌準備鐵鍬,攀巖繩也只帶了十米,你們一定帶著更充足的裝備吧!」

    嗚哇瞧瞧我的演技,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七海和灰原的無語。

    七海深吸了一口氣:「……你還帶了什么?」

    「唔,野外求生大全套?防水打火機,防水耐寒手電筒,指南針,攀巖用的釘、繩、鎖扣,據說很鋒利但我還沒有拆開包裝的刀,求救用的信號彈,受傷后緊急處理用的止血藥和繃帶,抗生素,一盒腎上腺素,防蚊蟲的噴霧……對了,還有兩大袋暖寶寶!」

    等、等等,雖然我是按照背包里的物品列表按著順序讀下來的,但總覺得混進了非常微妙的東西,攀巖套就不說了,說不定、萬一、還有可能用到,但防蚊蟲噴霧是什么鬼啊!外邊零下十幾度,哪還有蚊蟲活得下去?

    「蚊蟲噴霧就不必了……」七海抬手捂住了額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有為什么你會有腎上腺素啊……」

    我的回答也理所當然:「為了活著啊。」

    不如說,這些裝備全都是為了活著而準備的。

    午餐適時送了上來,誰也沒有在意剛才那局沒有打完的麻將,三個人似乎都在考慮各自的任務,安靜地吃著看起來就很溫暖的家常料理。直到某個時刻,走到窗邊向外眺望的旅館阿姨突然“啊”了一聲,接著便是她滿含笑意的聲音。

    「雪停了。」

    我們三人同時向窗口望去,恰逢一絲陽光破開沉積的陰云落入我們眼中,似乎預示著我們圓滿完成任務的光明未來。

    我忙把這一幕截了個圖作為第一張CG,每個人的臉在陽光的映照下都顯得非常溫柔,特別是放松了眉頭微微彎起嘴角的七海,我仿佛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然后終于想起來看看他對我的好感度,再然后為進度條上顯示的區區六十放棄治療。

    ……總覺得他是那種比露伴老師還要難攻略的類型。

    但我本來就不是來談戀愛的……但也不是不能刷刷好感度?反正最后總是BE的結局,享受一下攻略的過程未嘗不可——

    我快速把最后一口飯扒拉進嘴里,捧起了甜點的碟子:「半小時以后出發?」

    七海微微點頭:「好,今天就在附近探探路,四點左右就會日落,那之后再在外邊不安全。」

    我比了個OK的手勢,把一塊蛋糕分兩口塞進嘴里,迅速結束這一餐,然后從被爐里不太情愿地挪出來,裹緊了大衣。

    「我去收拾東西,一會兒見。」

    讓我想想看……先把蚊蟲噴霧拿出來,再塞進去大量補充熱量的巧克力和能量棒,水倒是不怎么需要擔心,滿山都是雪不至于渴到,帶個容器就行。

    還有就是沒告訴他們的熱情特供定位器。

    我的位置會通過衛星實時傳遞到熱情總部的情報部門,也可以通過帶著定位器移動、畫出特定的圖形來傳遞消息,用我的替身連上這個小裝置,還能回溯來時的路線,倒也不怕迷路。

    還有雪地靴和護目鏡……拆開一個暖寶寶貼好預熱……

    再帶上帽子圍巾和手套,全副武裝完成,出發——

    「你沒有深色的外衣嗎?」七海在走廊上無奈地望著我,「在雪地里穿白色太不明顯了,一旦出現意外,我們很難找到你。」

    其實不止是大衣,我從頭到腳的所有裝備都是白色——那當然要穿白色,我是為了偵察任務來的,穿別的顏色萬一遠遠地被酒廠那個研究所發現了怎么辦。

    「因為白色好看啊……」我小聲解釋道。

    「沒關系!」灰原雄元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胸,「我不會讓芙蕾莎小姐走丟的,我和七海會保護你!」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之前夏油杰也說過類似的話吧,說他和悟會保護我,認真地像是在發誓。

    ……可我卻死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謝謝,灰原君,還有七海君。」我微笑起來,「但是不用擔心,別看我這樣,我還挺擅長逃命的。」

    對于我們出門散步的舉動,旅店阿姨表示不要走遠、最好不要進山,以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山里有熊,還有野豬和鹿,雖然熊大多已經冬眠,但還是很危險。而且現在車還進不來,如果你們在山里迷了路,只能拜托附近的村民去搜救。」

    看起來最沉穩的七海應聲安撫道:「我們就在附近走走,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話是這么說,剛離開旅館,我們就默契地同時選擇了進山的方向。

    房門外的嘈雜響聲已經停止了,我再次按下暫停鍵,對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踩著積雪艱難邁步的自己舉起了冰涼的可樂以示敬意。

    雖然聽不到游戲角色內心的自言自語,但我猜「我」的內心一定是崩潰的,天災可比人禍更無解,在茫茫大雪中背著沉重的背包,慢慢消耗著自己本就不出眾的體力,只有熹微的陽光和暖寶寶提供了一點溫度。

    如果沒有七海和灰原,「我」大概會在這個疲憊且一無所獲的下午過后,就想著放棄任務換人來做了吧——

    ·妹妹快樂打游戲,爹咪快樂拆家

    ·有一說一,在積雪里走路真的巨累,辛苦妹妹了,晚上回旅館泡泡溫泉好好休息

    第48章 雪之彼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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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很豐盛——也可能是因為下午實在太累, 回到旅館的時候倍感欣慰,吃了幾口就吃不動只想躺下,所以顯得量很多。

    而七海和灰原比起萎靡不振的我來, 不止是精神, 那簡直是容光煥發。

    當我有氣無力地吃完飯, 拖著身體準備回房間時,七海叫住了我:「我們明天會繼續行動,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留在旅館休整一下比較好。」

    我向他擺了下手:「我也一起去, 睡一覺就休息夠了。」

    「那好, 太陽差不多六點升起, 我們六點整出發, 到十二點開始返程, 還是盡量在天黑之前回來。」說著他看了一眼窗外, 雪花似乎又飄了起來, 「這種天氣也不能在外面過夜。」

    我非常配合地點頭:「確實。」

    他們咒術師這種溫度下在外邊撐一晚可能沒問題,但我估計是活不到天亮的。

    結果回到房間以后我反而沒那么困了,稍微在被褥上癱了一會兒, 便裹著大衣去了公共浴室。這家旅館是有溫泉的,還是半露天的那種,男女浴池也只用竹簾隔開——我一點也不驚訝在我洗完澡、坐進溫泉池之后不到一分鐘,對邊就傳來了說話聲和水聲。

    說的還是有關我的事。

    「芙蕾莎小姐沒問題嗎?回程的時候好像就很勉強, 明天一定會更辛苦。」灰原說。

    「如果她想去, 那就只有和我們組隊,或她獨自行動兩個選項。」七海堪稱人間清醒, 「她要是一個人出去體力不支或是迷路無法返回, 或者比我們更早拿到那件東西, 就更麻煩了。」

    「七海,你覺得芙蕾莎小姐想要尋找的寶物,和我們的任務是同一件東西嗎?」

    為了避免被他們認定為特意偷聽,我輕輕撩了下水,竹簾對面便瞬間噤聲。

    「不好意思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覺得并不是相同的東西啦……話說我找的根本不是什么可以拿走的小物件。」

    灰原很快反應過來向我道歉:「那個、剛才不好意思,隨便在背后討論你的事……」

    「沒關系,托剛才那幾句話的福,我已經完全相信你們和我的任務無關了。」我的腦袋靠在溫泉池邊緣,下巴尖浸在水里,語氣慵懶得像是隨時可能睡著,「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了誰工作……事先說明,我對財寶沒有任何興趣,你們不要因為分贓問題考慮要我的命。」

    「不,我們在找的也并不是那種貴重的寶物……」七海猶豫地說。

    「誒?這樣嗎?總之我對你們的寶物沒有任何興趣,你們不用擔心任何事——真遇到什么緊急情況,比如地震雪崩之類的,你們自顧不暇就不用管我,我是不會詛咒你們的,雖然我還是希望你們平安后能來尋找一下我啦……」

    灰原立刻接話:「芙蕾莎小姐你在說什么啊,七海很厲害的,而且雪崩和地震哪有那么容易遇到,芙蕾莎小姐不要自己嚇自己啊!」

    話音伴隨著一些水被撩動的聲音,雖然隔著不透光得簾幕,我也能想象到對面的黑發少年慌亂用雙手比劃的模樣,說不定還會有水花濺在七海身上。還只說七海很厲害不提自己,這算是自謙,還是對于同伴的絕對信任呢?

    在灰原雄的眼中,這個世界是不是特別美好?

    七海輕聲嘆了口氣,不知為何我卻能腦補出他此刻微彎著唇角的樣子:「沒事的,你不是還帶著信號彈嗎?」

    不知是因為隔著簾幕加了些朦朧的美感,還是被風聲模糊了些許音色,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耳邊呢喃,就……非常的性感。

    我小聲的吞了下口水,又往溫泉下邊滑了一點,有雪花飄進來落在了水面上,瞬間就了無蹤跡。

    「雪……好美啊。」

    我瞇起眼睛,喃喃道。

    「真是幸運……能夠在這里遇見你們。」

    真是幸運,七海的好感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跳到了七十五,我完全沒搞清重點在哪里。

    隔天六點準時出發,睡了一個好覺的我此刻也算是精神亢奮,頗有點回光返照的勢頭,好在出發后的至少兩個小時我都保持著這股勢頭。兩名少年大概有考慮我的腳力刻意放慢速度,我跟得也不費力,很快我們就走進了昨天不曾到過的區域,并在沿途做好了記號。

    我給雪山探險三人組截了張圖作為第二張CG,感覺冰冷的空氣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變故是一瞬間發生的。

    這大概就是被我那局麻將「天和」所奪走的運氣了吧。

    預示著不詳、有什么厚重的東西不斷崩落的聲音透進耳膜,我與身旁兩人同時向頭頂的聲源處望去,足以將一切希望都掩埋的雪正從上方鋪天蓋地地向我們涌來。

    是雪崩。

    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屏幕霎時一片雪白。

    有點意思,我這烏鴉嘴,昨晚為什么要說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芙蕾莎小姐!」

    忽遠忽近的聲音,耳機里少年的嗓音恍恍惚惚聽不真切,像是在做夢。

    「——芙蕾莎、醒一醒!」

    我猛地睜開了眼。

    炫目的白光在適應中逐漸變淡,視線中顯現出黑發少年的輪廓,看見我醒來,他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你終于醒啦!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慢吞吞地搖了搖頭,血條幾乎是滿的,這意味著我沒有受到需要治療的傷。

    「真的沒事?有沒有哪里疼?雖然直到掉到這里為止七海都抱著你的身體,應該沒有受傷……」!!!他剛才是不是說了那種我應該感到害羞的話!

    「啊……我真的沒事。」聲音相當嘶啞。

    現在不是該害羞的時候,我這才注意到我們所在的空間是個天頂很高的洞窟,我們像是恰好被雪沖進了這個洞窟里,而墜落進來的雪沒能把洞填滿,所以我們都還能活蹦亂跳。

    我費力地挪了挪胳膊,撐著地面坐起來一點,摘下護目鏡,問向即便遭遇雪崩依舊樂天又元氣的灰原:「七海呢?」

    少年便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七海正坐在雪堆旁休息,因為帶著護目鏡看不出是否閉著眼睛。

    他的身前好像還躺著一個人,我疑惑地望向灰原,少年立刻會意地向我解釋道:「他好像和我們一樣,也是被雪沖下來的,但應該在我們那個位置更上面,所以受了點傷。」

    說著他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因為他的右手在出血,我就擅自打開你的背包拿了藥和繃帶去用。」

    我忙擺了擺手:「沒事,我帶那些東西本就是用來救人的。」

    背包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掏出水杯喝了幾口,又拿出巧克力,掰了一半遞給灰原,之后給自己拆了一個新的暖寶寶,才終于從剛剛經歷的危險中緩過勁來。

    而后我注意到七海站了起來,躺在地上的人隨即動了動,我和灰原對視一眼,他便先行起身將我拉起,一起走到七海身邊查看情況。

    那是個長發、帶著針織帽的年輕男人。

    七海微微側身擋在了我身前,一副戒備的姿態,我茫然地后退半步,下一秒男人便睜開眼睛,并迅速起身與我們拉開了距離。

    我愣了一下,感覺他的反應力不像是普通人。

    即便沒有背包可能是因為雪崩時遺失,但他的穿著打扮著實不像是來登山或探險的游客,反倒像是飯后穿戴整齊在家門口遛彎的……難道是酒廠研究所的看門大爺?

    說不定他早就已經醒來,想要等到完全摸清情況再睜眼,卻被七海提前發現,這才不得已裝作剛醒來的樣子。

    和他對視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琴酒,除了長發外,兩個人擁有著相似的、冰冷的碧色瞳孔。但很快他的目光稍稍放軟,有些驚訝地開口:「學生?」

    我微微點了下頭,身旁的灰原雄已然飛快地回答道:「我們三人是高專二年級的學生,是學校野外探險部的成員。」

    誒——原來灰原會說謊啊?聽聽這這張口就來的謊言,不、更重要的不是他編造的探險部,而是他把我也劃分進了同學的范疇,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把我獨立出來,這是相當細節的保護。

    我又往后退了半步,縮在七海身后眨了眨眼睛。

    其實我覺得有危險只讓他們扛的模式不對,像是甚爾給我的保護、我覺得理所應當,因為我老板出錢了,五條悟和夏油杰那時也沒什么大問題,因為我自認為在給他們幫忙。但灰原和七海這樣純粹的單向保護,就讓我總想著回報他們點什么。

    比如……之后我可以少吃點,把食物更多地留給他們。

    長發男人低頭掃了一眼自己包著繃帶的手,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像是放下了戒心:「謝謝。」

    他沒有敵意——我是這么認為的,但七海他們好像并不這樣想,仍舊戒備著、將我隔絕在男人能觸及的范圍之外。我雖然有些疑惑,卻乖巧地沒有多問,只是從背包里又掏出了巧克力和能量棒分給他們。

    「我們掉進來的入口已經幾乎被雪堵住,我剛才去洞穴里面看過,深處似乎有著可通行的隧道,可以去碰碰運氣。芙蕾莎,你帶了幾支手電筒?」七海說,這一次他沒再對我用敬語,冷靜沉穩地一點也不像是高中生。

    「兩支,我還帶了足夠用上一星期的電池。」

    七海應聲后轉向長發男人,沒有說話但意思非常明顯——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現在雖然是絕境,卻還遠沒到需要緊急避險的程度,即便他們認為這個男人不安全,也不意味著要把沒有裝備的他一個人丟在這里。

    而長發男人沒有多加思考,很快點了頭。

    「我是七海,姑且算是探險部的部長。」七海順著剛才灰原的話繼續編了下去,接著又指了指我們,「副部長灰原,經理芙蕾莎。」

    男人突然綻開一個淺淡的笑容,只是我看不透這笑容里有幾分真心,他的目光依次掃過兩名少年,最后落在了躲在最后面的我身上:「諸星大——請多關照。」——

    ·五條老師生日快樂!(雖然今天已經快結束了

    ·妹妹帶的工具總要一個一個一個用上的w

    ·妹妹到達溫泉旅館的同一時間,被安排了「取回研究所樣品」任務的威士忌組到達研究所,并同樣被大雪困住——兩天后的早上,黑麥威士忌在清晨出門遛彎時遭遇雪崩失蹤,波本威士忌表示「沒事你們要相信黑麥的實力區區雪崩難不倒他不用搜救」,蘇格蘭威士忌則表示「天災來了誰也擋不住你們還是不要去冒險了」

    第49章 雪之彼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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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安全起見, 七海在前面探路,我緊隨其后,諸星大走在我身后, 最后是灰原。不過我們的間隔明顯是我和七海最近, 他總在說跟上、催促我加快腳步, 顯得有些沒耐心,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并非如此, 這只是讓我和諸星大保持距離,避免……避免什么?被他挾持?

    應該不至于吧, 雖然他極有可能是酒廠的一員, 但這種地方他就算挾持了人質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少應該到安全的地方再開戰, 或是干脆把我們引到研究所, 我的任務就能順理成章地完成了。

    剛才短暫休息的時間里, 我把其實沒什么用的指南針交給了領隊的七海, 也給手受傷的諸星大吃了粒抗生素,在翻背包尋找可能藏在縫隙里的能量棒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書包最里側的夾層里不知何時被塞進一把手|槍。

    這必然不是我帶來的, 兩名咒術師也不可能把武器塞進我的背包,那就只可能是諸星大的東西。可他從未碰過我的背包……那應該就是被七海他們收繳來的。

    怪不得他們一直對他這么戒備,隨身攜帶獵|槍還好說,帶手|槍就有點成分微妙了。

    裝東西的時候我暗自在背包里挪了一下槍的位置, 調整到只要我把手伸進夾層就能握住手柄的角度——我的射擊成績并不出眾, 但貼臉肯定不會射歪掉。

    怎么說我也是見多識廣的熱情一員,就算在阿帕基的阻攔下不太接觸任務, 但偶爾還是會撞見危險的打架現場, 當下三對一的有利情況更是讓我毫無緊張感。

    以至于沒忍住給自己插了個旗子:「等逃出去我就回老家結婚!」

    本意其實是抖機靈, 因為沒什么人說話氣氛沉重到我都想跳過,說出來之后才覺得這是flag,灰原則很配合地問道:「誒?芙蕾莎有男朋友嗎?」

    「……總會有的!」

    應該會有的吧,不是為了熱情、替身能力、或是意大利語來接近我,且能夠讓我動心不止一瞬的男人,比如空條老師或老板那樣的人——

    話說回來,這個諸星也長得很好看啊,棱角分明的混血臉,自帶眼線的碧色眼睛,保養得極好的順滑長發,雖然穿著厚重的冬裝仍能看出不錯的身材,手指也很漂亮……打住。

    正這么想著,身前的七海卻突然停住腳步,還伸手攔了我一下,我茫然地順著手電筒的打光望去,才發現前方是個面積相當大的空洞,距離地面的高度目測超過三十米,至少對我來說不是能夠直接跳下去的高度。

    好在機智的我準備了攀巖工具,之前在旅館我說攀巖繩只帶了十米只是開玩笑,那種規格的繩子也沒有店會賣,實際上我的包里有兩卷六十米的主繩和輔助繩,從這里下去綽綽有余。

    「不愧是經理,準備這么周全。」諸星看我掏出攀巖用的全套裝備,如此感嘆道,語氣其實很誠懇,但讓大約猜出他酒廠員工身份的我聽來,總覺得有點陰陽怪氣的調調。

    不過怎么說呢……如果換成我,可能也會覺得奇怪,明明兩名男生的包看起來也鼓鼓囊囊,重要的道具和食物卻都在我的背包里,會讓人不免猜疑這究竟是校園霸凌還是另有隱情——但這些顯然和作為外人的他無關,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多問。

    「周全歸周全,你的手沒問題嗎?」我把繃帶卷掏出來晃了晃,「雖然戴著手套,但要不要加固一下繃帶?雖然多半會再次出血……」

    「既然會再次出血,不如直接到下邊重新處理。」他掃了一眼正在綁繩結的灰原,開口,「那種打結的方法不夠穩定。」

    「啊、光顧著聊天了,我來吧。」我走到灰原身邊干脆地盤腿坐下,從他手中取過繩子,「還是讓見多識廣的經理我來吧,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我不小心手滑掉下去的時候抓住我。」

    「芙蕾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啊……」灰原慌亂地打斷道,無處安放的雙手在身前亂揮著,「一會兒下去的時候一定要抓緊!對了,不是還有鎖扣嗎?」

    「話是這么說,這也是我第一次親手作準備啊,以前只學過一次,諸星先生你會這個嗎?」

    長發男人搖頭后又點頭:「我也只懂一點,只能說我并未看出你哪里有做錯。」

    「那好吧,七海呢?如果大家都沒意見,那一會兒中途出現情況誰也不許怪我哦。」

    七海的手隨即落在我的肩上:「別緊張,我們三人先下去,你慢慢來就好。」

    理論上說這條繩子的承重超過一千公斤,我們四個都掛在上邊也沒問題,還有輔助繩的幫忙,但是我們沒有著急到那種程度,選擇了挨個降落的方法。這次的順序是七海和灰原先下去確認情況,手受傷的諸星緊隨其后,我排在最后,七海甚至貼心地幫我背走了包。

    問題在于,就在七海落地、并表示地面安全之后,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

    諸星頓時臉色一變:「是地震。」

    我的內心一陣干笑。

    雖然絕望于我的烏鴉嘴,同時期盼著震幅不要太大,我們還是迅速行動起來,按照之前決定好的順序依次順著繩子慢慢滑下去。

    這場地震確實不嚴重,也很快停止,可帶來的后續影響并沒有結束——就在灰原接近地面、諸星在我下方十米左右、我才剛降下一點、剛剛松開鎖扣想繼續下降的時候,一塊比我的手稍大的石頭突然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了我的手腕,甚至恰好打飛了我剛拿在手里的鎖扣。

    后果可想而知。

    繼雪崩、地震之后,我剛剛才說道的「手滑」也突然變成了現實。

    從二十幾米墜樓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失去平衡在崖壁上扒拉了一下、當然沒有扒住,接著便脫離繩子直直地掉了下去,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手卻被抓住了。

    諸星的右手抓住了我剛才被石頭擊中的右手。

    傷手抓著傷手,從他的傷口涌出的血,很快染紅了我雪白的手套和袖口,但我無暇在意那些,因為手腕的劇痛而淚眼模糊,也漸漸失去了回握他的力氣。

    「不要放棄。」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去抓繩子,再往下滑一點就好,下面那兩人會接住你。」

    我無暇思考,瞬間就相信了那句話,身體真的動了起來,稍微晃動著、強忍著疼痛、用腳去夠不遠處的繩子,而下面注意到我情況的灰原,三兩下就爬了上來,牢牢抓住了我的腳腕。

    總之,在兩個人的合力幫助下,我勉勉強強夠到了繩子,滑到稍微低一點的位置,然后跳下來被地面上的七海平安接住。

    心跳緩不下來,無論是游戲中的「我」還是游戲外操縱的我。

    就真的……又對紙片人動心了。

    我怎么這么容易就動心了呢!不、這只是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誤,反正他也只是個引路NPC,之后可能會帶我找到研究所的位置,短暫的動心未嘗不可,我可是多情的意大利人——雖然他在現實中可能也有原型,但我應該是見不到的。

    這場意外造成的后果在我們全都平安落地后得到了確認,諸星手掌的傷又崩開了,灰原熟練地幫他重新上藥換繃帶,我的手腕沒有骨折,但好像有點脫臼,異常地紅腫著,我沒帶這類的藥,也只能暫時這樣放著不管。

    手腕受傷不影響行動,我們很快再度出發,并在空洞中找到一個看起來像出口的隧道。

    當然在我眼中是這樣的。

    「這是……帳?這種地方怎么會有帳?難道……」七海自言自語著、皺眉望向灰原,兩名少年隨即壓低對話聲音,交換著普通人無法觸及的秘密。

    很快,七海做出了決定:「灰原你先留在這里,我進去帳里看看。」

    灰原卻罕見地爭取起來:「還是我先進去吧。」

    這個「進去」即便在不懂「帳」是什么的普通人聽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而他們選擇一人先去冒險的理由,無外乎覺得我和諸星單獨在一起不安全。

    「你們一起去比較好哦。」感覺拖了他們后腿的我隨即打斷道,「雖然不知道帳是什么,聽起來像是我看不見的結界之類的東西,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兩個人結伴更安全。」

    「可是……」

    「而且我們現在只能從這里走。」說著我放松地笑起來,同時無所謂地指了指一旁的諸星,「別擔心,他要是對我做了什么,你們一會兒過來揍他就好了。」

    既然我都這么說,兩名明白形勢的少年沒再堅持,將我的背包和一支手電筒放在我身旁,也沒做警告諸星之類的幼稚舉動,緩慢而慎重地向前方走去,身影很快就被黑暗淹沒。

    而我身旁的長發男人,很快開始試著向我搭話。

    「你是意大利人嗎?你的圍巾是上周才發售的新品,目前只有米蘭有售,郵寄到你手邊可來不及——」

    這個男人……有點厲害啊。

    當然這種程度的試探我可以對答如流:「被你發現了?我確實上周去了趟米蘭,采購了不少東西,其實我的手套也是新品來著,可惜弄臟了……不過這是你救我一命的證明,我會當作紀念品好好保存的。」——

    ·妹妹,多說多錯啊……

    各種意義上的多說多錯,指插旗、烏鴉嘴和露出破綻給FBI

    第50章 雪之彼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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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我的話, 男人露出一個疑惑的笑容:「聽起來,你并不覺得這些限定的奢侈品值得被使用第二次。」

    我愣了一下,隱約有種掉進套里的感覺, 接著又聽見他說:「意大利出身的富家大小姐, 在日本的高專、而非私立貴族高中讀書, 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剛才對他動心的我真是個超級大傻子!

    這人的關注點竟然在我的衣裝上,就是說他很可能最開始就識破了灰原的謊言——

    「我愿意, 不行嗎?」那就只能硬懟上去了。

    「當然可以,但你要怎么解釋, 你的部長和副部長把裝備都放在你的背包里這件事?他們沒有準備手電筒, 也不知道你帶了幾支, 你們真的是同一個社團、一起來到這里‘探險’的嗎?」

    嗚哇真的好麻煩, 這種事情非要尋根究底有什么意義嗎?

    我眨了眨眼睛, 試著重新奪回主動權:「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我的出身?家庭?還是我家有多少資產?你想綁架我勒索贖金嗎?又或者你是想問我‘帳’是什么、我們都看不見的東西是什么?」

    「那個你不也不知道嗎?」諸星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我也認為是一種結界——那兩名少年應該是被稱作‘咒術師’的存在吧, 我以前遇到過一位。我想,你們應該是在附近唯一那家旅館認識,因為最近的大雪被困在旅館, 安全起見才結伴而行,只是目的各異。他們是來執行某個保護人類的任務,而你卻不像是單純的旅行者。」

    全中。

    「你有女朋友嗎?」我仰起頭耿直地望著他,眼中閃著求知欲, 「如果有的話, 她能夠忍受你的好奇心和觀察力嗎?」

    「我就把這句話當作是夸獎了。」被我這么諷刺,他卻云淡風輕地笑起來, 表現的甚至有點高興, 「她不會對我隱瞞, 所以好奇心和觀察力都無關緊要。」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沒有任何義務向你證明我和他們就是同學——而且秘密會使女人更有女人味,等你和女朋友分手,再來探究我的秘密吧。」

    既然有女朋友,那果然還是懟回去完事,這家伙腦力和身體反應能力都不錯,不然一會兒跟七海他們商量一下,想辦法把他甩了吧。否則就算他真把我帶到酒廠研究所,我估計也沒法活著離開,說不定還會被喂那種檢查不出毒素的毒藥。

    話說回來,我好想問問他的代號是什么,銀長直是琴酒,黑長直的話……伏特加嗎?畢竟生產伏特加的時候要用活性炭吸收味道。

    「你那句話,關于‘秘密’的那句,我從認識的人口中聽到過。」他抬眼看著我,幽綠的眼瞳一片深沉,周身縈繞著某種無法言述的氣場,我想那大概是殺氣,「你的目的,難道說……」

    危險!

    這個男人非常危險!

    我繃緊全身神經,盡可能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等待他說出最后得出的結論,腦中迅速構思起應對的話——我們之間不過兩米,兩人都是背靠石頭面對面坐著休息,在這個距離下,他撲過來掐住我脖子的速度絕對比我掏槍射擊的速度快,硬碰硬不是什么美妙的主意,我只能盡可能拖延時間,拖到七海他們回來——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男人卻突然放松下來,仿佛剛才的危險氣場只是我精神過于緊張產生的幻覺。

    甚至放軟了聲音,像是在示好:「你不適合這樣、像是隨時會掏出武器的表情。」

    我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太可怕了吧!我發誓我下次見到這個人一定繞著走,是我太年輕,我玩不過他嗚嗚嗚——

    「小心!」

    伴隨著不知道誰喊出的這句話,我的脖子突然被什么纏住拖走,像是上吊般掛在了半空中,好在七海緊隨其后,非常帥氣地高高躍起,用手中包著布的刀輕易救下了掙扎的我。

    臉頰被劃傷了幾公分,就……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不過能被七海公主抱,我感覺受傷好像也值了,反正一點皮外傷沒有大礙……誒、為什么血條在下降,還是那種斷崖式降低?是中毒嗎?

    臉色慘白,全身冒冷汗,喉嚨似乎被什么堵塞而無法呼吸,屏幕從外邊緣開始泛起白霧,逐漸向中心聚攏,大概是正在失去意識。

    很突然的,我好像……又要死了。

    這個「又」就很嘲諷。

    但是,因為七海還在視網膜的正中央,他擔憂的表情映入眼底,所以意外的并不感覺害怕。

    屏幕變得全白,耳機里寂靜了幾秒,接著,畫面突然開始有了顏色,本已經歸零的血條又回來了。

    我好像剛剛死了一次,然后,現在又活了。

    最開始畫面閃爍得讓我一度以為會被誘發癲癇,耳邊的聲音嘈雜不堪,像是在花火大會結束后人聲鼎沸的車站。很快我意識到那是自己在瘋狂喘息的聲音,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氣全都換一遍的那種痛苦又掙扎的呼吸。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足有一分鐘,畫面和聲音才終于變得正常。

    然后我注意到諸星手中還沒收好的針管,還有正抱著我背包的灰原,顯然那是從我的背包里取出的腎上腺素。

    所以剛才那是……過敏性休克?至少從我身體的反應上看來是這樣,也可能只是癥狀類似的毒,好在這種物質似乎很容易被代謝,在我被腎上腺素強行喚醒之后,我的血條很快恢復到了八十。

    「抱歉,芙蕾莎,是我大意了。」七海半跪在我身前,眉頭緊鎖,他的背包墊在我的腦后,「還好諸星先生會一點急救知識,還好……你帶了救命的藥。」

    「沒有啦……」我的聲音嘶啞得可怕,「不要自責啊,你不是還救了我嗎……還有諸星先生,謝謝你,我好像又對你心動了。」

    啊該死我為什么要說又!

    諸星的嘴角勾了勾:「那我們算是和好了嗎?」

    「……不算。」

    才不要跟他和好啊,我是絕對不會跟酒廠員工同流合污的!

    灰原也在我身邊蹲了下來,看著眼圈紅紅的非常沮喪,我注意到他的衣服沒有整理好,隱約可以看見鎖骨處露出的繃帶痕跡:「對不起,明明說要保護你的……」

    「打起精神來!沒有你們的話我早在遇到雪崩的時候就死掉了,所以我對你們只有感謝的心情,還是說,你非要我詛咒你才好?」

    明明曾無所謂地對五條悟他們說過「我相信你們」這種詛咒人的話,現在卻說不出口……我似乎正逐漸把這些代碼構成的角色當作真實存在的人類,不是為了刷好感、而是真實地表達出自己內心所想。

    果然游戲玩多了就是容易混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

    又或者,這些游戲中的「我」其實都是由我的替身能力所創造出的幻影?在過去的時間線里創造出一個「自己」,我以為自己是在玩游戲,其實是在跨越時間線操縱「自己」參與到這些故事中……細思恐極啊,替身能力真的辦得到嗎?

    我的安慰確實起到了作用,在短暫的休整后,七海背起虛弱的我再度出發。

    關于之前的「帳」和看不見的怪物,因為我無力繼續說話,諸星也沒有多問什么,七海他們便沒做解釋,只是每一步仍舊慎重,武器甚至沒再收起、就掛在了腰間。

    雖然戰斗的場景已經算是平安地度過,我的心里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但考慮到我之前的烏鴉嘴,我覺得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而在我受傷閉麥之后,隊伍的氣氛凝重到了一個新高度。

    ……我選擇跳過。

    于是畫面直接來到隧道的盡頭,又是一處巨大的空腔,迎面就是朱紅的鳥居和一排蠟燭,恐怖氣氛簡直拉滿。灰原從我包中取出打火機,點亮了距離我們最近、入口的一支蠟燭,下一秒所有的蠟燭依序亮了起來,不過片刻便將整個空間映得燈火通明。

    也是因此我才一眼看見,靠近石壁處的供奉臺上,赫然放著一根奇形怪狀的手指。

    七海和灰原的眼中頓時亮起了光,我輕輕拍了拍七海,湊近他耳邊低聲讓他將我放下,一旁的諸星很快會意地扶住我的肩膀,暫時支撐住我的身體。

    「那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標,看樣子還好好地被封印著。」灰原說,「我們先去回收它,然后再繼續尋找出去的路。」

    我點了點頭,望著他和七海走向那根危險的手指,低頭掃了一眼手表發現已經將近四點,我們竟然已經在外邊呆了一整個白天,也不知道旅館老板有沒有報警。

    結果地面忽然晃動起來,不確定是之前地震的余震,還是宿儺手指被回收之后啟動的機關,總之就是我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七海那邊的地面突然上升,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騙人的吧……又來?

    諸星迅速將我按進懷里像是要保護我,但沒過幾秒我就因腦袋撞上碎石頭而失去意識,屏幕迅速重歸黑暗。

    我這是什么厄運體質啊?還是和諸星單獨在一起——我對NTR完全沒興趣的好嗎?——

    ·不知道為什么寫著寫著感覺這伙人在盜墓emmmm

    ·七海灰原就此下線,接下來是妹妹和酒廠(臥底)的對局,然而見不到透哥x

    ·關于妹妹這次被七海背著為什么荷爾蒙毫無反應,與病弱無關,單純因為冬裝穿太多了high不起來

    ·關于文中腎上腺素的用法及注射效果均出自網絡及影視作品,作者沒有學過醫學也沒有做更深入的考究,無論如何請勿模仿角色操作,專業的救援請交給專業人士來做,以免造成危險

    ·逐漸失去評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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