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起始雷同(二)
“辛苦了。”羂索看著成功脫離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 裝模作樣地張開了雙臂,看起來十分欣慰。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拖住了五條悟。真人和花御順利帶著兩面宿儺的手指和咒胎九相圖回來了。
幾只特級咒靈再次在陀艮的領域齊聚。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真人和花御身上,比起看起來好好的真人, 花御身上的傷痕就很明顯了。
花御單獨一個面對那么多咒術師, 就算在自己的主場也沒能全身而退, 后來真人趕過去幫忙才好些。
“花御,你怎么樣?傷得很重嗎?”中原中也看著花御, 有些擔心地問。
花御頭上的犄角斷了,半邊身體都是燒傷的傷痕。五條悟的一個「茈」打沒了花御的半邊身體, 要不是祂的氣息天生更偏向精靈,在森林中更好隱匿,可能已經被五條悟祓除了。
“沒關系。”花御單手扶著自己的缺失的傷口處,看表情似乎不疼, 但是視覺效果上讓人看著都替祂疼, 像是被天雷劈中的樹木一樣。
“真的沒關系?”中原中也眉心一跳一跳的, “不用治療嗎?”
花御不太擔心地說:“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好了。”
太宰治陰陽怪氣地提醒道:“中也忘記了?花御的傷比漏瑚還輕一些,漏瑚現在也已經快好了。”
真人饒有興致地插話道:“中原怎么不問我?”
中原中也納悶地看著祂, “你怎么了?”
太宰治了然地回答:“因為真人君看起來好好的嘛,中也就是這么以貌取人、只看外表、膚淺!”
中原中也當場反擊, “是啊, 不然怎么喜歡上你了?”
“噗!”
聽到噴笑聲的太宰治轉頭看向其他咒靈。除了真人的幸災樂禍和漏瑚的不屑都表現得十分明顯, 其他咒靈都有著很好的表情管。
“我就知道中也覺得我好看!”太宰治撩了撩頭發,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讓自己整張臉都露出來,得意地展示著。
但咒靈們沒有人類審美, 紛紛白了他一眼或者干脆挪開目光。
中原中也倍感丟臉,木然地抬起腳。
一波沙子朝著太宰治鋪天蓋地地揚了過去, 數量足夠給太宰治搭座新墳。
太宰治:……
中原中也的術式在接觸他的時候解除了,但沙子的軌跡沒辦法改變。
被埋了的太宰治伴隨著張狂的笑聲從沙子堆里鉆了出來,等他爬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中原中也還笑得前仰后合。
太宰治推了他一把。中原中也一個踉蹌,看著滿頭沙子的太宰治連計較都忘了,繼續笑個不停。
羂索看著這兩個又開始拉拉扯扯的咒靈,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保持微笑。
好在還有一個不甘寂寞的真人忍不住打斷他們,“我身上的傷只是提前治好了而已,我可是一連經受了兩場戰斗。”
羂索臉色微沉,很快又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樣子。
“真人君不是一直想對上夏油杰嗎?”太宰治問,“感覺如何?”
“很有趣。”真人這么說著,臉上的神情卻很不愉快,一看就是在夏油杰那里吃虧了。
太宰治假惺惺地說:“現在真人君知道我和羂索君一直攔著你是為了你好了吧?”
他一副為叛逆兒童操碎了心的表情,幽幽地嘆了口氣。
真人不開心地撅了撅嘴,滿臉期待地問中原中也,“中原,你有把夏油杰殺掉嗎?”
“沒來得及。”中原中也簡潔地回答。
真人遺憾地嘆了口氣,咂了咂嘴。沒等人勸,祂很快就又高興起來,“那下次我親自動手了結他!”
羂索問:“夏油杰也盯上了兩面宿儺的手指?”
“他是咒靈操使,盯上強大的咒靈很正常。”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兩面宿儺的事在咒術屆鬧得沸沸揚揚,他聽到風聲之后自然會打兩面宿儺的主意。他比我們更熟悉東京校,之前沒干掉他可惜了。”
羂索說:“沒事,兩面宿儺的手指已經落到我們手中,夏油杰不是阻礙。”
“我們現在有兩個傷員了。”中原中也說,“會不會人手不足?”
羂索說:“人手不足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多虧了真人。”
真人得意地笑了笑。
羂索取出了咒胎九相圖。咒胎九相圖名為圖,實際上是九個看著像是試管的器具,里面灌滿了暗綠色的液體,液體中漂浮著九個如同胚胎的東西。
中原中也看到試管中的胚胎條件反射地皺起眉頭,他看向太宰治,卻發現太宰治眼中一閃而逝的嫌惡之色。
他有些驚訝地愣了一下,沒有出聲。
羂索滿意地說:“我們很快就會有新人加入了。”
太宰治冷淡地說:“希望這次的新人能強一些,不要在五條悟面前一露面就被祓除了。”
“面對五條悟能活著回來就很好了。”羂索贊賞地說:“倒是中原君,面對五條悟和夏油杰聯手還能全身而退。”
“羂索君怎么能忽略我的作用呢?”太宰治嘖嘖有聲地抱怨道,“中也又要翹尾巴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太宰君。”羂索說,“只是單純對中原君表示敬佩,這樣我們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太宰治說:“我還以為這就是羂索君拉我們入伙的目的呢!”
“這是我們所有咒靈的共同目標,需要我們一起努力。”羂索說,“到目前為止計劃都順利進行,在正式日子到來之前大家要好好養精蓄銳。”
這點說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心坎里了。中原中也在千年前待了那么長時間現在很想念軟軟的床鋪,太宰治干脆利落地說:“太好了,我們今天的會結束了吧?我想快點去洗澡。”
漏瑚說:“你直接在海里洗不就行了?”
太宰治撇撇嘴,“海水被曬干之后滿身鹽粒還不如一身沙子。”
‘開創咒靈更好的未來小分隊’就地解散,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去過二人世界,真人比起待在領域里更喜歡接觸人類,花御和漏瑚兩個傷員留在領域里療傷,羂索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兩人在時空漩渦中待了很久,但這個時代不過一瞬間,省下了他們解釋的功夫,也省得他們被酒店退房找新酒店的時間。
回去的路上,中原中也問:“太宰,咒胎九相圖是什么?”
沒有外人在場,太宰治也不再隱藏情緒,嫌棄地說:“很惡心的東西,中也別問了。”
中原中也隱隱有些預感,臉色難看地問:“咒術師也在研究咒靈?”
“不是咒術師,唔,也許也算是?”太宰治諷刺地說,“那是羂索的‘杰作’。”
中原中也臉色一黑,不爽地問:“羂索研究這個做什么?有什么用?祂不是想要復活兩面宿儺嗎?!”
“你小看這位羂索君的目標了,中也。”太宰治說,“祂說的是要建立屬于咒靈的世界。”
中原中也一針見血地問:“用研究咒靈來建立?!”
太宰治說:“咒胎九相圖是人造咒靈。”
中原中也惡心壞了,“祂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都讓中也別問了,聽了心煩。”太宰治心疼地看著中原中也,他知道中也一直都很討厭這種事,他也討厭。羂索能用人類和咒靈做實驗,誰知道祂會不會喪心病狂對中也做什么。
——只憑這一點他就不可能留著對方。
中原中也低著頭,一下一下地踩著步子,有點堵氣的味道。
太宰治安撫道:“要是中也受不了,我們現在就干掉祂怎么樣?反正大部分計劃我們都知道了,道具也到手了,有沒有祂無所謂。”
“要是那樣你早就動手了吧?”中原中也斜了太宰治一眼,“不是說要看看祂還有什么殺手锏嗎?”
“中也心情不好的話提前一點也可以。”太宰治從容地說,“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
中原中也瞪他,“你不要說得好像我經常破壞你的計劃一樣?!”
太宰治看著他瞪得圓溜溜的藍眼睛,調笑道:“難道不是嗎?”
中原中也憤憤不平地問:“我什么時候沒按你的計劃走了?!”難道他不是一直忍著太宰治的捉弄執行他的計劃嗎?!
太宰治貌似不經意地說:“好嘛,是我總是忍不住根據中也的心情調整計劃可以了嗎?”
中原中也愣住了,他遲疑地說:“你有嗎?”
“我就知道中也肯定沒發覺。”太宰治嘆了口氣。
中原中也感覺太宰治說的是真話,他撓了撓發熱的耳朵,小聲嘟囔道:“那你可以告訴我啊!”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抱怨道:“告訴中也好讓中也嘲笑我嗎?”
“我才不會嘲笑你!”中原中也振振有詞地說,“頂多是覺得你發燒燒壞了腦子!或者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惡作劇!”
太宰治:……“閉嘴吧,中也!”他覺得自己要被中原中也氣死了,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告訴你!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青紅交錯的臉色,轉移話題道:“太宰,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太宰治看似答非所問地說:“咒術師們認為創造咒胎九相圖的人叫‘加茂憲倫’。”
“加茂?他其實是羂索?”中原中也腦子一轉,“所以你說不是咒術師但也算是?這就是羂索的術式?”
太宰治說:“中也看到羂索頭上的縫合線了嗎?”
中原中也露出了想吐的表情,“該不會……”
太宰治牽住了中原中也的手,打斷了他,“別想了,我可不想中也真的吐出來。”
第82章 起始雷同(三)
太宰治通過了特異點卻沒能找到中原中也, 頓時心跳就上了一百八。失去中也是他長久的、永恒的、刻入靈魂的恐懼,尤其在經歷過一次中原中也的死亡之后。
太宰治看似面無表情、鎮定自若,實際內心瘋了一半。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 和中原中也不同, 他直接出現在鄉鎮之中, 一眼判斷出這已經不是他剛剛處于的時代。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之前的種種提示讓他用最快速度清了思緒, 明確了中原中也的所在之處——千年前就被封印卻認識中也的兩面宿儺,從不相識卻和他們熟稔的羂索, 曾經跟他們相識還被托付的天元,這三個人就是他的路向標。
太宰治邁開步子,和周圍對他視而不見的人擦肩而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判斷出具體的歷史時期。
仗著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太宰治大搖大擺地在城鎮中行走, 找到主干道一路向前, 終于找到了告示牌,牌子貼著的告示上明確了現在的具體年份。
江戶時代, 距離他們來的地方一百五十年光景。
太宰治微微沉默,他在街上行走的時候就有所預感。他對歷史不甚在意, 但良好的記憶力能讓他根據人們的衣著和房屋判斷出大致的歷史時期, 這里怎么看著都不像是千年前。
這跟他之前的猜測有沖突, 讓太宰治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即他們認識兩面宿儺在千年前, 而他們為什么會在千年前,因為他要去找中也。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 讓自己不要著急。既然兩面宿儺同時認識他和中也,他肯定能找到中也的!
那么, 他要怎么去千年前找中也?用第二個特異點。刻意制造特異點并不困難,只要條件合適。
太宰治眼波微動,在現在這個時期他打過交道的有天元和羂索。他不知道自己跟他們的交情是從千年前還是現在開始,只要試試就知道了。
比起居無定所的羂索,顯然是天元住的薨星宮更好找。
高專是個頗具現代氣息的稱呼,很大可能東京咒術高專是薨星宮為依憑擴建而成。
他上次去薨星宮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首先薨星宮中心的那棵樹就不是短短百年能長成的,還有建筑的風格也更加古舊,就算有人常常維護修也透著古老的氣息。
太宰治從懷里掏出天元給他的木盒,伸手打開,里面是一張地契。他微微瞇起眼睛,辨認著地契上的字符。
千年前的地契肯定不能留到今天,他用目光臨摹著地契上的官方印章,腦海中浮現出他在各處留意到的時間相互對照,是兩個月以后批出的地契。至于地點……
太宰治把地契收回盒子里,放回懷里揣好,喃喃道:“回去得找羂索收房租才行,以后中也的房租就肉償吧。”
他踏上了去薨星宮的路,一路上無驚無險。咒靈對他毫無辦法,咒術師也一樣。在找到中也之前,太宰治也不想節外生枝。
就是不知道現在想見天元是不是還是那么容易。太宰治站在薨星宮門外,抬頭看森*晚*整*向長長的山路。
這個時候的薨星宮還和學校毫無關系,也許是對自己的結界術的信任,外面并沒有咒術師巡邏。太宰治連手都沒抬,直接穿過了「帳」,朝著宮殿內部走去。
建立東京校的時候,薨星宮的布局可能也有些改變,變得更隱蔽了,不像現在這個這么顯眼。
太宰治有備無患地記下了薨星宮的內部布局,長驅直入。
天元不像是上次有備而來的樣子,女性咒術師匆匆而來,舉手投足都是警惕。
見到太宰治后,她的驚訝之色溢于言表,“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太宰君,你竟然還記得……”咒術師似乎很是感慨,臉上的表情復雜難言,驚訝擔憂中還摻雜著一點零星的懷念,“這次又要邀請我殉情嗎,太宰君?”
太宰治一直懸在空中的心頓時一松,果然對于天元來說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千年前,他肯定能成功去那個時代找到中也。
太宰治打量著這位一百五十年前的天元,跟之前見過的不同,天元現在還能看的出是個女人。
咒靈化。太宰治在心中嘖嘖感慨,還真是很大的犧牲啊,怪不得天元這么多年才下定決心。
他彎了彎唇角,唇邊帶上沒有感情的弧度,回應道:“那您這次要接受我的邀請嗎?”
天元的感情很好解,沒想到會見到他的驚訝、出現特級咒靈的擔憂和活了一千年認識的人都死了看到塊石頭都會產生的懷念。
“跟我這個老婆子殉情你也太吃虧了,喝茶嗎?”天元的目光掃過太宰治身后,“中原君呢?”
太宰治的嘴角動了動,臉色微沉。
天元倒茶的手一頓,“抱歉,不是故意戳你痛處,我以為你們是一起的。”
“會的。”太宰治擲地有聲地說。
天元看了他一眼,“太宰君特意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只是來看看故人。”太宰治拿捏著同樣三分懷念的語氣嘆了口氣,“畢竟……”
他沒有說下去,讓天元自己腦補。
“故人……”天元念著這個詞,眼神放空了些,似乎在回想往事。片刻后,她笑了一下,“太宰君會在找到中原君之前先來找我?”
太宰治也笑了笑,好似無奈地袒露真實目的,“你跟羂索熟悉嗎?”
天元嫌惡地說:“那個整天在別人身體里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的家伙?!”
太宰治云淡風輕地試探道:“他不是在針對‘六眼’嗎?”
“反正他這一千年都沒成功過。”天元看似不在意,話里透露出她還是一直在關注的,“祂找你麻煩了?那家伙和兩面宿儺關系不錯。”
太宰治眨了下眼睛,天元的話被快速拆解。
一,羂索的確在針對‘六眼’。
二,羂索也是千年前的詛咒,并且也活了一千年。
三,羂索找他麻煩是因為他和兩面宿儺關系不錯,所以千年前他們和兩面宿儺是敵對關系——最起碼在天元看來是敵對關系——那為什么一百五十年后羂索就和他們成了盟友?因為他之后會出于某些原因和對方結盟。
太宰治半真半假地說:“我的目的只有中也,他不來招惹我,我也懶得他。”
“我無法真心實意地祝你成功,但我們的「束縛」依舊有效。”天元沒打算為中原中也的復活貢獻一份力量,她畢竟還是咒術師,增加一個很強的特級咒靈對咒術界沒好處。
「束縛」
太宰治聽著這個熟悉的詞匯,不動聲色地起身告辭,“這就夠了。”
是什么「束縛」?和中也有關?他們在千年前和天元定下的「束縛」?千年前他們是同一方的?這就跟與兩面宿儺敵對對上了。
太宰治離開了薨星宮。他沒打算尋求天元的幫助,非我族類,指望天元這個咒術師為咒靈提供幫助也太天真了。
他只是來搜集情報,確認一些自己的猜測。
天元、羂索、兩面宿儺幾個人的話中體現出的的種種事實在太宰治腦海中剝離成點、連接成線。
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去做什么了。首先,找到羂索。最簡單的方法,一個對‘六眼神子’的術式免疫的特級咒靈想必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但看五條悟對他的態度,對方似乎不知道一百五十年前有個能免疫「無下限」術式的特級咒靈。
所以‘太宰治’沒有在這個時代的‘六眼神子’面前出現過,雙方肯定沒有正面對上過,不然五條家一定會有所記載。
背后搞事的確是他的風格。太宰治想,現在中也又不在,他沒有獨自一人沖鋒陷陣的愛好。
想來羂索發現還有另一個人也在跟他一樣針對‘六眼’也會想要看看是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只要等著對方上門就好。
正好也可以去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最強者,江戶時代的‘六眼神子’。
不知道他和五條悟孰強孰弱?
五條家的宅邸就在東京,現在應該叫江戶。位于東京的薨星宮、五條家和位于京都的加茂家、禪院家相互照應,一東一西,作為咒術師的兩大根據地。
太宰治在打聽五條家的‘六眼’時發現這個時代的最強有兩個人。
擁有‘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五條家主五條知,以及,擁有「十種影法術」術式的禪院家主禪院慧。
太宰治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這就對了。
第83章 起始雷同(四)
“然后呢?”中原中也趴在浴池邊緣問。他半瞇著眼睛, 兩扇橘紅色的睫毛之間瞇出一抹透亮的藍色。
浴室中白霧繚繞,水汽充盈,水面隨著浴池中人的動作漾起水波, 撞在浴池邊緣發出水聲。
太宰治坐在浴池邊緣, 這不是他第一次跟中也一起泡澡, 但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會為眼前的美景目眩神迷。
他滑下浴池,收攏兩條長腿坐在中原中也旁邊, 把毛巾搭在腿上,目光在中原中也露在水面外的肩背上流連, 心不在焉地說:“什么然后?”
中也的皮膚好白、中也的胳膊好細、中也的肩好好看、中也的背肌……
中原中也側過頭看他,干脆轉了個身,“嘩啦啦”濺起小小的水花。
太宰治看著他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現在是中也的男朋友, 可以隨便摸了。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地問:“怎么了?”
太宰治咽了口口水, “中也熱不熱?”
“還好。”中原中也往水下沉了沉, 舒服地出了口氣,累了之后泡個熱水澡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了。
他伸出腳, 從水下一腳踹上太宰治的腿,“接著講啊!”
太宰治把中原中也的腳扣在手里, 簡潔地說:“然后羂索發現我也在對付‘六眼’, 我們兩個就見了一面。”
中原中也挑眉問:“一面就被你騙得團團轉?”他晃了晃腳想從太宰治手里抽出來。太宰治惡劣地就是不放手, 伸手撓著中原中也的腳心。
中原中也:……“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在浴池里動起手來, 由于場地所限和身體原因, 中原中也略處下風。
中原中也憤怒地問:“你為什么不覺得癢?”
太宰治放任中原中也在自己身上亂撓一通,還時不時‘好心’地幫忙扶一把腰什么的。聽到中原中也的問題, 他在對方腰上的手指勾了勾,“是中也太敏感了。”
中原中也把人推開, 氣憤地坐回原本的位置,全身附著一層薄紅,分不出是泡澡泡的還是其他原因。他用力一拍水面,“說正事!”
“只有中也會那么傻。”太宰治沒有半分遲疑地回到主題,回答中原中也的問題,“不是說了,我幫了他一點小忙。”
“小忙。”中原中也嗤之以鼻,白了太宰治一眼。對付‘六眼’算是幫了個小忙,那大忙是什么?!
“沒辦法,特異點也不是那么容易達成的。”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的關心很受用,舉重若輕地說,“反正總是要做的。”
中原中也用肯定的語氣說:“五條知和禪院慧對上了?”那個時代能符合特異點要求的恐怕只有這兩個人了。
“據說是同歸于盡了。”太宰治不以為意地說,“咒胎九相圖就是羂索后來研究的,這兩個人活著的時候他可不敢。”
羂索讓真人偷咒胎九相圖的時候他就留意過了,他和羂索合作的時候對方還沒遇到那個體質特殊的女人。
有五條知和禪院慧在前面頂著,‘加茂憲倫’算是夾縫生存,只敢暗搓搓的搞事,直到兩個人都死了才開始在咒術界造作,把自己作死了就再換個身體。
看到‘加茂憲倫’頭上熟悉的縫合線的時候,太宰治就明白了。同樣作為活了一千年的‘人’,羂索用的方法和天元的‘星漿體’如出一轍。
他觸碰羂索的身體無法解除他的術式,想要解除他的術式必須觸碰羂索的本體。
中原中也捋了捋時間線,“所以在他們眼里我們在千年前就死了,你在一百五十年前復活然后和羂索合作建了間神社,一百五十年后我復活了。”
太宰糾正道:“按照咒靈的說法是重新誕生。”
“還有呢?”中原中也問,“羂索在千年前是兩面宿儺那邊的,不可能輕易就相信你。”
“是「束縛」,咒術界這點還是挺方便的。”太宰治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只要他幫我建立神社復活你,我就會幫他復活兩面宿儺。”
“哦。”中原中也淡定地說,“所以得再打一次兩面宿儺。”
太宰治了然地說:“中也是打定主意要站在五條悟這邊了。”
中原中也說:“我可不想活在一個咒靈吃人的世界里。”如果他沒有直面千年前的兩面宿儺不會這么堅決,畢竟兩面宿儺給他的印象還可以,但愛好真的不敢恭維。
以及,羂索研究咒胎九相圖真的戳爆了他的雷點。
“我也不想。”太宰治坦然地說。他討厭羂索比討厭兩面宿儺更多,先不說羂索和兩面宿儺是一邊的,只說對方想靠中也來拿捏他……想得美,等「束縛」完成就第一個弄死祂!
中原中也滿意地踩著水。他們兩個人達成共識那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太宰治撩起幾簇水花去招惹中原中也,“中也~”
“干嘛?”中原中也惱怒地抹了把臉,掀起更大的水花還擊回去。
一場浴室中的水戰一觸即發。
太宰治嚴陣以待,中原中也蓄勢而發。兩發水炮在空中相撞,撞出一道水墻,短暫地在空中出現后‘嘩’地一聲落到了水面和浴池外的地面上。
以此為開始,兩人的水戰正式開始。浴室中的水聲不絕于耳,還伴隨著兩人的爭執聲。
“看招!”
“中也用異能是作弊!”
“你不是也用了嗎?”
“我又沒辦法控制!”
“你偷襲也是作弊!”
“兵不厭詐!”
“那我用異能也不算作弊!”
“中也強詞奪!”
“你又沒說不能用異能!”
“既然中也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讓我看看!”
……
浴池里的水少了半缸之后,兩個人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藍眼睛對著鳶色眼睛,兩個人同時哼了一聲,一左一右地扭開了頭。
中原中也宣告道:“這次算平局,我們下次再戰!”
“下次就下次!”太宰治蹭了過去,看著中原中也有點疲憊的表情,“中也,你累了?”
“你不累?”中原中也反問。先是跟五條悟和夏油杰戰斗,然后穿越時空,在千年前生活了一個多月,最后跟兩面宿儺戰斗,怎么可能真的不累?
太宰治在一百五十年前生活的時間比他還長,就算只是在暗處算計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累。
“累。”太宰治說。比起身體,他更多是心累。中也不在身邊的時候擔心死他了。他哼哼唧唧地撒著嬌,“中也以后不能離開我身邊了……”
“這我怎么保證?”中原中也無奈地說,“難不成把咱們兩個綁起來?”
太宰治眼睛一亮,“可以嗎?”
中原中也言簡意賅:“滾。”
太宰治眼睛一轉,蠱惑道:“那中也親我一下吧?中也親我一下就不累了。”
中原中也不解地說:“這是什么……”
“中也~”太宰治幽幽喊了一聲,鳶色眼眸垂著眼角看著他,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狗狗。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湊過去親了他一下,“行了吧。”他從水里起身,“行了就快起來,都泡皺了。”
太宰治故意和中原中也作對,‘咕咚’一下沉進水里,輕車熟路,動作迅速、體態優美。
中原中也聽到身后‘嘩啦’一聲,這種聲音太過熟悉,讓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太、宰、治!”
他猛地轉身,果然看到太宰治沉在水底,閉著眼睛,神態安詳。
水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躺在水底的人面容俊秀,如同沉眠的睡美人,只有時不時呼出的泡泡透出幾分生機。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把手伸進水里。
……
“啊咳咳咳!”太宰治唰的一下坐起來,先咳出慘叫的時候嗆住的水,隨后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中原中也,睫毛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擦的水珠,“中也你居然拽我頭發!”
“不然呢?”中原中也沉穩地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還發現了幾根棕黑色的頭發。他把那幾根頭發摘出來扔到垃圾桶里,揚起眉毛,“放你在浴池里自生自滅?你自殺也別玷污浴缸!”
“這個時候中也居然還在惦記浴缸?!”太宰治悲憤地說,“中也越來越粗暴了!”
“這要怪誰?”中原中也用腳敲了敲浴缸外壁,催促道,“快出來!”
太宰治忿忿地從浴缸里爬出來,振振有詞地說:“中也難道不該像小美人魚一樣溫柔地吻醒我嗎?!”
“好鼓勵你繼續這么干嗎?”中原中也吐槽道,“你當自己是落難的王子啊?”
太宰治直氣壯地問:“我不像嗎?!”
“不像!”中原中也斬釘截鐵地說。
太宰治不依不饒地問:“那中也以為王子是什么樣的?”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中原中也說。搞事的太宰治比起王子更像是熊孩子。
太宰治說:“就算不是王子,我是中也的男朋友,難道中也不該親我一下,給我個人工呼吸嗎?”
“你不是說人昏過去只要揍到醒就行了嗎?”中原中也裹上浴袍,看著依舊的太宰治,唇邊帶著笑意。
“那不一樣!”太宰治強調道,“我是中也的男朋友!”所以他當然要有特殊待遇!
“那你就不能直說?”中原中也不吃他這套,“反正我就這么干,你再玩這套小心以后禿頂!”
太宰治倒抽一口冷氣,捋了一把自己濃密的頭發,“中也的詛咒好惡毒!”
比你當初詛咒我的身高好多了!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盯著太宰治的發頂看了一眼又一眼,想象著他禿頂的樣子,“噗!”
“中也!!!”
第84章 起始雷同(五)
某棟廢棄大樓的頂層, 羂索坐在不知道哪兒找出來的椅子上,房間中如同被拋棄的倉庫一樣雜亂,布滿灰塵。三個新的詛咒坐在兩個相鄰的箱子上, 占據一個角落。
羂索剛給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做過介紹, 兩個人都沉著臉不說話, 氣氛十分尷尬,帶著火藥味。
真人坐在窗臺上, 看看站在一起但是誰都不誰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新奇地問:“太宰、中原, 你們吵架了?”
“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哼了一聲,對視一眼,眼中似乎都冒著火花,撞在一起電閃雷鳴。
“哇哦!”真人發出了驚奇的歡呼聲, “原來你們也會吵架啊!”
太宰治假笑著看過去, “真人君, 我們吵架你為什么這么開心?”
“因為我沒見過啊!”真人興致勃勃地說,“你們接下來是要分手嗎?”
太宰治:“沒有!”
中原中也:“不是!”
異口同聲拒絕掉的兩個人又對視一眼。
太宰治得意地哼了一聲, “我就知道中也舍不得我!”
中原中也扭頭不看太宰治,轉向真人, “我要是因為這點事跟他分手, 答應他之前就被氣死了!”
真人好奇地問:“你們為什么吵架?”
太宰治冷笑一聲, “中也詛咒我禿頭!”
真人的目光頓時移到太宰治的頭頂上。太宰治強調道:“我的發量很健康!”
中原中也直氣壯地說:“用腦過多的人本來就容易禿頭啊!”
真人歡快地舉手發言, “但我們又不是人類。”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雙雙沉默。
這話就沒法繼續聊了。
羂索:啊, 他們終于結束了。
他給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新同伴,脹相、壞相、血涂, 都是特級。他們既不是咒靈也不是咒術師,而是人類與咒靈的混血。”
跟羂索他們一同出現的三個……姑且還是稱呼為咒靈吧, 畢竟他們現在和咒靈是站在同一邊的。
一個是四仰八叉的炸毛,一個是只有半邊有頭發的陰陽頭,還有一個沒有人形,太宰治快速歸納了三只詛咒的外貌特征。
“混血……”中原中也的臉色有點難看,這很難不讓他聯想到咒胎九相圖的出現方式。
他永遠忘不了十六歲那一年在實驗室里看到過的另一個自己。
脹相抬起眼睛看向中原中也,目光陰郁,似乎誤解了他的復雜語氣。
太宰治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看向陰陽頭的壞相,“咒靈難道就不會脫發嗎?”
“我這不是脫發。”壞相細致地撫摸過自己的半頭秀發,顯然對自己的身體十分滿意和愛惜,“這就是我的發型。”
“很……新潮。”中原中也在腦海中搜刮著描述詞,“很時尚。”他記得好像是有一段時間流行過各種亂七八糟的發型。他想過要不要嘗試一下,后來顧及著太宰治那張肯定會發出嘲笑的嘴放棄了。
壞相高興地說:“我也覺得很好看!”
脹相的臉色好轉了些,雖然還是冷淡著一張臉,但是沒有那種隨時要為小弟們撐腰的壓迫感了。
這種無緣無故的責任心倒是挺像中也的。太宰治把脹相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轉向羂索,“今天叫我們來有什么事嗎?”
羂索不緊不慢地說:“這次主要是把新的同伴介紹給大家。”
“不是一共有九個嗎?”中原中也問,“剩下六個是什么情況?”
脹相回答:“弟弟們的實力沒有我們的強,等到安全了再讓他們降生會更好。”
中原中也解地點了點頭。
羂索微笑著說:“大家見見新同伴,以后要一起合作,距離實施計劃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中原中也關心地問:“花御和漏瑚的傷怎么樣?”
“沒問題的。”羂索,“他們在陀艮的領域中養傷,恢復得很好。”
“那就好。”太宰治說。
脹相問:“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他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既然這些咒靈把他們兄弟弄出來,肯定是有事要他們去做。
羂索說:“這次真人從東京校的倉庫里取出的兩面宿儺的手指一共有十根,數量上應該夠了,但保險起見能夠收集更多手指當然更好,最好能夠把沒有喂給虎杖悠仁的宿儺手指都集齊。”
“能夠湊齊當然好。”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說,“兩面宿儺的手指千年來七零八落,那么多咒術師這么多年也就收集到了十根,想要集齊可不容易。”
羂索早有準備地說:“虎杖悠仁成為‘受肉’喚醒了所有的宿儺手指的力量,只要找到咒靈突然變強的地方就八九不離十。我打聽到了消息,八十八橋的詛咒從六月以來突然增強,達到了能夠遠程咒殺人類的級別,能夠判斷出那是一只特級咒靈。”
“你認為他突然變強是因為兩面宿儺的手指。”太宰治說,“很有道。”
中原中也問:“都四個月了,咒術師那邊沒發現嗎?”
羂索說:“咒術師的處速度沒有那么快。”
“可以嗎?”真人靠著窗框,晃著腿看著三個新出生的同伴,貌似友好地說,“他們才剛出生呢!”
壞相和血涂都躍躍欲試地看向大哥脹相,被關了這么久,他們也想活動一下筋骨。
“一只特級咒靈,壞相和血涂可以對付。”脹相穩重地說。
“交給我們吧!”壞相激動地說。旁邊的血涂發出興奮的叫聲,舉起了手。
詛咒是不是都這么好騙?
太宰治看著壞相和血涂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像是領到了什么好差使一樣,標準的炮灰。
中原中也問:“我們就在這里等嗎?”
只是取個兩面宿儺的手指,羂索把他們都找過來干什么?
玩性最大的真人立刻說:“我們來玩游戲吧!”
人數比麻將多一個,比跳棋少一個,果然,這種時候還是不管幾個人都能找出玩法的紙牌最合適了。
“要在這里玩嗎?”太宰治頗有些嫌棄地打量著滿是灰塵的房間。
中原中也說:“現在離開等他們回來了找不到我們吧。”
“壞相和血涂能夠感受到我的位置,我也能感受到他們的位置。”脹相的眉目間帶上了幾分溫情,“我和弟弟們是一體的。”
中原中也對玩牌沒什么興趣,他看著脹相的神情,活動了一下手腳,“你們先玩,我也去看看。”
“誒?”真人意外地說,“中原不玩嗎?那我……”
“因為中也總是輸嘛!”太宰治貌似不經意地打斷真人的話,走到中原中也身邊,“這次我可以讓讓中也哦,中也要不要求我?”
“去你的!”中原中也橫了他一眼,腳下一踩窗臺,暗紅色的咒力覆蓋全身,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彈了出去。
太宰治從窗口伸出半個身子,大聲喊道:“中也真是的,輸了我也不會真的把你怎么樣——不要這么輸不起啊——”
他的聲音飄飄蕩蕩隨風而來,空中的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腳下踩著空中的灰塵再次加快了速度。
太宰治意猶未盡地從窗口收回上半身,真人好奇地問:“太宰,你讓輸了的中原做什么了?”
太宰治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那是我們之間的情趣哦,真人君,到時候漏瑚又要說我帶壞你了。”
真人歪著頭看他。太宰治對中原中也之外的所有歪頭殺都免疫,他風輕云淡地說:“我們四個還是玩麻將吧,賭些什么呢?”
羂索說:“跟太宰君打賭輸的可能性太大了。”
太宰治開玩笑地說:“試試看嘛,說不定今天羂索君的手氣很好呢。我可沒有中也在身邊。”
真人疑惑地問:“太宰你不跟上去嗎?”
太宰治抱怨道:“中也那么快的速度就是不想我跟上去,真過分!”
“中原君是想看看新同伴的本領。”羂索打圓場,不想再聽太宰治明撕暗秀。
“阿嚏!”中原中也在獵獵夜風中打了個噴嚏,“肯定是太宰在罵我,那個混蛋!”
他在八十八橋的上空中懸停,雖然隱隱感受到了咒力的存在,但是怎么都找不到目標。
奇怪了。
中原中也拉了一下帽檐,不過他的目標也不是宿儺的手指而是剛出生的那兩只咒靈,那就只要等他們過來就行了。
遠方的樹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這可不是咒靈會有的聲音。中原中也無聲無息地竄到半空中,警惕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了來祓除咒靈的東京校一年級四人組。
這下熱鬧了。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四個咒術師、三個特級咒靈,不知道哪一方會贏?
他看著四個學生在橋下像是小蜜蜂一樣忙忙碌碌地尋找著,自己又升高了些,然后居高臨下地看著四個人踩中一條河流,同時消失。
“誒?”中原中也等了一會兒后新奇地朝著橋下靠近,避免自己被發現,他的身體始終保持著漂浮狀態。這是結界術嗎?會結界術的特級咒靈很少見啊!
“中原?”壞相困惑地看著后發先至的中原中也,“你也來了?”
“我只是來看看。”中原中也讓他們不用在意自己,指了指面前的結界,提醒道,“有四個咒術師也進去了。”
“咒術師?”壞相問,“特級嗎?”
中原中也回憶了一下,誠實地說:“最高那個是二級。”
“那沒關系。”壞相也很坦誠,“大哥說不是特級和一級就沒事。”血涂也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中原中也讓開入口,自己坐到樹上,目送兩個詛咒進入結界,靜靜地等待結果。
第85章 起始雷同(六)
麻將牌桌上, “嘩啦啦”的洗牌聲不絕于耳,太宰治、羂索、脹相、真人各坐一邊,牌桌上時不時傳來“吃”、“碰”、“胡”的聲音。
真人像是開玩笑又像是挑事地問:“太宰不擔心中原嗎?”
“擔心中也不如去擔心他的敵人。”太宰治從容地說, “要是擔心, 脹相君才更應該擔心吧。”
脹相看著面前的牌, 作為一只剛剛受肉不久的詛咒,他第一次接觸麻將這個新鮮事物。新手幸運沒能照拂他, 幸虧他們不玩錢的,不然脹相可能連褲子都要輸出去了。
聽到太宰治的話, 他謹慎地打出一張牌,抬頭說:“壞相和血涂也很強。”
真人唯恐天下不亂地說:“他們這么長時間還沒回來誒!”
“真人君要是擔心的話也可以去看看嘛!”太宰治‘善解人意’地說,“你的位置我們可以找漏瑚代替。”
真人眼睛轉了轉,思量片刻覺得去看特級咒靈們打架沒有在這里和大家打麻將好玩, 于是作罷, 繼續跟太宰治聊天, “太宰君不是說今天中原君不在嗎?但你也沒有輸啊!”
羂索開口道:“中原君的術式沒有幸運加成。”
“跟幸運無關。只是中也在的話我會忍不住想看他輸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太宰治一臉夢幻的表情幻想著,“要是中也能哭著求我……”
脹相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了太宰治一眼。
真人很有經驗地說:“脹相, 你以后就會習慣了!”終于輪到他跟新咒靈說這句話了,快樂!
脹相:……不想習慣。
他奇怪地問:“太宰……君和中原君是兄弟嗎?”
“當然不是啊!”太宰治大驚失色, “我和中也是情侶啊!難道看著不明顯嗎?!”
脹相:“哦。”
“脹相很驚訝吧!”真人激動地說, “以前我也不知道原來咒靈之間……”
太宰治信誓旦旦地說:“跟是不是咒靈沒關系, 我和中也是天生一對, 就算我們不是咒靈也會在一起的!”
真人說:“咒靈和人類沒辦法在一起吧?”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脹相君不就是混血?”
脹相臉色難看, “那個魔鬼……”強迫他們的母親懷孕絕不是因為什么愛情,只是因為那是個魔鬼!
羂索再次開口道:“只要我們的目標達成, 脹相和太宰君擔心的事都不會再發生了。”
太宰治語氣淡淡地說:“羂索君還真是什么都能轉到我們的目標上。”
羂索微笑著說:“咒靈的大多數煩惱都是因為咒術師對我們的迫害,只要咒術師消失, 世界就是我們的了。”
不過中原中也他們去的時間的確有點久了。如果不是脹相能感覺的弟弟們的生命狀況,他也要擔心了。
四個咒靈又打了幾圈牌,在他們對麻將失去興趣之前,中原中也終于拎著兩只受傷的咒靈回來了。
“壞相!血涂!”脹相看到弟弟們身上的血,第一個撲了上去。
“大哥!!!”兩只特級咒靈頓時像是找到了家長一樣開始哭唧唧。
一人下桌,牌局結束。太宰治湊到了中原中也身邊,酸溜溜地說:“中也做完保姆了?”
中原中也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當時不想讓我去就直接說,別配合我啊!
太宰治委屈地看著中原中也,那還不是因為中也想去嗎?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眼巴巴的樣子,小聲道:“你想跟我一起去就說啊!”
太宰治問:“我說了中也就帶我去?”
中原中也大方允諾:“行啊。”
太宰治滿意地說:“中也可要記得自己的話。”
轉過頭想問問詳情結果就看到兩個人在說小話的羂索:……
目害!
真人毫不顧忌地開口問:“中原,發生了什么?”
“也沒什么。”中原中也說。
簡而言之就是去拿手指的時候遇到了東京校的咒術師,被揍,兩面宿儺的手指沒拿回來,但是喂了虎杖悠仁也不算浪費森*晚*整*。
羂索點了點頭,友善地寬慰了壞相和血涂,就像中原中也說的,兩面宿儺的手指進了虎杖悠仁的肚子跟落到他們手里的差別不大。
脹相聽說兩個弟弟差點死了,捏了一把汗,立刻真誠地感謝了中原中也。
太宰治觀察著對方的神情,心中滿意,最起碼不是忘恩負義的。
出去的咒靈回來了,脹相忙著安慰弟弟們,幾只咒靈約定了之后見面的時間地點也四散而去。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回到酒店,“你說今天的事是巧合嗎?”
太宰治反問:“是不是巧合重要嗎?”
也是。中原中也聳了聳肩。
太宰治問:“倒是中也,今天又放了那群咒術師一馬嗎?”
“我跟他們說看在五條悟的面子上……”中原中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說,“伏黑惠今天開領域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怪不得兩面宿儺那么看重他。”
提到這個就很難忘記當初兩面宿儺對伏黑惠的‘豪言壯語’。中原中也的臉又皺成包子了,因為出身擂缽街的緣故,他對于對兒童的某些犯罪深惡痛絕。
“他今天開完領域之后累得睡著了。”中原中也面色糾結地說,“帶著兩面宿儺的手指一起。”
他只看到伏黑惠開領域就發現遠處兩只咒靈快被打死了,只能先趕過去救場。救完咒靈發現伏黑惠攥著兩面宿儺的手指睡的正香,原本是想把手指帶回來的,但是在三個追過來的咒術師的阻撓和己方兩只咒靈受傷拖后腿的情況下,中原中也看著虎杖悠仁吞了手指就回來了,還好心地提醒了伏黑惠。
太宰治恍然,“兩面宿儺也看到了。”他看著中原中也的表情,好笑地問,“然后呢?中也做什么了?”
中原中也說:“我提醒他們最好讓兩面宿儺跟伏黑惠保持距離。”
“提醒了就提醒了。”太宰治不以為意地說,“這是五條悟要操心的問題,中也那么有時間不如來關心我。”
五條悟此時正在焦頭爛額。姐妹校爭奪賽肯定是有內鬼作祟,但不是吉野順平。五條悟把對方保下來,又讓冥冥和庵歌姬去調查臥底究竟是誰。
結果剛過了幾天,一年級四個人祓除咒靈的時候又碰上了特級咒靈。原本可以說是巧合,但當時吉野順平也去了,有些吃飽了撐得的高層就叫囂著是吉野順平通風報信。
五條悟本來就忙,再有這群人嘰嘰喳喳覺得自己血壓都要高了。要不然干脆殺幾個讓他們安分些吧?
想了一下解解恨,五條悟又奔波到祓除咒靈的行程中了。至于伏黑惠說他們被中原中也救了……
“五條老師是什么反應?”
伏黑惠回來之后被三個同學團團圍住,因為這次涉及到伏黑惠被兩面宿儺覬覦的問題,為了防止他們臉皮薄的同期不好意思,三個人特意只讓伏黑惠一個人去找五條悟匯報任務。
“哦。”伏黑惠給了他們一個回應。
虎杖悠仁茫然地說:“就這樣?”
“嗯。”伏黑惠點了點頭。
釘崎野薔薇無語地說:“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伏黑惠解釋道:“五條老師最近太忙了,本來就沒時間……”
吉野順平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釘崎野薔薇看到他這樣子,沒好氣地說:“都是那群咒靈太狡猾了居然騙人,跟你沒關系!”
吉野順平勉強笑了笑,擔心地說:“那五條老師有說怎么辦嗎?”
釘崎野薔薇快人快語地說:“那也沒辦法,總不能把虎杖和伏黑隔開吧!”
“不用這么大張旗鼓。”伏黑惠看著同學們為他擔心的樣子,“虎杖現在可以壓制宿儺,不會有事的。”
虎杖悠仁信誓旦旦地說:“我不會讓宿儺出來騷擾伏黑的!”
“騷擾不是這么用的……”伏黑惠頭疼地說。
但另外三個人已經拋棄了他,開始談論另一個話題了。
虎杖悠仁惆悵地問:“原來咒靈也有感情嗎?”他見證了壞相和血涂之間的兄弟感情,第一次知道原來咒靈也是會哭的。
同樣會說話、有思想、有感情,咒靈和人類又有什么區別呢?
吉野順平想到和真人做朋友的時光,長長地嘆了口氣。
釘崎野薔薇沒這么糾結,干脆利落地說:“反正不管有沒有感情,我們都是敵人。”
伏黑惠說:“我見過中原中也幾次,他和太宰治是情侶。”
這下連釘崎野薔薇都不淡定了。她和虎杖悠仁一起睜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地驚呼:“情侶?!”
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沒覺得有多重要的吉野順平:??
第86章 起始雷同(七)
不提被咒靈之間也有情侶關系震驚的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是怎么義憤填膺地對付隱瞞重要情報的同學的。
二年級同樣被震驚的學長們在參與完混戰之后, 還八卦地給學弟妹們科普了出差的乙骨憂太和未婚妻的感情八卦。
“大城市里的咒靈也是不同凡響啊!”釘崎野薔薇裝模作樣地摸著下巴,“居然還有有感情的咒靈,那以后豈不是還要小心咒靈的美人計?”
說到這里, 她看了吉野順平一眼, 覺得這個被騙過的同學就很有這個意思。
吉野順平:???
他以為釘崎野薔薇還是因為他沒說的事生氣, 小聲辯解道:“我之前不知道這是奇怪的事。”
“伏黑也沒說。”虎杖悠仁故作幽怨地盯著伏黑惠。釘崎野薔薇立刻轉移了目標,也盯了過去, “伏黑——”
伏黑惠平靜地說:“你們沒問。”
釘崎野薔薇&虎杖悠仁:……噫!
兩個人說不過伏黑惠,轉移了話題, 他們一直很好奇中原中也放過他們為什么要說是看五條悟的面子。
因為吉野順平的事見識到了上層的嘴臉,這次四個人都沒往上報,正好現在拿出來討論一下。
“是故意挑撥吧?”禪院真希說,“悟怎么可能和咒靈有交情。”
狗卷棘贊同道:“鮭魚。”
熊貓問:“惠, 悟怎么說?”
伏黑惠說:“哦。”
“哦?!”二年級三個人復現了剛才一年級的反應, “悟沒說別的?”
“沒有。”伏黑惠說。
“悟居然沒否認啊!”熊貓伸出兩只爪爪捧著臉, 驚訝地說。
禪院真希說:“有陰謀。”
狗卷棘點頭,“鮭魚子。”
“阿嚏!”五條悟站在臺階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摸了摸鼻子, 轉頭看向教學樓的方向,“哼哼, 肯定是那群學生在八卦我!”
他邁步向前, 很快就來到了薨星宮門前。五條悟今天是特意來找天元的。
天天讓太宰治進「帳」如入無人之境, 咒術師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他再有天分在結界術上也沒有研究了一千年的天元厲害。
進了薨星宮面見天元, 五條悟自然能看出天元現在更偏向于咒靈的, 心中無奈唏噓,都成了這個樣子活這么多年有什么好嗎?
“太宰治的術式的確很棘手。”天元坦然地說, “祂的術式天生就克制所有術式,就算是結界也不例外。我能夠增強結界的強度, 但這對太宰治來說沒有意義。”
五條悟說:“有些術式他也無法消除。”
“沒錯。”天元說,“我可以在東京校設下結界,太宰治無法觸碰到我就不能解除結界,但這個方法很難推廣。”
咒術師本來就少,會結界術的咒術師更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設立長期結界的。她或者五條悟來設立所有結界是一勞永逸,但沒有太宰治還有中原中也,對方強闖進來殺了她也能一勞永逸。
“學校就拜托您了,其他地方我再去想辦法。”五條悟起身往外走,心中盤算著,京都校樂巖寺校長應該可以,御三家總能找到個會結界術的族人,一些零零散散的地方太宰治應該也沒興趣去找麻煩,暫時先這樣應該夠用。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腳步略微一頓,回頭問:“天元大人知道太宰治是什么恐懼形成的咒靈嗎?”
這種棘手的咒靈有一只就夠了。
天元說:“按照他的術式推測,很可能是對咒力、咒術、咒術師之類的恐懼。”
咒術師形成詛咒的情況很少,普通人類又很少有知道咒力存在的,要形成太宰治這種強度的咒靈,千年前還好,越往后咒術界隱藏得越好就越不容易出現。
太宰治從千年前消失到再次出現用了七百多年,應該不會再出現一只了。
五條悟的藍眸中映出天元的身影,他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心中微妙地懷疑著,根據‘術式’推斷……的確,如果不是特殊的術式,太宰治更像是因‘愛’而生的咒靈,或者按他的手段,說是因為‘智力’之類的也不是說不通。
但這是因為他見過太宰治,領會過他的手段,天元為什么會這么說?她認識太宰治嗎?
五條悟邁步往外走,大腦飛速運轉著,其中一個影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擺放在天元使用的書桌上的一張紙,‘六眼’的視角是三百六十度,五條悟坐下起身的時候眼尾余光瞄到了一眼,那張紙上畫著的咒紋有點眼熟。
這個時候被他們談論的太宰治去找了與幸吉,和中原中也一起,還帶上了真人。
真人不滿地抱怨道:“分明是我帶著你們來。”
太宰治調侃地問:“真人君更喜歡和羂索君一起來嗎?”
“羂索管得太多了。”真人說,“但是跟你們來也沒什么意思,你們都不我。”
中原中也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有嗎?”
“有!”真人斬釘截鐵地說,“你和太宰一起聊天都不會跟我說話!”
“這就是和情侶一起出門的下場。”太宰治無所謂地說,“真人君也該體驗一下。”
“嗯……”真人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很多人類都說情侶很討厭。”
中原中也:……
他拽了拽自己的帽檐擋住泛紅的臉頰,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道:“我們是不是快到了?”
太宰治欠欠地問:“中也害羞了?”
“不需要害羞啊!”真人好奇探頭,“反正你們已經做過更多更親密的事了!”
中原中也微微張嘴,“……我們有嗎?”
“有啊。”真人點頭。
“中也忘記跟我親親的事了?”太宰治湊到中原中也耳邊小聲調笑道。
中原中也震驚了,“我們有嗎?!”
太宰治一臉失落,“中也居然不記得了……”
“也不是不記得……”中原中也心虛地思索著,他們真的在別人面前親過嗎?
有嗎?好像在普通人面前有過,反正普通人現在看不到他們,他也不太在意,在咒靈們面前……有嗎?
中原中也苦思冥想。
太宰治憂傷嘆氣。
中原中也看看蔫了的太宰治,一種熟悉的感覺襲擊了他。他輕車熟路地問:“……你想怎么樣?”
“既然中也忘了……”太宰治慢吞吞地拉長了聲音像是在思考,然后歡快地說,“那中也現在補償我一個親親。”
“現在?!”中原中也無語,你還記得我們現在是要去打架殺人滅口嗎?
太宰治問:“中也不愿意嗎?”打架殺人滅口怎么了?我們一直不都是干這個的嗎?
親自己男朋友一下有什么不行?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其他人秀恩愛,他心一橫,主動親上了太宰治,然后被太宰治一把摟住,把他原本蜻蜓點水的吻轉換成一個水淋淋的濕吻。
真人:!!!
“哇哦!”祂看著說著說著話就親起來了的兩個同伴,好奇地盯著他們。
半晌后,中原中也從太宰治懷里掙扎出來,對上真人的兩只眼睛,臉上因為缺氧產生的紅色頓時加深。
“真人……”中原中也的聲音如同呻吟,咬牙切齒地說,“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用一直盯著吧,看別人接吻這么有意思嗎?!
真人直氣壯地說:“可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們親吻啊!”
中原中也:??
他像是被真人一句話定住了。他緩緩地、如同卡住的機器一樣轉向太宰治。
太宰治退了幾步,躲到真人后面,義正言辭地說:“我們得趕緊繼續出發,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了!”
真人饒有興味地說:“沒關系,我們不趕時間……”
“這可不行!”太宰治振振有詞地說,“咒術界一直都在調查臥底,要是讓他們先找到人就麻煩了!”
“有多麻煩?”中原中也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先打你一頓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中也不能家暴!”太宰治說,“不要給真人君帶來錯誤印象啊!”
真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我無所謂!”
但中原中也還要臉。他惡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你等著!
太宰治松了口氣。只要中也不現在就打他,等回去他總有辦法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到時候中也就忘了要揍他了。
三只咒靈撥開樹枝,在太陽落山之前到達了目的地。
太宰治的目光掃過周邊的環境,問:“真人君,上次你和羂索君見他也是在深山老林的倉庫里嗎?”
“上次不是在這里。”真人看著倉庫的門在他們面前打開,“是他怕被查出來搬家了。”
“這樣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跟著真人往里走。
倉庫看著挺大但是沒有岔路,他們一路長驅直入,很快一個裝滿了不明液體的長方形水缸出現在他們面前,水缸旁邊環繞著一堆醫療機器,液體中浸泡著一個人。
“與幸吉。”太宰治看著這個跟咒靈勾結的京都校學生。
“天與咒縛也有這么辛苦的啊?”中原中也小聲感慨道。他還以為天與咒縛都是伏黑甚爾和禪院真希那個類型,沒想到還有這樣身體虛弱的類型。
但對方的咒力也不怎么強啊?比五條悟差遠了。
三只咒靈都沒有要和與幸吉聊天的意思。真人隨便說了兩句就走上前發動了術式。
「無為轉變」
與幸吉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變得有力起來,他的手顫抖著扯掉了身上的醫療用品,發現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能夠脫離呼吸機生活了。
他猛地從水里起身,站在水缸里,感受著自己有力的雙腿,不敢相信地用手撫摸過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中原中也看著光溜溜的與幸吉,偏移了目光。
“嘛,開心夠了嗎?”真人‘好心’地提醒道,“現在,我要殺掉你嘍!”
與幸吉瞬間回神,咒力涌動,數十個機器人密密麻麻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中原中也腳步一動,擋在了太宰治前面。真人開心地迎了上去,“中原,這是我的玩具,你不要插手!”
中原中也無奈一笑,還沒開口,腳下的地面裂開巨大的裂痕,剎那間整片坍塌。
中原中也下意識抓住了太宰治,無法動用術式,兩個人一起掉了下去。
中原中也在空中眼疾手快地調整了一下他們的姿勢,找準時機把太宰治往上一拋,自己用術式安然落地,然后接住了空中落下來的太宰治。
被公主抱的太宰治熟練地在中原中也懷里蹭了蹭。旁邊傳來巨大的水聲,太宰治戀戀不舍地起身,看向戰場。
中原中也看著破水而出的巨大的機器人,眼睛亮亮的,心潮澎湃,“初號機?!”
第87章 起始雷同(八)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亮晶晶的藍眼睛, 又看了看與幸吉駕駛的巨大機器人,酸溜溜地問:“中也就這么喜歡機器人嗎?”
他還記得那個‘亞當’就跟中也的關系很好,仗著自己是機器人不懂事對中也又扛又抱, 后來當了機器人國際刑警也還是對中也這個Mafia很雙標!
中原中也轉頭看向他, 眼中興奮未褪, 所當然地問:“你不喜歡?”
太宰治和他對視一眼,轉頭上下打量著巨大的機器人, 沒有違心說不喜歡,感慨道:“果然機甲是男人的浪漫啊!”
中原中也得意地哼了一聲, 帶著一股‘我就知道’的勁頭。
太宰治看著興奮的中原中也,善解人意地提議道:“中也要不要試試?”中也的戰斗經驗很豐富,但打機甲還是第一次。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看著同樣很興奮的真人, 聳了聳肩, “算了, 按計劃來吧。”
于是他們兩個人優哉游哉地站在大壩旁的森林邊緣看著真人挨揍。
中原中也說:“看不出來,這個人還挺強的。”
太宰治點評道:“對付真人躲在機器人里的確是個好辦法。”
“但這樣下去他也討不到便宜。”中原中也說。想要跟咒靈比續航性?
太宰治說:“應該還有后手。”
普通的打架沒什么好看的, 但看機甲打架就是很有趣啊!真人還會變來變去的,比看雜技還有意思。
巨大的機器人已經很靈活了, 但跟真人比起來還是稍顯笨拙。
中原中也看著在兩人打架時損毀的水壩, 擔心地問:“水壩被打壞了會影響下游的人吧?”
太宰治回憶著周圍的地和居民分布, 肯定地說:“不會, 這里很偏僻, 本來就沒什么居民。等到了居民區水也平靜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剛巧在河邊就不會有事。”
“哦。”中原中也放心地點點頭, 繼續去看兩個人打架了。
太宰治倒是想起了什么,“中也, 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中原中也疑惑地問:“忘了什么?”
“啊!”太宰治雙手一拍,“忘了放「帳」”
“啊!”中原中也被太宰治一提醒也想起來了,“我以為你是故意不放的。”
“怎么會呢?”太宰治無辜地說,“我只是不習慣嘛!”
中原中也給了他一個‘你看我信你嗎’的眼神,嘴上問:“那現在放?”
太宰治說:“無所謂吧,反正真人君自己也忘記了嘛。”
那你說這個干什么?中原中也白了太宰治一眼,又被兩人的戰斗吸引了注意力,“這個攻擊有意思!”他贊嘆道,“能直接傷害到靈魂。”
“也很好看。”太宰治饒有興致地說,“中也說要是現在森林里有露營的人看到了滿天彩色炮火會怎么想?”
“會以為是煙花吧?”中原中也停頓了一下,“要落「帳」嗎?”免得有人為了看煙花表演闖進來。
太宰治說:“反正已經快要結束了。”他吐槽道,“而且哪個人會聽到這么大動靜還往過跑的?!”好奇心那么大又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死了就死了。
森林被轟出幾道溝壑,巨大的樹木在炮火下應聲而倒,重重地落到地上,濺起滾滾煙塵。
真人被壓制得節節敗退,滾進森林里,被機器人追著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這么下去沒問題?”中原中也問,“現在還不能讓真人死吧。”
“唔……”太宰治答非所問地說,“中也覺得他殺了真人再對上我們還有勝算嗎?”
“當然沒有啊。”中原中也說,“就算他一開始就是對上我們也不可能有勝算的。”
太宰治說:“能想出有效對付真人的方法,這個人應該不笨吧。”
“你是說,他不會笨到對上我們,所以……”中原中也看著打敗真人之后朝著他們撲過來的‘初號機’,一雙藍眸微微瞇起。
巨大的機器人朝著他們撲過來,陰影籠罩住他們兩個人。中原中也往前一步,站到太宰治前面,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機器人,眼中毫無懼色,躍躍欲試。
太宰治雙手插兜站在中原中也身后,抬頭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機器人,毫無危機感地琢磨著能不能給中原中也仿制一個,也能變相滿足一下中也想要長高的愿望。
就在機器人發動攻擊的一瞬間,它的身后,真人從森林中騰空而起,飛躍而來,用自己的身體穿透了駕駛艙。
機器人的頭部被創的七零八落,它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身上的能源燈全部熄滅,成為了一塊廢鐵。
“欸?”真人在空中一個轉身落到地面上,一些電線和鐵皮殘渣從他身上落到地面上。他驚訝地說:“人呢?”
遠處的森林中,與幸吉用自己健康的身體肆意奔跑著。他知道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能從五條悟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脫根本不是普通的特級。他沒指望自己能夠同時料三個特級咒靈,在祓除了真人之后,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
用動靜巨大的機械丸吸引他們的注意,自己從旁邊茂密的森林中離開。他必須得把這些咒靈的陰謀告訴五條悟才行,現在距離計劃開始的萬圣節只有十天了!
有力的雙腿在森林中快速前行,肺部急促地呼吸著林間的空氣,不管是清新的空氣還是奔跑的感覺對于與幸吉來說都是第一次體驗。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與幸吉臉上泛起潮紅,他不后悔和咒靈進行交易!三輪霞的面容浮現在他眼前,還有京都校的大家……他很快就要用自己的身體跟他們見面了!
這時,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石子如同子彈般穿胸而過,與幸吉張開嘴,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的身體按照慣性向前撲倒,重重地落到地面上,再無動靜,就像是遠處倒塌著的那些樹木一樣。
遠處,踩著落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太宰治低頭看了看他的臉色,平靜地說:“死了。”他直起腰,自豪地說,“中也的攻擊一向很準。”
真人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他不滿地對著中原中也抱怨道:“中原,這是我的玩具!”
“是你自己疏忽了,真人君。”太宰治從衣兜里掏出一個信號屏蔽器,隨手扔到地上,落進草叢里。
其實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比他們世界的還要強一點,可能是因為咒術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的真相,大部分人還是在努力發展科研。只是咒術師和咒靈都很少用科技用品,所以咒術界顯得十分……落后。
真人沒有關注太宰治的動作,也不為對手的死亡感到遺憾,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心地說:“這場戰斗很有趣!在開始前能體驗到這么有趣的術式,真好啊!”
中原中也問:“你的傷來得及好嗎?”
真人說:“沒問題的,中原總是這么操心。”
“看吧,中也,可不是我一個這么說!”太宰治立刻接話道,然后膩膩呼呼地說,“中也以后只要關心我一個就夠了。”
中原中也推開太宰治埋過來的頭,“你貼我這么近,我不能好好走路了!”
太宰治不情不愿地被推開,“那我背中也!”
“你會那么好心?”中原中也總覺得太宰治有什么陰謀,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想故意摔我?”
太宰治憤憤不平地質問:“我什么故意摔過中也?!我每次背中也都很穩!”
中原中也有有據地說:“但你每次背我都是我受傷沒力氣的時候。”
太宰治問:“我平時想背中也,中也會同意嗎?”
中原中也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反應應該跟剛才一樣。他有點心虛地問:“那你現在怎么又問了?”
太宰治得意地一甩頭發,“因為我現在是中也的男朋友了!”
中原中也:……
有時候他是真的不能解太宰治的腦回路——他也不想解,沒必要做個搭檔/談個戀愛就把自己也變成太宰治這樣的混蛋。
又雙叒叕一次被兩人忽略掉的真人:……
他鼓了鼓臉,沉默地修復著自己身上的傷痕。真人身上的部位不規則的涌動著,像是被肆意揉捏的橡皮泥。
等他把自己修整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談話也告一段落。真人開心地說:“還有十天就是計劃開始的時候了。”
“是啊。”太宰治笑了一下,眼尾余光掃過與幸吉倒下的方向,淡淡地說,“只剩十天了。”
第88章 起始雷同(九)
最近東京校和京都校的氣氛都很差勁, 從老師到學生臉上都是陰云密布。尤其在庵歌姬帶著東京校的人去了與幸吉登記的住址卻沒找到對方,確認對方為內鬼后不到一天,沒找到的與幸吉被五條悟找到了。
——只不過找到的只有數十具機械丸的殘骸和一具尸體。
被滅口了。
這是聽到消息的咒術師們的第一反應。
事實也正是如此, 五條悟宣告與幸吉是被咒靈所殺, 學生們群情激奮。
“為什么?!”虎杖悠仁震驚又憤怒, 他們一群人或站或坐地待在操場邊緣,是在訓練當中得到的消息。
“他們不是……”他看了一眼其他人, 下意識壓低了聲音,驚疑不定地問, “他們不是一邊的嗎?”
“咒靈不會這么認為。”伏黑惠神情冷淡地回答,坐在虎杖悠仁旁邊不遠處的臺階上,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低落。
“永遠不要相信咒靈。”禪院真希手里攥著長刀,站在邊上, 面無表情、語帶煞氣地教導學弟妹們, “這就是錯信的代價。”
吉野順平沉默地坐在臺階上, 深深地低著頭,像是想把臉埋進肚子里。
知道真人殺過人和認識的人被真人殺死了完全是兩種感受, 那種在姐妹校爭奪賽看到真人作為敵人時的迷茫糾結已經消失,像是蒙在眼前的迷霧散開, 他終于認清了看似友善的咒靈的真面目。
釘崎野薔薇暴躁地說:“和咒靈合作跟自己找死有什么區別?!”
熊貓憂傷地嘆了口氣, “是被咒靈引誘了吧, 現在的咒靈越來越狡猾了。”
狗卷棘溫柔地安慰大家, “大芥。”
“與幸吉是為了健康的身體和咒靈交易的。”庵歌姬神色疲憊, 學生突如其來的背叛和死亡讓她心力交瘁,“五條悟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有術式的痕跡, 是「無為轉變」。”
「無為轉變」是特級咒靈真人的術式,他們在姐妹校爭奪賽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
“那個笨蛋……”禪院真依心情復雜至極, 一方面對這個被咒靈蠱惑的笨蛋恨鐵不成鋼,另一方面如果有人能解開她和真希之間的束縛,她也不知道自己你不能拒絕。
三輪霞眼睛紅紅的,坐在沙發上垂淚。在與幸吉死亡的時候,她還在和休眠的機械丸聊天,完全沒想到那個時候的與幸吉正在歷經生死一戰。
西宮桃垂著頭,坐在三輪霞旁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為對方提供安慰。
加茂憲紀神情嚴肅,內心中壓抑著怒火。
東堂葵是表情最平靜的一個,“在這里緬懷也沒有用,下次再遇到那個咒靈,我會祓除祂。”
他的語氣平緩,但所有人都能聽出其中的決心。
隨著這句話,似乎是內心的悲傷和憤怒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京都校眾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火花。
庵歌姬欣慰地看著學生們,安心下來。她無聲地離開了房間,從外面關上房門后,輕輕嘆了口氣,面上攏上了一層憂愁。
因為與幸吉的死亡,尋找內鬼的線索就此斷絕。雖然有線索表明與幸吉是利用自己的術式和咒靈聯絡的,但高層真的還干凈嗎?
庵歌姬想到五條悟的話,面上浮現出憂心忡忡的神色。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像是能透過房門看到她關心的學生們一樣。
一間清靜的房間里,一張床被放在房間中央,床上躺著一個人,周圍圍滿了各種醫療器械。
房間中非常安靜,安靜得能聽到醫療器械檢測的滴滴聲、啟動時的輕微轟鳴聲,甚至能聽到床上的人輸液用的滴壺的水滴聲。
床上的人安靜得像是已經死亡,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還能看出他依舊保留著生命。
房間之中、病床之外還有其他兩個人。家入硝子認真地檢查著與幸吉的身體,眉頭緊皺。她的目光時不時掃過周圍的醫療器械上顯示的數據,直起身的時候遺憾地嘆了口氣。
五條悟房間邊緣不妨礙家入硝子動作的地方,遠遠看著她,眼神卻沒有焦點。
“怎么樣?”五條悟聽到家入硝子的嘆息聲,開口問。
“還活著。”家入硝子看著病床上的與幸吉。她已經不再奇怪為什么與幸吉和咒靈森*晚*整*合作。
之前她也試圖治療過與幸吉,很清楚他的身體曾經是多么破敗的樣子,再看現在這具健康的身軀,實在是再大不過的誘惑。
“但也就是這樣了。”家入硝子的語氣中透著遺憾之情。
五條悟皺著眉頭問:“不能確定他醒過來的時間?”
“能不能醒都不一定。”家入硝子說,“失血過多,我治好了他的傷,但他什么時候能醒就得看他自己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個咒靈給了他一具足夠健康的身體,與幸吉可能都堅持不到五條悟去撿他。
“嘖!”五條悟有些煩躁地咋舌。
“你也不用太煩心。”家入硝子平靜地安慰道,“反正他醒過來也是要死刑的。”
五條悟拉長了聲音,“硝子……”
“我也不是對什么傷都有辦法的。”家入硝子說,“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接下來只剩下療養。你找我不如找個普通醫生,我只會這么救人。”
五條悟疑惑地問:“你不是有醫師證嗎?”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家入硝子壓下想抽煙的欲望,無奈地說,“人家醫生升職還要看從業年限呢!我這么多年都給你們治傷,早就把其他知識忘得差不多了。”
“硝子好遜哦!”五條悟抱怨道,“我現在去哪里找一個能信任的醫生啊?”
“好遜哦,五條!”家入硝子反擊回去,“堂堂五條家主連個信任的醫生都沒有。”她停頓了一下,問,“你們五條家的醫生呢?”
五條悟沒說話。家入硝子的神色凝重起來,“連你們家的醫生都不能信任?”
五條悟挑了挑眉,半是開玩笑地說:“我們家的醫生就很值得信任嗎?”
家入硝子無奈地一攤手,“那要不然你隨便找個醫院給他塞進去吧,反正現在只需要等他醒過來,按照植物人照顧就行。”
五條悟鼓了鼓臉頰,從兜里摸出顆糖塞進嘴里,算是同意了家入硝子的建議。
家入硝子看著病床上的與幸吉,忍不住問:“與幸吉都和咒靈交易了什么有線索嗎?”
五條悟用舌尖轉動著嘴里的糖塊,“不確定。”
家入硝子擔憂地說:“那些咒靈最近這么活躍不知道有什么陰謀。”
五條悟語氣平淡地說:“不清楚。”
家入硝子挑眉看向五條悟,“內鬼除了與幸吉之外還有誰?”
五條悟言簡意賅:“不知道。”
家入硝子懷疑地看著他,“五條?”
五條悟要真是這么一問三不知會乖乖待在這里?要知道,學生能算是這家伙的逆鱗了。
“嗯。”五條悟應了一聲,表情還是那么若有所思。
家入硝子發現五條悟在走神,關心地問:“五條,發生什么了?”
“沒什么。”五條悟回過神來,“只是想到咒靈的手已經伸到學生中了。”
他臉色陰沉,咒靈對學生動手這件事的確踩到了他的底線,就算這個學生是自愿和咒靈勾結也一樣。
還不如對那些爛橘子下手呢?!那些爛橘子壞掉了只要撿了扔出去就行了,學生們是咒術界的未來……好在與幸吉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家入硝子問:“你還懷疑誰?”
“懷疑誰呢?”五條悟扯了扯嘴角,“能信任的人本來就不多啊!”
“我已經充分體會到了。”家入硝子說,“你特意把我從學校弄到這里給與幸吉治療,連學校都信不過嗎?”
五條悟說:“沒有信不過校長的意思,但帶回學校太顯眼了。”
家入硝子用肯定的語氣說:“你怕會有人第二次滅口?”
“一半一半吧。”五條悟說,“對了,硝子記得登記一下與幸吉的尸體你已經處完了。”
家入硝子沒有問另一半是什么。聽到五條悟的叮囑,她應道:“知道了,這個你可沒有我熟練。”
算了,她只是個醫生而已。五條悟想做的事,她做不到、幫不了,那就別拖后腿。
五條悟用嘲笑的語氣調侃道:“硝子說得好像你經常這么做一樣。”
家入硝子沒好氣地說:“這么膽大妄為的人只有你一個。”
五條悟沉穩地問:“很麻煩嗎?”
“不麻煩。”家入硝子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處流程,發現想要作假是真的不麻煩——又沒有人會掀開處完裹尸袋看,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處。
五條悟問:“真的?”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連我都不相信了?”
“怎么可能?”五條悟說,“只是在想這么容易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這么做過?”
家入硝子反問:“有什么用?你怕有人跟你一樣假報死亡,把還沒死的咒術師收為己用。”
“那說不定還好了。”五條悟吐槽了一句。他伸了個懶腰,最后看了病床上的與幸吉一眼,冷淡地說:“我們走吧。”
兩個人離開了這間被布置如同病房一樣的房間。五條悟把家入硝子送回學校。
家入硝子看著要匆匆離開的五條悟,“這么晚了還有任務?”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忙嘛!”五條悟朝著她擺擺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外套緊貼著他的身體,隨著走路的步伐,衣兜里沉沉墜著的黑色方形機器彰顯著自己無與倫比的存在感,讓人無法忽略。
第89章 起始雷同(十)
陀艮的領域中, 羂索、漏瑚、花御、脹相正在打麻將,壞相、血涂和陀艮在海水里飄飄蕩蕩,像是海豚一樣互相碰撞拍打玩耍。
太宰治、中原中也、真人三只咒靈從領域的入口魚貫而入, 進門就是歲月靜好, 完全看不出來這些咒靈計劃著要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羂索第一個注意到他們的歸來。祂的目光落到真人身上, 關心地問:“真人受傷了?”
“真人?”漏瑚轉頭看過去,一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真人, 恨鐵不成鋼地說,“對付個準一級咒術師還受傷了?!”
中原中也幫真人說了句話, 認真地說:“那個咒術師駕駛著初號機。”
“什么東西?”漏瑚懵了,“咒具。”
花御和脹相也看了過去:???
中原中也看著眾位咒靈的表情:失落.jpg
真人興奮地說:“是一個巨大的機器人,很奇怪,他的攻擊居然能直接傷到我的靈魂。”
漏瑚嫌棄地說:“機器人……”
花御說:“機器人傷到真人了?沒關系嗎?”
“沒關系哦, 花御。”真人竄到花御身后, 彎下腰看著祂的牌面, 發辮落下來掃著花御的肩頭,“很快就會好了。”
漏瑚搖了搖頭, “真是的,越是到了最后關頭越是出岔子。”他的目光掃過真人、壞相和血涂, 嘆了口氣。
真人不滿地鼓起臉頰, 抱怨道:“漏瑚受的傷才是最重的!”
漏瑚惱羞成怒地強調道:“我對上的可是五條悟!”
是啊是啊, 漏瑚、花御、壞相、血涂、真人接連受傷, 舊的傷者還沒好, 新的傷者就又來了。幸好咒靈的恢復力都強,不然他們都湊不齊人。
中原中也在心里吐槽道。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的反應逗笑了, 他把玩著中原中也的發尾,被中原中也拍開手, 又持之以恒地摸上去,漫不經心地說:“與幸吉咒力最高的時候已經能達到特級了。”
“哦?”羂索意外地說,“那真可惜,早知道就留著他,讓他在涉谷也出一份力了。”
“他對于我們對京都校的學生動手很不滿,就算我們不殺他,他也不會答應的。”太宰治遺憾地說,“我也想把他留下來。”給中原中也手作個‘初號機’。
漏瑚說:“有我們不就夠了,找個咒術師來搗什么亂?!”
“我們人數不多,能省則省。”太宰治掃了羂索一眼,繼續和漏瑚說,“最大程度保住有生力量嘛!”
漏瑚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無所謂,百年后在荒野上放聲大笑的不必是我,只要詛咒能作為人站起來就足夠了!”
中原中也拍開太宰治的手頓住了,被太宰治一把抓住。太宰治把中原中也的手握在手心,大拇指在中原中也的手背上輕輕畫著圈。
中原中也覺得手背上的酥癢和暖意一路傳到心底。他彎了彎手指,勾住了太宰治的手。
他們兩個人在這里打情罵俏。花御看著沉默的一眾咒靈,安慰道:“不要擔心,就算失敗了,我們也能在百年后的荒野上重逢。”
“為什么要假定我們會失敗?”真人還帶著初出茅廬的傲氣,“我們會成功的!只要封印了五條悟,這就是屬于我們的世界了!”
脹相說:“我只想要一個能和弟弟們一起活著的世界。”
他的視線轉向海邊,能看到壞相和血涂正在歡快的打鬧,冷淡的眉眼柔和下來。
只要能讓弟弟們一直這么安穩地活著,他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只要我們的計劃成功,大家的愿望都會實現的。”羂索微笑著說,“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聚集在一起的。”
牌局早就停止,羂索說完了就勢收了牌局,和其他咒靈一起坐到遮陽傘下。
“為什么一定要復活宿儺呢?”真人困擾地說,“他根本不是咒靈吧。”
漏瑚冷靜地說:“沒錯,宿儺不是自己人,復活之后也許并不會站在我們這邊。但他復活之后能帶來屬于詛咒的世界,這就夠了。”
“只是在賭一把嗎?”太宰治“看不出來漏瑚你原來是這么有冒險精神的咒靈啊!”
“無論如何都比現在的處境要好。”漏瑚說。
真人說:“那樣的世界也不一定需要宿儺,中原不是也很強嗎?”
中原中也立刻否認道:“我可沒打算建立什么新世界。”
與此同時,漏瑚說:“他不求上進。”
太宰治表明態度:“中也本來就不喜歡做這些,他只要和我談戀愛就好了!”
漏瑚用他僅有的一只眼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真人沒有因為被拒絕生氣,反而很開心地說:“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動,這才是我們咒靈啊!”
太宰治矜持地微笑贊同。
羂索把話題拉回來分配任務,“10月31日,我們在涉谷落「帳」困住普通人,逼出五條悟。有眾多普通人在場,五條悟的實力會被最大程度削弱,到時候就交給中原君和太宰君了。”
太宰治問:“這么重要的場合,羂索君不親自出場嗎?”
“我會帶著「獄門疆」等待時機。”羂索說,“「獄門疆開門」需要拖住五條悟腦內時間一分鐘,在現實里只要一剎那。”
“‘拖住’是什么意思?”中原中也問,“抓住不能動還是得打暈他讓他失去意識?”
羂索說:“讓他不能動就可以。”
中原中也提出:“只是這樣的話不需要困住那么多人。”
“我們需要最大程度降低五條悟的實力,以免影響到其他戰場。”羂索說,“虎杖悠仁交給漏瑚和花御。”
“花御借給我們。”太宰治說,“讓脹相和漏瑚一起去好了。”
脹相露出滿意的表情,“我會帶著壞相和血涂一起。”他一直都想找機會為受傷的弟弟們報仇。
“那我呢?”真人問,“和陀艮一起嗎?”
“隨便你們,攔住其他咒術師就可以。”羂索說。這個計劃的重點在于五條悟和虎杖悠仁,分別交給穩重的中原中也和漏瑚,真人放在外面升級直到最后匯合。
最后對了一次計劃之后,眾人分開各自修整。回到酒店里,太宰治問:“中也改變主意了嗎?”
“……嗯?”中原中也疑惑地哼出一聲。
太宰治重復道:“中也想要改變主意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沒有。”中原中也說,“對敵人最大的尊重不就是全力以赴嗎?”
中原中也的神色堅定。就算之前有所猶豫,在確認計劃之后也不會了。他對生活在一個混亂的世界里沒有興趣。
太宰治從一開始就不覺得漏瑚的目標能達成。沒有人類就不會有咒靈,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只是生命最后的狂歡而已。他不會讓中也去冒險。
太宰治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大耳機,笑瞇瞇地誘惑道:“中也要聽嗎?”
“不要。”中原中也不上他的當,“你自己聽吧。”
太宰治鍥而不舍地問:“中也真的不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中原中也斜了他一眼,“你的計劃什么時候出過錯?”
到了這一步,五條悟除了和他們合作之外別無選擇。除非對方不在意同伴和人類的傷亡,要是那樣就不是現在這個五條悟了。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心里還挺受用。他把耳機戴到自己頭上,甜蜜地抱怨道:“中也就是想指使我干活!”
中原中也說:“你偷懶偷得夠多了。”
太宰治抗議道:“我哪有?!”
中原中也說:“就是有!”
“沒有!”太宰治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挺著胸脯說,“我一直矜矜業業!”
“得了吧。”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就像我沒見過你矜矜業業是什么樣子似的。”
“對付他們用不著全神貫注吧。”太宰治的身子垮下來,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我們不是來休假的嗎?”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會兒,嚴肅而好奇地問:“太宰,你是不是老了?”
太宰治:???
太宰治:!!!
“我老了?!”太宰治被中原中也的話驚呆了,“我哪里老了?!”
“感覺你一直沒什么干勁啊!”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按照年紀來看不應該啊,難道是未老先衰?”
太宰未老先衰治:……
“我的身體好得很!”他咬牙切齒地說,“難不成中也就全力以赴了嗎?!”
“現在還用不著我全力以赴吧。”中原中也所當然地說,“等封印五條悟的時候再說吧……唔!你別突然撲上來……”
太宰治惡狠狠地把中原中也親了個七葷八素,以至于耳機里傳來聲音的時候完全不想說話。
“我都老了,分不清輕重不是很正常嗎?!”
第90章 涉谷事變(一)
【2018年10月31號19點整, 以東急百貨店東橫店為中心落下了半徑約400米的「帳」。「帳」內包括數百普通人,咒術界的存在險些暴露在普通人面前。此事件成為咒術界變革的導火索,因其事態惡劣、影響深遠, 后被稱之為‘涉谷劇變’。】
2018年10月31號18點, 涉谷東急百貨店東橫店大樓頂部天臺。
咒術界最危險的特級咒靈們齊聚一堂, 太宰治、中原中也、真人、漏瑚、花御、陀艮、脹相、壞相、血涂、羂索,九只特級咒靈外加一個用著人類身體的詛咒。
“人類真是吵鬧。”真人坐在天臺邊緣, 探身看著大街上群魔亂舞的人們。對于人類來說,萬圣夜似乎是揮發天性的時刻, 樓下的人都穿得奇奇怪怪的在大街上穿行,穿得越奇怪越引人注目的人越受人歡迎。
“好有趣!”他向前傾身,探著脖子,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讓看到祂的人有一種祂要掉下去的錯覺。真人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樓下, 滿臉寫著躍躍欲試。
不難猜測, 如果不是他們今天有計劃,真人應該會在今天積極參與萬圣節活動, 陪他玩的人類的下場也很好猜到。
不過今天在涉谷的人不管怎么樣也逃不過這一劫了。
漏瑚站在真人旁邊,腳下踩著天臺邊緣的護欄, 看著腳下的人類, 冷淡又暢快地說:“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陀艮發出了幾聲贊同的咕嚕聲。血涂跟陀艮待在一起, 同樣發出聲音附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 兩只特級咒靈已經成了好朋友。壞相站在脹相身邊, 另一邊挨著血涂,照看著弟弟。
太宰治、中原中也、羂索、花御站在天臺中央, 沒有會樓下喧鬧的人類活動,正在對計劃進行最后的核對。
太宰治看向羂索, 調侃道:“羂索君這么謹慎,看起來之前沒少在六眼術師手下吃虧啊!”這是被之前的六眼們留下了多大的心陰影?
“我曾經殺死過一個剛出生的六眼,結果在我執行計劃的時候,另一個六眼出現了。”羂索現在想到那次功虧一簣的計劃還有些憤恨,“對待五條悟怎么謹慎也不為過。”
太宰治一臉恍然大悟,“我還以為羂索君選擇封印五條悟是因為實力不足,原來是擔心這個啊!”
羂索說:“六眼只會有一個,只要五條悟不死,下一個六眼就不會出現。”
中原中也好奇地問:“「獄門疆」能封印住五條悟多久?”
“上百年,不,或許是上千年。”羂索對自己的計劃很自豪,“等他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五條悟拿到的劇本是千年后的唯一一個人類嗎?”太宰治饒有興趣地說。
“聽上去很有意思!”真人被他們的談話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向祂們,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容,“到時候五條悟會是什么表情呢?”
“以五條悟的性格,大概是會在死前盡可能殺光所有咒靈吧。”太宰治淡淡地說,“指望那樣的強者認命是不可能的。”他看向中原中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中也這么蠢,心甘情愿迎接死亡。
恰好,中原中也也在看太宰治。他想的是,就算他死了,太宰治也找到他了。說不定五條悟到那時候也能找到什么逆轉未來的方法。他和五條悟的戰斗不就產生了能夠穿越時空的特異點嗎?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著、對視著、對視著……
“咳咳!”羂索適時地清了清嗓子,看著越湊越近的兩個同伴。平時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是先關注計劃吧!
被打擾的太宰治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中原中也身上拔出來,悄無聲息地掃過每個咒靈。
幾乎所有咒靈的神色中都帶著興奮和期待。這是祂們的種族之戰,為了屬于咒靈的更美好的未來。
太宰治突然問:“我一直很好奇,選擇這個時間有什么意義嗎?”
羂索笑著說:“萬圣夜,這個時間不覺得和我們要做的事很配嗎?”
太宰治打趣道:“我還以為只有人類有這個興致。”
“偶爾配合人類的意識也很有趣。”羂索說的當然是假的。不過是因為在今天就算有天賦的人類偶然看到了咒靈也會以為祂們是萬圣夜的‘特別節目’,不會意識到什么不對。
“沒看出羂索君還有這種惡趣味。”太宰治輕笑著說,“我還以為有什么歷史遺留原因呢。”
羂索問:“太宰君很感興趣嗎?”
太宰治彎了彎嘴角,“因為感覺會很有趣。”
羂索奇怪地問:“有趣在哪里?”
“因為羂索君很神秘啊。”太宰治雙手插兜,風衣的衣角在風中起伏,“我們的來歷都很清晰,只有羂索君,搞不清楚你一直以來都做了什么,因為一直在換身份的緣故嗎?”
“我的術式就是這樣。”羂索說,“我一直都在為了我的目標奮斗,太宰君和中原君讓我看到了目標實現的期望。”
“好榮幸啊!”兩只咒靈對視一眼,平靜友好地分開目光。
2018年10月31號18點30分,羂索將釘子形狀的咒具分發到眾位咒靈手中,“各位,開始吧。”
所有特級咒靈分成四波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四散而去。太宰治、中原中也、羂索,真人、漏瑚,脹相、壞相、血涂,花御、陀艮,四個組別里每組都有一個有責任心的咒靈,很好的保證了計劃的順利實行。
十五歲獨當一面,二十二歲需要監督人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微笑。
羂索對于今天的計劃勢在必得,精心計算了每一個布「帳」的交接點。他們的速度不必太快,除了布「帳」之外,同時需要熟悉附近的地形,為之后的戰斗做準備。
——之前為了防止他們的計劃被提前察覺,除了有人類身體的羂索之外,大家都沒有涉足過這里。
涉谷區的高樓大廈很多,上上下下的樓層地形復雜,如果敵人選擇躲躲藏藏的話很難全部發現。
羂索、太宰治、中原中也在高樓大廈間快速穿梭著。
“五條悟肯定會選擇自投羅網。”羂索說,“到時候……”
“我和太宰、花御會把他抓住的。”中原中也覺得羂索還是有些緊張,雖然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來,但對方真的很……啰嗦。
“羂索君真的要等到我們把五條悟抓住再出現嗎?”太宰治聽出了中原中也的不耐煩,似笑非笑地說,“要是這么擔心的話,羂索君可以自己也參與進來,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我并不是懷疑中原君和太宰君的實力。”羂索從容地說,“只是獄門疆的開門條件很嚴苛,只憑花御想要鎖住五條悟完全不動還是有些吃力。太宰君的術式可以繞過花御只對五條悟起作用嗎?”
“我的術式對誰起作用只取決于我碰到誰。”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說,“羂索君對計劃有疑惑可以早說,或者羂索君愿意為我們展示一下你的術式。”
2018年10月31號18點50分,所有人的咒具都已經放置在合適的位置,每組派出一人回到他們的集合地點,通報成功的消息。
2018年10月31號19點,羂索回到了涉谷東急百貨店東橫店大樓頂部天臺,按照順序念出咒言,層層落「帳」。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暗色的「帳」在夜晚并不顯眼,就這么在所有人毫無察覺的時候從天空中落下,一層套著一層,鋪天蓋日地籠罩在涉谷街頭。
除了恰好在「帳」的邊緣的路人發覺了不對勁,其他人依舊一無所知。
涉谷事變,正式開啟。
2018年10月31號19點20分,在普通人世界中的「窗」的工作人員發現了「帳」的存在,用最快速度通報了咒術界上層。
普通人的世界中也發布了緊急新聞,通報涉谷發生了無法解釋的靈異事件。但在萬圣節的氛圍籠罩下,大部分人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
真人靠在地鐵站的門口,笑瞇瞇地看著他的改造人們,下達了第一個命令,“去吧,讓他們把五條悟叫過來。”
已經變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改造人嘴里念著‘五條悟’的名字魚貫而出,所到之處引起陣陣驚恐的尖叫聲。
2018年10月31號19點40分,咒術界上層在收到消息后掀起了緊急討論,上層會議亂成一團,下達了緊急指令。
「窗」派出大量人員將「帳」外圍住,避免再有普通人誤入「帳」中。
2018年10月31號19點50分,以距離涉谷最近的東京高專咒術學校為主要陣地召集咒術師。
同時,在外出任務的五條悟接到消息,趕回東京。
2018年10月31號20點14分,東京校的咒術師們率先到達現場,由特一級術師禪院直毘人和一級術師日下部篤也、七海建人、冥冥帶隊,領著東京校的學生們接替輔助監督的工作,守在「帳」外。
2018年10月31號20點31分,五條悟用最快速度抵達現場。
他佇立在空中看著無比明顯的「帳」,面沉如水,直接從空中走進了「帳」內。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無需顧忌普通人的眼光。到了這種時候,再蠢的人也該意識到他們遇到了有別于平時的靈異情況了。
既然無可避免,那就不用欲蓋彌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