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涉谷事變(二)
五條悟獨身一人走進「帳」內(nèi), 夜色般粘稠「帳」的如同暗影一般吞噬了他的身影。
同時,在「帳」外的輔助監(jiān)督伊地知潔高收到了五條悟的消息,精神一振, 原本愁苦的臉一下就亮了。
“是五條老師的消息嗎, 伊地知先生?”伊地知潔高的旁邊站著一位穿著白色制服、背著太刀的少年, 正是之前出國的乙骨憂太。
“是的,乙骨同學。”伊地知潔高的語氣輕松了些, “五條先生已經(jīng)到了!”
“老師一個人進去了嗎?”乙骨憂太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帳」,神色擔憂。
“五條先生肯定沒問題的。”伊地知潔高安撫他, “乙骨同學不用擔心……”他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問,“乙骨同學,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不是在國外袚除咒靈嗎?”
“國外的咒靈實力不強, 我提前完成了任務, 聽大家說最近不太太平就趕回來了。”乙骨憂太合情合地說, “原本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結(jié)果剛回來就聽說涉谷出事了。”
他苦笑了一下, 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
“沒事的,乙骨同學。”伊地知潔高很有信心地說, “五條先生已經(jīng)來了, 事情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
“現(xiàn)在里面是什么情況?”乙骨憂太抿了抿唇角, 給了伊地知潔高一個笑臉, 看著「帳」內(nèi)的方向, 試探地問,“五條老師已經(jīng)進去了, 我們是不是也該進去解救「帳」內(nèi)的普通人了?”
“我已經(jīng)按照五條先生的吩咐讓人截停了附近的所有地鐵,現(xiàn)在只能暫時控制人質(zhì)的人數(shù)不要再增加。”伊地知潔高猶豫了一下, 勸說道,“上面的命令是暫時按兵不動等待五條先生將咒靈袚除……乙骨同學不如也暫時留在外面,觀察一下接下來的動向。”
“上面的命令啊……”乙骨憂太露出一個笑容,“那我先去周圍四處看看吧,伊地知先生暫時先別告訴別人我回來了。”
“好的。”伊地知潔高目送乙骨憂太竄上旁邊的大樓外側(cè),三躍兩躍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不由心中感慨,特級咒術師的身體素質(zhì)跟普通咒術師比真是云泥之別。
乙骨憂太竄上大樓頂部的天臺,極目遠眺,大致估算出「帳」的范圍,“半徑四百米……”數(shù)據(jù)是正確的。
但這一點無法安撫現(xiàn)在的乙骨憂太。他腳下用力,咒力包裹全身,縱身一躍,跳到另一棟大樓的樓頂上。用了十分鐘圍著「帳」繞了一圈兒,乙骨憂太站在街道上。
此刻,原本熱鬧的涉谷街頭已經(jīng)渺無人煙,地面上還有人們受到驚嚇逃竄時遺留下的各種物品。乙骨憂太站在瑟瑟寒風中,身形挺直。他蹲下身子,在地面上撿起一個南瓜形狀的發(fā)卡,眼中有著隱藏很好的怒氣。
乙骨憂太靠近了「帳」,伸出手輕輕落在「帳」上,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屏障,將手伸進了「帳」中。
實驗過后,他抽出手,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時間。
「帳」內(nèi),數(shù)不勝數(shù)的普通人或站或坐,有的頹然、有的癲狂、有的一臉茫然不知今夕何夕、有的焦躁地來回走動、還有的正在吵架。
五條悟用眼睛估算著「帳」內(nèi)的人數(shù),腳下不停,穿過一層又一層「帳」。「帳」層層疊加,每一層都有所不通,目的明確的進行層層篩選。
每走一段路,五條悟的臉色就陰沉一些。雖然早有準備,但看到這么多人被困在「帳」內(nèi)還是讓他心情不爽,很想揍些什么來出氣。
為了早些達成這個目的,他加快了腳步,跨越了地鐵站入口,在站內(nèi)平臺停住了步伐。
三只特級咒靈就站在平臺中央的位置守株待兔。被「帳」困住的普通人們零零散散的分布在站內(nèi),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看起來毫無危機感。
進來的五條悟也只迎來了幾個近處的人的輕輕一瞥,頂多給了他的眼罩一分注意力,隨后就不再關注。
“好久不見啊,中原君、太宰君……”五條悟如同看見熟人一樣跟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過招呼,隨后看向旁邊的花御,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還有這位跟我的學生們交過手的……”
“花御。”太宰治語氣友好地介紹道,“五條老師貴人多忘事啊。”
五條悟也友好地寒暄道:“有中原君和太宰君珠玉在前,記不清別的咒靈也很正常吧。”
太宰治問:“五條君什么時候也開始打嘴仗了?”
“拜太宰君所賜。”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地說。他只是懶得粉飾太平,又不是不懂陰陽怪氣。
畢竟從小是按照五條家的家主培養(yǎng)長大的,該學的肯定都學過,只是他自己不喜歡那種方式而已。反正就算他直接簡單粗暴地對上層進行威脅,也沒人森*晚*整*敢真的把他怎么樣。
五條悟的目光掃過四周地普通人,“波及這么多人,太宰君想過怎么收尾了嗎?”
太宰治從容地說:“這就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問題了。”
五條悟問:“值得嗎?”
“有得必有失。”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說,“我相信五條君心中自有定論。”
“那看來沒什么可說的了。”五條悟把目光從太宰治身上移向他旁邊的中原中也,勾起唇角,“今天可以打個痛快了。”
中原中也輕輕一歪頭,身上僵硬的骨節(jié)隨著這個動作依次打開,肌肉緊繃,肢體舒展。他開口道:“來吧。”
兩個人撞到了一起,拳對拳、掌對掌、踢、打、拳頭、肘擊……短短三分鐘,兩人之間已經(jīng)攻防互換了數(shù)次,每一招都互不相讓,帶起一陣陣勁風。
不同顏色的咒力包裹住兩人的全身,藍白色和暗紅色,沒過多久,花御也加入其中,輔助中原中也。
三人打成一團。太宰治站在戰(zhàn)場邊緣,看起來更像是個觀戰(zhàn)的。
地鐵站內(nèi)被三人的攻擊波及,被帶起的勁風在場內(nèi)打轉(zhuǎn),攻擊時不時打中地面、墻壁,引起小型爆炸和塌陷,揚起灰塵,在地鐵站內(nèi)引起一場小型的喧鬧。
原本五條悟走進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在意。普通人看不到咒靈,在他們眼中五條悟一直在自言自語,看起來像是個瘋子。
結(jié)果五條悟突然動起手來,附近的人猝不及防,一臉懵逼地看著五條悟的動作,在意識到對方的攻擊力后更是滿面驚恐——恐慌范圍隨著戰(zhàn)斗范圍的擴大而擴大。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人類都擁有著基本的求生欲,讓他們逐漸遠離五條悟左右。
有這么多普通人在場,五條悟的實力很難全部施展,「蒼」、「赫」、「茈」,三個大招都是威力大、范圍廣的類型
但要是這樣就想打敗他也太小看他了。五條悟語氣淡淡地說:“不錯哦,能想到用「領域延展」來對抗我的「無下限」。”
“畢竟已經(jīng)交手了這么多次。”中原中也說,“總要想到些辦法的。”
兩人在交手中匆匆交換了一個眼神。
五條悟問:“控制這么多人、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就是為了遏制我的領域?”
“沒辦法,誰讓這是我的弱項?”中原中也大大方方地回答。
太宰治面上一凜,“五條君,你確定要現(xiàn)在開領域?”
“沒辦法,我救不了所有人。”五條悟下定了決心,“「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絢爛的白光遮住了所有人的視野,巨大的信息量一閃而過,卻給了所有人的大腦重重一擊。
但中原中也和花御似乎早有準備。五條悟的領域消失時,太宰治的手從花御變出的樹枝上挪開,樹枝一頭連著太宰治另一頭連接著花御和中原中也。花御的術式在太宰治的術式下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五條悟的領域效果。
花御趁此時機如同練習過很多次一樣,無數(shù)藤蔓朝著五條悟襲來,把對方團團圍住。
“就憑你?!”五條悟的藍眸中閃過兇光,反手拽住了藤蔓,不退反進——就算只憑體術和普通招式他也能解決花御。
中原中也脫口而出,“花御,小心!”
無數(shù)枝蔓纏繞住五條悟試圖控制他的行動,中原中也朝著花御的方向趕過去,但還是慢了一步。五條悟渾身咒力瞬間暴漲,花御沒能完成祂的任務,一瞬間在眾人面前粉身碎骨。
就在計劃似乎要功虧一簣的時候,一道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聲音補上了花御的空缺。
“「冰凝咒法霜凪」”
第92章 涉谷事變(三)
五條悟被冰層困住的時機只有短短一瞬。「無下限」術式如同薄薄一層屏障保護著五條悟的身體, 但冰層也只是為了短暫地將他困在一個位置。
太宰治伸手觸碰到了五條悟的衣角。兩種術式相沖,「無下限」的效果消失,中原中也的攻擊適時而來。
五條悟目光一凜, 抬手相抗。
五條悟的體術和中原中也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兩人要是認真用體術較量, 短時間內(nèi)事無法分出勝負的。
但旁邊還有個太宰治。
太宰治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除了術式之外十分‘嬌弱’, 這么長時間以來,別說五條悟, 就是身為盟友的咒靈們天天看他挨中原中也的打,也覺得太宰治的體術不行。
但不行也要看跟誰比。現(xiàn)在真的打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太宰治肯定不是五條悟的對手, 但他和中原中也的默契無人能及。兩個人配合起來就算是五條悟一時之間也有些棘手。
密密麻麻的冰錐從地面沖天而起,地鐵站內(nèi)似乎在幾分鐘內(nèi)化為寒冬,處處冰雕雪砌。
天花板上和地板上都掛著冰錐,晶瑩剔透的冰錐尖端閃爍著寒光, 一不注意就會受傷。
但這對于戰(zhàn)斗中的三個人來說都不是問題。戰(zhàn)斗中被打碎的冰錐成為晶瑩的冰渣在空中漂浮, 成為中原中也的踏板和武器。
太宰治適時地和五條悟進行接觸, 消除對方的術式。中原中也每次都能把太宰治保護得好好的,恰到好處地為他擋住五條悟的攻擊——甚至有時候, 五條悟覺得中原中也似乎對他的攻擊早有預料,早早就等著還擊。
他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 以這兩個人的默契肯定是經(jīng)常合作。而戰(zhàn)斗這種事, 一眼就能看出強弱, 對手想要逐個擊破肯定會對太宰治下手。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很清楚這點。太宰治既是弱點又是陷阱, 中原中也肯定在這方面肯定經(jīng)驗豐富, 保護起他來得心應手。
想通這點,五條悟會心一笑,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中原中也身上。然而這個時候太宰治又開始彰顯存在感。他出手的時候不多,但每次都能完美地配合中原中也的攻擊, 給五條悟造成創(chuàng)傷。
但是,五條悟看著再一次把自己圈在冰層之中的兩個人,有些困惑,“你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贏了吧?”
“當然不會。”太宰治微笑著說,“但只要一瞬間就夠了。”
“「獄門疆開門」”
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響起,五條悟眉頭一皺。在這一瞬間,中原中也揉身而上,太宰治趁機伸手觸碰到五條悟的身體,「無下限」消失。中原中也抓住了五條悟的手腕,抬腿和他的腿撞在一起,重力術式瞬間發(fā)動,太宰治適時松手。
兩人的動作銜接得完美至極,一套連招之間沒給五條悟留下任何時間空隙。五條悟反應很快,但在他再次發(fā)動術式之前,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到冰層之后的紅色盒子外表的咒具已經(jīng)張開,四條漆黑粗壯的如同淤泥的物體束縛住五條悟的身體。
成功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退開兩步。太宰治拿出手帕擦了擦中原中也嘴角溢出來的血漬。
畢竟是五條悟,能讓中也受傷的人已經(jīng)很少很少了。
在這一瞬間,太宰治瞳色暗沉,有些想讓五條悟真的被永遠封印算了。
中原中也接過手帕把臉擦干凈,看太宰治陰著臉,主動親了他一下,小聲說:“好了,他的傷也不輕。”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甘心地用牙輕輕咬了一下中原中也柔軟的唇瓣,“中也很開心?”
中原中也實話實說:“很久沒有打過這么痛快的架了。”
太宰治的神色緩和下來。
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還被秀了一臉恩愛的五條悟:……
他試圖開啟正經(jīng)話題,「六眼」解析著身上的咒具,“這是……?”
“特級咒物「獄門疆」。”一個陌生男人從冰層之后走了出來,笑吟吟地看著被束縛住的五條悟,神色中滿是意得志滿。
“看來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了。”五條悟?qū)@個咒物也有所耳聞,他看著面前的人?咒靈?問,“你是誰?”
“無名小卒,不值一提。”羂索打量著五條悟,頗有一番揚眉吐氣。
“無名小卒?”五條悟的目光掃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嘲諷道,“能夠指揮這么多咒靈為你做事,怎么會是無名小卒?”
“我們是一起為了咒靈的未來而奮斗啊!”羂索激昂慷慨地說,“只要封印了你,咒術師和咒靈就是五五開。到時候這個世界會截然不同,成為咒靈的世界!”
五條悟好笑地問:“你覺得「獄門疆」能永遠困住我?”
“當然不可能,但等到五條君脫離「獄門疆」的時候,外界的局勢絕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了。”羂索微笑著說,“我也很期待五條君看到的那一天,「獄門疆關門」”
「獄門疆」外表上六面睜開的眼睛聞聲閉合,五條悟的身體被「獄門疆」吞噬,只在原地留下一個小小的方型骰子,六面骰子上的眼睛變成了藍色。
“不愧是太宰君和中原君。”羂索伸手撿起「獄門疆」,卻沒能把「獄門疆」拿起,不由臉色一變。
“怎么了?”中原中也好奇地問。
羂索臉色一沉,上下打量著「獄門疆」,嚴肅地說:“恐怕是五條悟在和「獄門疆」進行對抗。「獄門疆」在處五條悟帶來的大量信息,所以暫時無法移動。”
“你確定?”太宰治問,“不會到時候「獄門疆」無法處五條悟的信息直接把他吐出來吧。”
“當然不會。”羂索肯定地說,“我用了很長時間才選定了「獄門疆」作為封印六眼的咒具,不會出錯的。”
“希望如此。”太宰治說,“現(xiàn)在羂索君不該給我們個解釋嗎?”他劍指里梅,目光冰冷,“我們的計劃里似乎并沒有這位同伴吧。”
羂索避重就輕地介紹道:“這是里梅。”
“我們也算是熟人了。”太宰治微笑著說,笑容中沒有任何感情。
羂索苦口婆心地勸道:“太宰君,過去的恩怨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哦?”太宰治挑起眉毛,“那里梅君為什么一直不肯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難道不是對我們心有防備嗎?”
羂索說:“里梅只是性情孤僻,不喜歡接觸任何人。”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問:“除了羂索君之外的任何人嗎?”
“我只想復活宿儺大人。”里梅語氣冰冷地說,“其他的我不在乎。”
“既然這樣又有什么不能提起說的呢?”太宰治可惜地說,“如果里梅早些出來,說不定花御也不會死了。”
中原中也垂著睫毛,橘紅色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睛。太宰治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安慰地用手指撫摸著他的手背。
羂索的目光在兩只咒靈交握的手上一閃而過,遺憾地說:“花御的死,我也很難過,但這是必要的犧牲。等到千百年后,花御再次出現(xiàn),那個時候祂就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了。”
先是同仇敵愾,后是暢想未來,羂索畫餅也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會忽悠到這么多咒靈為他賣命。
不過千年后還可能重逢,中原中也的情緒的確好多了。
太宰治懷疑地問:“羂索君該不會還有其他事隱瞞我們吧?”他的目光落在里梅身上,“突然蹦出來的幫手可是無法讓咒靈信任的。”
“沒有了。”羂索斬釘截鐵地說,“里梅只是我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對手是那個五條悟。”
之前太宰治就猜測羂索除了他們應該還有底牌。羂索的計劃還算縝密,畢竟設計了這么長時間。想要逼出他的底牌就只有封印五條悟的這一刻,這是絕不能出差錯的一幕,錯過了這個機會讓五條悟心生防備,就算有「獄門疆」也很難再次把他封印。
因此,羂索必然會緊盯著他和中也的行動,這樣如果他們的計劃出了差錯他才能用最快速度彌補。
花御的死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祂死了,羂索避免錯失機會必然會補上位置。太宰治原本打的是羂索的術式的主意,結(jié)果逼出了里梅……
到底有多少咒靈活過一千年了?天元和羂索是靠相似卻不同的術式更換身體,里梅又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術式很明顯與壽命無關。
太宰治看著里梅,里梅冷著臉看著「獄門疆」,雙方也算是兩看相厭。
羂索和中原中也蹲下身子觀察著不動如山的「獄門疆」。地鐵站的地面以「獄門疆」為中心發(fā)生了龜裂。
中原中也好奇地說:“五條悟這么重嗎?”
“不止是重量的問題。”羂索琢磨著起身,鄭重地說,“看來「獄門疆」想要完全吸收五條悟的信息量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期間得攔住外面的咒術師們,不能讓他們奪走「獄門疆」。”
“既然五條悟無法打開「獄門疆」,讓他們帶走也無所謂吧。”太宰治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反正打不開,留在誰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還能防止那群咒術師盯著我們。”
“不能小看咒術師的底蘊,也許他們有從外面打開「獄門疆」的方法。”羂索好聲好氣地說。他知道里梅的出現(xiàn)讓太宰治很生氣,畢竟千年前兩面宿儺被封印就有中原中也的功勞,而太宰治厭惡所有對中原中也有威脅的人。
中原中也問:“需要多長時間?”
第93章 涉谷事變(四)
乙骨憂太蹲在高高的大樓上方, 目光緊盯著「帳」的位置。他的目光無法透過層層屏障,只能看到最外圍的人們求救無門,頹然地坐在屏障邊緣, 像是失去了希望。
「帳」外, 臨近的幾條街道全都空空蕩蕩。由上到下的指示頒布下來, 這個區(qū)域已經(jīng)完全由咒術師接管。
看時間差不多了,乙骨憂太站起身, 找到狗卷棘所在的方向趕了出去。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驚訝地看著乙骨憂太,激動地說著飯團語, 問乙骨憂太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也是剛回來。”乙骨憂太語氣沉穩(wěn)地說,“狗卷同學這里還好嗎?”
狗卷棘朝著乙骨憂太比了個大拇指,關心地問:“大芥?”
“我沒事。”乙骨憂太看向「帳」內(nèi)的方向,“里面這么長時間都沒動靜, 我有些擔心。”
狗卷棘也有些擔憂。「帳」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看似安安靜靜的「帳」內(nèi)在外人眼中是一派暗潮洶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好在沒過多久, 守在「帳」的外圍邊緣的輔助監(jiān)督們終于接到了上層的指令,四隊咒術師每隊由一名一級術師帶隊進入「帳」。
“請大家多加小心。”伊地知潔高目送七海建人帶著豬野琢真和伏黑惠進入「帳」中。
等所有咒術師都進入「帳」中, 伊地知潔高心累地嘆了口氣。「帳」內(nèi)的普通人太多了,就算能把他們都救出來也需要很長時間來消弭影響。
同樣的場景在其他三個方向上演。
接著狗卷棘聽到命令的乙骨憂太眼中劃過一抹暗芒。他朝著狗卷棘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 “我也進去了, 狗卷同學你在這里自己小心。”
“鮭魚子。”狗卷棘讓乙骨憂太放心, 他能好好照看自己。
與此同時, 地鐵站內(nèi)。
面對中原中也的問題, 羂索嚴謹?shù)卣f:“無法確定,但應該不會太久。”
太宰治瞇起了眼睛, 說:“我們在這里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羂索說:“我明白太宰君的意思。但出于保險起見,「獄門疆」是決不能被咒術師們奪走的, 不是嗎?”
“我看不一定。”太宰治嘲諷地說,“咒術界的那群高層看五條悟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真的希望放出五條悟嗎?”
“太宰君真這么想嗎?”羂索反問。他沒等太宰治回答,繼續(xù)說:“「獄門疆」始終是個威脅。”
太宰治說:“留在我們手中也同樣危險,我可不想做個活靶子時刻面臨咒術師的追殺,永無寧日。”
“我會把它扔到人類無法找到的地方。”羂索保證道,“放心,太宰君,我不會把大家置于險境的。”
“是嗎?”太宰治意有所指地看向里梅,“里梅君也這么想嗎?”
羂索從容地說:“里梅只會配合我們復活兩面宿儺,不會干涉我們對五條悟的處置。”
“里梅君還真是忠心耿耿。”太宰治微笑著說,“就是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兩面宿儺還記不記得這位侍從。”他對里梅更加冰冷的神情視若無睹,接著說,“不過兩面宿儺還記得中也,記性還是挺好的,被封印了一千年也沒有老年癡呆。”
太宰治笑著說:“要是五條悟被封印一千年后也這么有精神,那的確是有點麻煩了。”
羂索耐心地聽著太宰治陰陽怪氣了一通,通情達地說:“我知道太宰君對我不滿,但現(xiàn)在我們得先團結(jié)一致才行。”他強調(diào)道,“不能讓我們的犧牲白費。”
“啊,當然。”太宰治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中原中也,妥協(xié)了。他假惺惺地邀請道:“里梅君要一同去見證這一幕嗎?”
羂索看著太宰治的神色,總覺得讓里梅跟他們?nèi)チ耍趶突顑擅嫠迌埃字尉蜁阉馈?br />
于是他溫和地說:“我相信太宰君和中原君,里梅幫我在這里一起看守「獄門疆」更合適。”
太宰治略微流露出一絲遺憾之情,讓羂索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那好吧,我和中也就先走了。”太宰治垂眸看了一眼「獄門疆」,“這邊就交給羂索君和里梅君了。”
羂索松了口氣,“麻煩太宰君和中原君了。”
目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羂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里梅問:“你確定他們可以信任?”
羂索說:“不用擔心,我和太宰君的「束縛」會保證他復活宿儺。等宿儺復活之后就不需要擔心了。”
里梅的神色緩和了,贊同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用散步的速度在涉谷街頭漫步,尋找著虎杖悠仁的位置。
“中也在想什么?”太宰治問,他牽住中原中也的手,“花御的死?”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地問:“我看起來像是很在意的樣子嗎?”
羂索好像很自信他能通過花御的死來讓他……怎么說呢,更注重他們的‘計劃’?更容易對‘大局’妥協(xié)?他看起來很在乎花御嗎?
太宰治心下一松,揶揄道:“是啊,中也給人的感覺就是雞媽媽。”
中原中也用力一捏太宰治的手,“誰是雞媽媽?!”
太宰治疼得齜牙咧嘴,委屈地看著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垂眸掃了一眼,冷笑。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他自己會不知道嗎?皮都沒紅還在這里裝委屈。
沒能騙到安慰的太宰治撇撇嘴,用中原中也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道:“中也不好騙了!”
“謝你自己吧!”中原中也好笑地催促道,“快說!”
“還能是誰?中也嘍!”太宰治佯裝——也可能是真的有點不滿——他抱怨道,“中也在港口Mafia的時候就是這樣!”
“我有嗎?”中原中也懷疑地問。
“有。”太宰治說。
這個習慣從中原中也進入港口Mafia就有了。太宰治很清楚,這是中原中也在‘羊’的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畢竟‘羊’里面是一群孩子,因此中原中也對‘同伴’的關懷堪稱事無巨細。
——他連芥川洗澡都要管!
中原中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你以前怎么不提醒我?”
“中也還喜歡喝酒、飆車、買帽子,我也沒攔著你啊!”太宰治不以為意地說。
中也只是在平時會多關心下屬們一點兒而已,他自己又不是沒分寸。平日里對下屬的關照和需要做任務的時候適當?shù)臓奚⒉粵_突。無傷大雅的小愛好,他喜歡這樣那就這樣吧。
“倒也不是愛好……”中原中也這么說著,清晰地感受到了太宰治對他從始至終的縱容。
第94章 涉谷事變(五)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了中原中也的神色變化, 挑起嘴角,不依不饒地說:“現(xiàn)在中也知道我對你好了吧,哼!”
中原中也看他這個樣子就手癢, “我之前也沒說過你對我不好吧!”
“中也總是說最討厭我了!”太宰治凹出一張委屈臉, “唉!”
“哈?”這個中原中也可不認, “你不也是一樣嗎?”
“那也是中也先開始的!”太宰治忿忿地說,手卻悄悄去夠中原中也的手。
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中原中也感覺到手上的溫熱, 那股針鋒相對的勁兒也散了,耳朵上浮出淡淡一層薄紅。
太宰治滿意地看著中原中也把花御的死拋到腦后, 用另一只手捻了捻中原中也的耳朵,“中也怎么又害羞了?”
中原中也抬起腿。太宰治抬起腳。中原中也的腳落在原本太宰治腳放在的地方。太宰治得意地哼了一聲。中原中也的手用力一擠。太宰治疼得齜牙咧嘴又不肯放手,只好用力握回去。
兩個人正在較勁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抬起頭, “第二層「帳」被解開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太宰治揉了揉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 因為剛才的較勁隱隱作痛。
“走吧, 既然那些咒術師已經(jīng)進來了,我們也該去找虎杖悠仁了。”中原中也牽著太宰治的手往前走。
“中也著什么急?總會遇到的。”太宰治不情不愿地說, 意有所指地噘起了嘴,一雙桃花眼瞟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他又氣又笑, 裝模作樣地板著臉拉下太宰治的脖子, 在他唇上重重親了一下, “行了吧?!”
太宰治美滋滋舔了舔嘴唇, 得便宜賣乖地說:“中也干嘛一副不情愿的樣子。”
“防止你得寸進尺。”中原中也所當然地說。
“我……”太宰治正打算讓中原中也見識一下他的得寸進尺, 一個身影從路口閃現(xiàn),如同一陣風一樣刮過, 在他們兩個身旁緊急停下。
“真人君。”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這些人出現(xiàn)的時機永遠這么不合時宜。他咬著牙微笑, “你怎么在這里?”
“我打算去找順平敘舊。”真人笑容燦爛地說。他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事情順利嗎?”
“五條悟被封印了,但現(xiàn)在「獄門疆」暫時無法移動,我們得在羂索能拿起「獄門疆」前攔住其他咒術師。”太宰治看著真人興味盎然的表情,補充道,“花御死了。”
真人的臉色沉了下來,自言自語般呢喃道:“是嗎……”
太宰治感慨地說:“要不是羂索君早有準備,在花御死后讓替補立刻頂上,我們封印五條悟可能就不會這么順利了。”
“替補?”真人微微瞇起眼睛,用興致勃勃的語氣說,“從來沒聽羂索說過呢!”
“是啊。”太宰治添油加醋地說,“是兩面宿儺的屬下,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兩面宿儺還有這么忠心耿耿的下屬。”
“看起來羂索和兩面宿儺的關系真的很好啊!”真人說,“怪不得他一定要復活宿儺。”
拙劣的挑撥。
太宰治面上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
“羂索想得還真周全。”真人懷疑地說,“但這有必要瞞著我們嗎?”
“可能是因為我們和兩面宿儺之間有些私人恩怨。”太宰治避重就輕地說。
中原中也好奇地問:“真人,你好像很不喜歡宿儺?”
“一個被封印了一千年的詛咒……”真人撇撇嘴,“我們真的需要宿儺嗎?”
“真人君也知道,我和中也懶得出頭。”太宰治禍水東引,“漏瑚也很贊同羂索的計劃。”
真人說:“我看漏瑚和花御就是被羂索騙了。”
太宰治提醒道:“真人君,你之前也沒有反對。”
“之前羂索也沒有說他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同伴。”真人說,“太宰君和中原君也不喜歡宿儺吧。”
中原中也重復道:“私人恩怨。”
真人好奇地看著中原中也。
太宰治假惺惺地勸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內(nèi)訌比較好哦,真人君。”
真人皺起了眉,“不是我開始的。”他說完后有點躍躍欲試地說
中原中也說:“你上次不是還在宿儺手里吃虧了嗎?”
“這次可不一定,我也是會進步的。”真人看著兩個人,咧開了嘴,提議道,“不如我們比一比,要是我先找到虎杖悠仁就殺了他,要是你們先找到虎杖悠仁就復活宿儺。”
他說完后沒等兩個人答應,就默認兩人已經(jīng)同意,發(fā)動了兩條腿如同汽車一樣飛馳而去。
太宰治看著真人消失的背影,瞇了瞇眼睛,氣定神閑地說:“自信太過就是自負了,看來上次的打挨得還不夠。”
“我看他挺有信心的。”中原中也猜測道,“說不定是又有進步了呢?真人的實力進步的確很快。”
太宰治歪頭問:“中也惜才了?”
中原中也聳聳肩,反問:“你不想?”見到有潛力的‘年輕人’會多關注一點,這點他們都一樣吧。
太宰治遺憾地說:“道不同啊。”
中原中也贊同地點點頭。真人的性格唯恐天下不亂,這種性格的,他忍太宰治一個就夠了。
兩人繼續(xù)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中原中也問:“你知道虎杖悠仁在哪兒嗎?”
太宰治干脆地說:“不知道啊。”
中原中也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反正「帳」就這么大,多走走總能遇見的。”
中原中也眼睛一轉(zhuǎn),“你想讓真人先找到他?”
“看運氣吧。”太宰治也不是事事都上心的,他們又不是中也,能死能活全看自己的運氣了。
“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在「帳」里瞎轉(zhuǎn)悠了?”中原中也東張西望著,又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太宰治看中原中也沒什么興致,提議道:“那我們?nèi)琼斏险胰耍俊?br />
中原中也故意打量著太宰治,“我可沒辦法帶你一起上樓。”
“別小看人啊,中也!”太宰治挑起眉,“中也不用術式不就行了?”
兩人還沒決定爬那棟樓,遠處傳來的動靜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沖天火焰拔地而起,聲勢浩大地展現(xiàn)著存在感。
“真是巧啊!”太宰治瞇起眼睛看著被火焰映得亮如白晝的天空,“中也猜是誰?”
“能跟漏瑚打成這樣……”中原中也猜測道,“夏油杰還是乙骨憂太?”
太宰治說:“不管是哪個漏瑚都抵擋不了多久了。”
中原中也身上冒出了暗紅色的光芒,一躍而上落在大樓頂端,極目遠眺,很快就找到了漏瑚所在——冒著火星子就是好找,再過一會兒估計其他人也該來了。
漏瑚站在街道之上,腳下的地面已經(jīng)被火焰的高溫融化得微微發(fā)軟。火焰組成了連綿的高墻和敵人對抗。他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遠處,破空聲而來,漏瑚猛然轉(zhuǎn)身,一塊巨石從他身側(cè)呼嘯而過,穿過火焰砸向敵人。
中原中也隨之而來,站到漏瑚前面,警惕地看著前方,頭也不回地問:“漏瑚,你還好吧?”
漏瑚看著中原中也的背影,問:“事情順利嗎?”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成功了,但花御死了。”
漏瑚沉默了片刻,“花御是為了未來犧牲的。”
中原中也的頭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汗,說:“漏瑚,這邊交給我。”
漏瑚收了火焰,露出煙霧之后夏油杰的身影。他對中原中也說:“你留在這里做什么?中原,你有更重要的事。”
太宰治從二人身后款款而來,目光對上了夏油杰的眼睛,對漏瑚說:“漏瑚,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在這里攔住他,你去找虎杖悠仁。”
漏瑚有些不贊同地說:“可是……”
“我?”太宰治把包著兩面宿儺手指的小包塞給漏瑚,催促道,“快去吧,剛剛真人君還說要見識一下宿儺的厲害,要是讓他先找到虎杖悠仁就麻煩了。”
漏瑚皺眉道:“按照計劃……”
“按照計劃夏油杰不該在這里,他的術式對我除我之外的咒靈來說都是麻煩,但對付其他咒術師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太宰治嚴肅地說,“漏瑚,別耽誤時間了,你們打架的動靜太大了。”
漏瑚迅速權衡了一下,把兩面宿儺的手指收進懷里,轉(zhuǎn)身跑了。
夏油杰沒有做出阻攔的舉動,神情復雜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中原中也的腳尖輕輕點在地面上,沒有輕舉妄動。
太宰治看著夏油杰微微一笑,“森*晚*整*又只剩下我們了,夏油君。”
第95章 涉谷事變(六)
戰(zhàn)斗的硝煙之中, 太宰治、中原中也和夏油杰相對而立,托剛才夏油杰和漏瑚的戰(zhàn)斗所賜,這塊地方只剩下他們?nèi)齻人。
周圍環(huán)繞著的斷壁殘桓上點綴著未熄的火焰, 隱隱將此地圈出一個頗為隱私的小空間。朦朧的火光隨風搖曳, 微風吹散了籠罩著幾人的戰(zhàn)斗余灰。
“按照計劃我不該在這里……”夏油杰袖手而立, 原本和漏瑚針鋒相對的咒靈也回到了夏油杰身后,一副平和友善的樣子對太宰治說, “太宰君算無遺策,怎么會不知道呢?”
太宰治瞇了瞇眼睛,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們和五條悟私下串聯(lián)的時候,他問五條悟為什么突然這么信任他們。
五條悟回了一句,“太宰君算無遺策,不如自己猜猜看?”
他頓時了然, 夏油杰這是在告訴他們, 他的到來也是五條悟的手筆。太宰治并無意外, 五條悟既然提前知道自己會出事,那么找人幫忙也是應有之義, 只有一個乙骨憂太略顯單薄,加上一個夏油杰是很妥帖的安排。
在外人眼中兩人早已決裂, 一年前夏油杰還差點被乙骨憂太所殺, 但兩人之間顯然還存在著非同一般的信任。
太宰治微微一笑, 一語雙關地回復道:“夏油君何時這么了解我了?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悟沒有說嗎?”夏油杰說, “我也想多了解太宰君和中原君, 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兩位。”
悟來找他說明要跟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合作,還說自己要被封印, 讓他在這期間保護他的學生。夏油杰答應之后也想提前跟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打聲招呼,他也有些疑問想跟兩人談談。
結(jié)果, 五條悟雙手一攤,心很大地說:“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他們找我。”
夏油杰:???
“每次都是。”五條悟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嘴角微挑,很欣賞地說,“看似是我找到了他們的蹤跡,但每次都是太宰治有事要找我。”
夏油杰氣笑了,“他們都不知道你就讓我去,就不怕他們直接把我當成趁火打劫的,到時候我可是腹背受敵。”
“不是吧,杰!”五條悟大笑著說,“哪里有腹背受敵這么夸張?咒術師這邊哪里有你的對手啊!”
夏油杰問:“那你就不怕我臨陣倒戈?”
“倒戈到咒靈那邊嗎?”五條悟用‘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的眼神看著夏油杰,吐槽道,“憑杰你的術式,倒戈了也沒有咒靈會要的。”
夏油杰無奈地搖了搖頭,承認五條悟說的是對的,他絕對不會站在咒靈那邊的。他謹慎地問:“你這邊有乙骨憂太還不夠嗎?”
“不夠。”五條悟的臉色難得嚴肅,“羂索隱藏在咒術界一千年了,如果不是太宰治,天元大人都不知道他在高層里安插了多少人,尤其他還能不停地換身體。憂太一個人既然應對上面又要保護學生忙不過來。杰,這些孩子就拜托給你了。”
“……知道了。”夏油杰看著五條悟的神色沉吟片刻就答應下來,當敵人是詛咒的時候,咒術師天然就是同一個陣營的。
他嘆了口氣,確認道:“悟,上次姐妹校爭奪賽的時候,我的出現(xiàn)也是因為太宰治。”
“你這不是已經(jīng)明白了嗎?”五條悟咧開嘴,露出一個調(diào)侃的笑容,打趣道,“反正不是第一次被算計了,也該習慣了嘛,杰。”
夏油杰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騎著咒靈拂袖而去。
五條悟目送曾經(jīng)的摯友、現(xiàn)在的盟友離開,戴上了眼罩,同樣飄然而去。
萬圣節(jié)前夜的涉谷,夏油杰按照五條悟所說的時間悄悄跟在咒術師后面入「帳」,偶遇漏瑚打到一半就和兩人見面了。
“夏油君在找我們嗎?”太宰治故作驚訝地說,“我和中也一直在忙,真可惜錯過了。”
他明知故問:“現(xiàn)在夏油君是特意來跟我們打個招呼嗎?”
太宰治腦子一轉(zhuǎn)就知道五條悟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原因。他原本想借助「天元」之手和五條悟合作,但五條悟答應得太過痛快。除了上次的特異點,太宰治想不到其他由。他和中也通過特異點進行了時空穿梭,那五條悟和夏油杰呢?五條悟的嘴很嚴,但這不是留下一個夏油杰嗎?
太宰治氣定神閑地看著夏油杰,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夏油杰的目光從太宰治挪到了中原中也身上,他如同第一次見到中原中也一樣仔細打量著他,沉聲問:“我有點事想請教中原君。”
中原中也疑惑地看向神情鄭重的夏油杰,干脆地回應道:“說。”
夏油杰沉默片刻,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中原君后悔過嗎?”
太宰治眉頭一皺。
中原中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心中迷茫又警惕,“什么?”
夏油杰目光灼灼地問:“強者適應弱者,弱者揮刀向更強者,強者必須為弱者犧牲。中原君不認為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是錯誤的嗎?”
太宰治的臉色沉了下來,下意識看向中原中也,嘴唇微動像是想說什么。
中原中也愣了片刻,夏油杰的話在他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兒。隨后,夏油杰看著中原中也灑然一笑,神采飛揚,瀟灑地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規(guī)則沒關系。”
夏油杰啞然,看著中原中也的目光似是感嘆似是不解。他忍不住看向太宰治,“……太宰君也這么認為嗎?”
在他看來,太宰治最在意的就是中原中也,怎么會允許中原中也落到那個下場?
言止于此,太宰治對五條悟和夏油杰在特異點中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有了猜測。他臉上帶著面具般的微笑,語氣中滿是所當然的漠然,“中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世界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
鳶色眼眸浮于表面的溫柔褪去,露出森森冷意。太宰治微笑著,語帶警告地問:“夏油君是在為中也鳴不平嗎?”
“我只是好奇。”夏油杰面帶沉思,“中原君真的甘愿如此嗎?”
太宰治抿平了嘴角,看夏油杰的眼神堪稱險惡。他不喜歡任何人質(zhì)疑中也的決定。
中原中也笑著睨了太宰治一眼,似乎在笑話他小題大做。他看向夏油杰,不以為然地說:“我自己的選擇用不著別人管。”他停頓了一下,不客氣地說,“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太宰治心緒稍平,臉上又恢復了微笑,語氣看似友好地說:“夏油君雖然看上去是在問中也,實際上是在關心五條君吧?”
第96章 涉谷事變(七)
夏油杰聽到兩人的答案后啞然失聲, 但聽到太宰治禍水東引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我對悟可沒有……”
他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反駁,沒有這種感情也太……嗯, 有點惡心。
夏油杰嘴角抽了抽, “悟的實力用不著我來擔心。”
摯友!他和悟只是摯友!!跟你們兩個完全不一樣!!!
太宰治感慨道:“夏油君和五條君這次能夠盡棄前嫌, 不就是因為你們兩人的情誼嗎?”
夏油杰:……
邏輯上來講沒有錯,但是太宰治這么說就很別扭。他和悟之間當然有情誼, 但不是那種情誼啊!他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友誼!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只是短暫的合作而已, 真正的原因難道不是太宰君的計劃嗎?”
“找夏油君幫忙可不是我的主意。”太宰治輕笑著說,“五條君找夏油君的時候可沒提前跟我們打招呼。”
夏油杰說:“想找太宰君和中原君一直都不容易。”
“夏油君現(xiàn)在不就找到了?”太宰治不知道五條悟找夏油杰幫忙的時候跟他定下了什么約定,現(xiàn)在正好是詢問夏油杰的好時機。
他看著夏油杰,“既然不是出于和五條君的情誼, 那夏油君來這里幫忙難不成只是一時好心?”
夏油杰半真半假地說:“這么大的熱鬧, 知道了卻不來湊一湊, 我怕自己以后會后悔。”
太宰治說:“那夏油君可要小心馬失前蹄。”
夏油杰說:“有些事值得冒險。”
太宰治問:“比如收服幾個特級咒靈嗎?”
夏油杰反問:“太宰君會阻攔我嗎?”
太宰治淡定地說:“那是夏油君自己的本事,我為什么要阻攔呢?”
夏油杰看了太宰治一眼, 轉(zhuǎn)頭看向中原中也,確認道:“中原君也沒有意見嗎?”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疑惑地和太宰治對視一眼, 滿臉寫著‘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太宰治瞇了瞇眼睛, 含笑問:“如果中也有意見, 夏油君就會聽嗎?”
“只是問問罷了。”夏油杰說, “畢竟中原君想要阻攔的話,我恐怕要費太多力氣。”
中原中也無所謂地說:“太宰剛才不是已經(jīng)回答你了嗎?”
夏油杰問:“兩位身為咒靈, 為什么要站在咒術師這邊呢?”
“我們只站在自己這邊。”太宰治裝模作樣地說,“但總有人要攪風攪雨讓我們不得安寧, 這才不得已而為啊。”
夏油杰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太宰治的由。他看著中原中也,似乎想要從對方身上找出自己的答案,“中原君真的雖死不悔嗎?”
“你呢?”中原中也反問,“你后悔了嗎?”
“并沒有。”夏油杰回首往事,只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了。
咒術師們嘔心瀝血為了普通人戰(zhàn)斗,普通人卻毫無感恩之心。咒術師生死一線,普通人坐享其成,哪里有這種好事?
這次他愿意和悟聯(lián)手合作也只是為了不讓年輕的咒術師遭到咒靈的殺手而已,不代表他和悟回到了同一條路上。他們早已分道揚鑣了。
中原中也說:“那不就行了嗎?你管我后不后悔做什么?”
他對夏油杰的心里路程沒興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必互相干涉,值不值得也只有自己清楚。
遠處傳來凌亂的轟鳴聲,建筑動搖、碎石掉落、煙塵四起,聽上去戰(zhàn)斗已經(jīng)四面開花,在戰(zhàn)斗正酣時忙里偷閑談話的雙方對視一眼就此分別。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著夏油杰遠去。
中原中也雙手插兜,看著夏油杰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奇怪地問:“他為什么要問這個?”
中原中也很少會想起過去,他會懷念曾經(jīng)的朋友,但從來沒有后悔自己的決定。
太宰治說:“中也不是一直好奇五條悟和夏油杰在特異點里經(jīng)歷了什么嗎?”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頭,聯(lián)想到他和太宰治的經(jīng)歷,“他們?nèi)チ宋覀兊氖澜纾俊?br />
“不可能。”太宰治肯定地說,“世界之間的屏障非常牢固,不是僅僅用特異點就能打破的。”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那你當初是用了什么做籌碼才把我們送到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
太宰治說:“五條悟的術式和中也的術式發(fā)生了碰撞才導致的特異點。我們經(jīng)歷的時空旅行很可能是因為中也的黑洞,中也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平安時代的‘六眼’也不是巧合。”
中原中也舉一反三地說:“我們的經(jīng)歷是因為我的術式,那五條悟和夏油杰的經(jīng)歷是因為五條悟的術式?”
太宰治說:“五條悟的「無量空處」是把大量信息灌入大腦導致大腦思考能力停滯的領域。”
中原中也心領神會,“你是說他們看到了?”他有點不自在,不知道五條悟和夏油杰看到了多少?是從他的記憶里看到的嗎?
“八成就是了,不然五條悟不會突然對我們賦予信任。”太宰治說。雖然之前五條悟?qū)λ麄円菜闶怯悬c默契,但更多的還是防備,畢竟非我族類,咒靈和咒術師天生就是對立的。
但是在姐妹校爭奪賽后的那次見面中,五條悟?qū)λ麄兊男湃纬潭扔兄S式進展,如果知道了他們兩個曾經(jīng)也是人類就說得通了——不過這也沒影響他找夏油杰和乙骨憂太一起來看著他們就是了。
如果五條悟因為這個就對他們?nèi)桓冻鲂湃危翘字畏炊獡Q個靠譜的盟友了。
太宰治關心地問:“中也很別扭嗎?”
“有一點。”中原中也皺了皺鼻子,“這也是難免的吧?”
太宰治提出,“如果中也不愿意……”
“怎么?殺了夏油杰再扣下「獄門疆」?”中原中也很了解他的說。他擺擺手,“沒到那個地步。”
雖然有點不自在,但也沒到那個地步,他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太宰治看著灑脫的中原中也,脫口而出,“中也會怪我嗎?”
中也一直都認為自己的選擇與別人無關。那他會怎么看他的所作所為?
他沒辦法失去中也卻什么都不做。但是,太宰治知道人類身份對中也的意義,他也曾為此付出努力,讓中也相信他就是人類。
但現(xiàn)在呢?中也是因為他才成為了咒靈的。就算對方?jīng)]表現(xiàn)出不高興,但是……
中原中也輕微抬頭,藍眸送來一瞥,所當然地說:“你又不是別人。”
他曾經(jīng)很看重他的過去,那是歸屬感的根源。后來他就發(fā)現(xiàn)了,人的歸屬是由自己所選擇的。
現(xiàn)在,太宰治就是他的歸屬。
第97章 涉谷事變(八)
中原中也一句話把高攻低防的太宰治砸得滿臉空白。薄薄的紅暈從衣領開始一路向上, 漫上臉頰,如煙霞遮面。
中原中也新奇地看著臉紅的太宰治,大喜過望, “太宰, 你害羞了?!”
還有點可愛。他說什么了?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
“是被周圍的火光映得。”太宰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中也真是的……”越來越坦誠了,愛聽, 多說點!
中原中也眉梢一挑,明知故問:“我又干什么了?”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得意的樣子, 瞇了瞇眼睛,乘勝追擊,“中也說我不是別人,那我是什么人?”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臉上還沒褪去的薄紅, 忍著羞赧, 佯裝從容地說:“是戀人。”
縱使太宰治已經(jīng)做好了心準備還是被中原中也擊沉了, 心湖之中如巨石落地濺起的心潮鋪天蓋地淋了他一身。
太宰治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要跳出來的心臟壓回去, 故作輕松地說:“……中也突然這么坦誠讓我有點不適應。”
中原中也興致勃勃地欣賞著他的神情,原本的羞赧煙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心滿意足, “你說的我之前很別扭似的。”
“不是嗎?”太宰治睜著一雙鳶色眼眸看著中原中也, 只看那張純良的臉還真有可能被蒙蔽, 但中原中也是最不可能被他的顏值迷惑的人。
他反問:“我們兩個之間更別扭的那個是誰?”
兩人對視一眼, 開始翻舊賬。從二十二歲地牢重逢到十八歲中原中也出差、太宰治叛逃,再到十六歲的對戰(zhàn)魏爾倫, 最后一路吵到十五歲初見。
最終還是太宰治贏了,作為第二次見面就告白的人, 他勝券在握。
中原中也:……誰會想得到有人第二次見面就告白啊?!
他戴上了痛苦面具。
太宰治得意洋洋地看著中原中也。是誰說先告白的人先輸?shù)模@不就贏了嗎?
中也每次在他提到這個的時候就沒轍了,是他大獲全勝。
太宰治意得志滿地問:“中也后悔沒先跟我告白了沒?”
“……就算重來一次我也不可能比你告白更早了吧?”中原中也無語地吐槽道。
“怎么不能?”太宰治直氣壯地說,“中也可以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告白啊!”
中原中也刺他,“你是說我把你踩在腳下的時候嗎?”
“中也把我踩在腳下的時候多了。”太宰治唇邊含笑,故意挺了挺胸脯,居高臨下地說,“我知道中也一直都嫉妒我的身高。”
中原中也瞇起眼睛瞄了一眼太宰治的腿,“我就應該砍了你的腿。”他停頓了一下,想起太宰治十五歲的時候詛咒他長不高的事,補充道,“或者縫上你的嘴。”
雖然之前知道沒這么一回事,但他們現(xiàn)在是真的在一個有詛咒的世界里了欸!
“中也不要這么迷信嘛!”太宰治笑嘻嘻地說,“雖然我很厲害,但中也的身高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你說得言辭鑿鑿的。”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不能操縱他的長多高,但對方總是提這個讓他忍不住遷怒。
“因為惹惱中也很有趣嘛!”太宰治坦然地說,中也氣呼呼看著他的時候就像只在發(fā)脾氣的吉娃娃——危險性沒有,可愛度拉滿。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他不知道自己發(fā)脾氣有什么有趣的,是他打得不夠重嗎?
他調(diào)侃地問:“太宰,你真的沒有什么癖好嗎?”
太宰治故作沉吟,“戀中也算什么癖好呢?”
中原中也說:“不知道,但剛喜歡上你的時候,我覺得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太宰治睜大了雙眼,忿忿不平地說:“中也這么說也太過分了吧!”
中原中也有點心虛,色厲內(nèi)荏地說:“你先反省一下自己!”
太宰治底氣十足,“我有什么可反省的?!”他對中也一直都很好!
中原中也提醒道:“你的那堆前女友……”
太宰治眼睛一亮,“中也吃醋了嗎?”
中原中也想了想,誠實地回答:“沒有,我只覺得她們都挺可憐的。”所以才會覺得喜歡上太宰治的自己八成是有了什么毛病。
太宰治:……
“中也的同情心也太泛濫了吧……”他嘟囔著抱怨道。早知道當初換個方法逗中也了,想讓中也吃個醋怎么就那么難?
中原中也納悶地問:“你很想看我吃醋嗎?”
太宰治點了點頭,并且直氣壯地問:“難道中也不想看我吃醋嗎?”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下太宰治的殺傷力,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想!沒必要為這個收拾爛攤子。”
太宰治吃醋可能挺有意思,但想想之后可能要收拾的爛攤子……算了算了,不值得。
太宰治:???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我什么時候讓中也收拾過爛攤子?!”他每次都會自己收拾好,或者轉(zhuǎn)手扔給別人,什么時候讓中也沾過手?!
中原中也說:“你收拾和我收拾有什么區(qū)別?就跟我能看著你不管似的。”
“中也~~”太宰治一臉感動,想親。
中原中也:……你注意一下場合。
還是中原中也:只能親一下。
在他們兩個人名為斗嘴實為調(diào)情的時候,周圍的戰(zhàn)斗范圍還在擴大,聽聲音堪稱四面開花。
咒力的波動在半徑400m之內(nèi)的范圍中互相沖撞著,沒能逃離的普通人躲在建筑物里,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如同天罰的景象,滿臉絕望。
太宰治看著從天而降的滾燙巖漿,不小心濺到大樓上將建筑融化,感慨道:“漏瑚每次打起來都是這么聲勢浩大。”
中原中也瞇著眼睛看向戰(zhàn)場,他沒看錯的話,“跟他對戰(zhàn)的是……宿儺?”
“果然如此啊。”太宰治冷靜地看著宿儺和漏瑚打成一團,“指望這些詛咒感恩是不可能的。”
中原中也疑惑地說:“但宿儺的手指還沒收集齊吧?”過河拆橋,宿儺連河還沒過完就拆橋了?他就這么確定這些咒靈會一直幫他?
“這就是兩面宿儺的傲慢之處。”太宰治說,“或許對方根本沒想那么多。”
自恃強大的人總是會忽略合作的重要性,咒靈們?yōu)榱嗽{咒的未來而復活宿儺,但宿儺可從來沒有答應過會幫助建立那樣的未來。
兩面宿儺真正存在的平安時代如何?雖然詛咒橫行,但咒術師依舊存在,世界還是以普通人為主。那樣的世界也算不上咒靈們期盼的由他們?nèi)《奈磥怼?br />
中原中也問:“要過去看看嗎?”
太宰治說:“再等等,中也想的話,我們可以站近點看熱鬧。”
第98章 涉谷事變(九)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找了個足夠高的大樓。大樓內(nèi)的燈光已經(jīng)熄滅, 不知道是不是躲藏起來的普通人關上的,電梯面板依舊亮著。
中原中也揶揄道:“幸好電梯還能運行,不然等你爬完樓梯, 什么熱鬧都看不到了。”
太宰治和他一起登上電梯, 耍賴道:“那中也要不要找根繩子把我吊上去啊?”
“這熱鬧又不是非看不可。”中原中也吐槽道, “而且找個天臺看熱鬧也是你的主意吧。”
“站得高看得遠嘛。”太宰治牽著中原中也的手,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中原中也的手指, “我可不想讓中也幫他們打架。”
中原中也無語地搖了搖頭。
這還是個觀景電梯,整座電梯的墻壁都是透明玻璃。隨著電梯層層上升, 周圍景物盡收眼底。
中原中也說:“你答應了羂索的計劃,我還挺驚訝的。”
“嗯?”太宰哼出一個疑惑的聲音,“中也不喜歡?”
“說不上喜不喜歡。”中原中也平淡地說,“只是覺得其實完全不用搞出這么大動靜吧。”
太宰治所當然地說:“更好的計劃有的是, 但我為什么要給他們出主意。”不管是咒靈還是咒術師, 太宰治都懶得為他們費心。
太宰治不想讓重感情的中原中也看著漏瑚被兩面宿儺袚除, 他轉(zhuǎn)移話題道:“如果不是漏瑚,現(xiàn)在跟宿儺打起來的就是中也了。”
中原中也說:“你覺得羂索料到這一點了嗎?”
“如果羂索和宿儺的關系好到隔了一千年都要復活對方的地步的話。”太宰治這么說著, 心里完全沒當一回事。這是他為了中也會做出來的事,羂索?呵呵!
“羂索根本沒把這些咒靈放在心上。”太宰治冷眼旁觀, 眼尾余光注意著中原中也的反應, “漏瑚那么贊同宿儺復活, 現(xiàn)在也是求仁得仁了。”
“我知道。”中原中也嘆了口氣, “我也沒這么……”他停頓了一下, 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羂索他們誤會就算了, 怎么你也……”
太宰治轉(zhuǎn)過頭看向中原中也撲閃著睫毛,故意甜蜜蜜地說:“我關心中也。”
雖然知道中也不會太在意, 但還是擔心嘛——就算這些咒靈太麻煩了,早點解決早點放心是他們的共識。
中原中也驚訝地看著太宰治,“你突然這么坦誠我都不適應了。”
太宰治故作云淡風輕地說:“我以為中也喜歡我坦誠一點。”
“我喜歡。”中原中也笑了,“其實你以前也挺坦誠的,在我面前。”他想到港口Mafia里其他人對太宰治的印象,補充了后半句。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說:“中也在我面前比在別人面前口是心非多了。”
他眉眼彎彎,提到:“中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中原中也問:“什么?”
太宰治歡快地說:“我們把夏油杰手里那根宿儺手指忘了。”
中原中也納悶地問:“不是故意留給他的嗎?”
太宰治隨口道:“但不能這么告訴羂索嘛。”
“隨便編個由不就行了?”中原中也說,“這種謊話你一天能編三十個。”
“中也太小看我了。”太宰治抬了抬下巴,“三百個都不在話下。”
遠處的火焰褪去了溫度,殘留的火星在風中逝去,漫天火光消失在咒力的威壓之中,如同火光中消失的身影。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兒,算是為那位不同路的同伴送行。
中原中也瞇起眼睛,發(fā)覺了戰(zhàn)場上另一個身影,“那是……伏黑惠?”
伏黑惠扶著自己的小臂,衣服和褲子上都有被火焰燒過的痕跡。小臂和側(cè)腹隱隱作痛,是之前和虎杖一同對抗漏瑚時受的傷,傷勢不算重。
漏瑚的目標只是喂虎杖吃下手指,并沒有特意針對他。至于兩面宿儺……
伏黑惠微微皺眉,虎杖失去意識之后,代表兩面宿儺的咒紋浮現(xiàn)在他身上。他很確定兩面宿儺看到他了,但是對方也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矛頭轉(zhuǎn)向了漏瑚。
現(xiàn)在漏瑚被袚除了,他們不是站在同一邊的嗎?
但伏黑惠現(xiàn)在沒時間深入思考這個問題。被漏瑚喂了十根手指后兩面宿儺的實力和之前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之前兩面宿儺和漏瑚在戰(zhàn)斗的時候他可以逃走,但他不能把虎杖一個人扔在這里,他不能讓宿儺用虎杖的身體傷害別人。
伏黑惠快速思索著,乙骨學長剛才袚除了陀艮后,他們就分開了,走的不是同一個方向。但漏瑚和宿儺的戰(zhàn)斗動靜足夠大,也為他拖延了一些時間,只要能拖延到乙骨學長找到他們,或者……
兩面宿儺咧開嘴,似乎像是在為了見到伏黑惠而高興,“伏黑惠,這次你要怎么阻止我呢?”
伏黑惠抿緊了嘴唇,抬手召喚式神,“我會盡全力。”
伏黑惠的反抗在兩面宿儺眼中不過螳臂當車,他不介意陪他玩玩,但時間不會太長,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殺死虎杖悠仁的內(nèi)心,讓他再也不敢恢復意識跟他搶奪身體。
伏黑惠敏銳地意識到了兩面宿儺的耐心即將走到盡頭,這意味著他拖延時間的戰(zhàn)術不會再有作用了。
他深深地注視著兩面宿儺的眼睛,想要透過那雙眼睛看到被壓制的那個靈魂。
“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虎杖,我從來沒有后悔救你。”伏黑惠停頓了一下,雙手握起擺出了召喚的姿勢,沉聲道,“我很抱歉,虎杖。布留部-由良-由良……”
大樓頂端,中原中也注視著伏黑惠,問:“我們這次不去阻止他了嗎?”
“和五條悟的合作條款里又不包括給小孩做保姆。”太宰治說,“中也不好奇伏黑君的殺手锏和宿儺比起來誰更強嗎?”
伏黑惠在兩面宿儺興奮的目光中繼續(xù)念道:“八握劍-異戒神將-魔……”
“惠!”乙骨憂太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伏黑惠的吟誦。
伏黑惠的召喚在最后關頭停止,“乙骨前輩?!”
“趕上了!”乙骨憂太慶幸地說,落在伏黑惠身前,手中的刀鋒面對著兩面宿儺,對上他的眼睛,“這就是……”
伏黑惠收回了手,再次感覺到了傷口的疼痛,“是,這就是兩面宿儺。”
太宰治露出了微笑,“中也,要不要賭誰會贏?”
中原中也蹙起眉頭,如果是全盛時期的兩面宿儺,他賭宿儺會贏,但是現(xiàn)在嘛……
“乙骨憂太。”他說。既然是五條悟?qū)iT找來救場的總不會這么快就死了吧。
太宰治說:“我賭平局。”
中原中也:……“太宰,你故意的!”
“我可沒說不能賭平局。”太宰治沾沾自喜地說,“是中也自己沒想到。”
中原中也氣得磨了磨牙。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擴大了,提醒道:“中也先想想輸了要做什么吧。”
中原中也嘴硬地說:“說不定乙骨憂太會贏呢!”
太宰治篤定地說:“那中也就自己看吧,要是等我提要求可不會那么輕易過關了。”
事實正如太宰治所言,是平局。
因為乙骨憂太占了上風的時候,虎杖悠仁醒了。
中原中也:……
太宰治哈哈大笑,又很有經(jīng)驗地搶在中原中也生氣之前,說:“中也,我們該去會合了。”
中原中也狠狠瞪了他一眼,揪著他的領子把人塞進電梯里,算是出了一口氣。
戰(zhàn)場之上,伏黑惠看著恢復清醒的虎杖悠仁松了口氣。
乙骨憂太跟虎杖悠仁打了個招呼,看著兩人聊天,伸手摸了摸懷里圓形的小機器人。
時間到了。
第99章 涉谷事變(十)
乙骨憂太看著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冷靜地宣布:“惠,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什么?!”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瞳孔一縮,震驚地看著乙骨憂太。
“五條老師被封印了?”伏黑惠很快反應過來, “乙骨學長, 你看到了?”
乙骨憂太拿出懷里的小森*晚*整*機器人, “是京都校的與幸吉同學讓小機械丸告訴我的。”他把五條悟告訴他的計劃簡略地轉(zhuǎn)告給兩個學弟,“我們現(xiàn)在得去攔截「獄門疆」, 防止他們把五條老師帶走。”
“與幸吉之前和咒靈勾結(jié),的確有可能知道他們的計劃。”伏黑惠眉頭緊皺, 不敢相信地說,“五條老師居然被他們算計成功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問:“乙骨前輩,您怎么突然回來了?”
“任務提前結(jié)束了。”乙骨憂太摸了摸后腦勺, “正好最近出了挺多事, 我就提前回來了。”
“幸好有前輩在, 不然宿儺今天……”虎杖悠仁心有余悸地說。如果不是乙骨學長來得及時,他差一點就殺了伏黑。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少年院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乙骨憂太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緊急補充道, “五條老師跟我說過兩面宿儺的事, 讓我保護你們。”
虎杖悠仁很感動。
伏黑惠說:“既然時間緊迫, 我們現(xiàn)在就走。乙骨前輩, 你知道「獄門疆」在哪兒嗎?”
“我們?nèi)フ姨字魏椭性幸病!币夜菓n太說, “「獄門疆」應該和他們在一起。惠……”
伏黑惠放出了兩只「玉犬」,拍了拍他們的頭, “「玉犬」,去找人。”
兩只「玉犬」一只抬頭一只低頭, 分別在空氣中和地面上嗅了嗅,然后轉(zhuǎn)頭朝著同一個方向看過去。
伏黑惠說:“我們走。”
三個人一起跟在「玉犬」后跑動起來。
“「玉犬」找人真方便啊!”虎杖悠仁邊跑邊夸獎道,“伏黑真厲害!我們肯定能追上的。”
“得是之前遇到過的人或者咒靈才行。”伏黑惠卻沒有那么樂觀,他狐疑地跟隨著「玉犬」,覺得「玉犬」追蹤的速度太快了,一路上沒有半點遲疑,就好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剛剛才走過這條路似的。
另一邊,夏油杰和太宰治、中原中也兩人分開后,同樣朝著五條悟被封印的地方而去。
就算五條悟提前跟他說了這是他們的計劃,夏油杰還是認為與其把「獄門疆」放在那些咒靈手里,還是放在他們手里安全。
咒靈不可信。
反正五條悟計劃只要他自己被封印就能達成,不需要保證「獄門疆」在咒靈手中。咒術界高層有和咒靈勾結(jié)的人也無妨,把「獄門疆」放在他手里也一樣,咒術界的高層可管不到他一個詛咒師。
路上,夏油杰還順手撈了一把以前的學弟七海建人和東京校新的一年級生釘崎野薔薇。
他看著面前滿身縫合線的藍色咒靈,露出了期待的笑容。他今天終于要有收獲了。
“好強!”釘崎野薔薇看得兩眼放光,“不愧是特級!”
七海建人神情復雜地看著剛剛救了他的夏油杰,拎出了他的武器。
“誒?”釘崎野薔薇愣了一下,“我們要幫忙嗎?看起來夏油杰一個人就能搞定啊。”
七海建人挽了挽袖子,冷靜地說:“不能讓他把真人收為己用。”
“哦哦!”釘崎野薔薇連忙亮出釘子,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術式對真人有一定克制作用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到達的時候,里梅和羂索正和一群咒術師打得熱鬧。
一開始是禪院直毘人攔住了羂索和里梅。脹相三兄弟和熊貓等人也在旁邊打成一團。如果不是羂索顧忌著「獄門疆」,禪院直毘人恐怕?lián)尾涣诉@么長時間。好在沒過多久,夏油杰帶著七海建人和釘崎野薔薇也趕到了。隨后就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以及跟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過來的乙骨憂太三人組。
虎杖悠仁大喜過望,“釘崎,太好了,你也沒事!”
釘崎野薔薇好奇地看了乙骨憂太一眼。
七海建人微微松了口氣,“乙骨回來了。”
現(xiàn)在涉谷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在這里了。
有咒靈作為共同的敵人,禪院直毘人看了夏油杰一眼,和七海建人他們一樣對夏油杰的存在暫時保持了緘默。
羂索看著不在計劃之內(nèi)的夏油杰,面沉如水。他看著姍姍來遲還帶著尾巴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太宰君、中原君,你們來得真慢啊!”
“我們拖延的時間夠長了。”太宰治慢條斯地說,“比把自己賠進去的陀艮、漏瑚和真人好吧?”
他看了一眼除了羂索和里梅之外僅剩的脹相三兄弟,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這次可真是損失慘重!”
“這是值得的。”羂索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了「獄門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小小的紅色正方體上。空氣中滿是蠢蠢欲動的氣息,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彌漫開來,一觸即發(fā)。
羂索意得志滿地笑著說,“五條悟已經(jīng)被封印了,接下來就是咒靈反擊的時刻了。”
他的目光貌似不經(jīng)意地在夏油杰身上停留一瞬,繼續(xù)道:“期待之后的世界吧,各位,那將是不遜于平安時代的盛世。”
羂索話音一落,里梅立刻豎起一道道冰墻將所有人分隔開來。羂索立刻帶著所有咒靈撤退。
咒術師們紛紛使用術式阻攔。中原中也腳下用力,咒術師們腳下的土地頓時四分五裂。
等咒術師們穩(wěn)住身形的時候,對面只剩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咒靈了。
Panda吐槽道:“他們就這么拋下他們了?”
前一個他們是指其他的所有咒靈們,后一個他們指的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負責斷后是這個樣子的。”太宰治用含笑的嗓音,溫和友好地說,“「獄門疆」也不在我們手上,不如我們就此好聚好散如何?沒必要弄得兩敗俱傷。”
咒術師們警惕地盯著兩只咒靈。咒靈可沒有什么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他們兩個留下斷后肯定有自己的本事。
作為咒術師中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人,禪院直毘人代表所有人開口道:“何必故作友好,咒術師和咒靈本來就是敵對關系。你們不是正在阻攔我們奪回「獄門疆」嗎?”
“那就沒辦法了。”太宰治朝著他們微微一笑,看起來竟然還真有幾分無奈和遺憾的味道。他看著面前的咒術師們,目光中沒有敵意也沒有殺意,鳶色眼眸平靜得像是波瀾不驚的湖水,“「領域展開——無間奈落」。”
第100章 無間奈落(一)
涉谷。
剛剛地面上的冰壁已經(jīng)消失無蹤, 剩下的滿是斷壁殘桓。留在場地上的咒術師們各個臉上神色變幻紛呈,看起來比調(diào)色盤還精彩。
在太宰治的領域之中,所有咒術師都體驗了一次普通人的感覺。明明咒力就在體內(nèi), 但是完全無法使用, 這導致他們對太宰治的領域束手無策。
不管是哪種對抗領域的方法, 咒力都是基礎,無法動用咒靈的咒術師在領域中只能任人宰割。
這么看來, 太宰治的領域無愧于「無間奈落」的名稱。
咒術師這方唯一的一點優(yōu)勢就在于只要是在領域之中就無法使用咒力,這個規(guī)則對于咒靈方也是通用的。
但太宰治居然用槍!
天知道咒術師們看到一只咒靈從懷里掏出一把槍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咒術師們:???!!!
咒術師們:本來跟中原中也打架就打得很艱難了, 你怎么不講武德?!
結(jié)果這么多咒術師還是沒能攔住默契十足的兩只咒靈,有槍有閃光彈有煙霧彈,讓這群咒術師們不禁懷疑他們真的是在跟咒靈打架嗎?
因為他們的動靜太大,很快原本在結(jié)界外圍的日下部篤也就帶著吉野順平匆匆趕來, 與此同時還有趕過來幫忙的九十九由基。
日下部篤也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地傷員, 幸好他剛才沒來!
九十九由基嘴里嘖嘖有聲地環(huán)視眾人, 看向夏油杰,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喲,夏油。”
夏油杰同樣友好地回應道:“好久不見, 九十九由基。”
“哇!”輕微的感嘆聲從旁邊傳來, 釘崎野薔薇雙眼發(fā)亮, “原來這就是九十九由基啊!”
九十九由基朝著釘崎野薔薇一個wink, 扼腕道:“我來晚了?五條呢?”
夏油杰說:“很遺憾, 悟被咒靈用咒具封印了。”
“封印?那個五條悟?!”九十九由基震驚地說,“真的假的?!”
夏油杰所當然地說:“不信你問七海。”
九十九由基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嘆了口氣, 點點頭,“是真的。”
“天啊!”九十九由基發(fā)出驚嘆, “現(xiàn)在的咒靈都這么強了?!”
無人在意的日下部篤也站在邊緣給輔助監(jiān)督打電話,他一個人可沒辦法把這么多傷員弄回去。
“領頭的是個詛咒師。”夏油杰提醒道。
九十九由基懷疑地說:“特級詛咒師不是只有你一個嗎?”
“人外有人啊!”夏油杰一臉感嘆地說。
“所以你就被打成這樣。”九十九由基環(huán)視周圍的所有咒術師,“你們都是?”
“不是,我們是被咒靈打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禪院直毘人坐在地面上,慢悠悠地說。
九十九由基更震驚了,“禪院老頭,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沒打過兩個咒靈?!”
再一次被她耿直的話語捅了一刀的咒術師們:……
“這么強啊!”九十九由基躍躍欲試,十分遺憾地說,“我怎么來晚了呢?!”
“太宰治的術式完全是作弊嘛!”Panda抱怨了一句,因為是咒骸,失去了咒力使用后,他剛才整個人都不能動了,嚇死熊貓了!
他轉(zhuǎn)向日下部篤也,問,“日下部,棘呢?”
“棘之前用嗓過度了,我沒讓他過來,在外面看門。”日下部篤也滿臉疲憊地說,“剛才那些改造人突然都不動了,要不然我們?nèi)说牟粔蛴昧恕!?br />
“因為那個咒靈已經(jīng)被我收服了。”夏油杰笑瞇瞇地說,“不用客氣。”
收服了一個特級咒靈,受點傷也值了,雖然「獄門疆」還是落到那些咒靈手里了,但這也是悟的計劃的一部分嘛。
其他咒術師神色復雜地看著夏油杰。這位特級詛咒師突然在涉谷出現(xiàn)參與進來,看起來像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還救下了他們的同伴。
但是夏油杰出現(xiàn)在這里本身就很可疑啊!現(xiàn)在對方還收服了真人……完全搞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
夏油杰誠摯地說:“我對咒術師沒有惡感,大家不用擔心。”
“現(xiàn)在該擔心的是你吧。”九十九由基說,“特級詛咒師夏油杰,別忘記你本人還是被通緝的死刑對象。”
夏油杰說:“我剛才才為了奪回「獄門疆」而受傷,咒術界現(xiàn)在就要過河拆橋了嗎?”
“我可不是被你救了的人。”九十九由基這么說著,看起來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夏油杰也不擔心九十九由基真的動手,他周圍有這么多人質(zhì),雖然他不想殺身為咒術師的同類,但挾持一個兩個的暫時用一用還是可以的。
不過剛剛才跟他并肩作戰(zhàn)過的咒術師們并沒有那么絕情。
所有人都沒搭這茬,只當他們沒看到夏油杰的存在,連禪院直毘人都一副沒力氣的神情閉著眼睛假裝閉目養(yǎng)神。
七海建人無聲地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擦了擦。釘崎野薔薇一瘸一拐地去找兩個同學會合,吉野順平連忙過去扶她,“虎杖、伏黑,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伏黑惠說,雖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浸著血色,臉上也有傷痕,但對于咒術師來說,傷不算重。他關心地問:“釘崎,你怎么樣?”
釘崎野薔薇不以為意地說:“回去找一趟家入老師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吉野順平看著有些恍惚的虎杖悠仁,擔心地問:“虎杖,還好嗎?”
虎杖悠仁神色低落地說:“我……我剛才被宿儺控制了,差點殺了伏黑。”
“什么?!”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驚詫地看著他。
“那不是你的錯,虎杖。”伏黑惠眉頭微皺,“當初是我選擇救你的,如果你有錯,那我也有錯。”
吉野順平不解地問:“虎杖,你不是一直都把宿儺控制得很好嗎?”
“我……”虎杖悠仁剛想說原因就被伏黑惠一腳踩了回去,他困惑地看向伏黑惠。伏黑惠不動聲色地給他遞了個眼神。虎杖悠仁乖乖閉上了嘴。
伏黑惠面色平靜地說:“可能是因為今天太累了,精神恍惚才會讓宿儺鉆了空子。”
吉野順平看了看兩個人,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這時,日下部篤也朝著大家招了招手,說:“‘窗’的人馬上就到了。”
他沒看夏油杰,但大家都明白他提前說一聲就是為了提醒夏油杰,沒事就快走吧。
咒術師們紛紛松了一口氣,終于……
雖然封印五條悟的「獄門疆」沒能奪回來,但目前沒有更多傷亡,暫時修整一下也是好的。
“虎杖同學,你確定還要和他們一起回去嗎?”夏油杰突然開口道,他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對著虎杖悠仁侃侃而談,“沒有了悟的威懾,你的死刑八成會立即執(zhí)行。你現(xiàn)在回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夏油杰說的很大概率會成為現(xiàn)實。上層一直都很忌憚虎杖悠仁,之前把死刑換成緩刑不過是被五條悟強壓下來的。現(xiàn)在五條悟被封印,虎杖悠仁處境堪憂。
何況,伏黑惠心中的憂慮更添一層,如果讓人知道現(xiàn)在虎杖體內(nèi)的宿儺手指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半數(shù),他就更危險了。
不認識虎杖悠仁的九十九由基好奇地跟隨著其他人的目光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伏黑惠一眼,神色消沉,語氣堅定地說:“我想暫時離開。”
“虎杖?!”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驚呼出聲。
伏黑惠鎮(zhèn)定地問:“虎杖,你決定了嗎?”
“現(xiàn)在我本身的存在就是危險。”虎杖悠仁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自己能感覺到兩面宿儺在自己體內(nèi)蠢蠢欲動。
要是下一次宿儺再占據(jù)了自己的身體,在高專內(nèi)大開殺戒呢?如果下次沒有人能夠像這次一樣及時攔住他呢?
他手上的掌紋里帶著血液凝結(jié)的暗紅色,指甲縫里也有同樣的血色,暗色的校服顏色不顯,他心里清楚上面也有著干涸的血液。
那是伏黑的血。
虎杖悠仁還記得五條老師說過,兩面宿儺很關注伏黑,現(xiàn)在他控制不住對方,保險起見,他離大家遠一些更好。
“虎杖……”釘崎野薔薇訥訥難言,不知道勸什么好,只好拼命給伏黑惠使眼色。
伏黑惠冷靜地分析道:“夏油杰現(xiàn)在招攬你很可能是看中了你體內(nèi)的宿儺。”
虎杖悠仁說:“要是他能收服宿儺也挺好的。”
釘崎野薔薇恨鐵不成鋼地說:“笨蛋,他也是我們的敵人啊!”
伏黑惠說:“夏油杰很少會對咒術師下手,如果他能控制宿儺的話,虎杖的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釘崎野薔薇看伏黑惠似乎也贊同的樣子,遲疑地說:“但宿儺落在他手里很危險吧?”
這不是給敵人增加實力嗎?
“等五條老師的封印被解除,一切都不是問題。”伏黑惠智地說,“現(xiàn)在虎杖的處境的確很危險,別忘記少年院的事。”
夏油杰現(xiàn)在再危險也比千方百計想要虎杖命的咒術界高層安全。
釘崎野薔薇也想起了那次九死一生的任務,無奈地說:“看來只好暫時分別了。”
她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
夏油杰看著虎杖悠仁跟同學們告別后朝著他走過來,心滿意不足地問:“吉野君和乙骨君不來嗎?”
“我?”吉野順平不知所措地說,“我也要嗎?”
“你自己決定,吉野。”伏黑惠揉了揉額角,他不覺得高層會在意吉野順平,但是姐妹校爭奪賽之后上面指責吉野勾結(jié)咒靈……
吉野順平猶豫了一下,看向獨身一人的虎杖悠仁,說:“那我陪虎杖一起去吧。”
夏油杰期待地看向乙骨憂太。
“我就不勞您費心了。”乙骨憂太不冷不熱地說。五條老師跟他說這次合作有夏油杰是一回事,對對方的態(tài)度是另一回事。夏油杰之前覬覦「里香」、對他的同學們痛下殺手的事,他還記得。
如果不是讓虎杖跟夏油杰離開的確是五條老師計劃中的一環(huán),他是不會同意學弟跟夏油杰走的。
夏油杰來的時候孤身一人,走的時候帶走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還收服了一只‘真人’,可謂是大豐收。
目送他們率先撤離,九十九由基叉著腰問:“你們確定這樣沒問題?”
“要是我們回去之后沒問題的話……”伏黑惠看向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肯定地說:“到時候我去帶他們回來。”
釘崎野薔薇:?
“伏黑,你……?”她震驚地發(fā)現(xiàn)了小伙伴的腹黑屬性。
伏黑惠平靜地說:“「玉犬」記得虎杖的味道。”
“哇哦!”九十九由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現(xiàn)在的咒術師越來越有趣了。”
輔助監(jiān)督們姍姍來遲,幫忙把咒術師們都送到了東京咒術高專,讓家入硝子幫忙治療。
九十九由基拒絕了幫忙,表示自己沒受傷。
“辛苦您過來一趟了,九十九小姐。”伊地知潔高作為輔助監(jiān)督代表對九十九由基表示感謝。
九十九由基擺了擺手,“反正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收獲了一屋子傷員的家入硝子:……
她挽了挽袖子,頂著一雙黑眼圈,疲憊地說:“別著急,挨個來,傷重的排前面。”
行吧,比她想的好一些,最起碼沒人死了。
家入硝子隨口問:“五條呢?還有虎杖和吉野?”
問完之后,房間中有一瞬間的靜默。她困惑地抬起頭。
正在被治療的禪院直毘人說:“五條被封印了。”
“什么?!”家入硝子愕然地看著他們,瞌睡都醒了。
治完傷的七海建人擦著鏡片說:“虎杖和吉野被夏油杰帶走了。”
“什么?!”家入硝子不可置信地問,感覺短短幾個小時天都變了。
“沒事的,家入老師,我們會解決問題的。”乙骨憂太保證道。
家入硝子張了張嘴,有些茫然,垂眸接著治療,喃喃道:“五條那家伙竟然也有翻車的時候啊……”
讓夏油杰帶走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是無奈之舉,但當上層知道五條悟被封印后真的下達了對虎杖悠仁的追殺令,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讓虎杖跟他們一起回來,不然現(xiàn)在連跑都跑不了了。
如果說這一條眾人還有所預料,但因為夏油杰出現(xiàn)在涉谷就說涉谷事變是盤星教所為,五條悟也被判為幫兇,連夜蛾正道都被冠上了教唆名頭予以同罪論處。
跟這三條比起來,說與咒靈勾結(jié)的吉野順平是盤星教的內(nèi)應,在姐妹校爭奪賽中給夏油杰通風報信都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釘崎野薔薇不可置信地說:“上層是有病吧!”
狗卷棘同樣義憤填膺,“金槍魚蛋黃醬!”
禪院真希冷笑著說:“上層就是這樣,之前是有悟壓著……這次太過分了!”
Panda沉著臉坐在臺階上,沉聲道:“我不能讓正道被判死刑。”
釘崎野薔薇立刻說:“加我一個。”
禪院真希說:“我們都不會坐視不的。”
伏黑惠分析道:“上層判決已經(jīng)下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動手。Panda前輩,你先跟校長一起離開學校去躲一躲。”
“是個好辦法!”Panda思考著,“躲去哪里呢?”
釘崎野薔薇脫口而出,“盤星教?”她清了清嗓子,訕訕地道,“反正虎杖和吉野都已經(jīng)過去了……”
Panda思路打開,“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正道和夏油之前關系不錯!”而且夏油杰的實力也能護住他們,他們還能保護虎杖和吉野。
對上層判決表示了激烈抗議拖延時間的乙骨憂太:???
他錯過了什么?為什么夜蛾校長也要去盤星教了?那要不要干脆把整個高專都搬到盤星教去,也省的他和上層廢話了……五條老師是怎么忍這么久的?
“Panda、真希、棘、惠、野薔薇。”夜蛾正道無奈地挨個點名,“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你們不要……”
“正道!”聽到校長聲音的Panda回過頭,激動地撲住夜蛾正道,像小時候一樣。
被大熊貓劈頭蓋臉砸了個正著,堵了一嘴毛的夜蛾正道:……
伏黑惠問和校長相攜而來的乙骨憂太,“乙骨前輩,情況怎么樣?”
“目前暫時穩(wěn)住了。”乙骨憂太頭疼地說,“畢竟現(xiàn)在沒人打得過我,但如果我不在的話……”
他沒有和五條老師一樣的威懾力,只能保證自己在高專的時候沒人敢來搶人,要是他離開高專就不一定了。
但他總不能拒絕所有任務一直在高專待著吧,他還得去找「獄門疆」呢!
高專的學生們也說起了這個話題,只要五條老師回來還怕高層作妖嗎?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那個封印了五條老師,帶走了「獄門疆」的詛咒師究竟是誰?會在哪兒?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居然聽他的?那個詛咒師比他們倆還強嗎?
眾人都和那個詛咒師不熟,只能讓禪院真希去問跟那個詛咒師交過手的禪院直毘人。
禪院真希回到禪院家的時候,禪院真依倚在門口,看了禪院真希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禪院真希看著雙胞胎妹妹的身影,沒有開口叫住她,徑直去找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捋著胡子,手里摟著酒葫蘆,倒是沒對著禪院真希賣關子,面色嚴肅地說:“他的術式讓我想起一個人,加茂憲倫。”
“加茂憲紀?他不是在京都校嗎?”禪院真希眉頭緊皺,“那個詛咒師也是加茂家的人?”
京都校的人涉谷事變當天都有任務,沒來得及趕過來,涉谷事變就結(jié)束了。難道是加茂憲紀故意的?與幸吉也是京都校的人……
“不是,我說的是加茂憲倫,一百五十年前的極惡詛咒師。”禪院直毘人用手指沾著酒水在面前的矮桌上寫上‘加茂憲倫’,“加茂憲紀的名字和他同音而已,不同字。”
禪院真希看著那個名字,“都一百五十年了,那個極惡詛咒師還活著?”
“傳說中他已經(jīng)死了。”禪院直毘人表示只負責猜測,不負責核實,“咒胎九相圖就是他的作品。”
禪院真希眼睛一亮,找到了聯(lián)系,“咒胎九相圖!”之前姐妹校爭奪賽丟的東西里有這一樣!
禪院直毘人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加茂憲倫的畫像額頭上也有一圈兒縫合線,現(xiàn)在可能見過他的人應該只有一個了。”
「薨星宮」中。
避世許久的天元站在自己的宮殿內(nèi)看著前來拜訪的眾人。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說手軟似乎也沒手軟,這些咒術師回來的時候身上各個帶傷,說沒手軟似乎也手下留情了,這么多人一個都沒死。
年輕的咒術師們也和傳說中的天元大人面面相覷。
嗯……
這位‘天元大人’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咒靈的樣子?
如果不是帶他們來的夜蛾校長明確表明這就是天元大人,他們說不定會把對方當成入侵者。
“天元大人,”乙骨憂太問,“您知道有關加茂憲倫的事情嗎?還有「獄門疆」的情報……”
他是真的著急,五條老師只讓他在他被封印后保護好大家,但計劃里沒有夜蛾校長可能被判死刑這一條!
天元暗中嘆了口氣,配合地回答:“加茂憲倫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的真實姓名是羂索,不是詛咒師,也是咒靈。”
咒靈?!
眾人都很驚訝‘詛咒師’的真實身份,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才說得通,不然那么多特級咒靈為什么心甘情愿幫他,因為他們才是同類。
Panda問:“您既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我一直都在關注他的行動,6年前他拿到了「獄門疆」之后,我一直在思考破解的辦法。”天元慢悠悠地說著,“想要解除「獄門疆」的封印需要「天逆鉾」或者「黑繩」。”
乙骨憂太若有所思地說:“后面的咒具名字有些耳熟……”
天元看著眾人歡喜的表情,補充道:“前者已經(jīng)被五條悟毀掉,后者也在去年的百鬼夜行中損毀了。”
咒術師們:……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元。
“我想起來了。”乙骨憂太喃喃道,“「黑繩」是去年百鬼夜行里阻止五條老師的詛咒師用的咒具,我在國外出任務的時候聽說幾十年才能做出一根。”
釘崎野薔薇發(fā)出哀嚎,“幾十年?!”
伏黑惠問:“天元大人,請問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解除「獄門疆」的封印嗎?”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天元說,“太宰治的術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