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凌然哭哼一聲, 連連搖頭。
“沒,沒有的……”
他跟江盛譯雖然訂婚時間長,但是兩年的進度比不上他和江之嶼兩個月的進度。
跟前未婚夫可謂十分不熟, 連牽手都很少。
跟追求者連床都上了, 是里里外外熟透了。
但還能更熟些。
江之嶼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以后也只讓我碰么?”
凌然已經回答不了。
他們之間的順序好像是錯亂的, 哪有人臨時標記了無數次后才問能不能在一起,上了床之后才問能不能親, 能不能摸。
他們早就已經變得比情侶還要親密。
江之嶼把Omega里里外外全都標記上自己的味道,烙下自己的印記,好叫旁人不能再染指分毫。
床單漸漸濕得不能睡,能沾的, 不能沾的, 溢了滿床。
凌然因為太過羞憤不愿面對, 兩條月退抖個不停,鋪天蓋地的白光淹沒他的所有意識。
江之嶼把人抱在懷里哄, 細細的吻他, 安慰他這都是正常生理反應, 尿了也沒什么。
可凌然傷心委屈到了極點, 他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這是不對的。
床上是用來睡覺的地方, 怎么,怎么能用來承接別的……
只是很快他又趴在enigma懷里昏睡過去, 體力實在太差。
江之嶼抱他進了浴室,向來潔癖的人現在什么都不嫌臟, 對滿身狼藉的小Omega也喜歡得很。
仔仔細細, 里里外外,用溫水清洗干凈后, 把人直接裹進自己睡袍,抱著他回到書桌前坐下。
凌然在他懷里不老實的動了動,被按著后腰警告性地打了下。
終于安分守己地縮在溫熱懷中閉了眼,可憐兮兮的小臉還因為熱氣的蒸騰泛著不正常的糜爛酡紅。
江之嶼給他渾身涂了點藥,隨后目光才轉移回電腦屏幕。
不是文件,也不是開會,是一些混亂泥濘的畫面。
書桌上還放著個小葡萄別針,上面有個極其隱蔽的針孔攝像頭。
本來只是用來錄制掌上明珠的實況,沒想到還意外錄制了些別的東西。
這攝像頭是直接連接外部網絡的,畫面應該會被實時投屏到另一個電腦上。
江之嶼先把跟其他電腦的連接斷開,又把攝像頭里的視頻全都導進了自己電腦。
凌然醒之前,他一直在看這段視頻。
只是錄制到后面攝像頭也沒電了,所以視頻只有六個小時。
前三個小時,畫面從凌然進入掌上明珠,到遇見黃毛,再到躲在衣柜中被董暉發現,越看下去,江之嶼臉色越冷。
董暉看凌然的眼神激起他的極度不爽,沒人能接受自己的Omega被其他雄性用這種視線打量。
這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塊可食用的蛋糕。
enigma摟住懷里人的手臂募地緊了些,帶著極強的獨占欲和侵略感。
Omega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渾身已經充滿了他的味道,誰也不能覬覦。
只是把董暉下拉馬還不夠,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敢碰他的人是什么下場。
進度條拉到勞斯萊斯后車廂。
再往后,就是些雪白柔膩的肌膚,混著濕汗和眼淚,顫顫巍巍,好不可憐。
攝像頭的位置不怎么好,很多時候是看不見兩個人影的,只能隱約聽得到些嘖嘖水聲和肉墩墩的撞擊,伴隨著貓兒一般的哭哼。
江之嶼太陽穴猛跳。
只有他把人抱著放在桌上,或是掐著細月要坐在椅子上的時候,畫面才能清楚些。
江之嶼沉默地看著,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懷里人的后背上來回摩梭撫慰。
畫面極有沖擊感的在眼前一遍遍播放,看到有反應的地方,他會暫停下來欣賞,或者把進度往回拉,再仔細地看小Omega緋紅臉頰上嫵媚動人的表情,意亂情迷的眼神。
有幾處鬧得動靜太大,懷里人似乎也被驚動。
凌然腦袋蹭了蹭,慢慢睜開眼,意識迷蒙的回頭往電腦屏幕上看了眼。
這一看不要緊,偌大的屏幕上有兩道交疊的身影。
enigma太過高大威猛,健壯到能將Omega的身軀盡數遮擋,只留下兩條在肩上顫抖著猛晃的細月退,上面還套著被撕出好幾個破洞的黑絲……
這,這是什么東西?!
凌然眼睛忽然瞪大,伸手慌亂地在鍵盤上亂按,想要趕緊將視頻關掉,結果不小心按到了大音量鍵,令人不忍直視的聲音驟然響徹在房內。
江之嶼捉住他作亂的手,按著收回來,笑得慵懶:“要一起看么。”
凌然實在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飛速把臉埋進他月匈前,說什么也不肯再抬起來。
他怎么能忘記了攝像頭的事,那些畫面居然都被拍了下來,如果也被組里其他人都看到了的話,那他還不如現在就死在江之嶼懷里好了。
江之嶼把他的臉蛋轉回來:“放心,沒人看到。”
他在導出視頻的時候就發現里面存儲的內容是新的,一直到凌然從掌上明珠出來,后面的畫面就沒人再打開過。
凌然的組員們是看到凌然已經被安全帶了出來,所以視頻畫面只導出了前半部分。
至于后來發生了什么,沒人知道。
江之嶼逼著他陪自己又欣賞了會,看到情動處,會捏著他的臉頰低頭跟他接吻。
凌然在不自覺回應,可察覺到enigma不止是想接吻后,便抖著身子抗拒,淚眼看起來可憐極了,用哭腔委屈道:“不,不要了……”
真的不能再給了,他體內的enigma信息素多到快要爆炸。
而且再親下去又要做,他真的不行了,連手指頭都已經抬不起來。
這幾天都沒怎么吃過飯,只是打營養劑,倒是方便,肚子不會覺得餓,但是手背上有五個針孔,細細白白的肌膚青了一小片。
江之嶼只是親他,知道他已經受不住。
要想再做,恐怕還得再給他喂點藥。
但是那藥也不能多吃,雖然對身體無害,但起碼要給Omega一點恢復時間。
他們跟enigma的身體素質沒法比,何況凌然就算在Omega中也是嬌小柔弱的那一類。
親了一會后,江之嶼暫停視頻。
是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烈火干柴,又提刀欲干。
他抱著凌然從主臥內出來,反正家里沒人,在家裸奔也可以。
主臥沒法睡人,他給凌然套了件上衣,抱著他朝次臥走。
凌然趴在他肩上可憐巴巴捂著肚子,忽然帶著哭腔說里面不舒服。
江之嶼摸出手機要給徐觀意打電話。
凌然拉住他,現在是凌晨三點,要是真把徐醫生折騰過來,他會不好意思到找個地縫直接鉆進去。
江之嶼用手替他揉了揉,問他具體是怎么個不舒服法。
凌然仔細想了想,皺著眉頭:“我想吃東西……”
好幾天沒正經吃飯,但是肚子沒覺得餓,反倒還有種被頂到胃部的撐漲感。
但是凌然不想再被打營養劑了,他其實從小就害怕打針,每次給自己注射抑制劑都很恐慌,只是強撐罷了。
凌晨三點,宋義不在家,凌然又不肯讓人來送,送的話肯定又要被看見他們這副樣子。
那樣的話凌然寧愿餓著。
江之嶼最后抱著他走進廚房,單手托住他屁谷,另只手拉開冰箱看了看。
宋義臨走之前把冰箱里的食材整理的井井有條,上面兩層全都是綠色根莖類蔬菜,已經洗得干干凈凈分裝好了,中間四層是樹葡萄、龍宮果、紅寶柚等新鮮水果,下面幾層放著些其他蔬菜,另一個冷凍冰箱里也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肉類和海鮮,因為凌然愛喝海鮮粥,所以宋義每天都去買了最新鮮的凍起來。
東西倒是都齊全。
江之嶼手掌拍了拍他,問:“想吃什么?”
出國留學那幾年江之嶼有時候會自己下廚,廚藝能喂得飽口味刁鉆的自己,喂飽一個Omega綽綽有余,只是回國之后越來越忙,他很少自己做了,手藝應該還沒退步。
凌然扭頭看著冰箱,像是安安靜靜在想,好半天沒吭聲。
江之嶼拉開冷凍層:“牛排?”
凌然搖頭。
“海鮮?”
又搖頭。
“青菜?”
依舊搖頭。
江之嶼不輕不重捏了把:“再想不出來就喂你吃別的。”
凌然聽懂他的暗示,后怕起來,連忙說道:“想吃,想吃泡面。”
江之嶼:“……”
江之嶼:“吃點有營養的。”
凌然委屈撇了撇嘴:“是你讓我說的……”
泡面這個東西時間長了不吃就是想的慌,尤其是在凌晨三點的夜晚。
江之嶼最后從冰箱拿了幾顆青菜,兩個雞蛋,六個蝦仁,兩只鮑魚,又拿了宋義分裝好的手工掛面。
堂堂江氏掌權人,在廚房里為小Omega洗手做羹湯。
煮青菜海鮮雞蛋面。
抱著凌然不方便動手,江之嶼找了個軟墊,把他放在流理臺上。
凌然坐著不舒服,只能側著身子,兩條又白又細的月退耷拉在下面,手肘撐在臺面上。
他目不轉睛盯著江之嶼看。
enigma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只是掛在寬闊肩上,領口大剌剌敞著,露出赤裸精壯的胸膛和飽滿虬結的月匈月幾,此刻上面遍布著幾道抓痕,看起來是被人用了勁撓出來的。
凌然指尖有點酸軟,他沒意識到自己竟然把江之嶼身上抓成了那個樣子,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但是低頭一看,垂在臺邊的兩條腿上痕跡更多更明顯,不僅滿是紅痕和齒印,他慣于用來帶腿環抑制器的那塊軟肉被咬得最深,現在還有個明晃晃的牙印在上面。
像野獸標記領地似的,原本雪白細嫩的肌膚上現在幾乎滿是enigma留下的烙印。
凌然月退軟的抖了抖。
江之嶼動作熟練,已經起鍋燒油,先煎了個荷包蛋,是個精致的圓形溏心蛋。
凌然聞著香味,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覺得肚子里更難受了,想先咬一口雞蛋,吸一吸里面香濃的蛋黃。
但他舔了下唇瓣,強行忍住了。
不能顯得他好像很饞似的。
江之嶼很快把面煮好,一手端著碗,一手還不忘把流理臺上的Omega抱起來,走到外面餐桌前坐下。
知道凌然坐凳子不舒服,就讓他坐在自己月退上,然后把筷子放進他手中。
“吃吧。”
滿滿當當一大碗面,熱氣騰騰,里面食材豐富,上面還蓋著一個形狀完美的溏心蛋。
確實比泡面有營養的多。
深更半夜,不會嫌棄他事情多,不會覺得他麻煩。
他說肚子餓,就給他煮一碗面。
凌然鼻尖酸澀的厲害,不過就是最普通的面條而已,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他怎么能感動成這副樣子,好沒出息。
一頓飯并不稀奇,只是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太難得,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想失去。
凌然埋下腦袋,準備開始吃,江之嶼卻突然又把他的手攥住,提醒道:“吹一下。”
剛做好的,直接入口太燙。
見Omega沒反應,江之嶼以為他又覺得難受了,摸著他的臉看他,才發現掌心里居然一片濕乎乎的潮意。
原來不聲不響的時候又在掉眼淚。
心臟像是被只手緊緊揪著扯了把,連帶著十根指尖都密密的痛,江之嶼吃掉他的眼淚,輕聲哄他:“不想吃就不吃了,再煮泡面給你,好不好?”
凌然吸著鼻子搖頭,啞聲道:“我要吃的……”
泡面沒營養,他喜歡吃溏心蛋和海鮮面。
江之嶼拿他沒辦法,從他手里把筷子接過來,夾起顆蝦仁在唇邊吹涼了,才喂到他嘴巴里。
Omega嘴巴小,喉嚨也淺,一次吃兩顆大蝦仁就塞滿了。
難怪吃下他的時候哭成那樣。
江之嶼就慢慢的等,等他完全咽下去了,才會繼續喂他。
一碗面條Omega沒吃進去多少,溏心蛋只把中間的蛋黃吃了,留了大半邊蛋白,蝦仁就吃了三顆,鮑魚吃了一顆,又吃了點青菜,吃了小半碗面條,喝了兩口湯,捂著肚子說飽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江之嶼沒再逼迫他,風卷殘云似的很快把他剩的都吃了,給小Omega擦了擦油光水亮的嘴巴,然后帶他去浴室刷牙漱口。
一切都做好后,才帶他回次臥休息。
只是一趟到床上,又會忍不住把人摟在懷里,摟著摟著又親到一起,親著親著便不止是嘴巴。
發生過親密關系后,有些看不見的距離又縮短了。
好像怎么碰都可以,怎么弄都是對的。
濕漉漉的葡萄亟待被吃掉,江之嶼卻從被窩里出來,用薄被把他卷起來裹好,然后塞進懷里當成人形玩偶似的抱著。
“好了,”江之嶼輕聲道,“睡吧。”
剛被撩撥起來的凌然:“:<”
這人,怎么這樣啊……
江之嶼垂眸看他,失笑:“沒套。”
套和其他小東西都在主臥,剛才沒想做,所以沒拿過來。
凌然紅著臉頰,用小到快要聽不見的聲音道:“可以不帶的……”
反正他的生殖腔萎縮,無法受孕。
江之嶼愣了瞬,似乎沒想到Omega能對自己包容到這個地步。
“沒套也讓做?”
凌然不說話,也不敢看他,剛才那句話是腦子糊涂了脫口而出,說出口了才意識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只能又小聲補充道:“因為我不會懷孕……”
江之嶼低頭,親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帶套不止是為了避孕,也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傷,不被傳染上其他疾病,”江之嶼道,“當然我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我會讓人出具一份體檢報告給你。”
凌然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又不是想看江先生的體檢報告,江先生身體很好很健康,這個他當然能感受到。
江之嶼問道:“你想懷孕?”
凌然耳根熱得快要冒煙,眼睛都瞪圓了些,慌亂說道:“不是,不是……”
“會的。”江之嶼說道。
凌然茫然看著他:“什么呀……”
江之嶼只是親親他的臉蛋,笑道:“你會懷孕的。”
*
在家沒羞沒臊得過了一個星期,不上班是挺好,但是一直在艾草不是太好。
為了Omega嬌弱的身體著想,江之嶼給了他一整天的時間休息,但是還不夠。
凌然像被吸干了精氣,榨干了汁水,不是被江之嶼抱著,床也不肯下,一躺就是一整天,飯也要人喂到嘴巴里才肯吃。
他這樣的狀態沒法上班,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看著實在可憐。
江之嶼容光煥發,度過易感期之后整個人都精神抖擻,又給凌然放了兩天假,讓他乖乖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讓宋義回來照顧他。
公司里確實攢了太多事情要處理,江之嶼白天總算出了門,去了趟江氏大廈。
凌然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天快黑了才醒。
宋義已經把主臥打掃出來了,還給凌然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凌然很是不好意思,臉頰一直紅撲撲的,不敢直視宋義的眼睛。
宋義倒是大大方方,從主臥清理出來了幾包散落的避孕套,拿著在凌然面前擺開,一本正經的問道:“凌先生,不知道您比較喜歡哪一款?下次我可以多買點那個款式的備著。”
正在喝海鮮粥的凌然劇烈咳嗽起來,差點被一口粥嗆死,臉頰憋得更紅,一雙眼睛也水靈靈的望向宋義。
宋義無辜道:“難道都不喜歡?我可是精挑細選了好久的,enigma專用的款式比較難買到,市面上差不多就這么多種,不過我記得國外好像還有更多類型的,下次我讓人都買回來給你試試。”
凌然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臉蛋紅得像是能滴血:“別再說了……”
宋義拉開他的手:“凌先生您放心,這些都是江總讓我買的,并且為了您的體驗感更好,江總是專門讓我來詢問您的意見的,您有什么特殊需求也可以盡管提,對了,我送進去的那些小玩具你覺得效果怎么樣?”
凌然疑惑問道:“什么小玩具?”
宋義認真解釋道:“就是一些床上用品,用來增進情侶之間感情的,比如有可以……的……,還有可以讓上位者……長時間的……,還有個東西叫……,是套在……上的,進入……可以……”
凌然越聽眼睛瞪大越大,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很多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詞,竟然能夠這樣組合在一起,而且那些奇奇怪怪的描述,為什么聽起來讓人渾身燥熱羞澀……
他這次不去捂宋義的嘴巴了,干脆捂住了自己耳朵。
“別說了別說了,根本都聽不懂,”凌然道,“我都沒有用過的……”
確實沒用上,光是enigma已經夠Omega消受的了,哪里還能玩得起別的。
宋義像是有些失望:“一個都沒用嗎,那也太可惜了吧。”
凌然欲哭無淚。
他吃完晚飯,江之嶼還沒回家。
他自己在沙發上窩著看了會電視,江舟的新聞臺剛好在直播,這期的主播是秦誠月,播報的是組里上一次提報的選題,關于建筑工地的。
這是秦誠月第一次擔任欄目主播,雖然心中萬分忐忑,但還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凌然認認真真看完了秦誠月的播報,心里為他開心的同時,又覺得很是欣慰。
他在群里發了條消息,祝賀秦誠月節目首播圓滿結束。
楊嘉和小峰也跟著在群里送上祝福,同時詢問凌然身體有沒有好點,還問凌然到底在哪家醫院住院,他們好去探病。
凌然趕緊說自己沒什么大事,可能只是那天晚上在掌上明珠被嚇到了,所以回了家就開始感冒發燒了。
群里兩個人幸好沒再繼續追問,大家也都默契的沒有提起為什么那天晚上江總會出現在掌上明珠,又為什么會對凌然如此關照。
秦誠月應該是剛下節目,還沒來得及看手機,所以沒在群里回復。
凌然又讓楊嘉和小峰把關于掌上明珠的一些材料發給自己,他可以在家里先準備準備節目的相關東西,兩人告訴了凌然上面同意他們做這期選題的好消息,并且他們一直在等凌然身體好起來,可以回公司帶著他們一起干。
凌然聽了,眼睛里都開始閃著光。
這樣的命令會是誰下達的,他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
一顆心臟變得輕飄飄的,像被泡進了冒著泡泡的汽水瓶里。
他跑到主臥的書桌前坐下,用桌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登陸了自己的賬號,準備現在就開始著手改稿。
只是這臺電腦應該是江先生的,看起來不經常用,桌面上也只有兩個文件夾。
其中一個的名稱是一條很長的亂碼數字,凌然好奇的點進去,瞬間在眼前放大的一張視頻封面讓他頓時面紅耳赤。
這,這是那天晚上錄下來的視頻?!
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看見過的,只是那時候意識還迷糊著,具體看見了什么都記不得了。
這會兒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默默咽了下口水,悄悄點擊播放。
畫面開始運動起來,狀況激烈,汗水淋漓,伴隨著些無法入耳的聲響。
凌然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聲音可以嗲成這樣……
這段視頻不僅被人導了出來,還被赤裸裸放在了電腦桌面上。
像是不時就會被人拿出來欣賞似的。
凌然有些看不下去,一只手捂著眼睛,只敢從指縫中偷窺一二。
這邊的屏幕上正在沖鋒陷陣,不遠處緊閉的房門卻不知何時被人輕輕推開了。
第62章
雖然房內異常靜謐, 門外人也沒有發出聲響,但凌然有心靈感應似的,畢竟做賊心虛, 立即就切換了屏幕畫面。
江之嶼走進臥室, 邊走邊扯下頸間的領帶, 看樣子是剛從公司回來,見小Omega精神狀態好了些, 并且還有精力看電腦,便提步往書桌邊走。
凌然雖然裝模作樣在看著電腦上的文檔,實際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正在偷偷拖動鼠標, 想將視頻頁面關掉。
剛準備點擊小叉叉, 拖動鼠標的手就忽然被人按住, 一只大掌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往旁邊拖了下, 點擊播放。
那個太過沖擊的畫面再次在偌大的屏幕上展開, 這次換了個體位, 在這種角度下看得更加清晰明了。
白膩泥濘的一片, 濕漉漉淌著水。
凌然整個人像是瞬間被火燒著了屁谷,“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捂著臉就想跑。
但是腿是軟著的,被人輕輕勾一勾就摟進了懷里。
江之嶼順勢在椅子上坐下, 把他抱在自己身上坐著,聲音調的大了點, 聲聲入耳。
凌然羞憤欲死, 紅撲撲的臉蛋快要被燒得冒煙。
意亂情迷的時候也就算了,意識不清醒, 發生了什么也記得沒那么清楚。
但是現在頭腦清醒的不得了,再被人捏著臉頰被迫看著這一切的記錄,腦海中也會有相應的回憶和感受呼應上。
凌然忍不住哼了兩聲,掰著下巴上的手試圖讓他松開自己。
江之嶼偏不讓他逃開,靠近過來,貼在他后背上輕聲道:“拍得不夠清楚,看不見寶寶的生殖腔。”
凌然:“嗚……”
“生殖腔在哪,”江之嶼問,“這?”
……
凌然像受驚的金絲雀,對于他的任何舉動都異常脆弱敏感,趕緊抓住了他的手,聲音聽起來委屈的又快哭了。
“不行的,我,我還沒好……”
凌然以為他又要來,自己只不過休息了兩天,現在都還沒完全恢復,想到可能是因為enigma的易感期還沒結束,所以還需要自己的撫慰。
但是一個小Omega的能力有限,他總不能把小命都搭進去。
江之嶼在他眼尾上摸了摸,啞聲道:“你已經好了。”
凌然使勁搖頭,眼眶紅紅的看著他,眼神真摯誠懇道:“真的還沒有好,我沒有騙你……”
江之嶼只是沉默的看著他。
凌然怕他不相信,咬了咬牙,干脆拉著他的手一起。
“還在腫著呢……不信,你摸摸……”
那兩根手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似的,居然會被主動邀請到這種地方來,微微頓了片刻,便毫不反抗地跟隨。
小Omega確實沒撒謊,是還沒好。
什么東西都不能使用過度,尤其是本來就脆弱不堪的珍寶。
珍寶上慢慢蒙了層露水,是清晨藤蔓上最清甜可口的一顆小葡萄。
不能摘,但可以吃掉皮肉上面的清露。
enigma的手是生得極其修長漂亮的,手掌也寬厚有力,指節根根分明,指腹帶了些微微粗糲的薄繭,比Omega的手大了不止一圈,一只手就能把Omega的臉頰完全籠罩起來。
只是淺淺試了試,江之嶼收回手,語氣沉靜:“是沒好。”
凌然眼里已經積聚起了一汪水,看出enigma強忍的眼神,知道他在易感期肯定是很不好受的。
他主動用自己的信息素回應,同時身子也軟軟的喂上去。
“真的不能再做了……”他像是在征求enigma的意見,聲音中帶了些安撫似的小心翼翼,“親親可以嗎?”
反正唾液中包含的信息素濃度也很高,也可以撫慰enigma的易感期。
其實易感期已經度過了的某位enigma沉著眼,視線牢牢鎖定在懷里人的臉上。
他想要跟自己的Omega結合不止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而是發自內心的渴望。
他不露痕跡,不想破壞Omega這得來不易的主動。
“可以。”
凌然松了口氣,如果只是接吻還好,頂多只是被吸吸舌頭,吃吃口水,不至于辟谷被鑿開花。
他微微張開嘴唇,舌頭也乖乖放在唇邊等著,眼睛閉上,纖長濃密的睫毛在撲簌簌輕顫,心里除了緊張,還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期待。
但是等了會,也沒等到enigma的親吻。
凌然疑惑的睜眼,卻忽然感覺到月要間多了雙手,掐著他往上一托,便將他抱著坐在了冷硬的書桌上。
辟谷被猛地冰了一下,凌然身子發抖。
江之嶼眼睛看著他,開始解自己的襯衫紐扣,一顆一顆,在修長指尖中緩緩剝落。
凌然有些不知所措,看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么,不是要親親嗎,為什么還要脫衣服的。
江之嶼脫了襯衫后直接替他塞到了辟谷底下墊著,隨后赤裸著上半身,站起來。
凌然的視線也隨著他的動作高高仰起來,辟谷倒是不感覺冰了,墊在下面的襯衫上甚至還帶著enigma高于常人的體溫,暖烘烘的,像是能把他烤化。
在他的視線注視下,身材高大的enigma屈膝,在書桌前緩緩跪下。
月退木艮處被人用力捏助,有軟得像棉花糖的膩肉從指縫間泄出來些許,白嫩光滑的肌膚與顏色更深且布滿青筋的手背形成鮮明對比,叫人看了便血脈噴張,欲罷不能。
想要再用力些,最好能將那些柔膩按出深深的溝壑,掐出無法消退的紅痕。
江之嶼確實也是這么做的,他俯身下去,呼吸灼熱,眸色被火光燒得有些赤紅,里面盛滿了濃烈清潮和熱燙谷欠望,侵略性極強地掃蕩過去,視線化作無數伸長了舌頭的觸手,一寸寸,釘在上面。
凌然后知后覺意識到他想要做什么。
說得親親,又沒說親嘴。
是自己給了人可趁之機,他成了被擺在書桌上,冒著甜膩芳香的小蛋糕。
在炙熱目光的注視下,奶油已經在慢慢劃開,快要淌到書桌上。
那道低沉沙啞的嗓音這才從下面開了口:
“寶寶,月退打開。”
*
江之嶼最后把人從書桌上抱下來,濕透了的襯衫團了團,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他把人放到月退上,拿出藥膏,指尖沾了些,親手給剛才被添透了的小雪上藥。
凌然是被吃透了,受到的刺激不必前幾天的任何一次少,甚至還要更強烈些。
他眼睛里又流出些眼淚來,上好藥之后被溫柔妥帖地抱進懷里,軟綿綿的小腦袋枕在enigma胸前,整個人都被熱烘烘的暖著。
江之嶼關了視頻,才看見電腦屏幕上是凌然剛才正在寫的新聞稿。
簡單瀏覽了下,不管從角度還是語句措辭上都算得上比較優秀了,開頭是從那個在包廂里被兩個保鏢弄昏了的Omega身上切入的。
從會所出來后,江之嶼就先派人把那個Omega救了下來,人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這幾天一直沒醒。
他的腺體是在短時間內被太多的alpha標記過,幾乎咬得看不出原本的皮膚,可以說是被咬爛了,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應該都是想要逃跑被毒打的。
并且他的生殖腔內也檢測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終身標記,這對于Omega來說是太過慘烈的事情,尋常人難以想象他當時究竟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江之嶼一直讓人在醫院守著,既是為了監控他,也是為了保護他,董暉那邊的人要是知道跑了這么個重要的人物,保不齊會不會對那個無辜的Omega下手。
掌上明珠的罪行罄竹難書,而這一切的幕后操盤手都是董暉。
凌然在稿件的最后才引出董暉,但是指控董暉的證據不足,光是憑借在會所里面拍下來的這段視頻可能還沒法把他直接錘死,所以凌然一直在這部分的表述上猶豫不決,之前已經寫了很多字,后來又全部都刪掉了。
江之嶼通篇看完后,屈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懷里的小Omega忽然睜開眼睛,扭頭看了眼電腦屏幕。
“我還沒有寫完……”
他動作極輕地掙脫了下,想從enigma懷中爬起來繼續寫,無奈累到了極點,連手指頭都沒力氣再動彈。
江之嶼在他后腦勺上揉了揉:“明天再說。”
“不行,”凌然道,“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而且我還要和組員們商議一下節目的事情,今天改完了稿子明天才能有的討論……”
“必須今晚完成?”
凌然點點頭,小臉上滿是倦懶,卻還強撐著眼皮不肯閉上。
“好,”江之嶼親親他的發頂,“睡吧,我幫你寫。”
凌然撐不住困意,眼睛都快瞇上了,聽見江之嶼的話像是還很不相信。
他不覺得江先生真的會寫新聞稿,就算是會寫,也沒有必要幫他完成他的工作。
“我,我要,自己寫……”凌然眼皮一直在瘋狂打架,“我已經,快寫完了,就差最后一點了……”
他一邊說著,其實心里已經放松了下來,眨了兩下之后便合上了眼睛。
江之嶼沒把他放回床上,就那么抱著他,聽著他在懷里平穩弱小的呼吸聲,開始在鍵盤上快速敲字。
凌然寫得已經很不錯,他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只是幫他把后面沒寫完的部分繼續寫完,又在最后加了不少關于董暉的罪行和控訴。
寫完之后,江之嶼又給趙欽發了條消息,讓他整理一下搜集到的董暉的所有材料,明天一早全都送到凌然桌子上。
這么多素材,應該夠他們小組做一整期關于董氏的專題了。
替凌然忙完一切,江之嶼這才開始處理手頭其他的工作。
所有工作都做好后,他抱著小Omega回到床上休息。
照舊把人用被子裹好,嚴嚴實實摟在懷中,閉上眼睛,能嗅到他身上的甜味,像是全身都能夠舒緩放松下來,異常安心。
第二天一早,江之嶼起床的時候特意沒叫醒凌然。
本來今天也沒打算讓凌然回公司上班,他身子嬌成那樣,想讓他借著病假再多休息兩天。
誰知道他快要出門的時候,主臥里的人居然自己醒了。
凌然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趕緊從臥室跑出來。
果不其然,江之嶼站在玄關處,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茍向后攏著,只在額前松垮的垂下幾縷發絲,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金絲眼鏡,俊美攝人。
仿佛下一秒就能出門上班了。
凌然委屈的不得了,已經快要八點半了,江之嶼起床沒叫他不說,居然還打算丟下他自己偷偷一個人去上班。
簡直太過分。
再也不要讓他親了。
晚上也不要讓他抱著睡覺了。
江之嶼視線落在他赤裸的雙腳上,眸色一凜,闊步走上前,伸手托著他兩月退抱起來。
“怎么醒這么早?”
凌然摟著他脖子,委屈又嬌嗔:“你沒有叫我上班……”
江之嶼失笑:“下午再去也可以。”
“不行,”凌然小臉認真道,“我不可以遲到的。”
一旁的宋義看著黏黏糊糊的兩人,臉上的笑都藏不住,善意提醒道:“已經快要八點四十了。”
遲到是必然的了。
凌然心里更著急,甩了甩腿想從江之嶼懷里下來。
“完蛋了完蛋了,肯定要遲到了,你快放我下來呀,我要換衣服。”
江之嶼抱著他往臥室走:“不急。”
在enigma的幫助下,凌然換衣服的速度變得更慢,還被按在衣櫥上又親了好一會才被放開。
這下好了,九點了。
已經遲到了。
凌然撇著嘴巴,換好衣服之后和江之嶼從臥室一前一后出來,又被按在餐桌上吃了早飯才下樓。
趙欽在樓下等著,沒想到兩人今天是一起上班的,趕緊過來打開后座車門。
凌然猶豫了下:“要不,我們還是分開走吧,會被同事看到的……”
江之嶼神色有些不悅,但是也沒說什么。
是他在追求人,當然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想被人看見,不想公開,都可以。
他可以暫時容忍繼續當小Omega的地下情人。
江之嶼繞到勞斯萊斯駕駛座,對趙欽道:“去送他。”
趙欽了然,跑著去保時捷那邊開車。
那今天江總只能自己開車上班了。
兩輛車間隔了十分鐘,江之嶼尊重凌然的建議,讓他先把車開進地庫,等他上了樓之后,萊斯萊斯才駛進專屬車位。
距離凌然上次在掌上明珠會所門口消失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
前五天跟徹底失蹤了似的,楊嘉和小峰急得差點報警,作為凌然最好的朋友,秦誠月倒是不急不慌。
他已經第一時間給江之嶼發了消息詢問,得知凌然確實跟他在一起之后,也就放心下來。
橫豎不會出什么危險。
凌然在第六天才開始在群里冒泡,這是生了一場什么樣的大病,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大病初愈的人看起來不僅沒什么病氣,倒是嬌嬌艷艷的一張臉更加生動媚人,翹著眼尾看人一眼,所有alpha的魂都能被勾走了。
作為組里唯一一個alpha,小峰本來就喜歡凌然,原來不敢看凌然的眼睛,現在更不敢看。
那天晚上在會所門口,面包車上的其他三個人都在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凌然是被江總摟在懷里救出來的,然后還上了江總的勞斯萊斯消失了。
關鍵是兩人是一起消失的,現在又一起回來。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七天內發生過什么。
幸好趙欽提前給三個人通知過,關于凌然和江總的事情誰也不準外傳,更加不準八卦。
楊嘉和小峰連連點頭,秦誠月嘴上說著保證,心里早已經想好了該怎么盤問凌然。
想讓他不八卦,不可能。
凌然到了公司之后,還沒走到工位上,就聽娛樂部的同事說他們的江總表面上看著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其實背地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伴侶,只是一直瞞得嚴實,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江總伴侶的來歷。
凌然聽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耳邊驟然一下開始轟鳴作響,他揪緊了自己的衣角,問道:“江總,有伴侶了?”
那同事可謂公司里的百事通,消息來源最為可靠。
“當然了,我還能騙你啊,也就是你這段時間不在所以不知道,這事雖然不讓傳,但其實大家背地里早就傳遍了,而且先前海市見聞和其他家媒體都報道了,只不過很快就被總部壓下去了,不過還是占據了新聞頭條好一會呢,你是不是沒看啊?”
凌然心臟快要被人捏爆了似的,扯出個不自在的笑:“還沒時間看。”
他是沒時間看,時間都用來艾草了。
“我給你找,照片都被人拍到了,可清楚了,一看就是江總,”同事好心找出那張照片來擺在凌然面前,“就是江總摟著的那個人看不見,被擋的也太嚴實了,只能看出來露著腿,穿的是裙子,應該是個女孩子。”
被錯認成女孩子的當事人凌然耳根忽然變得通紅,心也重新獲得了自由。
那張照片上的不是別人,是他。
那天晚上江先生摟著他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原來被人偷偷拍了照片,不過幸好他的臉完全沒有露出來,只能看得出照片上的兩人舉止親昵,他被抱得很緊。
同事:“看完了沒?是不是覺得意想不到?你說江總的伴侶得是什么樣的人,是長得特別漂亮呢,還是家里特別有錢,還是兩者都得兼備?”
凌然:“……”
他好像,一樣都沒有……
同事:“而且江總氣場這么可怕的人,一看就很難追,那個女孩子也是挺厲害的,能把江總追到手,要知道光是咱們公司里就有多少人想攀上江總這棵高枝啊,只不過沒有勇氣罷了,我是真佩服那女孩,她有這樣的毅力做什么事情都會成功的。”
事實上是被倒追的凌然:“……”
那同事實在八卦,跟著凌然一路回到了他的工位,嘴里還在巴拉巴拉一直說著。
秦誠月早已經坐在位子上,就等著凌然來了好開始審判。
等凌然坐下后,秦誠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隨后眼尖的發現了他脖子上竟然明晃晃的帶著個紅痕,像是草莓印。
那個同事還沒走,秦誠月狀似驚訝問道:“小然,你脖子上這是怎么了?”
那同事也看了眼凌然的脖子,隨后詫異問道:“我靠,小然,你這脖子是被人吸出來的草莓印吧?你有男朋友了?!”
凌然眼睛猝然瞪大,趕緊掏出鏡子來看了眼。
是今天早上在臥室被新鮮親出來的吻痕,前幾天的印記都涂了藥,已經消得看不出來了。
是他太大意了,居然沒想著再好好檢查一下。
而且某個壞蛋enigma也太過分了,明明說好了不會留下痕跡的,怎么還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留了。
秦誠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小然,你交男朋友了嗎?怎么之前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呢?看樣子你們感情應該很好吧,你男朋友可真有福氣呀,能得到你這么好的Omega。”
那同事看著小Omega唇紅齒白,旖旎秾艷的臉蛋,也驚覺凌然怎么幾天不見變得更漂亮了。
他惋惜說道:“是啊,你男朋友運氣真好,就是咱們公司里又有一批人要失戀嘍。”
雖然江總和凌然幾乎同時爆出戀情,但是還沒人把他們兩人聯想到一起。
那同事砸吧著嘴,回了自己工位。
秦誠月抱著手臂,這回開始仔仔細細觀察凌然的一舉一動。
凌然被他看得心虛不已:“誠月,你剛才干嘛要那樣說,你可以偷偷告訴我的呀。”
秦誠月道:“被他那個大嘴巴知道了更好,這樣以后來騷擾你的alpha也能少點,不過凌然,你就沒什么要主動跟我交代的?”
凌然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珠亂轉:“沒,沒有呀……”
秦誠月哼了聲,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不說也瞞不了我。”
“你和江總睡了。”
不是疑問,是板上釘釘的陳述句。
不然誰能解釋Omega臉上這一臉被澆灌出來的嫵媚春意。
凌然瞳孔都擴散了一瞬,心慌的左右看了看,確信沒人聽見他們這邊的動靜。
“誠月……”
秦誠月篤定道:“不止一次。”
凌然這回臉頰也跟著一起紅了,薄薄的皮膚上透出來淡淡胭脂粉,一看就是被人猜中了心事所以羞了,慌了。
他今天早上走路的時候也很注意姿勢了,而且穿的衣服也規規矩矩,什么都沒有露出來,脖子上的草莓印也只不過是個意外。
到底是怎么被人看出來的呢?真的有那么明顯嗎?
秦誠月見他這反應,不由得有點替他擔心,攏著手靠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帶套沒有?”
即使在這方面的知識匱乏,這點點常識秦誠月還是知道的。
他對凌然道:“不帶套Omega會懷孕的。”
凌然趕緊拉拉他的袖口,小聲說道:“帶了的……”
秦誠月點點頭:“哦,看來你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凌然:“:<”
誠月好像忘了,他生病了,這輩子應該都懷不了孩子的。
秦誠月心里的疑問多得不得了,他連珠炮似的發問。
“做這種事真的很舒服很愉快嗎?”
“你都有什么感覺?”
“你們做了幾天啊?一天做幾次?一次多長時間?”
“你會不會也覺得肚子里面有點酸酸漲漲的?”
問完一堆,凌然臉頰漲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誠月目光殷切得看著他,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沒想到凌然卻察覺到了他話語間的漏洞,忽然問道:“誠月,你是不是也有事情瞞著我?你這幾天都來公司了嗎?”
秦誠月目光偏移,頓時閉了嘴。
楊嘉和小峰過來說會議室約好了,四人便先起身去開討論會。
凌然把趙欽給自己的材料給幾個人都分發了下,四人幾乎一整天都泡在會議室里埋頭整理各種線索,期間凌然還和小峰一起去了趟醫院,看了看那個還在昏迷中的Omega。
要是能在節目開始前采訪到那個Omega就好了,有了他的證詞,會使得他們的播報更加有說服力。
下午幾人繼續討論,凌然發現了江之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幫他把新聞稿寫完了,并且言語犀利,一針見血,措辭上可謂毫不留情,直接把董暉抨擊成了一個無道德無底線無任何可取之處的下三濫。
當然用詞沒有這么粗俗,這是凌然總結出來的。
他們要是按照這稿播倒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高層審核能不能給通過。
距離下班還有一小時的時候,總部忽然來了通知說是要開員工大會。
幾人只能先暫停小會,趕去樓上大會議廳。
凌然的位置在中后排,他坐好之后才注意到臺上擺著江氏各分公司所有領導高層的名字,最中間擺著的是江之嶼。
看來今天的會議早不了。
等到下面的員工們都坐齊了,一眾高層才從前門接連入場,江盛譯也在其中。
最后進門的是江之嶼,他在正中間的位置上坐下后,面對著臺下上千名員工,面色沉冷,氣場全開,整個場面都在他的掌控下。
會議只是例行公事,聽著低沉悅耳的嗓音從話筒中傳遞過來,凌然也跟其他人一樣望著臺上,但心境卻與所有人都不同。
其實江先生也是天生一副好嗓子,做新聞主播的話也能毫不費力,只是平日里他嗓音總是夾著層寒冰似的,有點凍人。
不過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他的聲音又是不一樣的。
壓低的嗓音有時候帶著點點沙啞,很性感,很撩人。
兩片薄唇每次吐出的話總是能讓凌然面紅耳赤。
第63章
江之嶼講完后, 公司的其他高管們也紛紛表態發言,最后江之嶼做了簡短總結,會議便很快結束了, 還沒耽誤大家下班。
等所有領導們先離開, 員工們才排隊從會議室內出來。
凌然對其他三個組員道:“節目開播之前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準備, 反正稿子已經定的差不多了,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 就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繼續開小會。”
三人都表示同意,正好大家也都回家各自整理一下思路。
凌然問秦誠月晚上要不要來家里和自己一起吃飯,他們都一個星期沒見著了, 但是秦誠月說自己今晚必須要回家吃晚飯, 家里最近可能也準備給他物色相親對象了。
凌然有些驚訝:“你要去相親的話, 那商總怎么辦呢?”
秦誠月臉上似乎有點紅,凌然還從沒有見過他這樣氣惱的模樣, 腦袋上也被他彈了下。
“我相親跟他有什么關系!”
凌然無辜道:“可是, 你跟商總明明就……”
秦誠月再次重申:“你別亂給我點鴛鴦譜, 我跟他清清白白的,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而且我回家相親也就是應付家里人罷了, 他們雖然不會強逼我,但是我哥整天在我耳朵邊念叨也夠煩人的, 我就去露個臉而已。”
末了,秦誠月補充道:“你別跟江總說。”
江之嶼要是知道了, 難保商燁不會知道。
商燁要是知道了, 肯定又要來找他麻煩。
秦誠月看見那個alpha就煩。
凌然向他做了保證,心里卻在琢磨秦誠月和商燁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看起來就互相有好感,但他最終也沒思考出來什么結果,他連自己的感情都還沒搞拎清,哪里還能指導的了旁人。
兩個Omega剛走到電梯口,就看見江盛譯正站在一旁等著,看樣子又是專門來堵凌然的。
秦誠月沒控制住表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他是死也想不到曾經的江盛譯會變成這樣恬不知恥的舔狗,都被凌然拒絕多少次了,還能這樣不要臉的貼上來。
電梯口處還有好多員工在一起等著,凌然能感覺到江盛譯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太過明顯。
雖然公司里的人大部分也都聽說了他們兩人的事,但凌然還是不想再跟江盛譯有任何牽扯。
他把江盛譯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給他發了個消息。
江盛譯看見來信人直接傻了眼,見凌然已經先一步走進了樓梯間,他又裝模作樣的等了會,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才跟了進去。
凌然下了兩層樓,站在臺階上等著。
江盛譯迫不及待地向他靠近,卻看出來凌然眼神中的冷漠和嫌棄。
明明已經預想到了他會有的反應,江盛譯還是控制不住想見他,哪怕只是跟他說句話。
在凌然開口之前,江盛譯搶先道:“我知道,你是讓我不要再糾纏你,可是我做不到,小然,我努力嘗試過了,我真沒辦法忘記你。我今天聽公司里的人都在傳你有男朋友了,你們是感情已經很穩定了,準備要公開了?”
凌然故意道:“是的,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江盛譯情緒激動起來:“你說什么?這么快就結婚?你確定你已經很了解他了?他是什么很干凈的alpha嗎?家世怎么樣?有沒有錢?”
問出口江盛譯才覺得自己多可笑,他早就已經默默跟那個自己不認識的alpha比過無數次,單是能買下那輛盛典布加迪Divo,家世也不可能普通。
甚至,比他的身家還要優越。
江盛譯覺得那個人或許并不是海市的,否則他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凌然沒工夫回答他這些問題,只道:“他很喜歡我,對我也特別好。”
“那你呢?”江盛譯像是還殘存著一點點希冀,“你也喜歡他?”
凌然頓了頓,然后才鄭重地點了點頭:“喜歡的。”
非常,非常喜歡。
江盛譯眼神暗淡下去,凌然這樣認真的表情才是最能摧毀他的利劍。
他仍舊不死心的問道:“既然你們是互相喜歡,那為什么不公開?是不是他不想公開的?小然,你不能只看男人說了什么,更多的是要看男人做了什么,他說不定就是因為心里心虛,或許他在外面還有別的Omega,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結婚是很重要的大事,你千萬不能那么草率。”
他的表情看起來情真意切,仿佛是真的在為凌然考慮。
但凌然只用一句話便反駁了回去,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是我不想公開。”
江盛譯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事情好像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一直以為凌然這么單純好騙,肯定又是不知道被哪個有錢的alpha花言巧語給哄騙去占了便宜。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好像是認真的。
而看凌然的反應,像是比跟他的時候還要認真。
江盛譯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擊,他緩了好一會,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張了張嘴巴,皺著眉說道:“好,小然,就算是你不想的,這件事……這件事我們先不提,我今天找你其實是有別的事情想問你,上個星期你有沒有去過掌上明珠?我知道你們組最近在拍這個選題。”
凌然沒打算跟他說實話:“沒有。”
江盛譯松了口氣:“沒有就好,我就知道那個肯定不會是你,還有件事,小然,我要出國一段時間,去歐洲的分公司跟幾個項目,可能會去一兩個月,但是你放心,我會盡快完成工作然后回來的,太長時間見不到你我也受不了……”
聽見他要走的好消息凌然心情都好了不少,眼睛里亮晶晶的,問道:“你只是去一兩個月而已嗎?”
怎么不能一輩子留在那。
江盛譯忙道:“對,就一兩個月,不會很長時間,這本來是總部的項目,但是小叔最近忙的抽不開身,所以只能派我去了。”
江先生最近很忙嗎?
凌然默默的想,很忙的話怎么還有空跟自己在家里呆那么多天不上班。
江盛譯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小臉,越看越覺得凌然有哪里不一樣了。
具體是什么他說不清楚,但就是感覺面前人的氣質更加成熟甜美了些,比以前還要誘人。
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前兩步,妄圖嗅一嗅凌然身上的味道。
他和凌然既然是命定之番,那么不止凌然需要他的信息素,他對凌然的信息素也會產生無法遏制的渴望。
反正這樓梯間里沒人,江盛譯耍了點心機,故意把阻隔貼悄悄揭了,釋放出一點雪淞信息素。
他期待著凌然被自己的信息素激得站不穩,最好是能直接撲到他懷里來。
他承認這種手段很齷齪下流,但是跟徹底失去凌然的痛苦比起來,什么道德感都算不上什么。
凌然幾乎是瞬間就聞到了那股霧靄雪淞味,這是他曾經最喜歡也最渴求的味道,只是那時候江盛譯吝嗇的不愿意給他。
而此時此刻再聞到這股alpha味,凌然卻陡然生出一股惡寒和抗拒,他的身體和心理在雙重抵抗,不止是打心眼里厭惡這股味道,就連天生會對命定之番產生反應的身體都覺得難受的要命,皮膚像被成千上萬的針扎一般。
他疼的蹙眉,往身后的金屬門靠近兩步,轉身欲走。
“等等!”
江盛譯忽得叫住他,瞪大了一雙眼睛不敢置信望向他。
他們可是命定之番啊,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不是高達百分百嗎,全天下也找不出比他更加適合凌然的alpha了。
但是現在,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資本竟然也被人無情掠奪。
他震驚的發現凌然在排斥他的信息素。
“小然,你,你……”江盛譯太過愕然,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你對我的信息素沒有反應了,你難道不喜歡我的信息素了?”
凌然有點嬌氣的捂著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變得,或許是被龍舌蘭酒浸泡過太多次,快要把他腌入味了。
他不止是不喜歡這股味道,是覺得討厭,惡心,難聞。
除了江之嶼的信息素,他現在不喜歡其他任何人的味道。
江盛譯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么,門外卻忽然傳來道低斂醇厚的嗓音。
盡管隔著層快速通道的金屬門,還是讓凌然禁不住后背猛地哆嗦了下。
“凌然。”
江之嶼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看見了多少。
透過門上透明的兩面玻璃,一雙沉冷的眼睛在看著他。
凌然無視傻楞在面前的江盛譯,連忙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那股雪淞味道終于被門隔絕開來,凌然趕緊深深吸了口氣。
enigma身旁的空氣嗅起來比剛才那股味道不知道好聞了多少倍,平常不釋放信息素的時候,江之嶼身上是一股冷冽的男士香水味。
淡淡的,很香,很容易上頭。
凌然跟小貓似的使勁嗅嗅,想把肺里的空氣全都置換一遍。
要不是不遠處就是人來人往的辦公區,凌然真想把腦袋直接埋到他月匈前。
江盛譯在另一側緊緊盯著凌然的身影,江之嶼盡管眼神冷得能結冰,但還記得凌然的囑咐,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對面前的小Omega說道:“來我辦公室。”
凌然乖乖點頭:“好的江總。”
江之嶼先提步走了。
總裁辦公室一般很少有人上去,除了一些高管會被江之嶼叫進去挨訓,只有極個別員工會有機會踏入。
江盛譯貼好阻隔貼,也從門后出來,站到凌然身旁道:“可能是為了掌上明珠那期節目,今天幾個高管開會的時候提到過,有人不同意播這個內容,小叔看起來有點生氣,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去幫你跟他說一聲。”
其實自從冷山馬場事件后,江盛譯跟江之嶼的關系已經越來越疏遠,江之嶼作為江氏掌權人,并沒打算給二房留什么臉面,連江之松都被逼的又開始出山露臉,妄圖拯救一下快要被江之嶼吞并的二房,但是用處不大。
先是江舟,緊接著是二房名下的其他公司,江之嶼胃口越來越大,已經用了各種手段吞并下二房將近一半的產業,原本整個江氏就是他持有的股份最多,現在他的個人股份已經超過一半。
江氏,江家,全都是江之嶼的一言堂。
現在江之嶼還要競選全國商會主席,看樣子是勢在必得。
但是為了凌然,江盛譯即使不情愿,也可以拉下來臉去找江之嶼。
沒想到凌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不用。”
隨后朝著江之嶼遠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江盛譯看著那兩人漸漸走在一起的身影,一個高大,一個纖細,從背后看上去竟然萬般相配。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他的小叔怎么可能和他的前未婚妻搞到一起呢。
絕對不可能的。
*
凌然一路跟在江之嶼身后,穿過層層員工的工作區,路過的眾多員工都畢恭畢敬的跟江之嶼打招呼,他也會微微頷首示意。
員工們看見跟在江總身旁的Omega,也會跟他友好的笑笑,同時在心里暗忖,這個漂亮的小Omega怕是要倒大霉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江總心情不好,肯定要訓人。
enigma身高腿長,走得飛快,凌然在后面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心里也不可避免地忐忑,默默想江先生不會真的是因為掌上明珠的節目才找自己談話的吧。
可是也不該呀,如果真的不讓他播的話,又為什么要幫他改稿子,還給他送素材呢。
正想著,兩人已經走到了電梯間。
專屬電梯停靠后,門緩緩打開,江之嶼先邁步進去,當著眾多員工們的面,凌然沒敢往里進,準備繼續等普通員工電梯。
江之嶼看了他一眼。
“上來。”
凌然:“:<”
這樣不好吧……
見凌然站著不動,其他員工的眼神更加敬佩的朝他看過來。
江總的話也不聽,好有種的Omega。
感受到他人視線的凌然:“……”
好像更加顯眼了呢。
于是他硬著頭皮,也邁上了那部電梯。
電梯門終于舍得慢慢合上。
幾乎是在門在眼前關上的瞬間,凌然的后月要就被人猛地一把摟住,直接強橫的箍進了懷中,熱切難擋的吻鋪天蓋地壓下來。
凌然節節敗退,最后被按著抵在了冷硬的鋼板上。
下巴被人牢固鉗制,只能高高仰著頭,啟著唇,無措的供人采擷。
江之嶼是生了氣,尤其是把人摟在懷里能更加清晰明了的聞到他身上沾染上的其他alpha信息素味。
還是爛俗的雪淞味。
把小Omega嘴里的潮濕都吃進肚子里,再給他灌一些包含著自己信息素的水。
凌然記得這個電梯內有監控,張大嘴巴想說話,卻更加方便舌頭被人卷走吮咬。
他嗚嗚嗯嗯幾聲,快要沒法呼吸,才終于被松開了些。
桃花眼中水濛濛一片,捂著嘴巴抬起眼睛,不想再被親了,舌頭都酸了。
江之嶼沉默的看著他,電梯門恰好在101層打開。
凌然心尖一顫,連忙往外看了眼,幸好秘書和趙欽都不在外面。
江之嶼攥住他手腕,拉著往外走,凌然又是跑著跟上去,忽然有種不是很美妙的預感。
他感覺江先生不是因為節目的事情生氣,好像是因為別的事情。
他被肩寬腿長的enigma拎在手里,跟拎個小雞仔,小兔子,小貓兒似的,總之是軟乎乎的萌物,跟在主人身后跑得搖尾巴。
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接著就被按在門后繼續接吻。
凌然本來就上氣不接下氣,嘴里的一點點余地又都被掠奪,兩條月退開始軟綿綿的打顫。
enigma在用信息素占據他,清洗掉他身上其余的味道,要他整個人都沾滿自己的氣息,才算作罷。
松開他時,還不滿地在他柔嫩的唇珠上咬了口。
凌然“嘶”地一聲,飛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肉嘟嘟的那一顆小小唇珠本來就夠可憐了,居然還要受到額外懲罰。
凌然那一雙晃著水光的眼睛望著江之嶼,明顯是覺得委屈了。
江之嶼也知道自己剛才親得兇了,但是不兇他不長記性,每次都在他失控的邊緣蹦跶。
伸手替他揉了揉唇珠,江之嶼這才開口道:“你不乖。”
凌然:“:<”
哪里不乖了呢。
“以后不準跟他說話。”
凌然立即反應過來,他肯定是看到剛才自己和江盛譯在樓梯間了。
那么,剛才的江先生那么急,那么兇,是因為在吃醋嗎?
凌然還記得他們兩人最開始的約定,enigma的占有欲很強,所以他們互相都會和其他異性保持距離。
但是今天是個意外,是江盛譯發瘋了忽然釋放信息素,他也不想聞的,臭的要命。
看著江之嶼冷峻的臉龐,凌然像是被喂了口熱騰騰的酒,整個人都輕快起來,軟乎乎的貼上來。
聲音很輕,卻很認真的說道:“我沒有想跟他說話,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都說了什么。”
“他就是說他要去歐洲了,說是替你去的。”
江之嶼面不改色:“是。”
凌然道:“還說你最近其實很忙的,可是,好像也沒有很忙吧……”
“怎么不忙,”江之嶼道,“忙著干你。”
凌然眼眸忽得瞪大,臉上燒出兩片艷麗紅暈。
面前的enigma在辦公室里穿著西裝,一絲不茍,用一種沉著冷靜公事公辦的語氣,卻能說出這樣讓人羞赧不堪的話來。
雖然話糙理不糙,但這話也太糙了。
凌然想別開臉,卻被人先一步捏住了下巴。
江之嶼臉色仍舊發冷:“不準躲我。”
凌然就真的沒再動,只是眼神柔亮漆黑,睜得大大的,仔仔細細的看他。
看著看著,忽然彎著眼睛笑起來,他好像明白了江先生為什么會這樣,就像小朋友有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走到哪里都要緊緊抱著,別人摸一下不行,連看一眼都不準。
可他是人,不是玩具。
他也摟著enigma的腰,兩手在他身側輕輕晃了晃:“可以不要生氣了嗎,我以后會乖乖聽話的。”
江之嶼垂眸,無聲盯著他,灼熱視線像是能穿透衣服看進里面。
帶著一種俯視的,審判的,充滿侵略探究的意味。
似乎在甄別他的話有沒有摻雜謊言。
如果不給點懲罰,就算現在承諾了,下次也會因為他的寬容大度再犯。
Omega天生柔軟,尤其懷里這個小Omega,單純天真,難道看不出外面有多少alpha對他虎視眈眈,就光說今天開會的時候,臺下坐著那么多人,江之嶼親眼看見好幾個alpha和beta頻頻回頭看凌然的方向。
盡管他自己也在看,但那是他的小Omega,旁人怎么也敢覬覦。
尤其是在人群中太過出挑的一張臉蛋,很難不吸引人的眼球。
偏偏小Omega還沒什么戒備心。
江之嶼問:“怎么保證。”
凌然伸出手指頭:“發誓可以嗎……”
江之嶼牽過他的手,五指強行穿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不如做點實際的。”
于是凌然被抱著進了那件休息室,曾經他趴在上面看過風景的那個小飄窗,現在他又用另一種姿勢坐在了上面。
原來那些柔軟的天鵝絨毯從一開始就是為他準備的,現在才真正派上用場。
顧及他的身體狀況和承受能力,其實沒有做到最后。
江之嶼有意吊著他,非要聽他親口說出些軟聲軟氣話來,才肯一點點施舍些安撫。
聽他說一點都不喜歡江盛譯,而且還很討厭他的信息素。
聽他說最喜歡的是龍舌蘭酒。
心臟口處的褶皺像是被兩只柔軟的小手一寸寸撫平,江之嶼有點滿意了,這時候才起身,將顫個不停的小Omega抱住,摟進懷里,吃掉他眼睛和嘴巴里流出來的水。
“不哭了,”江之嶼親親他,“寶寶知道錯了,對不對?”
凌然在他懷里胡亂點頭,月退抖得合不上,被從飄窗抱到了床上躺著。
江之嶼替他攏了攏被子:“先休息會。”
被子底下伸出來兩只細細白白的小手,攥住了剛才那兩根惡劣的手指,像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抽噎著問:“什么時候,回家……”
江之嶼捧著他的手親了親:“還有點工作,忙完就回家。”
“睡吧。”
凌然也確實精力不濟,很快就睡著了。
江之嶼打電話讓秘書來把飄窗上的絨毯送去干洗,然后又打了個電話,把江盛譯在歐洲的派駐計劃無限期延長。
把剩余的工作處理完,天色已經盡黑。
江之嶼走進休息室內,沒開燈,聽見床上人輕緩地呼吸聲,摸黑走過去,用外套把他裹好了,抱起來。
已經快十二點鐘,小Omega早就睡熟了,一直被人從樓上抱進了車庫內都沒醒過來。
江之嶼開了他那輛保時捷,把人放在副駕駛歪著,一路飆車回了家。
回家后又替他脫了衣服,去浴室給他清洗。
期間凌然迷迷糊糊睜了眼,被人擺弄的有點煩了,在enigma的頭發上不輕不重地揪了下。
這段時間他是被慣出了點小脾氣,以前的凌然哪里會有這樣膽大的舉動。
但有人樂意捧著寵著,沒什么不可以的。
江之嶼身上也被他弄濕了,并沒有絲毫不耐煩,先把他身上洗干凈了,用睡袍裹好抱到床上讓他繼續睡,然后才脫了衣服自己去浴室洗澡。
回到床上的時候小Omega已經踢了被子,腦袋也沒在枕頭上,一條月退從睡袍間大剌剌的露出來,毫無任何危機意識。
江之嶼攥住他腳踝,替他把被子重新蓋回身上。
小Omega身上仿佛裝了雷達系統,enigma剛躺進來,軟嫩的身子就自動貼靠進他懷里,蹭了幾下,尋找到個舒適的位置,睡得香甜。
江之嶼摟緊他,兩人身上是一樣味道的沐浴露。
清新的芳草香。
凌然第二天早上醒來,沒在床上看見enigma的身影,看了眼時間,才七點鐘,還很寬裕。
他昨天晚上睡得不錯,這會兒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半瞇著眼睛從床上下來,進浴室洗漱。
剛踏進去,就聽見里面竟然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凌然被嚇得困意全無,大著膽子往玻璃門內一看,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里面洗澡,沒什么霧氣,用的應該是冷水。
他傻在了原地,視線立即收回來,沒想到江先生會大清早在浴室里洗冷水澡,還不小心被自己撞見。
他發誓不是故意要看見什么的。
他悄悄轉身,躡手躡腳準備退出去,手還沒摸到門上,腰上就忽然橫了只手臂,輕輕用力,將他整個人抱進了淋浴室。
花灑調成溫度適宜的熱水才往他身上淋,他紅著臉,被從睡袍里濕漉漉的剝出來。
……
七點半。
江之嶼抱著熱氣騰騰的小Omega從浴室出來,沒讓他動手,很仔細的給他套好衣服,再一顆顆把紐扣也幫他扣好。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凌然竟然也有些適應了,知道配合的低低頭,抬抬手,好讓人能幫他把衣服更好的穿上。
吃飯也是被抱著去的,來到客廳,凌然才驚訝的發現玄關處放著兩個偌大的黑色行李箱。
他疑惑的看了兩眼,宋義就趕緊過去把箱子推進了主臥內收拾去了。
“那些,是什么?”
他沒了骨頭似的歪在enigma懷里,粥喂到嘴邊了才張開嘴巴喝進去,還沒開始上班,整個人就已經累著了,懶懶的。
“衣服,”江之嶼道,“讓人送了點過來。”
凌然仰起臉來看他:“您要搬過來住嗎?”
聽見他又換成了尊稱,江之嶼不動聲色,繼續喂他:“嗯。”
凌然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一直蔓延到襯衫領口下面。
他攪了攪手指,像是有點不好意思,難以啟齒。
江先生要是搬來的話,那他們豈不是算是同居了?
凌然聲音綿軟,小的快要聽不見:“那,那我們,每天晚上都要像那樣睡在一起嗎?”
江之嶼道:“是。”
凌然又問:“那,那每天晚上,都要,都要做那個嗎……”
江之嶼慢條斯理地替他擦嘴巴:“是。”
“啊……”微挑的眼尾顫動了兩下,似乎被嚇到了,小Omega輕輕咬了下唇瓣,想說什么又不太敢說,看樣子是被逼得緊了。
江之嶼把他抱到玄關處,讓他坐在鞋柜上,俯身替他換鞋。
寬闊溫熱的大掌攥住細弱不堪的腳踝,enigma動作輕柔,似乎心情不錯。
“不止每晚,”江之嶼抬頭看他,笑了聲,“還有早上,寶寶。”
凌然這回是真的接受不了了,每天晚上和早上,不說他身體受不受得了,他還能不能安穩的睡覺了?
夜里不知道要弄到幾點,早上那么早醒來又要繼續。
他不知道enigma的易感期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過去,這不都已經快要十天了嗎,為什么還是這么兇,把他吃了還不算完,是把他每根骨頭,每塊皮肉都磨碎了,嚼爛了,細細的吞下去。
如果熬過這段時間,會不會好一點……
凌然這么安慰著自己,卻不知江之嶼這幾天早就不再受信息素的控制,單純是想了。
他準備跟enigma打個商量,穿好鞋子后站起來,小臉認真:“那可不可以這樣,如果早上也要的話,每天晚上就一次,可以嗎?”
江之嶼兩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他:“不夠。”
凌然咬了咬唇,做出讓步:“那,那最多兩次。”
在江之嶼開口前,他急忙補充道:“真的不能再多了,我,我早上會起不來的……”
他不是愛賴床的人,但是這幾天怎么都感覺睡不醒,工作的時候也覺得很是疲倦,也就午休的時候能在單人床上多睡會。
江之嶼伸出只手,在他臉頰上撫了撫:“你不喜歡和我做那種事?”
凌然沒想到他問得這么直接,雙眼中似乎還蒙著在浴室里那層水霧,見enigma神情專注在等他的答案,好像只要他說不喜歡,面前的enigma就會很受傷。
特別受傷。
凌然否認道:“不是的……”
“那就是喜歡,”江之嶼俯身過來親他,唇角微微揚著,“我也很喜歡。”
邊說,邊深深嗅了下他身上不自覺冒出來的甜味。
“寶寶。”
“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第64章
來到公司后凌然臉還有點紅, 他跟江之嶼又是分開走的,趙欽快成他的專屬司機了。
小組在討論的時候,凌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聽著聽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秦誠月過來敲敲他腦袋:“組長, 你覺得你這樣的態度合適嗎?”
凌然揉了揉眼:“不好意思, 我都有在聽的。”
“你昨晚沒睡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會,咱們等會再繼續。”
“不用了, ”凌然道,“我沒事的,剛才這里這句話,我覺得可以再改一下措辭……”
正在說著, 凌然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是趙欽打來的電話, 告訴他醫院里的那個Omega醒了。
凌然的困倦頓時煙消云散, 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好,我們馬上就過去。”
秦誠月開車帶著凌然三人趕到醫院, 病房門口有幾個保鏢在看守著, 看見他們過來, 讓開放了他們進去。
那個Omega一開始還對他們充滿了戒備心, 瑟縮著躲到床底下,不愿意跟他們多說一句話。
凌然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他現在的戒備心太重,不會跟他們敞開心扉聊, 便讓其他三個人先出去等一會。
“你還記得我嗎,那天在會所的時候我見過你的。”
凌然眼神柔軟和善, 朝床底下伸出手, 天真無害的笑了笑,說道:“我叫凌然, 是江舟焦點視線的新聞主播,這是我的工作證。”
“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幫幫你嗎?”
凌然在病房了呆了兩個多小時,最后出來的時候眼圈紅了一片。
他共情能力強,聽那個小Omega講述自己遭遇的時候,也陪著他哭了一場。
但事實是有這樣慘痛經歷的不止這一個人。
回了公司后,凌然將談話的內容整理了下,有條不紊的布置著后續的工作。
“明天小峰和我再去一趟醫院,誠月和嘉嘉就留在公司繼續改稿子,整理其他材料吧,那個當事人Omega答應接受我們的采訪了,到時候在播出的新聞里把他的臉模糊掉,聲音也做一下特殊處理就可以了。”
“太好了,他居然會同意!能把受害者的采訪加進去肯定會大大增加可信度,只要我們能掀起來輿論風向,到時候把事情只管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樣董暉就算是想捂嘴也捂不過來。”秦誠月說道。
楊嘉點點頭:“等你們采訪回來之后,我可以先把視頻做出來,和咱們搜集到的其他資料一起提供給公檢那邊當證據。”
凌然想了想,卻提醒道:“證據還是先別發出去了吧,等到節目播出之后我們可以先觀察一下輿論發酵程度再做打算。”
秦誠月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小然,你是不是擔心這些證據就算交上去了也沒用?”
董暉既然能拉攏政商兩界,還能讓千老這樣的人物為他保駕護航,手段定然也不簡單,以前不是沒有新聞媒體報道過掌上明珠的新聞,但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全網下架屏蔽,說這當中沒有暗箱操作肯定不可能。
但是就算董暉再手眼通天,這次跟他杠上的是江舟,背后意味著整個江氏,和江之嶼。
凌然對江之嶼有種無法描述的信賴。
他想了想,說道:“我們現在沒法預測董暉會不會在大選之前跟各方打好招呼,這段時間他的警惕性肯定最高,我們最好別在這種時候打草驚蛇,我們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要保密,即使對公司里的其他員工也先不要說,只跟老大單線匯報工作就好了,一切都會在節目播出的那天見分曉。”
秦誠月聽了他的這番話很是驚訝,不禁又對凌然刮目相看了,雖然他本來就知道凌然很優秀,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短短的磨練,凌然已經越來越有那些經驗豐富的組長的模樣了。
“好,我們都聽你指揮,”秦誠月關切的看著他,“但我看你這幾天有點太累了,明天我和小峰一起去醫院采訪吧,你多休息會。”
凌然搖了搖頭:“沒關系,還是我去吧。”
他擔心今天剛跟那個Omega建立起來信任關系,要是明天換人了對方可能會變得不配合。
后天就得播出了,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幾人又加班忙乎到了快八點,把第二天準備拍攝的采訪提綱全都列好了才下班。
公司大廈依舊燈火通明,還有不少部門的員工們在忙碌。
凌然看了眼手機時間,這才發現半個小時前江之嶼給他發過一條消息,讓他忙完之后上樓一趟。
秦誠月收拾好東西過來叫凌然一起回家,他今天想蹭凌然的車回去,他的車這兩天開去4S店保養了。
誰知道凌然一臉為難的樣子,支支吾吾說自己現在還不回家。
秦誠月:“?”
秦誠月:“別告訴我你還要自己留下來繼續加班?”
凌然干脆把保時捷鑰匙給他:“誠月,我把車借你開,你先自己回家好不好。”
秦誠月抱著手臂看他,眼神狐疑:“那你等會怎么回家?”
凌然攪了攪手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我還要上去一下……”
秦誠月:“。”
該死的臭情侶。
他拿著車鑰匙扭頭就走,氣鼓鼓的頭也不回,非常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要撮合他們兩個人,導致凌然的空閑時間幾乎都被某個恬不知恥的enigma霸占了。
他和凌然現在除了上班,其他時間幾乎見不到,凌然原本只有他一個好朋友,沒事的時候整天和他黏在一起,現在只不過談了個戀愛,他就有種自己受到冷落的感覺。
不就欺負他是單身嗎,他也要找個伴侶談戀愛去。
秦誠月走后,凌然才坐電梯直達101層。
秘書見他上來,已經見怪不怪,端起桌上早就為他準備好的一杯熱可可,引著他來到總裁辦公室外。
推開門,便看見enigma站在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前,正在接電話。
秘書輕手輕腳把熱可可放在了沙發前的桌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凌然也沒出聲打擾,自己乖乖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來那杯熱可可喝了口,滿嘴的甜膩香味。
甜食果然會讓人心情愉悅,今天一整天的工作疲憊都像是一掃而光。
Omega開心的瞇了瞇眼睛,兩手捧著杯子又喝了一大口。
江先生怎么知道他喜歡喝熱可可的,上次給他準備了一杯,這次又是。
江之嶼聽著電話里的匯報,從落地窗的倒影上已經看見了縮在沙發內的嬌小身影,轉過身來,果然看見一只心滿意足舔著嘴巴的小貓。
緊皺的眉心舒展開,邁步也走到沙發前,俯身,伸手在他唇角處緩緩擦拭了下。
凌然被迫高高仰著臉看他,水潤的眼眸很輕很輕的眨了下,飽滿濕潤的嘴唇不僅冒著熱可可的香氣,還軟的一塌糊涂。
怎么能這么乖,按進嘴巴里了也不反抗,只是軟綿綿含著。
快被含化了。
電話對面的人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江之嶼的回復,便又問了句:“江總,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江之嶼收回手,語氣沉著平靜:“不必有什么顧慮,原計劃執行。”
對面似乎怔住片刻。
這不是個簡簡單單的決定,這關乎到二房,甚至整個江氏的利害。
江氏除了較有勢力的大房二房三房之外,直系還有逐漸式微的四房和五房,另有一眾旁系分支和遠房表親等,光是江氏族譜就足夠編成一本書。
大房的江老爺子是上一任江家掌權人,江氏在他手上雖然不至于沒落,但是發展勢頭遠不及現在,老爺子比較注重家風家訓以及親情血緣的維系,年輕時候不夠有魄力,導致大房名下的股權資產被二房侵占去了不少。
老爺子晚年得子,等到快要失去對江氏和江家的掌控之時,才終于知道追悔莫及,便用盡了全部的心血栽培接班人,也就是江之嶼。
恰好江之嶼又是極其罕見的enigma,所以江老爺對他從小的教育就很是嚴厲,慢慢到了嚴苛的程度,要求他樣樣都要高人一等,出類拔萃,否則便是要打要罰。
江之嶼也確實如愿長成了一個合格接班人該有的樣子,運籌帷幄,雷厲風行,手段強硬,跟他的父親相比近乎于殘暴,剛上位沒多久,就已經在江氏做到了說一不二,底下人誰敢有異心,下場只會一個比一個慘烈。
老爺子跟他說過,必須要將江氏的命脈盡數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同時也不要在集團高層推行如此暴政,最好是采取懷柔政策,不要把關系鬧僵。
事實證明江之嶼只聽進去了前半部分,他慢慢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從10%,逐步擴張到了如今的將近60%。
一言堂又怎么樣,江氏的江,只能是他江之嶼的江。
這段時間他對二房的制裁或許是太過了點,江之松不止一次跟老爺子提過抗議,老爺子也明里暗里找過他多次,認為他做得確實過分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起碼也要給二房留點體面。
江之松雖然按輩分是江之嶼的二哥,但是年齡卻比江之嶼大了接近二十歲,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兩輩人。
但江之嶼仿佛沒有尊敬長輩的謙遜美德,江之松找過他多次都被拒之門外,這次他是打算趕盡殺絕,目標瞄準了二房僅剩的一點海外資產,按照原計劃,他是要一次性把這些資產全部吞并。
手下人也知道江之嶼的脾性,沒敢再多問,說了聲是就掛斷電話執行去了。
如果進行順利的話,明天晚上,最多后天早上,事情便能辦成了。
江之嶼把手機扔到桌子上,“當啷”一聲響,把凌然嚇得一驚,他低頭去看的空檔,身旁的沙發軟墊已經深深陷了進去。
enigma人高馬大,把柔軟的沙發都壓出深重的折痕,Omega身量輕,偏著栽進陷阱里。
江之嶼張開懷抱,將他攬進去,臉頰又埋在他頸間嗅。
除了濃郁的可可香味,Omega身上還總是帶著股淡淡的甜香。
可能是他信息素無意中泄出來的一點味道,江之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皮膚太薄,所以血肉里的信息素滲出來,透過包裹著骨骼肌肉的單薄嫩皮揮發,然后再被enigma吸進肺里。
這味道太有吸引力,太誘惑,別說alpha,自控力強悍可怕的enigma都難以抵抗,想讓這股味道盈滿全身,就必須更加用力的去吸,去嗅,伸出舌尖去觸碰。
凌然后頸處還帶著阻隔貼,腺體也平穩的沉睡著,如果不被人惡意撩撥的話,他是能喝完那一整杯熱可可的。
但是貼了阻隔貼也無用,濕潤的貼紙可憐兮兮的沾在腺體上,沒了阻隔的效果,玫瑰香葡萄的信息素在空氣中緩緩蔓延開來。
凌然聽見了舔舐的聲音,他被人圈在懷里動彈不得,只能捂著自己嘴巴,生怕會發出視頻里一樣羞恥嗲氣的聲音。
外面還有人在,被人聽見可就完蛋了。
沒人知道他們看起來冷厲無情殺伐果決的江總此刻像只饑餓難忍的叢林兇獸,正在毫不留情的將瑟瑟發抖的小員工箍在懷里,強行嗅人身上的信息素。
凌然被按著吸了會,江之嶼總算將他松開了些,轉過他的身子抱到腿上坐著。
見他身上今天早上被自己親手穿上的衣服此刻已經變得凌亂,皺皺巴巴的貼在細得沒邊的身子兩側。
江之嶼眼神晦暗艱澀,伸出手去丈量,從拇指到中指的距離,幾乎能觸碰到他另一側的月要窩。
這樣小的肚子里,真的能容得下五臟六腑,和他的東西么。
還是說Omega是太柔軟的生物。
凌然眨著眼睛,臉頰紅紅的,像被染上一層艷色。
他不知道江先生叫自己上來是做什么,難道只是為了聞聞自己的信息素,量量自己的腰嗎。
“江先生……”凌然開口問道,“您的易感期,還沒有結束嗎?”
江之嶼靠進沙發椅背,兩條長腿肆意曲著,聞言,挑著眼眸看他。
“怎么,覺得我煩了?”
凌然被哽了一下:“我沒有這樣想……”
“那你怎么想,”江之嶼拉著他趴進自己懷中,仔細看著他的眼睛,“說說。”
凌然也看向他,思索該如何措辭才能不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enigma的易感期是很痛苦難熬的,所以我想要盡我所能的幫您,但是我感覺最近您好像已經恢復正常狀態了,而且白天還能上班處理工作,易感期癥狀好像是已經沒了的。”
說到后面,凌然聲音小了很多,也不敢再看enigma的眼睛:“如果您已經好了的話,那,那……那件事,是不是可以少一點……”
江之嶼一邊聽他說,手一邊在他背后不輕不重的撫著,從纖細的后頸慢慢向下,順著細直的脊柱,一直延伸到尾巴根那處小巧的尾椎骨。
他很享受懷里人在自己掌下輕顫無措的模樣,尤其是嫩白的小臉上泛著紅暈,上挑的眼尾處沾點氤氳潮氣。
實在太讓人憐愛。
但是小Omega說出口的話讓人不怎么喜歡,這還沒對他做什么太過分的事,一天也只是兩次而已,早晚各一次,中間要等待一整天的時間,未免太難熬。
兩次都不行,難道一天一次?
等于沒有。
“不行,”江之嶼直言,“什么都可以聽你的,但這事沒得商量。”
凌然輕輕咬了下唇,嘴巴也委屈的撇下去,有晶瑩剔透的淚光在眼眶中打轉,被人欺負慘了似的,像是下一秒眼睛里就能掉出珍珠。
“可是,我還沒有答應你的追求……”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發展成這副樣子的,他們不是還沒正式在一起嗎,江先生不是也說了可以讓他慢慢考慮的嗎。
不是情侶關系,也能每天抱在一起睡覺,每天做那種事的嗎。
這有點超出凌然的道德評判標準。
江之嶼看見他的眼淚,心尖都在發顫,想抱著他好好哄,他說什么都答應他,又想惡劣地繼續欺負他,好叫他把眼淚都滴在自己身上。
略帶粗糲的指腹在濕潤的眼角輕輕按了按,江之嶼低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下,柔聲道:“那也是追求你的方式。”
不同雄性通常會有不同的求偶途徑,而展現自己卓越的生育能力也是其中一種,很多動物種群的雄性會用對雌性獨一無二的占有欲和強大的生育能力來決出首領,在自然界,繁衍是一切行為的前提。
凌然眼睛微微瞪大,像是被堵得啞口無言,只是眼眶更紅了點,更濕了點。
“這樣怎么對呢。”
江之嶼跟他解釋:“婚前進行性行為重要且必要,兩個人在一起離不開互相之間的性吸引,這是每個人與生自帶的磁場,不以意志為轉移,也無法通過強大毅力自控。”
江之嶼雙腿分開:“就像你現在坐我身上說話,我滿腦子都只會是想跟你做/愛。”
凌然能切切實實感受到他的話,屁谷有點害怕的悄悄挪了挪。
“可是,這里是公司……”他輕聲細語地提醒。
江之嶼把他按回去:“結婚之前我們要多試,才能知道彼此合不合適,這是最簡單也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如果要等到結婚之后才發現彼此不合拍,對于雙方來說都會是一種折磨,柏拉圖式的戀愛不會存在于我們之間。”
enigma雖然自控力很強,但入股釋放起來通常很重欲。
凌然仔細思考了下,其實江先生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那,要試到什么時候呢……”
江之嶼輕描淡寫:“結婚前吧。”
凌然放在他月匈口處的手指蜷了蜷,思路已經被帶入他的節奏,開始想兩人結婚之后的事情了。
如果結婚前要保持著這樣的頻率,那結婚之后豈不是還會變本加厲?
現在他就已經覺得吃不消了,以后他該怎么辦啊……
他快哭了似的,腦袋趴在enigma身上,哭哼了一聲:“我,我不要……”
不要屁谷開花。
江之嶼知道Omega嬌氣,體力不好,還怕疼,扶著他腦袋抬起來,對他保證似的口吻道:“我以后都輕一點,好不好?”
凌然眸中有水光閃動:“你沒有,根本沒有輕一點……我,我都講過了,要輕一點,慢一點,但是你根本每次都聽不到……好快,好兇,嗚……”
凌然不是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努力,但是被情潮淹沒的時候,enigma的理智也就不再受控制,哪次不是把人弄昏過去了還停不下來。
江之嶼知道自己的惡劣行徑,只能在他眼睛上落下個吻,吃掉他的眼淚之后再辯駁。
“那是因為你對我的性吸引太致命了,寶寶。”
“每次看見你都忍不住。”
“想抱你,想吻你,想一個接一個的給你臨時標記,想不管你受不受得了,把你終身標記,讓你徹底變成我的Omega。”
江之嶼垂眸,盯上了他的兩片唇瓣,低下頭跟他細細的接吻。
“想一直在你里面。”
這個吻果然輕輕的,軟軟的,兩個人的唇只是在緩慢的廝磨,沒有侵略,沒有暴力,沒有單方面的撻伐。
是溫情的拉鋸,是愛谷欠的分享,是口中的信息素交換。
凌然漸漸意識混亂,他沒被這樣細,這樣磨人的吻過。
不止是輕一點,簡直是場濕淋淋的誘惑折磨。
他身子都被吻成了一汪水,連enigma在他耳邊低吟了什么也沒能聽得清,只知道臉頰被燒得滾燙,甚至開始渴求著一場攻池掠地的征討和侵占。
江之嶼吻了他一會就放開,用深沉的眼神看他。
小Omega白皙柔膩的臉頰上已經布滿紅暈,兩片飽滿漂亮的唇瓣此刻沾滿濕紅,微微啟開,還在等人繼續深入一般。
但是他的小臉上是比之前多了些倦懶,眼下仿佛也有了點點烏青。
前段時間他的身體還沒恢復的過來,這兩天又有點沒節制的總折騰他,不讓他來上班他也不肯,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被親了幾下仿佛就喘不過來氣,要暈了似的。
看來他的討饒也不是沒道理。
江之嶼用指腹替他將唇瓣擦凈,等他呼吸恢復平穩之后,把他從身上抱下來,又把熱可可放進了他手中。
一切都如他所愿的點到為止。
“讓趙欽先送你回家,”江之嶼已經從沙發上起身,揉了揉他的腦袋,嗓音沙啞,“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便走到了辦公桌后,將金絲眼鏡戴回英挺的鼻梁,給趙欽打了個電話,開始辦公。
坐在沙發上還傻傻捧著杯可可的凌然:“……”
嗚……
趙欽很快來到辦公室,走到凌然面前問道:“凌先生,要現在就回去嗎?”
凌然放下杯子,看了眼辦公桌后的人。
金絲鏡片閃著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光,底下一雙冷長的鳳眼矜貴又好看,深沉的望著自己的時候,總是會被注視到頭暈目眩。
但是現在他都準備要走了,enigma還在沉穩的看文件,真的沒有要再挽留他的意思了。
凌然只能站起身,對著辦公桌的方向小聲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嗯。”enigma沒抬頭,只是淡淡應了聲。
凌然放下杯子,里面的熱可可都沒喝完,便跟著趙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到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靜謐的空氣中乍然少了那份甜蜜的香味,江之嶼的眸色才冷厲下來。
他拿出根煙,點燃,指尖夾著在唇邊咬了下,煙霧在眼鏡片下繚繞。
他沒有煙癮,無聊,或者覺得情緒難以平復的時候會吸一支。
低頭看了眼桌下,恐怕一時半會都平復不下來了,冷白的手背青筋赫然暴起,也只能無奈地揉捏兩下眉心。
剛才要是再不把人送走,今天晚上又什么都不用干了,光干他就行了。
小Omega身體素質確實不太好,剛才摸著他身上的肉沒有幾兩似的,也難怪每次都哭得厲害,還總是容易暈,得再盡快親自帶他去醫院做檢查。
今晚叫他上來不是要上床,原意也只是想看看他,頂多親親嘴。
但是吻著吻著就開始剎不住,跟他說得那些話也都是美化過的內心想法。
把人禁錮在身下的時候,江之嶼確實不止一次想對他進行終身標記,易感期期間每次還能用盡最后一點理智帶套,已經算得上個圣人。
彼時的小Omega已經軟成一灘爛泥,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予取予求,溫熱妥帖,就算孱弱的生殖腔被人蠻橫無理的闖入,也只會乖乖的任由闖入者將溫軟柔蜜的腔體攪爛。
第65章
煙在指尖燃盡, 江之嶼把秘書叫了進來,讓她匯報了一下凌然小組工作進展情況。
秘書一五一十,把最近從寧新橋那里聽到的, 還有她暗地里從江舟各方面打聽到的情況全都跟江之嶼復述了一遍。
“凌先生雖然進公司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但是作為小組長的能力和專業素養是有目共睹的, 并且凌先生作為主播的那幾期欄目收視率都特別高,節目口碑也特別好, 他的微博粉絲增長速度甚至比娛樂部的幾個藝人還要快,公司正準備要給凌先生再專門配備一個經紀人,來幫他對接各個平臺的運營事項。”
江之嶼交代了下讓下面全面配合凌然小組欄目播出的任務,又讓秘書把凌然的微博頁面找出來。
凌然很少運營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 首頁迄今為止才發布了幾條宣傳微博, 最新的一條是一張自拍, 看起來應該是在演播廳后臺休息室。
剛剛化完妝的Omega臉頰白凈柔嫩,唇瓣紅通通的, 泛著股蜜意, 手里拿了杯可可對著鏡子拍了張照片, 漂亮的桃花眼勾成月牙般笑盈盈的弧度。
【請你們喝(杯子)(杯子)】
評論區蓋了兩萬多樓, 除了第一條是喊老婆的,后面全都是各種花式舔屏, 隔著層互聯網,粉絲們說話葷素不忌。
【不想喝咖啡, 想喝老婆口水和敬業】
【老婆中的老婆,勞斯萊斯中的勞斯老婆, 我素未謀面的老婆, 天生就該做我老婆的老婆!!】
【老婆別上節目,上我】
【是只給我喝, 還是在座的姐妹們都有?】
【老婆嘴嘴怎么那么紅,是昨晚我親得太用力了嗚嗚,對不起,今晚給老婆吃我嘴嘴】
【都說了不準在外面拋頭露面,你要記住你還是個小寶寶!】
【寶貝怎么看起來又漂亮了點,我沒看錯的話脖子上的是蚊子咬的還是草莓啊?不會是有男人了吧嗚嗚,不準別的男人吃我寶寶嗚嗚嗚】
【小寶讓我炒炒小雪,嘿嘿嘿】
【……】
站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江總一條條翻看評論區的秘書:“……”
秘書:“江總,要不我再給您匯報點別的?”
快別看了!
修長指尖在屏幕上不知道滑下去幾條,最后返回最上面,點開那張照片又看了看,隨手點了保存。
秘書:“。”
“不必了,”江之嶼收了手機,抬起頭來,“出去吧。”
*
凌然回家之后自己躺在主臥的大床上,雖然很累很困,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沒有一個強勢溫暖的懷抱摟著,他總是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似的。
把腦袋縮進被窩里,手指在嘴唇上緩緩摸了摸。
今天在辦公室里那個又輕又溫柔的吻,慢慢的,濕濕的,卻沾滿了清潮洶涌的澀欲。
凌然身體特別敏感,那個吻讓他已經顫著身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江先生尊重他的意愿強行停止下來的時候,他心里又會忍不住空落落的失望。
凌然自己拍了下自己腦門:“都在想些什么呀……”
明明是要去談條件的,怎么最后反而被美□□惑了呢。
江先生當然是美色,很英挺俊美的長相,雄性荷爾蒙有壓倒一切的氣勢,又因為狹長幽冷的精致眉眼很容易顯得多情。
凌然覺得自己肯定是受了蠱惑,不然怎么每次江先生湊近了來吻他的時候,明明還沒有怎么樣,他就已經在慢慢打開身體準備妥帖接納所有即將到來的一切了。
越想,凌然耳根越熱。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頸,換了個阻隔貼之后那里平靜干爽,并沒有要發情的癥狀。
那他為什么現在心里滿滿當當的都是江先生呢。
想著想著,凌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個美夢。
夢里他被人擁進懷里圈著了,是他渴望的那個溫熱懷抱。
下巴也被人挑著抬起來,跟夢里的美色接了個濕濕長長的吻。
凌然像是周身都被溫暖和煦的海水托浮著,身邊還不時有飄蕩的小魚和水母游過,他的身子隨著海浪不停晃悠、晃悠,舒爽得他頭皮發麻,兩條月退也在被子底下踢了踢,想要從被窩中伸展出來,攀上點什么。
但是身體被薄被裹緊了,他動彈不得。
最后臉頰被人摸了摸,也蓋上個濕吻。
凌然迷糊中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眼前有個朦朧的黑影,即使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是江先生。
以為enigma又需要自己的安撫了,凌然輕輕張開嘴巴,仰著小臉努力湊上前去,準備再獻上個充滿香甜氣息的吻。
他是睡迷瞪了,條件反射的做出一系列舉動,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是在鋼絲邊緣擦槍走火。
江之嶼在他唇上淺琢了下,沒再深入,將他小臉埋進自己胸口,按著他后腦勺抵在自己下頜處。
“好了,睡吧。”
小Omega并沒有恢復意識,閉上眼睛又睡了,兩只手隔著被子抓住了enigma胸口的一點點衣襟,巴掌大的小臉也有大半邊被埋進了被子里。
他無意識的伸了伸脖子,嘴巴從被子里露出來,貼近enigma月匈膛處的單薄睡衣,隔著那層絲滑涼膩的布料,兩片柔軟的唇瓣又輕又緩,吻了上去。
他是把這里當成了enigma的嘴唇,好心好心想送上個舒緩的吻。
布料幾乎是瞬間被濡濕,熱氣騰騰的,貼在了enigma緊繃的軀體上。
一片黑暗中,江之嶼眉心猛地跳了下。
*
早上起床凌然沒看見江先生的身影,問了宋義才知道他今天一早就有很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先去上班了。
凌然感受了下,昨天晚上不知道江先生幾點回來的,早上也不知道幾點走的。
他們沒做。
睡足了一整晚精氣神就是好,凌然吃了早飯后去上班,他的車還在秦誠月那里,因此秦誠月專程來樓下接了他一起去公司。
凌然先和小峰一起去了趟醫院,采訪完成的很順利,回到公司后幾人又將情況匯總,最后敲定了新聞稿的最終版,拿去跟寧新橋匯報。
寧新橋開始時將這個選題交給幾個人也是扛了很大的壓力,且不說公司很多高層并不同意節目播這個,就連江總那邊的意思也是不準把這個選題交給凌然來做。
但是凌然組里四個小朋友太過堅持,寧新橋不忍心打壓他們的熱情和自信,還是同意讓他們做了,沒想到他們幾個小屁孩居然還真的把節目給做出來了,并且做得非常漂亮。
因為這期選題的特殊性,寧新橋讓凌然先進行了試播,稿子都是凌然自己寫的,從他口中播出來也十分流利順暢。
并且寧新橋也感覺出來今天這稿中的某些措辭言語很是精辟犀利,有點不像凌然往日綿里藏針的溫柔風格,等到凌然從試播臺上下來,他先是給四個人鼓了鼓掌,然后才問凌然:“這稿子都是你自己寫的?”
凌然有點緊張的點點頭:“是的,哪里還有不太合適的地方嗎?”
寧新橋看著后半段抨擊董暉的那兩段內容:“不是不合適,我只是覺得這后半篇好像不太是你的手筆,倒是有點像……”
他看了看旁邊三個人,沒繼續說完。
凌然立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這兩天簡直快要忙暈了,他差點忘了后半部分確實不是他寫的,是那天晚上江先生幫他寫的。
完了,老大不會真的看出來了吧……
寧新橋確實看出來了,江之嶼以前也代表江氏在公開場合發表過談話或演講,還曾經接受過媒體訪問,但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那時候江之嶼的發言稿就從不需要底下人動手,都是他自己執筆。
因為寧新橋曾經專門研究過一些名人訪談或演講,自家江總的講話當然也在其中,所以他對江之嶼的發言風格較為熟悉。
凌然稿子的后半篇,多半出自江總之手。
寧新橋臉上雖然沒表露出來,心里卻止不住的一陣唏噓。
他以為江總對凌然的喜歡也只是短暫而表面的,卻沒想到不僅越來越過分,現在連稿子都會親自幫他寫了,那以后是不是凌然什么都不用做,頂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往屏幕前一坐,江總會在幕后把所有事情都替凌然鋪好。
簡直可怕。
秦誠月還一頭霧水,湊到寧新橋旁邊看那份稿件:“像什么?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我也要知道。”
寧新橋把他靠的過近的腦袋推開:“什么都有你的事。”
秦誠月氣憤不已:“好好好,沒我的事,什么都沒我的事,我這就走。”
他說著還真轉身就走,凌然趕緊過來拉住他:“誠月,你不能走,你是我們組里的支柱,你走了我們就完蛋了。”
秦誠月嚷嚷道:“行,小然,我這是給你個面子,廢物也是有脾氣的,我這幾天也沒少出力吧,怎么就沒我的事了……”
寧新橋像是覺得自己剛才話說重了,也對秦誠月道:“是,這次確實有你的事,你把稿子也好好順順,這期節目你和凌然一起上。”
秦誠月聽了震驚不已,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也上?還是不要了吧,只要其中一個定下小然就可以了,再找一個有經驗的主播一起播,這不是我們欄目的傳統嗎?”
寧新橋問道:“我覺得你們兩個就可以,上期節目你播得不錯,也可以跟凌然搭配歷練歷練,況且這期選題本來就是你們組主導的,當然也是你們最了解。”
凌然開心的不得了,也對秦誠月道:“好啊好啊,誠月,我對你有信心,也對我們的錄制有信心,我們就一起播吧。”
秦誠月還是覺得心虛,但看凌然目光希冀的看著自己,便咬著牙點點頭:“好,我們一起。”
寧新橋看著面前興奮激動的兩人,也不禁被他們感染到,親自陪著他們又試了幾次,一直練到下班的點。
萬事俱備,只等待明晚的直播。
下班之后,凌然又沒和秦誠月一起走,江之嶼在地下車庫等著他,他趁著沒人的時候趕緊溜上車,車子便朝著醫院駛去。
江之嶼帶他去找徐觀意做了全身檢查。
徐觀意見這次兩人終于是一起來的,很多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全都一股腦交代出來了。
好在檢查結果顯示凌然信息素紊亂癥已經恢復了不少,并且他的生殖腔發育勢態喜人,這跟他每天都能獲得大量的enigma信息素有關,每一次的發情期都能被有效的緩解,應該再用不了多久,他身體就能完全痊愈了,生殖腔也能繼續緩慢發育完全。
從醫院出來后,凌然臉頰還紅撲撲的,跟在江之嶼身后上了車,感覺臉上的熱度還有點沒降下來。
剛才兩人臨走的時候,徐醫生囑咐了好幾件事情,還詢問了兩人最近的同房頻率。
凌然想說他們最近確實是每天都抱著睡的。
但徐觀意說不是這個意思,于是江之嶼道:“我說每天兩次,他不同意。”
瞪大眼睛的凌然:“……”
無意被重傷的徐觀意:“……”
徐觀意:“這個,確實對omega的病情恢復有好處,但是具體的你們自己回去商量,這個不用告訴我,記得帶就行。”
江之嶼:“不能不帶?”
徐觀意:“?”
徐觀意:“我是醫生你是醫生?”
江之嶼:“他的生殖腔還要多久能發育好?”
徐觀意:“保守估計還要一個月吧,快的話或許兩三個星期就能發育到下一階段,目前最主要的是他的紊亂癥,即使徹底恢復好了,也難保不會有復發的可能,所以日常還是需要多注意。”
末了他又補充道:“對了,記得那個藥不要給他多吃,一次頂多一顆啊。”
江之嶼沒多說什么,拉著凌然轉身走了。
聽了全程,并且耳朵快要冒煙的凌然在后面小跑著跟上。
上了車之后,江之嶼才摸摸他的耳朵:“怎么這么燙。”
凌然:“嗚……”
他們剛才聊的也太細了,要是徐醫生辦公室里有地縫,他一定一頭鉆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徐醫生剛才說,我的病已經好了很多了,”凌然道,“您的易感期也已經結束了。”
江之嶼收回手,后背靠進座椅內。
小omega話里的暗示已經太過明顯,這兩天他一直提這事,江之嶼還是壓抑下眸中無法遏制的暴動,沉著嗓音問:“想說什么。”
誰知道小Omega囁嚅兩聲,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說,謝謝。”
江之嶼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他是要說這個。
凌然眼眸里亮晶晶的,含著汪被吹皺的春水,帶著怯意和羞赧地望向他,唇瓣張了張,再次鄭重地說了句:“謝謝您,江先生。”
對于江之嶼為他做的一切,凌然心里是感激的,感激之余還萌生出很多數不清的異樣情感。
從沒有人對他這樣好過,理解他的所有決定,支持他的所有選擇,對他好,又不僅僅是好,更是呵護,是寵溺,是無休無止的縱容。
他不知道江先生跟他說得喜歡和想要結婚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他是真的,真的在認真考慮了。
以結婚為前提的考慮。
江之嶼把他的手揉進指縫里,拉過來,讓柔軟的身子靠在月匈口。
“今天聽見醫囑了?”
凌然感覺手指頭快要被人揉化了,乖乖點頭:“聽見了。”
“那就每天一次。”最終還是enigma做出讓步。
凌然沒想到看完醫生后的江之嶼這么好說話,都沒用他開口,條件居然就談成了。
這樣他覺得還可以勉強接受,雖然enigma時間很長,但是起碼少了一半次數,他不用整天頂著兩個黑眼圈蔫噠噠的去上班了。
誰知道他剛笑瞇瞇的答應了,又聽見enigma平靜宣布道:“周末要做兩天。”
凌然臉上的笑僵住,很快換成副哭臉:“啊……不行的……”
周一也還是要上班的啊。
江之嶼低頭跟他接吻,兩片唇一碰上,就像被濕熱的水緊緊沾在一起。
黏黏糊糊分不開,一點空氣被來回推渡,最后從唇齒間泄出來。
江之嶼吃著他的唇舌:“以后每周一給你放假。”
凌然欲哭無淚,說話也含混不清:“那,那樣,也不可以……”
他不想在公司搞特殊待遇,那豈不是更加坐實了他是走后門進去的關系戶。
江之嶼已經把他抱進了懷里摟著,昨天晚上沒親夠,早上走得早沒來得及親,今天一整個白天又都沒見著。
捏著又白又細的下巴命令:“舌頭。”
于是軟膩滑嫩的小舌就被聽話的送了出來,供人褻玩。
凌然被玩得頭暈腦脹,險些就要答應了周一放假的事。
江之嶼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來。
他一邊繼續吻著懷里人,一邊撈過手機來斜睨了眼。
本來沒想接,但是看見來電是江之臣,還是接了起來。
江之臣的聲音立即從聽筒內傳出:“今晚有空嗎?”
江之嶼從喉間發出聲短促的應答,微微沙啞,飽含未褪的情谷欠。
“嗯。”
江之臣聽出他在干什么,卻也裝做不知:“那等會你回老宅一趟,家里有點急事。”
江之嶼終于舍得松開那兩片被吻到紅嫩濕熱的唇瓣,在他素來愛不釋手的幼小唇珠上舔了兩下,才頗為慵懶的問:“什么事?”
凌然氣喘吁吁,腦子里已經一片混沌迷蒙,被人按著后腦勺貼在了enigma懷中,小口小口張著嘴巴喘氣。
他已經比之前進步了一些,但還遠遠不是江先生的對手,江先生吻他像是不需要換氣,而他早就已經快要被憋死,只能從江先生口中獲得一些稀薄的氧氣。
江之臣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老爺子讓我通知你,我估摸著跟二房有關,江之松今天回過老宅。”
江之嶼心下頓時了然,只是他沒料到二房的居然這么沉得住氣,家底都被掏空了,這才想著要去老頭子面前擊鼓鳴冤。
為時已晚。
江之嶼像揉一個乖順的小貓那樣揉著懷里的小Omega,說道:“好。”
有些賬,是該算算清楚了。
他讓趙欽先把車開回御棠府,送凌然上了樓,又看著凌然吃了晚飯之后,才讓凌然早點休息,說自己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凌然穿著可愛卡通睡衣站在門口送他,問他晚上什么時候回來,自己會等他。
江之嶼看著被昏黃溫暖的燈光團團包裹住的小Omega,走上前,跟他說不用等,困了就早點睡。
凌然乖乖點了點頭,卻在心里默默的想,還是要等的吧。
江之嶼沒讓趙欽過來,自己開車回了老宅。
他踏進正堂主屋的時候,才發現不僅是二房的人在場,其余幾房的人也全都趕了過來,滿滿一屋子人坐的規規矩矩,八仙桌旁坐著幾位家族里年歲已長的長輩,其余人則全都分散坐在正堂各處。
看見他走進來后,所有人的眼神頓時聚焦過來,目光如炬,痛恨他的想將他扎成篩子,懼怕他的也盼望著他能有朝一日跌落神壇,任人碾壓,然后其余人等就可以將獨攬重權的大房分而食之。
雕花太師椅的主座上坐著的是大房的江老爺子,年逾七十仍舊精神矍鑠,一雙清白渾濁的眼睛怒視著門口的方向,怒不可遏的厲聲問道:“你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忙,能讓全家人在這里等你這么長時間?你眼里還有沒有點禮儀家規!”
江之嶼氣定神閑,端的是八方不動,邁動長腿在正堂中間的唐彩琉璃水晶吊燈下站定后,頗有種從沒將所有人放在眼里的驕矜狂悖。
偏enigma天生氣勢使然,不加控制的氣場全開,碾壓般的威懾便占據至高無上的巔峰。
他掃視了圈四周,唇角輕輕揚了下。
今天不是讓他回來參加什么家宴,倒像是對他的單方面審判。
江之嶼沒打算跟他們浪費時間,目光搜尋到坐在老爺子不遠處的江之松和蔣蓉蓮,挑釁般的笑著望過去。
“今天人來的倒是夠齊全,好像唯獨少了盛譯。”
不說還好,一提起來江盛譯,蔣蓉蓮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爆竹,不受江之松的控制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江之嶼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你還敢提盛譯?!不就是你把盛譯發配到瑞士那個破村子去了嗎?江之嶼你怎么這么狠的心啊?”
“盛譯是你的親侄子!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牲!你怎么能這么對他?!”
第66章
此話一出, 正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江之松臉色同樣難看的很,拉了蔣蓉蓮一把沒拉住,出聲呵止道:“你說的那叫什么話?之嶼也不過是根據集團總部安排做出的決定, 盛譯既然是江氏的一份子, 當然也要萬事以江氏利益為先, 再說之嶼向來有大局意識,怎么可能像你說的那樣意氣用事!”
蔣蓉蓮頗為不忿, 本來她手中僅剩的一點江舟股份被江之嶼用手段套走了她就懷恨在心,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二房名下的資產還剩下多少?又有多少名義上還是二房的,實際上全都聽了江之嶼的調遣?
現在連自己兒子都被江之嶼輕飄飄一句話給發配了, 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什么時候能回來, 蔣蓉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感覺天都要塌了,偏偏兒子是個不爭氣的蠢貨, 居然真的乖乖聽話的出國去了。
這兩天蔣蓉蓮沒少磨著江之松回老宅來找老爺子告狀, 江家可能沒人能管得了江之嶼, 也就老爺子作為老家主, 還能說上兩句話。
“你別跟我說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我就想問問江氏明明還有這么多人在, 為什么非要把盛譯外派出去?”蔣蓉蓮目光憤恨,緊緊盯著江之嶼, “你敢說你沒有私心?沒有蓄意報復?!”
江之嶼走到她面前,唇角微微勾了下:“你說得對。”
他眼神坦蕩, 沒有絲毫遮掩:“的確是私心。”
就是看不慣江盛譯要么整天跟只蒼蠅似的圍著凌然亂轉, 要么跟只甩不掉的癩皮狗一樣到處釋放信息素惹人厭。
既然當初率先提出退婚的是江盛譯,那么他現在又有什么資格再要求回到Omega身邊?
發配已是仁慈之舉, 如果江盛譯再對自己小嬸嬸做出什么出格舉動,江之嶼不敢保證他還能完好無損回到蔣蓉蓮懷抱。
但可惜的是,沒人知道江之嶼的這層心思,只以為他在對付二房的時候順手把江盛譯提前解決掉了。
都知道二房的江之松和蔣蓉蓮夫婦倆難纏,蔣蓉蓮聽了他的回答,怒火燒得一張精致風韻的臉都有些扭曲起來。
“你,你說什么?!”蔣蓉蓮瞪大眼睛,火氣攻心險些暈厥過去,“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就是這么冷血的人!我們家到底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你居然要這樣對待我們?!不管怎么說,我和你大哥都年長你不少,你就算不把我們當成長輩那樣尊敬,也該懂些禮數吧?老爺子平日里那么和善的一個人,怎么會教出來你這樣一個兒子!難不成都是跟你母親學來的?!”
話音剛落,江之嶼臉色冷了幾分,望向蔣蓉蓮的眼神也布滿可怖陰鷙。
“你說什么?”
江之松連忙站起身,準備先一步把被激怒到口不擇言的蔣蓉蓮按回座位上:“夠了,你還不給我閉嘴!”
江之嶼的母親去世已久,在江家也鮮少有人提起,蔣蓉蓮是被氣昏了頭腦,說完之后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語欠妥,但是想要收回來也為時已晚,在座所有人都聽了個真真切切。
她只能梗著脖子硬聲道:“我難道說錯了不成?你這性格脾氣還不都是跟你母親一模一樣?再說了,我看你自己也行為不檢點,新聞上都登出來了,你作為江氏在外面的形象,居然私下里經常出入那種會所,還包養了一個下賤的小女表子……”
這次的話沒說完,蔣蓉蓮便感覺脖子上忽然多了只手,力氣強悍仿似鐵鉗,修長的五指緊緊卡住她脖子兩側汩汩躍動的大動脈,帶著粗糲薄繭的指腹下了死力氣,重重按壓在上面。
江之嶼上前一步,將她脖子牢牢掐在掌心里,冷厲的眼尾藏匿著洶涌暴虐,只要再微微使力,下一秒便能將她掐死過去。
本來今天當著家族所有人的面,江之嶼沒打算動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二房被他搞得將垮不垮,再掀不起什么風浪,江盛譯也在眼前消失,其他事情也都在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蔣蓉蓮不該提到他的母親,和凌然。
江之松幾乎傻了眼,見蔣蓉蓮被掐得翻了白眼已經快要昏死過去,他甚至忘記了該上前阻止江之嶼的動作,只是被眼前的enigma赫然乍起的威壓震懾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一切。
旁邊幾個和事佬長輩見事情越鬧越大,這時候坐不住了,裝模作樣過來勸架。
堂內烏烏泱泱一群人,全都圍在了八仙桌四周。
“之嶼啊,盛譯他媽不是這個意思,你消消氣,先把人松開。”
“她是說錯話了,氣頭上誰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你也別太跟她一般見識。”
“都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副樣子,再說了你最近不是要競選商會主席嗎,在外面是該小心些,別被人抓到什么把柄才好。”
“別在家里真鬧出人命來,那可就太難看了,再說了為了這么點小事也不值當的,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
“那個什么會所的新聞我也看見過,不過就是那些無良媒體瞎造謠的罷了,你怎么可能會跟那種人有牽扯,我們都明白的。”
“……”
耳邊充斥著各種嗡鳴作響,江之嶼手背上的青筋像盤根錯節的樹根,一直蔓延到小臂上。
他覺得周圍的人聲令人煩躁難安,信息素在體內激增匯聚,急需要找到個突破口釋放出來,可是被拼命抵擋在阻隔貼之下,于是將空蕩蕩的身體沖撞出震耳欲聾的回響。
他能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不管是信息素還是情緒,或許壓抑的太久都會面臨爆發失控的危險。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站在昏黃燈光下的身影,小Omega柔軟的發絲垂順貼在臉頰上,乖乖巧巧對他說等他回家。
啪嗒一聲,心尖上的某根弦崩裂斷開。
江之嶼手下力氣一甩,眼眸輕輕合了合,深深吸了口氣,在肺里過度了幾個來回,然后才緩緩吐出來。
他曾經教導過Omega的那一套方法,現在用來讓自己強行平復。
蔣蓉蓮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甩出去幾步遠,身子撞到了一旁的白瓷古董花瓶上,花瓶被撞倒嘩啦啦碎裂一地,不慎在她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她捂著胸口在那堆碎瓷中掙扎咳嗽,肺里像是被扎破了幾個洞,發出呼哧呼哧的難聽聲響,趴在地上滿臉是血的爬不起來。
家族里不是沒有家規,但即使老爺子作為家主的時候也從沒動過這么大怒。
在滿地混亂的血跡和碎瓷片中,冰冷似雕像的江家新家主的開了口。
“從今天開始,蔣氏被族譜除名。”
話音一落,滿堂震驚唏噓聲,連蔣蓉蓮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發話的人。
江之嶼眸色深晦,沒打算收回命令。
正好今天人來的齊全,也省得日后再另行通知解釋。
除名意味著以后她就跟江家沒有關系,即使江之松不跟她離婚,她和二房也再得不到江家的任何一點好處,更別說江之松并不是那么重情義的人,保不準扭頭就會跟她離了再娶個新的小老婆。
蔣蓉蓮沒意料到江之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萬念俱灰的看向坐在正中央的老爺子。
老爺子素來注重家族和諧興旺,江之嶼當了家主這才幾年,獨攬大權不說,已經越過族里眾多長輩騎到他這個老子頭上了,他還坐在這里沒發過一句話,江之嶼竟然就自行處置了蔣蓉蓮和二房。
老爺子勃然大怒,手里熱燙的茶盞直直朝著江之嶼的方向狠狠擲去。
“誰允許你自己做出決定的?”
江之嶼揚手,將那盞紫砂茶杯一手接住,滾燙的茶水飛濺出來,將他那只手淋濕,幾乎是瞬間便燙紅了一大片。
他已經恢復了平靜理智的神態,從容將茶杯完好放回桌上,垂著眼眸站在水晶燈下,燈光將他周身映照的矜貴華美,難以直視。
他從口袋掏出了印有家族徽章的戒指,不急不緩,戴在了拇指上。
徽章戒指是從祖爺那輩傳下來的,古老神秘的圖騰紋路來自古埃及最精巧的工匠之手,只有歷任家主才有資格持有和佩戴。
戴上這枚戒指,也就在整個家族擁有著至高無上的話語權和地位。
看見江之嶼的動作后,不止老爺子,其他人也全都變了臉色。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江家的所有事情,江之嶼都可以說了算,當然不必經過任何人的允許。
“還有別的問題么。”江之嶼不冷不淡地問。
整個正堂鴉雀無聲,有話說的沒話說的全都閉緊了嘴,誰也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權勢,是讓人臣服的最好武器。
*
小天臺上夜風徐緩。
一道沉寂的身影快要融進無邊夜幕,唯有指尖一點猩紅熱火在燃著忽明忽暗的光。
江之臣拄著拐,慢慢走到欄桿旁。
江之嶼一直在看山下的夜景,將夜空映成白晝的那一片商業中心CBD,其中最亮最高的那一棟大廈是江氏,隔著一條蜿蜒的浦玉江,對面的那片高端住宅區里住著一個小Omega。
“腿好了?”
“能走一些,但每天不能走太多,”江之臣道,“還在慢慢恢復中。”
“嗯,”江之嶼咬了口濕潤的煙尾,“歐洲那醫生還算有用處。”
江之臣在歐洲治療了不短的時間,期間還接受過兩次手術,沒想到居然真的很有效果,回國之后又在徐觀意每天催命似的監督下,他已經開始慢慢可以拄著拐練習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多,不能太累。
江之臣皺了皺眉:“你不是不抽煙的嗎?”
“偶爾。”
江之臣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很不了解這個小他兩歲的弟弟。
“手怎么樣了,要不要涂點藥包扎一下?”
剛才那杯茶應該是剛剛煮開沒多久,肯定燙的嚇人,潑到手背上即使不被燙掉皮,恐怕也得疼痛難忍。
江之嶼眼皮都每抬一下,手中的煙在欄桿上按滅。
“沒事。”
不過印象中江之嶼是很能忍痛,從小他被大伯父沒少體罰,但是從沒聽見他哭喊過,不到十歲的小孩,還沒分化出第二性別,在冰天雪地里跪在院子里的竹林后,小臉都凍僵了,也只是沉默不響地跪著。
不求饒,不低頭,傲骨錚錚。
江之臣道:“我聽說你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光我知道的就有尹家和湯家,凌家就不算了,本來盛譯跟他們家退婚之后咱們兩家關系就不怎么樣了,不過會所那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想趁著你大選之前故意搞你?掌上明珠我記得是董氏的產業吧,是不是董暉?”
江之嶼語氣平靜:“不算栽贓。”
因為他跟凌然確實有一腿,所以算是事實。
江之臣疑惑不解:“可我記得你不是跟……”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明白過來:“就是那個Omega?”
“嗯。”
江之臣了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董暉我之前跟他打過交道,他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說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大選在即,即使他要競選的是副主席跟你沒什么競爭,但你還是要小心他。”
“副主席他也沒什么希望。”江之嶼仿佛提前下了判決書。
等到明天的節目一播出,董暉的政路將會被一舉封死。
“你心里有數就好,這么多年了,你做事確實也用不著我操心,當我沒說吧。”江之臣說道。
“怎么用不著操心,”江之嶼轉頭看他,“我還等你回集團幫我,過兩天先給你個項目你跟跟進度,趙欽會把材料提前發你。”
江之臣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失笑道:“你這是讓一個殘廢幫你干活?”
江之嶼還沒答話,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只是低頭看了眼來電,陰郁的眉眼就化開了些許。
江之臣看出些端倪,配合的閉了嘴,沒再出聲。
江之嶼把電話接起來,嗓音壓得很低沉,一旁的江之臣聽了后背都有點起雞皮疙瘩。
“怎么還沒睡?”
對面立即傳來道輕輕軟軟的嗓音:“江先生,您今晚還回家嗎……”
小Omega聽起來像是已經困迷糊了,卻還強撐著精神,在瞇上眼睛之前播出這通電話。
已經快晚上12點了,為了等enigma回家,他看了好幾集動畫片,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心里又實在擔心,所以才主動打了這通電話過來。
因為江先生跟他說過,想他了要主動給他打電話。
“有點事還沒處理完,你先乖乖自己睡,好不好?”
凌然道:“那我再等一會……”
話沒說完,就被enigma強勢打斷。
“已經很晚了,再不睡明早你會起不來,”江之嶼近乎命令式的口吻,“現在就睡,聽話。”
凌然只得悶聲悶氣道:“好吧……”
“去床上躺著。”江之嶼道。
凌然從沙發上站起身,摸索著回到主臥的大床上,同時回道:“我躺下了。”
“被子蓋好。”
家里常年開著中央空調,晚上溫度低。
凌然把自己全身上下牢牢包裹起來,又老老實實說道:“我蓋好了。”
“嗯,”江之嶼臉上沒什么情緒波動,“親我一下。”
電話那端的凌然有點不好意思:“啊……”
“晚上可能親不到,”江之嶼理由充分,“提前晚安吻。”
隔著聽筒,也能聽得見對面的小Omega電話靠得離兩片嘴唇特別近,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順著滋滋電流傳遞過來,有道極其微小的黏膩水聲響在耳畔。
江之嶼大腦麻了下,那是小Omega舔唇的聲音。
于是他聽見特別特別小的一聲,“啵”。
唇邊不自覺漾開笑意,江之嶼也在聽筒上親了下,低聲道:“晚安寶寶。”
電話掛斷后,一直站在旁邊聽了全程的江之臣快要冷化成石像。
江之嶼看他一眼:“還有事?”
江之臣道:“反正今晚這事也就這樣了,我看下面不知道還要爭論多長時間,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回家吧,這邊我幫你照看著點。”
江之嶼又摸出支細細長長的煙,點燃。
“不回了。”
“為什么?”江之臣覺得好奇,明明看起來想得要命。
夜風吹開enigma額前碎發,露出鋒利冷冽的眉眼來,里面的溫情蕩然無存,像是又覆上層陰霾。
“會嚇到他。”
Omega確實膽子小,他身邊這堆爛遭的事也還沒處理完。
起碼等到他把樓下的爛事徹底解決清了,再回去抱他。
*
凌然早上醒來才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了一整夜,床單整整齊齊,不像有人睡過的痕跡。
問了宋義,果然昨晚江先生沒回來。
凌然自己默默吃了早飯去上班,今晚節目就要播出,時間緊任務重,他和組員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落實完成。
來到公司后,整個新聞部今天其他欄目組的工作全都暫停,幾乎所有人都來幫著凌然組里忙活晚上的焦點視線直播。
凌然和秦誠月一大早就開始順稿子,又往中間新增了不少內容。
中午趙欽還送來了新鮮的情報,指控董暉的證據鏈變得更加完善了,一群人興奮得不行,當即將所有線索串聯到了一起,已經幾乎能夠完整還原以掌上明珠為起點的整條權色交易鏈。
到了晚上直播的時間點,凌然和秦誠月互相打了打氣,兩人便一同上了演播臺。
“聚焦社會熱點,洞察百態民生。歡迎來到焦點視線,我是凌然……”
“我是秦誠月。”
鏡頭緩慢推到凌然的臉上,他面色鄭重,語氣不急不徐,對著鏡頭流利地介紹道:“前段時間我市嚴厲查處了一批非法售賣撫慰劑以及Omega信息素的地下衛生所和研究室,經過這段時間的多方走訪和暗查,我們發現了有一些受害者Omega竟然都有著同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本市一家私人會所有過工作經歷,下面我們一起來看一條視頻……”
畫面隨之切出去,這段適時插入了掌上明珠大肆招聘女性Omega的信息和廣告,以及凌然暗訪掌上明珠的開頭部分,并且將他和黃毛的幾句對話也剪了進去。
隨后秦誠月進行補充說明,然后再插入對于醫院里那個Omega的采訪視頻,接著是引導性指向掌上明珠的一系列證據,最后指向背后的操盤手董暉。
凌然也在一旁跟秦誠月有來有回的探討,評析。
兩人分工明確,凌然言辭稍微犀利些,,攻擊性強一些,秦誠月負責說些中立的場面話,在畫風逐漸偏向于對董氏和董暉的抨擊時,再將群眾的視線拉回來一些,不要變成單一的審判視角,但因為各向證據都已確鑿,所以這本質上就是一場盛大強烈的控訴。
演播廳外站著新聞部的其他員工們,此刻大家暫時拋卻了內部的斗爭,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整個江氏跟董氏的對抗,所以全體人都在暗中為凌然和秦誠月加油打氣,希望他們一定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只要是凌然擔任主播的收視率就不會低,尤其是這期欄目太敢說,收視率從開始便節節攀升,節目還沒播完,熱搜上就已經開始有了詞條,并且在熱搜位上穩步上升中,沒一會就升到了第一,后面跟了個紅到發紫的“爆”字。
【掌上明珠權色交易】
【董氏董暉】
【商會選舉】
【董暉副主席候選人】
【江之嶼主席候選人】
見自家江總也被連帶著上了熱搜,公司的員工們開始跑去詞條下集體團建,一連串的發江總的彩虹屁。
白送的熱度,不蹭白不蹭。
好在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江之嶼的那個詞條下基本全是舔顏舔屏的,謾罵的戰火并沒有連累到江氏。
節目播出大獲全勝,輿論風向已經被帶起來了,所有人都開始自動在網上開扒掌上明珠的所有線索,有些去過的也紛紛表示早就覺得那里面不干凈,背后肯定有些不正當交易,只是之前不敢說,帖子發出來也會被屏蔽。
但這次江氏提前跟微博官方施壓,所有討論董氏的帖子都不會再被刪除屏蔽。
董暉被掛在熱搜第一居高不下,家里祖宗十八代都快被網友們扒個底朝天了。
凌然下了節目后也翻著微博看了看反響,見已經成功激起群憤,并且商會官微還很快就出了個聲明,說是取消董暉的候選人資格,海市警方也跟著發了將會持續跟進此事的藍底聲明。
凌然心里開心又興奮,像是做成了件天大的好事,有些迫不及待便想跟人分享。
他把微博鏈接發給了江先生,可是一直到他下班回到家,也沒等到對方的回復。
凌然心里難免失落,從車上下來,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朝著樓道內走。
天色已經盡黑,路燈在香樟樹的枝葉縫隙間搖搖晃晃傾灑下來。
四周一片靜謐,只有微風緩緩吹拂。
凌然的襯衫被吹出褶皺,輕飄飄的勾勒在細韌不堪的腰身上。
他忽然感覺背后一股陰寒,像是有人正在后面不聲不響的跟著他。
他立即頓住腳步,站在樓道口往身后望。
可后面空蕩蕩的一片,分明什么人都沒有。
凌然還是覺得心里不安穩,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不安感。
背后的那片黑暗不是尋常的黑夜,像是已經暗中濃化成了一種可怕兇險的猛獸,會有什么怪物忽然沖出來把他的頭吃掉,或者會有一只手伸出來,將他一并拖入到那片漆黑境域內。
御棠府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應該不會有外人能夠闖入,可凌然還是不自覺加快腳步,走進樓道內,飛速按下電梯。
電梯門終于在眼前打開,他趕緊跑進去,兩只手迅速按下關門鍵。
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忽然從那條狹窄的縫隙間擠了進來,強橫地將電梯門掰開。
凌然看著那只手,心臟都在一瞬間加速跳動,砰砰砰的重如鼓槌,擂在瘦小的胸腔內。
他雙眸害怕又無措,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著邁步走進來的人。
直到江之嶼在他面前站定,伸手過來撫摸他的臉頰,他才仿佛從那股無名恐懼中稍稍抽離。
電梯門已經在身后合上。
凌然沒說話,直接撲進了enigma懷中,臉頰深深依賴的埋進去,兩只手也在他背后牢牢圈住,像是生怕他會走掉或者消失似的。
整個身子都變得發軟,發輕,是新生的藤曼,只能依附于更加強大的樹干生長,如果被扯開或者拋棄,就會因為根系枯萎而慢慢壞死掉。
江之嶼驚訝于他的主動,張開懷抱,順勢托住他的兩條月退將他抱起來。
察覺到小Omega將臉湊到了自己脖頸間,輕輕軟軟的呼吸似乎在懷中輕嗅,像在尋找什么味道。
但是凌然吸了吸鼻子,沒在他身上聞到任何能夠安撫自己的龍舌蘭酒味,頓時變得心生不滿,只能伸長了脖子更加用力的靠近。
江之嶼失笑,揉了揉肩上毛茸茸的腦袋:“是小狗么。”
凌然很自然的摟著他脖子,已經被這樣抱過很多次,身體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他小聲提要求道:“想要,信息素……”
電梯門恰好“叮”一聲打開。
江之嶼邁開長腿,托著他從電梯內出來。
電梯門是入戶的,可以直接穿過客廳進入主臥。
把人壓到大床上,慢條斯理地撕開兩人頸后的阻隔貼。
然后江之嶼才伏在他耳旁,嗓音又低又緩。
“來了,寶寶。”
第67章
信息素裹上來的同時, 又密又熱的吻也一同落下來。
凌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酒癮,他明明不愛喝酒的,但為什么才一天沒見, 就總是想念這股味道想的厲害。
也不止是味道, 他還想念這個懷抱, 這個吻。
想念被妥帖溫熱的緊緊包圍在其中,他知道會有堅實的后盾將他托住, 不用害怕下落和墜跌,他可以放心的敞開心扉,敞開自己,來者不拒的接納。
身體里的enigma信息素很快就溢滿, 弱小的身體沒辦法在吸收更多, 多出來的又會和香甜的Omega信息素在空氣中交融, 密度過高,久久無法散去。
凌然被親得直犯迷糊, 一雙眼睛里也霧氣迷蒙。
他感覺體內瞬間涌進來的信息素太多太猛烈, 承受不了的也還在強行擠塞進他的每一寸毛孔中, 他呼吸急促, 整個人都在輕微發顫,深深陷進被褥里, 想要稍稍反抗一些,但也只能從喉嚨中發出細碎的小聲嗚咽。
代表著給的太多了, 夠了,夠了……
江之嶼有些把控不住, 沾上棉花糖似的雙唇, 就急不可耐的舔吮上去,將他口中的所有蜜液卷進口中吞食殆盡, 仍不覺得滿足。
小Omega兩月退直蹬,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像是快要暈厥過去。
江之嶼找回些理智,下眼瞼透著點薄紅,用強行召喚回來的冷靜逼迫自己松開,給小Omega些喘息的時間。
他翻身躺在床側,將懷里綿軟到快要融化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好叫他的額頭能抵在自己下頜處。
Omega總是太瘦弱纖細的,像孱弱的貓,要不是在他后腰處緊緊抵著,人恐怕早就已經滑進被子中。
enigma一手摟著他,胳膊放在他腦袋下面給他當枕頭,另一手在他背后上上下下摩挲,替他順氣。
凌然緩了好一會,才把一口氣喘勻。
他抬起頭來,便看見enigma垂著眼眸,視線仿佛一直落在他身上。
看他休息好了,低著頭便又朝著他唇舌尋過來。
凌然臉頰早就已經潮紅一片,長睫上都沾滿了清凌凌的水,又被吻住的時候,有濕潤溫熱的觸感在江之嶼臉頰上掃過。
輕飄飄的,像羽毛,在誘惑,在赤裸裸的勾引。
可小Omega卻撐不住勁了似的,兩手在他月匈前軟軟推了下,忽得用盡力氣將臉頰扭到了一旁去。
enigma眼眸掀開條縫,眼神中明顯升起股不滿意味,大掌鉗著尖細的小臉轉回來,不由分說就繼續含上去。
凌然這次睜著眼睛,雙眸烏溜溜的瞪大,可憐兮兮的嗚嗚兩聲,祈求道:“等,等一下……”
江之嶼微微松開他,兩片薄唇依舊濕黏的貼著,看著他問:“等什么。”
仿佛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還是要被生生吃掉的。
凌然見他眼底暗藏的洶涌波濤,有點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我,我還有話想說的……”
江之嶼不為所動,說話間在細嫩嫣紅的唇肉上震顫摩擦,寸步不讓。
“說吧。”
凌然:“嗚……”
就,就這樣貼著說嘛……
沒有要被松開的意思,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今天晚上,節目已經播出了,很成功的,您,您看了嗎……”
“嗯。”
近水樓臺,江之嶼順勢在他唇上重重貼了下。
“那,您覺得,怎么樣?”
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睜得很大,將原本上挑的眼尾都撐圓了些,像是充滿了緊張期待的小貓咪,在沖著主人撒嬌要獎賞。
很可愛。
想一口吃了。
江之嶼摸摸他的臉,五指張開近乎捏住他兩頰,大掌能將他的下巴連帶著脖頸都包裹住,這樣更能方便禁錮住他,避免他逃開。
“收視率和反響都很好,群眾輿論發酵很快,節目剛播完選委會就聯系了我,董暉的選舉資格已經被撤銷,并且永久不能再參與,你們組里收集起來的證據我也讓人一并送給了公檢法,會有人繼續督促后續案件進程,掌上明珠也會立即被停業查處,這一切都是你們組的功勞。”
聽了這話,小Omega眼見著開心起來,圓圓的眼眸都勾出了媚人的弧度,聲音里是難以遏制的歡欣雀躍:“真的嗎?”
“真的,”修長指尖在他臉頰上的嫩肉摩挲兩下,低沉嗓音帶了點溫柔輕笑,“寶寶做得很棒。”
“是很厲害的乖寶寶。”
被人這樣捧在手心里夸贊,實在是太過美妙的體驗。
凌然心臟像是被注射了一支面包膨松劑,在他胸腔處軟軟乎乎的膨脹起來,快要將他整個身體都溢滿了。
他特別特別開心,也特別有成就感,靠自己的努力做成一件事,做好一件事,并且切實為公眾爭取到了利益,也讓壞人伏法,這正是他一開始想要從事新聞行業的初衷。
今天下了節目之后他就一直想跟江先生分享自己的喜悅,還以為江先生太忙了沒有看到,沒想到江先生其實看了節目,也全都知道。
當夸獎他的人是江先生時,這一切的美妙還可以再乘以兩倍。
不對,是三倍,是十倍,一百倍。
總之他笑瞇瞇的彎著眼睛,像被哄得迷暈了頭腦。
江之嶼也勾了勾唇角,然后將話題拉回正軌。
“還要不要親?”
話是這么詢問的,但手已經捏著他的臉頰,迫使他唇瓣無法閉合的張開,肉嘟嘟水潤雙唇擠出幾道褶皺,中間的孱弱唇珠也向外翹起來。
凌然眼睫撲簌簌地抖動兩下,還沒來得及回答,眼眸剛垂下去,便忽然發現捏著自己臉頰的那只手上居然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紗布。
臥室內光線昏暗,只從門縫中透進來些許客廳的光。
因為紗布包裹在手背上,并且enigma從剛才開始一直隱藏的很好,所以沒叫他第一時間看見。
這會兒只不過情到濃處,忘了手上還有傷。
江之嶼忽得松了手,手掌連帶著紗布一起沒進被子里。
凌然卻立即抓住了他的手,兩只手分別攥著他的兩根手指,強行從被子底下再拖拽到眼前,仔細盯著他的手背看。
紗布看起來包裹的潦草,只是匆忙間被胡亂纏了幾道。
“您受傷了嗎?”凌然關切問道。
江之嶼沒想讓他看見:“沒事。”
說著手便要收回來,但攥住他手指的那兩只小手卻執拗的不肯松開,也不肯讓他再把傷處藏起來。
“是怎么弄的呢?”凌然語氣都放的輕了些,將那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不止一圈的手輕柔托在掌心上,皺著眉頭道,“都沒有好好包扎,還痛不痛呢?”
江之嶼頓了頓,見小Omega對于他的傷處比他自己還要關心許多。
“痛。”他忽然回道。
凌然撇了撇嘴:“肯定會痛的,是很嚴重的傷嗎?可以讓我看看嗎?”
他語氣鄭重地保證道:“我會很輕很輕的,我再幫您重新包扎一下,好不好?”
面對著他這樣的請求,沒人能說得出拒絕的話。
江之嶼道:“好。”
得到應允后,凌然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下了床之后鞋子都沒穿就急著往外跑,險些一個踉蹌栽到地毯上。
江之嶼跟在后面去扶他,摟著他的腰把他抱回床上,給他穿好鞋子才讓他下地。
凌然剛才就被親得渾身發軟,現在兩條腿也軟綿綿的,勉強能走路。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客廳,翻箱倒柜去找家里的醫藥箱。
宋義這會兒就在自己房間里沒敢出來,他知道今晚江總會睡在這里,所以外面就算發生天大的事他也不會邁出去半步。
凌然找了半天沒找到,正踮著腳去夠柜子上面的小隔板。
江之嶼走到他身后,輕而易舉將放在高閣上的小箱子拿了下來,遞到他手中。
凌然于是提著箱子走到沙發前,拍了拍沙發軟座,對高大冷硬的enigma道:“你坐在這里。”
江之嶼從善如流,走過去坐下。
凌然把他的那只手牽起來,輕輕放在自己腿上,再慢慢去拆開他手背上的那層紗布。
全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會弄疼enigma似的。
江之嶼巋然不動,靜靜看小Omega柔順乖軟的側臉。
他正將自己丑陋不堪的傷處捧著,像捧了一抔易碎的白雪。
紗布揭開來,底下被燙傷的皮膚已經破開了一層薄薄的皮,下面沒有任何肌膚覆蓋住的血肉敞著懷,猩紅一片。
凌然在看見這處猙獰燙傷的一瞬間,眼底就迅速積聚起不爭氣的水意。
這傷明明不是在他身上,他卻像是能感同身受,這傷形成的時候,該有多痛呢。
他調整了下呼吸,找出來治療燙傷的藥膏,用棉簽蘸取了些,這才輕柔不已的替enigma涂抹在傷處。
江之嶼似乎沒有痛覺感知,剛才說痛的人也好像不是他。
他只是一直在專注的看著小Omega,仿佛對于這種情形很陌生。
受傷是常事,但被人這樣呵護著上藥,是第一次。
enigma天生就該堅定強大,不能有軟弱之處,不能喊痛,不能生出軟弱的把柄。
但Omega的眼淚可以將他淹沒。
凌然將那處傷口重新用紗布包扎好,末了在他的掌心里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
凌然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
江之嶼伸手過來,用指腹替他擦掉眼角的淚珠,看他實在可憐的緊,便又把人拎起來,放在了月退上坐著。
受了傷的明明是enigma,卻要把小Omega抱在懷里輕聲細語地哄。
“好了,不哭了,”江之嶼親親他的嘴唇,“剛才騙你的,不痛。”
“騙人……”凌然害怕再傷到他那只手,悶聲悶氣道,“怎么會不痛呢……”
他連打抑制劑和營養劑都會覺得痛,更何況是這樣可怕的傷,江先生現在才是在騙他。
江之嶼靠在沙發椅背上,把他的鞋脫了,然后讓他更加深入的坐進自己懷中。
“昨天回老宅不小心燙了下,沒什么大事,”江之嶼問道,“擔心我了?”
凌然也不再偽裝,看著他,點點頭。
昨天晚上他確實很擔心來著,所以等到了那么晚還沒睡,沒想到他的憂慮是真的,江先生居然真的受傷了。
江之嶼簡單跟他說了下回老宅處理的事情,受傷的部分一句帶過,蔣蓉蓮被從家譜除名,并且江之松已經準備和她離婚的事情著重講了下。
當然江盛譯被他發配到北歐農村的事沒提。
凌然對于二房發生的變故很是震驚,蔣蓉蓮一向囂張跋扈,對他也從來沒有過好臉色,現在惡人自食了惡果,凌然在覺得通體舒暢的同時,心里又冒上來個疑問。
“江先生。”
“嗯?”
凌然問道:“是為了我嗎?”
江之嶼懂他的意思,沒否認,只是在他后腦勺不輕不重的揉著。
凌然也明白過來,心里被一陣陣的酸楚沒過。
他鬼使神差一般,低頭,在那片雪白的紗布上面很輕很柔的落下去個吻,臉頰也順從的慢慢貼上去。
“謝謝……”
他像只小動物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謝,只能在主人受了傷的手掌上乖乖的蹭一蹭,為主人舔一舔傷口。
江之嶼仿佛看見了他豎起來沖自己搖晃的尾巴,伸手過去捉住,掐著細細的月要翻了個身,便輕松將人壓進了沙發內。
凌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便被一座覆在頭頂的大山牢牢壓制住了。
……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落下來,漂亮的結成一汪水,被卷進口中吃掉,或是埋進柔軟的墊褥內。
還有些水是甘霖,從天而降,沒有一滴會被浪費。
凌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主臥大床上的,只是有人讓他再親一親傷口,他就乖乖的親了。
好在第二天早上不用早起,因為凌然組里被安排了一個很重要的外景任務。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透露。
早上江之嶼幾點走的凌然完全不知情,要不是秦誠月的電話催命似的打過來,他還昏昏沉沉睡著醒不過來。
時間已經下午六點整,秦誠月和其他組員們已經到了拍攝地點,左等右等不見凌然身影,他擔心凌然是出了什么事,會不會播了昨天的新聞之后就被董暉的人盯上了。
誰知道電話一接通,聽出來凌然還在睡覺,秦誠月尖叫道:“什么?!你現在還沒起?!!”
凌然迷迷糊糊的:“幾點啦,我的鬧鐘還沒響呢……”
秦誠月恨不得穿過手機屏幕直接把凌然從床上揪到現場來:“已經六點多了!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正式開始了,你連你男人的選舉大會都不過來親眼見證?!”
凌然瞬間就清醒過來,猛地從床上坐起身,腰酸腿軟的驟緊眉頭,問道:“現在已經開始進場了嗎?”
“當然了!除了我們幾個,其他媒體早就進去找了個最佳位置蹲守去了,我們就算現在進去也已經找不到好位置了,頂多在大后排拍拍江會長的美貌算了!”
凌然強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趕緊拉開衣櫥開始換衣服:“誠月,你們先進去找個位置吧,我頂多半個小時就能趕到,一定不會耽誤拍攝的。”
秦誠月對凌然一向放心,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出過紕漏,肯定是事出有因。
“行,我帶他們兩個先進去,你快點趕過來啊,但是路上也要注意安全,這個點車很多,恐怕會很堵。”
“嗯嗯,我知道啦。”
電話掛斷后,秦誠月回到會場門口,帶著楊嘉和小峰先進了會場。
偌大的場館內已經烏烏泱泱擠滿了人,全國商會主席換屆選舉大會即將在此隆重召開。
各地新聞媒體將后排位置都占滿了,秦誠月幾人也只得先在后排的角落里找了個地方,先把機器架好。
秦誠月:“小峰,你看看能不能拍的到主席臺。”
小峰:“能拍到。”
秦誠月放心下來:“那就好,起碼不會交白帶了。”
小峰:“從別人的屏幕上拍到的。”
秦誠月:“……”
楊嘉:“……”
*
凌然緊趕慢趕,總算在六點四十分趕到了會場門口。
他一路跑進了場館內,在后排位置找到了秦誠月幾人。
秦誠月見他臉頰紅撲撲的,氣都喘不勻了,又心疼地替他拍拍后背:“跑這么快干什么,遲到就遲到了,我們幾個在這拍也一樣。”
反正都拍不到。
凌然看了眼四周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再看看他們這個刁鉆的拍攝角度,出現在鏡頭里的除了主席臺,簡直人滿為患,全是同行。
“我們得換個地方拍,最好能到前排去,”凌然看了眼第一排最佳的拍攝位置,“前面不是還有很多空位嗎?”
秦誠月道:“別想了,我們是江會長的人,選委會本來都不同意我們進場拍攝的,第一排肯定不行。”
小峰:“江總這還沒選上呢,你怎么就開始叫會長了。”
楊嘉:“江總選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還要問。”
秦誠月:“我提前練習練習,等會恭喜江總的時候好順嘴。”
小峰:“還得是你,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會拍馬屁的。”
秦誠月:“……別逼我在人最多的時候扇你。”
三個人在旁邊吵吵鬧鬧,凌然卻一直在認真思索,努力想著解決對策。
不為別的,這次他真的很想很想,在第一排看江先生的演講。
凌然腦海中想到個人,應該會有辦法幫他們,他走到旁邊去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商燁就出現在幾人身后的位置,正在四處尋找。
凌然對他揮了揮手:“商總,我們在這里。”
商燁朝幾人走過來,言簡意賅:“機器收拾好,跟我走。”
秦誠月看見商燁,臉色有點垮下來,剛才還歡快跳脫的氛圍也冷了幾分。
凌然問道:“可以去第一排嗎?”
商燁笑了笑:“當然沒問題。”
他也是選委會成員之一,這點小事并不難辦。
幾人跟著商燁穿過層層人群,直接來到了主席臺下面最近的一排位置就座,小峰把機器架好后,屏幕正好可以清晰明了的對準話筒后的演講臺。
大會很快開始進行,按照標準的選舉流程,選委會組長先發表講話,審議通過換屆選舉方案,接著公布計票監票唱票人員名單,介紹會長、副會長候選人員名單,然后便開始無記名投票選舉。
選票結果出來前,整個會場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在等待唱票的最終結果。
凌然恐怕是全場最緊張的人,他雖然坐在臺下,卻感覺眼前一陣陣暈眩,這簡直比他第一次錄制節目,第一次在臺上演講還要可怕的多,即使深呼吸來調整心情,心臟還是砰砰砰的無法平息下來。
“現在公布唱票結果,擔任新一任全國商會會長的人是——來自江氏集團的,江之嶼。”
“恭喜江會長。”
聽見最后的宣判落定,凌然這才像是充到漲開的氣球,驟然渾身松懈下來。
耳邊是能掀翻整個場館的歡呼鼓掌聲,他卻覺得眼眶酸澀難忍,迎著搖曳的淚光,抬眸看向走到演講臺上站定的人。
江之嶼在站上臺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臺下的端倪,他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視線下垂,直直落在第一排的小Omega身上。
寧新橋是說了今天江舟也會派人來拍攝,但江之嶼沒打算大張旗鼓的宣揚,所以也沒讓人多做安排。
他并不知道來的會是凌然,也不知道現場這么多家媒體,他們幾個小朋友怎么坐到第一排來的。
但是他看見那雙淚濕的眼眸,在雷動的掌聲里掉下來兩滴透明的珍珠。
身后上萬人都在歡呼雀躍,只有那個小Omega好像傻掉了一樣,在皺著眉頭哭。
那一瞬間,江之嶼心臟被潮水淹沒。
他開始發表自己的就任演講,多是些官方場面話,視線在臺下緩緩掃過,最終總會再次落到第一排那道人影身上。
凌然仰著臉,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著站在高高主席臺上的人。
他的眼神像是在透過此時此刻的場景,恍惚間看見了當初電影學院同樣人頭攢動的演播廳,里面也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演講。
現在那個人變成了江之嶼,稿子也是他寫的。
他說,為弱者發聲,為公眾明理。
那時候的凌然坐在臺下,也像現在一樣,仰望著,滿懷希冀。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之間的位置還曾互換過。
站在臺上當著全校師生演講的是凌然,坐在第一排觀看了全程的人是江之嶼。
所以說緣分是很奇妙的事情,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該糾纏的人總會糾纏到一起。
即使錯過了很長時間,也還是會相遇。
*
大選順利結束,凌然和秦誠月幾人先出了場館,外面堵得水泄不通,他們幾個站在一邊排隊等著取車。
商燁走出來看見了幾人,叫住凌然說道:“幸好你們還沒走,等會一起去慶功宴,江會長請客。”
小峰問道:“我們也能去?”
他們這樣的小蝦米,哪里能參與到江總的慶功宴上。
商燁卻禮貌道:“可以。”
小峰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被楊嘉拉住:“不好意思啊商總,我們就不去了,我們還有點別的事,就先走了,組長,誠月,咱們回頭公司見吧,我們走了。”
小峰一句話沒說,被捂著嘴強行拽走了。
走遠之后小峰才氣憤問道:“你不吃就算了,怎么還不讓我去吃點好的?”
楊嘉簡直無語:“我那是好心救了你一命,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的。”
小峰疑惑問道:“看出來什么?”
楊嘉:“……”
楊嘉:“凌然和江總是一對。”
小峰差點跳起來:“你說什么?!”
楊嘉:“哦,對了,誠月和商總應該也有一腿。”
小峰簡直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看見兩人溜走后,秦誠月便也準備偷偷走掉算了,他可不想去參加什么慶功宴,還不如趕緊回家睡大覺。
誰知道剛想轉身撒腿就跑,就被一只手拎住了后衣領。
商燁看著他,笑著問:“去哪?”
秦誠月也笑:“我想起來我也有點事,那什么,我也先走了啊,小然,我就不陪你了啊……”
他邁步想跑,又被揪回了高大的alpha面前站著。
“要辦什么事,我找人幫你辦。”
“額,就是……那個……”
秦誠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他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這都快晚上十點了,他還能有什么急事,急著回家睡覺罷了。
凌然也想過來拉住秦誠月的手,想讓他不要走了,就留下來陪陪自己吧。
手還沒拉上去,腰側就傳來股力道,暗地里捏著他往旁邊一轉,將他轉進了自己的領地內。
enigma身影高大,將會館內投射出來的耀目光亮都遮蓋住。
凌然呼吸一窒,更加耀目的是面前一張猝然放大的冷峻面龐。
他仰起臉,也只能看得到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眼神,里面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隱匿的情緒。
周圍還人來人往,有不少人在看向新任會長的方向。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他們的距離是有點近了,但是兩人都站得禮貌規矩,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只有凌然能感受到enigma身上在朝他散布過來的侵略欲,昨天晚上他都還沒恢復好,現在兩條月退是顫顫巍巍強撐著,只要有人過來戳他一下就知道,他會立刻身子不穩地倒進enigma懷里。
江之嶼也確實沒料到他今天還能趕得過來,看出他的逞強,身子朝前壓低了些,嗓音克制地湊到他耳旁低語。
小Omega白皙的耳根瞬間紅了個透徹。
“寶寶。”
“月退都合不攏了。”
第68章
慶功宴在一家會所舉辦, 說是慶功宴,但其實只有商燁和嚴惜聞,還有幾個平日里經常一起玩的朋友來參加, 都是身份顯赫的人物, 凌然基本上能叫得出名字。
他把江之嶼說的話當真了, 走路的時候特意挺直腰背,整個人緊緊繃著, 強忍著不適感想要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休息一天根本就不夠,他腰還酸的厲害,每走一步月退也止不住的發顫,總感覺里面還有東西……
秦誠月很是憤懣不平:“我說了我要回家睡覺, 姓商的簡直太沒人性。”
凌然溫聲道:“你就當陪陪我嘛。”
秦誠月看著他道:“要不是你在我早轉頭就走了。”
說完他就一直盯著凌然看:“小然, 你不舒服嗎?”
凌然搖頭:“沒有呀。”
“我怎么覺得你走路怪怪的。”
凌然月退更軟了:“沒, 沒有吧……”
秦誠月摸了摸腦袋:“我可能困迷糊了,我們快進去吧。”
兩人跟在其他人身后一起進了包廂, 里面是一張能容納十余人的旋轉餐桌, 江之嶼坐在主位, 其他人也都紛紛落了座。
凌然本來想和秦誠月一起坐在門口的, 誰知屁股還沒沾到凳子上,就察覺到有道視線穿過桌子, 一直在朝他這邊看著。
他心靈感應似的抬頭望,果然望進一雙深且沉的眼眸中。
江之嶼一側坐著商燁, 另一側的位置還空著,是給誰留的不必言說。
凌然沒想在這么多人面前跟江之嶼行為舉止太過密切, 他不確定在場的人中有幾個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如果只是頂層領導和下屬,靠著坐有點太逾矩了吧。
他準備忽視這道灼熱視線, 剛要落座,便聽見主位上的人開了口。
“凌然。”
忍無可忍,終于不再避諱。
在臺上看見他眼淚的時候,就已經想把人揉進懷里,狠狠舔掉他臉上的水。
江之嶼道:“過來。”
桌上其他人的目光瞬間都投射到了門邊的小Omega身上,商燁和嚴惜聞當然見怪不怪,其他幾人有恍然大悟的,也有震驚不已的,還有幾個抱著不怎么好意的眼神,笑著在凌然身上來回打量。
跟江之嶼認識久了,朋友們倒是沒想到他原來好這口。
這個小主播長得是又嫩又靚,看起來像新生的露珠,或者什么鮮嫩多汁的果子,總之是碰一碰就會抖著出水的嬌軟Omega。
看著就很容易壞。
“還不快點過去,江會長點你名吶。”
“別坐門口啊小寶貝,等會上菜燙到你了怎么辦。”
“直接坐江會長旁邊去,坐他月退上也行。”
“你們怎么方便怎么來好吧,我們就當沒看見啊。”
眾人嘻嘻哈哈的,被enigma略帶冷意的視線掃了眼,幾人這才察覺出好像有些不對勁,頓時噤了聲。
不太對,江之嶼以前什么時候帶人參加過酒局,更何況是他們這幾個人的小圈子聚會?
這好像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吧。
而且還讓人坐他旁邊去,一頓飯的功夫而已,就這么忍不住?
頂著眾人的目光,凌然是被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慢吞吞的挪動,總算是挪到了主位旁邊的空座上。
他這才發現上面已經被服務員提前放置了一個軟墊,像是從一開始就是為他準備的。
愣了片刻,他在江之嶼身旁坐下。
秦誠月也被服務生引著換了個位置,換到了商燁另一側。
人已經到齊,包廂內開始上菜。
嚴惜聞率先舉起來酒杯,對著主位道:“我先來打個樣,今天主要是為了慶賀我們江總榮升江會長,剛才場館里我可是看了全程,競爭那么激烈,江會長還能殺出重圍以大比分優勢領先,以后在圈子里混還得靠著江會長多多提攜了啊,我干了,江會長隨意。”
他說著便將酒杯一飲而盡。
已經跟江之嶼玩得比較熟了,嚴惜聞故意說了通客套話,桌上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一口一個江會長叫著,一杯接一杯的酒敬著,倒是沒真想讓江之嶼以后幫襯什么,就是烘托烘托氛圍,把江之嶼灌醉才是他們今晚的首要目標。
秦誠月是除了凌然最后一個站起來的,他雖然來的時候不情不愿,面對這樣的場合卻也能絲毫不怯場。
“尊敬的江總,偉大的江會長,世界上最好最英明神武的領導,江氏的主心骨,我最最崇拜的天之驕子,”秦誠月一臉虔誠,“我必須要敬您一杯大的,您喝不喝隨意,我必須干了才能表示我內心的激動心情。”
聽完,凌然正想要開口提醒他一句,不要忘了自己一杯倒的酒量,便看見秦誠月竟也真的將杯中的酒水喝了個干凈。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坐了回去。
一旁的商燁沒說話,只是忽然伸手將他手中的酒杯拿了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
秦誠月沒來得及奪下自己的酒杯,就聽見身側人低低悶笑了聲。
他臉頰有點漲紅,惱羞成怒將酒杯搶回:“你這人怎么這樣!”
紅酒早就被他換成了果汁兌水,顏色看起來沒差,其實喝在嘴里甜滋滋的。
商燁看著他:“哪樣?”
秦誠月怒瞪著他,雖然是自己的技倆被拆穿,但是決定再也不會搭理他了,埋頭開始往嘴巴里猛扒菜。
周圍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其他人雖然狀似在聊天,實際上眼神總是時不時朝著主位上瞄兩眼。
想看看那兩人還能再膩歪到什么地步。
凌然沒覺得他和江先生有什么膩歪的,他們之間只是很正常普通的社交禮儀。
江先生手背上的傷還沒好,今天上臺也是特意用疤痕貼遮住了的,所以他幫江先生布菜,倒酒,也只是不想他再扯動傷口。
之前每次吃飯,被照顧的人都是凌然,這次能反過來照顧一下江之嶼,像是素來強大的人也會流露出柔軟的一面,會讓人更加憐惜心疼,因此凌然特別積極,也把江之嶼照顧的特別到位。
在一桌人挨個敬酒的時候,凌然還會湊到他身旁小聲道:“您的傷還沒有好呢,要少喝一點。”
江之嶼垂下眼眸就能看見兩片濕潤的紅唇在眼前一開一合,晃的人眼暈。
幸好讓他坐過來了。
“好。”
嘴上順從的應著,但是江之嶼今天心情明顯很不錯,所以來者不拒,一連喝了幾杯后,伸手解開了月匈口的兩粒紐扣。
從凌然的視角掃過去一眼,能看見被襯衫領口遮掩下的一小片鎖骨,上面還掛著一小圈清晰的齒痕。
是他昨天晚上哭著咬出來的。
盡管除了他沒人能看得見,其他人聊的熱火朝天,也并沒有在意他們這處。
凌然還是覺得耳根隱隱發燙,想動手把那兩粒扣子再扣回去。
江之嶼卻忽然朝著他的方向傾斜過來,兩人的大月退在桌布下的遮擋下緊緊貼在了一起,有熱燙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布料傳遞過來。
凌然像是快要被燙傷了,忍不住想將自己的月退合攏起來,避免再跟他觸碰到,一只大手卻在桌布下伸過來,輕緩地按在了纖細的月退上,不容許他避開分毫。
江之嶼語氣平靜,沒人看得到桌下的風光。
“寶寶。”
“想吃顆蝦仁。”
他聲音很輕,而包廂內亂哄哄的,只有凌然聽得到。
“好,好的……”
凌然用公筷夾了,放進enigma面前的盤子里。
擱在凌然月退上的手沒動,江之嶼看著他:“剛才碰到傷口了,有點痛。”
凌然有點緊張起來:“那怎么辦呢……”
江之嶼道:“喂我。”
凌然點點頭,把盤子里那顆蝦仁再次夾起來,遞得高高的,喂到了enigma唇邊。
“張開嘴巴,啊——”
凌然一邊說著,一邊自己也做出了張嘴吃東西的動作,眼睛一直在盯著那顆蝦仁,等待enigma吃下去。
江之嶼看見了在他唇縫間一閃而過的猩紅小舌,知道那塊嫩肉的香甜軟爛滋味,喉結滾了滾,張口,將那顆蝦仁含進了口中,慢慢咀嚼。
看似在交談實際上將這邊兩個人的一舉一動觀察得清清楚楚的眾人:“……”
就破了點皮,裝沒完了?
凌然看著江之嶼咽下,目光柔和的問道:“還要吃嗎?”
江之嶼道:“可以。”
凌然又夾了一個到盤子里,同樣的流程喂給他。
江之嶼似乎對他的這套照顧異常受用,但是又吃了兩口也就不再吃了。
另外讓服務生又上了幾道菜,都是凌然剛才動得多的,江之嶼知道他愛吃,直接讓人放在了他面前。
桌上其他人正好聊到最近在尋摸新鮮好玩的地方,嚴惜聞有點可惜道:“前段時間我不是還提過秦實星搞了個葡萄莊園嗎,準備等他那邊修整好了我替他給大家發邀貼都去玩玩,但是沒想到還沒開業呢就泡湯了。”
“怎么了?手續沒搞好還是差錢?有什么困難都跟江會長傾訴啊,他分分鐘就給辦了。”
“就是,秦實星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啊?”
嚴惜聞擺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這么個事,我昨天剛問過實星,他說莊園已經被一個私人買家給買走了,他本來是不想賣的,但是對方拿出來的條件已經遠遠高于那個莊園本身的價值了,他要是再堅持下去也沒太大意義,干脆做了置換。”
“哪來的神秘買家?”
嚴惜聞道:“不知道啊,我沒打聽出來,也不知道人家買來是做什么用的,那個莊園還有自己的酒窖,是可以用傳統古法工藝釀造葡萄酒的,看來咱們是沒有口福,喝不到了。”
“誰有人脈再幫著問問唄,我覺得也挺有趣的,有空去玩玩倒是不錯。”
“是海市的買家?除了咱們還能有人這么有閑情逸致,花高價買個閑置的葡萄酒莊來玩?”
“你管人家呢,說不定人就是有錢,就是燒兜,買來送人也行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還在討論著。
凌然已經吃飽了,甚至有點吃撐了,兩眼放空發著飯呆。
江之嶼去外面接了個電話,今天晚上他的電話一直沒停過,各種祝賀消息鋪天蓋地,只是多數他都不接也不回,還讓趙欽提前把所有找過來的其他酒局都推了。
千老其實也一早就派了人過來邀,江之嶼一并拒了,誰知道對方直接生氣了,嫌江之嶼過河拆橋,上了位之后竟然就想開始撇清關系。
千老的電話直接打到了江之嶼的私人號碼上,打了第三遍的時候,江之嶼才到走廊上接起來。
千老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除了咒罵江之嶼背信棄義,不講道上規矩,還搬出來身份壓制他,想要將他拿捏在掌心中。
但他估計也是第一次碰上江之嶼這樣的硬茬,說翻臉不認人就真的能做到冷血無情。
早在今晚的選舉之前,江之嶼就已經發現了千老不僅在背地里瞞著他做些小動作,甚至早已經暗中更換了支持者,但是結果沒有改變,江之嶼仍舊高票當選,所以千老這會兒又開始舔著臉回來找他,裝做什么事情都沒干的樣。
“董暉跟你的交易不止發生在掌上明珠吧,”江之嶼道,“他已經被立案偵查,你覺得你跑得掉么?”
聽筒那邊的聲音開始變得驚恐:“你,你想做什么?董暉已經被你拉下馬了,你還想做什么?”
江之嶼笑了笑:“犯了錯的,可不止是他。”
“你別想陷害我,我告訴你江之嶼,董暉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把他害成這樣,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他可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他肯定會找你算帳!”
江之嶼看了眼手背上的傷:“好,那就讓他來找我。”
“我等著。”
*
站在外面又吹了會風,感覺情緒平復下來,江之嶼回到包廂內,發現原本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小Omega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主位,手里還拿著他的酒杯,兩只手捧著,在仰頭喝著。
旁邊站著嚴惜聞和另一個朋友,兩人也端著杯酒,笑著在看凌然。
沒有其他意思,單純被他的舉動可愛到了。
江之嶼蹙眉,闊步走過來,將小Omega手里的杯子放下,看見他一雙蒙著層滟霧的眼睛,還有微微泛紅的臉頰,嫩紅的唇角掛著不慎淌下來的酒漬。
一副已然喝了不少的模樣。
凌然是有點醉了,再加上剛才他是兩種酒一起喝的,更容易上頭,這會兒努力揚著脖子去看站在身旁高的像座山的enigma,他脖子都有點累了。
于是對enigma揮了揮手,不滿的怒了怒嘴巴,軟聲軟氣的命令:“你,你低一點……”
“我,看不到,你的臉了……”
江之嶼在他面前俯身靠近,能更深的望進他眼底,也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味。
才離開半個小時,小Omega就能被灌成這樣。
江之嶼神色不悅,冷眼回頭掃了下。
嚴惜聞頓時感覺后脊都有點發涼,他趕緊解釋道:“不是啊,你別誤會,不是我們要灌他酒,是他自己要喝的,我剛才是過來往你杯子里倒酒等你回來喝,但是他看見了就說他可以替你喝,我尋思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很能喝呢,我就答應了,誰能想到……”
他是一點不能喝啊。
凌然在enigma靠過來的時候就瞇了瞇眼,很放心的將腦袋輕輕倚在了他肩上,臉頰上軟綿綿的細肉被擠出點嘟嘟的弧度,像是小貓似的蹭了蹭,在找尋一個更加舒適的角度。
江之嶼干脆在他后腰處摟了把,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抱起來,托著他屁谷讓他掛在身上,溫熱潮濕的呼吸也埋進自己脖頸間。
這樣的姿勢確實舒服多了,凌然砸吧了兩下嘴巴,不知道是不是還想再咬些什么東西。
他刻意跟江之嶼保持了一晚上的禮貌距離,現在直接化為負數。
其他人也全都停止了動作,視線一致的望過來。
裝了一晚上大尾巴狼,可算裝不下去了吧。
江之嶼神色再自然不過,對包廂內眾人道:“他醉了,我先帶他回家。”
其他人像是被這話驚著了。
回哪?
回家?!
江之嶼抱著懷里的人,步伐平穩,邁開長腿就朝著包廂外走了。
等兩人離開后,包廂內頓時跟炸了鍋似的。
“搞什么啊,玩真的?”
“那個Omega什么來歷啊,誰家的?看著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
“這是已經同居了?我怎么感覺他被Omega吃死了啊?現在不討厭柔弱的了?”
“討厭?沒看見眼都快長人家身上了,忙著回家辦事去了吧。”
“不就喝了兩杯酒嗎,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咱們幾個又不會吃人。”
嚴惜聞是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心提醒道:“以后還是多注意著點吧,說不定馬上就要多個小嫂子了。”
*
被抱著坐上車,又被抱著上樓回家。
凌然一路上暈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身處何地。
等到被從那個溫熱舒適的懷抱里剝離出來,又被塞進了被窩中,他終于稍微清醒了些,迷蒙的睜開眼睛,看見床邊模糊的站了人影,似乎正在解著胸前的扣子。
他便也開始在被窩中解自己身上扣子,但是兩只手不怎么聽話,解來解去也才解開了一顆。
扣子好像在他手中跟他的指尖打架,他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些,含著汪清水抬頭望,眼神祈求。
可床邊的人卻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可憐,竟然直接轉身走掉了。
凌然:“嗚……”
他被衣服綁架了,誰來救救他啊……
實在打不過衣服,只能就這樣難受的穿著睡覺。
凌然往被窩里縮了縮,鼻息間滿是清甜的葡萄酒回甘。
閉上眼睛剛要睡著,床邊的人去而復返,一手伸進被子里,把底下穿戴整齊的小Omega撈了出來。
江之嶼似乎怔了下,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畫面。
發絲凌亂躺在床上的弱小身軀快要縮成一團,襯衫只解開了一顆扣子,所以那一小片瑩白如玉的鎖骨便也只能露出來一塊,上面明目張膽的掛著個深重的吻痕。
小Omega臉頰潮紅一片,呼吸間充斥著馥郁的葡萄酒香,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闔著,在不自覺地委屈發顫,根部溢出了點點濕潤,因為在被子底下捂了會,又嬌又嫩的肌膚上也被捂出了點細汗,摸在手心里滑膩膩的。
他的兩只小手還在緊緊攥著自己胸前的紐扣,不知道剛才是做了怎樣激烈的斗爭,但還是沒出息的被打敗了。
江之嶼原本只是想替他換上睡衣,在摸到他頸間潮乎乎的水意后,便改變了主意。
酒有的時候并不是太壞的東西,可以催q。
把小Omega抱進懷中,朝著浴室走去。
嘩啦啦的水聲戛然而止,浴缸內已經被放滿了溫水。
狹小的空間內蒸氣密布,過高的溫度讓酒意蒸發的更快,喧囂著沖上頭頂,小Omega暈得在洗手臺上坐不住,被一只手按住月要側,才能勉強不從臺面上滑下來。
江之嶼用貼著藥貼的那只手,慢條斯理的替他解開擾人的紐扣。
像剝開一枚白膩光滑的水煮蛋,又像撕開包裹在水潤果肉外表的一層果皮。
喝醉的人有了膽大的借口,凌然睜著眼睛,低頭看著那只手。
然后被抵在覆滿霧氣的鏡面前。
一只細細白白的小手忽然砰的一聲按了上去,更像是砸上去的,悶悶的一聲鈍響。
而后是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掌,手背爬滿克制隱忍的青筋,壓在那只纖細的手背上,能夠完完全全的籠罩住,強硬的將他的五指分開,手指擠進去,與他在背后十指交握,宛如糾纏在一起的藤蔓。
后來凌然被抱進了浴缸內,周身像是被無數雙溫柔暖意的手承托著,替他舒緩著。
身后的人圈著他,在他耳旁纏綿著問:“不跟我道賀?”
今天晚上收到的恭喜和祝賀太多,但這才是最想收到的一個。
其實會場里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江之嶼更想從他口中親耳聽見。
凌然被磨得沒有任何脾氣,柔軟的像在冒出奶油的泡泡大福,薄白的肌膚被戳破,是慶功宴后的美味甜點。
他掉著眼淚,后頸處也被人叼在嘴里咬了咬。
他意識朦朧,一切全由人支配,乖乖配合道:“祝,祝賀你……”
江之嶼側頭低下去跟他接吻,唇齒廝磨:“還不夠。”
濕紅的眼睛睜開,嫣紅的唇瓣無措顫了顫:“啊……那,怎么辦呢……”
他好像什么都不會了,腦袋已經醉醺醺的傻掉了,是需要人手把手耐心教導的。
江之嶼在水下掐緊他月要側,嗓音低沉蠱惑響在他耳邊。
“寶寶,騎我身上。”
第69章
話音落下, 凌然便被一股力道抱著,翻身在上。
溢滿水的浴缸是經不起任何折騰的,溫熱綿柔的水聲激蕩, 水面漸漸變得波濤洶涌, 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海面, 不停在濕漉漉的瓷磚上來回震顫,拍打。
熱霧是蒸騰的迷/藥, 凌然吸進去了太多,龍舌蘭酒和他今天晚上喝的各類葡萄酒在體內混成了一團,把他變成了水汪汪的寶貝。
他有幸見識到宋義口中描述的那幾樣小東西,沒有全都體驗到, 也能讓他靈魂都仿佛被攝取, 被震碎。
……
江之嶼把懷中失去意識的小Omega用浴袍牢牢包裹好, 抱著他從浴室內出來。
他頭發上還濕噠噠的在滴水,精致漂亮的臉頰一片被悶出來的熱紅, 雙眸乖巧柔順的闔著, 濕潤的長睫上掛著幾顆沒來得及落下的珍珠。
天真柔軟, 沒有任何攻擊力。
被人怎樣擺弄都無力反抗, 抽抽嗒嗒掉著眼淚,承受不住的時候埋在enigma月匈口哭哼, 雖然也只會換來更加變本加厲的對待,但是也會有安撫憐惜的吻落下來。
他已經進步了許多, 可還是撐不了多久就迷迷瞪瞪昏在了懷里。
江之嶼將他放在大床上,用毛巾替他擦了擦潮濕的頭發, 從浴室將吹風機拿出來, 再把他的腦袋放在自己月退上,無所謂水弄濕了剛擦干的身體, 開始替他吹頭發。
修長有力的指尖在黑亮柔軟的發絲間來回穿梭,怕會吵到他,所以用了最小的風量。
吹干的時間被延長,可江之嶼沒覺得枯燥,在他發頂輕輕柔柔的攏著,感受著那點點潮濕泥濘的順滑在掌心里慢慢變干,變蓬松。
最后膨脹成一塊軟綿綿的小面包,帶夾心的。
小Omega在睡夢中似乎被人伺候的極為舒適,臉頰毫無阻隔的在下面蹭了蹭,睡得香甜。
江之嶼被蹭出股熱燙的火氣,指尖在他發絲間輕輕抓了抓,滿手滑膩。
把他塞回被子底下,江之嶼拿著吹風機回到浴室。
過了許久之后出來,上了床,把人撈進懷里抱著。
埋在月匈口處的腦袋毛茸茸的,嫣紅濕潤的唇瓣不知道是碰上了哪里。
緊致有彈性,觸感上好。
凌然覺得喜歡,便張開嘴巴,輕輕巧巧的貼上去。
*
早上醒來的時候除了腦袋疼,渾身也像是散了架。
江之嶼走得早,沒叫醒他。
宋義做了醒酒湯端進來,凌然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可憐巴巴的炸了毛的頭發,一邊咕咚咕咚把醒酒湯全都喝了干凈。
他身上穿了件肥大許多的睡袍,一看就不是他的尺寸。
所以胸口也大剌剌敞著,底下白皙細嫩的肌膚上到處遍布著斑駁的愛痕,還有些蔓延進睡袍底下被遮掩住。
下面露出來的兩條小細腿上也全是各種痕跡,攀爬到了大月退根處,兩只腳踝上帶了兩道紅圈指痕,一看就是被人用手攥出來的。
宋義不小心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看來昨天晚上戰況相當激烈。
凌然簡單洗漱了一番,拖著身子吃了早飯去上班。
趙欽在樓下等著他,儼然成了他的專屬司機。
到了公司后,秦誠月看見凌然很是驚訝:“你怎么來了?”
凌然趴在工位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上班呀。”
秦誠月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吧,那就好,看來江總昨晚做人了。”
凌然臉蛋還是紅紅的,嘴唇也紅,抬眼的時候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
“哪有……”
秦誠月下定論:“被疼愛的很明顯。”
凌然:“……”
沒繼續打趣他,秦誠月說道:“昨天嘉嘉就告訴我他和小峰已經把拍到的視頻做出來了,網宣那邊先發了通告出去,所以我們今天現寫稿子也來得及。”
凌然困倦的點點頭,開了電腦:“好。”
“還有啊,老大還說我們下期節目還可以做董暉的專題,正好借由掌上明珠的事件引出他背后牽連的所有利益方,而且我還聽說董暉好像昨天晚上在事情爆出來的時候就臨時想辦法出國了,警方那邊還沒追蹤到他。”
凌然道:“他這樣算不算是畏罪潛逃?”
秦誠月想了想:“如果已經定罪了才算是潛逃,他反應挺快的,應該是料想到可能會沒有翻身的余地,所以出去避避風頭。”
凌然已經開始在電腦上敲字,邊敲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要做專題的話我們肯定還要再好好研究的,現在還是先把昨晚的選舉稿子寫出來吧。”
秦誠月過來把他電腦合上:“這點小事還不用你出馬,我寫就得了,寫完給你看看,你要不去休息室睡會?眼都快睜不開了。”
凌然確實累的不行,坐在這硬撐也干不了什么,他腦袋都是糊的。
“好吧,我就睡一小會。”
秦誠月催促他:“快去快去,我辦事你放心。”
凌然進了休息室,里面還躺著個別的部門的alpha,昨晚上加班加完了就沒回去,這會兒睡得正香,還在打呼嚕。
休息室內一股難聞嗆鼻的煙味,凌然沒進去,悄悄出來關上了門。
他揉了揉眼睛,在想還有哪里可以睡會覺。
手機里收到條消息——
【江先生】:上來。
凌然沒有猶豫,坐電梯上了101層。
秘書小姐姐帶他來到總裁辦公室內,凌然沒看見江之嶼的身影。
秘書解釋道:“江總今早有事沒來公司,您直接進去里面睡覺就好,想睡多久睡多久,不會有人再進去打擾您,有什么需要您也可以隨時叫我。”
凌然心里軟了軟,原來就是叫自己上來睡覺。
他對秘書道了謝,自己推門進了里面的隔間。
這張床睡起來跟家里的差不多,都很寬敞,很柔軟,凌然累極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沒想到他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要三點鐘了。
凌然立即從床上下來,推門走出來,卻見外面的辦公桌后不知什么時候坐了個人。
江之嶼正在看文件,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沒有抬頭,伸臂一撈,便撈到了個柔軟的小身子,直接抱進了懷里。
凌然坐在他月退上,雙眸還有點意識朦朧,眨了眨眼,有點委屈似的。
“我睡過頭了……”
他記得自己明明定了個鬧鐘的,但是怎么好像被人關了似的,他完全沒聽見鬧鈴響起過。
“沒關系,”江之嶼摸摸他的臉,寬容大度,“覺得困再去睡會。”
凌然搖搖頭:“不睡了,我還有工作要忙的。”
他說著想從enigma腿上下去,箍在他腰上的手卻沒放開。
江之嶼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什么工作?”
凌然道:“誠月寫完了稿子我還要幫他看看的,而且還要準備下期節目,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江之嶼不知道給誰發了個消息,那邊很快回復過來。
他瀏覽了下,說道:“稿子我看過了,沒什么問題。”
凌然有些驚訝,見秦誠月居然把稿子直接發給了江之嶼,而且江之嶼簡直一目十行,這么快就審完了。
“還要繼續做董暉的選題?”江之嶼問道。
凌然認真的點點頭:“我想做,一期節目還沒辦法把他做過的事全都講明白,而且節目播出之后又曝光出來很多我們之前沒掌握過的情況,我想都自己調查清楚了,這樣下期節目的時候再一一揭露。”
江之嶼見他已經有了規劃,也沒打消他的積極性,只道:“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凌然狐疑:“什么意思呀……”
江之嶼耐心跟他解釋:“比如上下班路上有沒有覺得有人跟著你?或者有沒有被監視的感覺?”
凌然仔細回想了下:“好像,是有過的。”
就是節目播出的那天晚上,他晚上下了班自己回家,總覺得背后有人在看著他,或者就是監視著他。
但是他當時還以為是江先生,現在想起來又覺得不是,后背寒毛便陡然豎立起來,兩手悄悄攥住了enigma腰側的襯衫。
江之嶼察覺到他的緊張,在他后背上輕輕撫了撫,隨后找出了手機里的一小段視頻給他看。
視頻中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的人凌然認識,是他那天晚上在掌上明珠見到過的董暉身邊的副手。
副手身上沒幾塊好肉,像條死狗一樣倒在血泊中茍延殘喘,有人厲聲質問了他兩句,他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人毛骨悚然。
“你們就算是今天把老子弄死,也得不到你們想要的答案,老子什么都不會說的,哈哈哈哈……”
“有本事你就讓姓江的來,他不是有本事嗎?那你讓他自己找人去啊?”
“別以為老子查不出來,他不是很護著那個賤女表子嗎?老子就偏偏要戳他眼珠子……”
話沒說完,有個拿著電棍的黑衣保鏢入了鏡。
凌然眼睛被一雙手覆上,擋住了視頻內恐怖血腥的畫面。
凄厲痛苦的慘叫聲才剛剛從里面傳出來,就被江之嶼關了。
凌然當然聽懂了剛才那些話里的意思,他有些后怕的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如果那天晚上江先生沒有適時趕回家,沒有在他身后出現,那么他會被怎樣對待?
或許沖進電梯里的人,就會是剛才出現在畫面中的那個副手。
江之嶼摘了眼鏡,一手抬起來他的臉頰,低頭在他唇上細細吻著。
邊吻邊說:“沒事,沒事了寶寶。”
“別怕,我會一直在。”
凌然被充滿安全感的懷抱摟著,唇瓣,臉頰,耳垂,都被濕熱的吻過。
緊張害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他把腦袋枕在enigma肩頸中,用力嗅著那股能讓他安心的味道。
江之嶼像哄小孩子那樣,輕輕在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帶著強烈的撫慰意味。
“我讓趙欽安排了人保護你,以后只要時間合適,你跟我一起上下班,如果不想上班,也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
在董暉徹底落網之前,江之嶼說不擔心是假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現在還心有余悸,幸好他趕回去的及時,把跟蹤凌然的人解決了才進的電梯。
是他此前大意了,不知道董暉什么時候查到了凌然的底細,知道在掌上明珠那晚的Omega就是凌然,并且還查到了兩人的住處。
他能留那個副手的狗命到現在,就是為了從他口中逼出董暉的下落,但是那副手倒是衷心,至今還沒吐露半個字。
剛才感覺到懷里的人怕到發抖,江之嶼心都被他揪了起來,酸痛的厲害。
凌然冷靜下來后,又連忙說道:“還有誠月……”
他們兩個一起出的鏡,有人要來害他,當然也不會放過秦誠月。
江之嶼道:“他有人操心。”
凌然這才放心下來。
但他并不想就此在家休息,越是如此,他應該越挫越勇,徹底將董暉的丑惡罪行盡早公之于眾才好。
江之嶼尊重他的選擇,只是也告訴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當心,并且察覺到任何不對勁都要立馬告訴自己。
凌然點頭答應了。
江之嶼干脆沒放他回去,下午的會議也推了,把他抱在懷里安撫了一下午,最后安撫到休息室里的大床上去了。
下班后趙欽送兩人回家,路上跟江之嶼匯報了些工作。
江之嶼沒在凌然面前避諱,因此趙欽能說的不能說的統統都說了。
幸好凌然有些彎彎繞繞的話聽不太懂,也不知道江之嶼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聽見了兩人提起藍利亞港灣,還有西港灣碼頭,甚至還提到了凌氏。
他沒有多問什么,一直乖乖窩在江之嶼懷里,看著窗外的風景。
江之嶼垂著眸,在看凌然的反應。
趙欽說到凌氏的近況時,凌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像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凌然離開家里這么長時間,還上過好幾次新聞臺,播過好幾次新聞了,凌家人除了凌溯先前三番五次來找凌然麻煩,其他人仿佛完全忘記了凌然這個人。
對于家族沒有貢獻的Omega,就是可以被隨意拋棄的。
既然已經完全斷絕了關系,那有些事也就不用再留有余地。
江之嶼簡單回復了趙欽幾句,趙欽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凌然,聽明白了。
此后的兩天,凌然確實是跟江之嶼一起上下班的。
江之嶼知道他怕被人看見,所以一直是開著他的保時捷帶著他,然后趙欽自己開著勞斯萊斯在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再后面兩輛車里跟著幾個保護凌然的保鏢。
沒再有什么意外情況出現,一切都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風平浪靜。
江之嶼即使要出差,也會先把凌然的事情安排好,把趙欽留在凌然身邊。
早上上班也是趙欽送凌然去的。
到了公司后,凌然才察覺到今天部門的同事們有些不同,看他的眼神都是帶了笑的。
他走到工位上,才看見桌子上竟然擺滿了花,還有張很大的祝福卡片,上面是部門里的每個人簽的名字,最下面用燙金的水筆寫了幾個大字——
“生日快樂,最好的凌主播!”
聞到花香味,凌然眼眶頓時有些濕潤。
可能是最近忙著弄節目的事情,他有點暈頭了,竟然連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他拿起來那張卡片看來看去,極為珍視的收進了自己包包里。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多的生日祝福,心里酸酸甜甜的,像是被幸福和快樂漲滿了。
才剛準備在工位上坐下,秦誠月就不知道從哪里忽然冒了出來,過來拉著他的手就跑,把他拽進了一個安靜的會議室內。
楊嘉和小峰,還有寧新橋都在里面,桌子上放著個大大的蛋糕,上面插著兩根蠟燭,三個人都滿眼含笑的看著他。
等到會議室的門關上后,秦誠月才小聲起了個頭:“預備,唱!”
“祝你生日快樂——”
“……”
四個人圍著凌然,開始給他唱生日快樂歌,凌然一直笑瞇瞇的,腦袋上被扣上了壽星公的帽子,臉上也被抹了奶油,像只花了臉的小花貓。
唱完后,秦誠月才把蛋糕捧到了他面前來:“先許愿,再吹蠟燭。”
凌然雙手合十,乖乖巧巧的許了愿,然后臉頰一鼓,一口氣把兩根蠟燭吹滅了。
四人為他歡呼起來,秦誠月道:“凌然寶寶,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已經二十周歲了,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了,你以后就是個大人嘍。”
小峰很是驚訝:“你,你才剛滿二十,那你幾歲上的大學啊?”
秦誠月勾著凌然脖子:“我們小然學習一直很好,跳級了懂不懂?”
凌然捏了捏秦誠月胳膊,讓他低調一點,不要老是在外人面前夸自己。
但秦誠月一般是忍不住的,他炫耀凌然的成績就像在炫耀自己一樣,凌然在他這里就沒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方面。
“長得好看吧,成績還好,成績好吧,年齡還小,年齡小吧,工作起來還很周到,”秦誠月遺憾道,“寶貝,你到底有什么缺點啊,我要是alpha就好了,我一定娶你當老婆。”
哦,有缺點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已經有老公了。
秦誠月打不過不說,還得卑微尊敬著。
“這蛋糕可是我跑了半個城市才給你買到的,中間是葡萄果醬,特別好吃,你必須都吃完。”秦誠月道。
凌然塞了一大口奶油蛋糕,贊揚道:“真的好好吃哦。”
秦誠月:“我們是專門在公司給你過生日的,知道你晚上肯定沒空吧,江總是不是早就給你安排好浪漫大餐了?”
怕凌然會擔心暴露,秦誠月安慰他道:“你不用在他們幾個面前見外啦,他們三個也都知道,不用瞞著。”
“他出差啦,”凌然誠懇的說道,“而且,我沒有告訴他今天是我生日……”
秦誠月很是驚訝:“江總不知道你的生日?不可能,你說破天我也不會信的,你們肯定是有別的安排想要瞞著我。”
凌然說道:“他真的不知道的,公司的事情很忙,我不想打擾他,而且只是一個生日而已嘛,有你們陪我就好啦。”
秦誠月還是不肯相信:“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不是一直很關心你嗎,關心你的話會不肯花心思問問你的生日在哪天?或者趙助理也不知道提醒提醒?”
凌然放下手里的蛋糕,擦了擦嘴巴:“最近事情真的很多的……”
秦誠月怒氣沖沖的打斷他:“這也不是理由,你別給他找借口了,我看他就是對你還不夠好,還居然專門挑選在今天出差,簡直過分!”
其余三人聽見他們開始在背后議論江總的私事,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繼續聽,不知不覺間偷偷溜了出去。
凌然好脾氣的拉了拉秦誠月的手:“誠月,你生氣了嗎?”
秦誠月無奈至極:“該生氣的是你好不好,又不是我的生日被人忘了,我生什么氣啊。”
凌然善解人意道:“我沒關系的。”
秦誠月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問道:“小然,你不會是愛上了吧?”
凌然也有些怔住,又聽見秦誠月問道:“江總不在,你就沒覺得心里有點點失落,或者難過?”
凌然低下頭:“有一點吧……”
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他也不怎么過生日的。
可能是這段時間真的快被慣壞了,他其實很想讓江先生不要出差了,快點回來陪自己過生日。
但是他不能這么做,江先生每天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已經很忙很累了,他不想再添麻煩。
秦誠月卻看著他道:“你怎么能算是麻煩呢。”
凌然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之前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但是現在開始慢慢覺得自己也是有價值的。
應該,不再是麻煩了吧。
凌然一整天的心情還是很不錯,雖然因為江之嶼不在會有失落難過,可他還有誠月,還有他的組員,還有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們。
他被一種溫暖的愛意包裹著,在一天天長出新的骨血。
如果下班后沒接到那通電話的話。
因為是個沒有備注的號碼打來的,凌然沒有多加疑心便接通了。
“小然,是我,”那邊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滄桑,“我是爸爸。”
以為已經長好了的地方,其實不過是暫時止住了血。
聽到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凌然還是不自覺繃直后背,精神高度緊張。
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聯系,偏偏挑在他生日的這天打來電話。
凌然沒有說話,呼吸聲輕輕淺淺。
那邊的凌父用一種從來沒有對凌然用過的友善語氣,說道:“小然啊,今天是你生日,爸爸媽媽和你姐姐在外面定了個餐廳,咱們一家人很久不見了,一起吃頓飯吧,就當是給你慶祝生日了。”
凌然下意識抗拒:“不用了,我不想去。”
凌父那邊頓了下,似乎沒想到凌然會這樣冷漠無情的拒絕,他說道:“你要是不想自己來的話,我們也可以去你公司接你,你現在在江舟混的倒是不錯,經常上電視是吧,那江氏的員工是不是全都認識你?”
聽見他這么說,凌然后脊有點發涼,喉嚨口也緊縮了下:“不可以,你們不要過來。”
他并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出現在公司,他們過來的話恐怕又會不知道鬧出來什么樣的動靜,凌溯都能追到秦誠月家里去,他不敢保證家里其他人會不會有怎樣喪心病狂的舉動。
深深吸了口氣,凌然說道:“地址在哪里,我現在就過去。”
第70章
董暉最后的消息斷在澳洲, 江之嶼借著談生意親自飛過來一趟。
他一邊派了人在澳洲繼續搜尋,一邊讓商燁通過官方牽線搭橋。
回國之前手下人說在維多利亞州發現了目標,江之嶼恰好住在悉尼達令港。
被抓到的人不是董暉, 是個染著一頭黃毛的alpha。
他像是怕極了, 被壓著帶到達令港長灣碼頭的時候, 腿軟的站不住,一頭跪磕在碼頭邊停靠的一艘奢華游艇前。
再抬起頭來, 便看見那晚出現在掌上明珠的鬼魅般的人物。
江之嶼站在游艇甲板上,垂著眼眸睨過來,眼神不像在看活物。
好像有了點印象。
黃毛想爬起身,卻被身旁的打手用力在胸口踹了腳, 一口血當即噴出來, 他的肋骨應該是被踹斷了, 倒在地上哀嚎幾聲。
黃毛不是個骨頭硬的,江之嶼不動聲色, 那個打手便又上前補了兩腳, 這下肋骨是徹徹底底斷了。
“別打了別打了, 我說!你們問什么我都說!我知道的全都可以告訴你們!!求求你們別打了!”
江之嶼揮了下手, 那個打手暫時停了下來,用一口澳洲口音的英語問了話。
黃毛一時間沒聽懂, 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那個打手兇神惡煞的又沖過來踢他, 他發出凄厲慘叫聲,喊道:“江總, 江總!您饒我一命, 我可以告訴您董暉的下落!”
江之嶼斂了眸色:“說。”
黃毛在江之嶼這吃過虧,知道他狠起來是真能把自己在這個異國他鄉活活打死, 不假思索的就把自己的舊主賣了。
“董暉跑出國的時候其實誰都沒帶,但是我幫他訂的機票,所以我知道他來了悉尼,我就也偷偷給自己訂了一張跟來了,”黃毛艱難吐出口中的血,“到了悉尼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他,我只知道他一直在維多利亞州活動,但是他具體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說一半留一半,以為能瞞得過去,誰料甲板上的人忽然走下了游艇,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黃毛感受到來自頭頂強悍迫人的威壓,他喉間的鮮血涌動的更加明顯,聽見那道冷沉的嗓音在頭頂宣判:
“把他剁碎了,扔海里喂魚。”
雖然也是用英語說的,但黃毛這次聽懂了。
他臉色驟然變得煞白,撲著上前去抓江之嶼的褲腿,卻被打手從后面拖了過去,一旁還停了艘有些簡陋的漁船,上面擺著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刀具,是用來剮生魚片的。
黃毛徹底被嚇破了膽,在刀具還沒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就閉著眼睛一股腦全部交代了出來。
“江總,江總我還有話要說!”
“雖然董暉的具體行蹤我不知道,但他一直和國內有聯系,他在出國之前還讓他的副手去跟蹤了一個Omega,好像是他的什么仇人,而且他當時說的是他不要那個Omega的命,他要的是……”
江之嶼猝然轉身回來,一把掐住了黃毛的脖子,指尖不可遏制的緩緩收緊,一雙狹冷的眸中藏匿著赫然暴動的怒火。
黃毛雖然也是個alpha,卻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來自于頂級enigma恐怖駭人的可怕氣息,比上次在會所時感受到的更甚。
他被掐得喘不上氣,像條被仍在岸上胡亂撲騰的死魚。
江之嶼臉色冷得可怖,掌下能感受到正在掙扎跳動的大動脈,他內心深處有不可抵抗的氣血在沸騰叫囂,被狠狠壓制下去后,一字一句的問道:“他要什么?”
黃毛面色痛苦扭曲,只能用氣音斷斷續續的回答道:“他,他要的是,是人……他早就看上那個Omega了……要把他調教成,招牌……”
會所的招牌,用來拉攏權勢的床上玩物,可以肆意任人褻玩的乖巧Omega。
此外黃毛還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還有就是,董暉,他好像已經……回國了……”
有溫熱的血濺到了手背上,江之嶼臉色沉寂收回手。
黃毛說的話也不是沒可能,不然他的人在澳洲找了這么長時間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國內案情已經推進到了一定進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董暉已經跑出了國,他如果換個身份現在回國倒是可以混淆視聽。
但也不排除這是董暉特意吩咐了黃毛這樣說,好用來迷惑他的視線。
達令港的夜風裹挾著淡淡潮濕腥味,十月份的澳洲才剛剛迎來初夏。
江之嶼讓人收拾了碼頭,接起來一個來自國內的電話。
*
凌然沒打算告訴趙欽自己晚上要出去干嘛,他只說了要出去吃頓飯,沒說跟誰吃。
他跟家里的事情搞得一團糟,也是該找個合適的機會當面跟他們說清楚了。
趙欽腦子活泛,說什么也要開車送他去。
凌然拗不過,還是乖乖坐上了車。
餐廳在距離中心城區有些遠的地方,趙欽一邊開車還一邊在心里默默犯嘀咕,這是吃飯還是綁架,怎么選了這么個偏的地方。
幸好他提前跟江總報備過了。
餐廳是建在一座半山腰的,唯一的好處是清凈,工作日的晚上也沒什么人來往。
正好凌然本來也不想讓人看見。
趙欽過來替他打開車門。
天色已經變得濃黑,頭頂密云遮月,吹來的山風也有些微冷,像是陰沉沉的要下雨。
凌然緩緩吸了口氣,準備朝著餐廳內走,趙欽忽然問道:“凌先生,需要我陪您一起進去嗎?”
凌然搖搖頭:“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了,我等會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他不知道這頓飯要吃多久,所以不想讓趙欽在外面等著。
趙欽走是不可能走的,溫和的笑了笑:“江總交代過了,您身邊不能沒人陪著,我還是跟您一起進去吧,您要是覺得實在不方便,我就在房間外面等著不進去,這樣有需要的話您可以隨時叫我。”
要是真的讓凌然自己進去了,江總回來知道了他也就完了。
趙欽堅持要陪凌然一塊進去,凌然最后妥協道:“好吧,那你在房間門口等我就好,我會盡快出來的。”
本來也就沒什么好再說的,凌然決定速戰速決。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餐廳內,服務生帶著兩人來到包廂。
進去之前,趙欽小聲對凌然道:“加油。”
凌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彎著眼睛笑了笑,然后推開面前的房門,提著一口氣踏進去。
里面是張很大的餐桌,上面已經擺了幾十道菜,凌父坐在主位上,旁邊坐著凌母和姐姐凌沫。
壽星還沒到,他們已經在吃飯了。
這么久沒見,凌然站在門邊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面前的三個人看起來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尤其是凌父,頭發竟然已經白了大半,像是經受了不少磋磨,變得有些老態,凌母也不再向之前的容貌迤邐,面帶滄桑。
看見凌然進來后,桌上三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停下筷子尷尬的笑起來。
凌沫最先過來迎接凌然,說道:“小然來了,快過來坐,怎么還傻站著呢,我們等了你好一會了,你再不來菜全都涼透了,我們才剛準備動筷,還沒開始吃呢,都等著你呢。”
話這么說著,凌然眼睛又不是瞎的,那只澳龍都已經被吃了一半了。
不過也是無所謂的,他今天吃了很多很多蛋糕,現在肚子一點都不餓。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凌然沒看見凌溯的身影,還覺得有點奇怪。
今天家里人來的這么齊全,竟然會獨獨少了他。
凌父尬笑兩聲,端出一副慈父的姿態和語氣來:“小然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家里人當然是專程出來給你過生日的了,這不擔心你作為公眾人物在外面吃飯會覺得不方便,我們還特意挑了個離市區遠一點的餐廳,這里人少,不會有人認出來你,你放心。”
這話說得貌似體貼,但凌然還是察覺到些異樣氣息。
什么時候他的需求會被家里人重視過呢?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凌沫已經拉著凌然在位置上坐了下來,她算是家里對凌然態度最溫和的人,此刻卻也開始沉不住氣了:“小然,你知道大哥最近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凌然蹙了蹙眉,自從上次凌溯追到秦誠月家門口之后,他確實沒再有過凌溯的消息。
凌父面色一凜,呵斥了凌沫一句:“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你提他干什么?”
凌沫心有不甘:“爸,大哥都被人搞到牢里去了,你難道真的打算坐視不理嗎?小然要是有辦法救大哥的話,我為什么不能提?”
凌父猛地拍了下桌子:“小然才工作多久,他能有什么辦法?那個逆子自己做錯了事,有把柄落在了別人手里,我一直告誡他不要那么心焦氣燥,行事一定要萬般小心,結果呢?他把自己賠進去了不說,現在還把凌氏,把家里害成了這副鬼樣,家里的房子都已經賣了還是填不上這個窟窿,你還想讓小然怎么做?!”
包廂內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凌然沒想到凌父竟然會這樣為他說話。
凌沫有些忍不住急躁起來,揚聲道:“我明明都跟你解釋過了,大哥是被人陷害的,是江家人故意要害他,他能怎么躲避?他不也是為了家里好嗎?不信你問問小然,小然肯定也會相信大哥是清白的。”
凌沫說完便目光懇切地望向凌然:“小然,你說說看你是怎么想的?”
凌然抬眼,看了看桌上另外三人的眼神,他們像是把自己當成了什么救命稻草,看過來的視線熱切希冀,在等待從他口中說出什么救世主般的話來,就連凌父的眼睛里都飽含著情感。
被他們這樣注視著,凌然不僅覺得異常不自在,還從心底里彌漫上一股無可比擬的悲哀。
他就算再傻,反應再遲鈍,現下也看出來了。
剛才凌父和凌沫是在他面前唱雙簧,目的是為了讓他也覺得凌溯可憐,答應想辦法救他。
心臟被重重敲擊了下,凌然做了兩個深呼吸,覺得胸腔內的氧氣漸漸恢復豐盈。
他說道:“犯了錯誤,就該接受應有的懲罰。”
不管犯錯對象是誰。
此話一出,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另外三人表情明顯僵住,緩了十幾秒才像是聽明白了凌然的意思。
凌沫不敢置信道:“小然,你在說什么呢?那是我們的大哥啊,難道你真的打算見死不救嗎?你不是新聞臺的主播嗎?你既然能煽動輿論給一個人定罪,也能想想辦法幫幫大哥恢復清白的吧?你,你怎么能說大哥是活該的?”
凌然眼睛輕輕眨了眨:“新聞不是煽動輿論,是讓公眾有知情權,焦點視線不太適合播這樣的內容,如果需要的話,我或許可以聯系法治在線做一期經濟犯專題。”
“經,經濟犯?!”
“你胡說八道什么!你說你自己親大哥是經濟犯?!”凌父徹底撕開了偽善的假面,手中的筷子直接迎面丟了過來,“我就知道你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親人進了監獄還在外面說這樣的風涼話!我把你從族譜上除名看來沒做錯!你根本就不配做凌家人!”
凌然避著身子躲開,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仿佛對于凌父的惡語相向已經沒有了什么傷心的感覺。
他喃喃道:“哦,原來已經被除名了啊。”
那他今天晚上就不該再跑過來的,白白浪費了時間。
他心里這么想著,也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
凌母這時候才有些著急的開了口:“小然,你別理會你爸爸和姐姐說的話,其實我們今天叫你過來并不是為了你哥的事。”
凌然想,那是為了什么事情呢,總不可能真的是為了給他過生日的。
然后凌母就繼續道:“你之前打過來的錢是什么意思?別管你爸爸的想法,難道你也從心底里想跟家里徹底斷絕關系嗎?”
凌然沒說話。
啊,原來是為了錢啊。
凌父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來,像是又恢復了那個冷漠嚴厲的父親形象:“想徹底斷絕關系也可以,那么點錢肯定是不夠,你起碼給家里拿出來三千萬,這也算是家里把你養到這么大的一點報酬,不算過分。”
凌然以為自己聽錯了數額:“三千萬?”
“這已經是少算了的,如果你能乖乖回家跟秦家聯姻,那不還錢也可以,”凌父理所當然道,“我可以當作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秦家也不管凌氏破不破產,你算是走運,秦家那小子喜歡你,不在乎你有沒有被退過婚,你以后繼續干主播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也可以。”
凌然指尖有點發顫:“我不愿意。”
“好啊,那就還錢,不能把你賣出個好價錢,起碼不能讓我和你媽賠本吧?”凌父看著凌然的眼神有些貪婪,“反正你不是又自己在外面找了個有錢人?夠不夠有錢到為你掏出來三千萬?或者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男朋友開口,那我來說也可以。”
“他不會給你們這筆錢。”凌然語氣輕緩,卻極其堅定。
他一定不能讓這群惡鬼纏上江先生。
“小然,你怎么向著一個外人說話?”凌母皺著眉說道。
“我之前好像就聽大哥說過,你是不是早就跟人家談了?”凌沫逼問道。
“他是海市人,還是北市的?港門的?有錢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你現在倒是有資本,”凌父輕蔑說道,“這年頭,就算是在外面找個女表子也要付點女票資吧。”
凌然眼眸微微瞪圓了些,他雖然在竭力隱忍,但是被人像個商品一樣用這樣侮辱性的話語評價,還是會讓他心緒難以遏制的低落難過。
尤其說出這樣話的,是他生理意義上的家人。
“我已經把這些年的撫養費還給你們了,并且我也不在凌家的族譜上,根據《社會公約法》和《Omega保護條例》,我可以不再對你們進行贍養義務,”凌然輕輕抿了下有些干澀的唇瓣,“今天會是我最后一次見你們,剛才你們的要求我也一個都不會答應。”
說完,他轉身就邁步朝著門邊走。
身后傳來凌父怒不可遏的吼聲:“你他媽的怎么講都講不通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被人包/養的事曝光給其他家媒體,我看你以后還怎么在江舟混!你覺得你還能上得了電視,當得了主播嗎?!”
已經走到包廂門邊的身影頓住了片刻,凌然轉過身來,輕聲說道:“那我會告你們誹謗,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恰好,我知道怎么能讓情節變得更加嚴重。”
“這是我的專業。”
凌然已經伸手去拉開包廂緊閉的大門,坐在桌前的凌父怒火攻心,一張臉色憋悶的鐵青,額角暴起的青筋像是快要崩裂開來,血濺當場。
他一手抓起桌上的空酒杯,揚手便狠狠朝著門邊的方向怒擲過來,同時拔高了音量大聲震喝道:“你個吃里爬外的白眼狼!你給老子滾……”
話音未落,那個酒杯眼看著即將砸在凌然的腦袋上。
包廂的門適時被人拉開,凌然頭也沒回走了出去。
背后是玻璃酒杯砸到地上響起的稀里嘩啦聲,以及被關在了門內言語歹毒的啐罵。
凌然像是剛剛打了一場疲憊不堪的戰役,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他現在是心臟麻痹的行尸走肉,低垂著眼眸,一張小臉有點蒼白,不聲不響的朝著餐廳外走。
趙欽也沒說話,跟在他身后。
來到餐廳門外的時候,夜風已經不知不覺間變大。
遠處是在黑夜中迷蒙不清的高山,黑壓壓一片,快要將頭頂的烏云都遮住。
有細弱的雨絲隨風被吹到臉頰上,冷冰冰的,溫熱的軀體仿佛也快要被凍僵。
沒帶傘。
凌然在走下臺階的時候,雨勢忽然變得大了起來,鋪天蓋地砸在頭發上,臉頰上,身體上。
“凌先生,您先在這等一下吧,我去跟餐廳里借把傘,雨有點大,您要是淋了雨可能會生病的。”趙欽有些焦急的說道。
凌然已經下了臺階,仰起臉,看了眼正在落雨的黑夜。
頭頂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趙欽看見他停住腳步,趕緊轉身回到餐廳內借傘,他們的車停的有點遠,要是這樣走過去非得全身都淋濕不可,他身體素質倒是還好,皮糙肉厚的淋場雨也沒什么。
但凌先生是嬌貴的Omega,不能吃苦。
趙欽走后,凌然又開始繼續往前走。
他低著頭,像是沒有任何知覺,任由雨滴盡數落在身上。
好像也沒有感覺到很冷吧,只是眼眶不小心有點酸,鼻尖有點澀。
走出去沒幾步,凌然覺得自己好像眼睛被雨淋濕了,眼前有點模糊。
不然他怎么會看見面前出現了一雙筆直修長的小腿,外面的西裝褲已經被雨水濺濕了些許,卻毫無退讓之意。
像座來到他面前的山,能將他牢牢擋住。
又仿佛不是錯覺,因為頭頂沒有雨滴再降落下來。
凌然緩緩抬起眼睛,濕漉漉的小臉仰起來看。
是一把黑傘把他從頭到腳籠罩住了,耳邊只有劈里啪啦的雨聲爭先恐后砸在傘頂。
他幾乎是驚慌失措的撞進一雙又深又沉的眼眸里。
遠山驟雨,這是一方能把他完全容納進去的安全領域。
不會有風吹到他身上,不會有雨落到他臉上,他的所有惶恐不安和迷茫無助,都能被平穩妥帖的承接,然后化作溫情蜜意,成為滋養他生長的養料。
一只干燥溫熱的手掌貼到他臉頰上,掌心內的那點高于常人的溫度灼熱燙人,他卻頗為依賴迷戀的將自己的臉頰更加深入的貼合進去。
江之嶼摸了摸他臉上的水,嗓音低緩入耳:“怎么哭了。”
小Omega眼眶比外面的雨水還要濕潤,下眼瞼都紅通通一片,小巧秀氣的鼻尖也是紅的,臉蛋被淚和雨泡的軟嫩,又濕又滑。
可憐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用軟聲軟氣的語調喊了句:“江先生……”
然后眼淚像是決了堤,再也隱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沾滿土腥氣的草地上。
江之嶼一手撐著傘,另只手解開外套紐扣,敞開懷,將冰冷的小身子按進寬闊溫暖的胸前。
凌然把臉上的水都蹭在他襯衫上,被雨打濕的身體也進入了暖洋洋的烤箱一般,心臟正在慢慢隨著暖意回血,又有新鮮的血液涌動進來。
他恢復知覺了。
江之嶼一只手托著他屁谷,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不知道剛才他們都在里面談了什么,但是不用細想也能大概猜得到。
看小Omega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應該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幸好沒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傷處。
懷中的小Omega也頗為配合,兩條手臂軟綿綿的搭上他的后頸,然后慢慢收緊,小臉和溫軟的呼吸也一同埋進了他頸間,腦袋聽話的伏在他肩上,柔順乖巧得不可思議。
“江先生……”
是很委屈的,他剛跟家里徹底斷絕關系,也看清了所謂的“家人”的丑惡嘴臉,不過以后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了,所以鼓足勇氣做的事情也未必沒有好結果。
雨水只會濺在enigma腿上,江之嶼一手抱著他,走得步伐穩健。
凌然聲音透著點哽咽,一不做二不休,那股勇氣現在還在他胸腔內震顫。
他輕輕問道:“之前問過我的話,還算數嗎……”
有溫熱的眼淚掉進頸間,江之嶼道:“算。”
凌然又問:“那以后,會不要我嗎……”
已經走到了車邊,江之嶼拉開車門,抱著他坐進去,黑傘直接留在了門外。
他把車內暖風打開,低頭親親霧氣蒙蒙的水眸。
“不會。”
凌然臉頰被人輕飄飄托著,一顆心也像是浮在海面上,上上下下,波濤起伏。
“我們以后,也會一直在一起嗎……”
他心里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不確定性,但是現在他什么都不想再理會了。
封閉的車廂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外面已經演變成了瓢潑大雨。
凌然恍然間回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暴雨如注的壞天氣。
但是此刻他的嘴唇被纏綿深情的含著吻,他后背顫抖的張開唇瓣,承受著,也羞澀輕巧的回應著。
他是脆弱的寶貝,被人捧在掌心里接吻。
好像也沒有那么壞。
江之嶼松開他,指腹慢慢摩挲進他的唇角,嗓音發啞:“會。”
是一句很重的承諾。
凌然心臟在撲通撲通的亂跳,臉頰被吻得紅撲撲的,整個人都恢復了血色。
他頸后的阻隔貼在剛才接吻的時候就被輕巧的揭掉了,本來打濕了黏糊糊的沾在脖子上就感覺不舒服。
現在那股玫瑰香葡萄味道的信息素正在他體內緩緩散發出來,帶著令人難以抵抗的誘惑,仿佛在盛情邀請。
可他還沒感受到enigma的信息素。
凌然身子發軟,輕輕向前貼去,整個人都趴伏在了強健結實的月匈膛里。
他睫毛胡亂震顫了兩下,舌尖伸出來,在唇珠上很輕很緩的舔了下,便感覺到掌心下的肌肉在猛烈繃緊。
他還是有些緊張的,漂亮的眸中有水光在搖曳。
“那,那我現在答應,好不好……”
江之嶼似乎怔住片刻,隨后捏住白細的下巴,在他唇里重重搜刮了圈。
“答應了,就要徹底變成我的Omega,”江之嶼問,“能接受么?”
凌然認真想了想,點點頭:“能的。”
說完之后,他便又主動貼到江之嶼唇上,像小動物似的慢慢在薄唇上啄吻。
江之嶼笑了笑,扶著他的后腦勺將他拉開些距離。
“不是現在。”
凌然眼眶里頓時又有淚水積聚起來,他癟了癟嘴巴,委屈不堪的問:“為什么……”
江之嶼在他眼角的濕潤處按了按,語氣中帶著刻意壓抑的平緩:“你還沒準備好。”
凌然覺得身體里空落落的,他急需要現在就被人填滿,被人占據,被人需要。
所以他掀起來自己的衣服,拉著那只手放上來。
“我準備好了的,真的……”
他第一次這么主動,這么急切,狀態很是反常。
江之嶼把他兩只手捉住,他沒得到滿意的回饋,因此開始無聲掉起來眼淚。
江之嶼把他臉頰抬起來,那張可憐的小臉上滿是淚水,一雙眼睛也哭得淚意朦朧,整個人都因為極度地傷心在輕輕發抖,實在是萬分惹人憐愛。
“凌然,”江之嶼低聲喚他,“寶寶。”
“寶寶。”
“不哭了好不好?”
他還是覺得委屈,濃密的睫毛上掛滿淚珠,咬著唇不吭聲。
江之嶼于是妥協地來親他,不讓他再在那兩片紅腫糜爛的唇瓣上用力咬。
“咬我,寶寶,”江之嶼貼著他的唇,“別傷著自己。”
凌然真的張口在他唇上咬了下,江之嶼在他背后帶著安撫性地輕輕摩挲。
察覺到懷里人是真的在自己嘴唇上咬著,泄憤似的,好一會才肯松開。
江之嶼舔了舔被他咬出來的兩顆小牙印,輕聲笑了。
氣性還挺大。
“終身標記你的話,你得吃藥,”江之嶼道,“不然你受不住。”
他今天從澳洲趕回來就直接來了這,身上別說藥了,套也沒帶,就算不終身標記也做不了。
凌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忽然開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來。
他最后從包包里找出來一個藥瓶,默默擰開,往嘴巴里倒了不知道多少。
江之嶼把他手里的藥瓶拿下來看了眼,眼神驟然一沉。
這就是徐觀意先前給他的藥,誰知道小Omega竟然會把藥放在了包里。
這藥做得跟糖豆似的,凌然嘴里嚼吧嚼吧,正準備咽下去,一只手卻忽然強行掰開了他嘴巴,修長有力的手指伸進去,要把他嘴里的藥摳出來。
可凌然喉嚨一動,口腔不自覺皺縮了下,然后他張開嘴,里面的糖豆已經被他不知不覺全都咽了下去。
江之嶼眸色黑的可怕:“藥怎么會在你身上。”
凌然含混不清,委屈道:“是,是你上次,塞進來的……”
就是前幾天凌然在他辦公室的休息間睡覺的那次,他隨手把藥瓶裝進了凌然包里,本意是讓凌然帶回家,但是凌然一直忘了這事,導致他最近天天背著藥瓶上下班。
“吐出來。”江之嶼在他唇邊張開手掌,有些嚴肅的命令道。
那藥本來就不能多吃,剛才沒看清楚他到底倒進去多少顆。
“已經,都咽下去了……”
凌然怕他不信似的,舌頭也伸出來給他看了看。
江之嶼看著那截軟糯猩紅的小舌,喉結輕輕動了下。
好不容易歸攏的理智冷靜,頃刻間轟然崩塌。
確實都咽了。
……
暴雨還在傾瀉,天空像被捅出個大洞,雨水斜密拍打在車窗上,形成緊鑼密鼓卻極有秩序的節奏。
車廂內的龍舌蘭信息素乍然間被釋放出來,帶著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強勁氣場。
凌然覺得自己又在發熱了,但是不知道是藥效還是信息素的催化,再這么下去,他可能馬上就要被燒斷理智。
enigma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信息素還在不加克制的噴薄涌出。
……
凌然委屈的哭哼:“你,你去標記別的Omega吧……”
“我,我要,回家……”
“嗚……”
細碎的哽咽被吞沒,江之嶼撫開他額前汗濕的碎發,在他紅腫的眼角和唇瓣落下灼熱強勢的吻。
“晚了,寶寶。”
剛才已經給過他可以被放過的機會,但他實在不該。
不該這么不乖,更不該挑戰自己忍耐的極限。
……
抱著他一邊吻,一邊哄,等他在懷中哭得累昏過去,車窗外的雨勢也變得小了些。
江之嶼用西裝外套把他包裹住,寬大的衣服能蓋住他大半個身子,只留兩條光溜溜的小腿在外面。
反觀enigma,衣服依舊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沾滿了潮乎乎水,皺成不堪的模樣。
他把小Omega放在副駕駛座,冒著朦朧細雨,驅車急速駛離。
不是下山的方向,再加上下雨,路上車少,所以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
恰好這處餐廳位于青山腳下,而半山腰坐落著一座偌大的老派歐式葡萄莊園,在這里可以用最質樸地道的古法釀造出美味的葡萄酒。
四周是連綿起伏的青山環繞,像大自然敞開的懷抱,守護著這片美酒的搖籃。
石砌的外墻爬滿歲月痕跡,透著古老神秘的氣息。
紅瓦綠墻在雨夜中莊重肅穆,一輛黑車緩緩駛進。
車子最終在一座古堡似的建筑前停下,里面立即跑出來兩個仆人來到車邊撐傘。
江之嶼把人從副駕駛抱著下來,邁步踏進古堡大門內。
直到被放在鋪滿柔軟厚毯的大床上,小Omega才疲倦得將眼皮掀開了條縫。
他以為是已經回到家了,頓時全身心的放松了下來。
臉頰在絨毯上蹭了蹭,正準備再閉上眼睛繼續睡過去,卻看見眼前有道高大逼迫的身影朝他傾壓過來。
呼吸驟然間被掠奪,凌然頭暈眼花,從頭發絲一直顫抖到腳后跟。
他眼眸微微瞪圓了些,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不是,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enigma像是對他全身上下都無法克制的著迷,吃完他的唇舌還不夠,想把他連著皮肉全都吞進去。
“寶寶,”低沉喑啞的嗓音響在耳畔,“還沒開始。”
……
“放松。”
“肚子怎么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