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關東大賽決賽。
立海大附中:青春學園
2:2平局。
芝砂知下意識拿起相機按下拍攝鍵, 將一陽海斗意氣風發的樣子的保存到膠片之中。
在2分平局的狀態下,這場單打一在各種意義上都決定著關東大賽冠軍的歸屬。
開局是越前龍馬的發球權。
網球破風而來,砸到地上后沖著一陽海斗面部反彈。
一陽海斗偏頭, 手腕帶著球拍轉了一個面相,將網球打回去。
“一點都不留情誒, 小越前——差一點點就打到我的臉了!”
看到外旋發球被回擊,越前龍馬興奮地睜大眼, “誒?那不是還沒打到嗎?”
一陽海斗將網球抽回去:“說得好像你的目標就是要打中我一樣……”
“一陽海斗得分,15:0。”
網球在球場上來返, 球拍擊球的清脆聲響與網球落地的沉悶聲響相互交雜著。
第二個外旋發球不出意外地也被輕易回擊了。越前龍馬瞄準了一陽海斗打回來的球,回敬了一個抽球。
“越前龍馬得分, 15:15。”
頭戴帽子的少年微微抬頭, 露出興奮地眼睛。雖然沒有說話, 但神態中的語言已經說明了一切。
球場外。
切原赤也疑惑道:“這球不應該丟分啊……誒?!!海斗前輩竟然!”
柳蓮二從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像是關上了什么開關一樣,切原赤也的聲音戛然而止。
網球形成的黃色光束將氣場分割成一個個邊角凌厲的不規則區域。
“嘭!”
“一陽海斗得分, 30:15。”
網球有來有回,在觀眾看來也是精彩的對決,只是場面莫名其妙有點小學生爭霸的幼稚氣息。
“……”
“嘭!”
“30:30。”
“……”
“40:30。”
菊丸英二:“看起來是立海大的人壓了小不點一頭, 但小不點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用出那個,對吧!”
大石秀一郎:“越前他一定有著自己的計劃。”
比分緊隨著球場上的博弈,交替上漲著。
“40:40。”
用一個短球出其不意地將比分追平,越前龍馬輕輕呼出一口氣, 心道:“還沒有強到不可說的地步嘛。”
一陽海斗扣下一個球,笑道:“別太早下結論嘛……對了, 我記得右手不是你的慣用手吧?”
一陽海斗將球拍扛在肩上:“小家伙,如果還不用出點什么亮眼招式的話, 我就要破發了!”
越前龍馬哼笑,卻沒有換手的意思:“誒?那就來試試看吧。”
網球被越前龍馬拋到半空,躍起、揮拍!
“啪!”
清脆的揮拍聲后,網球疾速向一陽海斗的方向飛過來,身后還拖著一道漂亮的殘影。
這一球比起之前,速度上有了不少提升。
一陽海斗:“這還差不多嘛,打球還是不要藏著掖著!”
“嘭!”
一道黃色閃電從耳邊略過,只留下了與地面接觸的“嘭”得一聲。
瞬間跳躍上去的速度讓越前龍馬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1-0。”
面對越前龍馬的詫異,一陽海斗揚起一個笑:“作為前輩,當然也要表現表現啦——對了,現在愿意換手了嗎,小越前?”
越前龍馬:“拜托不要在前面加一個‘小’字啦。”
一陽海斗:“可是你真的只有那么一點點誒!看起來比我們家赤也還要小兩個規格呢!”
越前龍馬:“……”
不過,即使嘴上抗拒,越前龍馬還是將球拍換到了慣用手左手上。
開局雖然并沒有感到很大的壓力,但剛才一陽海斗最后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強大的一球,大概只是本人實力的冰山一角。
用最簡單明了的評判手段——他開局就在一陽海斗手里丟了一個發球局。
這已經足夠說明什么了。
交換球場以后,發球權也交替到了一陽海斗手上。
一陽海斗甩甩腦袋,一頭蓬松的卷毛也跟著甩了甩:“說起來,我對你剛才那個……外旋發球很有興趣來著。”
越前龍馬微瞇了眼睛:難道是想要復制外旋發球嗎?
一陽海斗拋球,跳起揮拍。落地后,頭頂獨樹一幟的呆毛顫抖兩下,最后倔強地立住了。
網球飛旋著越過了球網,在地面懟了一下,沖著越前龍馬的臉彈過去。
能夠打出外旋發球的人當然熟知如何回擊,越前龍馬昂頭,球拍抵在網球必經之路上,以看起來很別扭的姿勢將球打回來,去絲毫沒有損傷回球本身的殺傷力。
一陽海斗打這個球,本身就沒懷抱得分的期望。看到越前龍馬回擊也沒失望,只是沒想到這球還出現了意外之喜。
“啪。”比起網球砸地的聲音,這個聲響簡直小到不值一提。
越前龍馬感到頭頂一涼,發絲被風吹動的陌生感讓他意識到:帽子掉了。
回頭看,那頂白色的帽子果然孤零零落在地上。
他抿了抿嘴,將帽子撿起來戴回頭上,用力向下壓了壓。
一陽海斗打了個響指:“原來外旋發球真正的用法是這個!”
越前龍馬:“喂……”這是什么奇怪關注點。
一陽海斗在準備他的第二顆發球。
越前龍馬雙手握拍,身體微微前傾,腳下踩起了富有韻律的單腳碎步——這讓他能夠更快的應對發球。
被打掉帽子的不爽總要發泄出來吧?越前龍馬暗暗想著,還有這局的發球局,一定要把分數搶回來。
一陽海斗轉了轉手腕,球拍也跟著轉了轉。
右手捏住了網球,向上拋起——
“啪!”
球拍正中網球。
網球帶著旋轉向前。一陽海斗嘟了嘟嘴,覺得自己這球還沒發揮好。
在網球擊出的瞬間,越前龍馬立刻做出了反應。腳下的動作帶動身體一齊向預測的網球落點行動。
“啪!”回擊!
換回了慣用手,越前龍馬的網球速度更上一個臺階,一陽海斗微微挑眉。好在發球的旋轉多少限制了網球的范圍,這球沒有離他太遠,回球的空間很大。
“嘭”得一聲,網球砸在地上,一陽海斗捏準他反彈的時機,揮拍。不料卻揮了個空。
一陽海斗詫異道:“誒?!”
即將得分,越前龍馬唇角微微上揚。
本該立刻反彈的網球在作用力下,又懟在地面旋轉了幾周才彈起來。而此時,一陽海斗的球拍已經揮過去了。
“越前龍馬得分,15-15。”
柳蓮二做出了解說:“因為賦予網球的力量太重,導致地面抵消網球的力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因此回彈也慢了幾秒。”
仁王雅治:“puri~這對大多數人來說只是會因為這點時間差而失去最佳擊球位點而導致球路出現偏差,有球不過網或者出界的可能性……但對于海斗來說,這可是大殺器。”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因為海斗前輩是快速揮拍型的選手!”
從揮拍到結束的持續時間都壓縮在短短的一瞬間!對正常揮拍來說尚且有反應的余地,但等一陽海斗反應過來,整個揮拍的動作都已經完成了。……
柳生比呂士:“不愧是一年級就能打單打一的人物。越前龍馬嗎……”
切原赤也眼睛中滿是戰意:“真想和他打一場。”
球場上。
一陽海斗對著空氣揮了一下球拍:“可惡!”
越前龍馬:“前輩是惱羞成怒了嗎?”
一陽海斗坦然承認,并光明正大地指揮道:“對!剛才這個球再來一次!”
菊丸英二:“開玩笑嘛!這種招式怎么可能再用出一次!都已經被知曉其中的奧秘了,再用出來簡直就是送分嘛!”
大石秀一郎:“不,英二。越前他應該還會再次使用這招。”
菊丸英二:“為什么?”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菊丸英二腦海中閃過了雙打一的比賽。
那場比賽不就是因為他的習慣被利用,但一時半會難以更改,才導致大石不得不一個人撐起整場比賽嗎?
大石秀一郎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長達十幾年形成的習慣是最難更改掉的東西。在這方面,即使是立海大的人,也很難克服掉吧。”
一陽海斗從口袋里掏出來網球。
發球時手臂肌肉勾勒出好看的線條,承載在球拍上的力在短短的接觸時間內引渡到網球上。
“嘭!”
越前龍馬鎮定地接球,切換回慣用手后,他的網球變得更加自如流暢。
大力揮出一拍后,網球砸到對場中場位置。
一陽海斗早有預判地等在那里,在網球落地時彎腰揮拍。
而網球卻不像剛才那樣在地面停留,彈起得干脆利落。好在一陽海斗反應快速地立即揮拍。
網球沒有觸碰到拍面的最佳擊球點。在擊球的瞬間,一陽海斗迅速做出了調整,以至于這球沒有當場出界。
但對于越前龍馬來說,一個破綻就足夠了!
他迅速來到中前場,一個小助力后,高高跳起來,目標鎖定在一陽海斗的右前方死角位置。
“嘭!”
“越前龍馬得分,30:15。”
一陽海斗:“可惡!”
竟然演他?!
菊丸英二:“這是……小不點在用這種交替的方式迷惑立海大的一陽海斗,讓他漏球或者露出破綻!”
大石秀一郎也露出笑容:“這樣的話,只要一陽海斗沒有辦法在揮拍前分辨這兩種球的詫異,就會一直陷入被動之中!”
這算是針對一陽海斗的陽謀了。
一陽海斗原地叉腰,氣笑了。竟然會在這種小細節上翻車!
海斗大人要認真了!
內心的小人哐哐打了五套拳,一陽海斗重整旗鼓,繼續發球。
網球打在了臨近底線的位置,被越前龍馬大力打了回來。
這次會是什么類型的回球呢?盯著回旋的網球,一陽海斗思考了一瞬這個問題,接著將問題拋到腦后。無論是什么樣的球,海斗大人都會好好回擊的!
網球落地。
一陽海斗揮拍!
一拍落空。
切原赤也抬手錘了一下欄桿:“可惡!賭錯了嗎?”
柳蓮二:“……看來還是要先找到分辨兩種回球的辦法。”
球還沒有彈起,而揮拍已經結束,這球幾乎等同于無法挽回。裁判手舉到一半,負責給記分牌翻頁的工作人員也已經捏起了一角。
此時,球場卻發生了變化。一陽海斗沒有就此放棄。
千鈞一發之際,一陽海斗借助左手正手揮拍的慣性,完全放開了非重心腳的支撐作用,讓自己旋轉一周。
“啪!”
“啊?他在做什么?”觀眾席嘩然。
快速地旋轉,加上一陽海斗本身快速地揮拍動作,恰到好處地將網球打了回去。
大石秀一郎呆住:“這也算是雜技網球吧……”
菊丸英二捂著額頭:“還有這種方式啊……”
“嘭!”
網球砸到越前龍馬身后。
裁判被打斷的施法繼續:“一陽海斗得分,30:30。”
而一陽海斗原地旋轉后腳尖立住,穩定身形以后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比了個剪刀手:“Lucky~”
觀眾席角落里的千石清純:“喂……這是不是我的臺詞……”
對手越前龍馬比所有人最先注意到一個細節……一陽海斗拿球拍的手換成了右手。
等等,立海大的一陽海斗是二刀流選手嗎?越前龍馬微微詫異后眉毛凝起來:“不……他是右撇子……”
正因為是右撇子,所以旋轉中途換手才會更加自然。用右手反手打出來,更是能夠做到在身體轉完一周前接觸到網球……
這家伙,剛才一直和他打得勢均力敵,結果是在用自己的非慣用手打球嗎?
一陽海斗也發現自己露餡了,苦惱道:“按照劇本,不該這么早就暴露的!”
作為左撇子,但慣常用右手開局的越前龍馬男的體會到了被“戲弄”的情緒。
他昂頭:“喂,剛才還叫我不要遮遮掩掩,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一陽海斗:“好吧。”
將手上的網球往地上拍了拍,一陽海斗拋球,揮拍。
“這可是你說的!”
“嘭!”
一陽海斗的話尾音和網球落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好快!”
菊丸英二震驚地瞪大眼:“剛才這球的時速……”
乾貞治頓了頓:“……沒看清,無法計算數據。”
他在進行了簡單的外傷處理后,堅持要留在這里看完比賽,以第一時間知曉比賽的結果。
越前龍馬回頭看那顆網球。飛旋的網球從地面反彈到鐵絲網上,旋轉了幾秒后冒出一縷煙,這才“啪嗒”掉到地上。再看鐵絲網,凹陷的圓形已經變為焦黑色。
越前龍馬低聲道:“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嗎?”
一陽海斗轉了轉球拍,認真回答道:“不是噢……”
第132章 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嘭!”
網球發出了天雷墜落一般恐怖的聲響。
“一陽海斗得分, 2:0。”
幸村精市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環抱著手臂繼續看比賽:“要好好打了嗎?”
前兩局的像是過家家一樣的比賽,終于要結束了。
“一陽海斗得分……”
“嘭!”
“一陽海斗得分……”
“天啦!這是放出個什么怪物嘛?!”菊丸英二崩潰到揪頭發, “怎么這么快就要結束一局了!小不點……”
大石秀一郎:“越前……越前他還沒有放棄!”
“嗬……嗬……”
又是一球沒能追到。越前龍馬調整著呼吸。
一陽海斗的球速太快,快到即使反應過來也很難跟上, 更遑論回擊了。
這就是網球實力處于第一梯隊的實力嗎?
在這種情況下,越前龍馬唇角竟然上揚著。能和這樣的人比賽, 也太令人感到愉悅了吧!
從最開始的完全反應不來,到現在勉強能夠觸及到網球的邊緣……越前龍馬能感受到胸腔里的器官正劇烈地跳動著。他全身上下都為面臨一陽海斗這種強敵而興奮得不能自已。
快到了……
還差一點。
再來一球!
越前龍馬奮力邁出腳步, 風進入衣角,發出“颯颯”的股東聲響。
“啪!”
越前龍馬揮拍, 打回了這顆網球!
場外的青學眾人緊扣著心弦, 看到越前龍馬打回的這一球, 頓時爆發出吶喊聲。
“好耶!”
“小不點, 再加把勁!”
網球乘著風而來。
一陽海斗將球拍向上拋,以指尖為軸, 令球拍上下轉了一百八十度,反手握住的同時用力,打回了面前的網球。
“誒, 逐漸跟上了嘛!”一陽海斗瞇了瞇眼,豎起一根食指:“我就說龍雅那家伙的弟弟不得了!”
他猶如找到了新玩具的大狗狗,從頭發絲到衣角都冒出一股喜悅的勁兒。
既然越前龍馬已經能夠跟上這個速度了,那就……再加點其他的東西吧!
一陽海斗笑著, 又發出了一球:“這還不夠呢!”
越前龍馬暢懷地笑:“啊,那繼續來吧!”
拍面碰到網球, 發出清脆的一聲后,網球旋轉著向越前龍馬的半場飛過來。
令越前龍馬有些疑惑的是, 這一球的速度比起前面那些,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怎么回事?
越前龍馬謹慎地去追球,卻不相信這是一陽海斗的“大發慈悲”。剛才還說“還不夠呢”的人,怎么可能會突然防水?
但直到越前龍馬抵達網球前準備揮拍時,都沒有發現什么不對。
網球砸到地上。
越前龍馬揮拍——
卻不見網球有彈起來的傾向 。
伴隨著“刺啦”的聲響,網球宛若草間的蛇,繞過了球拍,穿過越前龍馬的雙腳,貼著地面在草地上劃出了一道“S”型的痕跡。
“這……”
“剛才那球怎么回事?”芝砂知連忙對著球場連拍幾張,祈禱能夠拍到剛才的畫面。
井上沉吟道:“事實上,立海大的一陽海斗每次對局使用出來地旋轉招式都層出不窮,基本沒有重復過……但在近期,他似乎有意在調整,一些很好用的招式會重復出現。只是這球,恐怕還沒出現過……”
“……飛燕還巢?”菊丸英二震驚地瞪大眼。
大石秀一郎:“不,不是飛燕還巢。”
雖然看起來很像……
乾貞治道:“你看球場上的痕跡。”
不二周助睜開了眼睛:“能夠在地面上留下痕跡,只能是網球真正地在貼地面行駛,沒有反彈。”
作為飛燕還巢招式的開創者,不二周助深知,自己的飛燕還巢只是做到了表面上的貼地,實際上是有彈起一些高度的。
菊丸英二沮喪道:“這種球要怎么回擊啊!”
大石秀一郎看著他。
菊丸英二和他對視了幾秒,手指緩緩指向了自己:“對啊!截擊!”
既然網球不再彈起,那只要在球落地之前回擊不就好了?!
不二周助凝重道:“如果真的這么簡單就好了。”
球場上 。
越前龍馬收回球拍,問道:“這招叫什么?”
一陽海斗眨了眨眼:“名字……名字……”他回想了吧天,也沒想到他那些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球都已經拍到第幾百式了,干脆道:“就叫,嗯,烏龍出洞吧!”
丸井文太:“我怎么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杰克桑原低聲道:“哈利波特?”
丸井文太扶額:“不是吧。”
一陽海斗完全沒有借鑒別人名字的心虛感,反而洋洋自得:“這名字真不錯!”
比賽繼續。
在網球落地前回擊的方法,越前龍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但真正打起球來,才知道實踐有多困難。
截擊選手大多都在網前,就是因為一直待在網前能夠大大節省他們去追網球的時間。
一陽海斗不會給越前龍馬上網的機會。
越前龍馬陷入了和上一局一樣的困境。
速度不夠。
看起來近在咫尺的網球,追起來卻像遠在天涯一般。
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越前龍馬猛然停住。
他為什么要放任自己待在“還差一點”的沼澤中?
截擊是唯一的回應方式嗎
絕不會是。
網球從來不是只有一條出路的運動。
越前龍馬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嘭!”
“刺啦——”
“一陽海斗得分,40:0。”
裁判的聲音令越前龍馬猛得驚醒:還有一球就要失去這局了。
“一陽海斗得分,3:0。”
記分牌翻頁。
大家才恍然:“竟然已經領先三局了嗎?”
再來這樣的三局 ,立海大就贏了。
越前龍馬咽下嗓子里的干渴,胸口劇烈起伏著。
高壓狀態下,身體的緊繃讓他很快意識到下巴上的癢意。一滴汗水順著下頜線滴到地上。
“啪嗒!”
越前龍馬仿佛聽到了一陽海斗帶著不屑與無所謂的“還差得遠呢”。
球場上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竄出幾道火蛇一樣的“S”型痕跡。越前龍馬眼神微微一動。
“小越前——”
一陽海斗在對場抱著球拍,遠遠向他喊:“發現什么沒,小越前?裁判催我發球啦!”
越前龍馬意識到什么,微微漲紅了臉:“喂,別表現得好像是你在故意給我破局時間啊!”
一陽海斗嘟囔著:“難道不是嗎?”
引導小孩玩游戲真的很快樂!
裁判再次眼神催促。
一陽海斗不情不愿地拋起來網球,“這次真的要來嘍!”
“嘭!”
網球打在接近中場的位置,越前龍馬趕過去,將網球打回去。
是上旋球。
一陽海斗眨眨眼:“剛剛好,再來一球吧。”
被命名為“烏龍出動”的網球再次出現。
網球落到地上,猶如被施加了靈魂一般,靈活飛速地竄動著。
而越前龍馬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拼命得向前沖。
不二周助:“看來,越前是放棄使用截擊了。”
菊丸英二:“……為什么?”
不二周助:“你看球場上的軌跡。網球落點一直在向著球網靠近。我想,越前后來的速度其實已經能夠在第一個‘烏龍出洞’之前回球,只是,他在突破極限的同時 ,‘烏龍出洞’也在不斷進化……”
菊丸英二:“可惡,如果不能使用截擊,那還要怎樣才能回擊這球啊!簡直是無解嘛!等等!小不點他!”
越前龍馬在后退。
前一球在接近中場的位置,二線子啊,他退到了接近底線的地方。
“烏龍”回旋著,就要竄在越前龍馬身前。越前龍馬看準了實際,揮拍——
“啪!”
網球背后回擊了!
越前龍馬露出一個笑容:“是‘蛇’的話,總有翹頭的時候,一陽君,其實你也并不能控制著網球一直貼著地面滑動吧?”
用球拍給予網球向下的旋轉,再用單純的力量給與網球向前的力……但摩擦是會抵消旋轉的,力量也是會在前進過程中不斷消耗的。
當旋轉先于向前的力被消耗殆盡時,網球就會不可控制地向上彈起了。
第一球彈起的位置靠近鐵絲網。第二球離鐵絲網遠一些……第三球……第四球……
而現在,網球在底線以前彈起來了。
越前龍馬:“你用提前落點的方式讓我沒辦法使用截擊,但在另一個方向,還是讓我找到了漏洞。”
一陽海斗:“隨便你啦!畢竟——我也不是除了這一球就無計可施了!”
被回擊的網球慢悠悠晃過球網,被一陽海斗輕松扣了回去。
“正在底線的你,還來得及趕到網前接下這一球嗎?”一陽海斗笑瞇瞇地問。
“嘭!”
越前龍馬:“可惡!”
裁判:“一陽海斗得分,15:0。”
一陽海斗在網前伸了個懶腰:“啊……還是在這里打球舒服!”
幸村精市:“玩夠了嗎,海斗。”
一陽海斗:“可惡,哪里是在玩啦,人家在很努力地打球誒!”
幸村精市表情不變地看著他。
一陽海斗默默道:“好噢……”
他轉過頭,道:“小越前,我要加快速度了!跟上哦!”
越前龍馬:“你……!”
菊丸英二:“這是什么意思嘛?!這還不是他的真正實力嗎?”
乾貞治:“這家伙,就像置身于自家的游樂場一般隨意,是在把現場所有人都當成玩具了嗎?”
一陽海斗難得放下了笑容:“認真的說,現階段的青學想拿冠軍還差得遠呢。”
越前龍馬:“你想說什么?”
一陽海斗:“因為我啊,可是立海大捍衛冠軍最堅定的銅墻鐵壁——如果只是抱著過家家的覺悟來到這里的話,青學就只能敗興而歸了。”
“剛才那些,都算作是代表龍雅給你的慰問。”一陽海斗慢慢閉上眼睛,“現在,要玩真的了。”
一縷縷白光從一陽海斗身上冒了出來。白光聚合、分散,逐漸彌漫到整個場地。更加凝實的一層將一陽海斗完全包裹了起來。
海鷗呼朋引伴,浪花拍打礁石,溫涼的海水從一陽海斗后方蔓延上來,浸濕了整個球場。
幾個呼吸之間,球場已經成為一片汪洋。
“這是什么?!”越前龍馬詫異地后退幾步,海水的阻力讓他站立不穩,依靠插在地上的球拍才勉強維持住身形。
一陽海斗:“歡迎來到海斗大人的世界!”
幸村精市自然地坐在一片海水中,適應良好:“精神力又充沛了啊,這家伙。”
不過,依然感覺一陽海斗的“領域”充滿了違和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陽海斗揚了揚球拍:“小越前,不要動。我如果是你,這個時候就該乖乖認輸了。”
越前龍馬不服氣地昂頭:“會認輸的人只會是你。”
一陽海斗笑:“啊,好可愛的性格啊!小越前!”
越前龍馬:“……可惡。”這家伙到底走什么路線的!
越前龍馬發球。
憑空出現的海水和真正的大海一樣,仿佛會呼吸的潮汐不斷拍打在越前龍馬的小腿上 。
越前龍馬向上拋球。
余光看向一陽海斗,這家伙竟然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沒有要準備回球的意思。
越前龍馬心中暗道“可惡”,立志要給這家伙點顏色看看。
一陽海斗:“這個球,打不過來哦。”
越前龍馬瞳孔一縮!
身體記憶帶動著他躍起揮拍。而周身彌漫著的海水仿佛有吸力一樣,如同難纏的水草糾纏住他的雙腿。
“錚——”
聲音一出,越前龍馬便感覺到不對勁。
沒有跳到預想的高度,擊中網球的部位是——球拍框!
觀眾席上看得更加真切。
不僅如此,球拍框只是擦到了網球的下邊緣。這球恐怕……
“噗!”
網球擊中球網,掉到地上。
沒有過網。
裁判:“發球失誤!”
“啪!”
“發球失誤!”
“一陽海斗得分,15:0。”
越前龍馬:“可惡啊!”
一陽海斗轉著球拍,“我說過了,這球打不過來的。都奉勸你趁早認輸了!”
越前龍馬置之不理。向下壓了壓帽檐,只露出倔強的唇角和下巴。
再次嘗試。
越前龍馬向上拋球,揮拍——
海水仿佛有了人的意識一般,緊緊纏繞著越前龍馬的雙腿。整個身體仿佛被施加了千斤重一般,沉甸甸地,跳不起來。
放棄吧。
內心傳來這樣一道聲音。
越前龍馬抿了抿唇,倔強道:“網球不會沒有出路的。”
一陽海斗:“可是海斗大人面前,你沒有出路哦,小越前!”
“發球失誤。”
“發球失誤。”
“……”
“立海大得分,4:0。”
“嗬……嗬……”
沉重的呼吸聲縈繞在耳畔,喉嚨有著尖銳的刺痛,越前龍馬用手臂擦了下頜的汗水。
體力消耗到極限了。
而對面的人卻猶如逛街一般閑適。
在這樣的實力差距之前,原來……原來我是這樣不堪一擊的人嗎?
越前龍馬猛的抬頭,有身體內部迸發出一股強烈的能量。
想贏。
白色的光芒包裹了越前龍馬的全身。漂亮的墨綠色眸子變得空洞、渙散。
“快看,小不點身上也有那種白光了誒!”菊丸英二指向球場。
不二周助:“這是……無我境界?”
幸村精市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一年級就覺醒了無我境界嗎?如果不是遇上了一陽海斗……算了。”
“小不點把之前遇到過的招式全都用出來了誒!”菊丸英二驚喜道,接著喜悅的表情皺起來:“可惡,怎么對這家伙一點用都沒有啊!”
一陽海斗將這些所謂的“絕招”輕松回擊,“什么嘛,沒有意識啊……小越前,別睡了,醒過來啊?”
立海大中。
柳蓮二掏出了筆記本,開始“唰唰”得記錄著什么。
切原赤也:“柳前輩,這個什么無我境界很厲害嗎?”
柳蓮二筆尖頓住,“你……你……赤也,回去以后加課吧。”
仁王雅治:“他們天然派單細胞打球是這樣的。”
丸井文太聳肩:“實力是超強的,理論知識是一點都沒有的!”
切原赤也:“喂!前輩!我有聽到!什么叫做單細胞啊!”
他隱隱有感覺到在那一瞬間,越前龍馬身上迸發除了恐怖的能量,但在一陽海斗面前,就像是滄海一粟,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一層薄薄的精神力在越前龍馬身邊形成防護,隔絕了海水再次操控越前龍馬的可能。
體力被壓榨到極致后,無我境界反而給了越前龍馬一個新生的機會。
一陽海斗將網球發過去。
身后的海水如同在給他漲勢,高高筑起一座波瀾壯闊的高墻。
“嘭!”
海水如潮水般,隨著向越前龍馬拍打過去。
菊丸英二:“好恐怖的感覺……這莫名其妙的海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石秀一郎:“大概是……比無我更高一層的境界吧。”
彌漫的海水越漲越高,已經逐漸蔓延到觀眾席上。
伸手碰觸,竟然也隱約能感受到海水的溫涼。鼻尖甚至能嗅到咸濕的味道……
這真的,是現實中能發生的東西吧?
洶涌的海水越過球網,在越前龍馬頭頂壓了下來。
凡人之軀,怎么能夠抵御大自然的力量?
有觀眾不忍直視地遮住了眼睛,不再看這個殘酷的畫面。
出乎意料的是,越前龍馬顫巍巍的小舟竟然在這般恐怖的攻擊中潑水而出。
水花四濺,最中間的越前龍馬呢喃道:“想贏……我要贏……”
一陽海斗:“嗯?這是覺醒了什么?”
他把玩著手中的網球,道:“可是,小越前……球場上,每個人想贏的心都是相同的。”
而我比你強。
所以理所應當的。
我會贏。
“嘭!”
“比賽結束,一陽海斗獲勝。”
“比分6:0。”
第133章 第 133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關東大賽結束。
立海大獲得了第十六個屬于關東大賽冠軍的獎杯。
一群少年捧著獎杯的場景被相機留存下來。
一陽海斗:“哈!可以放假了!”
幸村精市:“由于關東大賽決賽的推遲, 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開始全國大賽了。”
鳶尾紫發色的少年環視了一周大家,說道:“全國三連霸,不會有任何問題, 對吧?”
“毫無死角!”
立海大向來不吝嗇汗水和努力,以此來換取無往不勝的戰績。在關東大賽結束后的第二日, 立海大就恢復了正常的訓練。
揮拍練習、折返跑、立定跳遠……疊加起來的基礎訓練,即使是一陽海斗也筋疲力盡。
完成一組訓練后, 一陽海斗從椅子上摸走了一瓶能量飲料,熟練地打開蓋子暢飲。
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正在球場上打練習賽。
切原赤也那番“無我境界是什么”的言論徹底觸怒了真田弦一郎, 因此切原赤也此時被教訓得格外凄慘。
交換球場的間隙,切原赤也不經意地看向場外, 震驚地瞪大眼——
“海斗前輩!!!那是、我的飲料!!!”
一陽海斗“咕咚”一聲咽下了最后一口, 無辜地看著他, 撓了撓頭:“哎呀, 拿錯了……還給你好了!”
切原赤也看著空蕩蕩的瓶子怒由心生。
“嘭!”
網球砸過球網。
真田弦一郎用更大的力氣砸回去:“沒吃飯嗎,赤也, 再用點力氣!”
下了球場。
切原赤也被柳蓮二攔住:“赤也,和不二君的比賽復盤過了嗎?沒有的話,現在和我過來吧。我記得你還有三千字的復盤記錄要寫。”
切原赤也:“可惡!!!”
我和你們拼了!!!
太陽快落山, 夕陽將影子托得長長的。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肩并肩向外走:“比呂,我之前的那個提議,你有想法嗎?”
柳生比呂士:“如果是同調那件事……你不是已經有海斗君了嗎?”
仁王雅治:“海斗是海斗,比呂是比呂, 海斗最后還是要去打單打的。”
柳生比呂士:“我會好好考慮的。”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的同調進程既順暢又艱難。
順暢得是,兩個人的默契程度, 實力水平,都已經達到了同調的及格線, 艱難的是……柳生比呂士沒辦法放心地完全把自己交給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的同調是由他一人主導的“速成品”同調。換而言之,仁王雅治在精神力連接下具有更多的自主權,更甚至說,是“掌控搭檔”。
也因此,對仁王雅治來說,像一陽海斗、切原赤也這樣的性格更容易建立同調。
而更高水平的幸村精市,以及配合更默契互相更了解的柳生比呂士反而更加艱難。
二人身前,是背著網球袋蹦蹦跳跳走得六親不認的一陽海斗。
穿過拐角,一陽海斗被突然冒出來地身材高大的男人嚇了一跳。
“同學,你是網球部的嗎?”來人穿著保安服,嶄新、還有折痕。
“這是放到學校傳達室的一封請柬,一直都沒人來取,前輩讓我送過來……”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信封,將信遞給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接過來:“誒?給網球部的?”
男人走后,一陽海斗拿著信封正反看了看,硬皮紙,上面有流暢色彩鮮明的線條,以及“立海大附中網球部收”的字樣。
看起來很正式的樣子。
一陽海斗轉頭搖著信封跳起來:“幸村!有信!”
一陽海斗是這次訓練結束后第一個走出部門的人,二幸村精市是最后一個。
也就是說,這句話相當于直接對著網球部所有人喊出來的。
兩分鐘后。
本該結束訓練走在回家路上的立海大成員們圍繞著社辦的桌子排排坐。
桌子正中間放著那封神秘的來信。
幸村精市:“……既然大家都很好奇的話,那現在就直接拆開吧。”
一陽海斗積極響應:“好誒!”
大家都看著他。
一陽海斗嘟嘴:“干嘛,你們不是也都回來了?會所到底都很好奇嘛!”
幸村精市將信封拆開,徑直翻到了結尾。
“關東地區青訓營組委會
敬上!”
丸井文太接過了信,將吹出來的綠色泡泡咬進嘴里,皺著眉將新的內容念了出來。
“誠邀……立海大附中全體正選成員參與本次集訓……友好交流……共同進步……”他將信紙放下,“啊,又是集訓邀請啊?”
幸村精市:“集訓時間是兩到三周,等集訓結束,離全國大賽就沒幾天了。”
真田弦一郎:“我們要參加嗎?”
一陽海斗:“人多,多熱鬧啊!”
說不定集訓的訓練量比立海大要輕松很多呢……這簡直是天堂!
幸村精市看了他一眼,“當然要去。”
一陽海斗跳到凳子上,握拳:“耶!”
一眾人沉默地看著他。
發覺自己太過于夸張了,一陽海斗撓撓鼻尖,從凳子上下來。
集訓的時間在七月末。沒幾天的時間。
一陽海斗回家做了充分的準備。什么零食、游戲機、各種卡牌,全部分門別類地塞進了行囊,只等著幸村精市一聲令下,他就踏上去往天堂的美好旅程。
*
“什么?!!!”
一道晴天霹靂!
“什么?”一陽海斗不可置信道:“去參加集訓的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里面沒有我?!!”
幸村精市笑著:“是呢。”
一陽海斗捂住胸口,踉蹌地后退兩步,向后倒去。
切原赤也從后面懟住他:“前輩,前輩!你不要死啊前輩!”
一陽海斗睜開了半只眼,發現是切原赤也,嫌棄地自己立起來:“你可以去參加集訓,我不要你抱。”
他換了個方向,倒在丸井文太懷里。
丸井文太語氣毫無波瀾:“海斗啊海斗,你不要死啊……”
幸村精市:“只是一個關東集訓,我想,立海大沒必要全員出場吧?弦一郎,你作為領隊。蓮二,你過去監督赤也的身體數據……赤也,在集訓營里好好訓練,尤其要關注其他學校一二年級的選手,那都是你以后的對手。”
切原赤也:“是,前輩!”
仁王雅治犀利評價:“真田爸爸,柳媽媽,和赤也寶寶。”
丸井文太:“你嘴巴像抹了蜜。”
一陽海斗哀莫大于心死,將自己的行囊全都交付給了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感動得眼淚汪汪:“前輩,我會想念你的!”
*
真田弦一郎三人走后的第二天。
網球部少了三個人,仿佛安靜了許多。
再也聽不見一陽海斗和切原赤也的吵吵鬧鬧,也沒有真田弦一郎夾雜著怒氣的訓斥……
完成了今日份的日常訓練,一陽海斗和幸村精市開始了練習賽。
兩方精神力在網球場上博弈,一邊是洶涌澎湃的大海,一邊是歌頌圣光的伊甸園。
柳生比呂士在場外看著這場比賽,突然道:“仁王君,我考慮好了。”
仁王雅治側頭:“puri?”
真田弦一郎三人走后的第六天。
網球月刊雜志被擺上網球部桌面上。
一陽海斗眉毛跳動著:“這家伙哪里來的啊!竟然說日本中學網球屆只有一群弱旅?!”
丸井文太指尖放上這一行文字,順著向下挪了三行,上面寫著:
凱文·史密斯,來自美國的天才網球少年,職業網球選手喬治·史密斯之子……
一陽海斗:“可惡,這有什么了不起的!”
仁王雅治翻頁,一張大圖放了凱文·史密斯的照片,并排列著幾個大字。
“告訴越前龍馬,凱文·史密斯來了!”
一陽海斗:“誒?這家伙是小越前的朋友?”
仁王雅治:“完全——不對!”
幸村精市:“雜志上這個叫‘凱文’的家伙,據說以一己之力挑戰了東京的所有網球強校,包括青學、冰帝、不動峰、山吹、圣魯道夫……這些學校無一例外,全都被凱文打敗了。根據報道,他和青學的越前應該有一些父輩的私仇。”
一陽海斗呆滯了一下,說道:“他竟然這么聰明!”
幸村精市:“?”
一陽海斗拍桌:“不來神奈川的立海大,是這家伙最聰明的做法!所以東京的那些家伙到底在干嘛!可惡!”
杰克桑原小聲提醒道:“關東集訓營……”
一陽海斗這才回想起來,東京有實力的選手都被那勞什子的集訓營給叫走了。
幸村精市眼神在一陽海斗憤憤不平的臉上停留了一會:“既然是來找越前龍馬的……那與我們無關,繼續訓練。”
比過一場練習賽,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下了球場。
柳生比呂士:“仁王君,你怎么看?”
仁王雅治:“你說那個凱賓嗎?”
柳生比呂士沒說話,微微頷首。
仁王雅治:“這種事正常來說不會大肆報道……既然報道了,背后肯定有人介入。幸村他能對那家伙的大放厥詞無動于衷,想必也是察覺到了這點。”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我也這么想。”
只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次日早。
幸村精市推開了社辦的大門。
正中央的桌面上,放著半截稀稀拉拉十分磕磣的紙條。
紙條上是歪七扭八更加磕磣的圓潤字體。
請假條:
幸村大人,鄙人一陽海斗于8月*日腹痛難忍,特此請假,請予以批準!
一陽海斗留
幸村精市將紙條翻過來,赫然是昨天那本雜志的封面。
唇角上揚,笑容加深,幸村精市將紙條折疊,再折疊,拍到桌子上。
一陽海斗這家伙,昨天撕了雜志留了個請假條,竟然就堂而皇之地逃訓了?
什么腹痛難忍。
幸村精市順了一口氣。
依他看,一陽海斗分明是心火難消,趕去東京大街小巷地找人網球定生死去了。
網球部第二個來的人是丸井文太。
大早上起床做了一盒曲奇作為今天訓練后給自己的獎勵,丸井文太心情十分美麗。
哼著歌,推開社辦的門。
丸井文太:“早啊——幸村……”
他笑容頓住,抬起來的腳也收了回去,感受到社辦里的冰冷氣息,遲疑道:“我……我是不是不該推門?”
幸村精市笑容滿面,宛若春風:“早,文太。”
丸井文太內心尖叫著離開:“我……我路上好像丟了東西,回去找找看。”
*
東京。
各學校網球部都已經被挑戰完了,凱文幾乎不會再去一次,網球俱樂部很少有國中生出現,凱文也不會去。
那就只可能出現在學校附近的街頭網球場了。
一陽海斗已經走過了圣魯道夫中學,不動峰中學,而前面就是青春學園……
當然不是走路。
一開始是司機送他。但汽車進入大街小巷總有不方便的時候,一陽海斗靈機一動,下了車。
當場刷卡買了一輛自行車。
他搖了搖手,“再見!司機大叔!”
然后騎著自己的小車遠航。
司機遠遠地喊:“海斗少爺!其實我騎自行車也很熟練的!”
一陽海斗聽后,踩了風滑輪一樣賣力向前蹬——
開什么玩笑!
坐豪車后座,說明他是個富家大少爺。
坐自行車后座,豈不是成為偶像劇女主角了?!還是那種捧著心內八小碎步奔跑的那種!
海斗大人可丟不起這個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青學距離青學兩個街的位置,他終于找到了凱文。
和亞久津仁。
兩個人在球場上一南一北地佇立。
金頭發的少年昂著頭,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希望你能比他們強點,我已經厭倦你們日本的網球了!”
亞久津仁“嘶”了一聲,兇神惡煞道:“不要命令我!”
一陽海斗風塵仆仆地從臺階上推車過來,來不及擦額角上的汗,從兜里掏出另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將紙捋平,赫然是網球月刊雜志上刊登了凱文·史密斯的那一頁。
想不到吧!
海斗大人早有準備!昨天下午撕了兩張紙下來!
瞇著眼將紙上的人和現實的人做了個粗略的對比。
金頭發……白皮膚……身高紙上沒寫,具體長什么樣子看不清楚……
一陽海斗把紙往兜里一塞。
算了算了,對比不出來個什么東西。
光看這個囂張的樣子,就知道這個金頭發家伙絕對是大放厥詞的凱文·史密斯了!
球場上兩個人已經箭在弦上,比賽一觸即發。
一陽海斗丟下自行車,高舉著手跑到中間:“比賽暫停!我來打!!”
凱文·史密斯皺眉:“喂,你是誰?”
亞久津仁:“喂,不要打擾我!”
一陽海斗走到亞久津仁旁邊,拉住他的球拍,笑道:“亞久津桑——給我借用一下球拍啦,一會還你!”
亞久津仁呲牙:“讓開,你這家伙!”
一陽海斗曲線救國:“喂——凱文!我比他強哦,你來選和誰打吧!”
凱文·史密斯:“你,比他強?”
一陽海斗手指懟了懟亞久津仁:“你來說,上次比賽是我贏了對吧,你快說啊!”
亞久津仁看著他。
占比過大的眼白令他看起來十分不好惹。一陽海斗卻無畏地昂頭,瞇著眼看他。
“嗤。”
亞久津仁將球拍推到一陽海斗身上,轉身就走了。
拿到球拍,一陽海斗開始專心致志因對凱文·史密斯。
“喂,我聽說你說日本網球都是一群弱旅?”
凱文·史密斯抱胸:“是我,那又怎么樣?你們日本確實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一陽海斗豎起手指,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那里,估計有一大批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呢。”
那個方向,不僅包括了在東京西面的神奈川縣,更包括廣闊的關西地區。
四天寶寺、牧之藤,這些家伙們估計牙都要碎了吧!
一陽海斗哼笑。
而他是第一個趕過來的人。
凱文·史密斯:“什么意思?”
一陽海斗:“意思是,接下來,你會看到地獄哦,小金毛!”
凱文·史密斯:“喂!你憑什么叫我小金毛!你還不是小卷毛?!”
“……”
還沒走遠的亞久津仁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凱文·史密斯:“來猜正反。”
一陽海斗:“不用了,你先發球吧。”
凱文·史密斯:“哦?你還蠻自大的嘛。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
他將網球向上拋起來,跳躍,揮拍。
“嘭!”“嘭!”
幾乎連著的兩聲巨響。一道黃色光束飛快擦過凱文·史密斯的發絲。
“好快……”
一陽海斗:“聽說你要挑戰越前龍馬?”
凱文·史密斯眼神一凜:“你認識他嗎?”
一陽海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打敗他的實力吧。”
凱文·史密斯:“我當然能打敗他。越前龍馬算什么,只要站在我面前……我會先所有人證明,史密斯比越前要強!!強百倍千倍!!!”
說到最后,金發少年已經興奮到面色漲紅。
癲公。
一陽海斗呆住。
一陽海斗:“你到底要不要發球啊?”
凱文才從剛才那種狀態中出來。咬了咬牙,繼續發球。
剛才是他小瞧了對面的家伙,所以沒能反應過來,這次不會了!
拋球,揮拍。
凱文·史密斯眼神緊緊跟隨著一陽海斗的動作。在他擊出網球之時,一陽海斗已經有了動作。似乎是從他的發球過程中預測到了網球球路。
而它的移動方向,也的確是網球的落點位置。凱文·史密斯哼笑:僅僅是預測完全不夠,想要回擊我的發球……
一道黃色光束劃了過去。
“嘭!”
凱文·史密斯甚至來不及轉動頭部,瞳孔順著網球移動的方向轉到眼角,直到網球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
一陽海斗:“誒,這球還有點意思嘛。”
他像不知滿足得到糖果還想要伸手要玩具的小孩子,任性道:“還有別的嘛,也給我看看!”
凱文·史密斯后退幾步:“你……你是什么怪物?”
BOSS不是說東京厲害的人全都被召集道青訓營里了嗎?!這家伙從哪里冒出來的?
比賽繼續。
一陽海斗一邊將對手虐得大汗淋漓,一邊揮著球拍輕松道:“還不夠啊,還不夠!”
“嘭!”網球如同隕石一般砸到場地上。
凱文·史密斯又沒能碰到球。
一陽海斗挑眉:“再努力一點啊,想打敗越前的小家伙。”
“啪!”
為了回球,凱文·史密斯原地撲過去,伸直了胳膊,伸長了球拍,也只是用球拍框碰到了網球的半邊。
網球在原地輕輕跳了一下,滾落到地上。
一陽海斗:“這樣的實力,可是沒資格說‘日本網球都是弱旅’哦!”
……
“嘭!”
凱文·史密斯跪倒在地上。正午的陽光刺目熱烈,烤在金發少年身上,讓他恍然有一種身處煉獄而孤立無援的感覺。
“喂——還打嗎?”
更是還有一個惡魔一樣的人在不眠不休地追殺他。
一陽海斗轉了轉球拍,突然想起來他們沒有裁判,問道:“誒?對了,剛才你有計分嗎?”
凱文·史密斯震驚地抬頭,汗水因為這突然的動作滑落了大片,猶如看見了狠心資本家:“搞什么啊?!你看我哪里還有計分的閑心?!”
拼命去試圖碰到網球,就已經筋疲力竭到大腦無法思考了!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要求他分出閑心來記一陽海斗得了多少分嗎?!!
一陽海斗沉思了兩秒,作出決定。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我也沒記……好,那就算是海斗大人贏了!”
凱文·史密斯:“別開玩笑了!我還可以繼續打!”
一陽海斗和他用一樣的句式,搖搖手指:“別開玩笑了!再打一百次也還是海斗大人贏!你至今為止可是一個球都沒有接到。”
“一個球都沒有接到,我……”凱文·史密斯咬唇,緊緊握住球拍。
一陽海斗走了幾步,輕松地越過球網,來到凱文·史密斯身前。
剛才的比賽仿佛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消耗,呼吸頻率自如,只有鼻尖有一些晶瑩的汗珠。
是因為正午的高溫。
眼前出現了一片黑影,接著是一雙白色的球鞋。
凱文·史密斯抬頭:“你……你要做什么?”
一陽海斗看著金發少年湛藍色的、因為恐懼而微微睜大的眼睛,突然覺得對方有些可憐。讓他想起家里的菠蘿,有點于心不忍。
“長得還蠻可愛的嘛,要是性格再乖一點就好了。”
一陽海斗半蹲下來,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凱文的身影,認真道:“挑戰日本網球的話,就別只局限在東京了。
聚集了最強者的地方,在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
懂了嗎,小家伙。”
凱文·史密斯呢喃:“立海大……附中?”
一陽海斗看對方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滿意點點頭。
他走出球場,從地上撿起來自己嶄新但莫名破破爛爛的單車:“我走啦!”
蹬了兩圈輪子,一陽海斗單腳踩地停住,喊道:“打小越前的話,你現在還不夠哦!”
凱文·史密斯握拳捶地:“可惡!我會證明,我比越前龍馬強!”
姑且算是為日本網球正名,出了心底那口惡氣,一陽海斗此時心情舒暢,看電線桿上的鳥都覺得親切。
他在路邊便利店停車,買了一包花生,一袋奶酪面包,撕開后蹲在電線桿旁邊。
“Hey——小家伙們,下來吃飯啦!”一陽海斗笑容明媚,真誠邀請。
麻雀們撲騰著翅膀,從這個電線桿飛到了更遠的地方停下。
一陽海斗:“……”可惡。
“哈哈……這些鳥比較怕生。”
身后傳來老人親切的聲音。
一陽海斗轉身,仔細看了兩眼,覺得熟悉,遲疑道:“你……您……是六角的伴田教練?”
伴田教練身后跟著幾個人,分別是穿西裝的榊教練,職業短裙的華村教練。
一陽海斗警覺:“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第134章 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伴田教練:“這說來話長啊……啊哈哈。”
早上訓練時, 龍崎教練突發惡疾,被救護車拉到醫院。幾位教練乘車去醫院看望龍崎教練,回來的路上卻陷入了沉默。
許久, 華村教練道:“如果龍崎教練不能繼續參與集訓,那龍崎組的人……”
榊教練:“將這三個組打亂重新分進另外三個組好了。”
華村教練:“那怎么可以, 分組時不是按照每個成員的特點來分的嗎?”
資歷最長的伴田教練思考片刻,說道:“其實……龍崎教練說的也不無道理。可以考慮一下龍崎教練提出的人選。”
華村教練詫異道:“您是說……?”
榊教練:“既然這樣的話, 立海大也不是不能考慮。”
華村教練:“只是立海大已經拒絕過我們了……”
伴田教練看向窗外,突然道:“誒?你們看, 這孩子是不是有點眼熟?”
榊教練眼神微微一動:“這是,立海大的……”
華村教練比他快一步說出來:“立海大的一陽海斗!”
伴田教練笑瞇瞇:“這孩子怎么會出現在東京呢?”
榊教練:“應該是看到了雜志。”
華村教練連忙叫司機停車:“這可是個不同錯過的好機會!”
*
等幾位教練說明來意, 一陽海斗:“你們是說, 想要再次邀請我加入集訓營?”
華村教練笑容滿面:“不知道海斗選手意下如何?”
榊教練拋出了條件:“我想你出現在東京, 就是因為雜志上那個美國選手的挑釁吧?網協的決定已經下來了, 我們集訓營會選拔出一支青訓隊伍,與以凱文·史密斯為隊長的美國代表隊進行友誼賽。到時候, 你會有機會和凱文正式打比賽。”
一陽海斗撓撓臉頰,無辜道:“可是,那個凱文我已經打敗了誒。”
榊教練:“……”
伴田教練:“哈哈, 既然沒有加入的意思,那要不要過來參觀一下我們集訓啊?”
一陽海斗正愁提前完成了今日的人物,下午沒事可干呢,當即答應下來:“好!”
一陽海斗和幾位教練上了同一輛車。
至于剛買來的單車, 被一陽海斗拜托給了便利店老板。
老板:“你一定要記得來拿啊!”
汽車是標準的四輪車,副駕駛上坐了唯一的女性華村教練。一陽海斗抱著球拍坐在后座的中間, 左邊是神色冰冷的榊教練,右邊是笑瞇瞇的伴田教練。夾在冰火兩重天里左右為難。
關東集訓營位置不遠, 一陽海斗大概為難了十分鐘,就到了集訓營的門口。
與三位教練一同下來,進入了集訓營。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很大的公示欄。最右邊似乎是幾天前張貼的分組,紙張已經有些發皺。
一陽海斗在其中看到了真田弦一郎、柳蓮二和切原赤也的名字。
他問道:“是隨機分組的嗎,伴田教練?”
伴田教練:“哈哈,這是個秘密。”
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正要比賽的跡部景吾。
華村教練皺了皺眉,快步走過去,質問道:“跡部君!我記得今天你的訓練任務應該都是在健身房內完成的吧?”
跡部景吾下了球場,尊敬道:“榊教練、伴田教練。”
打過招呼后,他轉向華村教練:“本大爺今天的訓練已經做完了。華村教練難道還要管教組員的閑暇時間做什么嗎?”
華村教練:“規定里沒有允許私下進行練習賽。”
跡部景吾:“本大爺記得,規則里也沒有禁止練習賽。”
華村教練忍了忍,最終:“好,那么現在有這項規則了!”
一陽海斗目瞪口呆地看著跡部景吾唇槍舌戰,在被對方瞥了一眼后笑著揮揮手。
應付完華村教練,跡部景吾走進一陽海斗:“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也想問,你怎么會在這里?”真田弦一郎出聲。
剛才和跡部景吾即將開始比賽的人就是真田弦一郎。
一陽海斗一句話總結了緣由:“巧合,都是巧合!”
真田弦一郎:“幸村知道你來了這里嗎?”
一陽海斗:“大概……知道吧。我有留請假條。”
跡部景吾:“你又私自逃訓來東京?”
真田弦一郎準確捕捉關鍵詞:“又?”
一陽海斗:“別聽他瞎說!”
跡部景哼笑一聲。
先是跟隨著幾位教練一同下車來到這里,又經歷了跡部景吾與華村教練的爭吵,周圍聚集了許多人,一陽海斗的到來自然引起了許多討論。
菊丸英二:“這家伙怎么也來了?不是說立海大拒絕全員來這里浪費時間嗎?”
越前龍馬:“啊,不知道。這家伙腦回路本來就比較異常吧。”
菊丸英二:“誒?”
切原赤也從人群最后擠過來,大倒苦水:“前輩,這里和我們想的根本不一樣!”
一陽海斗望著對方大汗淋漓的臉,遲疑了一下。
切原赤也:“我和柳前輩被分到了龍崎組,龍崎教練簡直是基礎訓練的魔鬼!我來到這里,每天睡醒就在揮拍,跑步,連打比賽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跡部景吾:“不同教練有不同的訓練方式……”
他還不是被分到了華村教練手下,每天在健身房跑步機舉重機上浪費時間。
真田弦一郎:“榊教練倒是安排安排了很多練習賽……”
跡部景吾覺得他在凡爾賽:“停,你不要講話。”
真田弦一郎:“……”
集訓營里許多球場,大多被榊教練組的成員占據,用來打練習賽。真田弦一郎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自己的練習賽早已經打完。
而切原赤也……
柳蓮二的身形逐漸逼近:“赤也,今天的訓練做完了嗎?”
切原赤也拉出來了一陽海斗,表示自己的熱鬧并不是白湊的。
看到一陽海斗的第一眼,柳蓮二頓了頓:“幸村讓你來的?”
一陽海斗:干嘛啊,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問,搞得我很心虛誒!
龍崎教練生病后,龍崎組的選手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之中。組員里,大石秀一郎試圖將大家組織起來繼續進行訓練,奈何效果不佳。
因此雖然是在集訓營,柳蓮二和切原赤也履行的卻是立海大的訓練計劃。
其他人都各自有自己的訓練任務,最后只有一陽海斗一個人在集訓營里轉轉悠悠。
“立海大的一陽海斗?”
“他改變主意了嗎?要加入我們的集訓?”
“會被分到哪一組?反正不可能是龍崎組吧。”
“真想過去和他打一場啊!”
將集訓營里里外外地逛了一圈,還上手騷擾了幾個熟悉的惡人以后,一陽海斗被榊教練邀請到了辦公室。
“一陽君。”榊教練正襟危坐,“雖然那已經被拒絕過了,但我還是想要再次邀請你加我們集訓營。”
一陽海斗本來只是因為幸村精市的決定才沒有來,但現在真正的逛了一圈,又覺得集訓營其實也沒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擺了擺手,正要說話。
榊教練:“請先別急著拒絕,一陽君。不知道你對即將要和我們比賽的美國隊有沒有了解,他們中,不止有凱文·史密斯那樣的存在。隊友里有人號稱‘精密的網球機器’,有人有著200cm和幾乎150kg的重量……可以說是人才濟濟。一陽君難道沒有與他們交手的欲望嗎?”
一陽海斗無聊地撇撇嘴:“可是隊長不是凱文嗎?其他人就算再強,也不會超過這太多吧。”
榊教練:“不,據說,他們的教練還花重金聘請了一位神秘選手……”
一陽海斗聽了幾句,拍桌而起:“好!我——”說了兩個字,一陽海斗來了個急轉彎:“這件事還是需要和幸村交流一下!”
榊教練:“當然可以。一陽君今天可以提前體驗一下訓練營里的晚飯。”
一陽海斗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好耶!”
餐廳。
柳蓮二食指敲了敲桌面:“所以,你到現在都還沒和幸村打電話?”
一陽海斗將青豆炒肉里的青豆挑出去:“可惡,我還沒想好怎么說嘛!”
真田弦一郎眉毛皺起來:“所以說,你其實就是逃訓來的東京對吧!”
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心虛。
切原赤也:“海斗前輩,你可真是勇士!”
一陽海斗氣勢豪邁:“我一會就會說的!”
回去路上,切原赤也約一陽海斗打游戲。集訓營里立海大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兩個人都是不可能會陪他的游戲的人。
一陽海斗想起來:“對哦,我的游戲機都交給你了!還剩下幾個?”
切原赤也:“兩個!”
一陽海斗:“?!我一共放在里面五六個,你才來了一周,就全被收掉了?!”
切原赤也小聲道:“真田前輩和柳前輩太敏銳了,可惡!”
他半夜掀開被子,躡手躡腳拿了游戲機鉆進被窩,往往還沒打幾局,就被人贓并獲。
柳前輩還好,只是會沒收游戲機并叮囑他快點睡覺。
真田前輩會直接附贈一個超級大鐵錘——痛死了!
四人共同前往休息室。
夏天的天氣多變,下午莫名其妙地下了一場小雨,到現在天都是陰沉著的狀態。給人的感覺就是“天黑的好早”。
一陽海斗看了看時間,發現比預想中的早,還來得及會神奈川后放下心。
晚飯后是沒有訓練的。不遠處的樓零零散散開了幾扇燈。已經有人吃過晚飯后回到寢室休息或學習了。
但還是在外面游蕩的人比較多。
打網球這種室外運動的,又能有幾個可以安安分分待在小房間里呢?
一陽海斗在路上還看到了千石清純。
這家伙正跟在兩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后面一臉諂媚的笑,一陽海斗猜測,大概說話的內容會是“這位美麗的小姐,方便和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這種話。
兩個女孩子轉過身,其中一個叉著腰大聲對著千石清純說著什么,一樣啊hi都沒聽清內容,但是認出了發型。
一個很長的雙麻花辮,一個高高翹起的雙馬尾……這不是青學的啦啦隊嗎?
一陽海斗:“這里不是男子集訓營嗎?怎么還有女生?”
柳蓮二:“你是說青學的那兩個一年級?是作為志愿者來到這里的,除了他們,還有青學的另外幾個一年級,六角中的一年級,以及……”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以及……那個人的妹妹。”
一陽海斗:“橘桔平的妹妹?”
柳蓮二:“畢竟是在東京舉辦的,他們家庭住址離得更近,也會更方便。”
提起這個話題,切原赤也不太高興,“別提了,前輩……”
旁邊傳來嗤笑:“我看你是心虛,所以才不敢提起的吧!”
切原赤也猛地轉身,發現是戴著吸汗帶,疑似跑步路過的神尾明。
切原赤也:“心虛什么?偷聽別人講話還冒失地插入進去才更值得心虛吧!”
神尾明:“可惡!你害得橘部長住院,我絕不會放過你!”
切原赤也:“你要怎樣不放過我?今天練習賽被我削了零蛋的神尾君?”
神尾明咬了咬牙。
切原赤也嗤笑:“該不會是……”
柳蓮二:“赤也。”
切原赤也收聲,抱胸站到后面去。
柳蓮二道:“不動峰的……神尾君,對吧。競技運動不可避免地會造成一些受傷情況,我不認為這是我們赤也的責任。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橘在上場之前腳踝就有舊傷了不是嗎?”
神尾明:“明明就是切原他故意——”
柳蓮二:“赤也打的的確是暴力網球,不過……令橘受傷的那幾球按照原本的軌跡是絕不會打中他的。真正導致他受傷的,是他自己對于暴力網球的畏懼。”
神尾明:“這么著急為切原開脫嗎?”
柳蓮二淡淡道:“這不是開脫。神尾君,如果橘本人對此有疑慮,可以直接聯系立海大,或許能夠分攤他的醫藥費。但現在,能麻煩你讓開嗎?”
神尾明:“你們……”
真田弦一郎向前邁出一步。
高大的身軀逼迫神尾明像旁邊退去。
真田弦一郎:“告辭。”
切原赤也臨走前還“哼”了一聲。
周圍有不少明里暗里的視線在注意這里發生的事情,立海大附中的熱鬧,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看的。
神尾明望著立海大四人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樹后,一個身影退回去,同樣捏緊了拳。
休息室在二樓。
中間是茶幾,圍繞著茶幾擺了三張沙發。四周還有靠墻的吧臺和高腳椅。墻壁高處掛著一個尺寸不小的電視機。
今天剛來,但一陽海斗進門便來了一個熟稔的招呼:“大家都在啊!”
大家,指穿著睡衣端著高教杯紅酒正準備離開的跡部景吾,沙發上的桃城武、越前龍馬、大石秀一郎以及菊丸英二。
跡部景吾頓了頓:“你怎么還沒走?”
一陽海斗不可置信:“你趕我走?”
跡部景吾:“你不要給本大爺無理取鬧。”
越前龍馬詫異得看著他們。
菊丸英二:“小不點,你還不知道吧,他們是兄弟的關系。”
越前龍馬更詫異了:“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家人……”
菊丸英二:“哈哈是吧,我也覺得。”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還有事情做,沒有在休息室停留,直接上樓了。
切原赤也坐了一會,在飲水處接了一杯水,說道:“前輩等我,我上去拿游戲機!”
一陽海斗比了個“ok”的手勢。
大家就今天的訓練展開了群聊。
菊丸英二從話題中岔出來,看向了一陽海斗:“說起來,海斗君會加入集訓嗎?”
一陽海斗聽到后笑了笑:“還不一定呢,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越前龍馬來了興趣:“誒,如果加入的話,就可以進行練習賽了對吧。”
一陽海斗撓撓臉頰:“小越前,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華村教練說不可以私下進行練習賽了哦!”
越前龍馬:“誒?!!”
看著那雙睜大的額冒煙,一陽海斗升起來了一絲“逗貓貓”的趣味性。
菊丸英二拍了拍沙發:“啊!你是說下午那個!跡部君真是太勇了!他是唯一一個敢跟教練爭吵的人誒!”
越前龍馬:“猴子山大王,爭吵?和華村教練?”
一陽海斗:“猴子山大王?誰?”
菊丸英二捂著腦袋:“啊,你們兩個重點怎么完全不一樣啊!真是聽得人頭都大了!”
大石秀一郎熟稔地在中間:“慢慢來慢慢來……”
他先為不在場的越前龍馬解釋了跡部景吾和華村教練的爭吵緣由和過程,又說道:“至于‘猴子山大王’,說的是……”
他沒在繼續說下去。
跡部景吾放下高腳杯:“嗯啊,這個不華麗的稱呼,本大爺是不會承認的。”
他本來都打算走了,看到一陽海斗來了以后才又坐了下來。現在看來,還不如剛才就一走了之。
一陽海斗捧腹大笑:“原來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他和越前龍馬交流經驗,說道:“我之前給他的備注還起過‘冰雪女王’這種稱呼呢!”
越前龍馬:“聽起來還蠻有趣呢。”
菊丸英二只感受到休息室里的氣溫越來越低。他貼近了大石秀一郎,又瞥了一眼正在不斷釋放低氣壓的跡部景吾,瑟瑟發抖。
“大家!”
“大家有沒有看過這個網球雜志!”
門外,有人的聲音從遠到近,一陽海斗先看到了一個扶著門框的時候,接著是把腦袋挪進來的千石清純。
他的另一只手舉著一本雜志,氣喘吁吁道:“這上面,可是出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一陽海斗:“千石!”
千石清純過來,將雜志“嘩啦嘩啦”翻到了中間,指了指:“你們看這個叫做凱文的家伙!”
“……”
大家紛紛湊上去。
因為橘桔平的事對立海大有些介懷么人一直沒說話的桃城武憤怒地出聲:“可惡!這家伙竟然這么光明正大地挑釁我們!”
一陽海斗失望地坐回去。他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大八卦呢!原來只是這個。
“你們消息也太滯后了吧!”一陽海斗道:“這份雜志,可是昨天就發售了!”
他點了點千石清純:“原來你一直糾纏青學的兩個一年級女孩子,是為了拜托他們買這份雜志啊。”
千石清純:“誒,你看到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走廊外傳來一聲尖叫。
一陽海斗眨了眨眼,呆滯道:“這里……這里還鬧鬼嗎?”
菊丸英二對聲音更加敏感一些:“是堀尾他們!”
大家齊齊出動,前往尖叫聲處。一陽海斗暈乎乎地跟著大家跑:“堀尾是誰啊?”
大石秀一郎:“是我們青學的一年級志愿者。”
一陽海斗將“堀尾”這個名字和青學那三個小蘿卜頭對上了號。
不需要他們繼續辨別尖叫聲的位置,那里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菊丸英二重載最前面,在人群縫隙中進入到了最中間。
“這是……切原君?!切原君發生什么了?”
一陽海斗:“?”
他氣都還沒喘勻,就聽到了自己后輩的名字。
接著是自己后輩的聲音。
“我都說是自己摔得啦!可惡,你這家伙不要找麻煩了。”切原赤也略帶戾氣的聲音響起。
“可惡,我自己能起來!”
大家看到一陽海斗到來,不約而同地分出了一條道路,供一陽海斗進去。
切原赤也正凄慘地坐在地上。短袖短褲露出的皮膚紅了一大片,關節處還有各種劃痕,正在向外滲紅色的血珠。
一陽海斗伸出了一只手:“還在地上坐著干什么?”
在前輩面前,切原赤也寫下內心筑起的高墻,握住一陽海斗的手,表情痛苦地站了起來——站起來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
一陽海斗倒是沒在這時候耍什么嘴皮子,調侃切原赤也“現在不說‘我自己能起來’這種話了嗎”。
“小越前,能麻煩你幫我把真田和柳叫來嗎?”
越前龍馬應了一聲,揣著兜繞過人群上樓。
一陽海斗又看向青學的一年級,友好道:“你是叫堀尾對吧?”
堀尾抖著腿:“啊……我我我……我是……請您吩咐……”
“小堀尾,我沒那么可怕。”一陽海斗笑瞇瞇:“你看到了全過程是嗎?”
這種程度的全身傷痕,要說是“摔的”,未免也太牽強了。
依照切原赤也的運動能力,如果是踩空或者其他的,絕對能在短時間內保護好自己,至少不會受到這么大面積的傷害。
切原赤也倔強地抿著嘴唇:“前輩,我真的是自己摔的!”
一陽海斗溫柔地摸了摸切原赤也的腦袋:“嗯嗯,但是前輩不信。”
第135章 第 135 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走廊上說話不方便, 尤其切原赤也的傷口還需要處理。
他們轉戰到了剛才待著的休息室。那里有醫藥箱,可以為切原赤也處理傷口。
一陽海斗一邊碎碎念著:“碘伏……棉簽……紗布……膠帶……就需要這些了對吧。”
占了碘伏的棉簽懟上了切原赤也的膝蓋,
切原赤也頓時爆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前輩——!!”
千石清純:“算了……我來吧!”
切原赤也鋼鐵一般的男人, 從樓梯上摔下來都沒皺一根眉頭,此時被一陽海斗的狂野療法搞得眼淚汪汪。
見這邊沒有自己的事情了, 一陽海斗轉了個身,對上在沙發旁邊“罰站”的堀尾。
迎著一陽海斗的視線, 堀尾顫著聲音將他眼中事情的始終說出來。
“我和,我和勝太郎他們, 本來是去樓上送毛巾的,然后就聽到見面似乎是有爭吵的聲音, 還有兩個從樓梯上映下來的影子……接著, 就看到切原君摔了下來……”
一陽海斗:“爭吵, 影子?”
切原赤也在后面的沙發上解釋:“是我在自言自語啦!至于什么影子, 肯定是你看錯了!”
一陽海斗沒回頭,向后比了一根手指。
切原赤也立即噤聲。
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咬耳朵, “一陽君看起來很和善,實際上像大魔王一樣恐怖!”
沒看到切原赤也這種號稱“惡魔”的人都對這家伙言聽計從嗎!
跡部景吾:“本大爺問你,爭吵的聲音有什么特點, 那影子多高?還有,你看到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了嗎?”
堀尾:“他和切原君長得差不多高吧……大概,我也沒怎么看清楚。而且,應該是個男生, 他的頭發很短,我隱約看到他往樓上跑去的背影了!”
一陽海斗揉著手上的紗布:“哼, 讓我知道這家伙是誰,我要狠狠打爆他!”
“哼哼哼哼……”有人哼著歌從外面進來。
神尾明:“這么多人啊——切原赤也, 你怎么也在這里?!”
堀尾頓了頓,顫抖道:“短發,還和切原君有矛盾……就是你了!神尾君!”
一陽海斗敲他的腦袋:“這么快,堀尾,你該不會有個綽號叫‘毛利小五郎’吧!”
三秒鐘斷案,毛利小五郎出品,必出冤假錯案(?)
神尾明摸不著頭腦:“什么?我怎么了?”
跡部景吾走過摸了神尾明的胳膊:“額頭、胳膊上有汗,剛從外面回來。胳膊上溫度蠻高的,而樓里有中央空調。堀尾說的那個人跑向了樓上,體溫不會這么高。不是他。”
堀尾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神尾君。”
神尾明:“喂,能不能來個人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有,切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大石秀一郎,這個善良的好心人將所有事情給神尾明講了一遍。
神尾明:“可惡!我剛訓練回來,怎么可能會是我?!再說了,這家伙就算摔倒,也只可能是罪有應……”
他頓了頓,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甩甩手,走到角落里生悶氣。
一陽海斗摸索著下巴:“那會是誰呢?”
跡部景吾:“還是要到案發現場去看一看。”
一陽海斗打了個響指:“說得對!超級偵探,在線辦案!”
切原赤也從沙發上掙扎:“喂,海斗前輩,你去哪里?!”
千石清純急忙撤開手,避免棉簽戳到切原赤也的傷口:“切原君,不要亂動啦!”
一陽海斗:“前輩不去哪里,前輩出去吹吹風——”
切原赤也:“可惡,像哄小孩一樣。”
千石清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切原赤也瞪他:“喂!”
千石清純卻不覺得切原赤也看起來像“惡魔”了。也可能是這一身的傷痕太凄慘了,不過更多的是這家伙在前輩面前莫名會變可愛。
菊丸英二在旁邊憂心忡忡:“這該不會留疤吧……切原君,你一定要好好涂藥啊!”
切原赤也:“可惡,留疤當然是勛章!”
菊丸英二:“可是切原君你皮膚這么白,留疤很可惜誒!”
切原赤也紅著臉,極其不適應這種被關心的狀態:“啊啊啊!”
菊丸英二嚇了一跳,遲疑道:“該不會摔壞腦子了吧?”
這題切原赤也會,他怒目:“你才摔壞腦子了!”
另一邊。
一陽海斗和跡部景吾走在走廊上。
離開眾人,一陽海斗猙獰的表情嚇了跡部景吾一跳。
走廊上的燈本來就不太亮,跡部景吾嘆了口氣才跟上去。
一陽海斗邊走邊打拳:“可惡啊!可惡!!究竟是誰!!我絕對饒不了他!!可惡!!”
跡部景吾勸他省省力氣,留著等會找兇手。
一陽海斗深呼吸三個循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才想起來:“對了,小越前不是去找真田和柳了嗎,怎么還沒過來。”
跡部景吾手插著兜,在樓梯旁停下腳步,頭向前揚了揚,示意道:“喏,那里。”
三個人帶了兩把手電筒,正在樓梯附近彎著腰仔細尋找。
柳蓮二回頭看了一眼:“海斗,你來了。赤也的傷怎么樣?”
說到這個,一陽海斗又怒火中燒:“可惡!到處都是傷口!本來就不聰明,又給摔笨了怎么辦!!”
越前龍馬和真田弦一郎公用一只手電筒。他們沿著樓梯向上,到了更上一層的走廊上。越前龍馬突然出聲道:“你看,那是什么?”
真田弦一郎將那個在手電筒下反光的東西拿出來,緩緩舉起,仔細觀察。
一陽海斗湊過去:“這么快就找到線索了?”
跡部景吾:“本大爺沒記錯的話,這個東西是……”
柳蓮二微睜開眼睛:“我們應該換個角度考慮,比如赤也為什么堅持是自己摔的。”
越前龍馬在找他們的過程中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得知一陽海斗在切原赤也身旁后,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當機立斷,來到了事情發生的場地尋找線索。
見事情已經有了頭緒,跡部景吾轉身:“這是你們立海大的事情,本大爺就不參與了。”
一陽海斗:“等等,你先幫我個忙!”
跡部景吾:“什么?”
一陽海斗:“你那里有榊教練的電話,對吧?”
“嘭!”
不知道什么被碰倒的聲音,接著是一通稀里嘩啦的聲響。
“啊!”隨后是一聲痛呼。
“誰?!”一陽海斗看過去。
這一層的樓梯燈年久失修到可以用昏暗來稱呼,正常人尚且看不清,更遑論一陽海斗這個近視眼。
他拿了越前龍馬手上的手電筒照過去,圓形的光柱中,一個摔得七葷八素的人影曲著膝蓋,用手臂擋住臉。
一陽海斗笑出聲:“是你啊。”
——橘杏。
一陽海斗眼神冷下來,刺眼的手電筒沒有選擇挪開,反而就這樣一步步靠近橘杏。
“請問這個時間,你出現在這里偷聽我們講話的目的,是什么呢?”
橘杏語無倫次道:“我……”
一陽海斗直起身:“不想聽你說話。”
反正這里,三個立海大的,一個青學的,一個冰帝的……證人是足夠的。證物也是足夠的。
真田弦一郎將手中的物品攤在手心:“我還在想,這個東西會屬于誰呢,沒想到有些人直接不打自招了。”
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
“扣扣。”
柳蓮二停住寫筆記的手,看向門口。
離得更近一點的真田弦一郎過去,直接拉開門。
“是你?”真田弦一郎擰眉:“有什么事?”
越前龍馬:“有人托我轉告你們,切原疑似被人惡意推下樓——”
真田弦一郎:“推下樓??”
后面的柳蓮二站起來,連筆記本都沒合上:“推下樓?”
越前龍馬補充:“樓梯。”
二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半口氣。
他們快步走出房門。
路上,真田弦一郎問:“是誰做的?”
越前龍馬:“切原堅持是他自己摔的,不過堀尾說他親眼看道有人把切原推下來,但沒看清是誰。”
真田弦一郎抬頭看了昏昏沉沉的燈:“早該修修這個燈的。”
柳蓮二:“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先去看看赤也他怎么樣了。”
鞋子才在樓梯上發出富有節律的“咚咚”的聲響 ,柳蓮二呼出一口氣,卻發現這腳步聲有些不對勁。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
三樓、二樓、一樓……聲音消失了。
柳蓮二停下腳步。
真田弦一郎回頭:“蓮二?”
柳蓮二問向越前龍馬:“切原是哪一層的樓梯摔下來的?”
越前龍馬:“二樓三樓的中間。”
柳蓮二抬頭向上看:“就是我們剛才走過的這里對吧。”
他給了真田弦一郎一個眼神,真田弦一郎意會道:“赤也那邊有海斗,既然我們離得這么近,干脆先看看這里吧。”
越前龍馬:“說的也是。可能會有什么線索呢。”
柳蓮二:“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上去拿兩只手電筒。”
越前龍馬和真田弦一郎,留在原地,對視了幾眼,又各自別扭地轉開視線。
空蕩蕩的走廊,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每一絲聲音都格外敏感。因此,二人在聽到了不屬于柳蓮二的,鬼鬼祟祟卻有些急促的輕微腳步聲后,頓了頓。
真田弦一郎明白了柳蓮二的用意,越前龍馬抿了抿唇:“我們先上去看看吧。”
如果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那還是站在旁邊比較保險。
*
柳蓮二從一陽海斗手中接過了手電筒,將光柱從橘杏臉上挪開。
“我沒猜錯的話,那個鬼鬼祟祟跟在我們身后,但腳步又在二樓停住的人,就是你吧,橘杏。我想,你是路過這里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遺漏了什么東西,所以才停下來想要尋找,是嗎?”
真田弦一郎:“小人行為。蓮二上樓拿手電筒的時候,你害怕被正面撞到,所以才驚慌失措地離開。哼。”
越前龍馬:“如果坦坦蕩蕩地直接迎著走下來,反而不會這么局促呢。不過,也正是因為你的這些倉促逃跑,才令我們肯定,暗處的那個人一定是兇手,而且他一定在這里遺漏了關鍵的線索。”
一陽海斗:“運氣很差呢,橘杏同學。”
橘杏終于忍不住哭喊出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一陽海斗鼓掌:“好誠摯的道歉!可惜我們這里沒有你需要道歉的人。”
跡部景吾:“既然已經跟著真田他們走到了一樓,我以為你的良知至少可以撐到過去看看切原的傷勢呢,結果你選擇回來消除痕跡為自己脫罪啊……”
一陽海斗:“在這里偷聽不小心摔下樓梯才是你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橘杏顫抖著捂上耳朵:“你們不要再說了!”
一陽海斗:“連這種話都聽不了,芝麻大點的心防還來做這種事,真是又蠢又壞。”
他們沒再繼續和橘杏講話浪費時間,直接返回了休息室。
切原赤也的傷已經大大小小地包扎好了。
千石清純甚至用多余的紗布在切原赤也看不到的胳膊后面系了一個繁復的蝴蝶結。
看熱鬧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神尾明臨走前還在碎碎念:“可惡,真的不是我。等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證明給你們看!”
只是他雖然這樣說,還是有人不信——畢竟在切原受傷的十分鐘前,他們還在大庭廣眾下吵了一架呢!
真田弦一郎對神尾明說:“放心吧,神尾同學。立海大不會誤會無辜的人。真正的兇手我們已經找到了。”
堀尾:“誒?!是誰?!”
柳蓮二:“辛苦你了,堀尾同學,還好你有在堅持真相。至于兇手,明天大家就會知道了。”
外面傳來了神尾明的聲音。
“小杏?!你怎么了,剛才摔倒了嗎?要不要我扶你離開?”
橘杏紅著眼睛躲避他的視線:“確實摔了一跤,不過沒關系,我自己就可以了。”
面對自己憧憬的女孩,神尾明表現得十分積極,即便被拒絕了,還是跟在橘杏后面想要陪她走一段路。
“小杏,你知道嗎,剛才切原也摔了一跤,說是別人推的……”
橘杏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啊,是、是嗎?”
神尾明完全沒察覺到橘杏的不自然,繼續說著:“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呢,感覺明天會青青紫紫一大片……可惡,竟然還有人懷疑我!我才不是那種明明做了還不承認的人!”
橘杏:“……”
*
切原的事情耽擱了兩個小時。
跡部景吾:“你還回神奈川嗎?”
一陽海斗:“啊……”
跡部景吾:“干脆回跡部宅吧,你不是已經答應榊教練要留在集訓營了嗎?”
一陽海斗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淚花:“也不算答應吧……”
不過,他對跡部景吾的提議十分認同。
這個點還回家的話,睡眠時間約等于少一個小時!
跡部景吾拿出手機:“本大爺給司機打電話。”
他本人是需要住在訓練營里的,所以司機目前算是帶薪休假狀態。
在離開前,一陽海斗還需要做一件事。
“切原赤也!”一陽海斗按住了后輩的腦袋:“你這家伙,究竟怎么想的,為什么要為那種家伙隱瞞?!”
還說是自己摔的……如果沒有堀尾這個目擊證人,如果不是真田他們發現端倪,那某個家伙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逃之夭夭了!
切原赤也眼神偏向一側,倔強地抿著嘴。
反正臉上也沒有傷口,一陽海斗直接捏住了切原赤也的臉頰,兩邊一齊用力,扯——
切原赤也:“唔……痛痛痛啦前輩!”
一陽海斗:“哼。比摔下樓梯還要痛嗎?!你這家伙,明天干脆去檢查一下腦袋吧,聽說腦震蕩腦出血什么的內傷都是人體不怎么能感覺到但會致命的呢!”
切原赤也張大嘴巴,震驚又緊張:“啊,真的嗎,前輩?”
一陽海斗氣笑了。
最終,切原赤也別別扭扭地說出了原因:“因為被女生襲擊還受傷很丟人啊……”
一陽海斗笑:“赤也寶寶,你真是個天才!”
切原赤也感覺這應該不是在夸他,默默閉上了嘴。
柳蓮二:“和我的猜測大概差不多。”在看到那個粉色發卡是,他就大概猜測到了切原赤也不愿意說的心理狀態。
只是他們需要切原赤也作證人,讓橘杏接受懲罰。
跡部景吾喊來的司機兢兢業業地駕著車來到訓練營門口,載著一陽海斗離開。
一陽海斗曾經在跡部宅生活過幾年,對這里熟悉的不得了。洗漱后將自己摔上床,瞇上了眼睛——
不對!
一陽海斗猛得坐起來。
隨身電話不知道被他丟到哪里了,一陽海斗赤腳踩在地板上,“啪啪啪”地一路走到家用電話旁邊。
看了一眼時間,一陽海斗撥通了號碼。
“摩西摩西?”聲筒里傳來有些失真的聲音。
一陽海斗大喜:“太好了幸村,我就知道你沒睡!”
幸村精市微笑:“海斗。你竟然還有膽子打給我嗎?”
一陽海斗心虛:“……”
幸村精市:“你既然這個時間打電話,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說吧。切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和訓練營負責人以及榊教練他們商討的。”
一陽海斗于是支支吾吾地提出:“我還是想去參加集訓營。”
幸村精市:“這個,我也已經知道了。”
一陽海斗震驚:“誒?!你怎么連這個也知道!”
從得知一陽海斗去東京,幸村精市已經預料到這件事了。
媒體輿論的施壓,網協必定會派出一支代表隊來迎戰美國代表隊,而恰巧關東正舉行一場訓練營。
從訓練營里選人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更何況,作為訓練營對外發言人的榊教練在下午還和他通了一場電話,其中有提到這件事。
另外就是……
榊教練:“不知道幸村君有沒有意向來訓練營作臨時教練,接受龍崎組的訓練事宜。”
幸村精市:“抱歉呢,立海大也有許多部員選擇假期訓練,需要我坐鎮。”
立海大也是有著上百個部員的龐大網球場,在沒有教練的情況下,確實不能沒有幸村精市。
榊教練:“打擾了。”
好在還有龍崎教練另外一個推薦的人選。
對于一陽海斗加入訓練營這件事,幸村精市松口得很快:“既然你有想打的比賽,那放手去做就好了。但是訓練不可以放下,我會叮囑蓮二監督你的。”
一陽海斗:“好噢!”
掛掉電話,解決了心腹大事,一陽海斗這才重新躺回床上。
次日。
訓練營。
一陽海斗再次到來,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張貼的告示欄。
相對于昨天的無人問津,今天早上的告示欄周圍圍繞了許多人。
一陽海斗還沒走近,就先聽到了大家小聲的議論。
“真的假的?切原竟然真的是被人推下來的?!”
“這種人也太恐怖了吧!摔下樓梯可能會導致重傷誒,好狠心!”
“是啊,對網球選手來說,臨近全國大賽的關頭受傷,絕對很致命了!”
“……”
“將這種人開除掉真是太好了!”
“天啊,切原君真是無妄之災……”
一陽海斗進了人群,瞇著眼看告示欄。
一席白紙黑字,點名了昨天發生在切原身上的惡劣事件是工作人員的惡意報復,目前已經按照規定勒令此工作人員離開訓練營云云。
一陽海斗皺眉:“什么嘛,竟然沒有點出她的名字,不解氣。”
對此,柳蓮二安撫一陽海斗:“是我向教練組提議的。大家的暗地里的猜忌和眼光才是那家伙最痛苦最恐懼的事情。”
“那家伙”。一陽海斗震驚于柳蓮二也會用這種此來稱呼別人。
一陽海斗嘟了嘟嘴:“我是不懂你們怎么想的啦,只要她能受到應有的懲罰就好了!”
切原赤也沒有請假,依舊來參加訓練。他的傷看起來恐怖,但并不是動彈不得——嘴上雖然說討厭訓練不想訓練,但一月后的全國大賽更讓切原赤也有種緊迫感。
作為立海大的一份子,他沒有停歇的余地。
一陽海斗看著這個場景,“這也太……身殘志堅了吧!”
因為場面看起來十分凄慘,許多路過的人都投過來了同情的目光,搞得切原赤也十分暴躁。
除了同情切原赤也,大家自發地好奇起了通告欄上所說的“工作人員”是誰。
“食堂阿姨一個都沒少!”
“我潛入進去看過了,后廚的大叔們也全都是熟面孔,沒有離開的。”
“阿桃學長,你為什么會這么熟悉后廚……”
“負責打掃大樓的掃地大姨也還是之前那個。”
“教練們也還是之前的教練。”
“所以到底是誰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堀尾突然大叫了一聲。
龍崎櫻乃嚇了一跳,捂住心口緩了緩:“堀尾君,你發現了什么?”
堀尾睜大眼睛,顫著手指向自己:“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其中少了一個人……”
龍崎櫻乃:“你這樣說的話……好像確實是……”
神尾明抿著唇從旁邊路過。龍崎櫻乃“啊”了一聲,連忙停下了自己接下來的話。
神尾明:“干嘛擺出這幅樣子!我才不相信那個人會是小杏呢!”他怒氣沖沖地轉頭就走。
身旁的伊武深司:“抱歉,他今天情緒有點不好。”
二人走后,堀尾跺跺腳:“什么嘛,分明是他們自己人中出現了叛徒!”
龍崎櫻乃小聲道:“還……還不一定是橘同學呢。堀尾,你不要這樣說。”
堀尾大大咧咧道:“那家伙都已經擺出這種姿態了,肯定是因為想清楚所以才惱羞成怒的!”
幾個一年級抱著毛巾走過去。
一陽海斗將蓋在臉上的報紙拿開,從躺椅上坐起來。
原來柳蓮二是這個意思。
用這種方式導致橘杏和身邊人出現矛盾分歧,確實比直接公布她的名字要好一些。
不相關的人就算知道橘杏是兇手,也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傷害。反而還會將切原赤也又拉進被討論的中心。
就是不知道,神尾明內心對橘杏的信任還剩下幾分。而他又敢不敢直接向橘杏去取證。
以及,橘杏又會不會對神尾明講實話呢。
一陽海斗哼著歌將報紙對折當成扇子,手肘撐在椅背上,悠閑得扇了起來。
第136章 第 136 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陽海斗的歸屬, 榊教練讓他自己決定。
各組的訓練風格都已經十分明顯了。
伴田教練那里是趣味性與實用性并存,但更適合雙打選手的培養提升。
華村教練那里,一陽海斗搖了搖頭, 他不太喜歡華村教練的訓練風格。
榊教練這里呢,各方面都很好, 但冷冰冰的教練看起來就令人心生恐懼。
至于龍崎教練……龍崎組現在依舊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呢!
榊教練:“一陽君, 你不需要這么糾結。幸村君為你爭取了權限,你可以在訓練營里按照自己的方式進行訓練, 選擇一個組,只是為了方便后期排組與組之間的練習賽。”
一陽海斗眨了眨眼:“那, 我去龍崎組好了!”
柳蓮二和切原赤也都在那里, 聊天打球都很方便!
榊教練:“好。”
快到中午的時候, 訓練營門口緩緩停下來一輛車。
正在草地上拉伸的幾人第一時間注意到這輛車。
菊丸英二:“奇怪, 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來這里呢?”
車門緩緩打開, 從里面走出來的竟然是……手冢國光?!
大石秀一郎激動道:“手冢?!”
在在關東大賽半決賽和冰帝的對戰中,手冢國光作為單打一出場,對手是跡部景吾。那場比賽后, 手冢國光手臂舊傷復發,經跡部景吾介紹去了國外治療。
大石秀一郎握拳:“手冢,你終于回來了。”
同為龍崎組,柳蓮二、切原赤也與一陽海斗三人在另外的地方進行訓練, 按照原本在立海大的訓練菜單。
聽到到這個消息,已經是在下午集中舉行的會議上了。
榊教練說了更為重要的事情。
“這場集訓會選拔出一只八人的隊伍和美國的一只商業球隊進行比賽……比賽對象你們應該已經大致了解了。”他尤其看了一眼越前龍馬。
對雜志的討論由于切原赤也受傷事件發生而中止, 但在第二天,凱文·史密斯的那句“告訴越前龍馬, 凱文·史密斯來了”還是傳遍了整個訓練營。
甚至隔天的電視機上也出現了關于凱文的采訪。
越前龍馬向下壓了壓帽子,沒露出很明顯的情緒來。
榊教練繼續道:“八人隊伍的選擇依據,是所有人在這場集訓中的表現。以及我不得不另提一句,受邀而來的一陽君會是這個隊伍中的NO.1,也就是說,你們需要爭搶著剩下的七個名額。”
下面起了掀起一陣嘩然。
“什么,代表隊比賽?”
“這種被媒體報道的比賽會上電視吧,真想有個露臉的機會!”
“五十多個人里面只選七個……這里面真的會有我們的份嗎?”
“你說錯了,是六個!那個凱文明顯是奔著越前君來的,越前君肯定會占據一個名額吧!”
“但榊教練只說了立海大的一陽君啊?”
“……”
倒是沒有人對一陽海斗的名額產生什么意見。
畢竟一陽海斗本身就是中途加入的特殊存在,與其說是成員,不如說是被專門邀請來的嘉賓……況且也沒人自信能打過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也沒什么問題。
作為代表去和那個人比賽,是他加入訓練營的條件,也是榊教練提出需求。
接下來,榊教練宣布了另外一件事情。
“因為龍崎教練的身體原因,接下來龍崎組的訓練事項會由手冢君負責。”
手冢國光從后面站出來,扶了扶眼鏡,聲音冷靜又鎮定:“接下來,我會負責和龍崎教練聯絡,并根據龍崎教練的指導監督龍崎組成員的練習。請多多指教。”
榊教練是雷厲風行的人:“以上是本次開會內容,解散。”
在榊教練身旁的手冢國光,大家當然也有看到。只是榊教練最初宣布的比賽消息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在榊教練講完之后,大家三三兩兩的談話聲才大起來。
柳蓮二嘆了口氣:“終于有一個能將龍崎組組織起來的人了。”
切原赤也后知后覺:“啊,我們要有人管了嗎?”
一陽海斗:“說起來,柳你當初為什么沒牽頭組織訓練啊。”
切原赤也哈哈一笑:“然后柳前輩教大家按照立海大的訓練單進行訓練,再因為過大的練習量被舉報……哈哈哈……”
柳蓮二看了他一眼,后者笑聲減弱,直到消失。
柳蓮二:“沒必要。”
對于非立海大的成員,柳蓮二一向沒什么多余的善心。更何況,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訓練風格,無論怎樣,都會有不同聲音出現。
只有大石秀一郎才會有這種好心。而柳蓮二不耐煩應對這個。
一陽海斗聽著身旁的聲音,提議道:“我們過去看看吧,他們要和手冢打比賽。”
湊熱鬧什么的,海斗大人最擅長了。
柳蓮二:“手冢回國了,有些人要按捺不住了。”
一陽海斗:“你該不會是在說真田吧。”
剛走過來的真田弦一郎:“……”
挑戰手冢國光好像一下子成為龍崎組的熱門事件。
而且只有龍崎組的成員可以參與。
手冢國光:“為了證明能力,你們的挑戰我都會接受。稍微打幾局還是可以的。”
因為是“車輪戰”,賽制改成了七球對決,誰先拿到七分,或率先領先對方兩分就算獲勝。
一陽海斗咬著棒棒糖在旁邊看。
“手冢國光獲勝,7:1。”
“手冢國光獲勝,7:0。”
“……”
“手冢國光獲勝,7:2。”
“不愧是手冢啊……”
“你還要上嗎?”
竊竊私語后,大家將視線投到一旁歲月靜好的立海大三人組身上。
托千石清純的福,切原赤也還裹著紗布呢,看起來行走都很困難。大家放棄他,看向下一個。
手冢國光的視線也隨之投過來。
柳蓮二:“不,我并沒有要比賽的意思。”比起這個,他更想在一旁收集手冢國光手傷治愈后的最新資料。
那剩下的人就只有,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咬著棒棒糖,“我不打搶七。是男子漢就要打整盤比賽!”
他看向手冢國光:“手冢君,你現在能打嗎?”
手冢國光搖了搖頭:“不行。”
醫生叮囑他,如果想要參與全國大賽,那么至少要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好好休息。
一陽海斗“咔吧”咬碎棒棒糖,將糖棍盲扔進垃圾桶:“結束了,那我們走吧!”
*
手冢國光:“根據訓練計劃,今天要做的事情是……”
龍崎組的訓練也進入了正軌。
幾天后。
組與組之間的跨組練習賽正式進入日程。
榊教練:“比賽中的表現,最終的勝負,都關系著你們能不能獲得代表隊的名額。”
一陽海斗第一場的對手是跡部景吾。但比賽時間排在后面,在這之前,他可以去觀摩別的比賽。
比如……
柳蓮二和乾貞治。
比賽快要開始時,華村教練也來到了場地邊。
“拍板決定這場比賽的人是榊教練,看來他也好奇之前那場比賽打到最后的最終結果。”
兩個獨屬于數據網球之間的斗爭。
乾貞治和柳蓮二各自站在球網兩邊。
乾貞治:“教授……”
柳蓮二:“博士,上次我指點過的,你還記得嗎?”
乾貞治:“如果是數據的準確度,我已經刷新了數據資料庫。”
柳蓮二:“希望你的資料庫真的有用。”
乾貞治握著球拍的手一僵——難道這幾天收集到的數據也是柳蓮二故意給出的假數據?
比賽開始。
柳蓮二發球。
方才柳蓮二的話語不可避免的在乾貞治心底泛起波瀾。如果我的資料與數據失去真實性,那以此為支撐的數據網球又怎么能贏呢?
不……萬一這是柳蓮二的陷阱,那他陷入這樣的猶疑之中才是中技了。
乾貞治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他只好用回迎戰陌生選手的方式,先舍棄兩局來收集數據,最終再將數據與這幾周的資料結合起來,想必就能收獲最準確的……
“嘭!”
思緒被一顆網球打斷。
柳蓮二淡淡道:“和我比賽還敢分心嗎,貞治。”
乾貞治恍然回神。
他低聲道:“好在已經確認了打法,現在只要按照計劃按部就班就好了。”
柳蓮二遠遠地看著,又拿起了一顆網球。
“嘭!”
網球帶動著周圍的空氣,好似形成了一個漩渦,飛快地砸到乾貞治的半場。
乾貞治咬著牙,大步跑過去,停下來時球鞋在場地上畫出一道急剎的痕跡。
回球!
乾貞治揮拍。
網球打到了左前半場……柳蓮二的正手范圍內。
乾貞治一愣。
柳蓮二風輕云淡地揮拍,打出來的球卻形成千斤的力量,壓在乾貞治的心頭。
柳蓮二:“貞治,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數據存疑,但我的數據……可是隨便我取用的。”
似乎是為了給乾貞治增加壓力,接下來的每一球,柳蓮二都仔細地進行了播報。
“球擦網的概率是76%。”
“這一球打在打在前半場的概率是83%。”
“……”
“柳蓮二得分,比分1:0。”
“是下旋球的概率是92%。”
“瞄準底線的概率是98%……但出界的概率是100%。”
“嘭!”
柳蓮二信手站在那里,沒有作任何要回球的姿勢,對自己的數據儼然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而網球,果不其然砸到底線之外,只有幾厘米的差距。
“柳蓮二得分,比分2:0。”
柳蓮二打得越輕松,數據越精準,帶給乾貞治的壓力就越大。他沉重的呼吸著,只是兩局,就已經感到異常疲憊。
馬上就好了。他在心里說著。
數據,就要收集完成了。
第三局。
柳蓮二的發球局。
柳蓮二拿到網球,向上拋球。
視線隨著網球的上升而移動,揮拍的動作像做了千百萬次那樣熟練。
“嘭!”
網球如同離弦之箭,瞬間便越過了球網,直插到底線位置。
乾貞治將注意力全放在網球身上,跟隨著網球轉頭時幾乎聽到自己的脖子發出“嘎吱”一聲。
但反應過來的也只有脖子。乾貞治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向了滾落在地的網球。
柳蓮二:“貞治,給你個忠告。將前兩局乃至前幾周的數據全都放棄掉吧。”
乾貞治:“……”
柳蓮二:“過時的數據,就是一團廢紙。”
乾貞治:“就算是這樣,我還可以——”
柳蓮二:“你只有六局的機會,現在還剩下四局。你確定在四局的時間里,能收集完成我全部的數據嗎?”
乾貞治語塞。
柳蓮二聲音溫柔得像風:“貞治,你是打不過我的。”
乾貞治高大的身軀佝僂了一瞬,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住:“才只打了兩局而已,我不會這樣放棄的。”
柳蓮二:“我的數據告訴我,你能贏的概率是0。”
球場外。
菊丸英二搓了搓胳膊:“天啦,這種壓迫感,也太恐怖了吧!”
大石秀一郎:“啊,我還沒見過乾被逼迫成這樣。”所以關東大賽上的柳蓮二是在壓制實力嗎?
一陽海斗:“數據網球也太帥了吧!!”
跡部景吾:“柳把負重摘下來了?”
一陽海斗這才注意到:“啊,是誒,他手腕上是單純的護腕。”
跡部景吾:“是想好好和曾經的搭檔做個了結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說不定這場比賽會是立海大這個神秘的家伙唯一一次用出全部實力的機會呢。
跡部景吾手指撫上眼角的淚痣。
說到了結……跡部景吾看向身旁的一陽海斗。
下一局,他也打算和這家伙真真正正地、賭上全部地打上一場呢。
立海大佩戴負重訓練的提議最初是柳蓮二負責踐行的。在所有人之中,對實力的把控他最爐火純青。
在不戴負重的情況下依次將各個力量檔次的實力用出來,對柳蓮二來說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他可以像驢子前面的蘿卜一樣,一次又一次勾引得乾貞治為他拼盡全力,但直到比賽輸掉,也沒辦法推測出他真正的資料。
善于發現數據的人,只會更擅長隱藏數據。
但那樣就沒有意思了。
柳蓮二心說:貞治,最后一局比賽,就當是我上給你的最后一課吧。
乾貞治從沒有遇到過這種困境。
數據是幾乎一無所有的,而放棄數據,在上一次的實踐中他已經得到了注定失敗的結果。
要怎么辦……
要怎樣才能突破這種困境?
“乾貞治選手!”裁判在中間喊他。
乾貞治意識到他快要錯過發球時間。
可是,現在的狀態,就算他發球又能怎么樣呢?
乾貞治對身邊人的資料多數了如指掌,對自己的數值更為清晰。沒有了足夠的數據支撐,沒有了計算數據的預知能力,只憑借他的身體條件,是沒辦法將這場比賽進行下去的。
柳蓮二說得對。
他會輸的概率是100%.
無邊無盡的沮喪席卷了乾貞治的心頭。
但就這樣放棄,未免也太輕易了。
乾貞治咬緊牙關,鄭重地推了推眼鏡:“就算贏不了,我也會把這場比賽打下去。”
哪怕是數據,哪怕柳蓮二的推算產生了那么0.0001的誤差呢?
上拋網球,在眼睛、網球、太陽處于同一條直線時,乾貞治用力揮拍——
柳蓮二回球時露出幾不可查的微笑:“好在沒有再次用出‘放棄數據’的蠢招。”
“這一球……的概率是52%,不,加上……的話,就是……”乾貞治磕磕絆絆地進行著數據推算。
有時在網前的球,他卻直愣愣地朝著底線跑去。
菊丸英二:“阿乾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大石秀一郎:“雖然還處在劣勢……但感覺乾正在朝著好的地方發展!”
“嘭!”
“啪!”
一球又一球。
雖然還存在失誤,但乾貞治的失誤越來越少,誤差也越來越低。
即使稱不上100%的準確,但數據網球總算是磕磕巴巴地用起來,并且越來越自如了。
柳蓮二用力揮出了最后一個球:“對,就是這樣。貞治,數據是進化的。”
你不能因為他沒有100%就放棄使用,也不能因為他到了100%就全然相信。
你要永遠對它保持著探索,但絕不交付百分之百的信任。
這才是數據網球。
“比賽結束。”
“柳蓮二獲勝,比分6:1。”
一陽海斗瞇著眼,回過神來:“蓮二他其實是在打指導球吧?”
跡部景吾:“……”看來指望在這里一探究竟柳蓮二的真正實力,還是不可能。
不過,另一個人的實力,他倒是可以探究探究。
跡部景吾:“差不多該到我們的比賽了,走吧。”
一陽海斗仰天:“啊……好無聊,和你打過的比賽沒有一百場也有八十場了。”
跡部景吾:“但是幾乎沒有一場你用出過全力。”
一陽海斗反問:“難道你就有嗎?”
跡部景吾“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一陽海斗裝模作樣地在后面吟唱:“啊~最熟悉的陌生人不過于此了!”
跡部景吾:“……”
*
兩個食堂后廚大叔推著小車,車上裝滿了下午做飯要用的蔬菜。
二人在路口伸著腦袋看了會,一個大叔感嘆:“乖乖,這么多人……”
另一個大叔隨口答:“聽說是在比賽。有個沖天發的小家伙說今天比賽想吃大雞腿犒勞自己呢!”
大叔慢悠悠推著車聊著天離開。
一陽海斗來到訓練營里的第一場比賽,對象還是冰帝的跡部景吾。球場外幾乎圍了大半個訓練營的人。
幾位教練也都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一陽海斗慣常在比賽前說垃圾話:“小景吾,你喊一句‘尼醬’,我就讓你兩局,好不好呀?”
跡部景吾:“不要癡人說夢了,海斗。依照你的心理年齡,現在應該還沒從幼稚園畢業。”
球場外。
不二裕太:“他們真的是兄弟嗎?看眼神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拳拳到肉的那種。”
不二周助:“說起來,裕太也叫我‘尼醬’吧。很想聽呢。”
不二裕太:“別做夢了,大哥。我不可能這樣叫的。”
再往旁邊一點的菊丸英二內心:你們兄弟之間都是這樣相處的吧!
裁判:“比賽開始。”
跡部景吾發球。
跡部景吾拋球,手臂肌肉牽連著腰部肌肉億通用力,身體向后幾乎彎成了,宛若一張拉滿的弓箭。
在網球在空中幾乎停滯時,球拍瞬間而至。
“啪!”
網球好像會穿梭空間,眨眼間就越過球網,砸到地上。
一陽海斗眨眨眼睛,差點看丟這球。他揮拍想要將反彈的網球打回去,只是球拍揮過去了,網環球卻沒彈起來。
不是吧,還來這種把戲?
一陽海斗頓了頓。但網球卻絲毫沒停留,徑直向前面竄過去。
見網球已經竄出了底線,一陽海斗直起腰:“你來真的啊!”
“跡部景吾得分,15:0。”
“唐懷瑟發球。”跡部景吾收起球拍:“沉浸在本大爺的美技中吧。”
“剛才那球是……沒彈起來嗎?”
“這種球要怎么回擊啊?!”
“繼飛燕還巢、烏龍出洞,現在竟然又出現了發球版本的彈不起的網球嗎!”
“還有手冢君的零式削球!”
人群中,忍足侑士眼鏡劃過一道反光,唇角微微向上揚起:“醞釀很久的新招式嗎。跡部,看來你下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呢。”
一陽海斗頭痛道:“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跡部!發球要怎么回啊……我恨你!”
發球本來就具有先手優勢,對于接發球也有著許多限制。這一球要怎么回擊……一陽海斗閉了閉眼。
對面這家伙竟然舍得把藏起來的招式用到他身上嗎?
跡部景吾再次發球,熟悉的腰身彎折著的前搖讓一陽海斗眉頭一挑。
“嘭!”
“跡部景吾得分,30:0。”
“……”
“跡部景吾得分,40:0。”
一連三個ACE發球,一陽海斗呼出一口氣。
不行,下一句就是局末點,不能任由跡部景吾這樣得分了。
“啪!”
新一輪發球轉瞬即至。
一陽海斗舔了舔上唇,仔細盯著網球的旋轉。網球在他那里仿佛有了延遲,就連旋轉的速度都變慢了許多。
什么能彈起來的,彈不起來的球,歸根到底都是旋轉的問題。理論上是不會存在回擊不了的發球的。
我是不會讓你這么輕易就拿到發球局的!
在網球旋轉到一定程度時,一陽海斗眼神微微一動。
揮拍!
“嘭!”
“出界。”
“跡部景吾得分,比分1:0。”
一陽海斗:“嘁。”明明只差一點!剛才應該把球拍再壓低一點的!
跡部景吾:“這一局,本大爺就卻之不恭了。”
交換球場。
一陽海斗:“等著吧,下一局海斗大人一定給你個超級大驚喜!”
跡部景吾哼笑。
球場外。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他們打球氛圍好松弛啊……”
“什么?這種強威脅力的發球,你竟然覺得松弛……怎么看都很恐怖好吧!”
“是說氛圍啦,氛圍啦!”
忍足侑士:“大概是從小到大玩樂作伴培養出來的獨屬于他們的獨特氣場吧。”
一陽海斗的發球局。
開局就被四個發球削了個小零蛋,一陽海斗還從沒受過這種委屈。
一陽海斗看著跡部景吾。不管是什么發球,快點打擊一下對面這家伙的氣勢吧!
一陽海斗抓了抓球拍線,拿出了新的網球。
網球向上拋時,本身是無旋轉狀態的。就像是一張白紙,而一陽海斗是執筆的人。想給這張白紙賦予什么圖案,只需要拿捏住下筆的方向、力道……
“啪!”
球拍面接觸網球,在極端的時間內完成了滾動接觸。網球周身形成了波狀的紋路,如同出膛的子彈,刺破空間,直朝著對面而去。
第137章 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網球落地之前, 只在速度這方面表現出來比較強的競爭力,其它方面看不出什么。
而跡部景吾深知,一陽海斗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使出沒有用的花架子招式。
這家伙的好勝心, 他領悟太多次了。
網球落點并不刁鉆,有點將挑釁擺在明面上的意思。
跡部景吾自然不會因為內心的顧忌就瞻前顧后, 直接放棄這一球。
“啪!”
球拍一上手,跡部景吾便預感要遭。
他用保守的正手擊球來應對一陽海斗的發球。網球被擊出, 卻沒有按照他預定的行進路線,反而一頭撞上了球網。
沒過網。
是巧合嗎?
“一陽海斗得分, 15:0。”
一陽海斗瞇眼挑眉,一副陶醉的樣子, 又打了個響指:“沉浸在海斗大人的美技之中吧, 小景吾!”
跡部景吾:“……”
你這家伙, 要不要這么暇眥必報?
場下, 真田弦一郎憋了憋:“實在是太不穩重了。”
切原赤也直接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海斗前輩擺出這副模樣好搞笑噢!”
跡部景吾不著痕跡地白了一眼一陽海斗。輕松的氛圍止于一陽海斗的下一個發球。
網球依舊是那副勢如破竹的架勢越過球網。但這種速度對跡部景吾來說還在可以應對的范圍之內。
球拍擊中網球, 發出清脆的響聲。而網球卻又一次砸上了球網。
“一陽海斗得分,30:0。”
“又沒過網?”球場下議論紛紛。
“不對勁吧,那個跡部怎么可能連續兩次不過網?”
“不, 是發球有問題吧。”
“救命,好想回家,我現在已經連比賽都看不懂了嗎?”
相對于各位觀眾的模糊猜測,跡部景吾則有著更為清晰的認知。
他對于自己的身體有著極高的掌控能力。剛才兩球的回球姿勢、方式, 乃至力道都沒有什么問題。
所以造成這種狀況的,就只有網球本身。
一陽海斗他, 對網球做了什么?跡部景吾看向一陽海斗。
還有兩球。
一陽海斗拿到網球,在地上拍了幾下。
揮拍發球!
跡部景吾緊盯著他的動作, 球拍碰到網球的點位在中部偏向右側,也使球產生了右側的旋轉。整個過程在跡部景吾面前分解開來,他眉頭皺了一瞬。
剛才那是什么?
球拍又動了一下。
網球離開球拍,速度依舊不減。過快的球速沒有給跡部景吾更多思考時間。他跑向網球,嘗試用更強烈的旋轉和更大的力道給網球施加動力,以越過球網。
沉悶的聲響過后,網球第三次擊上球網。
“一陽海斗得分,40:0。”
跡部景吾:“這球……”
這球像沉靜的海,就算投進去一塊巨石,在泛起輕微的波瀾后也會迅速消失不見。
“又沒過網。”
“這球被下了什么不過網的詛咒嗎?”
教練組中也異常沉默。
華村教練率先出聲:“榊教練,你怎么看?”
榊教練看向了手冢國光。
手冢國光說:“一陽君在發球時的動作是右旋發球,但和動作不符的事,真正發出來的球只在速度上擁有右旋發球的特點。”
榊教練看向球場上的一陽海斗:“善用旋轉的網球選手嗎。”
焦糖發色少年正捏著網球,上上下下地拋著玩,“最后一球!”
話音落,還在笑著的臉上帶出點干脆利落的狠勁兒,揮拍將網球擊出去。
“——嘭!”
網球打到跡部景吾身前,像在邀請跡部景吾揮拍似的。
而跡部景吾也已經明白了這球究竟在哪方面故弄玄虛。
“在發球的瞬間球拍移動,抵消網球的右旋,最后留在網球上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下旋。海斗,是這樣嗎?”
跡部景吾揮拍——
一陽海斗叉腰:“是嘍!不過你也沒辦法把它打回來對吧?”
網球第四次觸網反彈回來。
“一陽海斗的得分,比分1:1。”
前兩局比賽結束得異常快。
八個看起來簡單到極致的發球就敲定了比分。
“這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發球廝殺啊。”
“該不會就這樣堅持到搶七局,最后看誰先破了對方的發球吧?”
僅僅四球,跡部景吾就看出了剛才那個發球的真實面目,一陽海斗毫不意外,也并不慌張。
一方面,清楚原理不一定能找到破解方法,而另一方面……跡部的發球,他已經有大致的應對方式了。
網球比賽是這樣的。
誰先破解對方的發球局,誰便有了主動權。
跡部景吾發球。
紫灰發色的少年腰身彎折,在最恰當的時機對著網球會出球拍。
唐懷瑟發球!
擁有著一個富有情調的名字,唐懷瑟發球本身的路線也具備許多觀賞性。
只是可惜……一陽海斗勾唇,這一球在海斗大人面前失效了!
“嘭!”
感受旋轉對一陽海斗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一個移動著的網球,對別人來說,最直觀的第一感受就是時速,而對一陽海斗來說,是旋轉。
移動方向是能夠表現旋轉的,網球在移動過程中的每一絲變化,在一陽海斗腦海中都格外明顯。
回球砸到場地上。
跡部景吾沒有愣在原地——他清楚這球限制不了一陽海斗。
揮動球拍回球,跡部景吾道:“動作還蠻快的嘛。”
一陽海斗大大咧咧:“區區唐懷瑟發球而已,對海斗大人來說都是小意思啦!”
“嘭!”
說話期間,黃色光束砸到雙腳之間,反彈到了一陽海斗身后。
一陽海斗:“???!”
跡部景吾:“你這家伙,說話的時候會分心的毛病怎么還沒改掉。”
一陽海斗“……”
被自己氣到背過身去。
他是有這個毛病不錯啦,但能利用他這個習慣的人,一直以來只有跡部景吾一個人。
一陽海斗:“你什么時候開始觀察我的!”
跡部景吾點了點淚痣:“最開始。”
跡部景吾擁有最敏銳的洞察力。被他緊盯著的人或物,往往無所遁形。
在前兩局,一陽海斗一直都是毫無死角的鐵通一般的存在。猶如廣袤冰原上一塊被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砌而成的冰,站在他的面前,只能倒映出自己的破綻。
而在剛剛那一瞬間,這塊冰裂出一道痕跡,露出藏匿在其中的一陽海斗的本體。
找出死角,把握轉瞬即逝的得分機會。跡部景吾具備這種能力。
比賽繼續。
依舊是跡部景吾的發球局。
剛才那一球過后,唐懷瑟發球在一陽海斗面前已經不具備其他功能,只是一枚普通的網球而已。
跡部景吾抿了抿唇,揮向網球的球拍換了一個角度。
“嘭!”
網球砸在地上,高高彈起來。
“跡部君放棄打唐懷瑟發球了嗎?”
“因為已經被破解了吧……”
不能更精彩的右旋發球,網球側懸著高速飛過來,砸到地面后激起來強烈并快速的反彈。
一陽海斗將這球打回去:“誒?你有這么好心嗎,跡部?”這么好心給他降低打球難度?
華村教練凝思:“跡部君為什么不用剛才那招了?”
作為跡部景吾的教練,榊教練最了解跡部景吾的打球風格,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我想,他應該有自己的戰術謀略吧。”
跡部景吾沒有再說什么,網球場上只剩下“嘭”“咚”的擊球聲。
一道網球徑直打過來,一陽海斗后退幾步,對準網球揮拍——
“嘭!”
“一陽海斗得分,30:15。”
沒有唐懷瑟發球的加持,跡部景吾的球困不住一陽海斗。比分逐漸攀升上來,跡部景吾看了眼記分牌,倒是沒有表現出很著急的樣子。
焦急慌張只會讓那個事情變得更糟。跡部景吾眼神描摹出一陽海斗打球的動作分解。他要冷靜地尋找破局的機會。
他來到底線處,將網球打過球網。
“一陽海斗得分,40:15。”
這依舊是一陽海斗的局末點。依舊是跡部景吾發球。
“這一球還不使用唐懷瑟發球嗎?再有一分,一陽君就能破發了!”
“跡部他到底在想什么?”
球場上。
跡部景吾向上拋球,瞳孔中是旋轉著上升的黃色小球。……要不要使用唐懷瑟發球?他的確有在思考這個問題。
“嘭!”
網球在最高點被跡部景吾一球拍打了過來,疾速在空中旋轉著。
只看那球的行進軌跡,就知道絕不可能是唐懷瑟發球。
一陽海斗一邊回球一邊道:“你該不會是打不出來那個球了吧?嗯……就像手冢的零式發球一樣?”
跡部景吾渾身一震。
“嘭!”
網球落地。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2:1。”
跡部景吾不動聲色地直起身:“呵,你在想什么。”
短暫的休息調整時間,他們交換球場。
既然跡部景吾不打唐懷瑟,一陽海斗也沒有繼續和他較勁的意思,索性按照自己最打的方式來了。
打那種旋轉很復雜的網球,需要注意的細節十分耗費心神。一陽海斗寧愿多打幾個球換取打球的輕松狀態,又不是不能得分。
隨著一個普通高速發球的形成,這一局比賽正式開始。
觀眾:“說好的發球廝殺竟然措不及防就結束了嗎?”
“還是這種有來有回的對局看起來更精彩啊……剛才那一球一個ACE……還以為是來到了‘被詛咒的發球’專場呢!”
一陽海斗為什么選擇這種發球,跡部景吾多少有些猜測。不過當下,他有著更重要的事。
不易察覺的透明絲線正慢慢貼近一陽海斗,三局比賽積累下來,已經在一陽海斗身邊形成了一道道錯綜復雜的網絡。
只需要再積累一些時間……
跡部景吾握緊了球拍,雙手持拍,反手大力打回網球。
“這一球的落點真是太不華麗了!”
一陽海斗對周身的變化恍若未知,將跡部景吾的網球抽回去。
“一陽海斗得分,15:0。”
焦糖發色的少年哼笑兩聲:“得分也太簡單了!”
跡部景吾靜靜看著他,精神力的絲線正加快著速度。
一陽海斗拋球。揮拍時身體大幅度的動作拽起了衣擺,露出小截腹部的皮膚。
“嘭!”
炮彈一樣的網球瞬間發射出去。
“被這球打中會死吧……”場外有人這樣說。
“還好站在對面的不是我。”
快速跑動后急剎下來,跡部景吾調整方向,揮拍。玩夠砸到球拍之上,跡部景吾手腕一沉,而后用更大的力氣回擊。
在揮拍的短短時間里,一陽海斗幾步上網,儼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接球準備。
網球才跨過球網,就被一陽海斗的球拍截住了前進的方向。
“回去吧你!”一陽海斗用力揮拍。
跡部景吾:“終于舍得上網了啊。”
一陽海斗摸摸后頸,爽朗地笑:“哈哈,我都快忘記截擊球怎么打了。”
跡部景吾勾唇:“來到網前,那就好辦了啊,海斗。”
一陽海斗皺鼻子:“你怎么怪怪的。”
榊教練抱胸,低聲道:“要開始了嗎,跡部。”
手冢國光聽到這句話,將注意力集中到跡部景吾身上。
開始、開始什么?是榊教練剛才所說的那個“戰術策略”嗎?
發球上網。
這是一陽海斗最熟悉的一套打球方式。
最初和跡部景吾一起打球的時候,兩個不及餐桌高的小豆丁抱著球拍在網球俱樂部,就是從雙打開始的。
“網球場太大了,作為搭檔,要好好和對方分擔壓力啊。”
不約而同的。
一陽海斗站在了前場,攻擊、防守,執著于加快比賽節奏。
跡部景吾退到了后場,在最遠的地方觀察整場局勢,掌控節奏。
一陽海斗手指轉了轉球拍,將球拍玩出了撲克牌的花哨感,在網球到來之前,才切換成標準的握拍方式:“這一球,我的了!”
球拍狠狠揮向網球,卻在即將碰到網球的時候停下來,任由網球自主的撞向球拍。
單純憑借著網球自身的反彈力道,網球連球網都沒碰到,直接掉到地上。
場外嘩然。
“發生什么了?”
“打到球了嗎?怎么突然停下了?”
“真的是詛咒吧,又沒過網?”
裁判頓了頓,才道:“跡部景吾得分,30:15。”
場內一陽海斗的疑惑并不比場外少。
一陽海斗:“奇怪……肌肉麻痹?催眠暗示?”
他擺了擺手臂,沒發現什么異樣,索性直接問道:“這是什么招數?”
跡部景吾:“嗯?這可是本大爺為你量身定制的招數。”
一陽海斗抿了抿唇:“可惡,等我搞明白……”
“伊武……”神尾明看向他。
伊武深司搖了搖頭:“不,這不是我的瞬間麻痹。剛才并沒有看出來跡部君在交替使用上旋球和下旋球……我想,這是比瞬間麻痹要高級得多的招式。奇怪……竟然看不出這球的來路……”
神尾明沉默地扭過頭,精神上隔絕伊武深司的喋喋不休。
有了剛才那球,一陽海斗發球時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如果剛才那個“停止”放到發球上,直接造成發球失誤,那可就太滑稽了!
念頭從心底劃過一秒,很快消失。
一陽海斗大力揮拍,將網球發射到對面。
跡部景吾在底線前將網球打回去,抬眼時一陽海斗已經跑到了中場,擺出了姿勢打出回球。
網球被一陽海斗抽了回來,以極快的速度形成了近乎于“B”的黃色光束。
網球落地后的反彈迅速,跡部景吾后撤幾步,等網球更穩定后揮拍。
隨著揮拍的動作,一縷精神力也隨著網球一同飛向球網對面。
打了兩球,剛才的“停止”還沒出現過,一陽海斗呼出一口氣,放松警惕。手里球拍打向網球——
包裹住網球的輕如鴻毛的精神力來到一陽海斗周邊。那里是一道道橫豎交加、錯綜復雜的精神力絲線。就像波動了琴弦那樣,網球落到一根絲線上。
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數牽扯的絲線紛紛泛起了波紋。
跡部景吾好似聽到一場恢宏的交響樂,隨著指揮家的一記手勢,所有音樂瞬間停止,寂靜無聲。
“啪。”
只有網球輕輕撞上了球拍,發出輕輕的聲響,落地。
演出結束!
“跡部景吾得分……”
“嘭!”
“跡部景吾得分……”
一陽海斗看了看地上的網球,“是精神力招數?”
他疑神地嗅嗅鼻子,好像這樣就能聞出隱藏在空氣中的陰謀的味道一樣。
莫名其妙的丟分給一陽海斗造成了點壓力。
他甚至還沒察覺出來跡部景吾使用的究竟是什么招式。
“跡部景吾得分,比分2:2。”
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陽海斗看了眼比分牌。目前還只是平局,屬于立海大的謹慎雷達卻已經在瘋狂鳴叫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輸掉比賽!
一陽海斗閉眼。
精神力從他身上爆發出來,比以往更迅速,也更龐大。
海水從一陽海斗身后彌漫,漸漸沒過了腳踝,小腿,膝蓋,一直到大腿中部。
“是那個!在關東大賽決賽上出現過的那個!”
原屬于跡部景吾的精神力力場悄悄隱去。
跡部景吾揚了一下額頭碎發,更集中了精神力。換句話說,這場比賽,也許到這里才算是真正開始呢。
正常來說,到小腿的水就已經能夠影響人的行動,到膝蓋的水甚至已經可以剝奪一些不善水性的人的生命。
而一陽海斗在這個環境中卻自由得像造物主。或者,他們神就是這片海域的神。
可以匯聚成波濤的每一滴水,都是一陽海斗的精神力凝結出來的,他們受一陽海斗的驅使,絕不背叛。
反觀跡部景吾就要狼狽許多。
水是最輕柔的東西,當它們聚在一起,卻會形成龐大的阻力。在這種境地下,連行動都困難,又談何接球呢。
在場之中唯一和跡部景吾有過相同際遇的越前龍馬,將視線投往球場。
跡部,你會怎樣做呢?
在那種堪稱絕望地境地中,要怎樣做才能挽回局勢?
網球被跡部景吾向上拋起。有了水面的反光,網球幾乎要比抬眼更加刺眼。
網球被球拍揮出去。
揮拍的動作激起了水花,在水的阻力下,跡部景吾的動作需要耗費兩倍甚至三倍的力氣。
在跡部景吾那里是阻力,對一陽海斗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助力。
海水溫柔地推著他,托著他,讓他跑得更快,跳的更高!
“嘭!”
網球被球拍擊出,身后是洶涌著的海水,聚成波濤,向著跡部景吾涌過來。
高過腰的浪頭比網球要更快到達。不亞于三個成年男人的推力讓跡部景吾一個踉蹌,腳底一滑后,事情就不可控了。
跡部景吾:“可惡!”
海水趁機占據了腳下的空間,托起來,不再給跡部景吾站穩的機會。
“嘩啦——”
海浪退去,被席卷在其中的跡部景吾甩了甩頭發,水珠向四周濺開。
“……一陽海斗得分,15:0。”
一陽海斗:“站穩一點啊,小景吾。”
跡部景吾:“收起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吧,海斗。”
跡部景吾回到底線處,發球。
海水水面在輕輕晃動,泛起波紋,時深時淺的水線在大腿處激起一些癢意。他們不動時,就像一潭只為風而波動的靜水,乖順得不得了。
跡部景吾拋球。
網球向上旋轉著,跡部景吾后擺球拍,做出要擊球的動作。
躍起、揮拍——
沉重的“吸力”讓跡部景吾咬起牙關。
該死。
每每到關鍵的時候來做亂。
“嘭!”
因為海水的干擾,球拍沒能在最佳的擊球點位達到網球。
“出界。”
“發球失誤。”
和關東大賽上對戰越前龍馬如出一轍的路數。
跡部景吾冷呵一聲:“你把本大爺當成什么?”
已經出現過的招式,他在比賽前就準備了應對之策。
瑩瑩白光從周身彌漫出來。
從開場一直就存在的精神力在此刻終于真正地顯形,將跡部景吾包裹在內。
有了精神力的隔絕,海水不得不“退避三舍”。精神力是互斥的,海水說到底也就是精神力的另一種具象形勢罷了。
“既然你這么不想要本大爺發球,”跡部景吾拋高了網球,球拍在下一秒而至,“唐懷瑟發球!”
極高速的網球快速越過球網,砸進水面猶如無人之境,竄進深水之下,消失不見了。
一陽海斗挑眉:“誒?”
剛才怎么回事,他竟然感覺海水在某一刻與他“失聯”了。一瞬間喪失了對球場的掌控感。
跡部景吾已經不再隱藏精神力,帶著水珠的凌厲的精神力網絡乍然出現,像一座三維立體的迷宮,令人找不到規律可言。
一陽海斗輕哼一聲:“還真是精神力招數。”
總算不再藏頭露尾了。
一直縈繞著的違和感消散,一陽海斗舔了舔上唇,滿眼都是興奮:“再來!”
第138章 第 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
“錚——”
網球撥弄“琴弦”, “琴弦”的晃動在海水中攪弄出細微的波動,一陽海斗再次感受到精神力的“不受控”。
“跡部景吾得分,比分3:3。”
一陽海斗:“可惡。”
他像被包裹在蜘蛛網中的幼蟲, 每每快要掙扎出來時,可恨的蛛絲就會過來狠狠再纏上一圈。
跡部景吾:“本大爺說過, 這是為你量身定制的招數。”
一陽海斗:“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小景吾。”
跡部景吾:“是啊。我可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等待著真正打敗你的這一天。
被困在網里并不好受。海水卷起來一個小浪, 敲了敲一陽海斗的腿,似乎是在安慰。
跡部景吾:“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海斗。”
他的球拍指向一陽海斗。盤繞一陽海斗身旁的精神力線也在發生著變化。
點聚成線,線聚成面——
凌厲的線化為邊緣鋒利的面, 一點點切割著海水的范圍。
跡部景吾周遭的海水最先消失。
海水們被困在單獨的空間中, 感受不到一陽海斗的聯系, 它們賣力地用一次次波浪砸向空間壁壘, 一次次無果好后逐漸褪下去。
一陽海斗能夠掌控的區域被一點點切割、分離。
重新掌控全局的,是跡部景吾的精神力立場。
廣袤的雪原覆蓋上球場。
凜冽的風吹上來, 帶著雪花和冰霜,一陽海斗瑟縮一下,接觸到的空氣仿佛到了零下十幾度。
而那些早早埋伏的精神力壁壘, 變為立在一陽海斗周身的冰鏡。從外面看上去,更像一個冰棺。
“嘶……好冷……”
“好像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切原赤也不由地張大嘴巴,比起跡部景吾的精神力世界,他更震驚地是:“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海斗前輩在網球上吃癟誒……”
他想了想, 補充了一句:“除了幸村部長面前。”
柳蓮二:“跡部君為了這一場比賽沉淀了許多年,他是最熟悉海斗的人, 又針對出最克制海斗的招數,能達到這種效果也正常。”
切原赤也看著一動不動的一陽海斗, 小心翼翼地問:“那海斗前輩……會輸嗎?”
柳蓮二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疑惑,吐出斬釘截鐵的兩個字:“不會。”
切原赤也:“是前輩根據數據推算出來的嗎?”
柳蓮二靜靜看著。
是數據嗎?
推算一場比賽的結果,需要收集足夠的資料,比賽雙方那個缺一不可。
一陽海斗的數據,只要是展現過的,他都有所了解,而沒展現過的,他也有所推測。
但跡部景吾的數據,就完全停留在關東大賽的半決賽上。
今天新出現的發球,那個還沒有名字的會“暫停”一陽海斗動作的招式,還有現在的廣袤冰原……
這些都是能讓跡部景吾數據庫崩塌翻新的東西。
柳蓮二頓了頓才說:“數據推測不出來。”
是柳蓮二希望一陽海斗能贏。
柳蓮二說:“是海斗不可能輸。”
切原赤也撓撓臉頰:“我也有這種感覺誒,前輩。”
球場上。
一陽海斗在苦思冥想。
他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跡部景吾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練習這些招數的。
雖然身在神奈川,但他幾乎隔周就來一次東京,在東京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和跡部景吾待在一起。
這么長時間,他竟然沒有發現一絲絲端倪嗎?!
和往常不一樣的跡部景吾。
可真是……
太驚喜了!
一陽海斗揚起來大大的笑容。
這種被挑釁的感覺,被威脅的感覺,正是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東西。
冰棺從內部一點點裂開。
“咔嚓……”
一陽海斗握著球拍,踩著一地的碎冰走出來。
跡部景吾:“海斗,出來的速度比本大爺想象的要慢很多。”
一陽海斗認真道:“我在里面思考了一些問題。”
跡部景吾:“嗯?”
一陽海斗:“我在思考,要不要發揮一些哥哥的愛心,把這句比賽的勝利讓給小景吾……”
跡部景吾:“……在劣勢情況下說這些話未免顯得不識時務了,海斗。”
一陽海斗歪了歪頭,繼續說下去:“但是網球是不一樣的,景吾。在網球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輸!”
跡部景吾看向他,莫名產生了一陣危機感。
一陽海斗提起球拍,看向飛來的網球。
跡部景吾周身精神力爆發一瞬。使一陽海斗周邊的絲線加粗,凝實為冰柱。
氣溫好像更低了。
一陽海斗咧嘴一笑:“但網球是越打越熱的運動啊!”
球拍揮出,像錚鳴的利劍,劍氣直沖冰柱而去。
“咔嚓!”
最近的冰柱落得和冰鏡一樣粉身碎骨的下場。
排山倒海的海水呼嘯著,宛若一堵高大而密不透風的墻,強硬地撲過來,沖破了所有的冰柱,淹沒了所有的雪原。
一陽海斗:“就算世界末日,海水也不會枯竭!”
“地震了嗎?”
“是海嘯啊!”
“什么世界末日,現在就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啊!”
“這不是在打網球嗎?我果然還是來錯片場了……”
在球網上方,海嘯與雪原隱隱形成對抗之勢。
跡部景吾揮拍,險之又險地將網球打回去,維持著岌岌可危的雪原。
腦仁傳來一絲刺痛。跡部景吾意識到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的警告。
就這樣放棄嗎?
當然不可能。
無數個日夜,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場比賽,他怎么可能會放棄這個機會。
一陽海斗。
這個在網球道路上永遠領先他一個身位的人。
現在也是時候讓他站在前面了吧!
精神力場爆發,雪原上狂風大作,暴雪悄然而至,堆積在蔚藍海水處,形成最為堅固的防御。并源源不斷地對外輸送著能量。
最中間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結冰。
一點點延伸到到一陽海斗的那一方。
冰冷剔透的冰封面在太陽下折射出一段七彩的光暈,一陽海斗挑眉:“小景吾,就算這樣……”
他揮出一拍,海水內部涌出巨大的能量,從里到外將冰面擊潰。一鼓作氣地將雪原壓了過去。
“想贏我,還要再修煉一百年呢!”
球場上最終變為一片汪洋,一樣海斗站在那里。
“比賽結束。”
“一陽海斗獲勝,比分6:4。”
*
整個關東集訓加起來只有兩周多一點。
最后幾天幾乎都是集中的練習賽。單打的,雙打的。
就連一陽海斗也被分配到雙打比賽里過。隊友是……宍戶亮。
對。就是那個冰帝的宍戶亮。
一陽海斗蹲在球場邊抱怨:“榊教練怎么把所有的雙打搭檔都打亂了……還有,我不想打雙打啊!”
宍戶亮在他旁邊深蹲熱身:“當然是為了挑選出來最適配雙打的人出來。你們立海大不也經常打亂雙打順序參加比賽嗎?我記得在幸村不在的時候,真田和柳的雙打都被你們搬出來過。”
一陽海斗迷茫:“啊,原來我們亂排順序還有這種作用嗎?”
難道不是柳他們仗著實力擺爛,擺出來個抽簽桶敷衍了事嗎?
宍戶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原來傳聞里說的是真的。”
一陽海斗繼續迷茫:“什么?”
宍戶亮:“明明實力最強,但卻被排擠出立海大網球部的管理團隊……一年級就加入正選的其他三人都被稱為‘三巨頭’,你……”
一陽海斗:“排擠?等等,我們立海大在外面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難道管理網球部是什么好事嗎?幸村真田柳他們每天都為了網球部的發展愁禿了頭,尤其是柳,幾乎是把下一任部長切原夾在腰帶上每天帶著溜達。
一陽海斗面露抗拒地搖了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宍戶亮:“嘖。”
如果是一只穩定的隊伍,榊教練恐怕會優先考慮培養出一對合適的,默契地,互補的搭檔出來。
但這只是集訓,本身的目的是為了提高參訓成員的實力,在交流中進步成長。短短兩周時間,并且還是在后一周才得知這支隊伍需要出去打比賽。
培養搭檔已經太晚了。
而用現呈的雙打組合……
榊教練:“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是立海大的真田君和柳君組成搭檔,城成湘南的太田君和桐山君有多少獲勝的可能性?”
后兩者是城成湘南中學的一對穩定搭檔。
華村教練不語。
伴田教練在中間和稀泥:“是啊,哈哈,雙打是有無限可能性的。不同的人碰撞到一起也有可能會產生不同的火花。”
一陽海斗和宍戶亮的火花就是……
在前面辛苦打球的宍戶亮和因為接球時和宍戶亮撞到一起所以擺爛的一陽海斗。
對手是青學的不二周助和不動峰的石田鐵。
比分落后兩分的時候,宍戶亮終于忍不住向后喊:“喂,你繼續種蘑菇,比賽就要輸掉了!”
輸比賽三個字準確踩中一陽海斗的雷達。
蹲在后面的大狗狗猛地站起來:“宍戶君你退下,讓海斗大人carry全場!”
宍戶亮:“……嘁。”
比賽有驚無險地贏了。
混亂的一天雙打過去,教練組也收集到了足夠有用的信息。
集訓的最后一天,榊教練宣布了最后的八人名單。
“念到名字的選手請出列。”
“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懶懶散散地邁出去一條腿。
“跡部景吾。”
紫灰發色少年向前一步,和一陽海斗并肩。
“真田弦一郎。”
嚴肅的少年站出來。
“千石清純。”
“不二周助。”
“忍足侑士。”
“菊丸英二。”
榊教練看了一眼名單,說道:“最后一個——”
“切原赤也。”
黑發少年握拳,興奮地低聲道:“耶!”青訓隊中唯一一個非三年級生,向前一步,成為點綴隊伍的小尾巴。
人群中,小個子少年默默地向下拽了拽帽子,轉身離開。
過了幾秒,大家猛得反應過來——
“越前君不在里面?!”
而一陽海斗沉思:“我們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切原赤也:“柳前輩不在。”
真田弦一郎:“那家伙根本就沒想參與吧?除了和乾那一場的比賽稍微露出了點實力,其他都是點到為止。”
切原赤也:“可惡,前輩是打贏了乾嗎?”
一陽海斗:“這個訓練營的大部分人都能打贏乾吧。”
跡部景吾心說,柳蓮二確實有種人淡如菊,淡泊名利的感覺……比起他身旁這三個來說,堪稱是一股清流。
切原赤也繼續道:“那個青學的小矮子為什么也沒在隊伍里?”
跡部景吾:“這是一個打團體賽的配置,越前他確實是單打能力很強,但是雙打……”
切原赤也明白了:“就是說那家伙還沒有強到和海斗前輩一樣,穩穩占據單打席位吧!”
一陽海斗叉腰:“你說我強我當然很高興,但是,赤也,你剛才是不是在內涵我雙打技術爛?!”
切原赤也露出單純無辜傻兮兮的笑容:“沒有啊前輩。”
一陽海斗狐疑:“真的假的。”
跡部景吾:“……”怎么會有人被后輩耍的團團轉啊。
他抬眼看向越前龍馬離開的方向。
越前龍馬沒有進代表隊,并不只有這一方面的原因。
美國代表隊的那位所謂“教練”,精通媒體燈光下的話術,電視、雜志、報紙,各種輿論將網協架在尷尬的境地。
越前龍馬沒有入選選拔隊,也許有著這方面的原因。
希望這家伙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訓練營放假修整。
榊教練:“比賽當天六點集合,我會安排車去接你們。”
菊丸英二:“哇,冰帝的教練真是財大氣粗!”
千石清純:“Lucky~”
真田弦一郎、柳蓮二以及切原赤也是要回神奈川的,一陽海斗想了幾秒,追上跡部景吾的腳步。
他回頭喊道:“比賽當天見!”
跡部景吾:“本大爺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們都過來住。跡部宅的客房有的是。”
曾經冰帝網球部團建都能住得下呢。
但三人組,尤其是切原赤也,歸心似箭,只想下一秒就能回到神奈川!
真田弦一郎:“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們各自還有事。”
*
東京某酒店。
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煩躁地打開煙盒。
“扣扣!”
“進。”
戴眼鏡的男人慌慌張張地抱著文件夾沖過來。
“中村,是你啊。”
跑動中眼鏡快要掉到鼻尖,中村連忙推了一下眼鏡,這才看清男人的具體方位,“貝克教練,出來了!明天比賽的名單出來了!”
貝克教練立刻放下煙,站起來:“給我看看!”
中村將名單給他。
“一陽海斗,跡部……切原赤也。”貝克教練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皺了皺眉又從下到上看回去,將名單甩到桌面上:“怎么沒有越前龍馬?!”
中村聲音慌亂:“沒有越前龍馬,我們這場比賽最大的賣點就沒有了!到時候贊助商……”
“什么?!越前龍馬不來比賽嗎?!”
門突然被推開,凱文史密斯沖了進來,“沒有越前龍馬,我是不會參加比賽的!我的對手只有越前龍馬!”
貝克教練煩躁地踱步,將凱文史密斯喚過來:“明天的發布會中,你這樣說……”
凱文史密斯聽了后,抬眼:“透露他的信息?貝克教練,那個人不會允許的!”
貝克教練:“你如果想和越前龍馬比賽,就只能按照我說的做!明白嗎?”
凱文史密斯咬著牙退了一步。
貝克教練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門外突如其來的話給打斷。
“貝克教練想讓他說什么?我們合同上有寫過我不參與你們的宣傳——你要違約嗎?”
貝克教練呼吸了兩次,將心情平靜下來,轉頭堆笑:“別這樣說,我們會是最友好的合作伙伴。”
來人嗤笑道:“跟你合作的可不是我。我只負責打比賽。”
貝克教練:“……”
“聽說關東選拔隊的名單出來了,”少年繞過貝克教練,仿佛漫步在自己的家一樣自由。他抽過桌子上的文件夾,上面的紙有些褶皺,被他利落地撕下來。
“我帶走了。”
中村:“誒!”
貝克教練擋住他:“沒關系,我們還有備份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比賽時能夠出場。”
來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走時順手勾住了凱文的肩膀:“走,帶你去吃烤肉。”
紅棕色的門被他用腳勾上,發出“嘭”得一聲。
貝克教練與中村對視幾秒,反而是剛才脾氣更好的貝克教練先忍不住,一圈砸到桌子上。
“等贊助商談攏,我一定要——!”
*
在跡部宅住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隨機刷新出冰帝的網球部成員。
一陽海斗穿著派大星的睡衣迷迷瞪瞪走進花園呼喚菠蘿大帝,聽到菠蘿的回應后轉過去,揉了揉眼睛,呆在原地。
和菠蘿站在一起的亞歷山大,以及圍繞著他們的一群少年,同時盯著他。
一陽海斗用最后一點理智扒拉了幾下頭發。好在他是卷毛,就算不打理也自有一股慵懶隨性的……一陽海斗深吸一口氣。
沒事。
就算是發型亂又怎么樣,就算是派大星睡衣又怎么樣?!海斗大人光芒萬丈!
跡部景吾從旁邊走來,抬起來手腕,才發現腕上只有護腕,沒有手表。
“以這副尊容出現在這里,海斗,別告訴本大爺你才剛睡醒。”
一陽海斗踩著拖鞋理直氣壯:“放假還早起,你才是天選社畜圣體吧!”
跡部景吾:“……”
冰帝的人見跡部景吾來了,紛紛找了借口跑去訓練。菠蘿和亞歷山大周圍一下子冷落下來。菠蘿嗚咽一聲,小碎步跑到一陽海斗旁邊,腦袋蹭啊蹭。
跡部景吾向外走,道:“交流賽越智前輩和毛利前輩說會過來看。”
一陽海斗:“誒?!!”
這件事毛利前輩都還沒有告訴過他呢!什么時候跡部景吾這家伙和前輩的關系比他還要好了?!
跡部景吾道:“你一會去球場上轉幾圈,讓忍足監督他們訓練。”
一陽海斗:“誒?!你現在要出門嗎?”
跡部景吾:“啊,去看一場音樂劇。”
在比賽前去看音樂劇,是跡部景吾保持已久的習慣。一陽海斗稱呼這為跡部景吾的個人“buff”。
他擺了擺手,將矜持的亞歷山大也拉入懷抱,左擁右抱,上下其手:“你走吧!”
跡部景吾轉身離開。
只是萬萬沒想到,在話劇院遇到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跡部景吾揚眉:“本大爺實在想象不出,你還有這種情調。”
真田弦一郎:“……”
與此同時,東京的某個街頭網球場。
越前龍馬背著網球袋走進去,看到了靠在球柱上的人。
他怔愣地望著對方與他相似的外貌。
“小不點,來打一場嗎?”
對方這樣說。
次日,美國西海岸選拔隊再一次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貝克教練在他們要進行比賽的場館舉辦了發布會,又在發布會中著重介紹了他的那些隊員們。
除了身高體重等,還講述了一系列潸然淚下的故事。
其中最為重點的就是凱文·史密斯的家庭背景。
曾經網壇上的明日之星,也就是凱文·史密斯的父親泰勒·史密斯,在被越前龍馬的父親擊敗后一蹶不振……
一陽海斗:“他明明可以直接說越前南次郎!”
跡部景吾:“這位貝克教練想要逼迫越前那家伙出場啊。”
在比賽前,他們果然收到了越前龍馬加入代表隊的信息。
跡部景吾:“榊教練不是會為了輿論壓力低頭的人,看來越前這家伙在短短幾天里進化了。”
至少拿出了能打動教練組決心的東西。
貝克教練在輿論上花費了大價錢,交流賽的看票很快就售空。一陽海斗大早上起床,和跡部景吾一起趕到了比賽現場。
他們來的足夠早。
一陽海斗指著入口處搭建出雛形的攤子,疑惑道:“這是什么?”
跡部景吾嗤笑:“明星選手的應援。”
他們進了選手休息室。
千石清純,還有青學的不二周助,越前龍馬等人都來了,一陽海斗環顧一周,沒找到自己后輩,干脆直接撈過了越前龍馬狠狠蹂躪。
越前龍馬:“誒?!!”
友好的招呼打完,越前龍馬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一陽海斗笑瞇瞇地,“干嘛這樣看著我?”
越前龍馬撇過頭去。
比賽時間定在周末。
一陽海斗、真田弦一郎以及切原赤也三個人的家屬票足夠立海大人全員觀賽。
剛好當日沒有訓練,幸村精市道:“去看比賽吧,今天的比賽會很精彩。”
仁王雅治:“美國代表隊的實力應該不怎么樣吧?隊長不是已經被海斗打敗了嗎?”
幸村精市笑而不語。
第139章 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陽海斗在休息室里轉了一圈, 窩在皮質的沙發里。
“來得太早了……好困……”
跡部景吾看不過眼:“昨天本大爺有勸你早點睡覺。”
一陽海斗閉上了眼睛,聲音:“我有早點睡啊……”
下一秒,門被推開。一股寒氣侵入, 一陽海斗支棱起來,扭頭一看, 發現是面色嚴肅的榊教練。
榊教練環視一周,什么都沒說, 又離開了。
一陽海斗呆呆地眨了眨眼,決定去沖把臉。誰知道榊教練下一次會什么時候過來啊!每次從睡意里驚醒真是太考驗心臟了!
跡部景吾:“出門左拐, 別走錯了!”
一陽海斗比了個ok:“好噢!”
果不其然走錯了。
一陽海斗搓了搓雙手,用力拍在兩頰, 讓自己清醒一點。
洗手間在哪里?這么大的選手后臺沒有洗手間嗎?!
一陽海斗倒退兩步, 打算原路返回, 再重新走一遍。
一步、兩步、啪嗒。
“喲!”
身后傳來聲響。
一陽海斗炸毛一般跳起來:“什么?!”
越前龍雅:“喂, 明明是我被踩了腳吧,你怎么這么大反應。”
吐槽完, 他揚起笑容:“好久不見,海斗。”
經過這一嚇,一陽海斗心跳加速, 精神抖擻,儼然不需要涼水沖臉了。
他驚喜于在這里遇見曾經的小伙伴,快樂道:“你是來看我比賽的咩?!”
越前龍雅:“嗯,算是吧!”
一陽海斗:“龍雅, 你人真好!”
經過越前龍雅的指路,一陽海斗終于回到了休息室。
至于越前龍雅, 他說:“我也要去我該在的位置了。”
這個時候確實是觀眾入場的時間,一陽海斗點了點頭。
休息室里, 榊教練坐在最中間的沙發上,正看著網球雜志。花村教練組愛旁邊,拿著圓珠筆,“咔噠咔噠”地按動著。
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同時來的。
神奈川距離最遠,他們來了以后,九個人組成的選拔隊算是正式集結完畢。
菊丸英二舉手:“教練,我們現在都還不知道具體的出場名單誒。”
九個人打七個人的比賽,兩個替補,還是率先公布名單比較好。不然最后的替補落差會很大。
榊教練剛從網協負責人的辦公室那邊回來,回想起剛才開會的內容,神色更加嚴峻。
“出場名單會在上場之前公布。”
“美方提出臨時加一場表演賽回饋買票的觀眾,也就是說今天會打六場比賽。”
一陽海斗:“臨時加賽?好兒戲!”
榊教練認為這種商業比賽就不該由國中生來參加,更何況還是這么不正規的比賽。
網協完全被那個貝克教練牽著鼻子走了!
外面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還有歡呼聲。幾個少年從選手通道往外看。
菊丸英二:“哇!當紅的少女偶像組合!還有歌手!!竟然能請到他們來演出!”
一陽海斗湊過去:“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啊,算了。”
不少人吐槽夸張,但很多觀眾看起來十分滿意。花一份的錢看到雙重的演出,怎么算都是賺到了。
表演結束,活力四射的主持人登臺,宣布比賽正式開始之前,會有一場表演賽。
“代表日本關東青年隊出場的是——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跳起來:“——海斗大人第一個上場!”
不過,為什么是表演賽?
一陽海斗拿著球拍出場。
臺下一片嘩然。
丸井文太眉毛跳了跳:“海斗第一個出場?”
杰克桑原:“這難道不是表演賽嗎?”
像一陽海斗這樣的角色放到非正式比賽的表演賽里出場,教練組是怎樣想的?
榊教練:“一陽君,第一場比賽,請務必打得漂亮一點!”
一陽海斗:“放心交給我吧!”
幸村精市:“表面上看只是表演賽,實際上卻是兩支隊伍的擺在明面上的第一次較量。”
不出意外的話,榊教練說的那個神秘選手,就是——
“代表美國西海岸青年代表隊出場的是——奧林奇·安沃德。”
一陽海斗對方的選手通道。
里面走出來的人,墨綠色碎發,上揚的眉眼,赫然是——越前龍雅!
一陽海斗大為震驚:“你什么時候變成奧奧奧什么奇了?!”
越前龍雅:“我一直是,拜托!”
一陽海斗:“可惡,那你——”
越前龍雅:“我可沒有騙你噢!”
一陽海斗回想,確實是他自己誤解了越前龍雅的意思……啊,更生氣了!
早就知曉越前龍雅會在這里出現,越前龍馬默念著這個名字。
“奧林奇·安沃德?這個奇怪的名字是……Orange Onward”他想明白以后沉默了兩秒,吐槽道:“好敷衍啊。”
……前進的橘子。
菊丸英二結巴道:“等等啊,他……他他他怎么和小不點你長得這么像啊?!!”
看外貌,還有那股說不清的氣質,簡直就是放大拉長版的大不點嘛!
越前龍馬不知道越前龍雅用化名的原因是什么,他猜測可能和凱賓有關。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時他都不能拆對方的臺。
他頓了頓,說道:“可能是,湊巧吧。”
湊巧遺傳到了相同的墨綠色頭發和貓一樣的眼睛。
湊巧剛好都姓越前。
跡部景吾看了看他,剛才有所猜測的東西反而被證實了。
球場上。
一陽海斗眼睛里冒火:“這場比賽我絕對會狠狠打的!”
越前龍雅:“剛好,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那位脆弱敏感的教練恐怕也不能接受贏以外的結果。”
“比賽開始!”
因為清楚越前龍雅的實力,一陽海斗沒有先禮后兵的意思,開局就是一個超高速發球。
網球閃電一般越過球網,朝著越前龍雅的死角而去。
越前龍雅壓在開局就進入了狀態,明明剛才還在兩步開外,但下一秒身影就瞬間消失、又出現在網球的落點。
“啪!”
網球碰到球拍后彈得很高。越前龍雅接到球后就皺起了眉頭:“奇怪……”
網球在高空中飛著,行進軌跡看起來像個吊高球,越前龍雅咋知道完全不是那樣的。
“嘭!”
最終網球落在了底線靠前的位置,一陽海斗在那附近做好了準備,一拍將網球抽回去,達到了越前龍雅的死角位置。
一陽海斗:“蠻不錯嘛!剛才那球本來會出界的!”
越前龍雅:“剛發球就打這么兇嗎?海斗,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認真多了!”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15:0。”
將網球拋高,一陽海斗大力揮拍,網球如同炮彈般直射出去。
“嘭!”
越前龍雅回球:“這球就沒有剛才那球好玩了了!”
一陽海斗笑嘻嘻的:“因為有意思的在下一球呀!”
他抬手輕轉手腕,網球從球拍上擦過去,將將過了球網后落下來。
出其不意地放了個短球。
越前龍雅:“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嗎!”他一個箭步跨過半個球場,在網球反彈之時揮拍。
一陽海斗高高跳起來,大力揮拍——
“嘭!”
殺球得分。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30:0。”
發第三個球,一陽海斗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后還是遵從了本心。
既然決定要好好打,那就干脆全都用出來吧!
“啪!”
網球疾速飛過球網,落地時飛快從越前龍雅球拍下竄了過去。
越前龍雅挑了挑眉。
“比分40:0。”
一陽海斗拿到網球,再次重復了剛才的發球。
烏龍出洞!
“啪!”
剛彈起頭的毒蛇被越前龍雅拿住了七寸。球拍將網球回擊過來。
竟然第二球就將這個發球打了回來。一陽海斗向著網球跑了幾步,沒能追上。
越前龍雅:“我可不會那么輕易就讓你發球局得分。”
“40:15。”
越前龍雅乘勝追擊球,用一個底線球連拿兩分。
“40:30。”
比分慢慢被越前龍雅追上來,一陽海斗升起來一些緊迫感。他舔了舔嘴唇:“抱歉了,這一球我必須要得分!”
網球被拋到半空,球拍下一秒大力襲來。
“啪!”
高速的發球擰著空氣,眨眼間就從球場一端到達另一端。越前龍雅揮了球拍,觸球時手腕一沉。
“嘭!”
球拍脫手。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1:0。”
一陽海斗跳下來,轉了轉頭一次用這么大力氣有些不適應的肩膀:“喲!這一分多謝款待啦!”
越前龍雅:“這么禮貌,不如我們禮尚往來一下?”
一陽海斗正義臉,大聲喊道:“我拒絕!”
交換球場。
越前龍雅發球。
似乎是為了回敬一陽海斗剛才的“開局禮”,越前龍雅拿到球把玩了幾下,拋球,重重揮拍。
網球流星一樣從球拍下擊出,落到一陽海斗的場地,發出沉悶的一聲“嘭”,網球高高彈起。
一陽海斗本來過去接球,猝不及防差點被網球砸中下巴。
“越前龍雅得分,比分15:0。”
一陽海斗:“你和……真不愧是一家人!”
這次換成越前龍雅笑瞇瞇:“是吧是吧!”
你還很驕傲是吧?!一陽海斗瞪大眼睛。
第二球依舊是神似外旋發球的升級版發球。
一陽海斗嘟囔著:“同樣的發球竟然打兩次,我才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他后撤一步,球拍代替了原本下巴的位置,揮拍:“小菜一碟!”
“嘭!”
“一陽海斗得分,15:15。”
越前龍雅:“那再來升級版的吧!”
發球砸到地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跡,隨后旋轉著快速反彈。
一陽海斗拿球拍回擊,網球碰到球拍面卻直接飛了出去。
越前龍雅給球換了細小的旋轉,那么用剛才的球拍傾面,這球會——出界。
“出界。”
“越前龍雅得分,30:15。”
一陽海斗:“可惡,太大意了!”
意識到越前龍雅的奸詐,一陽海斗開始著重于觀察旋轉。后者反而放了使用旋轉,換位了普通發球。
“咻”得一聲,網球即將穿過耳邊,沖向對角線的位置,一陽海斗接球。因為從慢,網球位置有些高,速度也沒到達要求。
“嘭!”
越前龍雅殺球拿下一分。
“40:15。”
一陽海斗:“可惡。”
回了越前龍雅的發球,一陽海斗快速上網。
越前龍雅在中場位置接了這球,網球越過球網。一陽海斗抬臂抽擊。
網球快速折回,飛快地落地,然后高彈起來。
一陽海斗昂頭,表情得意:“超快截擊!”
“一陽海斗得分,40:30。”
越前龍雅很快澆滅一陽海斗囂張的火焰。一記發球直沖底線。一陽海斗退后,將這球打回去后,越前龍雅接著打了一個斜角球。
網球“嘭”得一聲落地,一陽海斗追球無果。
“越前龍雅得分,比分1:1。”
二人棋逢對手,打得有來有回,但因為比賽節奏利落,球速快,前兩句結束得十分迅速。
觀眾呢喃道:“這種球可以接得這么輕松嗎?感覺我也能行的樣子!”
同伴看了他一樣,溫柔道:“打吧,打幾球就沒感覺了。”
觀眾:“……”
選手通道里的大家聚精會神地看球,目不暇接。
一直到中場間隙,菊丸英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天啦!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榊教練真是有先見之明!對面表演賽就派出這種人,如果不是一陽君的話就完蛋啦!”
跡部景吾倒是懷疑過榊教練有特殊的人脈。
從把一陽海斗半途拐進集訓營,到現在突如其來地讓一陽海斗在表演賽出場。就好像是專門為了誰而準備的這一切一樣。
球場上,比賽還在激烈地進行中。
網球猶如逗貓棒,吸引得全場觀眾腦袋跟著向左向右——在網球場上,那顆黃色小球永遠是最迷人的東西。
只是這個轉腦袋的速度有著愈加增快的趨勢。
最前排的觀眾捂著腦袋吐槽:“早知道買后場的票了!”
他身邊的同伴說:“買后場就看不到這么清晰的帥哥了!”
觀眾想了想:“你說得對。”
比分來到2:1。
一陽海斗又拿到了一局自己的發球局,但并不滿足于此。發球的先手只是讓他表面上領先了一局,但球場上局勢瞬息萬變。
沒有哪個選手能靠著防守贏得比賽的,除非對手自己失誤,否則這場比賽就算是打到搶七,打到999:998,打到世界毀滅,都不能算是真正分出了勝負 。
——他必須要掌握破發的主動權。
越前龍雅正在準備發球。
網球一下一下地拍在地上,越前龍雅沒有忽視一陽海斗兇巴巴的眼神。
這家伙心底在想什么真是毫不隱藏啊。
第140章 第 140 章
第一百四十章
“啪!”
網球被越前龍雅大力擊出。
黃色光束在空中還過一個堪稱完美的弧線。在網球期前進中, 或者在網球剛被擊出來的時候預測球路是每個網球選手的必修課。
一陽海斗恰好在這方便做得相當不錯。
網球“嘭”得一聲落地,一陽海斗揮拍迎上去。
發球的力道不算重,一陽海斗心生疑惑:“難道這家伙不打算在發球上刁難他嗎?”
“啪!”
網球被回擊。
發球后, 越前龍雅來到中場位置——這是個無論網球在哪都能第一時間趕過去的地方。
網球被一陽海斗的打到了邊角,越前龍雅及時地趕到, 用力揮拍。
帶著殘影的網球瞬間便越過了球網。
一陽海斗正要接球,眨眼的功夫, 震驚地睜大眼睛:“誒?”
網球消失了!
腦袋追隨著網球的觀眾也在迷茫,似乎就是在越過球網的那一瞬間, 網球在大家的視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陽海斗倒是沒有坑在原地,他按照原定的預測球路跑了幾步, 揮拍——
唯物主義的世界, 網球是不會消失的。
如果只是簡單的視覺騙術, 那揮拍的話, 網球應該還在!
球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破風聲,落空了。
接著是一道“嘭”的聲音。響在了一陽海斗的身后。
不用回頭, 一陽海斗也知道那是網球砸到地上的聲音,而且距離他并不算近。
至少是他現在反身去追,追不上的程度。
一陽海斗這樣想著,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后——明知不可而為之,才可能會醞釀奇跡。
落地反彈時,網球的速度已經被地面抵消了許多。
只是一陽海斗還是沒能追到這球。
“越前龍雅得分,15:0。”
一陽海斗深呼吸, 轉身。
球網后的越前龍雅對著他笑:“第一次試用,效果還不錯!”
是發掘出來對付那家伙的半合成品。越前龍雅原本不想這么迫切地用出來。
只是……他的發球局不能有任何失誤!
被一陽海斗那樣的眼神盯著, 他多少也是會有一些危機感的。
總不能想打倒的目標還沒完成,半途又多出來一個吧?
一陽海斗對這些渾然不知, 他比了三根手指:“三球之內,我會破解它!”
三球之內不能破解,就是越前龍雅拿到發球局。
如果能破解,一陽海斗想,那他就還有破發的機會。
越前龍雅:“來吧!”
菊丸英二擔心道:“立下了flag誒,一陽君可以做到嗎?”
不二周助:“英二,我們應該相信隊友的能力。”
越前龍雅發球。
他用回了之前的升級版本外旋發球,雖然不能直接得分,但給一陽海斗造成麻煩還是能做到的。
因為回擊點位比較特殊,回擊這個發球,一陽海斗的手腕在接球后的幾秒內處于“不舒服”的狀態。
一陽海斗回了球,暗暗甩了甩手腕。
越前龍雅在后半場剎車,對著網球用力揮拍。
一陽海斗瞪大眼睛:“要來了嗎?”
這次絕對不會讓那個網球消失!
網球在萬眾矚目中慢悠悠的旋轉、前進,越過球網,一瞬間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陽海斗在球小時之前預判了落點,又在落點的基礎上向后多退了幾步。
在后方,無論是看球和接球都比在前面要方便快捷。
“嘭!”
聲音比網球出現得要早。
一陽海斗聽聲辨位,立即向前跑去。
網球即將落地,一陽海斗伸長了球拍,試圖在球落地之前挽回……
球拍框杵在地上。
網球滾落到一旁。
“越前龍雅得分,30:0。”
一陽海斗重新拎起球拍。
還有兩球。
他在心底復盤剛才那球。
留出足夠的距離是對的,只是這個距離需要牢牢把握。
一是不能像第一球一樣,讓網球落點落到自己身后太遠。作為接球前提的轉身太過耗費時間,網球離得太遠,就完全陷入被動之中了。
二來,這不能后退太多,以至于來不及接球,重蹈上一球的覆轍。
一陽海斗內心還有些疑惑。
雖然那他兩球都沒能接到,但還是可以看出這兩球反彈到地面的速度比較慢。
相較于越前龍雅其他的回球來說,速度上十分不夠看。
如果速度也提升上來了,一陽海斗恐怕不會輕易說出“三球內破解這球”的話出來。
一陽海斗直覺這和“消失”的原理有關。
同一時間,后方的選手通道里,跡部景吾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點。
“為了達成‘消失’效果而做出的犧牲嗎?”他猜測道。
第三球。
越前龍雅照常發球。
一陽海斗接了發球,專心致志盯著越前龍雅的動作。揮拍時手臂的起落幅度,球拍的傾斜角度……因為揮拍動作過快,擊球點并沒有看清,不過能夠確認是在偏上的位置。
網球被打過來。
一切都猶如進入了慢動作。
一陽海斗變換自己的位置,方便接球。
“嘭!”
網球落地。
揮空的球拍收回。
一陽海斗咬了咬下唇:還差一球!
“越前龍雅得分,40:0。”
越前龍雅喊道:“破解的話,要加快速度了,海斗。”
一陽海斗:“可惡!”
他轉身深呼吸了幾下,腦海中回放著剛才那一球的細節。究竟是依靠什么來達到隱身效果的呢?
“啪!”
越前龍雅發球。
一陽海斗注意力轉回球場,將這球打回去。多次回擊外旋發球,手腕已經適應,沒有產生奇怪的感覺。
網球被一陽海斗打到了越前龍雅的反手方向。
越前龍雅多走了幾步,瞄準了網球大力揮拍。
一陽海斗眼神微微一動。
打出這個球的限制條件是……正手?
網球轉瞬就越過了球網,如同前幾球一樣,失去了蹤跡。
一陽海斗嫻熟地變換自己的位置,耳朵豎起來,捕捉到“嘭”的一聲后,迅速轉方向去追這個網球。
一米。
半米。
“啪!”
拍面頂端碰到了網球。
一陽海斗身體前傾,重心不穩。球拍卻穩穩地將網球撈起來——
“好耶!!打回去了!”
“真是不得了,幾乎是盲打了吧!”
千石清純:“要摔倒了嗎?不妙啊不妙!”
摔倒的話,下一球就失去主動權了。要知道球網對面的那家伙還在虎視眈眈呢!
網球的海拔逐漸上升,速度很慢,但看軌跡是絕對能夠過網且不會出界的。
一陽海斗雙膝就要觸地,左手在那之前撐住地面,肘關節一彎一撐,整個人豹子一般矯健地彈起來。
他的視線順著網球移過去,在球網那段看到了高高跳起來的越前龍雅。
殺球嗎?
一陽海斗唇角上揚——他最喜歡殺球了!
“嘭!”
“嘭!”
網球幾乎與越前龍雅前后腳落地。黃色光束狠狠砸到越前龍雅的后方。
“一陽海斗得分,比分40:15。”
一陽海斗:“要得分,才算是破解了這球吧。”
越前龍雅回頭看了看網球,“回擊時就已經算了。”
跡部景吾:“這個高拋球……”
越前龍馬:“這么緊急的時候還能鎮定地做出決斷,真不愧是他。”
菊丸英二正為一陽海斗得分高興,聽到后迷茫:“什么,還有什么細節?”
這不就是一個最簡單的,甚至速度遠遠不過關的高拋球嗎?
切原赤也:“海斗前輩在接球的一瞬間控制了力道,讓球速變慢。在這時候,就算對手迅速殺球,海斗前輩也能反應過來。”
真田弦一郎:“不如說這個球本身也是為了勾引對手的殺球吧。”
跡部景吾抱胸,視線看向球場。
畢竟某個人從小練習網球的搭檔,最擅長的就是殺球呢。
換句話說,在接殺球方面,一陽海斗稱得上是超一流的水準。
驚訝過后。觀眾們不約而同地鼓掌,嘖嘖稱嘆。
剛才那一段撐地起身,加上迅速上網,再接著揮拍截擊越前龍雅的殺球,幾秒鐘的快速動作看得人目不暇接。
一陽海斗在掌聲中幸福地瞇起眼深呼吸。轉身時單獨睜開了一只眼,瞥到記分牌,嘴角又滑下來。
現在可不是興奮的時候。
距離破發還有3球。
而且這期間一球都不能丟。
越前龍雅注意到他的視線,說:“我可不會給你讓三追四的機會!”
一陽海斗:“機會是要我自己爭取的!”
越前龍雅哈哈一笑:“我喜歡這句話!”
笑過之后,下一球要怎么打就要仔細斟酌了。
越前龍雅習慣性地抓了抓球拍,將網球拿出來,像拋橘子那樣輕輕拋了幾下。
“啪!”
網球疾速沖了過來。
一陽海斗眼神堅定,球拍先一步迎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網球被打到了中場,越前龍雅接球后手臂用力,將這球打回去。
一陽海斗警惕地盯著網球,做足了繼續和會“消失”的球作對抗。然而出乎意料的事,這球過球網以后依舊保留在大家的視野里。
那就好辦了!
一陽海斗反手削球,網球輕巧快速跨國球網,來到越前龍雅的場地。
“嘭!”
“啪!”
一球又一球。
一陽海斗:“你該不會是怕我再次打回去那個球,所以才不打了吧?”
越前龍雅:“我可是很貼心地在為你著想,就不要再為那個球傷腦筋了!”
一陽海斗將這個球抽回去,心說現在也很傷腦筋!越前龍雅這家伙的球路變換得很快,接每一球前都需要報紙警惕。上一秒還在抽球上死磕,下一秒就冷不丁地來個吊高球。
同時間,越前龍雅也在腹誹。
一陽海斗是不是比賽前喝了假酒,怎么每個球都想喝醉了一樣在球場上亂晃,每次回球的旋轉都令人摸不著頭腦。他的球拍甚至要在觸球前左右移動好幾次,才能保證維持最好的擊球點。
雙方視線交錯,眼神里都露出對這球勢在必得的火花。
一陽海斗暗中思索:“差不多應該到時間了吧?”
越前龍雅看到對方微皺的眉頭,則開始警惕:“這家伙又要出什么招式?”
“啪!”
一陽海斗在底線將網球打過去,一刻不休息地轉過身上網。
越前龍雅不會給他一直留在網前的機會——一陽海斗的截擊技術他是見識過的。
干脆再用一個吊高球讓他折回底線。越前龍雅想。
他后退幾步,手臂揚起來,揮拍——
手臂卻詭異地停在原地。
網球越過球網,折到后面。
一陽海斗得意洋洋:“偶爾用用這招還挺出其不意的!”
越前龍雅立即反應過來:“是回擊交錯的上旋球和下旋球造成了瞬間肌肉麻痹。”
一陽海斗:“這還是小景吾給我的靈感……唔,瞬間麻痹經濟實惠版!”
相對應的,跡部景吾的就是精致高奢版。
“嘭!”
網球落地。
“一陽海斗得分,40:30。”
一陽海斗抱胸:“哼哼。”
越前龍雅:“就用這球定勝負吧。”
一陽海斗比了兩個手指,搖頭:“不對不對,至少還要兩球哦!”
越前龍雅將網球籠罩在掌心,翻轉手腕,拋球!
“啪!”
球拍與網球接觸的位置爆發出一片小小的空氣波紋。陽光灑在網球身上,好像讓網球比平時更亮了一些。
一陽海斗眨了眨眼。他肉眼是看不出網球和網球之間有什么差別,但直覺不對。
空閑的手握上球拍柄,雙手持拍,足以見對這個發球的重視。
“嘭!”
“啪!”
網球裝上球拍,就像冰山撞上巨輪,一陽海斗手腕抽動幾下,最終球拍脫手,與網球先后掉在地上。
“越前龍雅得分,比分2:2。”
“這個發球……”
一陽海斗看不出來,但后方卻聚集了好些個動態視力強悍的選手。
菊丸英二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這個球,反光好厲害……”
一直沉默的真田弦一郎罕見發言:“不,不是反光。”
越前龍馬和跡部景吾的聲音同時出現:“是網球自己在發光。”
菊丸英二瞪大眼:“這怎么可能呢?!”
切原赤也:“發光的球?好厲害!!”
一陽海斗震驚之余花了點時間為自己的破發計劃延后兩局。
越前龍雅說道:“關鍵時刻果然還是要用出關鍵發球——”
一陽海斗:“說到底就是在摳摳搜搜擠牙膏吧!”
“摳搜”兩個字有傷害到越前龍雅,他眉毛抖了抖:“這是戰術啊喂,戰術!”
輪換到一陽海斗的發球局。
現在輪到越前龍雅虎視眈眈了,“被破發可不要哭鼻子,海斗。”
一陽海斗呲牙做鬼臉:“海斗大人只會把你這個不成熟的幼稚想法狠狠扼殺在搖籃里!”
剛才那局越前龍雅展現了新東西,一陽海斗自然也不吝嗇于給越前龍雅上難度。
他將網球在地上拍了拍,接著拋球,球拍利落地向前斬過去!
網球在球拍上短暫摩擦幾圈,便向著目標位置飛速前進著。
越前龍雅做足準備。
上一個一陽海斗的發球局,他就是被令人眼花繚亂的發球給鎮住了手腳,沒能拿到分。這也是他在剛才努力保住發球局的原因。
比分落后導致的不只是表面的東西,為了比賽的節奏,他得強制自己跟上。
網球像是橫行的龍卷風,越前龍雅感到自己額前的劉海被吹揚了起來。而這個發球的球路……
也太奇怪了吧!
網球不都是弧線嗎,這種離譜的螺旋前進無論怎么看都很獵奇好吧!!
越前龍雅深吸一口氣。好在旋轉原理沒有邏輯可言,發球的球路還是可以預判的。
只要在這個位置,揮拍!
揮拍落空!
一陽海斗:“Lucky!”
一陽海斗不像諸如青學的不二周助一樣,是反擊型選手。他在發球局會更自如一些,發球是他的舒適區。
發球意味著網球的旋轉、力道,全部由自己掌控,絕不會受對手的影響。
一陽海斗可以盡情地在發球上添加自己喜歡的因素。
不受任何限制。
越前龍雅揮了揮拍子,好想要將剛才球拍揮空的不適感揮掉。
切原赤也:“啊!是在四天寶寺用出來過的那個發球!”
跡部景吾:“有名字嗎?”
切原赤也頓了頓,實在是沒想起來這是“菠蘿大帝”的第幾式。
比賽繼續。
第二球,一陽海斗老老實實地拍網球,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球經過球拍的洗禮后會變成什么模樣。
“啪!”
網球顫顫巍巍地出發!
切原赤也:“等等,這球怎么是往下的?!”
因為有旋轉,網球在空中一般都是以弧形的形勢前進,斜著的正著的,左旋的,右旋的。即使是一陽海斗剛才那種龍卷風式的螺旋網球,細究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而現在的下拋式弧線……
跡部景吾:“原理是很簡單。”
真田弦一郎:“做出來還有些難度。”
切原赤也沒管這兩個人唱雙簧一樣的對稱感,更關心的是:“這球能過網嗎?”
在萬眾矚目之下,網球擦著線轉過去了。
越前龍雅倒是沒想過“球不過網”這個可能性。經由一陽海斗打出來的網球,發球失誤的話就太可笑了!
他看著這個倒置拋物線的球,如臨大敵。
沒見過,就代表著一球又是新的花活。
網球很快來到他的身前。
越前龍雅揮拍,網球卻向剛才擦球網一樣,擦著球拍框扶搖直上。
一陽海斗打了個響指:“決定了,這球就叫‘擦球’吧!”
完美適配它的球路特點,一路擦過去!
越前龍雅:“?”
跡部景吾:“……”
真田弦一郎:“……”
切原赤也:“好奇怪的名字!”
忍足侑士笑瞇瞇地推了推眼鏡,帶著上揚調位的關西腔發表不同意見:“我倒是覺得還蠻形象的!”
跡部景吾:“不華麗的起名方式。”
忍足侑士聳聳肩:“按照你的審美,這球要叫做‘邁向華麗的圓舞曲’嗎?”
跡部景吾眉毛跳了跳。
對于網球奇怪的上升路線,千石清純摩挲著下巴:“拋物線嘛,自然有下降就有上升。”
而越前龍雅的擊球點,就是這條倒置拋物線的頂點。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
大家仰著腦袋,看著網球扶搖直上,直到變成幾乎看不清的小黑點,再墜落下來,落到臨近底線的位置。
“嘭!”
高出落下的重力讓網球發出“嘭”得一聲。
裁判:“一陽海斗得分,30:0。”
真田弦一郎:“像是指數函數一樣的網球球路。”
切原赤也豆豆眼。
跡部景吾幸災樂禍地點他:“喂,真田,你家后輩好像聽不懂你的講解誒。”
真田弦一郎轉頭。
切原赤也無辜臉:“真田副部長,這個課本上好像沒教誒!”
真田弦一郎:“沒事,回立海大以后讓海斗教你。就把那些函數圖形一個一個地打出來對著你演示,打到教會你為止。”
切原赤也震驚:“真田副部長,你是惡魔吧!”
千石清純:“等等,一陽君這時候還在球場上呢!打完球以后聽見這件事恐怕會哭吧!”
一陽海斗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他還沉迷在DIY發球的快樂中。
拿到發球,一陽海斗稍加思索,拋球,揮拍!
網球被球拍打了出來,上下飛舞著,好像是一群狂暴的黃蜂。
越前龍雅:“我真是受夠你了!”他握著球拍,“該不會以為我拿這些發球一點辦法都沒有吧?!”
他對著亂舞的黃蜂連續多次揮拍,手臂和球拍在空中留下了多道殘影。
就算是旋轉,也該有個限度。
沒有什么是一個揮拍打不回去的網球,如果有,那就多打幾次!
球拍在空中發出“咻咻”的破風聲,直到最后一次——
“嘭!”
亂撞的黃蜂被抽了回來。
“嘭!”穿過一陽海斗的身位線,砸到后面。
“越前龍雅得分,30:15。”
聽到裁判播報聲,越前龍雅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高度緊張的肌肉微微松懈——他正準備接一陽海斗的下一個球呢,沒想到對方直接漏了球。
疑問的視線拋向了一陽海斗。
一陽海斗有些難為情,臉紅了紅:“其實,這個亂糟糟的網球,我也分不清他的球路啦!”
按照他的視力,剛才只看到了越前龍雅在揮拍,然后“咚”得一聲,網球就被打回來了。
揮拍動作是看不清的,回球點位也是看不清的。
越前龍雅:“哈啊?”
跡部景吾下了結論:“不愧是亂糟糟的網球。”
真田弦一郎:“……這種發球,至少也應該私底下想好對策再用出來吧!”
忍足侑士:“哈哈,要不然怎么說是黃蜂發球呢?果然海斗君取名都很簡單時尚樂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