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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 第 81 章

    *

    赫木丹憑空出現了一批人, 治安隊全員出動,忙得腳下生煙。

    盧麗娜正追著一個逃竄的嫌犯,正在上竄下跳像猴子一樣靈活的逃犯翻上屋頂, 對著治安隊挑釁的笑容:“再見了漂亮小妞。”

    下一秒逃犯突然痛苦的跌倒在屋頂上,順著傾斜的屋頂滾落, 屋檐下方是一排頂端削成尖刺狀的圍欄。

    盧麗娜沖了上去一躍而起, 將人踹進了不遠處的草垛里。

    一股糞類的惡臭猛然炸開, 盧麗娜捂著鼻子后退數步。

    草垛下方蓋著的東西, 是一大塊半干的糞團。

    “啊啊啊啊!水!水——!!!”逃犯瘋狂地大喊,那份崩潰甚至讓他突破高階強者的威壓站了起來。

    盧麗娜第一次對一個逃犯升起了一份憐憫之心,然后再次后退幾步。

    這味道真的太臭了!

    “夏,你還好嗎?”墨珈什感受到能量場后第一時間看向夏柏。

    夏柏點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好,他靈魂上的禁令即是封印也是防御,他能感知到雷爾頓的能量場, 卻始終都像是隔了一層什么。

    伸手指向馬森醫生家所在的方向, 墨珈什深深看了他一眼:“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不許隱瞞。”

    夏柏眨眨眼再次點頭, 自己看著像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會獨自忍受的人嗎?他最不會做的事就是委屈自己了。

    在家里喝的茶水燙了一點都會和穆林爺爺說一聲, 接著他就會收獲一份穆林特制的小布丁作為補償。

    這不是挑剔,只是夏柏喜歡和長輩說話,老管家也樂意找各種理由投喂自家小少爺,滿足他提出的一些小要求, 除了在菜肴上灑辣椒粉。

    把夏柏喂胖是穆林的投喂目標,如果哪一天實現了,老爺子會非常有成就感。

    馬森家的大門關著, 墨珈什直接帶夏柏跳上了二樓。

    窗戶突然被打開,兩個人從窗外跳入屋中。

    “你們是誰?”馬森警惕地看著兩人, 身材高大充滿威脅性的金發男子和一個柔弱少年。

    兩者就仿佛草原上的雄獅和家中剛出生不久的幼貓,完全不屬于同一個場景中的生物,一起出現時,對比之下這種巨大的差異更為明顯,但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馬森總覺得那個少年有些眼熟,目光劃過少年柔和精致的面容,這樣出色的人,他若是見過一定會印象深刻才對。

    雷爾頓的視線從弟弟的腦袋上挪開,越過病床,看向窗口處的兩個人:“你說他也是能力者?”

    “我解除限制,他能醒嗎?”金色的眼睛中一半理智一半混亂,即將掉落懸崖的靈魂身上,仍有一條絲線未斷。

    “不能,他的靈魂原本寄宿在你的夢里,現在夢境塌了。”墨珈什說話間一直戒備著雷爾頓。

    夏在故意刺激他?

    神父出現在雷爾頓身后,唇瓣輕動,無聲吐出兩個字——篡改。

    身邊的馬森倒地不起,后腦塌陷出一個凹進去的坑,腦漿混雜著血水不斷流出。

    “馬森……”

    窗外天空在火光的映照下染成了黑紅交織的不詳之色。

    “雷爾頓,你怎么了?”馬森看著好友失神的雙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雷爾頓對他的動作毫無反應,雙目失神地看著窗戶。

    “假的。”

    “都是假的。”

    雷爾頓口中重復著模糊不清的話語,異樣的狀態令馬森更加擔憂,抬手伸向他的肩膀試圖將人搖醒:“雷爾頓,你到底……唔!”

    百兵女閃身移動至馬森身后,以手成刀將人劈暈。

    夏柏與墨珈什,神父與百兵女,兩方隔著雷爾頓與病床相望,接著兩邊的武力戰斗人員各自帶著自家的指揮遠離馬森家。

    安靜無事的數秒過后,一股可怕的能量波動以馬森家為中心,擴散至整個赫木丹。

    普通居民們都在奇怪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風,而能力者們已經在這股能量流中五體投地,渾身顫抖。

    “好強橫的能量流,這是成功了吧?”

    神父淺笑著看向墨珈什與夏柏:“小伊米,你到底是誰呢?會長這般聽從你的指揮,沒想到你真的復活了啊……”

    “神語使閣下。”

    以神父的眼里自然能看出來夏柏和墨珈什兩人的行動中誰是主導者。

    在雷爾頓的領域里,一切能力盡數被壓制,也就是說,狩獵者是在清醒狀態下依舊聽從夏柏的指揮。

    他不了解神語使但狩獵者可是老熟人了,在神語使出現之前,他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屠榜者。

    更別提之前那些冒牌貨有一個算一個,凡是主動靠近他身邊一米范疇之內的全都已經成了尸體。

    比起相信狩獵者移情別戀,或者煉金師五六歲就死了的兒子智商逆天,剩下的神語使復活哪怕再不可能,都是最為合情合理的猜想。

    能力者存在的世界,沒有什么事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夏柏沒有理會他,紙頁已經讓他寫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兩頁寫不了幾行字,他才不要浪費在和神父互相試探上。

    被無視的神父完全不覺得尷尬,繼續道:“您知道的事情很多呢,之前竟是從未聽說過閣下的名號,莫非和里面那位一樣?”

    里面那位指的自然是雷爾頓,在犄角旮旯窩著里的六級巔峰,半步七級,悄無聲息整沒了一大批能力者,要不是這次意外他能窩得更久。

    剛提到雷爾頓,本人便從馬森家走出,癲狂的魔怔之色褪去,冷肅而鋒利的眼神掃過門口的四人。

    “跟我換個地方聊聊吧。”

    離開治安所不久的四人又又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圍觀的治安隊員少了許多,他們在忙著收壓逃犯。

    還有一些人拎著水桶和盆,皺著鼻子來回奔走。

    四道目光徘徊在雷爾頓身上,看神色,冷靜得有點不太正常,看氣勢,很有權威感,就是不清楚等級。

    “你們到赫木丹的目的?”

    “找人。”神父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憂愁與無奈:“我的朋友,小伊米的父親在路過這里的時候失蹤了。”

    “你在擅自關押能力者的時候有想過他們的家人也在憂心等待嗎?”

    銘刻著道德譴責的箭矢射向雷爾頓。

    雷爾頓牢固的防御罩沒有受到半點損傷,他冷笑道:“凡是進入審判所的能力者,都是率先進了治安隊,若是他們安分守己,又怎會被治安隊關押?”

    “他們即是能力者,也是犯人,罪加一等。”

    神父笑意加深:“閣下在害死自己的兄弟后依舊堅持這份愚蠢的理念,頑固程度堪比沙漠中的駱駝刺。”

    駱駝刺是一種根系十分發達的植物,在沙漠炎熱干燥的環境下,它的根系可以延伸到地下幾十米的范圍,來吸收埋藏在地下的水分,供應植株生長。

    想要將這種植物連根拔起,極為困難。

    夏柏和墨珈什側目而望:這家伙絕對是偷聽了。

    聽他提起弟弟,雷爾頓雙拳握緊:“害死他的人就是能力者,正常人只要不出那樣的傷口。”

    布雷格的頭皮完好,看不到一處傷口,甚至在頭皮上還有頭發,而頭皮之下,一截頭骨連同部分大腦全都不翼而飛。

    “如果沒有能力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他會死得更早。”墨珈什插口道:“他是被普通人抓去給死囚頂罪,而我的戀人需要一個死囚來測試能力,恰巧救了他一次。”

    雷爾頓眼神微變,卻也沒那么快動搖:“桑圖的律法有漏洞,治安也并不可靠,如果沒有能力者出現,我就不會沉睡,更不會讓他離開赫木丹。”

    這份將所有不幸的根源都歸結到能力者存在這件事上的邏輯思維,讓眾人一時無言,令神父口吐芬芳。

    “您的意思是,不會用能力去為弟弟報仇,除掉殘害弟弟的兇手?真是為了理想拋棄一切的執著啊。”

    雷爾頓眸光一暗,臉色瞬間陰沉了一個度:“我會抓住那個人,審判他的罪行。”

    神父輕笑:“用你身為能力者的力量,討厭能力者,卻使用著能力,閣下當真是即矛盾,又虛偽。”

    雷爾頓不接受他的挑釁:“對付能力者自然要使用能力,與其他無關,能力者是一群不安定因素,全天下的人都變成能力者,那么整個世界都會亂套。”

    桌子上擺放的堅果和夢境中一模一樣,墨珈什捏碎一顆遞給夏柏。

    夏柏咀嚼兩下后發出一串干咳嗽:“咳咳咳!”

    墨珈什邊給他順背邊遞水:“喝點水,壓一壓。”

    夏柏扒著水杯:“嗯。”

    嗯?

    夏柏從水杯中抬頭與墨珈什對視一眼。

    “墨珈什。”輕啞的聲音如風吹過沙礫一般,細小,微弱,透著一種磨砂感。

    他的聲音回來了。

    墨珈什看著他,手心撫上他的側臉,唇角微勾:“我在。”

    夏柏看著他笑,自己也笑了一下,淡淡的,猶如一片羽毛落在墨珈什心底,輕柔發癢。

    百兵女看著這邊冒著粉紅泡泡的兩個人,再看看那邊噪音機二人組,深深嘆息一聲。

    她感覺自己不應該站在這里。

    通緝榜前排里的女性里她只和魔女還算合得來,能偶爾說說話,魔女失蹤后現在就只有一群臭男人,嘖。

    真想把他們都閹了,再套上裙子,神父穿裙子應該還不錯,還有小伊米,其他的都要好好改造一下。

    百兵女面無表情地走神,幻想著她的女裝大計。

    在場的男士們突然感覺到一股冷嗖嗖的惡意,警戒之后又沒有察覺到又什么問題。

    “雷爾頓先生,布雷格還有救。”在雷爾頓與神父再次吵起來之前,夏柏開口道。

    雷爾頓向他望去,梔子花般的少年笑眼彎彎地說道:“做個交易怎么樣?”

    “交易的前提條件有兩個。”夏柏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把神父打暈,那家伙總是偷聽,還會逃跑,我不放心。”

    雷爾頓看向神父,沒有半分遲疑地說道:“沒問題。”

    神父笑容一頓,眼尾低垂,憂郁的氣質令人不忍對他說出一些冒犯的話語:“閣下何必這般防備我。”

    可惜在場的人要么鐵石心腸,要么心軟的指定對象不是他。

    雷爾頓毫不留情地在他后頸來了一下,然后打歪在了肩膀上。

    雷爾頓:“……剛醒,身體不太好使。”

    神父笑容虛假:“閣下的手歪得力度也不輕呢。”

    我懷疑你是故意的,但凡歪在脖子上他都可以配合著“暈過去。”

    墨珈什接班上場,送神父兩眼一黑套餐,接著看向百兵女。

    百兵女十分自覺地扛起神父,道:“我帶神父去離這里最遠的牢房。”

    百兵女帶著神父離開房間后,墨珈什問道:“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夏柏拍拍他的胳膊:“法官閣下在對面看著呢,離開這里再說。”

    行兇不能當著執法者的面,更何況還是這么固執的一個執法者,沒看見雷爾頓的眼神一個勁往衣架上掛著的手銬上飄嗎?

    他就差直接動把你當犯人抓起來了,雖然就他現在的肢體操縱熟練度未必能夠成功。

    當人面違法亂紀,至少,也要等交易結束。

    夏柏翹起食指旁的中指:“第二個前提,您應該已經突破七級了對吧?”

    雷爾頓點頭,他看神父不順眼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在晉級前感受到了那家伙的力量,雖然在那份虛假記憶的刺激下僥幸晉升成功,他仍舊對神父生不起半點感激之心。

    那家伙幫忙一定是另有所圖。

    雷爾頓想到了什么,皺眉道:“神父,是六級?”

    能在他的領域內使用能力,只有六級能勉強做到,但是神父的身體素質,要比真正的六級差上一截。

    夏柏:“表面不是,實際上不一定,有些消息靈通的高階能力者會壓制自己的力量,您知道原因。”

    墨珈什目光幽幽地看著他的頭腦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雷爾頓點頭,晉升成功后,他才明白自己之前情緒逆轉的原因,壓下那些猙獰雜亂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處理這些外來者,沒想到卻在夏柏這里得到了布雷格還有救的消息。

    “你想讓我做什么?”

    夏柏:“我想請你幫一個人,晉升七級。”

    雷爾頓看著墨珈什:“我的能力并不能幫人晉級。”

    墨珈什:夏是為了幫我晉級?

    夏柏:“閣下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時候出手限制住那個人的能力就好,放心,不會違背道德與法律。”

    墨珈什眸色一沉,那個人?不是他?那是誰?

    聽到最后一句話,雷爾頓神色稍稍放晴些許。

    律法是他的追求與底線,為了弟弟,他可以把這個底線放寬一些,在做完之后,再懲處自身。

    “布雷格的靈魂我已經托人保管好了,下一步是,把一位紫色頭發的犯人叫出來,解放他的能力。”

    雷爾頓面露遲疑,夏柏繼續道:“他可以將布雷格的身體補好,而且罪行不重,交贖金就可以出來,贖金,用勞工費用抵押如何?他平時的出手費用都很貴的,要十萬黃金一次呢。”

    十萬黃金!雷爾頓被這個數字狠狠震撼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發干:“……好。”

    夏柏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煉金師,出來干活贖身了。

    握手禮在這片大陸依舊通用,雷爾頓伸出手,觸碰到夏柏的手指前被一只大手用力握住,墨珈什敷衍地搖了兩下,松開他的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碧綠的眸子睥睨而過,理所當然的態度,發號施令的語氣,好似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那傲氣凌人的姿態,讓雷爾頓瞬間知道了墨珈什的一層身份:“貴族。”

    輕哼一聲,去核對煉金師的罪行是否如夏柏所說的那般。

    他一走,墨珈什問道:“夏,你要幫誰升七級?我認識嗎?”

    如果是沙拉耶,葵伊和彌洛絲勉強……還是需要一個理由。

    第082章 第 82 章

    *

    幫誰升七級?

    夏柏淺嘗一口水:“我還沒想好。”

    墨珈什低頭, 視線被夏柏白嫩無暇的耳尖所吸引,牙尖輕磨,忍耐著一口咬上去的沖動問道:“你有幾個選項?”

    居然還不止一個?!

    夏柏:“就兩個。”

    祭司和游夢使, 一個能短暫倒流星域中的時間,一個能兩人拉入夢境, 都是可以重復利用幫助別人的晉升的能力。

    他想帶上七級的人不少, 墨珈什, 咒師, 米婭,沙拉耶,葵伊,彌洛絲,穆林爺爺,對了, 還有咒師打算復活那個朋友, 雖然不認識, 但是格里克復活了又死掉的話, 感覺咒師會抱著墓碑哭。

    其實他的能力也可以做到幫別人晉升, 但夏柏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到達七級,已經七級了還好,沒到的話……

    他需要有人在自己晉升七級的時候,阻止自己的行動。

    還是要先把幾個合適的家伙送上七級。

    上次見到游夢的時候她身上的命痕已經淺了許多, 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出來了。

    做這些事之前要先把自己的本體救出來。

    救本體要找主角團,他來這里是為了找主角團的老師,主角團的老師, 那本書曾經是個人,現在應該還沒有變成書……吧?

    書呢?人呢?寫日記不寫名字, 只用老師作代稱,這是什么壞習慣!

    雷爾頓的能力把赫木丹所有超自然現象全都給抹消了,得先讓他解除能力才行……

    墨珈什盯著耳朵牙根發癢,聲音壓低,心思已經飄到了別的地方卻不忘追問:“是誰?”

    夏柏:“是……暫時保密。”

    現在說了 ,晉升時遇到幻境或者滿天星星一定會多想,那樣效果會打折扣的,晉升七級之前,預備晉升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保密?墨珈什眼神陡然泛起一抹兇光,張開嘴,微帶一絲報復性的叼住那節白玉藕片似的耳尖。

    耳朵被突然咬了一口,柔軟濕潤的物體舔過耳翼。

    夏柏反射性向一旁縮了下身體,兩只眼睛睜得滾圓,仿若被人類突然襲擊后震驚的愣在原地看著罪魁禍首的貓貓頭。

    “你,咬我耳朵做什么?”

    墨珈什低笑,緊挨著夏柏后背的胸膛微微震動,舌尖故意在剛剛咬過耳尖的牙齒上掃過。

    “夏的耳朵很好看,突然很想咬一下,你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很漂亮。”

    夏柏看著墨珈什那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健康的紅舌在牙尖劃過,碧綠的眼底似乎潛藏著一團看不清的龐大黑影,宛如水中巨物,勾起內心的原始的恐懼,令人發怵。

    “我感覺你想吃了我,你有異食癖?”

    墨珈什第不知道多少次為夏柏的不通情調而感到無力,粼波陣陣的心湖中,那臨近水面的巨物再次沉了下去:“沒有。”

    他不甘心地調整角度,撩起頭發,領口的衣扣松散著,隱約露出一節鎖骨,肌肉線條強勁有力,充滿生命力的脖頸大敞在夏柏眼中。

    “要咬回來嗎?”

    看似隨意的動作中充滿著求偶期雄性的小心機,矜貴與野性共存,看似尋常的動作里透著一份高級的色氣。

    而作為被暗戳戳開屏的孔雀勾引的對象,夏柏忽然幻視了一只盤靚條順的金毛獅子,高抬著下巴,展示自己一身華麗的毛發。

    咬回來?

    夏柏的視線落到墨珈什的耳朵上,咬一下他是不是就能知道墨珈什為什么會這樣做了,耳朵真的很好吃?

    伸手拉動一縷金發道:“低一點。”

    墨珈什沒想到那句咬回來居然真的能收到回復,調情頭一遭有了回應的墨珈什頗有些受寵若驚地底下腦袋,將自己的耳朵送過去。

    “人我帶過來……你們在做什么?”雷爾頓看著兩個腦袋交疊在一起的人,毫無成人之美,助人為樂的好心。

    在他身后,還有一個憤怒的火藥桶被這一幕場景瞬間點燃:“混蛋!放開我的孩子!”

    紫發男人激動地沖進房間,拳頭對準墨珈什的臉。

    墨珈什的神色比他好不了多少,夏難得有了開竅的苗頭就讓這兩個家伙給毀了!

    一個有著父愛與憤怒加成,一個顧及對方還有用沒下死手,加上有意發泄情緒,兩人在房間里拳腳相加,打成一團。

    雙方打斗的同時不約而同地繞過夏柏所在的沙發。

    雷爾頓看向坐在沙發上看戲般淡定的導火索:“你不管管?”

    夏柏回望,墨色的眼睛宛若澄澈的水晶,又像一面通透的鏡子,映照人心。

    管什么?

    這三個字并未說出口,但雷爾頓從他的神情中看得清清楚楚。

    “你父親和戀人打架你不勸?”

    夏柏:“墨珈什不會吃虧。”

    真實好明顯的偏心,雷爾頓:“……你和父親關系不好?”

    夏柏和雷爾頓并不熟悉,懶得和他解釋真實情況,半真半假的敷衍道:“我失憶了。”

    上上輩子的記憶還有大半都在禁令封印里,不就是失憶了嗎?他也不算說謊。

    聽到這句話的煉金師更加怒火中燒,猛然爆發,揮出的一拳讓墨珈什都有些驚訝。

    “趁虛而入的無恥之徒!”

    煉金師只有四級,再怎么爆發也不是墨珈什的對手,躲過對方揮舞的拳頭,一個側身橫踢將其別倒在地。

    夏柏走到煉金師面前蹲下,本想把人扶起來,手剛伸出去就被墨珈什攔住了,墨珈什單手拎著煉金師的后衣領將人拽了起來。

    夏柏:“我想請您幫一個忙,爸爸。”

    煉金師先是為自己在孩子面前出丑而感到羞惱,聽到那句爸爸后瞬間變成了溺愛孩子的老父親:“好,小伊米想要做什么?爸爸無條件支持你。”

    雷爾頓靠在墻角,看著三人:“現在,我們可以去救布雷格了嗎?”

    夏柏:“還有最后一件事……”

    “排查能力者?”雷爾頓聽完夏柏的要求后眉心微蹙:“你做這件事有什么目的?”

    他的眼神剛銳利了兩分,兩道警告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雷爾頓看看夏柏身邊兇煞陰鷙的兩個男人,面皮麻木。

    這算什么?長得像小白花的食人花和兩只護花兇獸?

    小白花本人笑容溫和,全身上下都寫著我很脆弱,需要輕拿輕放。

    都是假象,在雷爾頓的感知中,對面三個人里最讓他看不透的就是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

    越危險的東西越會騙人,雷爾頓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夏柏:“你長時間呆在夢境里,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命運系能力者?”

    雷爾頓:“不知道。”

    這三個字引來墨珈什和煉金師共同的注視。

    連命運系能力者都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修煉到七級的?

    原來除了剛覺醒的新手,真的有能力者還不知道命運系的存在。

    夏柏也很意外,你都薅走了游夢使的頭發自己建立夢境,已經和命運系碰過面了,居然沒聽說過名號。

    雷爾頓看著三人的神色,推測出命運系能力者大概很出名,他對能力者的信息了解太少了。

    想要抓住犯人就要了解犯人,封閉耳目不可取,他之前因為情緒逆轉將自己封鎖在夢里,對外界的所知委實不多。

    現在最快獲得信息的方法就在眼前,雷爾頓開口道:“請閣下講解一二。”

    “好。”夏柏點頭,心想不知道,那更好,方便他忽悠……在科普中添加一些個人注釋。

    “命運系如今最有名的兩個人,是游夢使和祭司,他們可以預知命運的走向,前者用她的能力挽救了一個國家,后者用能力多次預警災難,挽救了許多人,你認為他們的能力不應該存在嗎?”

    雷爾頓:“不是所有能力者都像他們一樣把能力用在正途。”

    “但你不能否認這樣的人存在。”夏柏望向門外似乎在透過房門去看外面的人。

    “治安官,馬森醫生,布雷格,你認為他們覺醒能力也是壞事嗎?”

    雷爾頓搖頭:“我不能肯定,好人也有變壞的可能,即使他們是我的朋友與弟弟,我相信他們現在的人品,但不能保證他們未來不會改變,能力這種不在律法管束范圍內的東西,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的好。”

    夏柏看著眼前固執的家伙,手指發癢,想扒開那顆腦袋看看里面到底哪一根筋這么牢固,怕不是鐵做的:“油鹽不進的死倔驢。”

    這句話夏柏說的華夏語,在場除了墨珈什沒人聽懂。

    面對一頭倔驢,夏柏連笑容都懶得擺出來了,散漫道:“那你相信自己嗎?”

    雷爾頓語氣沒有多么強烈,那雙金瞳中卻透著一股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堅定:“我會終身堅守理想。”

    不止固執,還是一個只信任自己的獨行者,大概是因為多年在夢境里獨自硬撐習慣了?

    夏柏邊想邊點頭道:“那就好說了,給你所信任的人開放能力,讓他們有能力自保,而你的責任是看管他們,這點相信閣下一定可以做到。”

    雷爾頓神情微動:“多謝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夏柏頷首,在固執與自我兩個評價后面加了一個掌控欲強。

    如果不是執著法律,這就是一個剛愎自用的獨裁者雛形。

    基礎信息說完,夏柏開始往里面摻一些水:“圣殿給我做過一條預言,他說要我來這里找一本書,或者是一個能力與書有關的人,這件事很重要,我找不到的話后果會很嚴重。”

    雷爾頓問道:“有多嚴重?”

    “往大了講世界毀滅,往小點講,嗯,再來幾個和你晉升時狀態一樣的人危害社會?也就毀掉幾個國家吧。”

    夏柏語氣輕松,就像在說午飯吃什么一樣。

    雷爾頓有種聽人胡扯又不敢不信的感覺,將信將疑道:“我知道了,我會配合你篩選符合要求的能力者和書。”

    “那本書長什么樣?”

    夏柏:“不知道。”

    與地頭蛇打好招呼,找人就方便了許多,排查能力者需要時間,幾人先行回到了馬森家中。

    煉金師在雷爾頓的盯梢下開始修復布雷格的腦袋。

    修復過程簡單粗暴,取布雷格的血液頭發等身體組織,再加上一些材料,輔助玄學儀式,一個與布雷格長得一摸一樣的人造人就出現了。

    打開人造人的腦殼,把腦子挖出來給布雷爾按上,像是替換一臺壞掉的機器中的殘缺零件一樣。

    煉金師給夏柏描述的十輕松,全程在開顱現場觀看的雷爾頓臉色發青,尤其是那還是他親生弟弟的腦袋,兩張屬于他弟弟的臉。

    雷爾頓忍住胃部的不適,問道:“換腦袋真的不會對他的智力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造成影響嗎?”

    自覺個人專業領域受到質疑的煉金師不爽道:“不會,我敢保證那個腦子和他原來的一模一樣!最多是在靈魂回歸身體的時候出現一些記憶不匹配的情況,過一段時間就好。”

    夏柏:“我給保管布雷格靈魂的朋友送了信,他的靈魂明天就會回來。”

    夜里,雷爾頓守著弟弟,墨珈什和夏柏在也馬森家住下。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夏柏閉上眼剛要睡覺,就聽墨珈什問道:“夏,祭司什么時候給你說了預言?”

    “假的。”夏柏閉著眼睛,隨口回答。

    “所以找那本書或者是一個能力者的人是你自己?”

    “幫你保管布雷格靈魂的人朋友又是誰?”

    “……”

    “雷爾頓情緒不穩的狀態是不是和晉升七級有關,我到時候也會變成那樣?”

    “夏,我要怎樣才能取得你的信任?”為什么,什么事都瞞著我?

    “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嗎?”

    夏柏睜開眼睛,轉身面向身后的人,綠寶石般華麗的眼眸專注地看著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或許一直都在看。

    “沒有不好,也不是不信任你。”

    而是現在講不合適,而且有很多事情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

    “等你到達七級,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現在,睡覺。”

    夏柏伸手捂住對方的眼睛,墨珈什配合地閉上眼:“說好了,夏。”

    夏柏:“嗯。”

    六級的執念放大還是對墨珈什完成了影響,他以前不會這樣,患得患失,懷疑自己。

    墨珈什的自信與驕傲以及謹慎完全不輸于雷爾頓的固執與自我。

    如果是沒有受到影響的墨珈什,可沒這么容易哄,從他這里問不出來,私底下八成會去自己偷偷調查。

    手動讓墨珈什閉眼后,朦朧的困意拉下夏柏的雙眼。

    “夏,我能擁有一個晚安吻嗎?”

    “困。”夏柏模模糊糊地回應道,他不想睜開眼,也不想動。

    “那我給你一個晚安吻。”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額頭掃過淡淡的癢意,接著是眼尾,耳根,唇角……

    一會兒換一個地方,半睡半醒的夏柏夢到身上有蚊子在爬,手不耐煩地揮起,對著煩人的蚊子狠狠一拍。

    啪——

    蚊子老實了。

    第083章 第 83 章

    *

    夢境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空, 懸浮著一片由七彩泡泡組成的浮臺,一只狗子在浮臺上追著一顆會移動的泡泡狂奔。

    游夢使悠閑地倚靠在泡泡上,手指滑動間操控著泡泡移動的方向, 逗弄小狗。

    游夢使感受到了夏柏的夢境上線,手指畫圈把人拉了過來。

    白色光影出現在七彩泡泡浮島上, 一只毛茸茸的動物從身旁跑過, 余光掃到夏柏后猛地回頭, 接著左前腿絆右前腿, 現場表演了一場平地摔打滾。

    女士的問候聲從上方傳來:“嗨,神語,雷爾頓死了沒?”

    “活著,七級了,這只狗……”夏柏低頭俯視著摔懵了般歪頭躺在地上不動的憨憨狗子:“布雷格?”

    游夢使:“他問題太多了,這樣能讓他安靜一會兒, 瞧著樣是不是比人身的時候可愛多了?就連他嗚嗚叫我都不覺得吵。”

    夏柏打量著黑白配色怎么看都有種睿智感的狗:“是比之前可愛, 但為什么是這個品種的狗?”

    這是哈士奇吧?雖然他沒養過, 但是久聞此類狗種拆家狂魔, 犯傻二貨的名聲, 毛還有點長疑似參雜了長毛阿拉斯加的血統。

    “你見過這種狗?”游夢使從高處跳下,一大顆七彩泡泡球自動挪移到她的腳下:“不對,被你帶歪了,這是只狼。”

    夏柏詫異道:“狼?”

    游夢使:“對啊, 你看他的尾巴,垂著的,是狼, 不過沒什么兇性,當狗來養也可以。”

    夏柏望向藍色光影:“你還記得他原來是個人嗎?”

    “呀!差點忘了。”游夢使虛掩著嘴唇驚訝道。

    夏柏:你在驚訝什么?他變成狗不就是你干的?

    “煉金師已經把他的身體修好了, 把他變回人形送回去吧。”

    “送回去沒問題,但是變成人形……嗯,事實上他是自己變成這樣的,與我無關喲。”游夢使攤開手。

    夏柏等待兩秒,游夢使依舊沒有改變說辭的意思,才確定她沒有在開玩笑。

    “……什么情況?”

    游夢使伸出手在狗子頭頂晃了兩下,癱在地上躺尸的狗一個扭身爬起來跳著去夠那只手,被游夢使輕松躲開。

    “他的能力大概是變身類,被壓制太久了,靈魂托脫離□□后能力爆發,影響了靈魂形態。”

    “變身類的能力者靈魂都有兩種形態,這能讓他們在變身后行動依舊靈活自如,畢竟有的獸類形體與人類差異過大,例如章魚。”

    “等能力穩定或者他想起來自己是個人的時候就能變回來了。”夏柏將游夢使所說的解釋復述給雷爾頓。

    雷爾頓額角青筋狂跳,一巴掌呼開熱情地伸出舌頭,想用口水給他洗臉的腦袋:“他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

    夏柏:“這個不能確定,沒有聽說過類似的先例,總之他是可以恢復的……”吧?

    “汪汪!”布雷格繼續往雷爾頓身上撲。

    雷爾頓看著自家弟弟狗里狗氣的臉,感覺他頭頂兩側的頭發似乎都有點炸毛,像兩只狗耳朵,冷峻嚴肅的臉上眉頭夾起:“你們真的沒有搞錯靈魂?”

    夏柏:“雖然我理解您的不信任,但是沒有,這狗……咳這狼確實是布雷格。”

    雷爾頓掐住布雷格的臉,讓他面向夏柏:“你說,這是狼?”

    “汪汪!”

    雷爾頓又問:“你聽過狼叫嗎?”誰家的狼叫聲這么狗!

    夏柏聽著那兩聲狗叫自己都懷疑了下夢境里的記憶:“我的朋友是這樣告訴我的,他為什么會學狗叫我也不清楚。”

    幾分鐘前,雷爾頓突然踢開夏柏兩人所在房間的屋門。

    墨珈什瞬間投去不善的目光,在看到雷爾頓的造型和黑成鍋底的臉色后,他沉默了一剎:“要殺人去別的房間。”

    雷爾頓手臂夾著一顆腦袋,另一只扛著疑似昏迷的煉金師,兩只手都沒有空閑才選擇了用腳來開門。

    冒火的雙眸看向屋中兩人,質問道:“你們往我弟弟身體里塞進來了個什么?”

    剛睡醒的夏柏腦袋還有點遲鈍,迷迷糊糊地說道:“變成狗的你弟弟?”

    雷爾頓大怒咆哮:“我弟弟為什么會變成狗?!”

    在咬牙切齒的怒吼聲中,夏柏徹底清醒了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開始回答雷爾頓的問題。

    對于他的解釋,雷爾頓顯然不太相信。

    “汪汪。”

    聽到動靜的馬森醫生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隔壁家的狗叫聲今天怎么這么響?布雷格醒了?”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一聲狗叫,那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

    屋子里的布雷格聽到這聲狗叫興奮地吐出舌頭:“汪汪汪!”

    “汪汪!”

    “汪汪汪!”

    “汪。”

    叫聲此起彼伏,很有節奏感,夏柏不確定道:“他們好像在交流?”

    墨珈什附和道:“似乎是這樣。”

    “誰?布雷格和鄰居家的小母狗?”馬森醫生走到雷爾頓身旁坐下,看向動作怪異的布雷格:“他這是怎么了?”

    雷爾頓的臉在聽到“小母狗”三個字的時候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手動合上布雷格的嘴:“沒什么,覺醒能力的后遺癥,能力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夏柏已經不會再和雷爾頓在能力者是否應該存在這件事上進行辯論,浪費口舌不說,贏了也對他沒有什么好處。

    “請問我的父親為何昏迷不醒?”

    雷爾頓:“不知道,我去找他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暈了。”

    煉金師的房間就在布雷格房間的隔壁,發現布雷格醒來后狀態不對他就去找煉金師,結果一開門就見人躺在地上。

    被討論的人悠悠轉醒:“我這是在哪兒?”

    煉金師扶著腦袋坐起身,環顧一圈后,動作突然靜止,整個人一躍而起,沖進一個房間中,緊接著傳出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響。

    “找到了!”

    眾人跟上來,踏入房間后看到煉金師興奮地拿著一老舊的羊皮紙制造而成的書籍。

    書?

    夏柏:“這是什么?”

    煉金師情緒緩和了些:“這是……”

    剛開口掃到了雷爾頓,話轉了個彎道:“我需要再確定一下。”

    快速翻完整本書后興奮變成了遺憾,嘆息道:“看錯了,不是我要找的東西。”

    夏柏問向房屋的主人:“我可以看一下那本書嗎?”

    馬森:“可以。”

    煉金師遞書的手剛抬起來,手里的書就被墨珈什拿走,送到了夏柏手中。

    夏柏觸碰到羊皮書卷后就基本確定這本書正是他要找到那本,這本書的材質,能夠容納靈魂。

    但里面沒有靈魂寄居。

    主角團老師的靈魂還沒進入這里。

    夏柏:“馬森先生,我可否與您買下這本書?”

    馬森還未開口,雷爾頓率先道:“這本書就是你要找的那個?”

    夏柏:“應該就是它了。”

    雷爾頓看向煉金師:“這本書有什么用?”

    馬森拿下上衣口袋上掛著的眼睛帶到鼻梁上:“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這位先生多次看向這本書,且眼神不自覺回避他人的視線,有說謊的跡象。”

    煉金師盯著他看:“胡言亂語。”

    馬森笑道:“在行為被指出后刻意做出相反的舉動同樣是底氣不足的表現。”

    煉金師目光陰沉。

    馬森躲到雷爾頓身后道:“被拆穿后往往會惱羞成怒,從而付諸于物力。”

    看!不是所有人都像夏柏和神父一樣善于偽裝,他的心理學面對大多數人還是有用的!

    雷爾頓掃過煉金師握起的拳頭:“想回監牢?”

    煉金師緩緩收斂殺氣。

    逼退煉金師后,雷爾頓伸手去拿夏柏手中的書:“這本書暫時不能交給你,我會去桑圖帝國參見一下祭司閣下,確定預言的真實性。”

    墨珈什擋住他的手:“你要違背約定?”

    雷爾頓冷笑,指著蹲在一旁啃桌子腿的布雷格道:“你們管這個叫完成約定?”

    夏柏指著他身后提醒道:“他好像啃下來一塊木頭。”

    雷爾頓陰沉著臉轉頭,抬手掐住布雷格的后頸把人拖過來,把他叼著的木塊抽出來扔掉。

    拎著他的頭陰惻惻地威脅道:“再亂跑亂咬我打斷你的腿。”

    “嗷嗚……”布雷狗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低下頭小聲嗚咽著。

    雷爾頓伸手道:“書給我。”

    “看來交易要暫時延后一段時間了。”夏柏不緊不慢地合攏羊皮書,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多做停留,雷爾頓先生,下次見面時,您就可以履行承諾了。”

    ……

    噴泉旁,買花的小女孩提著大花籃,尋找愿意購買鮮花的客戶。

    一對十分出眾的同性伴侶路過,吸引了她的目光,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是成對的,感情很好的樣子。

    溫和漂亮的黑發少年扯了下身邊男人的衣袖,目光看向了女孩的位置。

    小女孩一怔,是在看她嗎?

    高大的金發男人走了過來,遞給她一枚錢幣:“你的花,我們全要了。”

    黑發少年對她笑了笑,女孩挖空自己的腦袋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來描述那個笑容,只記得很好看。

    金發男人看著她發呆的模樣,道:“伸手,花給我。”

    賣花女孩聽話地伸出手,呆呆點頭:“好,好的。”

    等到兩人身影走遠,賣花女孩看著自己手中的錢幣發出一聲驚呼。

    金幣!

    那個金發男人給了她一枚金幣!對不起!她不該在心里偷想那位先生有些兇的,他真是一位大善人!

    哥哥的病有救了!

    墨珈什提著花籃:“你喜歡這種花?”花籃里的花并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也不是常見的種類,至少墨珈什叫不出名字來。

    夏柏:“我欠那個小女孩一筆導游費。”

    “花也很漂亮。”

    花瓣細長,末端中心處有一個向內的小凹陷,酷似被拉長的愛心,綻開的一周有十片左右的花瓣。

    顏色很多,有白色、黃色、橙色,紅色,紫色,花瓣邊顏色緣漸變發淺。

    不夠華麗,但有種清新平和的純凈感,仿若童話故事里孕育小精靈的花朵。

    “兩位先生,請等一下。”

    一群治安隊員從街邊跑過,繞到兩人身前。

    治安官發絲略顯凌亂,明顯剛進行了一場狂奔:“割舌案的兇手還未找到。”

    “如果兩位知道些什么,還請告知。”

    他說這句話時眼睛看向夏柏,雖然知道墨珈什身上八成有血案,但他現在還沒有辦法抓住這個男人,牢房也管不住他。

    治安官讓自己忽略墨珈什的存在,這個外來者抓不住就算了,但那個殺人割舌的兇手他絕不會放過!

    “那天,真的只是巧合,我們真的是在外面殺了一條蛇。”夏柏雙眼真誠地看著治安官。

    他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層誤會。

    “布雷格推理出犯人和失音者有關,或者本身就是失音者,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治安官皺眉:“赫木丹沒有這種人。”

    夏柏:“以前呢?不妨去查一查往年的案件,死者,或者死者的家屬。”

    “雷爾頓和馬森才是能夠幫助你抓住兇手的人。”

    治安官并未完全相信夏柏所說的巧合,但他提供的方向確實有些道理,只是工作量大了點,過會兒就把雷爾頓和馬森叫來幫忙。

    “感謝您的提醒。”

    “長官!河里發現一具尸體!”

    治安官:“又是割舌犯?”

    “不,尸體完好,疑似醉酒后跌入河道溺亡。”隊員匯報道。

    普通意外基本是不會匯報到治安官這里的,他很忙:“疑似的原因?”

    隊員:“死者的親人都很高興,死者的風評很差,他的妻子曾多次說過羨慕同道街區的一位寡婦。”

    治安官深吸半口氣道:“我要證據或者目擊者的證詞,不是憑空猜測,還有其他疑點嗎?”

    隊員搖頭:“呃,沒了。”

    治安官:“下次這種沒有證據的事不要找我,除非你確定那個人就是兇手。”

    “兩位,再見。”匆忙告別后治安官快步離開。

    夏柏總覺得他的黑眼圈又重了許多:“治安官應該是個能力者。”

    墨珈什:“能看出來?”

    夏柏:“他四五天才睡一次覺,普通人像他這么熬早就猝死了。”

    墨珈什注意點走偏:“夏,你為什么知道他多久睡一次覺?”

    “夢境里發現的,我們進去的時候,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四五天前。”

    夏柏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問道:“你把煉金師放在哪里了?”

    墨珈什:“沙拉耶的骷髏在城外。”

    離開赫木丹,兩個披著黑斗篷的人影蹲守在倒地不醒的煉金師身旁,好似在舉行什么邪惡儀式。

    走近一聽才發現這兩個家伙在聊八卦。

    “侯爵,夏,你們來了。”斗篷下的骨頭架張合著上下兩排牙齒。

    “呀呀,這一大把的琉維草。”咒師看著墨珈什提著的花揚眉道。

    這花叫琉維草?聽咒師的語氣這花似乎有什么特殊含義,等下找人問問。

    墨珈什暗暗記下這件事。

    夏柏說道:“咒師,幫我查一件事。”

    咒師:“你說。”

    夏柏:“查馬森和雷爾頓,他們兩個的外婆住在哪里?”

    主角團里他要找到那個人,在大災難降臨前,與他們的老師的外婆生活在同一座城池里。

    那是一個尚未覺醒的命運系,現在應該還是一位小朋友。

    “查他們的外婆?好吧,我試試,夏,你看看格里克是不是比之前更黑了?”咒師掏出兩個貓眼石端給夏柏看。

    夏柏看著兩顆貓眼石,或許是咒師的話讓他產生了一些錯覺,居然真的感覺比之前顏色深了一些,細看又覺得沒什么變化,略帶遲疑道:“好像黑了點?”

    咒師激動道:“對吧!對吧!顏色就是深了!骨師那兩團鬼火看不清東西還不成承認,非說沒有。”

    眼眶冒著鬼火的骷髏:盯……

    第084章 第 84 章

    *

    返程的路上, 夏柏坐在墨珈什腿上,靠著他的胸膛睡了過去。

    夢里有……騎著七彩牛沖過來的游夢使。

    “哇哇!神語你終于睡著了!”游夢使騎著七彩泡泡組成的龍車撲到夏柏面前,在距離他還有三步距離的位置緊急剎車。

    “找我有事?”夏柏問道。

    “有事, 不是我,是祭司, 他不對勁!”游夢使揮舞著雙手激動地比劃著。

    “快跟我來!”手一揮, 兩人瞬間移動到了另一處夢境。

    金色幻影坐在水池邊緣, 向池塘中扔出一把魚食, 轉頭見到兩人,道:“你們來了。”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

    夏柏打量了他一會兒,也沒發現有什么值得讓游夢使大驚小怪的地方。

    轉頭看向游夢使,在她身后發現了一排用七彩泡泡組成的小字——你看到了嗎?他居然在喂魚!

    夏柏更迷惑了,祭司在夢里喂魚很奇怪嗎?

    那團泡泡改變形狀——我之前每次來他都在能力數星星和處理公務,這個會喂魚的老頭子是誰?!

    夏柏:……祭司, 原來是個工作狂嗎?

    祭司:“神語, 我有件事需要詢問你。”

    夏柏:“什么?”

    祭司緩緩道:“還記得烏爾溫嗎?那孩子再次做出了預言, 尋真教會選定舉辦發布會的羅納城下有大量魔鉆, 發布會要推遲了。”

    “神語, 你預言到了什么?不能直說?”

    夏柏:“一場改變世界的大災難,再多就不能說了。”

    游夢使喃喃道:“改變世界?”

    “別去自己窺探,會死的很慘。”夏柏掃過兩人。

    “那并不是預言,但我要是說出來, 就成了預言,代價會找上門來。”

    “好吧,看來不能不管了, 圣殿會幫助尋真教會轉移發布會的召開地方,讓其如期舉行。”

    祭司嘆息一口氣, 略帶疲倦地抱怨道:“好麻煩。”

    這句話讓夏柏也感覺到了他的異樣,祭司是一個會抱怨事情麻煩的人嗎?就算這樣想了也不會說出來才對吧?

    再一看,以往坐姿端莊的祭司這時正依靠在池塘邊緣的假山上,坐姿不說多豪放,也比往日散漫了許多。

    夏柏問道:“你的禁令封印了什么?”

    “責任心。”祭司坐膩了,身后的假山變成了躺椅。

    “我晉升六級后,每次看到星星的預警都想使用能力,這樣下去,我怕是在七級之前就會被放逐混沌虛空。”

    “雖然好像封印的多了點,不過這樣也還行。”祭司感慨道:“少管點事輕松多了。”

    游夢使問道:“你只封印了責任心?”是不是還有勤奮與矜持?

    “只有責任心,分割靈魂挺疼的,神語,你可真狠。”祭司說著右手摸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腕。

    “烏爾溫那孩子有些奇怪,神語,你知道些什么嗎?”

    夏柏:“不知道。”

    祭司倚靠在躺椅上:“我懶得和你繞彎了,你這家伙居然有兩顆星星,害我一直以為那顆命運系的星星烏爾溫的,他真正的命星就在你的旁邊。”

    “你們兩個的星星走向完全一樣,你借用了他的星軌,現在卻說不知道?”

    夏柏:“我記憶不全。”

    祭司抬起頭看向夏柏:“這個理由你還要用幾次?”

    “這是事情。”夏柏無奈中帶著一絲無賴:“我也很想盡快找回記憶。”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就回去了。”

    祭司暫時拿他沒轍:“不管你想做什么,在行動前想想小墨珈,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他。”

    夏柏低頭掃過躺椅上的人,淡淡的語氣里是一份本人未曾察覺到的自信:“他只會配合我要做的事。”

    祭司坐起身,手撐在膝蓋上望向夏柏:“這句話的前提是,如果那時候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

    夏柏入睡后,墨珈什找到咒師:“琉維草有什么含義?”

    見他一臉嚴肅以為有什么要緊事的咒師:“……”

    就這?

    你板著個臉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你不知道?那你買那么一大籃子琉維草做什么?”咒師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墨珈什只自己人態度溫和,咒師勉強算半個,但他們之前的關系并不友好,兩人依舊算不上朋友。

    咒師也不覺得他們兩個的關系有多好,他對墨珈什的定位是勉強不會打起來的昔日敵對者,以及還算合格的朋友的戀人。

    “琉維草的花語是童話般的愛情,意味著兩個人的感情永遠美好,純潔。”

    墨珈什頓時感覺那籃子并不十分驚艷的花美麗至極,可惜彌洛絲不在,沒辦法使那些花一直盛開。

    墨珈什盯住咒師。

    咒師黑袍下的腳后腿半步:“你想做什么?”

    墨珈什:“幫我找琉維草的花種。”

    咒師:“這么簡單的事情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做?”

    “我不會離開夏的身邊,你去,報酬是讓沙拉耶給你跑腿,反正他現在挺閑的。”墨珈什說道。

    蹲在樹葉里的骨鳥冒頭,幽幽道:“侯爵,你就這樣把我賣了合適嗎?”

    墨珈什:“沙拉耶,幫個忙。”

    骨鳥:“好吧。”

    咒師瞪著骨鳥:“你就這么容易同意了?”

    骨鳥:“哎,咒師啊,我們侯爵追人也不容易,作為朋友我也幫不了他什么,只能滿足他的一點小要求了。”

    雖然外面都在傳墨珈什是為了夏柏才殺了國王,叛離桑圖,但沙拉耶清楚這里面也有他和葵伊彌洛絲三個人的原因。

    在墨珈什最絕望的時候,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在他身邊,沙拉耶多少有些愧疚,即使他清楚這不是自己的過錯。

    咒師看看兩個人,同意了這件事。

    “好吧好吧,看在夏的份上。”

    馬車行駛過的小路上,滿地紫色花瓣散落。

    淺紫色的花瓣與風共舞,劃過城鎮的上空,飄落在嶄新的墓碑前。

    婦人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對墓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松與溫柔:“果然,你只有呆在這里才是最好的。”

    “感謝神明的眷顧。”

    婦人身后的馬車上,腰間別著一把錘子的短發女子對車廂內的人說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么樂于助人的一面,你不是說過不干涉普通人之間的恩怨?”

    娃娃臉的青年開口一股子陰險的腔調:“這婦人還算有幾分姿色,原來神父你好這一口?”

    眼尾微垂,頭發編成松散麻花辮的男子語調輕緩,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味,仿佛身處教堂之中,在朗誦祈禱詞。

    “只是遵守約定罷了,而且,這位女士并不是普通人,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能量場的存在。”

    神父手中翻閱著一本宗教典籍,那密密麻麻的蝌文令毒蛛看一眼都覺得眼花。

    “只要離開赫木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覺醒能力。”

    “那位先生將她的靈魂束縛在這里,現在她自由了,世間將會再多一個能力者。”

    神父抬頭,笑容如神像般的包容與仁慈,甚至有種詭異的溫馨感:“他的死亡是有意義的。”

    毒蛛打了個冷顫,心想你這到頭來還是在為了讓全世界人都是能力者的目標在做事。

    轉頭看向車廂內的另一個人,那人的脖子上沒有任何傷口,卻纏繞著一圈厚重的,帶著特殊符文的繃帶,雙目無神地望著前方。

    “飛賊怎么辦?”

    神父:“扔到狩獵者的城堡門外,記得挑好煉金師出門的時間,被別人先看到他就遭了。”

    煉金師與飛賊還有那么兩分塑料友情在,扔他面前還有活頭,碰到城堡里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于是,夏柏幾人前腳回到古堡,后腳毒蛛就帶著半死不活的飛賊蹲在了城堡外,一蹲就是好幾天。

    終于在某個夜晚成功蹲到煉金師后連忙將人扔了過去,然后轉身就走,飛速逃竄的背影中都透著愉悅。

    蕪湖!風餐露宿的野人生活終于結束了!

    煉金師眺望著遠去的背影,再看向“襲擊”自己的重物,尸體?

    挖個坑埋了吧。

    操縱金屬圓環把地上的“尸體”拖起來,煉金師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目光一頓:“飛賊?”

    ……

    “夏,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雷爾頓兩兄弟的外婆早就死了,人就葬在赫木丹,馬森的外婆還活著,如今在礬根城居住。”

    咒師說完調查結果之后開始大倒苦水:“夏,你還不知道,雷爾頓那個家伙有多神經病,我的眼線到了城里就是一個失聯。”

    “我根本不敢進入赫木丹,等了好幾天才遇到一個知道他們信息的老人離開城外。”

    “辛苦了。”夏柏點頭道謝。

    “我新做的曲奇餅干,嘗嘗看?”墨珈什在他說話的空隙將一塊餅干投喂到夏柏口中。

    小餅干酥脆香醇,入口即化,充裕的奶香純而不膩,就是有點干。

    剛想著,一杯花茶送到他的面前。

    夏柏接過花茶喝了一小口。

    咒師聽到道謝反而有些別扭,加上墨珈什的存在讓他更加不自在,擺擺手道:“算不上多辛苦,這事是我的專長,我先去看看格里克的身體做的怎么樣了。”

    說罷化作細沙似的光塵消失。

    “礬根城。”夏柏在地圖上搜索著這個名字,在索漠境內找到了對應的標識。

    “對了,還有件事,裁決所的人終于到了赫木丹,他們領頭的似乎在勸說雷爾頓加入裁決所。”咒師去而復返道。

    “邀請雷爾頓?”夏柏詫異地抬眸。

    墨珈什:“膽子真大,他們就不怕自己的能力也被封了。”

    雷爾頓現在是七級,目前已知的七級就這么一個,只要他自己不想解開能力,幾乎沒人能突破他的封禁拿回力量。

    煉金師的能力回來都是因為夏柏和雷爾頓做了交易。

    咒師:“銀鎖,就是裁決所的領隊似乎是想要讓雷爾頓去看守關押能力者囚犯的監獄,這能讓他們解放出不少成員外出去做任務。”

    看守監獄,這專業簡直不要太對口。

    這下就連墨珈什都覺得雷爾頓大概率會接受。

    而咒師提起這件事的原因是:“礬根城就在裁決所的大本營隔壁,索漠帝國不禁止能力者使用力量,只要事后賠償就好,加上他們的副所長銀鎖是個非常有錢的貴族,所以裁決所的辦案風格相當暴力。”

    “行事最粗暴的那個本來被調去看守囚犯了,不過雷爾頓要是同意了裁決所的招攬,那家伙就要出來了。”

    夏柏好奇心想,能有多暴力?和上輩子的M國大片里的特工一樣直接破門而入拿著機關槍掃射?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夏柏與墨珈什到達礬根城的第一天,他們就來到了當地的裁決所分部——作為接受賠償的受害者。

    前不久,在他們到餐館里吃個飯的時間里,他們的馬車變成了一團黑炭。

    “很抱歉我的隊員損壞了兩位的馬車,這一袋金幣是賠償金,還請兩位原諒他的冒失。”銀發執法者向兩人遞出一袋金幣。

    墨珈什掃過那袋金幣,沒有動作,貴氣十足的氣場仿佛在說——你看我看得上這點錢嗎?

    萊茵舉著錢袋,不動聲色的打量墨珈什,以他多年善后經驗來看,這人一定是個貴族,其他國家的貴族,不差錢但脾氣不太好的貴族,總之不是個會善罷甘休的主。

    微妙的氣氛中,夏柏拽了下墨珈什的衣袖:“我累了。”

    沒經過鍛煉的人造人身體真的很弱,還很嬌氣,他的胳膊已經被桌子邊緣硌出了一條紅印。

    不過這具身體對夏柏來說只是一個讓他能夠行走在外界的工具,遲早要換的東西沒有費力去鍛煉的必要。

    至于平時走兩步路就累也沒什么,有墨珈什在呢,他很樂意充當夏柏的代表工具。

    墨珈什收下金幣系在腰上,抱起夏柏轉身離開,全程沒有與執法者們多說一句話。

    “傲慢無禮的家伙。”黃發執法者不滿地冷哼道。

    萊茵揪住他的耳朵訓斥道:“你還有臉出聲?你才出來多久,我已經賠出去了五百個金幣!你一年的酬薪有五百嗎?!”

    黃發執法者滿臉桀驁不馴,聽到酬薪兩個字后目光飄移,旁邊看戲的其他隊員們突然之間全都有了事情要做,各忙各的,同一用后腦勺對著兩人。

    “讓你抓個變異體,你把人家的車給砸爛了,變異體還沒抓到,我看你回來不是幫忙的,而是來禍害我的錢包!”

    “不高興?”夏柏坐在墨珈什的手臂上,看著男人的臉色輕聲問道。

    墨珈什的眼睛輪廓十分具有攻擊性,不笑時格外嚇人,但在夏柏看來,這就是一只大貓在生悶氣:“怎么了?”

    墨珈什:“我不想讓你用其他人的錢。”

    夏柏輕笑一聲:“就因為這個?這是我們應得的補償,從你收下的那一刻就是你的錢。”

    “不只有錢。”墨珈什望向那雙漆黑的眸子:“我想,讓你所用的一切都由我來提供。”

    夏柏看著他,疑惑道:“我現在身上有什么不是你提供的?”

    墨珈什笑了:“沒有,我想一直這樣,你同意嗎?”

    這有什么好問的?

    夏柏隨意點頭道:“隨你。”

    第085章 第 85 章

    *

    “羅莉羅達, 你們兩個慢吞吞的家伙還要讓本少爺等多久?”

    銀發男孩高抬著下巴,倨傲的表情出現在那張肉乎乎的小臉上并沒有多少威懾力,只會讓人想在那張包子臉上揉捏幾下。

    “來了萊納少爺。”俊秀的男孩拉著公用一張臉的雙胞胎妹妹慢悠悠走來。

    “您今天又用什么理由把保鏢甩了?”

    萊納少爺左右觀望了兩下, 確定沒人后下巴揚得更高了:“那群頭腦簡單的家伙還想看住本少爺,做夢。”

    羅達配合著鼓掌:“厲害厲害。”

    羅莉跟著哥哥一起鼓掌。

    萊納少爺為自己的聰明驕傲了一會兒, 想起來今天的正事, 有些急切地對兩人道:“不說他們了, 走走走, 現在去還能趕上。”

    雙胞胎兄妹兩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萊納少爺在偏僻的小道里東拐西繞,在兄妹兩個越發警惕的目光下來到了一處花店前。

    “到了!”萊納向前走去,被羅達拉住了胳膊,小少爺轉頭對上羅達嚴肅的臉,被那副表情嚇住了一瞬, 很快又有些惱羞地拔高音調質問:“你干嘛?”

    羅達越過萊納看向花店外擺放的花束:“小少爺, 你真不覺得這家花店有些不對勁嗎?”

    “沒有啊?”萊納一臉天真的茫然。

    羅莉用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眼神掃過萊納:“你見過誰家花店門口擺放的花束全是黑色?”

    黑色的花朵大多寓意不詳, 黃昏時分, 深暗無人的小巷, 詭異的花店,但凡是個有點警惕心的人都不會主動走進去。

    萊納小少爺顯然沒有這種東西,反而對兩人的小心嗤之以鼻。

    “你們兩個膽子真小,放同色花是店主的個人愛好啦, 他每天都換一種顏色的花放在門外,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外面的花是紅色的,比我奶奶的花園還要漂亮。”

    雙胞胎:“……”紅色就很正常了嗎?白天也就算了, 但你上次離家出走的時候是在晚上!

    一股香氣隨風飄來,萊納小少爺吸了吸鼻子, 一手一個,拉著雙胞胎的胳膊向花店走去:“好香,殺手又做好吃的了,快走快走。”

    “里面還有殺手?”羅達豁然張大雙眼:“你該不會還吃了里面人給的食物吧?”

    萊納沒心沒肺地點頭:“對啊,殺手做的小點心可好吃了。”

    羅莉不忍直視,走偏僻的小路,進詭異的店鋪,吃陌生人給的食物,這小少爺簡直把出門在外不能做的事全做了個遍。

    她現在也覺得店長應該是個好人了,但凡花店老板有壞心思的,萊納現在都不能好好站在這里。

    當然也不排除店長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可能,你看現在萊納這不就把他們兩個給帶過來了嗎?

    羅達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衣袖里側的棕褐色文字花紋仿佛活過來的靈蛇一樣順著衣服爬到地上。

    當當當,小少爺禮貌地敲了兩下屋門,邊喊著:“店長哥哥我進來了。”邊推開店門……沒推動。

    “殺手!是不是你把門堵住了!快給本少爺把門打開!”

    敲門聲逐漸暴躁起來。

    羅達:“既然沒開門,不如我們回……”

    “哎呀!”店門向內打開,小少爺直接撲了進去,羅達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服才沒讓人跌倒。

    萊納站直后對著店中背對著幾人的金發男人咆哮道:“殺手!你竟然敢如此愚弄本少爺,本少爺今天帶了幫手過來,你要是輸了就……”

    “就去給本少爺當廚子!”

    金發男人眼神如細碎的冰刀,幾塊冰渣射到萊納身上,冷酷道:“再吵把你舌頭割了喂狗。”

    萊納被嚇得縮了下脖子,他轉頭捂著嘴巴對著店中另一個人告狀:“店長哥哥,他要割我舌頭。”

    “抱歉,小萊納,阿墨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會阻攔呦。”笑容溫和治愈,仿若天使的店長并沒有天使那般無私的善良。

    萊納委屈地抿嘴:“怎么能這樣?太偏心了。”

    “有嗎?”店長無辜地看向男孩,黑發垂落,柔和的五官溫潤無害,令人不走自主地放下戒備。

    那溫水般輕柔平淡的氣息,似乎在告訴他人,無論是誰都能在他這里得到一個溫暖的擁抱。

    事實上,這純屬是錯覺。

    店長的心很冷,很小,還早就長歪了。

    “當然有!”萊納鼓起包子臉,不甘心道:“殺手除了做的食物好吃還有什么優點?我可以帶給店長哥哥更好的生活!店長哥哥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殺手也可以一起去,我讓他當主廚!我家主廚薪酬很高的。”

    叮——

    刀鳴劃過,透著寒芒的匕首尖端停在萊納嘴巴前不到一指的距離。

    萊納頓時嚇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嗚,嗚嗚,你拿開……”

    夏柏看著掉珍珠的小朋友,遞過去一張手帕:“擦擦眼淚,阿墨今天做了芒果布丁,不哭了就給你一塊。”

    萊納嗚咽著說到:“我要三塊,我還帶了朋友來,他們也要三塊。”

    嗚嗚,本少爺可真講義氣。

    夏柏掃過桌子上的布丁數量,拒絕了這個要求:“不行,都分出去我就沒得吃了。”

    羅達和羅莉從進來后就陷入了沉默,這時羅達方才開口道:“我和妹妹還不餓,您自己吃就好。”

    夏柏滿意點頭微笑:“好孩子。”

    羅莉直勾勾看著夏柏,嘴唇無聲動了幾下——副院長。

    羅達拉住自己妹妹的手,悄悄對她搖頭。

    墨珈什中途換走夏柏遞出去的手帕,塞給萊納一塊餐巾布,再把布丁向夏柏身前推了一下。

    “本來就是給你做的,不用管這個小鬼,過會兒直接打暈扔到高狄家門口。”

    握著餐巾布的萊納氣得跺腳,畏懼于剛才被匕首恐嚇的余威,他暫時還不敢像剛才一樣大聲頂嘴,小聲嘟囔道:“冷血無情的殺手,你憑什么……”

    后面的那句話聲音很小,但在場的都是能力者,就連五感最遲鈍的羅達都能聽清。

    “你憑什么得到店長哥哥的偏愛?”

    羅達:你到底在憤憤不平些什么啊?

    再看一旁的妹妹,同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店長。

    羅達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份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墨珈什臉色卻好轉了許多,嘴角的弧度輕微上揚。

    連不討人喜歡的小鬼頭都承認夏對他有偏愛,這代表夏心里有他!

    只是還沒開竅而已……

    沒開竅……

    墨珈什眼底泛起幾分晦暗之色,嘴角那并不明顯的弧度也落了下去,眸子望向心上人。

    夏柏把一份布丁送入口中,眼睛愉悅地彎起。

    那滿足的小表情讓墨珈什心中焦躁的野獸搖晃起了尾巴。

    咳,再等等,夏的身體還不行。

    墨珈什掃過雙胞胎兩人,問道:“你們院長呢?”

    羅達:“院長在給孤兒院掙飯費。”

    “嗯?上次交易的錢她用完了?”墨珈什記得他在離開桑圖前把一部分財產以購買魔藥的名義交給了米婭。

    因為那家孤兒院是夏曾經呆過的地方。

    那些財產養十個孤兒院都不成問題,這才過了多久,米婭這個當院長的就跑出來掙飯費了?

    “孤兒院里三分之一的孩子都覺醒了能力,食量變大了,還經常不小心損壞一些家具建筑……”羅達有種暴露自家貧窮老底的尷尬。

    “三分之一?概率挺高的。”夏柏咽下口中的布丁問道:“米婭沒搞點副業?有錢買幾個店鋪再雇傭人管理每隔一段時間搞分成不久好了嗎?”

    “這個,我們試過,店鋪全倒閉了。”羅達說起這個有點難以啟齒的報赧。

    說完歪向別處的腦袋又轉了回來,略帶遲疑地看著夏柏,余光掃了眼萊納:“您……”

    羅莉沖到了夏柏腿邊,脆生生地叫道:“夏先生!”

    夏柏點頭,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雖然不能分給你布丁,但屋子里的花可以送你一些,喜歡什么自己去選吧。”

    羅莉:“夏先生的花都很漂亮,您可以幫我選一朵嗎?”

    墨珈什遞給她一顆琉維草:“給。”

    羅莉眼睛上移,看到了一個菱角分明的下巴。

    羅莉撇嘴:我想要副院長選的花,不是你!

    夏柏:“琉維草很可愛,橙黃色與你裙子的顏色很搭。”

    羅莉接過十片花瓣的橙色琉維草,甜甜地道:“謝謝夏先生,我喜歡這朵花!”

    萊納看到她的笑容小聲對羅達道:“你妹今天是不是換人了?我怎么看到有個長得和羅莉一摸一樣的的家伙笑得像個傻白甜。”

    羅達:“……”

    萊納突然啊了一聲,后知后覺道:“你們和店長哥哥認識?”

    羅達:這還用問嗎?高狄家族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狡猾商人,怎么這預定的下一任家主這么的……單純且反應遲鈍。

    當當當。

    “有人在嗎?我來接孩子回家。”問候聲過后,門外的人直接開門走了進來。

    蔚藍色的眸子的主人看到夏柏與墨珈什兩人后頓了一下,發出一道疑惑的聲音:“嗯?”

    盯著夏柏好一會兒之后道:“夏?”

    夏柏抬起手晃了晃:“好久不見,米婭。”

    怎么看都是熟悉的人,還有狩獵者這個防偽標識在,基本確定對面就是本人的米婭面色一緩:“我就知道咒師那家伙嘴里沒一句實話。”

    米婭張開手向夏柏抱去:“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墨珈什攔住她的動作并且下單了一個任務:“我要預定兩瓶強化藥劑。”

    “不需要你預定,我直接送給夏。”米婭一聽就知道這東西是給誰的。

    墨珈什:“你們孤兒院里的伙食費還夠嗎?”

    米婭剛要開口,羅達拉住她的衣擺:“院長,小麥已經好久沒吃飽過了。”

    “……”米婭頭疼道:“我明天就把它放生到澤爾沃大森林。”

    養不起了,真的養不起了。

    【魔女那只狗終于還是把她吃窮了,聽說她現在正給高狄家的家主當保鏢,你都跑到貧民區里了都能遇到。】

    [大概是緣分。]

    【猜猜我找你來是有什么消息?】

    [找到人了?]

    【很遺憾,并沒有,尋真教會最近要在礬根城里舉辦一個能力者交流會,這里的能力者變多了,我不太好布置眼線。】

    【你要找一個未成年的孤兒這件事,問魔女或許能更快得到答案,這附近的孤兒幾乎全都被她送到了當地福利院里,并且還把部分不合格的福利院院長偷偷打成了骨折,她掙的錢有一半都搭在了這里面。】

    【說真的,她讓我覺得陌生,她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魔女了,開孤兒院能讓魔女變成圣母。】

    夏柏聽后望向米婭,問道:“米婭,你現在幾級了?”

    米婭說道:“四級巔峰,快五級了,最近修煉速度好像比之前快了,我本來以為還要再過三四年才能升到五級。”

    夏柏心中微沉,升級速度變快了,這也代表,距離大災難開始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第086章 第 86 章

    *

    尋真學會舉辦的能力者交流會, 怕不是魔鉆研究成果發布會換了個名頭,晚上去夢里問問祭司,游夢說他最近在夢里偷閑, 日子過得挺愜意。

    按這么說,祭司之前應該是個工作狂屬性, 他和赫木丹熬夜達人治安官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夏柏思緒亂飛, 現實不忘詢問米婭有沒有見過自己要找的人。

    “半黑半灰兩種顏色頭發的小姑娘?, 是有一個頭發顏色和你描述差不多的孩子在向日葵孤兒院。”

    因為發色少有, 本身還有些特殊,米婭對那孩子印象頗深。

    米婭回憶起那個孤僻的小身影:“那孩子有失語癥,與其他孩子也不怎么合群,我其實想把她接到三葉草孤兒院去自己養。”

    “院長,我們孤兒院里已經財政赤字了!”羅達警告道。

    “是的,所以那孩子現在還在向日葵孤兒院。”米婭苦惱地轉著一節亞麻色發尾:“明天就把小麥放生。”

    夏柏提議道:“其實, 可以讓小麥到我家住一段時間, 穆林爺爺一個人在家有些孤單, 讓小麥去陪他, 還能充當保鏢。”

    “好啊, 不過小麥吃的真的很多。”想起小麥的飯量,米婭有些心虛。

    夏柏:“不必擔心,阿墨有一座金礦。”

    墨珈什微抬下巴,輕聲應道:“嗯。”

    “什么?!”萊納少爺不可置信地看著墨珈什:“你這窮酸的小白臉居然這么有錢?”

    轉瞬注意點發生偏移:“不是, 你這么有錢怎么還讓店長哥哥住在這樣一個偏僻狹小,簡陋破舊的花店里?”

    墨珈什發出一聲輕哼的氣音:“夏喜歡。”

    夏柏環顧他的小花店,低頭看向銀發男孩:“你覺得我的花店簡陋破舊?”

    他覺得自己布置的效果還不錯啊?

    “不是, 我是想說,小巧精致, 對,簡潔,漂亮!”萊納改口道。

    羅莉撫摸著手中橘色琉維草的花瓣,淡淡掃了萊納一眼,小聲道:“油嘴滑舌。”

    米婭問墨珈什:“你的金礦還能用?”

    她知道綠寶石領地里有金礦,但今時不同往日,墨珈什這個侯爵領主已經成了桑圖帝國的通緝犯,領地里的東西居然沒有被其他貴族瓜分?

    夏柏:“這個我們自有辦法,阿墨的東西只有阿墨能用。”

    祭司也是同樣的想法,在他眼里,綠寶石領地是他學生修斯頓的遺物,只有修斯頓的孩子能夠繼承。

    “還有你。”墨珈什開口說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夏柏身上,碧綠的眼眸中映照出墨色的影子:“我所有的一切,都將與你共享。”

    夏柏腦海里蹦出六個字來——婚內財產共有。

    “我們好像還沒結婚?”

    結婚?

    墨珈什不接思索道:“我們可以馬上舉辦婚禮!”

    夏柏:“現在不行,我還有事要忙,結婚很麻煩的,有很多事要準備。”

    墨珈什大喜,夏說的是現在不行,而不是直接拒絕,那就代表他默認了愿意和他結婚,他同意了!

    努力壓下沸騰的心跳,與狂喜的嘴角,認真嚴肅道:“對,我們的婚禮一定要準備得隆重盛大。”

    夏柏:“倒也不必,把親近的朋友邀請過來熱鬧一下,吃頓酒宴,玩幾天就好。”

    墨珈什立刻回道:“都聽你的。”

    米婭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你們……嘖。”

    她的副院長徹底被拐走了,聽聽這兩個人在討論什么?婚禮!

    “米婭?”夏柏疑惑地看向她,不懂米婭為何突然有些不高興,

    “沒事,今天時間不早了,孤兒院快關門了,等明天我帶你們去向日葵孤兒院。”

    米婭說著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現在,先把甩掉保鏢偷跑的萊納小少爺送回家。”

    聽到店長哥哥要和壞脾氣的殺手結婚的萊納悶悶不樂的蹲在地上,望著夏柏:“我不想回家,我想呆在這里。”

    “今天是你的生日,夫人舉辦了生日宴,但是缺少了主角。”米婭平靜地說道。

    “母親來了?!”萊納一個蹦跳起身,急切地向門外走去:“你怎么不早說啊,快點帶我回去。”

    “店長哥哥,我明天……母親離開了之后我再來看你。”匆忙間還不忘和夏柏打招呼。

    米婭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隨手揮了兩下:“明天見,夏。”

    羅達禮貌道別:“先生再見。”

    羅莉依依不舍道:“夏先生再見,謝謝您的花。”

    “再見。”夏柏笑著對幾人揮手送別,人走后笑容更大了幾分,愉悅道:“我的小布丁保住了。”

    墨珈什滿腦子都是結婚,婚禮,要準備些什么東西……

    夜晚,夏柏在夢里和祭司確定了尋真教會即將在礬根城里舉辦的交流會本質就是他所想的那個。

    次日一早。

    花店里便擠滿了人和狗。

    “汪汪!”黑白大狗熱情地搖著尾巴,環繞在夏柏的身旁轉圈。

    “小麥。”夏柏看著眼前皮毛滑順的大狗,伸出手向小麥頭頂摸去,大狗也配合著站好,伸頭。

    然后狗頭上多了一只骨骼分明,強健有力的男性手掌,手掌很大,足夠一只手握住小麥的頭。

    夏柏看著那只不屬于自己的手,目光移動到彎腰橫叉過來的男人身上:“墨珈什,小麥不是人。”

    他知道墨珈什對自己有些占有欲過強,不喜歡別人觸碰到他,夏柏也不是一個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人,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連狗都不讓摸,是不是過分了點?

    六級會放大執念,占有欲這種情緒也在影響中?

    “夏,你真的確定要和這樣一個嫉妒心過頭的小心眼男人結婚?”

    米婭一臉深沉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進去后就會失去一部分自由,你可要想好。”

    墨珈什投去一道暗含殺氣的視線扎在米婭身上。

    身上突然傳來一陣壓力,米婭腳下一滑,險些摔到在地上,一個扭身找回平衡之后,瞬間變得銳利,眼刀不要錢一般落在墨珈什身上,仿佛要把人射成刺猬。

    墨珈什眸光睥睨而下,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占領高地,俯視著對方,一只手繞到夏柏身后,搭在他的腰上,黑發少年對此毫無反應,就像是已經習慣了。

    兩人眼神拼殺的時候,夏柏轉頭對著屋子里的另一個身披黑斗篷的人影道:“咒師,小麥就交給你了。”

    “我只負責指路,它要是自己亂跑我可沒有辦法抓狗。”咒師抱著水晶球說道。

    夏柏:“放心,小麥不會亂跑,它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

    “你也抓不住它,小麥現在是五級。”

    米婭這個狗主人半點也不擔心,她的狗要智商有智商,要實力有實力,真跑丟了遭殃的也只會是別人。

    “幾級?”咒師震驚地望著小麥,他都還是四級,一只狗成了五級?

    “這家伙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一晚上回來就跳級了。”

    米婭手搭在狗頭上摸了兩把:“五級之后這家伙飯量大得離譜,還不如之前呢,平日里又用不著它去打架。”

    剛回來那天還把她新建的小屋給弄塌了一座,手下撫摸的力度逐漸加重。

    感到不妙的小麥一溜煙跑到了夏柏身后躲著。

    “汪嗚……”

    米婭:“路上的伙食自己解決,到地方了也記得自力更生。”

    小麥點頭:“汪汪。”

    咒師的幻影帶走了小麥。

    花店關閉,店長帶著他的金發背后靈跟著米婭到達了日葵孤兒院。

    “孤兒院平時不允許外人進入,捐贈者和領養者也需要提前一天通知,除非有信得過的引薦人帶領,我覺得這個規矩不錯。”

    三人來到封鎖的大門前,米婭說完按響了門鈴。

    不久后門內傳來詢問聲:“誰呀?”

    米婭:“是我。”

    門上的小窗被從內打開,一雙眼睛從門內望向門外,見到米婭后驚喜道:“米婭女士!”

    “您怎么來了?”

    米婭道:“我帶了兩個領養人來。”

    門后一陣響動,大門打開一道縫隙,一個面善的修女從門縫里探出頭來,第一眼先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墨珈什,身影有些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位氣場強大的威嚴的金發貴族,這樣的人為什么要來領養孩子?

    接著就看到了笑容和煦,外表溫柔似水的夏柏。

    再看向米婭,修女心中有了些底氣,問道:“兩位男士?”

    米婭:“對,他倆已經計劃著結婚了,婚宴的席位有我一份。”

    米婭說婚宴的席位有她一份代表自己與夏柏他們很熟,清楚兩人的人品沒有問題。

    修女緩緩點頭:“好的。”

    兩位打算締結婚姻關系的男士,難怪要來領養孩子。

    “請進。”

    三人走進孤兒院后,修女把大門再次封鎖。

    “兩位是想領養什么年齡段的孩子?男孩還是女孩?這里的孩子們都是好孩子,如果兩位沒有一個準確想法的話可以到食堂里走走,孩子們正在吃早飯。”

    修女熟練地說著這一套話語,在把夏柏兩人帶入領養人的身份后,她很快意識到這將會是某個孩子命運的轉折點,態度熱情了許多。

    “去看看吧。”夏柏早已有了目標,不過他還是打算走一下正常程序。

    幾人來到食堂后很快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一群有大有小的幼崽用好奇的目光看過來。

    米婭捂著心臟感慨:“我真的想把他們都帶到三葉草去。”

    修女從最開始的驚恐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米婭女士,等您籌夠錢,如果有那一天的到來,可以把我也一同帶去嗎?我很向往在您的手下工作,同時,我有著豐富的,照顧孩子的經驗。”

    談起錢,米婭頓時啞舌:“咳,再等等,三葉草的孩子已經夠多了。”

    修女真心實意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米婭:“我努力……”

    想要跳槽的和想要挖人但沒錢的聊在了一起。

    夏柏從一群小腦袋中掃過,最后定格在桌子的最邊緣處,一顆半黑半灰的小腦袋進入視線之中。

    在幾乎所有孩子都抬頭看過來的現在,那顆小腦袋仍舊低著頭,拿著勺子,一下一下挖著餐盤中的食物。

    夏柏到女孩身后,小姑娘依舊沒有抬頭的意思,眼里只有盤子里的食物,吃的非常認真。

    夏柏打量著視線下方的小腦袋,女孩頭頂的發縫處于正中,宛若楚河漢界的分界線一般,兩側是色澤分明的黑灰兩色頭發。

    墨色的眼中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原來是這么個半黑半灰,他一直以為是從發根到發尾黑灰漸變的那種顏色,在日記里提到女孩小時候因為發色遭到排擠的時候還曾經感到過不解。

    漸變發色把發尾剪掉不就不奇怪了嗎?

    原來是我想錯了,這樣子再怎么剪也沒用,除非禿頭。

    “這是小灰芽,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便得了失語癥。”修女不抱有希望地說道。

    從小灰芽來到孤兒院后,有過許多領養人因為特殊的發色注意到她,但幾乎每一次,那些領養人在知道她失語癥后都選擇了放棄。

    “我喜歡這個孩子。”夏柏說道。

    女孩吃飯的動作一頓,卻依舊沒有抬頭。

    墨珈什:“不行。”

    夏柏疑惑轉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墨珈什從來不會反駁他的。

    女孩的頭扎得更低了些,發絲遮擋住的眼睛中劃過一抹譏諷,果然……

    緊接著她就聽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只能喜歡我。”

    女孩:?

    米婭:“連孩子的醋都吃,你這家伙的心眼還能再小一點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女孩終于轉過頭,露出一雙墨綠色的大眼睛看向米婭。

    好心的大姐姐也在?

    在墨珈什說不行時心涼了半截的修女此刻重新看到了希望,指著女孩的眼睛道:“您看這孩子的眼睛,也是綠色呢,感覺就像是您兩位眼睛顏色的結合,這是緣分啊!”

    墨珈什掃了一眼,寶石般明亮的碧綠眼眸與墨綠色眼睛對望。

    “還不錯。”

    女孩:“……”

    第087章 第 87 章

    *

    “您確定要收養小灰芽了對嗎?”

    “是的。”

    “太好了。”修女蹲下身對女孩道:“小灰芽, 聽到了嗎?你要有新家了,兩位先生的引薦人是米婭女士,你愿意和他們走嗎?”

    小灰芽看向米婭, 似乎在詢問什么。

    米婭:“他們是我的朋友,黑頭發那個是我的副院長, 溫柔和善, 羅莉非常喜歡他, 結果被那個金毛混蛋給拐走了。”

    米婭指著墨珈什對小灰芽道:“這個家伙, 性格姑且不論,他有錢,很有錢,我個人認為這是他最大的優點。”

    夏柏:“阿墨的有點還是很多的,比如說臉好看,身材很好, 做的小蛋糕和布丁也很好吃, 墨, 今天的小點心多做一點。”

    墨珈什:“嗯。”

    小灰芽望著兩個人, 又望望米婭, 最后在修女殷切期盼的目光下輕輕點了下頭。

    修女的笑容擴大,眼尾淡淡的皺紋盡數被喜悅填滿:“兩位先生,還有米婭女士,請跟我來……”

    修女高興的帶著幾人去辦理領養手續。

    小灰芽望著修女的背影, 轉頭繼續將盤子里的食物吃完。

    大姐姐的朋友,應該和那些人不一樣吧。

    再遇到兩個善于偽裝的壞人也沒關系,她會自己逃出來。

    吃完飯后的小女孩到水池邊把盤子洗干凈。

    一直避開她走的孩子們此時維了上來。

    “喂, 怪胎,你要被收養了, 是不是很高興?”

    “我們聽到了,那米婭女士說兩個人很有錢。”

    “還很善良,他們都不在乎你是個啞巴。”

    挑釁?還是想打架?或者想把她關起來搶走被領養的機會?

    小灰芽沉默著清洗盤子,各種惡劣的揣測在腦海中浮現,按在盤子邊緣的手隨時做好砸人的準備。

    大姐姐在這里,只要鬧出動靜來,她就會發現這里的情況。

    “真幸運啊,你如果是健康的,沒有這頭顯眼的頭發,被選中的人說不定會是我。”

    “我感覺他們更喜歡文靜一些的孩子,選中我的可能比你大。”

    “我的眼睛也是墨綠色的,說不定會是我。”

    “我也想去新家。”

    小灰芽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轉頭望去,一雙雙稚嫩的眼睛里只有羨慕與期待。

    即便那些孩子氣的嫉妒冒出頭來,在小灰芽看來也完全算不得什么,這點情緒和她上一次被領養時的“同伴”們比起來,簡直就像路邊的小草一樣無害。

    一群單純的小綿羊。

    按著餐盤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差點忘了,這里,和她之前呆的地方不一樣。

    “有件事需要讓兩位先生知道,小灰芽這孩子之前不是在向日葵孤兒院,她曾經被領養過一次。”

    “領養人為了錢把小灰芽賣給了一個居心不良的男人,多虧這孩子聰明,自己跑了出來,并幸運的遇到了米婭女士,才來到這里。”

    “這孩子可能會有些敏感,還請兩位多給她一些耐心。”

    修女叮囑中充滿了對小灰芽的關心與愛護,她是真心愛著這里每一個孩子。

    愛護孩子的長輩是最容易觸動夏柏的一類人,他的笑容更加真誠了兩分:“您放心,我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好她。”

    墨珈什:“我來就好,不需要你來費心。”

    修女望著他們兩個,小聲對米婭說道:“米婭女士,他們家里應該有專門照顧孩子的傭人吧?”

    這對同性戀人的經濟條件沒有問題,感情和睦,就是有些太過恩愛了,有可能忽略孩子。

    米婭回復她:“有一個老管家,不過在老家不在這里。”

    修女擔憂道:“沒有女傭嗎?那小灰芽是個女孩子。”

    米婭:“不用擔心,我會盯著這兩個新手,直到他們成為合格的父親。”

    聽到她的擔保,修女放心了許多:“勞煩您了。”

    “應該的,我是他們的引薦人。”米婭灑脫一笑,手搭在修女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夏,走吧,去接小姑娘回家,你們有打算給那孩子取個新名字嗎?”

    “嗯,我已經想好了。”夏柏點頭說道。

    “叫芙蕾拉怎么樣?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女孩點了點頭,乖巧文靜,眼中卻沒有多少喜悅,平靜的仿佛一片長滿水草的深綠湖泊。

    “那么,小芙,我們回家吧。”

    夏柏看著眼前毛茸茸的腦袋,快速伸手在女孩頭頂揉了一下,轉頭就見一只手伸了過來,拉過那只手,夏柏對手臂的主人說道:“墨珈什,理智點。”

    墨珈什無聲凝望著他,眼底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異樣情緒。

    夏柏把手伸進墨珈什的口袋里,從里面取出一個小本和一只筆,問道:“會寫字嗎?”

    小芙點點頭又搖搖頭。

    夏柏把筆和本交給她:“米婭,我想三葉草里應該有識字課?”

    米婭:“怎么,你們領養完孩子要送到我的孤兒院去?”

    “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一次課程一枚金幣怎么樣?”夏柏微笑著說道。

    “沒問題,我很喜歡小芙這孩子,小芙也很喜歡我。”

    米婭答應下來,抱起小芙,女孩拉著米婭的衣角,仿若一只溫馴的兔子。

    夏柏掃過女孩透紅的耳尖:“小芙的確很喜歡你。”

    對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女孩被米婭抱在懷里,耳朵就紅成了這樣。

    墨珈什也很滿意:“很好,那她就交給你了。”

    孩子有了托兒所也有了,但那都是后面的事,領養孩子回家的第一天還是要住在家里。

    花店里有兩個臥室,夏柏和墨珈什睡在一起,剩下那個自然就成了小芙的。

    深夜,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夏柏睜開眼,發現墨珈什居然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里。

    起身開門,打著哈欠走到客廳,看到蹲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你們在做什么?”

    夏柏走近后看著客廳地板上的大洞,問道:“這又是什么?”

    墨珈什:“有賊挖了一個地洞來我們家里偷東西,已經沒事了。”

    小芙震驚地望著他,這么大一個洞突然出現,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什么賊這么厲害?

    這理由正常人都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吧?

    夏柏的視線掃過墨珈什身旁一團嬌小的身影,這理由也就糊弄一下小孩子了,不過這孩子是個未覺醒的命運系,比普通孩子聰明的多,八成沒信。

    他是不是忘了告訴墨珈什不用瞞著小芙他們是能力者的事,反正在索漠帝國能力者早就不是秘密了。

    困意上頭,夏柏再次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浸出兩滴生理淚水道:“快點把坑填好,回來睡覺。”

    墨珈什點頭:“嗯。”

    目睹整個對話的小芙:……

    他居然真的信了?沒睡醒以為自己在做夢?

    還有你,小芙看著目送夏柏回到房間夠才給了她一個眼神的金發男人,兩雙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對望。

    墨珈什:“不許告訴他今晚的事。”

    小芙看看他兩眼,輕手輕腳地跑回房間,拿出紙筆寫到——你的能力好像很厲害,幫我一個忙,我就不告訴他你偷偷和另一個男人見面的事。

    墨珈什看著站直了也還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突然笑了一聲:“你膽子很大,上一個敢威脅我的人骨頭都已經變成了渣。”

    女孩瑟縮了一下,裝著膽子繼續寫到——我死了你沒辦法和他解釋。

    雖然只相處了半天加半個晚上,她已經知道這個家里誰說了算了。

    “對,所以我不會殺你,”

    墨珈什的手指漫不經心地點在女孩額頭上,無數次戰斗磨礪出來的煞氣僅僅泄露出一絲也如利刃臨頭,令人膽寒。

    “但把你變成傻子的辦法多得是。”

    小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個男人從最開始就不喜歡她,他只是為了滿足伴侶的意愿才同意收養自己。

    是她想錯了,這個人或許比她之前遇到的那些家伙更加危險。

    墨珈什收回手:“以后面對實力不明的人,別急著上頭,能力者的手段遠比你能想到的更多。”

    貌似嚇過頭了。

    “你的威脅對我沒有意義,我見的那個人夏也認識,他才不會因為這個和我生氣,不過作為你的養父,我決定聽聽你的心愿。”

    遲緩了半天,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小不點是自己的養女,墨珈什語氣略微緩和了些,問道:“你想讓我幫什么忙?”

    小芙小臉上的神色幾度變換,最終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眼中泛起濃烈的恨意與殺機,落筆的力道都重了幾分——我想殺一個人。

    墨珈什淡淡掃過紙頁:“你認識的字不少。”

    小芙表情一空,抬頭看向金發男人,我很認真的在和你說正事,還在想些什么?!

    “殺誰?你的上一任養父養母,還是買你的那個男人?”

    墨珈什平靜道,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女孩更加確信自己這個新任養父是個危險人物。

    小芙搖頭——都不是,那個男人后來又把我賣到了拍賣會,一個邪惡教會買下了我,我想殺他們教主!

    墨珈什看完那些字:“你認識的字果然很多。”

    小芙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墨綠色大眼睛中滿是惱怒,倒是比之前平平淡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鮮活了許多。

    墨珈什簡潔道:“教會的名字,教主的長相,殺他的理由。”

    殺一個人對墨珈什來說再簡單不過,他不干涉人復仇,也不會毫無理由的隨意殺死一個陌生人。

    小芙寫到——天澤教會,一個帶白色面具的中年男人,他在用人類和魔鉆做實驗,創造能力者,他還把我和蛇關在一起!非常大的一條蛇!

    “我同意了,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墨珈什揮手間地上的坑洞被瞬間填平,復制出一塊地板將漏洞補好。

    “現在自己回去睡覺,我要去陪夏了。”

    小芙翻了個白眼,眼皮半耷拉著,小小年紀就領悟出了死魚眼的精髓。

    凌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縷縷白煙從松軟的面包上升起。

    夏柏慢條斯理地享用著早飯,白皙的手指在日光照耀下宛若白玉凝脂,皎潔無暇。

    握著刀叉的手指,在冷硬的餐具與皮膚邊緣似乎都被壓出了一道紅印,淡淡的緋色綺麗惑人。

    墨珈什盯著那只手,和卷動食物的舌尖,眸子微微暗沉了些,夏柏對他的視線已經熟得如口中呼吸的空氣一般。

    反而是旁邊另一道視線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轉頭看去,一張堪堪夠到桌面的小臉正扒在桌子上看著他,像偷偷樹洞里探出一顆腦袋來觀察人類的小松鼠。

    夏柏側頭問道:“怎么了?”

    小芙搖了搖頭,認真扒飯。

    她從夏柏走出房間就一直觀察著他,就是想看看這人會不會問起昨天晚上地面上突然出現的坑。

    結果她的這位黑發養父壓根沒往地面上看一眼,果然是把昨天的事情當成做夢給忘了吧,真是一個溫柔嬌弱還有些迷糊的笨蛋美人。

    奧,老實說,她的這位養父真的很好看,脾氣也很好的樣子,也難怪墨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會這樣迷戀他。

    第088章 第 88 章

    *

    用完早餐, 米婭過來將小芙接走,順便在墨珈什不善的目光中順走了夏柏兩塊點心。

    米婭留下一個挑釁的笑容,把點心分給小姑娘一塊, 兩個人邊吃邊往外走。

    店門打開又關上。

    墨珈什:“那個小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夏柏淺啄一口微燙的熱茶:“一個在未來會變得很厲害的能力者,肩負人類的希望, 嗯, 這個應該不會了, 趁孩子還小, 撈到自己家來養,總好過未來成為敵人。”

    游戲世界線里,主角團覺醒能力之前,世界已經經歷過大災難的洗禮,大量變異怪物憑空出現,盤踞分割整個世界。

    人類可生存的地區極速壓縮, 分散成大大小小的領地。

    國家制度頃刻間瓦解,

    小芙將會在和主角團的其他成員相遇, 然后攻打一個個boss, 為幸存的人類奪回事宜生存的領地。

    這個行動持續了很久, 他們的連勝戰績最終停止在血沙之城,那里的boos,是血幽靈——葵伊。

    而讓主角團差點團滅的,并不是她。

    【在我們好不容易將血幽靈重傷的時候, 南面的那顆插入云層,看不到頂的巨樹拔根而起,橫渡汪洋, 一路掃蕩,踏著變異體的尸骨來到了我們面前。

    當時它的樹枝上掛滿了變異獸的尸體, 在它用樹枝將血幽靈包圍起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它是將血幽靈視為了獵物。

    直到那顆巨樹抽動樹枝,將上面掛著的一串怪物尸體放到血幽靈身邊,為它補充體力。

    我們才明白,那棵巨樹,是來救血幽靈的。

    這簡直不可思議!

    部分變異動植物會延誤之前的習性,建立共生體系,但血幽靈和巨樹并不是這種關系。

    這些變異怪物之間也有同伴關系嗎?或者說它們還存在智力和感情。

    天啊,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構想,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人類已經活得夠艱難了,這些難纏的怪物如果再擁有智力,我對人類的未來簡直看不到一點希望。

    以及,那棵樹抽人可真疼,我的肋骨一定斷了。

    最后,慶祝我們又活過了一天。

    ——高塔時代最偉大的勇者之一.本內特的日記片段】

    無論是血幽靈還是穿云巨樹,都不會再出現了。

    夏柏放下茶杯,對墨珈什道:“你又不會生,養個女兒不好嗎?小芙乖巧聰明還有成為能力者的天賦,還有雙漂亮的眼睛,我很滿意有一個這樣的女兒。”

    墨珈什靜靜聽著,腦中回憶起昨天夜里發生的事。

    聰明是有點小聰明,但是乖巧,半夜偷跑出去勘察地形構思逃跑路線還差點陰死一個不懷好意的酒鬼,這樣的小家伙可算不上乖巧。

    不過墨珈什自己小時候也不是什么乖巧的性格,他對這種面對惡意時自我保護的反殺沒有任何意見,反而覺得這孩子有點本事。

    “你想養那就養,我養得起。”

    她在夏面前做個乖巧的孩子就好,那股子狠勁倒是不錯,只要不背刺自己人,狠同樣是一種優點。

    夏柏:“昨天晚上那個洞,你怎么和小芙解釋的?”

    他不需要詢問那個洞是怎么形成的,無論是敵人還是真的能力者竊賊,都會被墨珈什收拾干凈,他只需要專心謀劃自己要做的事。

    “沒有解釋,能力者在索漠不是秘密,街頭上經常能夠見到裁決所的人使用能力破壞他人財物。”

    墨珈什:“那個小鬼膽子大的很,見到我使用能力還想讓我幫忙殺人。”

    “殺誰?賣掉她的養父母,還是買走她的那個居心不良的男人?”夏柏問出了和墨珈什同樣的問題。

    “都不是,中間還有段插曲。”墨珈什將小芙所說過的經歷同夏柏復述了一遍。

    “昨天我聯系了咒師,等他找到那個教會的地址,我帶芙蕾拉去走一趟,報個仇。”

    夏柏微微頓了一下,蝶翼般的眼睫毛輕輕垂落,遮住半邊眼睛,茶水泛起的白煙模糊了神情:“嗯。”

    墨珈什俯身抱住他:“夏,抱歉,我這段時間不太正常,我會努力找回曾經那個理智的自己。”

    夏柏的頭埋在墨珈什的肩膀上,聲音有些發悶:“不用為難自己。”

    “不行啊,我想把你藏起來,放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不讓任何人接觸到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中含著入骨的溫柔,而在溫柔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晦暗之色。

    “外面的世界不安全,夏會消失,會變成光點飄走。”

    夏柏猛然抬頭,背脊向后移動,在撞到椅子的靠背之前一只手掌托住他的后背,夾在背與椅子中間。

    拉開距離后,夏柏盯著墨珈什的臉,打量他的神情,那雙比寶石還要耀眼的綠色眼眸里仿若盤踞著一只怪物,而眼睛的主人,自行給那只怪物套上了枷鎖。

    夏柏抬起兩只手捧在墨珈什的臉頰兩側,言辭肯定道:“我不會。”

    “墨珈什,我不會消失,只要我不想死,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讓我永遠消失。”

    活見鬼,他居然又被這個家伙騙過去了,精神狀態逐漸好轉,那完全是就假象!

    六級會放大執念,所謂執念不就是心底最深的,最強烈的想法。

    墨珈什晉升六級的時候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面對著正在一點點消失的心上人,他最強烈的想法還能有什么?

    把夏留下!把那些光點抓住!復原!

    把完好的,鮮活的,有著溫度與生命的戀人抱在懷里,再也不分開。

    雷爾頓能夠發現自己情緒反常,硬生生用理智約束自己強行維持以往的行為模式,墨珈什的察覺力與自控能力都不比他弱。

    墨珈什本身就是個理智謹慎的人,他的意志力非常強大,在《灰塔之冠》的眾多boss中,維持著人形的寥寥無幾,在維持人形的同時保持著理智的更是少之又少。

    根據夏柏推測,每個boss的等級都在七級以上,這代表著他們都曾經經歷過絕望,大部分變異體都在這個階段失去了理智。

    保持有思考能力的boss都是在經歷絕望后找回了自我,強大的意志力反而成為了他們痛苦的來源之一,他們清醒著,活在過往的絕望中,無法解脫,無法逃避。

    夏柏看著墨珈什的雙眼,腦海中閃過一雙枯死的綠色眼睛,那是他上一世死亡前見到的最后一個boss,終焉之墓的墓主。

    也是成為boss的墨珈什。

    這個未來,我不喜歡。

    它不會在這個世界中再次出現。

    “夏,別太縱容我,我真的會把你關起來。”金發男人環抱著懷中的人。

    夏柏沒說相信他或者愿意讓他關起來之類的話,前者并不能解決問題,后者他做不到,他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每一件事都很重要。

    等一切結束,如果墨珈什還有這種想法的話,可以配合他一段時間,就當是禮物,或者是對他不久后打算實施的,推墨珈什上七級計劃的補償。

    夏柏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或許,我應該讓你睡上一段時間,等你醒過來,過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

    墨珈什單手捏住他的臉,沉著臉道:“不行,我不放心。”

    夏柏猶豫地望著他:“可你這樣為難自己不僅難受,還會干擾我的行動。”

    墨珈什聽到后半句眼尾下垂,猶如一只失落的大貓:“我干擾了你的計劃嗎?”

    夏柏揉揉金毛大貓的腦袋:“目前還沒有,你幫我解決了很多麻煩,還每天都給我做不同的小點心吃,我很喜歡。”

    “嗯,我……”墨珈什突然皺眉,極度糾結的事:“夏,我的分身找到了葵伊和彌洛絲。”

    夏柏驚喜道:“她們怎么樣?”

    “都還活著,現在遇到一些問題,我可能要把本體轉移過去幫忙。”墨珈什說著眉間的川字越來越深。

    墨珈什陪在夏柏身邊的同時,也不忘尋找其他兩個同伴。

    他狩獵了原通緝榜第二十三的能力,二重影,這個能力可以制造出分身自由行動,不過只有本體部分實力,且會消耗本體的能量。

    分身與本體可以互換位置,他能夠隨時到達分身所在的地方。

    夏柏一只手摸著他的頭頂:“去吧,我就算死了也能重新活過來,你最不需要擔心的人就是我。”

    墨珈什艱難道:“她們還能撐一段時間,我……”

    “現在就去。”夏柏扯著一縷金發拉過手下的頭:“墨珈什,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墨珈什點頭:“好。”

    “不過時間真的還有部分空余,我先去把芙蕾拉所說的教會給解決一下。”

    他一貫遵守約定,而且這件事不再他離開前解決的話,夏一定會接手。

    這樣的事怎么讓夏來做?

    養孩子真麻煩。

    等到了咒師的回復后,僅在三葉草孤兒院呆了不到半天的芙蕾拉就被她那個不怎么熟的金發養父接走。

    接著開啟了一個魔幻的下午。

    “怕死人嗎?”站在陰暗森然的地下室暗門前,墨珈什問道。

    小芙繃著小臉搖頭,預感到接下發生的事或許會很血腥暴力且刺激。

    但她自認是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表面上依舊維持著淡定的神情,在紙上寫到——不怕,我要親眼看著那個男人變成尸體!

    墨珈什不在夏柏身邊時氣勢就會變得冷酷駭人:“敢殺人和怕不怕尸體是兩回事。”

    “尤其是,很多尸體。”

    明明一切都沒有改變,小芙卻仿佛在一刻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看來有人要大開殺戒了,真難得見你不守在夏身邊。”

    尾音拉長的輕漫語調給人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感覺。

    小芙順著聲音望去,一個黑袍拖地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布滿奇異紋路的雙手中托著一枚水晶球。

    墨綠色眼睛微微睜大,這難道是——童話故事里的邪惡巫師!

    她這個金發養父果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吧!說不定是一個冷血殺手。

    等等,夏也認識這個人?

    “這就是你和夏收養的孩子?小芙是吧,我是咒師,你可以叫我一聲叔叔,奧,忘了你不能說話,接著。”黑袍咒師扔出去一個東西。

    小芙接過后發現那是一枚小小的水晶球。

    【現在我們可以自由的聊天了,想知道那個傲慢鬼的丑事嗎?】

    傲慢鬼,指的是墨?

    【對,就是他,你沒發現他除了夏以外誰也看不到眼里,這家伙到現在都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把我們當空氣。】

    只是沒回答你的問題……等等!

    小芙猛得抬頭,看向咒師,接著把手里的水晶球丟掉。

    水晶球滾動到咒師腿邊,袍子下的人愉悅的發笑:“哎耶,小芙怎么把我的禮物扔掉了呢?”

    小芙瞬間頭皮發麻,小跑著躲到墨珈什腿后。

    邪惡巫師!會讀心術的邪惡巫師!走開啊!

    墨珈什趁機教育孩子:“別人給你的東西不要隨便拿,那很有可能是對方能力的媒介。”

    小芙重重點頭,對此牢記在心。

    墨珈什繼續道:“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小芙豎起耳朵,等待聆聽長者的經驗教誨。

    墨珈什語氣嚴肅道:“我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我離開后你要肩負起守衛家庭圓滿和諧的責任。”

    小芙:嗯?你……

    “如果夏身邊出現了不長眼的家伙冒犯他,記下來,等我回來后告訴我,我去讓他們知道一下天堂的道路在哪個方向。”

    墨珈什拔出鋒利的匕首,冷白的刀刃反射出寒芒。

    “如果夏身邊出現了臭不要臉且沒有自知之明的追求者……”

    小芙心中接話道:記下來,告訴你,讓你去干掉情敵。

    “你要不擇手段地將人趕走,自己做不到就去找米婭,找咒師,他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無視咒師:“喂喂,你這是當著孩子的面威脅我?要不要臉了!”的背景音。

    墨珈什繼續道:“然后把人記下來,回來以后告訴我,記住了嗎?”

    小芙嘴角抽搐著點頭:“……”

    對不起,是我低估了你。

    第089章 第 89 章

    *

    礬根城, 一處隱蔽的地下場所中,芙蕾拉見證了一場碾壓式的屠殺。

    血腥氣充斥在空氣中的每個角落,揮之不去, 且越發濃郁,那種氣息遠比她不久前所想象的更加難聞, 刺鼻的氣味沖擊著感官, 僅僅站在那里, 都像是被血水淹沒。

    眼前那曾無數次出現在噩夢中的灰暗世界里多出一片猩紅。

    金發男人站在昏暗的地下, 高大如同一座利刃組成的高峰,沒有人能逾越,也沒有人能在他面前多撐過一秒。

    地面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死不瞑目的尸體,凸起的雙眼中伴著血絲,驚顫與恐懼凝固在臉上, 使得那些尸體的表情扭曲丑陋, 像是一個個心懷怨念的厲鬼, 在瞪著活人。

    怕死人嗎?

    小芙到現在才明白她這位養父為什么要問這句話。

    余光掃到地上的一具尸體的臉, 女孩的肩膀微微顫動。

    那張臉她記得, 在她被這些人和一條蛇關在一起的時候,這個人就站在那個教主身后,用看螞蟻打架般冰冷漠視的眼神向她看來。

    那個眼神同樣是她噩夢里的常客。

    而現在,這個人變成了一具尸體。

    猙獰扭曲的臉與其他尸體沒什么兩樣, 丑陋且難看。

    “嚇到了嗎?小朋友。”咒師跟在小芙身側,留意著女孩的狀態。

    前面那一抹金發的身影越走越快,絲毫沒有等他們兩個的意思。

    “都快沒地方下腳了, 我們出去等他怎么樣?”

    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家長,狩獵者一看就不會養孩子, 哪有帶小朋友看這種場面的。

    嚇到了嗎?

    小芙聽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冰涼麻木的手腳,她確實嚇到了,但是……

    兩色半分發的女孩抬起頭,望著金發男人遠去的背影,快步邁著兩條小腿跟了上去。

    “欸,跑慢點,別靠得太近,小心被他順手來上一刀,毀容了可不要哭鼻子。”

    咒師慢悠悠地飄在小朋友身邊說道。

    小芙把他的話聽了進去停下奔跑,在距離墨珈什五米開外的地方遠遠望著他的動作。

    不,事實上墨珈什并沒有什么動作,他只是在那里一站,旁邊的人就會倒下,抽搐一段時間后靜止不動,這時再去看尸體則會發現那些人身上要害處有著深深的傷口,仿佛被利器刺中。

    小芙看著那人仿佛死神般的背影,殺人如切瓜般輕松的姿態,一句話在女孩心中生出——絕對的力量。

    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力量。

    如果,她也能有這樣的力量……

    ……

    “嘔——”從地下教會出來后,那股子莫名的亢奮勁退散,一股生理上的惡心涌上心頭,小芙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呀呀,我早說出來等著了,你這小朋友非不聽勸,還跑過去扒拉尸體,看看這吐的,臉都跟掉色的酸水壇子一個樣了。”

    咒師低頭看著倔強的小朋友嘖嘖搖頭。

    “雖然臉白了點,還是比不上夏,他那個白簡直了,也難怪傲慢鬼到走還不忘威脅我們幫他守著人。”

    小芙認同的點頭,夏好看,還好糊弄,是她有這樣一個戀人絕對成天守著,看誰都像情敵……突然就有點理解墨那家伙了。

    小芙緩了口氣,在紙上寫到——那個教主不在。

    咒師瞄了一眼:“不湊巧啊,沒事,他逃不了,你這段時間再練練,說不定下次就可以自己動手報仇了。”

    “或者在這段時間想想他該怎么死。”

    小芙腦海中閃過各式各樣的死狀。

    胃酸再次反了上來。

    嘔——

    背上撫過一只并不怎么溫柔的手,順背的動作讓小芙直接向前一傾。

    力道大了,米婭尷尬地收回手,故作嚴肅地問道:“咒師,怎么回事?”

    咒師:“不負責的家長帶孩子報仇后自己跑了,留下我在這里看孩子,你來了就把她送回去吧。”

    米婭看向咒師,問道:“那家伙走了?”

    “對。”

    咒師說完就見米婭嘴角的弧度擴大,蔚藍色雙眼亮了一個度,像是偷窺鄰居家的貓許久,但是小氣的鄰居不讓摸,如今終于等到鄰居不在家,那偷貓的心再也遏制不住。

    咒師:“不管你在想著什么,八成都是行不通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米婭興致沖沖地帶著吐得昏天黑地的小芙回到花店。

    “夏!那家伙不在你回三葉草和我們一起住怎么樣?”

    花店里一只由骨頭組成的八爪魚正在給花澆水。

    “霍卡諾斯已經為夏準備好了傭人和廚師,夏有自己的住處,不需要去你的孤兒院。”

    骨頭章魚口中傳出一道男音:“而且,我聽說你的孤兒院早就沒有空余的床位了,你想讓夏打地鋪還是讓他和別人擠一張床?”

    小芙揉了揉眼睛,奇怪的章魚,在說話?

    骨頭章魚伸出一根觸手遞到她面前:“你好,我是你養父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沙叔叔,這只章魚是我的道具。”

    道具啊,又是一種神奇的能力,小芙拉著觸手尖尖晃了兩下。

    就是有點像童話故事里的邪惡怪物……她養父認識的人怎么一個比一個不像好人。

    再想想剛屠了整個天澤教會的墨,好像也不不是很奇怪。

    米婭面無表情:“就知道那家伙不會輕易離開,原來早就留了看守。”

    寶物本人夏柏走到米婭身邊,看著她懷里小孩蒼白的臉:“小芙不舒服嗎?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小芙懨懨地點頭。

    米婭:“這孩子剛才吐了,借你廚房熬一副藥,喝完就沒事了。”

    說罷放下孩子鉆進了廚房,幾分鐘后端著一碗黑黝黝的湯水出來。

    治療魔藥迷你速成版,藥效好,見效快,一碗下去藥到病除。

    唯一的缺點是,難喝,非常難喝。

    毫無防備的小芙一口藥水進入口中,小臉皺巴成了一團。

    咒師看著小孩苦巴巴的臉哈哈大笑,半點沒有身為大人的包容與成熟。

    夏柏適時遞給她一塊糖:“含一會兒吧,然后去休息。”

    女孩含著糖,對黑發養父的好感度頓時拔高了一層,魔幻的一天在大人們陰陽怪氣的爭吵聲中結束。

    夏可真受歡迎,好像所有人都和他關系很好的樣子。

    入睡之前,小芙迷迷糊糊地想到。

    在她睡著后,一顆骨頭飛魚在她身體上空盤旋一周,從門縫里飛出去。

    “她的體質在緩慢增長。”骨頭八爪魚說道。

    “我的魔藥可不是白喂的。”米婭靠在椅子上,雙腿疊起:“不知道小家伙會覺醒什么能力?”

    “夏,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你們的真實身份?”

    夏柏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不說,給孩子一些探索的樂趣。”

    “我小時候就曾經想過自己父母是不是還有什么厲害的隱藏身份,可惜并沒有,如今我的女兒或許可以體驗一下這種樂趣。”

    咒師不會拒絕看熱鬧的機會,哪怕那只是一個小孩。

    “真是一份巨大的驚喜,養孩子似乎還挺好玩的。”

    沙拉耶對孩子無感,他更關心另一件事:“夏,提升體質可以刺激能力覺醒?”

    夏柏:“不,這方法只對部分十歲以下孩童有用,他們本身便擁有能力,只是未長成的身體限制了能力的覺醒。”

    咒師舉手發言:“可我七歲就覺醒能力了,狩獵者貌似更早,聽說他從出生就帶有能力。”

    沙拉耶不假思索地否認了這句話:“這不可能,嬰兒的體質脆弱,能力來源于靈魂,但過于強大的靈魂會壓迫身體,如果他從一出生就擁有能力,那么他肯定從出生起就是個病秧子,侯爵明顯不是。”

    夏柏感覺自己身上被插了一箭,他上輩子不就是一個病秧子嗎?

    米婭:“我的孤兒院里三分之一的孩子都覺醒了能力,最小的才八歲。”

    沙拉耶:“那些覺醒的孩子是不是都曾經喝過你的魔藥?”

    米婭回憶道:“好像是有過?孩子太多了,我記不清。”

    “近幾年修煉速度加快,小能力者似乎也變多了。”困在祭壇里的沙拉耶本體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八爪魚一字不落地轉述出他的話。

    略過這個話題,夏柏說道:“米婭,最近不要讓孩子們隨便出門,礬根城過段時間可能會亂起來。”

    米婭反問道:“那你呢?”

    夏柏笑了一下,那份笑容中帶著幾分靦腆,誠實地說出了并不安分的話語:“我打算在里面插一腳。”

    這話一出米婭突然不怎么擔心了,雖然米婭對夏柏有著需要照顧的小王子濾鏡,但她也知道夏柏的等級與實力。

    況且有骨師和咒師在,再大的亂子他們都能帶著夏溜走。

    米婭應了一聲,然后突發奇想:“我如果給孤兒院里的每個孩子都喂上一份體質加成魔藥,他們會不會再出來幾個覺醒者?”

    沙拉耶:“理論上有一定可能。”

    這句話堅定了米婭投喂魔藥的心,于是,從這天起,三葉草孤兒院的孩子們叫苦連天,因為是真的苦,味覺上的苦。

    他們院長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盯著他們喝苦藥。

    已經覺醒能力的孩子們也沒能幸免于難,某三葉草孤兒院院長認為,她要一視同仁,不能搞特殊,她的魔藥,能力者喝了也同樣有效!

    小芙這個蹭課蹭飯的走讀生也是一樣的待遇。

    原本快快樂樂往三葉草孤兒院跑的小家伙越發抵觸邁進那個地方。

    為了不喝苦藥,她開始自學語言,靠著預備能力者的記憶力,識字進度突飛猛進。

    夏柏每天都能看到半分發色的女孩抱著一本厚厚的磚頭書在沙發上翻看。

    時間流逝,轉眼到了尋真學會的交流會舉辦日。

    臨近交流會開始,礬根城的能力者數量倍增,裁決所的執法者們越發忙碌,三天兩頭就能看到執法隊追著能力者跑。

    “聽說了嗎?礬根城里出現了變異體。”

    “得了吧,變異體那么大個東西,要是真出現了我們能不知道?”

    “這次的變異體不一樣,它沒變得特別大,而且還擁有神智。”

    “擁有神智的變異體?開玩笑,那種東西怎么可能,少在這里嚇唬人了。”

    夏柏坐在交流會的席位上,聽著旁邊的能力者們議論紛紛。

    “先生,您旁邊有人嗎?”一個年輕的銀發青年過來搭訕。

    坐在夏柏另一側的小芙突然警覺,伸長腦袋看著那個銀發青年。

    長得比墨差點,身高比墨低上一截,實力……男人,現在放棄你或許還能抱住自己的小命。

    小芙憐憫地看著這個被夏的外表吸引來的青年。

    銀發青年繼續著他那在小芙眼中堪稱作死的行為,道:“原諒我有些冒昧,我一看到您,便覺得您有些眼熟,但我若是見過您這樣的美人,一定不會輕易遺忘,所以這應當是一種緣分,您覺得呢?”

    小芙:“……”

    若不是我不能說話,此刻必定叫夏一聲爸爸,讓你死心,救你一命。

    夏你為什么還不拒絕他?!千萬別真被他的話給糊弄過去,會害死人的!

    “他有戀人了。”冷峻嚴肅的聲音似冰冷的鐐銬,帶著一份不容置疑的威壓。

    銀發青年回頭見到來人先是一驚,接著:“抱歉,監獄長閣下,我不知道他是您的戀人。”

    雷爾頓扯動嘴角:“不是我的。”

    小芙睜大眼睛,這不就是墨在那天晚上偷偷見面的那個男人?

    銀發青年尷尬道:“這樣啊,既然兩位認識那我就去找別的地方入坐,不打擾兩位敘舊了。”

    銀發青年離開后,雷爾頓在夏柏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他居然不在你身邊。”

    小芙聽著這句有些耳熟的話,嗯,咒師也說過。

    墨,你是有多愛黏著夏啊?

    夏柏笑了笑,不作回應:“布雷格怎么樣了?”

    雷爾頓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糟心養狗經歷,沉默了一瞬,道:“時人時狗,整體在好轉。”

    小芙:?

    時人時狗是什么形容?

    從這句話之后,她突然就聽不到兩人說話的聲音了,其他人的聲音她都能聽到,只有雷爾頓與夏柏,明明看到兩個人的嘴在動,卻沒有半點聲音。

    雷爾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閣下。”

    夏柏:“你可以問,我不一定能夠回答。”

    “不能回答你們也要幫我想辦法,畢竟我是你們目前唯一能觀測到的七級。”

    雷爾頓的金瞳猶如開了光的銅鏡,他不是傻子,只是消息封閉導致信息量不夠。

    當他加入裁決所彌補完這個短板后,很快便意識到夏柏在赫木丹幫他晉級的原因。

    夏柏看向他:“你出了什么問題?”

    雷爾頓吸入半口氣:“聽到那些人議論礬根城里出現了變異體嗎?”

    夏柏點頭,隨后聽雷爾頓閉了下眼睛,聲音壓抑,像是壓著一顆巨石。

    “那是我。”

    第090章 第 90 章

    *

    雷爾頓就是傳聞中具有理智的變異體?

    夏柏看著眼前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的男人, 道:“你還能變回來?”

    “白天比較穩定,晚上我基本不會出門。”

    明媚的日光灑在身上,就像是驅散妖魔鬼怪的圣光, 讓雷爾頓得以在混亂中擁有喘息的機會。

    夏柏:“裁決所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

    否則雷爾頓現在應該在某處監獄里關著,或者被人研究。

    雷爾頓頷首:“沒錯, 他們不知道, 布雷格現在需要人盯著, 我不經常出面很正常。”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他不可能每個夜晚都躲在家中,那樣的生活即便不被發現也讓雷爾頓難以接受。

    “來到礬根城后不久,我體內出現了一股難以掌控的力量,仿佛有一只饑餓的活物寄宿在我體內,每到晚上,那份力量就會活躍起來, 催使我外出尋找食物。”

    若是他早些發現這個情況根本不會答應裁決所的邀請。

    “我想吃人, 準確說是吃能力者, 越是等級高的能力者就越美味, 我認為這活魚與能量有關, 你的能量很少,但氣味卻很香。”

    雷爾頓看向夏柏的目光猶如一匹餓獸,那種有些失態的眼神只出現了一瞬,就被強大的理智鎮壓下去。

    “能力者不應該存在, 晉升七級前精神失常,晉升七級后變成怪物,這種力量根本就是來自魔鬼的詛咒!”

    自身的異樣情況讓雷爾頓更加堅定了能力者存在有害于世界的理念。

    雷爾頓與裁決所并不相熟, 他不敢信那些人,也不覺得他們有辦法幫助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裁決所等級最高的才五級,他們能知道什么?

    而眼前的黑發少年等級不明,給人的感覺并不十分強大,雷爾頓的直覺卻告訴他,這里知道最多的人,是他。

    “我要怎樣才能控制住自己?”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稍等一會兒,我去問問,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女兒。”夏柏說著閉上眼睛。

    女兒?雷爾頓看著閉上眼睛的夏柏,視線越過他的頭頂看向他身側的小女孩,恰逢女孩抬頭,金瞳與墨綠色眼睛對望。

    雷爾頓看著那女孩的發色和那雙眼睛,視線一偏掃過夏柏的喉結。

    還有可以讓男人生孩子的能力?

    或者“他”其實是位女士?

    到底是偽裝還是真的變性?還是男人真的能夠生孩子?

    威嚴肅穆的臉硬是沒讓小芙看出來對面男人的內心正在想些什么詭異的念頭。

    小芙望著夏柏閉攏的雙眼,伸進口袋里的手觸碰到一顆小水晶球,擔憂地呼喚。

    【咒師叔叔,夏突然睡著了!】

    【淡定點,沒事的,旁邊那個固執狂是為正義使者,把維持法律視作人生信條,除去一些偏激的個人理念外,是個好人。】

    小芙:【這樣啊,那夏是在做什么?】

    【這個我也想知道。】

    小芙:……原來你也不知道。

    夏柏在做什么?當然是去夢境里詢問消息。

    “七級會轉變成變異體?”游夢使震驚地問道。

    好了,看來你也不知道。

    夏柏:“祭司醒著嗎?”

    游夢使搖頭:“再過一會兒他應該就要午睡了。”

    “不過我估計他也不清楚這件事,關于晉升七級的情報我們一貫是共享的。”

    游夢使騎著七彩泡泡飄到夏柏面前:“最有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人是神語你,偏偏你不記得。”

    “為什么還不解開禁令?”

    夏柏道:“快了。”

    他也想快點把本體弄出來,小芙的體質應該增強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引導一下。

    “今晚別讓祭司睡覺,他一入夢就立刻把人踢出去。”

    游夢使道:“你打算做什么?”

    夏柏微微一笑:“送祭司上七級。”

    “你等等,現在都還沒確定七級的情況,你就要送祭司上去,他晉升六級都還沒過一個月!”游夢使震驚不已。

    “機會不等人,錯過這次下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成為有理智還能變回人形的變異體,總好過毀掉自己的信仰與執著,游夢,你覺得呢?”夏柏語氣輕柔地問道。

    和晉升七級的代價比起來,七級之后的副作用都顯得微不足道。

    想到這一點,游夢使很快同意了:“好吧,那就送他一程,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夏柏點頭,再次重復道:“一定,別讓他睡著。”

    現實

    搭訕失敗的銀發青年回到一群翹首遙望的年輕小伙子們中間,一回來就收到了損友們的起哄。

    “西布拉少爺,怎么就這么灰溜溜的回來了?”

    “什么情況?那家伙誰啊?能把你這個高狄家的大少爺比下去。”

    “奧,西布拉,你確實沒有那個男人高大英武,和人家站在一起就像個沒有長成的小孩子,不過別灰心,只是佳人不吃你這一款,你的臉還是有人喜愛的。”

    “說什么呢?雖然西布拉看起來沒有那位先生成熟可靠,富有男性魅力,但是他有錢!”

    西布拉昂首挺胸,在普通人中稱得上一句風度翩翩,掃過這群故意挖他痛腳的損友們,嘴角下拉:“閉嘴吧,混蛋們,沒見到我剛失戀嗎?”

    “哈哈哈哈……”一群人樂得捧腹大笑,等笑夠了幾人攬著西布拉的脖子把人圍在中間安慰。

    “兄弟,不要難過,你還能遇到更好的。”

    西布拉微微蹙眉:“不,我是真的覺得那位先生有些眼熟。”

    眾人一臉揶揄:“奧,眼熟,我們懂,大家對美人都是眼熟的。”……

    西布拉被這些家伙整煩了,驅趕蒼蠅般揮手道:“滾滾滾,一邊去。”

    遠遠望著不遠處的黑發背影,那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籠罩心頭,西布拉想覺得他一定在哪里見過他。

    “喂,西布拉,那不是你們家的小親王嗎?”同伴的手肘戳了西布拉一下。

    不用他說,西布拉也看到了,身后跟著兩排保鏢的銀發男孩進入場地中,寫著無聊兩個字的小臉在看到坐席某處時突然雙目放光。

    “西布拉,小親王是不是往我們這邊來了?他來找你的?”同伴猜測道。

    西布拉:“應該不是,我和小親王不熟。”

    何止不熟,壓根沒正面見過幾次,高狄家的人多了去了,只有主家最核心的那幾位能夠接觸到小親王。

    聽他這樣說,同伴左右觀望:“我們這邊難道還有什么大人物嗎?”

    “大人物都在前排呢,說不定還要上臺發言。”

    西布拉看向夏柏身旁的雷爾頓,也不一定,裁決所新任監獄長的份量可不低。

    小親王和這位監獄長認識?

    眾人觀望著,只見高狄家的小親王帶著一眾保鏢走到夏柏身邊。

    “店長哥哥……他睡著了?”萊納過來后見夏柏雙目閉合,似是在假寐,音量減小道。

    扭頭掃過周圍喧囂吵鬧的環境,這怎么能睡得著?

    小芙向萊納投去打量的目光,一個身份非富即貴的小孩子,對墨沒有威脅。

    而萊納后面兩個孩子,她認識。

    羅莉和羅達和小芙打了個招呼。

    這時,夏柏睜開雙眼,陽光下的某個瞬間,眼睛呈現出神秘的紫色,那色彩轉身即逝,快到無人發覺。

    雷爾頓的視線投來,夏柏微微搖頭:“暫時沒有結論,我需要觀察一下你變身的經過,或許能夠發現些什么。”

    雷爾頓皺眉,心情有些煩躁,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道:“等晚上。”

    “店長哥哥!”萊納揮舞著手臂彰顯自己的存在。

    萊納的保鏢團在這個區域委實醒目,遠處一片白金色的隊伍中有人注意到這里的情況。

    掃過那一抹黑發,一位女騎士從隊伍中走出,身旁的騎士看著她的背影問道:“阿貝爾,你去哪里?”

    阿貝爾道:“代祭司大人去問候一位閣下。”

    臺上,演講者的聲音擴散至全場,壓過所有交流的聲音,以音量占據每個人的聽覺主導。

    “根據我們觀測的數據顯示,魔鉆的活性在不斷增長,按照這個發展持續下去,最多再過一百年,這些魔鉆就會大規模爆發。”

    “這不是危言聳聽,我們的腳下正埋藏著致命的危險。”

    “今日各國的能力者都聚集在此,尋真學會發出號召,我們必須在魔鉆影響爆發前將這些魔鉆銷毀,否則我們的未來將會成為難以想象的地獄。”

    臺上的演講者沒有慷慨激昂,調動情緒的演說腔調,甚至或許平鋪直述,仿若在進行某種平淡且枯燥,到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學者對研究成果的篤定。

    這種強烈的自信,比任何激烈的話語都更加令人信服。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有人恐慌有人,表示配合,也有人發出質疑。

    雷爾頓問向夏柏:“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逐漸靠近的女騎士聽到這個問題,加快腳步上前,隨后聽到了少年熟悉的聲音:“真的,不過,他們的時間算錯了。”

    阿貝爾心臟收緊,算錯了,是算多了還是算少了?

    “沒有一百年。”夏柏的聲線本身便很溫柔,加上平靜的語調,讓人聽不出半分緊張來,好似只是說了一件很普通的事。

    雷爾頓眸光發沉,緊緊盯著少年那張過分年輕的臉:“還有多久。”

    夏柏望向天空,藍天白云,天高氣爽。

    而《灰塔之冠》的天空是白色的,一種瑰麗的,死寂的,缺失生命的白。

    五年?三年?

    甚至還有可能更早,游戲世界線中,尋真學會因為一些特殊情況并沒有順利將這個發現公布出來,而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都死在了那場公布會上。

    后來,主角們探索到了尋真教會的舊址,才意外發現原來早就有人在大災難前發現了災難的影子。

    夏柏讓祭司參加本意是讓他知道這件事,順便救下這些鉆研魔鉆的學者,看他們還能不能再早研究出來點有用的東西。

    沒想到那座城里居然還有魔鉆,讓公布會換了地方。

    在那個世界線烏爾溫必定不在圣殿。

    這就有意思了,祭司說他借用了烏爾溫的星軌,可若這件事,圣殿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烏爾頓,也有可能發現的更晚一些。

    如果這些事情都是他在失憶前計劃好的,那他要提前預知多遠的未來,那時候剛剛毀滅琉璃,靈魂被流放虛空的他真有這份心力?

    得了吧,死前還要讓自己下輩子操勞成這樣才不是他會做的事。

    還有《灰塔之冠》這款游戲也很可疑。

    一定有人在算計他。

    最可氣的是,他被算計成功了,現在真的在費心操勞該如何拯救世界。

    麻煩,好想直接把墨珈什還有其他人一起打包到現代,他堂堂夏氏集團繼承人又不是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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