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剛剛從污染區(qū)回到帝都的哈珀看了江林的每一場直播, 他申請前往雄蟲所在的污染區(qū),支援諾里斯的軍隊,但部隊給出的回答是:前往蚩乾星的星軌被敵軍炸毀, 現(xiàn)在正在緊急修復(fù)
直播畫面中的雄蟲和他此前見的都不同,在帝都時, 他總是高高在上,看得雌蟲的眼神帶著輕蔑和冷漠,那樣的雄蟲也相當(dāng)漂亮, 帶著不可高攀的冷艷。
但不修邊幅的雄蟲,身形似乎越發(fā)消瘦了, 穿梭在傷患中,面對被斬下手臂,半蟲化后面目猙獰的雌蟲,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余的情緒,只是平靜為他們清理精神污染。
哈珀不由想到了雄蟲為自己進行精神疏導(dǎo)的輕松和爽利,若是在戰(zhàn)場上真的能夠配有雄蟲, 他敢肯定軍雌的死亡率最少少一半。
畢竟如今的市場上沒有任何精神治愈藥物能夠代替雄蟲的精神疏導(dǎo)。
“金斯利”哈珀反復(fù)看著那段昏暗中微微泛著光芒的側(cè)臉, 眼底浮現(xiàn)出癡迷, 此前所遭受的所有欺凌在這一刻都消散了,他想讓他的雄蟲為他再做一次精神疏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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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斯原本準(zhǔn)備不顧危險, 自行駕駛星艦前去支援, 但他收到了一個匿名的報告,上面明確寫著他和金斯利的非兄弟血親的醫(yī)療診斷書。
同時,還有一段錄像, 是蟲帝殺死他的雌父和弟弟的錄像,所以雌父不是死于污染區(qū),而是死于蟲帝之手。
那時蟲帝還不是蟲帝, 只是上將而已,蟲帝和亞斯的雌父曾經(jīng)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亞斯呆愣在原地,第一次是不敢相信,直到視頻反復(fù)播放,蟲帝抓著雌父的腦袋,砍掉了他的頭顱,小孩的哭聲也戛然而止了。
亞斯微微收縮的瞳孔,突然變紅了眼,痛苦讓他喘不過氣來,認(rèn)知的混亂讓他頭痛欲裂,對于金斯利這個“弟弟”更加頭痛。他扼住自己的喉嚨跪在地上,腦海中都是雌父和弟弟慘死的畫面,以及金斯利燦爛微笑的模樣。
“為什么啊?到底為什么會這樣”亞斯被蒙騙了二十多年,一直將仇人的孩子當(dāng)成最寶貝的東西捧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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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蟲的疏導(dǎo)室內(nèi),喬伊斯躺在丹的休息室內(nèi),一只被挖掉的眼睛裝著怪異的機械眼,眉眼間都是陰沉,他對于金斯利的表現(xiàn)只是諷刺地評價:“他現(xiàn)在遭受的不過是尋常雌蟲的百分之一,憑什么得到如此的歌頌?”
丹正在穿外套,聞言動作一頓,眉梢輕輕擰起:“但是他的確在幫助所有的雌蟲脫困,難道就因為他的過錯,就要否定他現(xiàn)在的善良嗎?”
喬伊斯涼涼掃了他一眼,“他本來就該死,那些受害者所受的痛苦就能因為他的善被輕輕揭過?”
他一向心高氣傲,一只都是學(xué)校和家族的佼佼者,可就是因為金斯利挖掉了他的一只眼睛,讓他再也無法從事自己鐘愛的事業(yè),也讓他抬不起頭。
金斯利怎么就不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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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利閣下早上好”一只半邊唇被污染物炸毀的雌蟲,露出一個鮮血淋淋又討好的笑,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江林只是朝著微微點頭,輕柔的將手指落在他額心,感受他雜亂的精神力。
“麻煩您了。”好在雌蟲的身體強壯,修復(fù)能力又強,就算外表被傷得面目全非,也還是在茍延殘喘。
地下城里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蟲崽或者無戰(zhàn)斗力的老年蟲,戰(zhàn)場上的雄蟲不止江林一只,蚩乾星零星的幾只雄蟲也學(xué)著他的摸樣進入了戰(zhàn)場。
喬治斷了一只腿,被蟲抬著過來的,額前露出兩個黑色的犄角、尖銳的鋸齒狀牙齒,一雙眼豎瞳冰冷,半蟲化嚴(yán)重,以他的資歷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
江林疏導(dǎo)好那只毀容的雌蟲后,他蹲到喬治面前,看著那雙渴望看著他的狗狗眼,微微垂著眸子,在喬治伸手的時候,輕輕握住他的手指。
喬治愣了一瞬,隨即綻放出大剌剌的笑容,那看起來鋒利又參差不齊的牙齒,顯得有些可憐又好笑。
他緩慢吐出沙啞的話:“金斯利閣下。”
他現(xiàn)在的傷勢需要回到帝都治療,暫時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
江林應(yīng)了一聲,低聲夸道:“喬治你很不錯了,我昨天看見你戰(zhàn)斗,非常帥氣英勇”
喬治眨巴眨巴蟲眼,越發(fā)緊地握住江林的手指,但因為蟲化嚴(yán)重,說不出多余完整的話。
這個畫面正在星網(wǎng)直播,滿屏的愛心。
【噢,我敢保證這只雄蟲絕對陷入愛河啦。】
【誰能拒絕這樣的金斯利閣下,如果我的雄主是他,不知道我會是多么快樂的小雌蟲。】
【哦,我也叫喬治,我不管,閣下在夸贊我。】
但只見喬治臉上欣喜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瞬間變成了冷漠的預(yù)警狀態(tài),因為行動不便,他只能抓著江林的胳膊,將雄蟲壓在身下,同時后背展開殘缺的羽翼護住江林,后背暴露在刺殺者的面前。
江林透過喬治看見那只被炸毀半邊臉的雌蟲正伸出長長的指甲穿透了喬治的心臟,臉上一片肅殺冷酷,喬治死死護著他。
江林迅速掏出自己的槍,對準(zhǔn)雌蟲毫不猶豫地開槍,雌蟲瞬間失去了戰(zhàn)斗力,胸口出現(xiàn)一個黑色的大窟窿,倒在身后,這些都發(fā)生在轉(zhuǎn)瞬間。
這個區(qū)域?qū)儆卺t(yī)療區(qū),前面幾天諾里斯還安排了人保護江林,可是戰(zhàn)事吃緊,便將護衛(wèi)調(diào)走了,現(xiàn)在這里都是一些失去戰(zhàn)斗力的傷殘蟲。
直播也完整地記錄了這一幕,江林的直播是光腦自動進行的。
遠在帝都的伏恩死死地看著弟弟去死的這一幕,胸腔一陣疼痛,噴出一口鮮血。
江林抱著喬治的身體,只能感覺到他被死死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直到被其他蟲幫忙才移開已經(jīng)死掉的喬治。
喬治閉著雙眼,四肢和身體都還呈現(xiàn)保護的樣子,江林的臉色難看起來,剛剛還傻笑的雌蟲就這樣死在他跟前,還是為了保護他。
【怎么會這樣?那只雌蟲瘋了嗎?】
【我早覺得不正常,怎么會這么巧星軌在這個時候壞掉了?現(xiàn)在的刺殺更像是在證明我猜測。】
【不是吧,誰這么恨金斯利閣下啊。】
【補藥,補藥殺他啊。】
【唉,像這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蟲才應(yīng)該被重罰。】
【就算金斯利罪孽深重也不該是這種被背刺的結(jié)果。】
江林根本來不及多想,奧卡姆帶蟲來安排撤離,他滿身都是血,臉上的蟲鱗又冒出來了,他低頭看著雄蟲,語氣凝重:“從污染黑洞又冒出了很多高階污染物,現(xiàn)在我們必須全部撤離到地下保護城中,金斯利閣下,您跟著我。”
奧卡姆似乎也知道了這邊的刺殺消息,神情有些懊惱,“接下來,我會保護好您的安全。”’
江林被奧卡姆輕輕抱起來,張開黑色的蟲翅,將人護在自己的懷中。
江林看著那倒在地上的尸體,在逃命的時候,沒人會在乎一只雌蟲的尸體,他輕輕移開視線,又看見站在殘陽下的高大雌蟲,他展露著自己白色的蟲翅,前面是黑壓壓一片的污染物,那些怪異的污染物。
某些看起來像是蟲族,但常常多長了幾個四肢或者腦袋,還有一些根本分不清是什么的怪物,帶著粘稠的毒液和污濁的空氣。
諾里斯站在最前面,身邊是一同進行戰(zhàn)斗的伙伴們,他們似乎變成了最后一道防線。
江林收回視線,輕輕抱住奧卡姆的肩膀,語氣有些輕:“所以你們清除污染物,每次都是這么傷亡慘重。”
奧卡姆聲音嘶啞:“大差不差,但是平時不會越級處理污染區(qū),這次帶來的軍雌和武器還是太少了,不夠時間休整。”
身后是余暉下逃亡的雌蟲們,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落在人身上冰冷又刺骨,但沒有一滴落在江林身上,奧卡姆完全遮住了風(fēng)雨。
“這次有您的存在,我們已經(jīng)算是超常完成任務(wù)了。”
江林語氣帶著點氣音回答,不置可否:“是嗎?”
“是的,可能您自己都不知道,您就像是天使一樣落在我們身邊,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奧卡姆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說一些哄人的花言巧語,現(xiàn)在也只是真心實意說著自己的心里話。
但落在其他蟲耳中卻又各有不同的感受了。
【雖然這話肉麻,但我真的想要金斯利駐軍!】
【很有道理,我投一票天使雄蟲。】
【我愿意代替金斯利領(lǐng)罪!】
地下城溫暖如春,建筑也并不灰敗,啟動了保護罩,隔絕了外面的污染空氣,泛著淺藍色光芒的保護罩,身后是驚恐的蟲,他們都有些害怕的看著外面的世界,被摔在保護罩外面的雌蟲們。
江林對上無數(shù)雙清澈無助的雙眼,垂了垂雙眼,心中微微輕嘆,他說:“主神大人,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主神隔了很久才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你說說看。”
江林就算偽裝得再好,他也有一顆不想傷害無辜的心,無能為力倒也罷了,只要有可能他還是想救一救無辜的蟲崽們。
陽光逐漸下沉,黑夜籠罩整個地下城,陸陸續(xù)續(xù)回來的雌蟲,夜晚那些污染物也會休整,但也不能懈怠,留下巡邏的軍雌。
江林住在舒適的房間內(nèi),家具也一應(yīng)俱全,這里面最冷靜的就是他了,他看著奧卡姆硬朗的臉龐,朝著他招招手。
奧卡姆蹲下身,他和坐著的江林平視著,呼吸有些沉重,“金斯利閣下有什么吩咐嗎?”
“我對你進行深度標(biāo)記吧。”江林抬手在他臉上的蟲鱗上撫摸了幾下,雙眼平和,沒有任何的戲弄。
“只有深度標(biāo)記才能在極短極快下完成徹底的精神污染清理。”
“我知道你是整個軍隊除諾里斯以外最厲害的雌蟲。”
奧卡姆卻有些猶豫,他認(rèn)為自己這樣的蟲根本配不上雄蟲的深度標(biāo)記,感覺那樣是對他的褻瀆般。
江林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如果明天帝都的支援還無法到達,那么整個星球都會被污染,無一幸免。
但星軌已經(jīng)修好,支援只是時間問題。
“好了,奧卡姆不要說那些我不喜歡聽的話。”江林打斷他試圖說話的嘴,手落在他肩膀上,精神觸須也深入他的腦域,感受那溺水般沉重的負(fù)重感朝著江林襲來。
深度標(biāo)記讓雌蟲覺得沒有安全感,從而生出一種想要狠狠占有雄蟲的沖動,只有抓住真實的雄蟲,才會讓在虛無縹緲快感中的雌蟲安心。
奧卡姆主動又小心翼翼地抱住雄蟲,粗糲的手指撫摸著雄蟲的后頸,雙眼熱切卻不敢真的靠近,只是難耐地用手指摩梭著雄蟲身上的肌膚。
江林感受到雌蟲的緊張,導(dǎo)致他的腦域都變得閉塞和抗拒,他忍不住挑眉,抓起他的頭發(fā),吻在他肥厚的嘴唇上。
奧卡姆黝黑的肌膚出現(xiàn)不易察覺的紅暈,顫抖又服從地接受著雄蟲的撫慰,粗長的舌頭舔著雄蟲嬌嫩的粉舌,收斂著自己的粗糙,怕讓雄蟲感受到一絲的不舒服。
奧卡姆渴求的舔吮著江林舌尖的每一寸水漬,甚至都無瑕抵擋雄蟲的精神入侵,輕輕的捧著雄蟲的臉,手指輕顫著。
江林感覺自己的嘴唇被雌蟲舔紅了。
甚至奧拉姆冰冷的漆黑的勾尾都小心翼翼、不受控制地從雄蟲的腰帶滑了進去,讓雄蟲也感受到了他的冰冷和激動。
江林也受到了絲絲牽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瞇了瞇眼:“把尾巴收回去。”
奧卡姆那么大的高個,唯唯諾諾的從江林的褲腰帶里把勾尾收回去,一不小心劃破了他的皮帶和褲子,失去束縛的褲子變得松松垮垮,露出一點白皙的腰腹,淺青色的血管,落在雪一般的肌膚上,看得雌蟲直咽口水。
就在江林將他的腦袋往下按時,門毫無預(yù)兆地從外面打開。
奧卡姆聞到了雄蟲身上清新的味道,雙眼發(fā)直,聽見身后長官的聲音才緩緩回神。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諾里斯聲音很平靜,不似斥責(zé),也不似溫柔。
奧卡姆直起身來,解釋道:“閣下在對我進行深度標(biāo)記。”
諾里斯勾了勾唇,血紅的眼珠微微瞇起:“那我來得不是時候?”
“不。”江林摸了摸有些發(fā)燙的手指,“你來的正是時候,給我看看你的腦域。”
如果不是污染嚴(yán)重,諾里斯不會主動來找他。
雖然現(xiàn)在的諾里斯看起來和正常的蟲族一樣。
奧卡姆主動站起身,讓出位置給自己的長官,衣擺被江林拉住,擰了下眉:“你還沒好,先別走。”
奧卡姆和諾里斯冷淡地視線對上,最終還是無法違背自己心意,留了下來。
江林衣領(lǐng)松散,衣衫不整,但表情卻非常正經(jīng),精神觸須分為兩簇,分別進入了兩只雌蟲的腦域,諾里斯的腦域已經(jīng)一片嚴(yán)酷寒冬,雪山崩壞,河水結(jié)冰
諾里斯望著臉頰微紅的雄蟲,他緊繃著唇,神情卻是緊繃的,在他心中金斯利的形象早就和之前不同,是并肩的伙伴,值得尊重。
他掃過垂著眼,渾身克制緊繃的奧卡姆,他的拳頭緊握,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諾里斯沒有顧及還有屬下在這邊,抬起了江林的下巴,湊近他的唇邊。江林的眉梢蹙得更深了,似乎有些煩躁雌蟲妨礙自己精神疏導(dǎo)的行為。
諾里斯看見了他唇角不正常的紅,余光掃過奧卡姆的臉,語氣不輕不重:“野蠻無禮的雌蟲,怎么能讓雄蟲受傷呢?”
江林嘴唇被諾里斯輕輕含住,他精神觸須還在對方的腦域開疆?dāng)U土,嘴唇卻也被他擒入嘴中,被他攻城略地了。
一個在精神上,一個在身體上。
諾里斯感覺到每一絲痛苦,都化作了更加纏綿的動作,很努力地侵/犯著江林的唇舌。
江林瞇了瞇眼,精神依舊平緩而穩(wěn)定,身后貼上一副炙熱堅實的身軀,奧卡姆的手臂環(huán)在江林腰上,呼吸克制地落在他肩膀。
諾里斯微微頓住,抬眼看向垂著眼的奧卡姆,眼神帶著一絲占有的寒光。
江林按住奧卡姆的手臂,前面是動作強勢的諾里斯,身后又堵著一具高大的身軀,進退兩難。
他的精神觸須沒有被打斷,肩膀上灑下一片炙熱的呼吸,他感受到身后的奧卡姆,害怕又小心地試探,他輕輕地探出舌尖,舔舐著他的后頸,較為柔軟的軟肉。
“呼”江林側(cè)了側(cè)臉,呼出大口的呼吸。
諾里斯望著身后冒犯的雌蟲,語氣意味不明:“奧卡姆,沒有禮貌的狗崽子。”
奧卡姆蹭了蹭江林的肩膀,感受著他的顫抖,精神觸須斷裂,他依依不舍地摸了摸被他舔濕的后頸,聲音嘶啞:“我先出去了,長官閣下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
江林這次沒有阻攔,奧卡姆依依不舍地抽身離開,關(guān)上了房門,站在門口繼續(xù)當(dāng)諾里斯和江林最忠誠的看門狗。
“深度標(biāo)記,這種程度不夠吧?”諾里斯看向江林,血色的眼底沉淀著麻木,喃喃道:“我們也許根本撐不到支援,你也會死在這里,會后悔嗎?”
江林黑眸冷靜,用手背揩了揩嘴角,那張臉精致有余又不乏堅強,“我后悔什么?這本來就是沖我來的,不是這次,還會有下次,只是諾里斯你成為我的陪葬品,會后悔嗎?”
諾里斯靜靜地看著他,忽然一笑:“現(xiàn)在不會了。”
諾里斯徹底抱住眼前的雄蟲,讓雄蟲在他腦域深處和身體深處都烙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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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是黎明前拉響的,早有準(zhǔn)備,膽顫還是控制不住的。
如同過江之鯽般多的污染物,看起來便覺得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四肢都在地上爬,畸形詭異地行走,雙眼通紅,露出垂涎的口水。
諾里斯展開自己白色的蟲翅,強行讓自己半蟲化,激發(fā)更強的戰(zhàn)力,雌蟲一排排站在保護罩前。
半蟲化的雌蟲堅持不了太久,堅持幾個小時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江林的直播打開了,這下無蟲再說任何的風(fēng)涼話了,全部都在沉默的觀看,這場亂戰(zhàn),公屏彈幕也都是在罵帝國軍部不作為。
奧卡姆被圍攻,腰上被纏上一只尾巴,半蟲化讓他精神有些恍惚,朝著他命門刺來的攻擊都沒有了躲閃的意識,還是腦域中一絲輕柔的精神力對他進行命令,他才下意識地躲開那致命的攻擊。
他的爪子劃破了所有污染物的束縛,那些消耗性的能量槍早就消耗殆盡了,否則也不需要近身肉搏。
他下意識地回頭,卻瞧見原本應(yīng)該躲在保護罩后面的雄蟲出現(xiàn)在戰(zhàn)區(qū)內(nèi),他騎在一只羽族背上。
奧卡姆震驚地感受到了他精神觸須在他腦海中的命令和撫慰,與此同時,所有被江林精神治愈過的雌蟲都感受到了他的精神觸須
這就是江林和主神的交易,S+級別的精神控制力。
他想,也許能讓這些雌蟲堅持更久一點。
諾里斯斬下身前污染物的頭顱,深埋在他精神腦域的精神觸須在對他暴躁的精神力進行清理,同時讓他能夠精準(zhǔn)的躲閃攻擊,斬殺污染物。
平時軍隊里面也會進行團隊合作的戰(zhàn)斗,只是沒有這次這么酣暢淋漓。
諾里斯心思微沉,最終還是全權(quán)相信了江林。
【怎么回事?感覺局勢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他們的配合好像更加默契了,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我靠,羽族背上的雄蟲是怎么回事?這么危險,他在干什么?】
觀看的蟲數(shù)還在持續(xù)暴漲,就算江林能讓他們配合得再默契,也無法抵擋如此龐大的污染物,他親眼看見奧卡姆被分食感覺,自己的精神力也到達了極限,他騎著的蟲族也在沖鋒時被打落,他身形不穩(wěn)即將摔在滿是污染物的地面上。
江林收回自己的所有精神觸須,有些遺憾地想,所以要重新回到開始了嗎?那他的交易是不是也白做了。
空氣中都是粘稠的臭味,江林腰上微微一重,他下降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抬頭看去,瞧見了從飛艇上俯沖而下的哥哥亞斯。
第122章
四周都是寸草不生的狼藉, 漫天是被污染的空氣,渾濁不堪,而亞斯金色的蟲翅就顯得有些耀眼了。
江林望著他冰冷中帶著緊張的臉, 腰上的繩索在回彈向上,亞斯牢牢接住了雄蟲降落的身影。
江林露出一點不滿的神色, 嘀咕著:“什么嘛,明明我才是舍己為人的那個,怎么弄得他像救世主似的?”
亞斯剛好聽見這句話, 抿了抿唇,完完全全將他藏入懷中, 在他耳畔道:“放心,誰都奪不走你的光芒和功勞。”
江林沒說話,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亞斯的衣襟,視線逐漸模糊,他和那個狗屁主神交易是有代價的。
亞斯有些驚慌地呼喚:“金斯利!”
江林對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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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利閣下精神域已經(jīng)完全被超負(fù)荷的精神壓力碾碎了傷勢不可逆從此之后可能再也無法為任何蟲進行精神標(biāo)記了”
江林恢復(fù)意識的時候, 就聽見了醫(yī)蟲對自己判了“死刑”, 視線逐漸清晰, 醫(yī)蟲旁邊站著兩只高大的雌蟲,透明窗戶外面也站立著筆直的軍雌。
亞斯和諾里斯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諾里斯皺眉:“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就相當(dāng)于碎成碎片的玻璃, 你還能靠外力完全復(fù)原嗎?”醫(yī)蟲無奈地?fù)u頭,如果可能他也想治好江林,畢竟這樣一只雄蟲值得被尊重。
諾里斯已經(jīng)將戰(zhàn)場報告完整地遞交了軍部, 現(xiàn)在所有的蟲都知道雄蟲金斯利在這次戰(zhàn)場中發(fā)揮的指揮戰(zhàn)略作用,也改變了許多蟲的偏見認(rèn)知。
同時讓整個社會都開始反思,雄蟲真的只是生育的工具嗎?或者說雄蟲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但不是所有雄蟲都是金斯利!
江林表現(xiàn)得像個沒事蟲般, 等醫(yī)蟲離開,才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諾里斯神情依舊凝重:“三天。”
江林視線看向沉默的亞斯,蒼白的唇角輕輕勾起,嗓音有些虛弱:“哥哥,你都知道啦?”
亞斯臉上的肌肉微微緊繃,心中最后一點慶幸都消失了,他聲音有些沉:“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弟弟了?”
江林沒說話,其實金斯利到死都不知道。
諾里斯上前一步站在亞斯面前,將江林擋在自己身后,言辭懇切:“亞斯上將您想想,金斯利他也是無辜的,他有拒絕的權(quán)利嗎?他從來都沒有。”
亞斯沉沉呼吸一瞬,露出一抹慘笑,視線依舊直勾勾看著他:“所以你明知道真相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好,看我陷入痛苦你在想什么?冷眼看我陷入你的陷阱中”
江林打斷他的話,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亞斯,你一直都有拒絕的選擇,不管是對我的態(tài)度,還是被我綁架,你都能拒絕。”
“”亞斯定定看了他幾秒,無法反駁,轉(zhuǎn)身離開。
諾里斯:“”
“你為什么一定要說得那么絕?”諾里斯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就算生病也依舊裝得冷酷絕情的雄蟲。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江林斜斜看他一眼。
諾里斯呦了一聲,看著明明脆弱得像個軟綿綿的棉花,但還要豎起尖刀,他起身朝著江林靠近。
見他越來越近,江林才慌了些,語速飛快:“你想干什么?!我現(xiàn)在只是一只殘疾蟲,根本無法滿足你的惡心欲望!”
諾里斯捏著他的臉頰,江林瞬間就噤聲了,瞪著眼睛看著他,諾里斯唇角的笑容在看見他無聲淌出的鼻血時,凝固住了。
他調(diào)笑的心思沒了,松開他,拿起旁邊的紙巾給他擦拭。
江林也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在昏迷前就能感覺五臟六腑錯位的疼痛,因為系統(tǒng)沒了,主神可不會心疼他。
蟲族這邊的醫(yī)療設(shè)備還算先進,能夠屏蔽痛感。
江林笑了,“這副表情我是不是要死了?”
諾里斯強忍著其他的情緒,輕松一笑,“不至于”
但面對江林那雙清澈的黑眸,諾里斯又說不出欺騙的話:“是,雄蟲很脆弱的,現(xiàn)在精神域破碎,就相當(dāng)于你的腦子某個重要部位受到了重創(chuàng),生命會急速消失”
“那挺好的,這個畸形的社會我早就不想呆了。”江林反而更加輕松了,話風(fēng)一轉(zhuǎn),“諾里斯,我想讓喬伊斯給我陪葬。”
諾里斯聽見他鄭重的語氣和認(rèn)真的神情,當(dāng)然拒絕不了他,他牽起雄蟲白得有些透明的手,在他手纖細(xì)的背上落下一吻:“他不配玷污你的亡靈。”
那些死在蚩乾星的蟲都是他的親部,有些是他一手栽培選拔,一些甚至和他是親友。
但現(xiàn)在幾乎全軍覆沒。
這筆帳,他是一定會和喬伊斯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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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重病的消息根本瞞不住,許多來看望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拒絕了,不準(zhǔn)備和他們寒暄,也不想接受任何蟲的憐憫。
但喬伊斯自己找上門了。
喬伊斯是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找到他的,因為他知道雄蟲時日不多了。在這場戰(zhàn)斗中,他自認(rèn)為獲得了勝利。
可他剛進入病房,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因為雄蟲手中把玩著他的眼珠,那被放在藍色藥水中已經(jīng)失去活性的眼珠。
哈珀站在他床邊,警惕地看著喬伊斯,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
江林輕輕將這個玻璃小罐放在桌上,輕輕推到喬伊斯的面前,看著雌蟲原本輕松得意的姿態(tài)變得僵硬,笑容轉(zhuǎn)移到他的臉上:“還認(rèn)識這是什么嗎?”
喬伊斯抬眼盯著那只可惡的雄蟲。
“當(dāng)初我就不該手下留情,應(yīng)該把你的兩個眼珠子都挖下來。”江林有些遺憾地說道。
他的語言殘忍,破開喬伊斯的痛苦。
“當(dāng)時你可沒有對我手下留情。”喬伊斯拿起那個玻璃罐,緊緊攥在自己手中。
“你因為我害死了那么多蟲,你和我比起來到底清高在哪里?”江林對金斯利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但也不允許喬伊斯高高在上地指責(zé)。
喬伊斯上前一步,哈珀抓住他的胳膊,擋住他的動作,“你想動手嗎?”
喬伊斯心胸狹窄,所以對金斯利挖他眼睛,毀他前程的事情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它的血,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仇恨。
“現(xiàn)在看來我才是勝利者,你為雄蟲爭取的那點可憐的權(quán)利,真的會得到重視嗎?不可能,雄蟲依舊是被圈養(yǎng)的玩物,就算犧牲自己救了那些雌蟲,又怎么樣,沒有人會記得”喬伊斯冰冷陰森地說道。
“是嗎?”江林輕笑一聲,在他逐漸撕心裂肺的表情中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永遠都會有人記得金斯利,畢竟他是蟲族歷史上唯一一只能夠控制雌蟲戰(zhàn)斗的雄蟲。”
“而你才是真的銷聲匿跡,受人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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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和格雷西許久未見,再遇見依舊是熟悉的審判庭,這次江林和喬伊斯站在對立面,而他依舊是那個冷酷代表正義的審判長。
同樣是星網(wǎng)直播,喬伊斯故意毀壞星軌,造成支援不及時,差點讓一個A級星球數(shù)萬蟲族的滅亡,無數(shù)軍雌的犧牲,江林是證人。
喬伊斯被所有蟲族唾棄,而對雄蟲的評價依舊有兩種,褒貶不一。
江林早就無所謂那些評價。
江林看著直播的攝像頭,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向所有雄蟲宣告,看啊,雄蟲也能這么厲害。
格雷西判喬伊斯終身監(jiān)禁,他的家族也被趕出帝都。
最終驕傲的喬伊斯在監(jiān)禁室內(nèi)自殺。
格雷西遠遠看著那只雖然脆弱病態(tài),但依舊神采耀眼的雄蟲,紫色的雙眼出現(xiàn)一點異樣的光芒,曾經(jīng)跋扈的雄蟲依舊,又有些不太一樣了。
江林和他對視一眼,輕輕勾了勾唇,格雷西視線一頓。
格雷西的弟弟湯米早就回到了他的身邊,家族那些恩怨也隨著雄蟲生病的消息變得云淡風(fēng)輕,所有關(guān)于雄蟲的記憶都似乎停留在那個在羽族背上的揮斥方遒、冷靜掌控的雄蟲身上。
他也上過戰(zhàn)場,如果當(dāng)時他的軍隊里有江林這樣的雄蟲,他的很多戰(zhàn)友也許不會死
而伏恩站在審判庭的觀眾席,關(guān)注著江林,弟弟喬治的離開曾經(jīng)讓他痛苦不堪,但他不會恨江林,因為那是弟弟用生命保護的雄蟲。
他對弟弟的愧疚讓他甚至不敢單獨去見一面江林,如果不是那晚他滿身雄蟲信息素地回來,喬治也不會從家中離開。
全部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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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感受到自己手背的濕潤,諾里斯似乎在黑暗中落淚了,他意識有些不清,抽出自己的手,很輕地在他腦袋抽了一巴掌:“神經(jīng),哭什么?”
諾里斯沉默不語,只是抓住他的指尖,不肯松開。
“你確實該哭,以后精神污染蟲化的時候再也沒有我這么厲害的雄蟲幫你咯。”江林不喜歡告別,不喜歡傷感,但他現(xiàn)在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系統(tǒng)地離開讓他很不方便。
“沒關(guān)系,我可以不需要雄蟲,除了你。”諾里斯沙啞的聲音道。
“哦。”江林隨意地說道。
“上將大人每天夜里都會偷偷看你,你”諾里斯說的是亞斯,也是一個膽小鬼,害怕聽見江林說更多傷人話。
江林彎了彎眼,也許是要感覺到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心情不錯,“諾里斯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伸手抱住諾里斯的腦袋,在他耳畔低聲呢喃道:“勇敢的蟲才配享受愛情。”
江林說完,輕輕啄了啄他的耳朵,諾里斯的耳根在發(fā)燙,他又聽見雄蟲混蛋地說道:“永遠想念我吧,諾里斯。”
還不等諾里斯從中察覺出甜蜜的滋味,耳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是雄蟲失去了生命特征。
門從外面打開,亞斯崩潰的臉,他甩開愣住的諾里斯,將雄蟲抱了出去,大喊著醫(yī)蟲。
最后,江林被推進了急癥室
但注定無果。
所有被雄蟲標(biāo)記過的雌蟲,每次精神污染或者情潮期被比其他未被標(biāo)記的雌蟲更加痛苦,但又抵觸其他雄蟲的靠近,只能靠著回味從前雄蟲的溫柔來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日子。
第123章
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沉, 沒有系統(tǒng)地提醒,甚至感覺不到系統(tǒng)和主神的存在,四肢仿佛浸泡在水中般沉重。
直到一道聲音破開他腦海中濕淋淋的水幕。
“清樹真君!不好了, 大師兄筑基比試中毀了掌門親傳弟子的靈臺,導(dǎo)致他修為盡毀, 靈根盡碎!”著急忙慌跑進來的弟子是清心殿的外門弟子。
江林也隨之睜開雙眼,入目就是雅典復(fù)古又不失華麗的盤龍柱,四周都是古風(fēng)的建筑, 讓他稍稍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此前很少經(jīng)歷古代的世界。
他跟前跪著一個半大的孩童, 扎著丸子頭,穿著白色的弟子服飾,腰上掛著刻著宗門標(biāo)志的玉佩。
江林腦海中的記憶隨之如同海嘯般襲來,席卷了整個意識,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記憶鋪天蓋地地卷來。
他是玉溯宗的清樹真君,元嬰修士, 他背靠強大的修仙家族, 他是家族中這一代最具天賦的修士。
他也不負(fù)眾望成為了玉溯宗的清樹真君, 成為一方長老。
而玉溯宗也是十大仙門之一的強大門派。
他一生清冷無雙,仙資玉貌, 追求者無數(shù), 卻清心寡欲,一心苦修。
他座下三個徒弟,也是個頂個的天才, 小說的開始就是從這三個孽徒開始的
清冷師尊變成了三個逆徒的爐鼎,曾經(jīng)的清樹真君,成為在徒兒□□搖尾乞憐的公狗
妥妥的黃文小說。
江林微微睜開雙眼, 烏黑纖長的睫毛帶著圓潤的弧度,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顯得有些冰冷,眼底淬著寒光。
誰做狗還真不一定了。
“你重新說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江林的聲音也結(jié)了冰似的冷,不怒自威的臉讓弟子的腦袋低得更厲害了。
“今天是內(nèi)門弟子的筑基比試,然后大師兄對戰(zhàn)的是掌門親傳弟子姚年之師兄,在擂臺上大師兄出手毀掉了姚師兄的靈臺,現(xiàn)在正被執(zhí)法堂的各位抓住了。”
江林在塵封的記憶中找到了這一段,大師兄趙天肅算是血海深仇版的龍傲天,隱姓埋名拜入玉溯宗,天生劍骨,劍修天賦了得。
這次趙天肅之所以毀人修為是因為姚年之侮辱他的親母,他才會下此狠手。
原本的劇情中,江林覺得他情有可原,只是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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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趕到的時候,趙天肅已經(jīng)被綁,掌門、執(zhí)法長老、宗門未閉關(guān)的十大長老全部都到場了。
他是最后來的那位。
趙天肅站得筆直,樣貌英俊逼人,劍眉星目,嘴唇薄,一雙眼也冷傲無比,苦大仇深,飽含冤屈的臉。
“師弟,你來了?”掌門段白眉清目秀,溫潤如玉,對待他這個師弟算是推心置腹了。
“師兄。”江林只是淡淡的點頭。
眾人看向江林,執(zhí)法長老最為年長,語氣沉沉:“清樹真君你座下弟子下手如此狠辣,毀掉了同門師弟的靈臺,讓他成為從此再也不能修煉的廢人,你對此有何想說的?”
“根據(jù)宗門法條,故意傷害同門弟子,當(dāng)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這話一出,便有長老反駁,“是不是太嚴(yán)重了些,趙天肅可是這代天賦最強的弟子。”
“品行不行,天賦更為可怕。”執(zhí)法長老剛正不阿。
江林聽了兩句,視線淡淡地對上趙天肅冷酷的眼神,就算他的嫡親師尊來了,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示弱,反而更加豎起尖刺。
清樹真君為人清冷,對于弟子也沒有任何軟語,甚至在修為上極為苛刻,但也算是盡心盡力教導(dǎo),骨子里更是護短心軟,但偏偏這三個白眼狼都是心思敏感狹隘之人,記仇得很。
他們雙眼中只看到了清樹真君對他們的苛責(zé),在各種誤會下,看不清江林對幾人的用心,所以才會做出那種枉為人徒,欺師犯上、豬狗不如的事情。
“趙天肅,你既是犯事者,何故能夠站在受害者面前?”江林冷冷的語調(diào)出聲,威壓朝著趙天肅碾下去。
趙天肅咬牙硬抗,膝蓋鈍痛,脊背被師尊的威壓壓彎,堅持了十幾秒,重重地跪在地上,砰的一聲,膝蓋骨碎裂,同時噴出一口鮮血,是硬抗元嬰威壓導(dǎo)致肺腑破裂。
眾人見江林的態(tài)度,連最嚴(yán)苛的執(zhí)法長老都愣了一下,原本沉重的眉眼變得輕快些。
“我的徒兒是我沒教好,要如何處置,我都接受。”江林見趙天肅雙眼發(fā)紅地盯著他,滿心滿眼都是恨意,氣憤江林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
這話一出,一位紅發(fā)男子也跪在地上,一頭磕在地上,朝著江林的方向,為趙天肅求情:“師尊,大師兄之所以會動手,是姚年之辱他生身父母,師尊明鑒啊。”
下跪的是江林的二徒弟,佘離,蛇族半妖。
從小受到人族和妖族的排擠,是清樹真君帶他回宗門,授之以仙法。
“就算如此,手段是否太過剛烈了,只不過幾句口舌之爭”
江林揮了揮衣袖,凌厲的靈氣化作掌風(fēng),狠狠扇在佘離臉上,臉色依舊清冷未變:“你大師兄毀人靈臺的法寶是你煉制的吧,知情卻不阻止,你也有罪。”
佘離被扇倒在地上,雙眼微微一豎,露出怪異的妖瞳,江林沒留手,差點一巴掌扇出佘離的原形。
頓時,他便不敢求情了。
趙天肅咬牙道:“師尊不要牽連無辜,這是我一人之錯。”
江林點了點下巴:“放心,你的罪誰都替你頂不了。”
“”見江林如此狠絕的態(tài)度,眾人都愣了一下。
從前清樹真君最為護短,所以他們才鬧出這么大的陣仗,就是為了讓清樹真君不好護短,但現(xiàn)在江林不護短了,他們還不知道怎么辦了。
因為他們原本也沒想真的毀掉趙天肅的修為,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現(xiàn)在可算是騎虎難下。
“其實,死罪可免”
江林搖了搖頭,冷著臉說道:“不可徇私,秉公處置。”
“到底也是姚師侄出言不遜在先”
江林道:“毀人修為終究是畜生所為。”
執(zhí)法長老見狀都忍不住出聲道:“鞭刑百下”
“百下如何夠?我的大徒弟從小便是鋼筋鐵骨,百下不足以讓他長記性。”江林又是拒絕。
眾人無語了,從未見過這般冷酷的師尊,完全就是要至徒兒于死地啊。
趙天肅神情一頓,露出一點難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師尊竟然如此無情。
佘離不敢再多言,原本他也是想著師尊會保下師兄才敢出聲相助,讓師兄記他一個好,但現(xiàn)在師尊這般態(tài)度,他就不敢胡亂開口了,害怕師尊連著他一起罰了。
最終在眾人的勸阻下,江林才答應(yīng)讓趙天肅承受百下魂鞭了事。
魂鞭和普通鞭子可不一樣,顧名思義,那一鞭鞭都是抽在神魂上,身體和神魂都要遭受酷刑。
若是不夠強大的,可能會神魂俱滅。
江林沒有觀刑,而是帶走了佘離,讓他跪在清心殿前,直到他殿前的桃花發(fā)芽,才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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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被鞭打完的趙天肅是抬回來,江林支著手假寐,執(zhí)法堂弟子畢恭畢敬地開口:“趙師弟五臟俱裂,神魂潰散,靈臺重傷,師尊說他的命掌握在您的手中。”
若是江林不救他,趙天肅就算不死,修為也再難精進。
“嗯。”江林只是應(yīng)答一聲。
弟子便拱手離開。
江林視線落在地上滿身是血,血肉模糊的徒弟身上,趙天肅并未昏迷,他憑借著驚人的毅力保持著意識清醒,雙眼充血,口鼻淌血,狼狽不堪,卻雙眼兇狠地盯著江林。
“我從小教你何為尊師重道,何為愛重同門,救你入玉溯宗,但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如今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是恨我嗎?”江林對上他的目光。
清清凌凌,不帶半點感情。
趙天肅頭腦發(fā)昏,突然想到年幼被師尊所救,那天如同仙人下凡的場景讓他久久不能回神,但拜入師門,師尊幾乎碾碎他的自尊,當(dāng)眾辱罵毆打他的場景亦歷歷在目
“我倒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如此,你便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動容半分。”江林連塌都沒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趙天肅所有的傲骨在生命流逝的驚恐中變得微不足道,他眼神似乎一瞬間變得清澈了,努力地朝著師尊伸手,最終聲音破碎地說道:“師尊,救我”
江林依舊不為所動,眉眼輕輕耷拉著,顯得不近人情又冷漠
趙天肅從地上一點點朝著江林爬過去,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仿佛剛剛拖拽一具尸體滑過。
他一點點挪到江林榻邊,伸出帶血臟污的手指,試圖觸碰江林白色的衣角,但在空中失之交臂,重重垂下。
趙天肅趴在鞋塌上,呢喃求饒:“師尊,求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江林冷眼旁觀,直到趙天肅憑借頑強的意志力再次伸手,輕輕攥住他的一片衣角,他高高在上的師尊視線才落在他臉上。
狼狽得看不出原本樣子的趙天肅,雙眼泛著痛苦和可憐,猶如一只示弱的老虎,掩飾了自己的狠厲。
江林這才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表情依舊淡漠,聲線清啞:“趙天肅身為我的弟子,最重要的是尊敬師長,若是讓我再發(fā)現(xiàn)你的歹念,你的修為怎么來的,我就能怎么拿走。”
“嗬嗬”趙天肅已經(jīng)回答不了他的話了,因為口鼻中溢滿了鮮血,連基本的呼吸都做不到。
江林身上的靈力運轉(zhuǎn),為他療傷,抬手將他扔進了仙靈殿,里面是他療傷的靈泉,直接將人扔了進去,也不擔(dān)心他會被淹死。
隨即他在岸邊布下陣法,聚集靈力為他重塑破碎的靈脈。
趙天肅恢復(fù)意識的一瞬間,眼神微閃,開口便道:“從此師尊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師尊的命令趙天肅莫敢不從。”
江林沒有應(yīng)答,仿佛沒聽見,但趙天肅明明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附近。
第124章
江林識海內(nèi)是安靜無聲的平靜, 沒有感知任何系統(tǒng)的存在,他清楚地認(rèn)識到他此刻是暫時脫離主神控制的,渾身每個細(xì)胞都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他不知道老登主神又在玩什么把戲, 但腦子里臟東西終于被清除,江林覺得很爽。
大徒弟趙天肅正在修復(fù)靈脈, 蘊養(yǎng)靈臺,沒幾個月恢復(fù)不了。
江林準(zhǔn)備回到自己休憩的寢殿,紅袍少年跪得筆直, 察覺到背后師尊的氣息,他猛地轉(zhuǎn)頭, 露出那張頗為妖孽的臉,看著就不似凡人。
他雙膝跪爬到江林腳邊,佘離和自尊心強的趙天肅不同,他更多的是妖族的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精神。
“師尊,我錯了, 求求您饒了我吧。”他抱住師尊的腿, 抬起臉, 滿臉無辜:“我當(dāng)初給他煉制法器的時候,哪里知道師兄會用來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當(dāng)初也是您知道的。師兄修為比我高, 我又哪里攔得住他師尊,您饒了我吧”
江林抬腳將他踹開,擰眉看著他,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佘離雙眼可憐,委屈地說道:“您一巴掌差點把徒兒扇得魂飛魄散,徒兒真的不知道錯在哪里”
其實這事對于佘離來說真的只是無妄之災(zāi), 那法器他早十年就給趙天肅煉制了,這次佘離不管他想不想阻止。但趙天肅根本沒給他機會阻止,當(dāng)時這么多修為更高的修士都沒阻止了,更別說他一個修為比趙天肅更低的半妖了。
但是江林對他不喜,在原本的劇情,這只半妖是玩得最臟的那只,還是半妖蛇族,天賦異稟,天生淫/邪
“好,暫且不說這件事,從前在逍遙谷,你獵殺其他無辜妖族,又偷煉禁術(shù)這些又該怎么算?”江林將佘離暗地里做下的罪孽一樁一樁地說出來。
佘離表情有瞬間的猙獰:“他們哪里無辜?都是曾經(jīng)殺我族人的畜生”
“但剛出生的幼妖你也沒有放過。”江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雙眼帶著絲絲冷漠:“性格殘暴至此,難成大器,他日心魔難渡,許會成為一方妖孽,還不如現(xiàn)在”
佘離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或者妖,他露出那張妖媚的臉,帶著決絕:“我這一身修為都是師尊所賜,師尊若是想要毀了徒兒,我也絕無怨言。”
江林心中微頓,似有奇怪的感覺從心臟深處蔓延,但他不該因為他的這些話有所觸動才是,這只是一個任務(wù)世界
他凝了凝神,袖中探出深紅的捆仙繩,佘離頓時神色大驚,不敢相信師尊真的要廢除他的修為。
“那些歪門邪術(shù)終究難成大器,我不會廢掉你的修行,但你修行邪術(shù),壞了根基,終究要從頭再來的。”江林捆了佘離,就準(zhǔn)備廢他修行。
“師尊,不要”佘離這下知道害怕了,轉(zhuǎn)身就要逃,被江林抓著回了洞府。
江林必須廢除佘離的禁術(shù),那是上古大妖的祭祀,后面甚至差點奪舍佘離,借著佘離的皮囊做出了很多傷害宗門人族的事情,所以不可留。
“啊啊,我不要!你怎么敢這樣做!師尊,你不要這么對我,求你了”佘離被困在結(jié)界中,瘋狂地捶打著結(jié)界,鬧出極大的動靜,引得清心殿弟子駐足,但江林卻不為所動,手中掐訣,靈力從梨樹院內(nèi)瘋狂涌動。
從天空云層往下看,還能看見細(xì)小的旋渦,金光大閃,從佘離腳下煩瑣的咒文若隱若現(xiàn),在陣法發(fā)動的瞬間,一股幾乎滅頂?shù)奶弁磸馁茈x身上炸開。
他瞬間就露出了半人半妖的蛇形,臉上和身上都是黑綠色的蛇紋,發(fā)出一聲慘叫,四周的弟子都被屏退,江林站在陣法外,拿著手中的主陣旗,一點點撥離大妖在佘離身上留下的妖氣。
“三師兄。”門外悄悄朝里面看的弟子,在發(fā)現(xiàn)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時,連忙伸手擋住,朱子澄是江林的三徒弟,年紀(jì)最小,前兩日才突破練氣進入筑基期。
“真君正在施陣,有結(jié)界,您別受傷了。”
朱子澄蹙眉朝里面瞧去,他長著一張白嫩的娃娃臉,乃是南國皇室的遺孤,心思細(xì)膩深沉,在師尊面前一向表現(xiàn)乖巧,也自詡能拿捏人心,但卻突然拿不準(zhǔn)師尊在想什么了。
先是師兄們的接連出事,讓他生出幾分警惕,看著陣法中央趴在地上痛苦翻轉(zhuǎn)的半妖師兄,微微抽氣,從他眉心中央綻出絲絲死氣,下一秒被師尊的金印給鎮(zhèn)壓了。
佘離指甲都磨出了血,修為也在節(jié)節(jié)倒退。
朱子澄不知道怎的,突然覺得自己渾身發(fā)冷。
他視線落在師尊身上,他淺青色的外袍,舉手投足中都是冷漠,似乎對師兄的痛苦恍若未覺,只是一道道金印打在師兄身上
佘離已經(jīng)成為練氣初期的修士,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他從一開始怒罵,到求饒,現(xiàn)在生不出一點違抗師尊的心思。
江林散去陣法,只能說他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尚早,讓他有足夠多的時間能夠重新教育和懲治這些孽徒,若是他們羽翼豐滿可就無法這么做了。
佘離那黑色的蛇尾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性,焦黑一片,皮肉外翻,江林抬手將他帶走,在煉丹房給他喂幾顆丹藥,佘離才緩緩睜眼,一雙豎立的蛇瞳,帶著非人的冷。
“阿離。”江林雖然換了稱呼,但語氣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因為這個稱呼佘離怔了怔,當(dāng)初他遇見師尊的時候,還是一只半妖被人族喊打,用棒槌追著打,是師尊救了他,還找到了他的族人。
佘離喉嚨說不出話來,只是直勾勾盯著江林。
“禁術(shù)禍害無窮,為師必須從你妖骨上剔除,今日你損失的修為,我會助你重新精進修為,仙藕淬骨,妖仙草筑基為師不會害你。”江林低聲道。
佘離緩慢地點了點頭,伸手揪住他的袖子,垂下那雙冰冷的豎瞳,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如今根本不是師尊的對手,那就認(rèn)慫挨打就是。
三個徒弟,重傷兩個,沒多久師兄段白便來找他談心了。
在清心殿的前殿,朱子澄乖巧地給師伯和師尊倒茶,準(zhǔn)備靈糕,隨即乖巧地站在師尊身后。
“師弟,昨天聽聞你施陣除妖?你的弟子是出了什么問題嗎?”段白溫潤的目光落在江林身上,長嘆一口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dāng)初你要收半妖為徒,我就是不贊同的”
“師兄,沒什么大事,只是我發(fā)現(xiàn)徒兒修煉的功法有些偏而已。”江林打斷他的話,抬眼看著他:“如今已經(jīng)解決好了。”
段白笑容不變,端起茶盞輕抿:“師弟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座下弟子才寥寥三位,過幾日又是新收弟子拜師宴,你要不要多收幾位?”
江林身為清心峰的峰主,只有三位親傳弟子的確不算多,其他峰的親傳弟子沒有上百也有幾十。
“我收徒看重眼緣,暫時沒這個想法。”江林淡淡拒絕。
段白便也不好再勸,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壺清酒,放在他桌前,微微彎腰,視線和江林靜靜對視兩眼,微笑道:“師弟從前最愛喝我釀的酒,我特意給你準(zhǔn)備了幾壺,要不要與我共飲?”
江林神情和動作都毫無起伏,倒是朱子澄默默垂下了雙眼,段白對他的心思從未遮掩過,但江林對他的拒絕也從未掩飾過。
“不了,師兄,我這兩日耗盡了靈力,準(zhǔn)備閉關(guān)半年。”江林如此說道,段白不好強求,只能無奈離開。
朱子澄等掌門師伯離開,才彎腰拱手喚師尊:“弟子不負(fù)眾望,突破練氣!”
江林輕輕掃他一眼,年幼的三徒弟,傳說中的皇族遺脈,人皇之后。
“不錯,繼續(xù)努力。”江林抬手給他眉心打下一道劍氣,頓時朱子澄呼吸都沉重了兩分。
“師尊?”朱子澄驚呼出聲。
“接下來的任務(wù)領(lǐng)悟這道劍氣,為師會給你筑基獎勵。”江林顯然不覺得突破練氣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他也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樣的行為多么打擊弟子的積極性。
朱子澄也知道師尊一向嚴(yán)厲,只能回到弟子院繼續(xù)修煉。
短暫地安置好弟子們的事情,江林也進入了修煉,他是帶著佘離一起閉關(guān)的。
佘離盤成一個蛇餅在角落自己修煉,江林則是在冰床上打坐,靈氣運轉(zhuǎn),沖擊元嬰的關(guān)卡,他卡在元嬰中期幾十年了。
佘離修為果然突飛猛進,被廢的妖骨也更加能儲蓄靈力,靈脈經(jīng)過淬煉更加順暢龐大,眼神更加有神,時不時落在旁邊師尊的眼神也越來越久了。
師尊像一尊玉佛般,雪白的肌膚,仿佛雪落下,立體精致的清冷五官,充斥著一股冰清玉潔的神圣感。
佘離從修煉中抽離,試探的朝著師尊爬過去,感受到了師尊清冷好聞的氣息,他伸出蛇尾,想要盤上他的腳,但下一秒尾巴被師尊的黑靴踩住了,蛇尾抽搐掙扎了一瞬,便乖乖朝著師尊妥協(xié)了。
江林睜開冰冷的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佘離。
佘離卻露出燦爛又嫵媚的笑容,笑得極為諂媚,臉上的妖紋也顯得妖異,“師尊,能不能讓我離您近些修煉,您身邊的靈氣對徒兒來說誘惑太大了,我忍不住朝您爬過來,想要盤在您身上師尊。”
“師尊,徒兒現(xiàn)在連人型都維持不住”
江林似乎一眼看出那藏在那張皮下的心思,眉眼淡漠如同清正的佛子,看著那心思不明的妖孽。
第125章
佘離感覺到自己的尾巴一陣劇痛, 師尊踩他尾巴的力度更重了,他臉色白了白,連忙認(rèn)錯:“師尊, 我該死,不應(yīng)該打擾您清修的。”
見他露出可憐畏懼的神色, 江林才松開踩住他尾巴的腳。
佘離退回到對于江林來說安全的距離,但那雙眼卻時不時地用那種黏稠陰濕的眼神看著他,眼神在不斷地變化, 視線似乎一寸寸地掃過江林的肌膚,輕輕留下舔舐的痕跡般
江林對于這樣的目光熟視無睹, 只是認(rèn)真修煉,謹(jǐn)記著一條,實力才是硬道理。
在閉關(guān)期間,佘離隔三差五尾巴不老實地湊到江林身邊,被江林抽了好幾頓也不長記性,鐵了心地犯賤。
最終被江林從洞府中扔了出去, 才清凈。
///
半年后出關(guān), 趙天肅已經(jīng)痊愈, 瞧見江林神情畢恭畢敬,沉聲道:“恭迎師尊出關(guān)。”
江林只是輕輕掃他一眼, 佘離以及朱子澄都站在他身后, 也是彎腰行禮,只是佘離暗自朝著他勾了勾唇角。
“嗯,不必多禮, 退下去吧。”
趙天肅露出一點淺薄的微笑,像是強行扯動了自己的唇角,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溫順些:“上次我犯下大罪, 都是師尊給了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在這儲物袋中是徒兒的一些謝禮。”
朱子澄也趁機說道:“師尊上次讓我領(lǐng)悟的劍意,我自覺學(xué)有所成,師尊什么時候考核呀?”
因為江林收徒少,從前便規(guī)定了半年對三人進行一次考核,防止三人懈怠修行,也算是修真界頂頂盡職盡責(zé)的師尊了。
佘離便也接話道:“師尊,我重新筑基啦。”
江林很輕的挑了下眉,敷衍道:“趙天肅,東西你自己留著,兩位師弟的功課你來考核,最后將結(jié)果告訴我。”
他懶得費口舌和功夫教導(dǎo)幾只白眼狼。
佘離和朱子澄都是一怔,這還是第一次師尊露出這般敷衍的神情,心中升騰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江林離開,佘離便身體一歪,準(zhǔn)備離開,被趙天肅叫住:“準(zhǔn)備去哪?師尊剛剛?cè)绾握f的?”
佘離扯了扯紅唇,“怎么你還準(zhǔn)備代替師尊對我倆進行考核啊?”
“大師兄你什么時候這么聽師尊的話啦?難道這次真的被打怕了嗎?”
朱子澄沒插話,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如同懵懂無覺的天真小孩。
趙天肅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朝著佘離出劍,考核考核,就是看修為是否精進,他從小和二師弟一起長大,只需要打一架便什么都清楚了。
“我操,趙天肅,你是瘋了是吧。”佘離現(xiàn)在不是趙天肅的對手,但趙天肅和瘋狗似的,那劍招之凌厲像是要取了他的性命。
他抵擋得狼狽不堪,險之又險地躲開他的殺招,臉頰被他的劍劃出一道血痕,他氣急敗壞,卻不敢動,因為趙天肅的劍架在他脖子上。
趙天肅收起劍,冷酷地看向朱子澄。
朱子澄連忙賣乖:“師兄,師兄,我自己出招就好啦,師尊留下的劍意在我的識海,您可以查看一下”
佘離劫后余生地喘出一口氣,雙眸有些冷,語氣卻陰沉森冷:“大師兄,你如今是鐵了心要做師尊的座下烈犬嗎?”
“但師尊真的會領(lǐng)你的情嗎?當(dāng)初在外門弟子院中差點被當(dāng)眾打死的人是誰,你還記得嗎?”
佘離就算自己不準(zhǔn)備反抗江林,卻也不爽趙天肅這種蠻橫毫不留情的做法,直接戳傷了趙天肅的痛楚,那一次趙天肅還小,雙腿差點被打斷了。
因為有人冤枉趙天肅偷了他的法寶。
所以趙天肅記恨著不分青紅皂白的師尊。
趙天肅帶著小師弟離開,沒有理會佘離。
佘離回到清心殿,便在前殿看見正在和江林搭話的師伯段白,那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溫柔的雙眼藏著的卻是對他師尊的占有欲。
有人說他和師尊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暗戀多年,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這么多年,師尊也沒有對他有任何的好臉色。
這個道貌岸然的師伯,就是那個拿禁書給他修煉的人。
否則以佘離分崩離析、差點被滅族的蛇族,怎么會有上古禁術(shù)的修煉秘法給他修煉?
江林又扔下段白師伯離開了,佘離也沒有湊上去,回到自己的院子。
被留下的段白臉上依舊是和煦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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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的夜色如同從天際潑下的墨,竹葉月影仿佛一只只游魚,沙沙風(fēng)聲響起,如同驚弓之鳥,游魚消失了。
趙天肅走近竹林時,并未察覺到什么,準(zhǔn)備去后山瀑布練劍,但聽見一聲嘩啦的水聲,腳步一頓,他屏住呼吸,朝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竹林角落有一片天然的溫泉,只是尋常溫泉沒有多少靈力,所以一般只作觀賞,沒有什么人會去使用。
但今日趙天肅卻看見意想不到的人,墨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月光落在那人的肌膚上,透著一股瑩白的冷。
他朝后面藏了藏,視線卻更加專注了些,直到看見那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陰影下更加立體,眼睫垂著,露出大半的胸膛,清冷無雙的師尊正在月下沐浴。
趙天肅目光盯著師尊被熱氣熏得有些發(fā)紅的臉頰,只覺得莫名地口干舌燥,師尊的嘴唇今日也是格外的紅潤
“誰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江林的修為很早就察覺到不對勁,只是懶得管。
趙天肅立刻出聲道:“徒兒該死,打擾了師尊清凈。”
“是你啊,滾過來吧。”江林語氣冷淡。
趙天肅腳步匆匆,微微低垂著視線,看見師尊的腳踩在一塊干凈的扁平石頭上,肌膚上滾落著水珠,修長筆直的雙腿,緊致帶著薄肌的小腹,青色鼓起的血管,胸肌微微鼓起,形狀很圓,一只手的大小
“你在看什么?”江林沒有避諱徒弟的視線,十分坦蕩,仿佛只是認(rèn)為同性之間無所謂,畢竟他身上有的東西,趙天肅身上也有。
趙天肅也覺得自己太反常了,明明和他師尊都是男人,他視線卻不敢直視江林的眼睛,只是轉(zhuǎn)移話題:“白天師尊讓我考核兩位師弟,不負(fù)師尊信任,徒兒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
江林踩上自己的靴子,抬手間穿上了衣服,濕轆轆的頭發(fā)也變得干燥,水汽在瞬間蒸發(fā),他低頭掛著自己的玉佩,金絲腰帶環(huán)身。
“怎么樣?”
“佘離師弟修為精進很快,根基牢固,有師尊給的妖仙草事半功倍。小師弟的話,對于劍道的領(lǐng)悟在筑基修為中還算不錯,但對于達到師尊的要求還有一段距離”趙天肅一字一句,嚴(yán)肅認(rèn)真,但視線看著江林的衣擺,看著從一開始的光裸腳踝,到環(huán)佩羅裳,走路間,他竟然覺得師尊有些搖曳生姿的感覺,腰也很細(xì)
江林嗯了一聲,便語重心長地說道:“身為師門大師兄,你對兩位師弟要多關(guān)心些,我有所不及的,你還需要在旁補充。”
“自當(dāng)如此。”趙天肅點頭,跟在他身后,仿佛無形中牽繩的狗。
江林的身影消失,趙天肅才驚覺自己中邪了,明明他這么言聽計從是為了謀取進入龍山仙址的名額,現(xiàn)在全忘記說了,只記得師尊那圓鼓的胸肌,顏色也好看。
趙天肅連忙遏制住自己的想法,他從前見師尊,只覺得刻薄、不近人情,仿佛一柄清冷的劍,能割得他血肉模糊。
但如今卻生出了絲絲不敢直視的歹念。
最后,趙天肅在后山瀑布練劍到天明,才重新找到江林。
江林此刻有些懶散地倚在榻上,不準(zhǔn)備成為那個姿態(tài)規(guī)正的真君,怎么舒服怎么來。
這一下,又把趙天肅整得愣住了,披著發(fā)的師尊,幾縷發(fā)絲落在肩頭,衣領(lǐng)有些歪,露出昨夜未仔細(xì)看清楚的鎖骨,鎖骨中間好似還有一顆紅痣。
之后,趙天肅回府便夢到,自己趴在師尊身上,舔他那顆紅痣的春夢。
“趙天肅?你又在看什么?”江林冷淡的聲音,讓趙天肅視線猛地對上他冰冷的視線,心中旖旎的心思瞬間一空,只剩下刻在骨子里的疼。
“我見師尊面容憔悴,可是閉關(guān)遇見難題了?”趙天肅連忙胡謅,哪里敢說自己看了什么,想了什么?
他轉(zhuǎn)移話題太過生硬,江林只是懶得拆穿他,某些惡犬只要打怕了,便也不敢伸爪子了。
“為師沒事,你來作什么?”江林語氣淡淡。
趙天肅面容逐漸平靜,恢復(fù)成了龍傲天的冷峻,語氣卻軟了幾分:“師尊,龍山仙址徒兒想去尋尋機緣。”
龍山仙址最新發(fā)現(xiàn)的仙族遺址,但因為結(jié)界不穩(wěn),十大宗門便決定限制人數(shù)進入,每個宗門分到的名額并不多,許多人擠破了腦袋都想進去。
若是從前趙天肅還莫名的信心師尊會給他留一個名額,但執(zhí)法堂那次后,他就徹底沒了信心。
江林不輕不重地說道:“你倒是消息靈通,師兄前腳剛剛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就惦記上了。”
這話將趙天肅打成了急功近利之輩,讓他忍不住咬牙,感覺自尊心又受挫了。
“你和佘離都能去。”江林對上趙天肅垂下的雙眼,察覺到他加重的呼吸,話鋒一轉(zhuǎn),變得凌厲:“跪下。”
趙天肅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抬眼,發(fā)現(xiàn)江林的眉梢微蹙,面露不悅,才雙膝磕在地上,筆直跪在師尊跟前。
“師尊?”他不解道。
“你剛剛對我心生怨懟?”江林直接戳穿了他的不忿。
趙天肅不懂為什么江林變得這么睚眥必報,這么小肚雞腸,卻不敢問出口,只是道:“徒兒不敢。”
江林抬手將桌上的涼透的茶水潑在趙天肅臉上,高挺的鼻梁都綴著茶水,趙天肅自尊心強,江林就要將他的自尊心碾碎了。
“還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趙天肅舌尖都被自己咬出了血,才忍住這屈辱,腦袋磕在地上。從沒有受過這般屈辱,就算慘遭滅門的時候也沒用。
第126章
氣氛像是憑空凝結(jié)了, 但趙天肅不是那天在執(zhí)法堂外挺直脊梁絕不認(rèn)輸?shù)内w天肅,他現(xiàn)在學(xué)乖了很多,他主動抱住師尊的腿, 低聲喊冤:“弟子,真的沒有二心。”
江林看著毫無骨氣的龍傲天, 眉眼間閃過一絲嘲弄,所以原本傲氣十足、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龍傲天,變成了忍氣吞聲、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廢材流龍傲天?
不等他說話, 從門外進來的佘離,似乎沒有看見兩人之間氣氛的不對勁, 笑吟吟地說道:“師尊,清心殿外紅蓮堂副堂主求見。”
趙天肅見狀沒有繼續(xù)糾纏,而是識相地松開了江林的腿。
佘離跟著江林離開了,徒留趙天肅一人。
紅蓮堂堂主是江林的侄兒,紅蓮堂雖比不過聞名的修真界的玉溯宗,卻也是一個有自己傳承的門派。
副堂主是一個中年男人, 畢恭畢敬地行禮, “清樹真君。”
江林隨意的擺手, 佘離一身紅衣腰上掛著清心峰的弟子牌,站在江林身后頗有一種狐假虎威之感。
“弟子這次前來是請求真君幫忙的。”副堂主神情有些狼狽, 身后的弟子也滿身是傷。
“什么事?”江林一抬手, 佘離就已經(jīng)將過水的靈茶遞到他手邊,江林順勢接過,發(fā)現(xiàn)還是他最近最喜歡的茶葉。
“紅蓮鎮(zhèn)出現(xiàn)了點怪事, 最近瘟疫泛濫,但又查不出緣由,就連修士都難逃魔爪, 堂主就是去了一趟紅蓮鎮(zhèn),現(xiàn)在在床上一病不起,修為也正在倒退潰散”
“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們也不會求到您這里來。”
玉溯宗各個峰主、長老、掌門背后都有自己的勢力,而紅蓮堂只是清樹真君背后一個小分支家族,作用可大可小。
原本的劇情中,江林會派佘離去處理此事,畢竟佘離天生善毒,且百毒不侵,最后的結(jié)果也妥善解決了。
但背地里,佘離卻勾結(jié)他的侄兒江船背叛他。
罪魁禍?zhǔn)拙褪悄俏惶弥鳎谋碇秲海驗樗逕捫靶g(shù),以紅蓮鎮(zhèn)百姓和修士為祭,所作所為令人發(fā)指。
佘離收服堂主為他所用,在故事中期紅蓮堂堂主真面目被揭發(fā),導(dǎo)致江林被修真界修士們唾棄和討伐,因為紅蓮堂堂主和他沾親帶故,算是他的門下。
江林視線掃過佘離,原本還懶懶散散的佘離察覺到他的視線,沖著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綻放出一個露齒的笑容。
“佘離你去一趟。”江林面無表情,對他的示好熟視無睹。
佘離還未說話,副堂主倒是又強調(diào)道:“真君,就連堂主都病倒了。”
堂主是金丹修為,而現(xiàn)在的佘離還只是筑基修為。
佘離原本想拒絕的,聞言頓時一勾唇,輕哼一聲:“你那個堂主算什么東西,我可是我清樹真君座下二弟子,什么毒這么厲害,我倒要去瞧瞧。”
江林便想著,若是佘離還如從前那般作為,他正好有了借口懲治他。
佘離倏然彎腰湊近江林臉側(cè),彎著眼睛問道:“師尊,我若完美完成您給的任務(wù),您給徒兒什么獎勵呢?”
膽大包天的半妖,就算挨打也忍不住想靠近師尊,和師尊親近。
江林冷冷地看著他:“我交代給你的任務(wù),你本就該認(rèn)真完成。若有任何差池,你提頭來見。”
卻沒說任何獎勵,佘離撇了撇嘴,老老實實地和副堂主離開了玉溯宗。
江林又去了一趟丹閣,煉了幾爐丹,丹閣中的火是玄火,能夠提高丹藥的品質(zhì)。
江林回到清心殿的時候,還以為趙天肅早就離開,卻不想他還跪在原地,以他離開的姿勢。
江林微微挑了下眉,這人若是換成佘離或者朱子澄他都不會意外,但這是給他人設(shè)中眼高于頂?shù)镊梓胱于w天肅啊。
趙天肅見他回來,抬起臉看向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表情依舊冷峻,但從他眼里江林居然看見了絲絲謹(jǐn)慎討好的神色。
“師尊。”趙天肅沉沉開口。
江林卻不準(zhǔn)備繼續(xù)為難他,就如同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一般,劇情中他們對主角做的事情,到底不是江林現(xiàn)在親身經(jīng)歷的,許多事情都是還未發(fā)生的,這次若是他們依舊如此,他自然能根據(jù)他們所犯的事兒給出相應(yīng)的懲罰。
“你滾下去吧。”江林不冷不淡的說道。
趙天肅望著師尊那張在陰影下晦暗不明的臉,只能瞧見一點白皙的下頜,凌厲的下頜線顯得寡淡而又冷漠,凸起的喉結(jié)突然便顯得有些性感。
“師尊,您在生氣嗎?”趙天肅突然啞著嗓子問。
他對江林的情感很復(fù)雜,江林救了他的性命,教授他本領(lǐng),這人心思敏感細(xì)膩,從前不覺得師尊對他們師兄弟三人有多上心,但現(xiàn)在當(dāng)師尊真的對他們冷淡下來后,他又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想來那條蛇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才變得那么黏糊人。
趙天肅從前對江林的情感就是如兄如父,尊敬愛重,不敢有半分不敬的,但自從那次師尊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他,差點將他打死,上次又絲毫不顧他的死活,讓執(zhí)法堂抽了他一百魂鞭,他才生出怨懟來。
但盡管如此,一件無法否認(rèn)的事實便是江林在他心中的地位沒有人能夠比得了。
“我生什么氣?”江林語氣不解,似乎聽不懂他的話中的意思。
趙天肅也不好繼續(xù)直白地質(zhì)問他,為什么態(tài)度轉(zhuǎn)變那么多。
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江林繼續(xù)趕人走:“可是我清心殿的靈氣更加濃郁,你賴著這里不想走了?”
趙天肅見狀便站起來,視線朝著他小心看了一眼,抿著唇,欲言又止,也不離開。
江林不欲和他糾纏,便又開口道:“我知你心中對我有怨,恨我在執(zhí)法堂對你太過嚴(yán)苛,但那時的情況可容我對你心軟?”
“你性子從小便烈,這次下手更是過猶不及,他辱你父母,你告知我,我定會找他師尊、親族麻煩,難道就只有毀人修為一種做法了?”
趙天肅雖然被教訓(xùn)了,但莫名地覺得心中舒坦,雖然還是不滿,卻不是對江林的,而是對自己的,應(yīng)該下手更加隱蔽,不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
“弟子知道了,以后定不會再犯。”趙天肅回答。
這下不再賴在江林院中,挨了一頓訓(xùn),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江林看著他的背影,眉頭不由輕輕地蹙起,心中涌起一點疑云,總覺得眼前趙天肅和給他劇情中的他有些區(qū)別。
劇情中的趙天肅后期甚至瘋批到挑斷了師尊的腳筋手筋就是為了更好地囚禁著他。
但江林總覺得這個趙天肅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他現(xiàn)在也無人可問,也許是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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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離跟著副堂主來到紅蓮鎮(zhèn),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他畢竟也是從小被師尊壓在藏書閣看書的人,對于這個祭祀法陣還真有所了解。
他不過三天時間便找出了陣眼,也發(fā)現(xiàn)了堂主并不是真的病倒,而是在重筑修為,拿百姓的命和修士的氣數(shù)修煉。
在這期間,副堂主被殺了,就是因為他跟著佘離發(fā)現(xiàn)了堂主的陰謀。
佘離準(zhǔn)備回宗門復(fù)命,可是原本“昏迷”的堂主醒來擋住了他的去路,此刻堂主江船如同青年般年輕的面孔,臉上紅光滿面,笑著和佘離說要做交易。
佘離瞇了瞇眼,笑了:“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交易呢?”
江船卻笑得自信滿滿:“我知道當(dāng)初欺辱你的人現(xiàn)在在哪,也知道你們蛇族的傳承現(xiàn)在在誰人手中。”
佘離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這樣的隱秘他也知道,他唇角笑意加深:“好啊,你告訴我,我跟你合作。”
“合作當(dāng)然要有誠意,你簽了這個契約,我便告訴你。”江船拿出一紙金色的契約,臉上帶著一點蠱惑的笑容。
佘離挑眉接過契約,那個契約他甚至沒見過,他心底一沉,他半點不相信這個江船能有這般底蘊。
“這是什么契約?”他輕笑問。
“只是一個保證你能守口如瓶的小契約。”江船回答,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
佘離抬手似乎想要簽訂血契,但下一瞬,他用力一捏,金色消失。他迅速化作一條黑蛇,撞開窗戶,跑了出去,江船臉上的笑容消失,看著佘離離開的方向,眼底露出一點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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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仙址開啟在即,江林原本給佘離準(zhǔn)備了名額,但他遲遲未歸,他不準(zhǔn)備再等下去,準(zhǔn)備帶著玉溯宗其他弟子進入龍山仙址。
可就在這時,一只黑色的小蛇從他的花圃中鉆出來,趴在他腳邊要死不活、奄奄一息,身上的蛇鱗大片被灼燒殆盡,沒有幾塊好皮,尾巴也斷了一截,身形都只剩下拇指粗細(xì),怎么一個慘字了得。
江林彎腰查看他的情況,佘離氣息微弱,似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爬回來的,這傷勢可比他剔他妖骨禁術(shù)時重多了,是想要了佘離的命。
他抓起蛇身,用靈力幫他蘊養(yǎng)妖丹,用神識一查看,卻發(fā)現(xiàn)連佘離的妖丹都裂開了幾條縫隙。
江林?jǐn)Q了擰眉,劇情走向不應(yīng)該是佘離和江船狼狽為奸,他去收服逆徒嗎?
趙天肅來找他,也看見了他手中的小黑蛇,低聲問:“這是二師弟,他怎么了?”
江林手中的小黑蛇虛虛地用那條被斬斷半截的尾巴纏住師尊的半截手指,賣慘似的蹭了蹭。
“無事。”江林看向趙天肅,道:“走吧。”
龍山仙址他是玉溯宗的領(lǐng)隊長老,需要和其他長老一起維持結(jié)界的穩(wěn)定,保證弟子們能夠順利進出,所以他傳信給掌門師兄,讓他幫忙去處理紅蓮堂的事兒。
第127章
龍山仙址并沒有在玉溯宗附近, 而需要傳送陣抵達龍山仙址附近,火山休眠底下是鼓動的巖漿,散發(fā)著濃濃的灼燒氣焰。
旁邊便有焦黑噴發(fā)的山石, 傳說此處曾經(jīng)是龍族棲息地,如今龍族早就消失在修真界千年, 但龍族傳承一直都是修士們趨之若鶩的東西。
而此次江林的龍傲天大徒弟不光會獲得龍族傳承,甚至意外洗滌血脈,換成了是龍血, 還拿到了一顆龍蛋,最后孵化出了一只小金龍為契約獸。
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江林和各大門派修士聚在一起, 閃爍的結(jié)界靈氣在迅速流失,而旁邊筑起了陣法,維持結(jié)界的穩(wěn)定。
像這種傳承類的遺址,如江林這般早有自己傳承和修煉功法的高階修士并不眼饞,所以更多的是保護自家弟子能夠得到傳承。
玉溯宗來了三個長老,一個化神期修為, 其他兩個都是元嬰, 輪番給陣法和結(jié)界輸送靈力。
江林暫時沒空管手上的佘離, 只是保證他活著,他乖乖待在他袖袍中, 蛇身纏著他的手腕, 冰涼的鱗片在肌膚上留下一點奇怪的感覺。
一天一夜,龍山仙址的結(jié)界移動,陣形變化, 江林便暫時閑下來,恢復(fù)了靈力后,他們也不能離開太遠, 防止途中生出變故。
這處的仙址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出來的,沒人希望會出意外。
江林落在百里遠的村落,此處的村民已經(jīng)全部離開,他一個瞬移也能趕到結(jié)界附近,隨意找了一處休息的屋舍,布下隔絕陣法,才拿出依舊奄奄一息的小蛇。
他身上沒了妖族的氣息,仿佛一條普通的小黑蛇,身上靈力散盡,妖力也微乎其微。
“怎么落得這么個狼狽的下場?”江林捏了捏他的蛇身,眉頭蹙著,冰冷的眉眼看著像是嫌棄。
佘離委屈但沒辦法說話,明明認(rèn)真幫師尊辦事,還要慘遭嫌棄,只覺得蛇生無望。
如今他傷勢太重,傷了妖丹,只怕就算重新修煉也無法重回巔峰,一生也難以在攀高峰,更加覺得悲從中來,趴在江林掌心裝死,動都不想動了。
江林見他無精打采便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按了按他的蛇腦袋,低聲道:“別賣慘裝死。”
“”佘離乖乖蹭了蹭他的手指頭,露出一點猩紅分叉的舌頭,懂人性地點了點頭,望著他清冷如謫仙般的師尊,突然又覺得自己有救了,師尊很厲害的。
“你遇見了什么?”江林下意識地問,忽視了現(xiàn)在他是一條不會說話的蛇。
佘離便抬起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圈,又爬到旁邊裝死,發(fā)出嘶嘶的聲音,蛇舞蛇蹈,一蛇分飾多角,最后累癱在江林手心,最后抬眼看向江林,意思在說:你知道了嗎師尊?
完全沒看懂的江林,唇角輕輕抽搐一瞬,回答:“你到了紅蓮鎮(zhèn)發(fā)現(xiàn)罪魁禍?zhǔn)资墙俊?br />
佘離一激靈,連忙點了點頭。
江林掃了他一眼,繼續(xù)道:“你這傷是江船害的?”
佘離思索了一瞬,點頭又搖頭,一下又趴在他掌心不愿意動彈了,似乎有些心灰意冷,連江船都打不過,他不配做師尊的弟子。
江林也沒成為暖心師尊安慰徒弟受傷的心靈,雙指間靈力匯聚,輕輕拂過蛇身,給他療傷,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但無從佐證,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傷及妖丹,需要回到清心殿才能修復(fù)。”江林望著小蛇,想著該怎么處置他,他沒有妖寵,所以沒有專門供妖獸待的儲物袋。
佘離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順著他的手腕鉆了進去,盤在他手臂上,仿佛一個黑色的臂環(huán),無比契合江林的手臂,小黑蛇逐漸虛弱,陷入了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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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址內(nèi)的趙天肅成功獲得了龍族傳承,額間閃爍著金印,腦海中響起一道古老的聲音,似乎遠古的沉吟:“傳承龍族血脈,便需要復(fù)興龍族,殺死千年前覆滅龍族的白鷺一族”
趙天肅抱著懷中的龍蛋,自然畢恭畢敬地應(yīng)承,低聲道:“白鷺一族早在千年前也銷聲匿跡,可能早就羽化。”
“不,白鷺人族血脈仍舊存在,吾能感覺到他們身上難聞的氣息。”那道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你身上的龍族血脈會給你指引,屆時不要留手,這是你繼承吾族血脈的責(zé)任。”
趙天肅得到傳承,自然逃不開同門修士截殺,忍辱負(fù)重,突破金丹,他反殺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結(jié)界突然出現(xiàn)在天空,劃破一道裂空,想來應(yīng)該是傳承被拿走,龍山遺址要徹底消失了。
結(jié)界閃動,一個個修士從里面冒出來,趙天肅找到師尊的氣息,卻感覺到一絲不對勁,那種從心底冒出的厭惡感覺,仿佛感知到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趙天肅大驚,所以那道聲音說的白鷺人族血脈是師尊?
江林也瞧見了趙天肅,在原本的劇情中,趙天肅獲得傳承,修為一日千里,不過幾十年修為便全面超過了他。
在金丹后期,原主就打不過他了。
而這次龍山仙址之行后,趙天肅也越發(fā)和他疏遠,獲得了更優(yōu)秀的傳承,更加不需要他的教導(dǎo)和功法。
江林冷淡掃了一眼猶豫的趙天肅,轉(zhuǎn)身離開火山,率先回到玉溯宗。趙天肅原本還在震驚猶豫,但見師尊離開后,他頓時一慌,腦海中閃過江林冰冷的臉,警告他尊師重道,愛護同門,不要生出二心
趙天肅追到江林剛剛離開的地方,面露焦急之色,但師尊已經(jīng)不見了,他只能跟著同門乘坐傳送陣回來。
朱子澄正在練劍,看見一道白光閃過,他擦了擦汗,臉上冒出驚喜的神色,沖到清心殿,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畢恭畢敬地說道:“師尊回來啦?”
這次師尊和師兄們?nèi)チ税肽辏粋人在清心峰可無聊了。
江林瞧著每次都揚著一張笑臉來找他的小徒弟,眼神微微一頓,看著那張年輕朝氣的臉,語氣依舊平淡:“下次帶著你一塊去。”
朱子澄頓時彎了彎唇:“好,多謝師尊。”
朱子澄見師尊臉色冷淡,便也不繼續(xù)叨擾,主動離開,恰好撞見匆匆趕來的師兄,他拱手乖巧喊道:“師兄?”
趙天肅一個眼神都沒遞給他,朝著師尊的清心殿走去,一陣風(fēng)似的卷起他的衣擺。
江林準(zhǔn)備喚醒沉睡的佘離,在察覺到趙天肅的氣息后,他頓住了動作。
“師尊,您休息了嗎?”趙天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中氣十足。
江林沒出聲,只是用靈力打開門,讓他進來。
趙天肅甩開下擺,朝著江林跪了下去,雙手奉上自己在龍山遺址獲得的龍骨和龍蛋,低聲道:“我知師尊本命劍與魔族大戰(zhàn)時受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材料修復(fù),龍骨堅硬無比,正是鑄劍的好材料師尊從前也沒有契約靈獸,不知道金龍您喜不喜歡?”
江林很輕的挑了下眉,突然便豁然開朗了,該死的主神雖然不知道他現(xiàn)在藏在哪個角落,但他的記憶和劇情被他改了,不論是佘離還是趙天肅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具身體不似從前世界的陌生,有一種靈活的熟悉感,他原本還只是懷疑,現(xiàn)在卻得到了證明。
清樹真君就是他自己的身體,系統(tǒng)告訴過他主神想要入世,就需要江林用本體,而主神也必須是本體。
從前他不敢冒險,現(xiàn)在卻被江林逼得不得不冒險,主神其他的切片越來越有自己的自主意識,他們企圖反叛主神,且對江林情根深種,答應(yīng)主神重新融合的唯一條件是得到江林。
趙天肅早就管不了什么金龍和白鷺的恩怨,那關(guān)他和師尊什么事兒?
傳承都已經(jīng)拿到手了,誰還管那些?
“既然是你的機緣,便自己拿著吧。”江林語氣難得軟化了些,視線對上趙天肅直勾勾的眼神,從中看出了一縷熟悉灼人的神色。
盡管劇情有偏差,但趙天肅的感情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怨恨和愛欲交織,現(xiàn)在對江林的感情還不算明顯,卻也已經(jīng)初見苗頭。
“師尊嫌棄?”趙天肅抿了抿唇,被師尊拒絕不覺得慶幸,更多的是難受。
他的目光看著師尊漂亮寡淡的眉眼,只見那一向冷厲如冰的眉眼豁然彎了彎,露出如同冰山融化的笑容。
趙天肅敏感地感覺師尊對他敵意似乎變少了很多,從前那段時間,師尊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拿著一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似乎能隨時砍掉他們的腦袋。
“你拼死搶來的機緣,我還能霸占了?”江林臉上所有的五官都顯得冷淡白皙,只兩瓣薄唇顯得紅而艷,唇角勾起,兩種氣質(zhì)雜糅,明艷清冷,好看得不行。
趙天肅倏然心虛地低下頭,依舊跪著,腦海中卻閃過師尊那日月下的身體,某些邪念仿佛在心中生了根,怎么挖也挖不掉,喉結(jié)滾動一瞬,口舌干燥,后背猛地驚出一層細(xì)汗。
他怎么能大逆不道地肖想師尊?
“我的一切都是師尊給的,沒有您哪還有我今天的活?”趙天肅因為心虛,連說話都比平日更加謙卑幾分。
江林抬手輕輕正了正他有些亂的發(fā)冠,微微彎腰看著他,衣袖拂過他的肩膀,趙天肅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清香,像是三月的桃花。
“行了,心意我領(lǐng)了,你師弟傷勢重,再耽擱下去,他的妖丹怕是再難痊愈了。”江林如同一陣風(fēng)似的離開。
趙天肅低著腦袋,不敢抬頭,手緊緊捏住那根帶著骨刺的龍骨,上面還有復(fù)雜的龍紋,手心被骨刺刺出鮮血,金色龍紋沁血,越發(fā)靈動復(fù)雜。
第128章
段白師兄給他的紅蓮鎮(zhèn)留給他的答復(fù)是“江船已死, 祭陣已除。”
他如今正在準(zhǔn)備宗門內(nèi)藥峰長老的元嬰大典,所以只讓弟子來告知江林,邀請江林一起參加大典。
成嬰后, 修士可以選擇舉辦大典,彰顯自己的實力, 也可以低調(diào)行事,江林就從未大操大辦過。
江林對于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到底也是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主神, 若這么快地被發(fā)現(xiàn),那就白干了。
江林對佘離有一分愧疚的, 先是剔除他妖骨上的禁文,讓他修為大減,還未完全恢復(fù)實力,在明知江船修為高于佘離,有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派他去了紅蓮堂,就是為了試探他。
如今佘離被傷成這樣, 他的確也是有責(zé)任的。
重修妖丹沒有那么簡單, 佘離幾乎被泡在發(fā)苦的藥水中, 兩眼一黑要被這藥味熏死過去。
佘離倒是從未怪過江林,只是認(rèn)為自己實力不濟, 倒是非常感覺師尊盡心盡力地救他。
“過來, 佘離。”當(dāng)江林拿著一盅藥喚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佘離想裝死,但還是慢吞吞地爬到桌上。
“”一人一蛇相看無言。
江林看了一眼藥盅:“喝吧。”
佘離身體小, 卻能吃遠超身體大小數(shù)量的東西,一碗熱乎乎的苦藥喝完,黑蛇似乎吐了一下舌頭, 像是要嘔吐。
江林面無表情捏住他的嘴巴,“不準(zhǔn)吐。”
佘離扭動著身軀,從他手指間逃開,重新爬上他的衣服,一開始只是規(guī)矩地待在江林的手臂和手腕幾處,等江林熟悉身上這一抹涼意后。
他便試探地爬上了師尊的肩膀,有時候江林修煉時,還會鉆進他的胸口,扒拉他的衣領(lǐng)。
江林對動物的防備心并沒有人的強,所以只要佘離沒有做出冒犯的行為和動作,他都沒有阻止。
三年過去,佘離雖然妖丹裂縫如今已經(jīng)修復(fù)得差不多,但佘離還是小黑蛇的狀態(tài),江林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疏忽了哪里。
趙天肅如今已經(jīng)成為玉溯宗大師兄,宗門五年一次的比試中,他單挑元嬰以下修士,成為玉溯宗當(dāng)之無愧的大師兄。
修真界中誰的修為高,誰就能被稱之為師兄,而不是以年紀(jì)論長短。
趙天肅這三年都在鞏固修為,他領(lǐng)著朱子澄來找?guī)熥稹?br />
烈陽如火,浮云墜空,緩慢浮動的云,天邊盤旋的白鶴,清心殿后院種著幾株葡萄苗,結(jié)出飽滿的葡萄,藤蔓爬滿了木架。游廊蜿蜒,湖中的錦鯉成群游動著,湖光折射的烈陽。
江林正在葡萄架下乘涼假寐,旁邊的弟子在熬藥,熱得滿身汗,反觀江林卻顯得無比清涼,飄飄欲仙之感,望著他,便會覺得身心墜入清涼的泉水中。
趙天肅腳步放輕,視線下意識地落在他鎖骨上,上面是湖光折射出的白色光點,襯得師尊肌膚更加晶瑩雪白,但猶為刺眼的是他胸口凸起的長條幅度,那條蛇的腦袋正枕在師尊鎖骨旁!
趙天肅劍眉狠狠擰緊,形成一個川字,表情驟然變得嚴(yán)肅冷酷起來,而朱子澄則沒了從前的活潑,靜靜地地看了一眼趙天肅和師尊,又垂下眼睛。
師尊這些年對他的關(guān)心遠不如他兩個師兄,所以是因為他修為太差了吧。
江林微微瞇起雙眼,抬手遮了遮光線,支起上半身,黑蛇睜開眼,扒在衣襟師尊衣襟上,豎著腦袋看著眼前的兩人,高高揚起的腦袋顯得極為驕傲。
趙天肅不屑他這般小人行徑,抱拳拱手,視線和江林平視,不卑不亢地說道:“師尊,我和三師弟準(zhǔn)備下山游歷一番。”
江林聞言率先看向朱子澄,只見從前還有些嬰兒肥的男生,如今已經(jīng)全然褪去青澀,身高也與趙天肅一般高,身形逐漸成熟。
“你三師弟修為尚淺,若是下山,你身為師兄要多看顧幾分。”江林沒有阻止,倒是并不擔(dān)心,他給兩人贈送了兩個儲物袋,里面都是一些高階符箓和高階丹藥等,也許在危機時候救他們一命。
“這是自然。”趙天肅點了點頭,視線看向那個小蛇頭,話鋒一轉(zhuǎn),沉聲問道:“師弟的傷勢如何了?怎得還是這般模樣?”
江林說到這事,便露出幾分苦惱和不解之色,“佘離妖丹已經(jīng)修復(fù),但不知道為何修為一直沒有恢復(fù),連最簡單的化形都做不到。”
趙天肅雙眸漆黑,沉沉掃了一眼佘離,佘離已經(jīng)鉆進江林的衣袍中,看得趙天肅眼神一冷,佘離這種冒犯師尊的行為,讓他非常不齒。
“想來哪里出了問題為師沒察覺到?我得再跑一趟御獸峰問問。”江林起身,捉出小蛇放在涼椅上,囑咐旁邊的弟子,“藥熬好之后,監(jiān)督師兄喝藥。”
弟子只道好。
江林的氣息消失,小黑蛇卷成一攤餅,懶懶散散準(zhǔn)備睡覺。
趙天肅見狀一股無名火從肺腑燒起來,冷聲開口:“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
朱子澄驚訝地看看趙天肅,又看看石桌上的二師兄,默默地看戲。
佘離沒理他,背對著他。
“欺騙師尊,不怕師尊反應(yīng)過來怪罪嗎?”趙天肅厲聲質(zhì)問。
佘離裝作沒聽見。
趙天肅的無名火燒得更旺了,靈劍出,帶著霸道的劍氣,冷聲道:“既然如此,我便替師尊收拾你這個逆徒。”
他根本沒有給佘離猶豫的機會,話音落下,劍已經(jīng)斬斷石桌,劍氣將石桌劈成了兩半,發(fā)出爆裂的聲響。
佘離安然無恙,直接化作人形,艷麗的眉眼扭曲起來,氣急敗壞地罵道:“你瘋了嗎?趙天肅?!不怕我告訴師尊你殘害同門嗎?”
趙天肅冷冷勾起唇,根本不與他說話,收起劍朝著不遠處的轉(zhuǎn)角回廊彎腰行禮:“師尊。”
佘離渾身一僵,根本不敢回頭,臉上的憤怒變成了驚恐,只見說要去御獸峰的江林正面色冷淡地站在那處。
“佘離心思不正,欺師騙祖,實在不配為正道弟子。”趙天肅連忙告狀,根本管不了什么師門情誼了。
江林語氣依舊平靜:“佘離是什么時候恢復(fù)修為的。”
佘離僵硬轉(zhuǎn)身,朝著江林的方向跪下,臉色煞白,聲音顫抖:“一年前”
他不敢繼續(xù)撒謊,但說出來的事實更是讓人火冒三丈。
佘離看見師尊白底紋著金文的白靴,心臟狠狠懸了起來,驟然感覺到臉上襲來一股掌風(fēng)。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悶哼一聲。
江林抽出自己的軟鞭,扔給趙天肅,語氣不輕不重:“你來打。”
沒說什么時候停。
佘離咬住唇,不敢反駁,心中卻恨死了趙天肅這個多管閑事的人。
趙天肅接過軟鞭,不卑不亢,不冷不淡,似乎剛剛所做一片真誠,毫無私心。
江林離開后,佘離被趙天肅抽打得半死,養(yǎng)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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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如今修真界太平無事,你也該好好閉關(guān)養(yǎng)傷,精進修為了。”段白這日來給他送煉制好的丹藥,語重心長地說道。
江林修煉的時候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的修為停滯在幾十年前,當(dāng)時魔族猖獗來犯,虐殺修士以供修煉,修真門派聯(lián)合起來驅(qū)逐魔族,而他在那場大戰(zhàn)中被心魔所傷,心魔成瘴,本命法寶也斷裂,難以重筑。
他之所以會收徒也是因為師兄勸他,將注意力從心魔上轉(zhuǎn)移,不要鉆了牛角尖。
但這么多年修為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精進。
段白拿出一件法器,一個五彩斑斕的鏡子:“此乃青山神君煉制的上品靈器,據(jù)說能有效地壓制心魔,師弟給。”
“師兄如此客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若是有效,必當(dāng)奉上重禮相謝。”江林微微頷首,面容冷峻,劇情全部發(fā)生在十多年后,他也準(zhǔn)備閉長關(guān)。
“于師弟有用便好,師尊飛升時便囑咐我們師兄弟二人要相互扶持幫助的。”段白爽朗一笑。
“好,師兄給我重寶,我也要尋一處洞府閉關(guān)了。”江林說。
段白起身,笑著說道:“恭候師弟的好消息。”
他離開之后,江林卻坐著沒動,低聲呵斥道:“滾進來。”
佘離便從窗戶外探出頭來,輕輕喚了一聲:“師尊。”
江林沒作聲,佘離便化作一道紅光,跪在他腳邊,抱住他的腿,求饒:“師尊您別生我氣好不好,要殺要剮都是徒兒的錯,您別扔下我不管”
“佘離。”江林沒動手繼續(xù)揍他,只是低著頭,冷靜地喚他:“你可記得我們是師徒?”
佘離咬破了舌尖,他不似趙天肅還不懂自己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他愛慕師尊,從前喜歡,如今更甚。
“師徒亂/倫是要遭天譴的。”江林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和父亂/倫可不是要遭天譴?
而且現(xiàn)在修真界可不興師徒戀,師尊于徒弟來說是跨不過的大山。
佘離緊緊抱著他的小腿,猛地仰起臉,看向江林:“若是師尊愿意,我寧愿自毀修為,不做師尊的徒弟。”
“你說什么?”江林黑眸冰冷,語氣也沉了沉:“你怎么不早說,我也不必大費周章幫你療傷了啊。”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從此別再踏進玉溯宗半步。”
江林似乎很失望,抬腳踹開他,掐著他的脖子準(zhǔn)備將人扔出去。
佘離抱住江林的手臂,心中一慌,害怕真的就此被拋棄,連忙說道:“師尊,別丟下我,我可以我可以幫您渡心魔!”
“我是玄蛇一族!能夠助您屏蔽心魔,突破修為。”
這是玄蛇一族的隱秘,從前就是因為這一項好處,玄蛇被大肆抓捕,煉制成丹,克服心魔,效果極佳。玄蛇一族也幾乎滅族,后來這件事被某宗門的大能壓下去,明令禁止,才避免玄蛇消失在修真界。
如今玄蛇能克心魔這事兒,已經(jīng)無人知曉了。
江林聞言動作一頓,佘離便抓緊機會,抱住江林的腰,手臂收緊,埋在他懷中,主動悶聲道:“就算師尊將我煉成丹藥也沒關(guān)系。”
第129章
江林對以人入丹這種事情接受無能, 他掃開佘離的手,垂眼看著他,“不要再胡鬧了, 佘離。”
“沒有胡鬧。”佘離認(rèn)真地看著他:“就算不煉成丹,我也能幫您的”
“滾出去。”江林低聲呵斥。
佘離對上江林冰冷的視線, 不敢再多言,咬唇離開,聽見江林傳音給他:“今天的話我只當(dāng)沒聽過, 日后不要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佘離卻沒有放棄,跟著江林去了他閉關(guān)的洞府, 但是結(jié)界擋住了他的去路。
江林對佘離冷處理。
這處洞府內(nèi)裝潢得如同古代的別院般,舒適的床榻,窗棱恰好可以瞧見洞府外的天空,有一個鑿開的天窗,四周布滿了聚靈陣。他研究了一會師兄送的法鏡,輸入靈力后, 察覺靈臺清明, 似有奇效, 便又信了幾分。
江林用靈力在經(jīng)脈運轉(zhuǎn)大周天后,察覺到細(xì)微之處經(jīng)脈堵塞, 靈臺周圍蒙著灰蒙蒙的霧氣, 他猜想突破可能就需要從這些地方入手,默念法訣,功法運轉(zhuǎn), 沖擊著經(jīng)脈處的澀然,靈力從丹田匯聚,有輕微的撕扯感。
修真不知時光流轉(zhuǎn), 佘離守在洞府外兩年,也沒得到師尊的允許和原諒,洞外的雜草都是佘離清掃干凈的,他亦沒有落下修行,固執(zhí)且一根筋。
又是一年,佘離突然睜開雙眼,看向師尊閉關(guān)的洞府,里面?zhèn)鱽盱`力的波動,仿佛沸騰的熱水,靈氣開始往外涌,他忍不住蹙眉,喚了幾聲師尊,但無人回答。
他擰著眉掐訣,以自身的靈力抵擋師尊的結(jié)界之力,尋找薄弱的瞬間,破開一個小口,承受著經(jīng)脈撕裂的痛楚破開陣法。
江林察覺到身體不對勁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失去自己的控制,他的意識被鎖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nèi),底下慢慢燃燒起火焰,有一道天音在腦海中響起,誘導(dǎo)著他墮落。
“江林不要再繼續(xù)掙扎了,成為我們,才能真的永生。”
“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可惡主神是誰嗎?加入我們就能知道啦。”
“那些覬覦你的東西都該死不是嗎?”
江林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尋找著這熔爐般場所的破綻,額前冒出細(xì)密的汗珠,隨著時間的流逝,底下的火焰越來越靠近他。
江林的眼前閃爍從前種種在小世界被迫害、被壓迫、仿佛永遠不能解脫的窒息感襲來,想要壓著他墮落認(rèn)輸。
心魔讓他對主神的仇恨到達峰值,意圖蒙蔽他的心靈,搶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佘離找到江林的時候,他正在打坐,倏然睜開雙眼,原本漆黑的瞳孔泛著紅光,佘離還來不及說話,江林便閃身到他跟前,掐住他的脖子。
佘離瞬間便被扼住了咽喉,那幾乎擰斷他喉骨的力道,眼前的師尊眉心冒著邪氣,他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說話聲顯得艱難:“師尊嗬不要。”
但是很明顯江林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佘離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朝著江林砸去,那是一條骨鞭,江林閃避他的攻擊,抬手隨意地將佘離砸在門上,門和他都直接往外倒去,佘離嘴中念著妖咒,吐出一口鮮血。
佘離根本不是江林的對手,顯出原形后,以蛇尾纏住師尊,抬手想要施咒,下一瞬,手臂被師尊狠狠掰折了,骨頭扭曲的清脆聲響起,佘離痛呼一聲,喉嚨氣管傳來劇痛。
江林仿佛一個食人的魔族,試圖咬斷佘離的喉嚨,場面有些慘烈,佘離忍痛念完咒語,以他的血為陣引,筑起的清心陣
江林恢復(fù)意識,掌握身體的瞬間,口鼻之間傳來的濃烈血腥味讓他幾近嘔吐,胃里一陣陣犯惡心,奄奄一息的佘離躺在他懷里,脖子上的傷如同刑偵片割喉般恐怖,他怔了怔,捂住他血流不止的喉嚨。
“佘離?”江林催動靈力,看向痛得毫無血色的佘離。
“師尊,你清醒了嗎?”佘離痛苦的呻吟,身上流出的血在地上之后被陣法吸收了,閃爍著微紅的光芒。
江林給他療傷續(xù)命,說不出風(fēng)涼話和決絕話,便沉默地看著他。
佘離望著師尊冷峻的眉眼,就算不故作風(fēng)流也依舊能勾得人蜂擁而至,氣質(zhì)清冷恍若明月,總有人想要把明月占為己有:“師尊,別趕我了好不好?”
若是江林再晚幾秒醒來,佘離真的會被占據(jù)江林身體的心魔咬死。
江林見狀,點了點頭,低聲應(yīng):“好。”
佘離唇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總算是讓師尊心疼了,就算差點搭上他的命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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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佘離救回來,他便如登堂入室的情人,在江林給他療傷的時候,故意和他十指相扣,江林沒有扇他,他便更加明目張膽了。
佘離趴在江林腿邊,臉色還是有些虛弱,“師尊,清魔陣需要以我的血為引,您放心修煉,我給你護法。”
江林抓住他的準(zhǔn)備割破自己手腕的動作,視線很低地掃了他一眼:“你這一身血夠堅持幾天?”
修士突破一年半載都算少的。
佘離輕輕眨了眨眼睛,蹙了蹙眉:“那怎么辦?”
“”江林頗為頭疼,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也算是死局了,若是想要突破,最好的法子可能就是以佘離入丹,那便比這個陣法有效多了,這就是主神想要他做的。
主神想要佘離死在他手上。
江林早早有了猜測,若是這個身體是自己的,那么現(xiàn)在‘江林’的經(jīng)歷是不是也是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
這次可能并不是所謂的穿書,而是進入了他自己原來的世界,佘離幾人都是自己的徒弟,主神將劇情竄改就是想要江林和自己三個徒兒反目,最好親手殺死對方。
那么主神越想讓他做的事情,他越不能做。
佘離見他沉默,又怕他翻臉不認(rèn)人要趕走他,伸手抱住他的腰,死皮賴臉地說道:“師尊再趕我走,就直接殺了我吧。”
他脖子上深可見骨的痕跡還未完全消散,臉色如紙般蒼白,看起來極為可憐。
“行了,松開,如此這般像什么樣子?”江林冷了冷臉,扯了扯他的胳膊。
佘離命都可以不要,還怕他的冷臉?他將臉往師尊埋進腹部,動作沒輕沒重地蹭著,被江林提著胳膊扔了出去。
佘離沒骨頭似的抱著他的腿,咽了咽口水,仰著臉看著江林。
“師尊,還有一個辦法?”佘離眼神有些期待又緊張。
江林居高臨下低頭看著他,眼神詢問。
“師尊和我雙修,也可破”佘離還沒說完,直接被江林扔出去了。
這話是佘離胡謅的,一眼便被江林識破了。
江林在儲物袋中尋找記載玄蛇的書籍,其中含糊其辭,有說以玄蛇肉烹之,則可靈臺清凈;也有說以玄蛇血肉為祭祀,便可修為精進;還有記載與玄蛇雙修,修為可日進千里
這些傳得玄乎其神,能信的也只有兩三分。
佘離夜里又偷偷跑進師尊屋里,屋內(nèi)沒設(shè)結(jié)界,便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他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燦爛,蛇腦袋放在江林胳膊上,看著上面的古文,輕聲道:“師尊不必?fù)?dān)心我,我們玄蛇還有一個本領(lǐng)那就是補血快,再嚴(yán)重的傷勢,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死的”
“我可以撐到師尊突破的。”
江林揉了揉眉心,眼皮有些酸澀疲憊,燭火搖曳,身后立起的蛇影顯得恐怖巨大,要吞噬人般,但他只是親昵地蹭了蹭師尊的脖頸。
“為師再自己試試。”江林面容平靜,堅持道,這次他給自己也設(shè)下禁制,防止自己失控傷人。
佘離點頭,消失在屋內(nèi),巨大的蛇身盤在屋檐上,為他護法。
江林進入了更加玄妙的境地,又是熟悉的場景,翻滾的熔爐,耳邊不斷響起的男女混雜的聲音。這次江林沒有反抗,他主動進入滾燙熔巖中,肌膚傳來灼燒的感覺,渾身都感覺被打散后,重新組裝起來,腦海的聲音在他進入熔巖瞬間戛然而止。
主神以為他的性格永遠不可能服輸,所以打著一點點耗盡他靈力的盤算,最后再煉化他的骨頭。
身旁的熱變得越發(fā)溫和,蘊養(yǎng)著受傷的經(jīng)脈,畫面一轉(zhuǎn),他變成第一個世界的小瞎子。
他任務(wù)的第一個世界是一個瘦弱的小瞎子,還是一個被人拋棄的乞兒,在受盡了折磨,成年后千辛萬苦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
他終于成為一個普通人后,又被自己的豪門父母找回去,緊接著剛剛窺見一絲幸福的江林面臨著整個家族的蔑視和霸凌,所有人瞧不起他,哥哥性騷擾他,父母冷眼旁觀,養(yǎng)子也是幫兇,而江林的任務(wù)是——開心地活著。
那是江林第一個任務(wù)世界,也是他陰影最深的一個世界,他的任務(wù)失敗了。
“弟弟就是要給哥哥操的啊。”這句話惡心了江林很久,突然又像是墜落到那個冰冷的夜晚,江林眼前一片漆黑,耳邊是男人的有些不穩(wěn)的怒罵聲。
那一次,江林大喊大叫引來了父母,父母卻只責(zé)怪他,認(rèn)為他帶壞了他們的寶貝兒子。
這次,江林他藏在枕頭里的水果刀,就算不能視物,也能直接刺進他的喉嚨里,溫?zé)岬难尳峙d奮起來,瞳孔微微放大,呼吸急促。
江林趴在男人耳邊,低聲道:“惡心的東西,不要以為你換了一層皮,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
江林恢復(fù)了視線,眼前又回到了熟悉的清心殿,眼前一個小小的人兒在師尊的教導(dǎo)下練習(xí)劍法,師尊慈祥的笑容映入眼簾,剛剛冒出頭的桃樹芽兒,屋檐上掛著的風(fēng)鈴響著。
師尊摸著小人兒的丸子頭,笑著說道:“江兒是為師見過天賦最強的劍修”
江林望著那一老一小的人,莫名地覺得心酸,直到看見臉色青白的老頭兒死在自己懷里,那顆眼淚終究是墜了下來。
第130章
畫面變得模糊, 天花亂墜,最終回歸于黑暗,黑暗且靜謐, 四周仿佛都只剩下他一個人,那種沉默的孤寂感, 有無數(shù)雙手抓著他往下墜。
江林盤腿打坐,靜心沉氣,靈力在經(jīng)脈中運轉(zhuǎn), 靈臺有豐盈的靈氣充斥著,從地上爬出來的黑色粘稠的手抓著他的腿, 抱著他腰,撕扯著他的神經(jīng),他眉眼間帶著金色靈氣環(huán)繞,與那攤污染黑臭的東西無法同流合污。
就算江林整個人都被黑色粘稠物包裹,也沒有影響到他半分。
耳邊逐漸出現(xiàn)類似于鐘聲般有規(guī)律的聲音,眼前的黑暗倏地變亮, 江林回到了熟悉的內(nèi)屋, 靈臺清凈, 渾身的靈力猶如靈活的游龍在身體里充盈,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
江林雙手掐訣, 平息胸前那股洶涌的靈氣, 他睜開冷靜的雙眼,終于除掉了所謂的心魔,重新突破了。
窗邊的光線突然變暗, 一個巨大的蛇頭探了出來,見他醒來,化作人形, 跑到他床邊抱住他的小腿,腦袋放在他膝蓋上,笑瞇瞇地說道:“恭喜師尊突破元嬰中期,成仙成佛近在眼前。”
江林垂眼看見佘離手臂上的傷,便知道他背著自己依舊啟動了陣法,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師尊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突破呢。”佘離細(xì)數(shù)著:“靈力失控了十多次,徒兒差點被震飛出去,有大師兄通靈傳訊來”
江林聽了趙天肅的傳訊,里面交代了朱子澄回了一趟凡間,意外得到了人皇的傳承,兩人現(xiàn)在去了西海,準(zhǔn)備和散修聯(lián)盟的幾個修士探寶
佘離輕聲道:“相比那些傳承和寶物,我更喜歡待在師尊身邊。”
江林的靈力竄入他的識海,探查他的修為,稍稍擰眉,抬手將人從自己腿上扒拉開:“你的修為毫無精進。”
“”佘離這一年多關(guān)注江林的動靜,自己修煉的確比較懈怠,況且耗費的精血太多,修為沒倒退都算好的,“日后在師尊身邊,我一定勤奮修煉,不落下功課。”
意外插曲之后,江林繼續(xù)修煉鞏固境界,佘離也安心在偏屋修煉。
不分春夏,不辨秋冬。山洞周圍雜草叢生,樹苗長得枝繁葉茂,旁邊溪水潺潺。
佘離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原本打算繼續(xù)強壓本能,猶豫幾瞬之后,松開緊捏的手,他喘出一口熱氣,臉頰泛紅,視線看向旁邊師尊的屋舍,瞳孔閃過一絲幽暗的光。
江林鳳眼睜開一條縫,清清冷冷的眸子看向窗邊,佘離從窗戶閃身進來,直接往他腳邊跪,江林黛色的眉頭微微蹙起,“什么時候養(yǎng)成了專走窗戶的習(xí)慣?”
佘離嗅著江林身上清冷又淺淡的香味,用發(fā)燙的臉頰蹭了蹭他綢緞的衣料,冰涼的綢緞讓他下意識反復(fù)蹭著,他悶悶啞啞的聲音:“師尊救我。”
床榻上擺放著棋盤,那些是江林休憩時,自己和自己下棋解悶的,前面的圓桌前還擺放著茶壺,桌上也有瓷器和屏風(fēng)為裝飾。
江林?jǐn)Q眉朝佘離看起,捏著他的下巴,察覺到指尖傳來滾燙的溫度,佘離那張臉也紅如炭火,佘離還在尋著他的手指嗅,想要伸出舌頭湊過去舔,江林下意識甩了他一巴掌。
佘離被打之后,疼痛讓他清醒兩分,唇角被口水打濕。他跪在他腳邊,抬頭看著江林冷淡嚴(yán)肅的神情,似乎受到了冒犯。
高高在上的師尊,玉溯宗的清樹真君,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清冷不可攀折,武力強悍不容欺負(fù)。
所以佘離不敢冒犯,只能卑微祈求師尊那一點點憐憫,他討好地抓著師尊的衣角:“蛇族的發(fā)情期很難挨的,師尊,您疼疼我好不好?”
江林這才知道佘離這么失態(tài)的原因,表情有些詫異,從前佘離從沒有展露過這一面。
“師尊,我好難受,你能摸摸我嗎?”佘離抓著江林的手指,在他掌心蹭蹭,埋進他手心狠狠吸了一口。
“為師幫你用靈力壓制”江林抽回自己的手,卻因為佘離抓著他的力度太大,沒能撤回。
“好”佘離嘴上應(yīng)著好,但卻動作迅速地拽下了師尊的腰帶,衣衫微微散開。
“佘離。”江林警告的喊道。
佘離望著師尊的眼睛,抱著他的腰,“師尊,佘離大逆不道肖想師尊,夜不能寐,若不能得到師尊垂憐恨不得死,我”
看見江林冰冷的神情,他不敢再說下去,軟了點語調(diào):“這一次之后,徒兒保證改邪歸正不再犯,只求您滿足徒兒一次”
“就一次”
江林察覺到一絲靈力的波動,他驟然視線掃過那面古樸的銅鏡,上面印著兩個模糊的人影,正是自己和佘離,佘離對著他冷酷的眼神不敢放肆,只敢苦苦哀求。
江林緩緩挑了挑眉,收回視線,垂眼看向佘離,語氣不冷不淡:“佘離,我們是師徒。”
佘離搖頭,見師尊沒將他趕走,他便大著膽子將手探入師尊衣擺,看著師尊黝黑清潤的眼瞳,嗓音沙啞:“師徒又如何,我愛您,我能為您死我什么都能做的。”
江林對于他過分的動作,只是抬手輕輕拂過他的鬢角凌亂的發(fā)絲,望著那雙興奮到幾乎流淚的眼睛,眉眼間依舊平靜,他低聲道:“是我沒有教好你,阿離”
佘離蹭著江林,舌尖猩紅,泛著水光,嘴角隨之被撐大了些,他望著師尊清冷的眉眼很輕地蹙了下眉,表情似乎有些難耐,這對于他來說是極大的鼓舞,一雙眼一直直勾勾的自下而上的看著師尊。
這層關(guān)系帶著一層隱秘的背/德感。
江林手指輕輕收攏著他垂下的劉海,眼神毫無溫情,十分平靜,仿佛在打量佘離的功課做得好不好,需不需要他停下來教導(dǎo)一番。
佘離輕輕呼出一口氣,咽了咽口水,一雙眼癡癡地看著江林:“師尊徒兒做得好不好?”
江林手指碰了碰他的額頭,鳳眼狹長,眼尾不易察覺地露出一抹紅,猶如堅冰融化滴落在湖面的水珠,他答非所問地說道:“阿離,你出汗了。”
佘離探出自己分叉的舌頭,渾身冒著汗,他用臉蹭江林,癡迷道:“每次看見師尊,都像是要發(fā)/情一樣”
“傳言道蛇性本/淫這話還是有些考究的?”江林薄唇微紅,聲音比平時多了一分磁性,聽得佘離耳根發(fā)軟,囫圇的點頭,他說師尊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鏡子中兩人越發(fā)交纏的虛影在某一刻變得扭曲模糊,又瞬間變得正常。
玉溯宗,掌門寢殿內(nèi),站在人高鏡子前的段白面色陰沉地看著鏡中的畫面,鏡子旁邊散落著青白色碎片,他剛剛用花瓶砸了鏡子,最后普通花瓶碎了一地,窺虛法鏡卻完好無損,傳來江林和一條臭蛇曖昧的聲音。
段白怎么也沒想到江林居然會那么輕易答應(yīng)佘離的請求,他的清高呢?他的不屈呢?他的高傲呢?
段白回到自己的肉身,重新扭轉(zhuǎn)劇情,設(shè)置了這個師兄的角色,他對江林多個世界嚴(yán)謹(jǐn)?shù)姆治鲋械贸鼋Y(jié)論,這種溫柔的角色似乎更能得到他的青睞,但沒想到還是被那不要臉的蛇搶先一步。
這個世界是以江林的意識創(chuàng)造的,只要江林對段白這個身份的師兄產(chǎn)生一絲一毫真實的感情,不論是喜歡還是憐憫,段白都能借助這一絲情緒重新掌握主動權(quán),但沒有。
江林仿佛一個鐵石心腸的木頭人。
就算在幻境中他以師兄的身份為兩人的師尊報仇,差點修為盡毀,都沒有一絲動容和真情。
但是!那條蛇不過是哀求幾句,便能得到他的青睞?
憑什么?!佘離算是什么東西?
段白揮了揮袖子,銅鏡恢復(fù)平靜,只出現(xiàn)他的模樣,雙眼冰冷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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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阿離。”江林感覺身上那股窺視感消散之后,抓住佘離的手臂,不讓他繼續(xù)下去。
佘離冒出一點委屈的情緒,抹了抹臉上的痕跡,一雙蛇瞳若隱若現(xiàn),沉聲問:“為什么?”
江林只是靜靜盯著他,佘離就算身體如同沸水翻騰,也不敢繼續(xù)下去,只能咬緊牙硬撐。
他起身手掌撐在江林膝蓋上,兩人平視著,鼻尖相差一根手指的距離,佘離低聲道:“師尊不能只顧自己,不顧徒兒的死活,您別趕我,讓我看著您好不好?”
江林對于這個請求沒有拒絕,佘離松開他,渾身衣服散去,掃開了圓桌上的茶壺,自己躺了上去,大剌剌朝著江林張開腿,江林的視線平靜而又冷漠地掃過他的身體。
佘離只覺得那虛無的視線也如同有了實質(zhì),師尊的目光成為了他最好的興奮劑,擺出最風(fēng)騷嫵媚的樣子,試圖誘惑江林,但江林半點不為所動。
佘離輕吟著開口:“師尊,摸我的**好不好?”
他可以說是完全摒棄了師徒之情,堅持將這塊遮羞布扯掉,江林閉上眼睛,任由佘離胡鬧,他知道他不敢來碰自己。
江林屏蔽聲音的瞬間,聽到的佘離一句大逆不道、試圖引起江林注意的話:“師尊給徒兒操吧”
江林心無波瀾,仿佛沒聽見,氣息沉穩(wěn),不受絲毫影響。
佘離見狀越發(fā)放肆了,什么話都敢說出口,看著江林便能發(fā)情,雙眼直勾勾看著江林淺淡的薄唇,眉心出現(xiàn)的那點金色蓮花印記,幻想著他情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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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正在西海的趙天肅,正在替師尊尋找修復(fù)本命法寶的煉器材料,順帶著救了差點被蛟蛇吞噬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