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宗眼睛不自覺流露出笑意,帶著人向后院走去。
明月高懸,無數(shù)小彩燈布置成精美的造型盤旋在枝頭,照亮了盛開的繽紛絢爛的鮮花。
各色名貴花種彷佛迷失了季節(jié),不約而同的在同一個夜晚綻放出最完美的姿態(tài)。
混合的濃郁花香直沖腦門,于海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花圃,頓時覺得頭昏腦脹。
魏朝宗矜持的看著他,黑眸卻涌動著遮掩不住的得意和求表揚。
憑良心講,將紛亂復(fù)雜的花種協(xié)調(diào)打理成錯落有致、花團錦簇、頗具觀賞性的景色,這位打理周家后花園的絕對是園藝大師。
尤其,于海看了看□□兩側(cè)翻新的泥土,明顯絕大部分花株都是剛移植過來的。
魏朝宗特慷慨的指著漫無邊際的花海:“喜歡什么隨便摘,我讓人包好了給你送過去。”當(dāng)然快遞特派員是他自己。
一臉這是朕為你打下江山的意氣風(fēng)發(fā)。
于海嘴角抽了抽,他是看出來了,這場“四季”花卉強行聚會的始作俑者就是魏朝宗。
他要是周家園藝師指定氣到辭職,有這么說風(fēng)就是雨且不尊重勞動成果的雇主嗎?
“長得好好的,就別辣手摧花了。”于海困惑,“我像是個喜歡花的嗎?”
他們怎么說也曾同住了半年,住的院子里全是除不盡的荒草,野花都難以生存,魏朝宗從哪看出他喜歡花的?
魏朝宗抿唇,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陰惻惻地說:“別人送你玫瑰花,你收。我送就不行?”
于海懶得解釋他壓根沒收,糊弄鬼的話順嘴溜了出來:“那不正說明你特殊嘛。”
肉眼可見的,魏大少臉色由陰轉(zhuǎn)晴,白皙的臉泛出些紅光。
于海:……
讓你嘴欠!
“我也不喜歡花,香味太膩了。”魏朝宗嫌棄的皺了皺鼻子。
于海對他的變臉速度也是服氣了,方才得意炫耀自家后花園的是誰啊?
魏朝宗:“我們……”
“汪。”
大只阿拉斯加吐著舌頭歡快的從花叢中飛奔而來。
所經(jīng)之地,花瓣紛飛,留下一地殘花斷枝,畫面殘酷到不忍直視。
大狗跳躍著撲過來,于海心中暗罵,手上下意識擺出擁抱的姿勢——抱自家狗子抱習(xí)慣了。
一個身影斜插了進來。
于海盯著發(fā)質(zhì)蓬松的后腦勺,聽到前方傳來的怒斥:“包子!”
“汪,嗚”
大狗趴在地上委屈的小聲叫著,四肢匍匐前進試圖避開主人的監(jiān)管。
嗅到熟悉的味道,大狗鼻子用力聳動兩下,悄悄昂起腦袋,沐浴著圣光的高大身影印在褐色的圓眸中。
大狗感覺那個人渾身散發(fā)著讓它流口水的香氣,比肉骨頭更美妙的香味:如果能舔一口,它的狗生將是多么的幸福。
大狗兩只爪子蓋住腦袋,以防主人看到它,打著滾向目標進發(fā)。
忽然,它感到一股向后拉扯的力量,熟悉的鎖鏈扼住了它命運的喉嚨。
魏朝宗眼疾手快的控制住大狗,簡直要被這條色狗給氣死,知道是誰的人嗎就敢占便宜。
大狗不滿的甩頭:“嗷嗚”
于海彎腰拍了拍大狗的腦袋。
大狗瞬間興奮的彈跳起來,狗頭頂著大掌掌心親昵的蹭動。
魏朝宗看著一人一狗的互動,眉頭攢出一道深刻的印痕,握著牽引繩的手指收緊,指甲嵌入掌心。
一邊控制不住的咕嘟嘟冒酸水,一邊極力克制自己的沖動。
他嫉妒一只狗,嫉妒到恨不得取而代之。
那本該是他的位置。
“于海。”
魏朝宗忍不住叫了聲他的名字。
于海抬眼看向他,黑眸流露著的輕松的笑意。
魏朝宗嘴唇微動,他想說,你能不能抱抱我。
但他害怕看到于海眼中再次出現(xiàn)排斥和冷漠。
魏朝宗拽著大狗的腦袋,從某人掌心下挪開:“它在泥堆里滾了一天,沒洗澡。”
于海的確有幾分愛干凈的毛病。
之所以說毛病,是因為當(dāng)年他每天在工地干活,半天下來,衣服臟的能把水染黑。
工地空氣里都充斥著建筑粉塵,更別說他們還要搬運東西,衣服變臟再正常不過。
偏偏于海愛干凈,別人午休的時間,他精力旺盛就趁休息的時間洗衣服。
還得了個“于小美”的諢號。
這事魏朝宗也知道。
魏朝宗來了后,包攬了衣物清洗的活。他的衣物從內(nèi)到外,從帽子到襪子,都是魏朝宗手洗的。
剛開始魏朝宗提議幫他洗衣服,于海是拒絕的,擺擺手說,你管好自己那攤就行了。
于海這樣說事出有因。就在前一天,魏朝宗還帶給他一個小震撼。
先是懵懂的問,衣服給誰。
于海以為對方打算賣二手,隨口說,你衣服臟的,免費送也沒人要啊。
魏朝宗繼續(xù)問,那它怎么變干凈。
于海差點以為這人是個傻子,手指敲了敲對方的額頭,當(dāng)然是自己洗,你還做夢有田螺姑娘幫你啊。
魏朝宗摸摸額頭,呆呆地應(yīng)了聲:哦。
然后于海就在水池邊見到這小子搓衣服,一副如臨大敵的嚴肅模樣。
那手勁大的,用搓不妥,應(yīng)該是撕。很快,衣服被撕開一個大洞。
魏朝宗看著洞懷疑人生的表情,讓于海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忍不住樂。
于是,第二天魏朝宗主動表示要幫他洗衣服,于海果斷拒絕了。
丫自己衣服都洗廢了,身上穿的還是他給的,他衣服多也禁不住這樣造。
魏朝宗也沒和他爭辯,于海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結(jié)果大晚上出門放水,碰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站在水池旁。
于海悄默聲走過去,就見魏朝宗十分有鉆研精神的半夜研究如何洗衣服呢。
他倒是沒怎么著,魏朝宗看見他臉都嚇白了,兩手捂著盆,跟懷揣炸藥包似的。
于海怕把人嚇出個好歹來,輕聲安撫:“你繼續(xù),我什么也沒看見。”
想著等到天亮再囑咐對方,想練習(xí)洗衣服就趁白天,大晚上的不睡覺多影響休息。
然后,于海起床就看見晾衣架上飄揚著他的上衣、褲子、襪子,還有內(nèi)褲。
這是哪位田螺姑娘干的好事啊?!
某人偷偷摸摸看他,又在下一秒急忙避開視線。
于海:哦,原來是田螺漢子。你這漢子連內(nèi)褲都給包攬的嗎?
于海有點尷尬,尷尬之余慶幸的想,幸好沒洗出來大洞。
從那以后,于海的臟衣服總是在他洗澡的時候消失不見,等他洗完澡,魏朝宗那邊已經(jīng)給他洗的差不多了。
次數(shù)多了,于海也習(xí)慣了。
何況,于海并不是個喜歡家務(wù)的人,只是由于自身的習(xí)性,迫不得已在家務(wù)上勤勞起來。
有了魏朝宗替他分擔(dān),輕松不少。
繞遠了。
總之,魏朝宗跟了他半年時間,對他的喜好和習(xí)慣可以說了如指掌。
魏朝宗說“包子”臟,自然是為了讓他離“包子”遠一些。
“挺干凈的。”于海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不舍得讓我摸?還是擔(dān)心包子跟我跑了?放心,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可干不出偷狗的事。”
“誰……”魏朝宗面皮漲紅,頭頂冒煙,“誰偷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