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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故意不吃藥在這里裝可……

    賀西洲這個可?惡的人,大概很?明白自己的臉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總是企圖用自己的臉去迷惑別人。

    但?沈星微認為自己有著很?堅定的意志力,馬上露出不滿的表情,批評道?:“你?不要假惺惺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是醫生?讓我這么做的,怕你?高燒嚴重燒成腦炎。”

    賀西洲卻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沈星微心里犯嘀咕,覺得他可?能已經燒傻了,看起?來?不太正常。她將毛巾搓了搓,又在他身上各處擦著,快速完成了醫生?臨走前的叮囑,之后站起?身把桌上的水杯移到賀西洲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說:“水已經倒好了,還有些燙,你?等一等,然后把這一片退燒藥吃了。”

    賀西洲的嗓子實在痛,吞咽都如刀子在割,但?看著沈星微似乎要走了,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你?要走了嗎?”

    沈星微朝他看了一眼,見他的眼睛還是布滿水霧,眼底似藏著希冀,表情看起?來?很?無辜,她板起?臉,看起?來?很?鐵石心腸,“你?不要裝可?憐,我是不會同情你?的,誰讓你?自己去酒吧玩感染了流感,我才不想被你?傳染。”

    賀西洲神色里似乎也是想挽留的,但?沒有開口,只是盯著沈星微看,好像是打算在她走前多看個幾眼。他唇線微抿,頭發?雜亂,衣領在沈星微擦拭的時候被揉亂,隱隱也能露出鎖骨和精瘦的肩膀,碎發?耷拉在眉眼處,給賀西洲的俊臉添了幾分?稚氣。

    沈星微看了又看,覺得他這副模樣也是作態,因為這是賀西洲的慣用手段,他就是這樣招致了很?多人的喜歡。

    她輕哼一聲,端著水盆轉身離開,但?并未將房門?關上,這樣能保持房間內通風換氣,免得在空氣里滋養病毒。

    走肯定是不會走的,畢竟賀西洲的藥架上還掛了好幾袋,現在無人管他,沈星微再怎么樣也不會把他自己扔在這里,至少給他換了藥等打完了針再走。再者說,這房間空調開著,上下都涼快得要死,賀西洲又病得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她完全可?以留在這里玩兒。

    沈星微仔細洗了雙手,又拿醫用酒精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噴了噴,轉而去了貓房。

    剛走近魚餌就聽出了她的腳步聲,迫不及待地隔著門?叫,不停地撓門?,沈星微打開門?,魚餌飛奔出來?在她腳邊蹭來?蹭去。沈星微蹲下來?摸了摸它,心知這幾天它的主人都難以爬起?來?,它應該也沒人陪伴。

    貓碗放在地上,里面還剩大半碗貓糧,邊上也灑了不少,像是一下子倒了很?多給它慢慢吃的樣子。貓砂盆是電動的,有很?大的集便倉,所以這兩三天并沒有對魚餌造成什?么影響,只是沒人喂貓罐頭了而已。

    沈星微給它拆了貓條貓罐頭喂著吃,又打開了窗子通風,給它換了新鮮的水,然后在貓窩邊上的地毯處坐下來?,給戚羽回消息,簡單講了一下賀西洲的情況,讓她跟袁澤那邊說一下,暫時幫他請假。

    解決了這件事后,沈星微就心安理得地與小貓玩起?來?,大半個小時之后才想起?要給賀西洲換藥的事。

    期間賀西洲一直躺在床上,由于?沈星微走時沒有關門?,房間里的冷空氣極快流失,占了半面墻的大窗子開著,燥熱的風穿屋而過,溫度在不斷高升。賀西洲的上半身被酒精溫水擦拭過后感覺確實好受不少,高燒讓他雙眼發?熱,腦袋迷糊,手臂上的血管傳來?持續疼痛,卻又因為睡了太久而毫無困意,就這么睜著眼睛,看著敞開的門?出神。

    賀西洲總是不斷想起?剛才睜眼時看見沈星微那一剎的畫面,她拿著毛巾,臉上是很?小心的表情,沒有察覺到面前的人已經醒來?,大約是不想吵醒他所以動作很?緩慢,然而正是這種緩慢,才會讓沈星微這個平時總是臭著臉,看他很?不爽的人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雙眼睛里好像藏了許多溫柔和珍視,小心的模樣也很?可?愛,在她抬臉對他對上視線的瞬間,賀西洲產生?了一種錯覺。

    好像他其實不是被沈星微討厭,而是被她很?認真地喜歡著。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讓人憑空多了很?多想象,也使他心防變得很?薄弱,難以自控在那一瞬亂了節拍的心跳。

    賀西洲閉了閉燒痛的眼睛,覺得痛苦又疲憊,想睡會兒,但?是反反復復,都是沈星微那一剎那的神情。

    “賀西洲!”沈星微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悶悶的,聽得不真切。

    賀西洲驚訝地睜眼,就看見沈星微真的站在床邊,雙手叉腰,眉毛緊皺,生?氣地沖他說:“你?為什?么不吃藥?我不是說了水都給你?倒好了嗎?”

    他沒想到沈星微竟然沒走,下意識想要坐起?來?,嘴角牽起?一個笑,沙啞著嗓子問:“你沒走啊?”

    “故意不吃藥在這里裝可憐。”沈星微很?嚴厲地指責他,然后拿去將已經涼了的水倒掉,重新兌了溫水遞給他,拿起桌上放著的藥舉到他面前,“快點吃!”

    賀西洲表現得很?聽話,一只手扎著針不能動,一只手端著水杯,就有了很正當的理由張開嘴,讓她喂。

    沈星微力道?不是很?輕柔地塞進他的嘴里,臉上的怒氣依舊沒有散去,似乎真的因為賀西洲沒有吃藥很?生?氣。見他喝了幾口水把藥吃下去之后,神色才有所緩和,又說:“你?家一樓亂得像垃圾場,你?快點想想辦法。”

    賀西洲都快要渴死,連喝了幾大口,忍著吞咽的劇痛把水杯喝空,才說:“手機。”

    沈星微理解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機拿過來?,看著他打開之后給誰發?了信息,然后關掉手機看她,床頭的夜燈照在他的側臉,照出眼底里的專注。

    沈星微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了,從?前并沒感覺賀西洲的視線那么炙熱,她轉頭略略躲避,往藥袋上看了看,說:“你?的班長今天找了人向?我問你?的情況,我剛剛給她回了信息,應該會幫你?請假。”

    已經大半個小時過去,但?藥袋只下了一半,剩下還有幾袋不知道?要打到凌晨幾點鐘,她想了想,然后自己做了決定,“我今晚要睡在你?家,我看見你?家有客房,我可?以睡嗎?”

    問是這么問,要是賀西洲說不可?以,沈星微就打算一拳把他打暈。因為她是出于?好心幫他換藥才決定留下來?,如果賀西洲這么不知好歹,她覺得也不用再打針了,不如直接燒成腦癱。

    誰知賀西洲聽了雙眼一亮,馬上就點頭,甚至忍著嗓子的痛苦用語言發?出肯定,“隨便睡,睡我頭上都行。”

    “你?知不知道?這個房間里全是你?的病毒?”沈星微說著,就從?兜里拿出了酒精噴霧,往周圍噴了噴,好像把賀西洲當成一個巨大的病毒處理,不解氣道?:“真是活該。”

    賀西洲都不知道?從?她的嘴里聽了多少句活該了,彎著眼笑,好像真的挺開心的樣子。

    沈星微不知道?他在開心什?么,臉皮是真厚。她轉身離去,徑直離開了賀西洲的家,打算回去拿套換洗的衣裳,然后順路再給賀西洲買一些飯,當然,需要賀西洲自己掏錢。

    她買了粥之后給賀西洲發?信息,“喂,我給你?買了粥,還買了一些口罩和酒精噴霧,一共72塊錢,給我轉。”

    發?完之后又打字催促:快點。

    很?快賀西洲就發?來?了一萬元的轉賬,并發?了個謝謝的表情包。

    沈星微嚇得手機差點摔地上,看得眼睛發?直,立馬發?語音罵他,“你?腦子燒糊涂了?一共72,72懂嗎?一個7加一個2。”

    賀西洲發?來?信息,故意打岔:7加2不是等于?9?

    沈星微語音回:“你?是不是有病?”說完又想起?來?他現在確實有病,還病得不輕。

    賀西洲又回:保潔阿姨來?清理干凈后,你?就用這個錢去結賬,讓她順便把地毯換了。

    鑒于?賀西洲現在的身體狀態,沈星微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收下了這筆大額轉賬,然后走了幾分?鐘進了賀西洲的家里。保潔阿姨是個中年女人,打扮得干凈得體,手腳很?利索地在清理客廳,沈星微對她說把地毯換了,然后坐在客廳的餐桌旁看著她打掃。

    不是沈星微刻意要懷疑,只是這個屋子的主人躺在床上起?不來?,只有沈星微在客廳,賀西洲家里的東西應該都不便宜,她坐在這里看著,一方面是防止后續賀西洲丟了什?么東西引起?糾紛,一方面也是要看保潔有沒有打掃干凈,畢竟是花了錢的。

    保潔動作很?快,話也不多,跟沈星微隨口聊了兩句之后就開始悶頭干活,看起?來?不像是按小時收費的,而且對這個家的構造很?熟悉,應該是經常來?打掃。她將踩臟的地毯拖去衛生?間洗了之后就算是結束了工作,對沈星微笑了笑,然后夾著自己的包就走了,并沒有提出要錢。

    沈星微愣了一下,追上去說:“阿姨,你?還沒收錢呢!”

    “不用,小賀直接在微信上就給我結賬了哈。”保潔說道?。

    沈星微這才反應過來?又被賀西洲給騙了,于?是拎著粥怒氣沖沖地上了樓,看見他閉著眼睛躺在那,手里攥著手機,于?是走上前將粥往他床頭桌上重重一放,“騙子,起?來?吃飯!”

    賀西洲很?快就睜眼,動了動唇,可?能是想說話但?是嗓子不允許,就低頭在手機上給沈星微發?信息。

    沈星微的手機響了也震了,但?她故意假裝不知道?,把飯盒打開說:“不吃就餓死你?,我才不管。”

    賀西洲又低頭給她發?信息,手機響了好幾聲,沈星微不理會,他就指了指沈星微的口袋,“看。”

    “就不看。”沈星微存心氣他,撕開一次性?餐具的包裝,把勺子插在粥里。抬頭一看藥水已經快要掛完,她就決定留下來?等上一會然后給他換藥。

    賀西洲又給她彈了信息,見沈星微是故意不理,就放下了手機,轉頭乖乖地喝起?粥來?。雖然嗓子劇痛,但?他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進食,要不是這兩天掛了營養液,他怕是要活活餓死。

    沈星微站在一旁,看他拗著身體,以很?怪異的姿勢湊近桌邊喝粥,打著針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傾斜著,擠得固定針頭的膠布都松散。這樣大的個頭蜷在床頭,低眉順眼的,看起?來?真是可?憐死了。

    她把賀西洲的藥先換了,然后端起?粥碗,板著臉,語氣也不算好地說:“你?坐好,我喂你?吃。”

    賀西洲坐好,抬眸看她,吃了幾口粥多少有些適應了劇痛,開口問她:“你?在生?氣,為什?么?”

    “因為你?騙我,你?說轉給我的錢是給保潔阿姨付賬的。”沈星微舀了滿滿一勺粥,送到他嘴邊,又說:“我不要你?轉的那些錢,我自己有錢。”

    她看起?來?很?認真再說這話,雖然口罩遮住了半張臉,但?濃黑的眉眼被暖燈照亮,顯得眼眸亮盈盈的,不難想象她此刻臉上那較真又可?愛的表情。

    賀西洲張口含住了粥,米的氣味很?香,在唇齒間流竄,米已經非常軟爛,入口即化,咸香入味。

    他咽下粥,說:“不是隨便轉給你?玩的,是我現在需要照顧。”

    “那也不用那么多錢啊。”沈星微說。

    “我用,因為我是少爺。”賀西洲說:“喂一口,一千塊。”

    第22章 發了那么多,眼睛里只有……

    賀西?洲的家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因?為沈星微特?意提醒過這個房子可能?存在病毒,保潔阿姨就在各處用酒精認真消毒,地面干凈得反光。

    沈星微洗了個澡,換上睡覺時候穿的那種面料很柔軟的衣服,很是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打開了客廳的大屏幕電視,播放電影看。智能?管家打開了觀影模式,周圍黑下來,空調很充足,沈星微抱著抱枕,邊上鋪著自己的衣裳,魚餌就乖乖地臥在上面,貼著她的手。

    就是有?一點不好,手機一直在響,等?到她覺得有?些不耐煩了,打開一看就全是賀西?洲的信息。

    之前賀西?洲說給他喂飯,一口一千,雖然這是對沈星微勞動力的認可和肯定,但聽起來真的很荒謬,被沈星微嚴詞拒絕。

    她給動作不便的賀西?洲喂完了粥之后,就轉身離開,對他說藥換完了再給她發?信息,結果腳剛踏出房間門,手機就一直震響。沈星微覺得他一時也沒什么事,就沒有?打開手機看,轉頭去洗了個澡。

    這房子雖然大,又到處都?是電子設備,但是一回生二回熟,沈星微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一點都?不會覺得陌生拘謹,更何況賀西?洲還下來不床,可以說現?在這個家,她能?隨便折騰。

    當?然,沈星微認為自己很有?素質,可不是亂折騰別?人家的人,她只是去洗了個澡,在身上留下了香香沐浴露的味道,然后躺在沙發?上看電影。打開手機之后,里面跳出來許多條積攢在一起的信息。

    先是賀西?洲之前發?的:為什么去了那么久才?來?

    買了什么吃的?

    保潔阿姨走了嗎?樓下打掃干凈沒有??

    換洗衣服帶得夠嗎?上次給你買的衣服都?在我的衣柜里,你想穿可以去拿。

    為什么手機震動了都?不理?

    你不看手機我無法跟你交流。

    沈星微想到剛才?他指著手機讓她看的場景,覺得很好笑,看來嗓子是真的很嚴重了,剛剛吃粥的時候每一口都?很慢,雖然賀西?洲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想來也是很痛苦的。

    緊跟著下面就是賀西?洲新發?的信息:你餓不餓?我給你點外?賣。

    冰箱里還有?一些速食,你可以自己煮著吃,你會煮飯嗎?

    客房的床單被收起來了,都?在柜子里,你可以找找,全是新的,洗干凈了。

    家里的電器有?不會用的就來問我,我教你怎么用。

    沈星微回復:知道了不要啰唆。

    她又不是原始人,這些電子產品再怎么高科技,網上都?有?使用教程,搜一搜就會了,還用得著一個個去找他問。

    賀西?洲:你在樓下?我聽到電視的聲?音。

    沈星微啪啪在手機上打字:怎么啦?看你家電視還要給錢?

    賀西?洲:價格可以談,一個小時一千。

    沈星微想了想,覺得這個倒是可以把多余的錢還給他的好機會,于是回:我打算看九個小時,看到天亮,怎么收費?

    片刻后,賀西?洲發?來轉賬,九千塊。沈星微滿臉問號,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然后才?反應過來,這個收費指的不是電視的主人收費,而是她收費,她實在不懂為什么賀西?洲會有?這樣的邏輯。

    沈星微打了個問號過去,回了個:神經。

    然后就收起手機,專心看電影,手機又震了幾下,她拿起來看,又是一些沒有?意義的話,比如“我家電視看著費眼睛,你收費是應該的”這種。

    沈星微從前也沒覺得賀西?洲會在手機里那么多話,明明每次分開之后各自回家,他都?不會輕易給她發?一條信息,聊天框安安靜靜。

    她打開手機,惡語相向:不要再發?信息了,真的很煩,也很吵。

    片刻后賀西?洲回了個表情很難過的貓貓表情包,沈星微頓了頓,沒有?回復,賀西?洲果然安靜下來。

    沈星微關掉手機看電影,可是腦子里總是浮現?賀西?洲最后發?的那個表情包,貓貓的眼睛被p得很大,看起來眼淚汪汪的,十?分可憐。但是賀西?洲也吃了飯,并且在掛針,一切都?正常,也沒什么需要特?殊照顧的,沈星微這樣想著,思緒來回糾結了半小時,然后決定上樓看看。

    她輕手輕腳地上樓去,因?為門沒關,所以站在門口可以看見里面的場景。賀西?洲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手里還捏著手機,表現?出安寧的樣子。

    沈星微小聲?走進去,看見賀西?洲額頭出了些細汗,因?為房間里很熱,加上他吃了退燒藥,應該正是起效用的時候。她先用紙輕輕擦去他頭上的汗,手覆上去摸了摸,溫度果然退了很多,呼吸也均勻平穩,看樣子情況穩定了。

    她將掛完的藥袋換了,放輕腳步離開。

    藥物?的催動下,賀西洲又沉沉睡了一覺,沈星微為了給他換藥,一直熬到凌晨三點多,途中?很多次歪在沙發?上打瞌睡。藥全部掛完之后,沈星微還用自己超有天賦的技巧給他拔了針,那一瞬如釋重負,連客房的床單都?懶得鋪,直接撲在沙發上跟小貓一起睡了個天昏地暗。

    藥水進入身體,又填飽了肚子,賀西?洲這一晚的狀態得到了巨大的恢復,早上六點的時候他就醒了。身上全是黏膩的汗,四肢沒什么力氣,仿佛虛脫一般。他緩慢坐起來,高燒退去之后身體好受許多,就是嗓子還有?些疼痛,他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身上臟臟的,外?賣點了早餐之后就一頭鉆進了浴室洗了個干干凈凈。

    下樓時就看見沈星微蜷在沙發上,窗外?的微光照進來,將她的身體覆上一層朦朧,隱約只看見濃墨的長發散在沙發?上。

    賀西?洲停住,站在樓梯上看了好一會兒,看出是因為客廳的冷氣有點低所以沈星微才?蜷著身體,他在樓上將冷氣調高,然后去客房拿了空調被,下樓蓋在她身上。

    他怕自己身上還有?病毒,所以沒敢靠得太近,順手拿桌上的酒精噴了噴,之后戴上口罩,坐在距離她很遠的餐桌處,凝視著睡覺中?的她。

    半小時后早餐送到,賀西?洲開門取餐的時候沈星微被吵醒了,擁著被子坐起來,揉著困倦的眼睛看他,沒有?說話。

    賀西?洲轉頭對上她惺忪的睡眼,低低的聲?音像是哄著人一樣,“沒事,再睡會兒吧。”

    沈星微又聽話地倒下去,蓋著空調翻了個身,繼續睡去。倒是魚餌醒了開始沖著他喵喵叫,他將小貓拎回房間,倒了貓糧之后無情地關上門,然后坐在飯桌安靜地吃早飯。

    賀西?洲細嚼慢咽的,也忘記了自己在樓下坐了多久,就記得沈星微睡覺的樣子被他看了很多遍。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跟賀西?洲同寢室的男生來找他,從他這里拿走了電動車的鑰匙。這男生經常帶女?朋友去市里玩,嫌棄打車貴,坐地鐵又擠,所以總是來找他借車。

    賀西?洲的電動車經常外?借,借車的人也算愛護,經常會往車里塞一些零食糖果作為感謝,因?為這車也不是什么很值錢的東西?,所以不用的時候賀西?洲倒是很樂意拿去做人情。

    他把鑰匙給了男生后,讓他去把車座下的綠色青蛙頭盔拿出來。

    “班長知道你生病了,打算叫幾個人一起來看看你。”男生在把頭盔遞給他時提了一嘴。

    賀西?洲想也不想就拒絕:“讓他們別?來,我現?在生病了,誰都?不想見。”

    男生哦了一聲?,離開時瞄見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雖然身上蓋著薄被,但是一條腿耷拉在沙發?邊,隱隱能?看出是個女?生。

    關上門,男生摸出手機在群里回復:不用來,賀西?洲只想讓女?朋友陪著,別?人不想見。

    賀西?洲看著手里這個綠色的頭盔,想到了當?時沈星微氣鼓鼓地戴頭盔的樣子,于是心血來潮嘗試著戴了戴,竟然真的能?戴上,就是有?些窄小,摘下來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力氣,差點在腦袋上拔不下來,結果動靜太響吵醒了沈星微。

    她坐起來,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賀西?洲,提出疑問:“你腦子真的燒壞啦?”

    賀西?洲若無其事地放下頭盔,順了順凌亂的頭發?,問她吃不吃早飯。

    沈星微從沙發?上爬起來,嚴厲地要求賀西?洲回到樓上去,認為他現?在還是病毒攜帶體,不可以隨便下樓。賀西?洲上了樓也不肯進房間,就趴在欄桿往下看,看著沈星微拿著酒精噴霧在客廳里轉著圈地亂噴,又覺得這模樣很可愛。

    但是好景不長,沈星微簡單收拾了一下,連飯都?沒吃就離開了,說要回家。剛離開手機就不斷地彈信息,打開之后是賀西?洲問她什么時候再來。可是賀西?洲的病看起來好了大半,她還去干什么?所以很果斷地回:不去。

    她在回去的路上吃了飯,到家先是把夜里換下的臟衣服洗了,然后在家打掃家務,悶著頭做了許久,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拿起手機一看在諸多短信和未接電話中?找到了來自賀西?洲的信息。

    他好像瘋了一樣,未接電話和信息加起來一共有?三十?多條。

    但是仔細一看,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信息,比如“頭又開始暈”“我好像又發?燒了”“為什么不回信息”“你的手機是干什么用的?”

    其中?夾雜了幾張魚餌的照片,沈星微覺得這才?是有?用信息,于是回了一句:貓貓很可愛。

    另一頭,手機一響賀西?洲就趕緊拿起來看,從屏幕上看見是沈星微的來信才?解鎖,結果點進去只有?這么一句充滿冰冷的話語,賀西?洲兩眼一黑。

    發?了那么多,眼睛里只有?貓。

    他回信息控訴:你不能?這么對我,我現?在是個病人。

    病人很了不起嗎?需要頒獎嗎?沈星微學?著他陰陽怪氣:不好意思少爺,我忘記了,因?為我一下午都?在打掃我的老鼠窩,所以沒有?回信息。

    賀西?洲幾乎都?能?想象得出她發?這條信息時候的表情,那必然是板起一張臉,裝出很兇很嚴肅的樣子。他正要回復,就看見小群里來了信息,里面是他幾個發?小,大概也都?從流感中?死里逃生,這會兒商量著怎么去慶祝一下。

    丁嶺是這次唯一沒有?生病的人,他提議去郊外?的半山泳池酒店玩兩天,那里可以看日出,還能?露天燒烤,經常辦聚會,如果天氣好的話,晚上能?看見很多星星。

    “星星”這兩個字好像觸動了賀西?洲的心尖,他轉手給沈星微發?信息:要不要出去玩?

    第23章 沈星微拖著行李箱,剛要……

    沈星微拖著行李箱,剛要出門,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她匆匆忙忙去開門,就看見賀西洲站在門外?。他穿著寬松的黑色休閑運動裝,踩著一雙雪亮的白鞋,頭發也不知道?是?自己抓的還是?去了理發店,打理得特別帥氣,散落的碎發遮不住俊俏的眉眼,臉上帶著輕笑,這?精神頭站在人眼前,讓人猛然一亮的感覺。

    距離賀西洲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已經過?了兩天,他的病已經好得完全,再沒有兩天前那半死不活病懨懨的樣?子。

    當然一開始沈星微是?不同意出去玩的,她甚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但賀西洲這?兩天可算是?拿出了十成的功力,有事沒事就在微信給她發信息,跟她說出去玩能在山上看日出,在泳池里玩,可以參加露天燒烤聚會,這?些要是?她不在意,那更重要的就是?在周日晚上有煙花表演,而且氣象臺還說那天晚上有流星雨,山上就是?最佳觀賞地。

    毫不夸張,賀西洲所?說的這?些,每一條對沈星微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尤其作為一個從來沒有看過?流星并且很向?往流星的人來說,光是?最后一條她就得狠狠動心。

    只是?賀西洲又不是?什么好東西,再發這?些信息的時候他那不軌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沈星微很難松口?答應。所?以讓她最后改變主意的,并不是?這?些,而是?昨天下午她突然在窗邊吹風的時候,看見了樓下站著的彭翰。

    這?個上次挨了她一巴掌,被她踢飛了眼鏡的人只安分了幾天,又來她家的小區來蹲她,而且還不停地對人詢問?著什么,明顯正?在打聽她的樓層。

    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沈星微絕對不能容忍彭翰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自己,她不是?害怕這?個人,而是?怕他的到來,會將之前的事也一并給翻出來。于是?沈星微拿起手機,直接給賀西洲發信息,答應了一起出去玩的要求,但要他早上六點就來接她。

    說是?去玩兩天,其實賀西洲周五就沒課,趕上期末這?段時間,課程已經非常少了,選修已結課,必修的專業課也只剩零散幾節,周五沒課連上周六周日雙休,就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出去玩。所?以賀西洲一大?早就開著車來了沈星微的樓下。

    也是?兩天沒見了,沈星微說他余毒未清,說什么也不要見面,并且讓他不要隨便出門禍害人,所?以賀西洲這?兩天都?老老實實在家里。

    但是?沈星微對于回信息一點都?不積極,她在那間很小的屋子里似乎真的有很多事要做,賀西洲的信息發過?去,她都?是?過?了很久很久才回復,有時候倒是?回復得快,本以為能聊一會兒天結果她又突然消失。賀西洲嘗試給她打視頻電話,卻被她痛罵了一頓,理由是?電話把她的手機整得死機了。

    賀西洲長?那么大?,從來沒有這?么討厭一部手機過?。

    老了的東西就應該退休,不管是?人還是?手機。

    但好在她答應了一起出去玩,賀西洲難得起了大?早,穿過?夏季的晨霧,開著洗得干干凈凈的車來接人。

    因為時間太早,沈星微爬起來已經很費力,所?以簡單洗漱一下換好衣服,并沒有化妝,眼角還帶著困倦的懶意。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之前去商城買的,黑白交織的小香風套裝,裙子落在腳踝上方,腳下是?雙又新又亮的小皮鞋。

    沈星微的臉蛋白白凈凈,皮膚細膩,尤其是?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睫毛濃密得像是?畫了眼線一樣?,賀西洲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上手掐她的臉頰,并且已經想象到掐完之后她臭著臉說什么。

    沈星微將防盜門打開,把箱子送了出去,里面就裝了兩套衣服和換洗的內衣,以及她自己平時用的洗漱用具,并不重。賀西洲把箱子搬出來,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表現出很久沒見的樣?子。

    她坐在門邊穿鞋,穿好起身時發現他還站在門邊沒有動,向?他投了個疑惑的眼神,就見賀西洲忽然往前一步,以非常快的速度湊過?來,在她的側臉上掐了一下。

    雖然力道?并不算重,但也立即在她的臉上留下紅紅的指印,沈星微果然立馬拉下臉,皺起眉頭,“你不要總是?動手動腳的,真的很煩!”

    賀西洲笑了一下,沒說什么,抬著箱子就往下走。沈星微往他背影上瞪了兩眼,最后再檢查一下家里的水電確認都?關掉,這?才鎖上門下樓。

    這?么早走為的就是?防止遇上彭翰那個深井冰,卻沒想到還是?在小區門口?遇見了。

    因為早上空氣清新,車內就沒有開空調,沈星微打開窗子探著頭往外?看,也不知道?是?看什么,好像就是?簡單體會一下把頭伸出窗子的感覺。但就是她這么探了一下腦袋,就正?好被開車駛入小區的彭翰看見了,立即用自己的車擋在前路,逼停了賀西洲的車。

    他打開車門下來,快步走向?副駕駛,嘴里喊著:“星星!你要去哪?”

    沈星微見狀,露出嫌惡的表情,趕緊將車窗打上去,不想理會。賀西洲左右看看,發現他的車把路堵得很嚴實,不讓開的話車是?開不出去的,于是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跟這個人聊聊。但是?他剛動手,就一下被沈星微越過中控臺按住了胳膊,“不要去。”

    賀西洲轉頭,看見沈星微的眼睛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發亮,眼底似乎蘊藏著懇求,又對他重復了一遍,“不要下去,別理他。”

    賀西洲輕聲細語,怕驚動了沈星微的情緒,“寶寶,他不把車挪開,我們走不了。”

    “我來跟他說。”沈星微又轉頭,將車窗打下一條三指寬的縫。彭翰就站在外?面,見她重新打下車窗,當即露出欣喜的表情,“星星,你肯跟我聊一聊嗎?”

    “把車挪開,然后滾,我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聽不懂人話是?嗎?”沈星微一張口?,不管是?語言還是?神色都?充滿攻擊性,與平時兇巴巴對待賀西洲的樣?子又是?截然不同,她的臉上帶著厭惡的冰冷,仿佛多看彭翰一眼,就是?臟了眼睛。

    彭翰被她的話語刺傷,神情變得難過?,“我來找你,是?為了學校的事,我們之間的私事應該放一放。”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沈星微冷漠道?。

    彭翰誠懇勸道?:“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賭氣。”

    賀西洲聽到這?里,一下就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車,聽到車門響的時候沈星微再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急急喊了一聲賀西洲,只得到了關車門的聲響。她也趕緊解安全帶下去,卻沒想到車門根本打不開,好像是?賀西洲那鑰匙鎖住了。

    賀西洲繞過?車頭走到彭翰身邊,將他拉到了一旁,一個沈星微聽不見對話的位置。兩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晨霧之中,不知道?在說什么。

    沈星微登時急起來,車窗按鈕也沒了用,只能通過?那一條細縫去喊賀西洲,隔著遠遠的距離,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沈星微先?等?等?。她的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完全掩飾不了慌張,在副駕駛急得焦頭爛額,不停地喊賀西洲,讓他回來,不要跟彭翰說話。

    兩人的對話其實并沒有很久,也不過?短短幾分鐘,但沈星微卻覺得很煎熬,甚至急出了一頭的汗。

    等?賀西洲回來的時候,彭翰也回到了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朝沈星微看了一眼,似乎帶著遺憾,但最終還是?上了駕駛座,將車子倒出去,讓開了路。

    一上車,就看見沈星微用很不滿很生氣的眼神在看他,賀西洲坐上去,從中控位置抽了紙要給她擦汗,被沈星微用力拍了一下手,在寂靜的車里發出“啪”一聲脆響。

    賀西洲看著她,輕笑著問?:“怎么生氣了?”

    沈星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得太狠,眼圈隱隱發紅,怒氣沖沖地開口?,“我說了讓你不要下去找他!為什么還要去?”

    賀西洲再一次湊近,想給她擦汗,“我總得讓他把車開走,不然我們怎么走呢?”

    沈星微又打了一次,只是?這?次力道?輕了很多,“我會讓他開走。”

    賀西洲說:“但是?他好像不聽你的話。”

    “會聽的。”沈星微篤定地說。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再說幾句難聽的話,彭翰就會裝模作樣?地露出傷心的表情,然后像是?無可奈何一般把車開走,他向?來都?是?這?樣?。

    賀西洲俯身湊過?去,長?臂攬住她的后背,然后再一次嘗試給她擦汗,這?次沒有被拍開,沈星微也沒有抗拒,她已經從憤怒的情緒轉變成幽怨,沉著嘴角很不開心的樣?子。賀西洲擦完了汗,轉頭在她嘴角親了一下,低聲哄著她,“但是?我不想看你跟他說話,他叫你星星,那么親密,我聽著難受。你跟他說多一句,我就想下去打他一拳。”

    沈星微抿了抿唇,朝他看,見賀西洲臉上還帶著笑,神情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因此又很不放心地詢問?:“那你下去跟他說了什么?”

    賀西洲坐回位置扣好安全帶,啟動車子往前走,玩笑似的說:“還能說什么,就是?讓他把路讓開,不要再糾纏我女朋友啊,不然我就跟他決一死戰。”

    沈星微又連問?了好幾遍,確認沒有其他內容,又在他的臉上看了又看,審查著他藏在眼角眉梢的表情,最后才略略放下心,將這?件事揭過?,吃過?早飯之后就靠在座位上開始補覺。

    車內低聲播放著纏綿的音樂,節奏緩慢,像催眠曲。賀西洲沉著眉眼開車,手機亮起一條新信息,他打開一看,是?新的好友申請。

    知道?是?彭翰,他沒著急同意,把手機放到一邊,腦中只回想起彭翰站在他對面時,對他說的那句話。

    “我是?星星的大?學同學彭翰,我比你更早認識她,與她相處的時間也比你更久,我們之間的私事有點復雜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但我來找她不是?為了私事,就算你是?她男朋友,也無權干涉她的前途。”

    第24章 “這樣看著我干嘛?眼睛……

    白色的車穿過清新的晨霧,行駛在朝陽灑落的寬敞道路上,一個小時出?頭的路程中,賀西洲都一直琢磨著沈星微的事。

    從那個眼鏡男的話?中可以分辨,沈星微與他顯然不止是情感糾紛,還有一些學校里的事,或許就是沈星微這段時間沒有上學,整天在街上游蕩或者在屋中窩著的原因。

    朝陽燦烈刺目,透過一塵不染的擋風玻璃照進來,賀西洲瞇了瞇眼,轉頭看?了眼沈星微。

    她睡得正香,車子行駛得很?穩,她只是腦袋晃了幾下,依舊保持著睡著時候的姿勢,像回到了安全環境的小動物,一副完全沒有防備的樣子。她歪著腦袋時,臉頰肉被?肩膀擠著,顯得唇瓣嘟起來,跟她平時生氣的模樣很?像。

    雖然沈星微素顏并且不需要怎么打扮也會很?好看?,但賀西洲還是覺得她的耳垂應該戴上長長的鉆石耳鏈,脖子處可以戴著牛奶一樣的珍珠,濃密的發?上可以戴昂貴的水晶發?卡。到達目的地,他將車子停住,按下手剎,探身去后座,長臂一伸就將后座的盒子給撈了過來。

    本來是想上車的時候送給沈星微的,但是碰到了很?晦氣的人,賀西洲一時也給忘記了。

    他打開?盒子的時候,沈星微還正在睡覺,等他把雪花樣式的水晶發?卡拿出?來,在沈星微的頭上找了個位置,然后順手卡了上去,收回手的時候,沈星微就被?驚醒了。

    好像在車上睡覺總是越睡越困一樣,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又?伸長胳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稍微清醒一點。見車子停下,她轉頭朝外看?去,就見外面是很?大很?空曠的場地,場地畫了停車位,周邊都是茂密的樹木和灌木叢。

    順著停車場盡頭的石階往上看?,就隱隱能看?見那座屹立在半山腰的酒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勢高的緣故,這里的天空顯得特別藍,棉花一樣的白云也很?大一朵,給人一種懸在頭頂上隨時就能伸手摘下來的錯覺。

    郊外的風景與市內天差地別,隔著防窺車窗沈星微都被?外面的風景觸動,不過坐在車里讓她視線受阻,她馬上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完全沒注意到坐在身邊的賀西洲往她頭上戴了什?么。

    下車之后視野開?闊,山上都是茂密的樹木,迎面吹來的風也沒有夏季的悶熱,反而帶著一絲草木香的清爽。賀西洲下車從后車門把兩人的箱子給拿出?來,結果落地時手上的力道沒輕沒重?,把沈星微行李箱的輪子砸壞了一個。

    她沉著臉蹲在箱子旁邊看?了半晌,甚至嘗試動手去修,最后還是沒辦法?修好,因為整個劣質的塑料輪子直接裂成兩半。最后沈星微只能選擇放棄,站起來的時候神色難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對賀西洲斥責:“為什?么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懂你?這么大的力氣施展在我的行李箱上面干什?么?還是說你?實在心里記恨我,這樣暗中報復。”

    “這也能怪我?我就正常放下來啊。”賀西洲滿臉無辜地辯解:“你?這箱子難道一點問題都沒有嗎?誰讓它輪子那么劣質。”

    誠然沈星微這個箱子買的時候沒花多少錢,但是誰又?能說便宜的東西容易壞呢?她氣沖沖道:“可是我用了一年?多都沒有出?問題,怎么你?拿了一下就壞掉了?”

    賀西洲說:“壞就壞了唄,要我說你?夕陽紅三件套早就該換了。”

    沈星微疑惑:“什?么?”

    “你?那手機,挎包,加這個行李箱。”賀西洲感慨,“你?要是當?了資本家?還得了啊?別人都是干到六十?歲退休,你?讓人干到死直接埋。”

    “你?不要總是給別的東西取一些奇怪的外號。”沈星微皺著眉頭,很?不贊同地說:“不明白你?講話?為什?么那么難聽,我對我的手機很?愛護,不接受你?這樣的指控。”

    賀西洲都不想說她那個手機,后蓋碎得稀巴爛,竟然用膠帶黏著,屏幕上也有一條堪比東非大裂谷的裂紋,一死機她就會兩手抱著手機使勁搖晃,好像這樣甩一甩,這老手機就能對自己的死機覺得愧疚然后馬上復活一樣。

    給她轉的錢,要么就是不收,要么就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轉回來。

    昨天晚上因為賀西洲在給她發?信息的時候順手打了一個句號,沈星微說要對他的規范使用標點符號的好習慣進行嘉獎,然后給他轉了八千塊。

    沈星微的行李箱一共兩個輪子被賀西洲摔壞一個,也不好一路都拎著,于是就轉頭把箱子放回了車里說:“讓酒店的人停車時把箱子送上去。”

    剛把后車門關上,身后就傳來一聲喇叭的聲響。賀西洲一扭頭,就看?見后方駛近一輛黑色超跑,他牽著唇角笑了,“這么巧。”

    沈星微也跟著去看?,就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見駕駛座上是個很?年?輕的男生,染著一頭很?囂張的銀毛,戴著墨鏡,正沖著賀西洲笑?,露出?一對虎牙。副駕駛座是個穿著紅裙的女生,吊頸的款式,露出?一對白皙的雙肩,十?分惹眼。

    兩人同時從車中下來,男生摘了墨鏡,露出?一張俊俏的臉,從身后來的風頓時吹亂了他的頭發?,在瞬間亂起來,沈星微見狀,驚訝地低聲,“天吶,蒲公英。”

    賀西洲側目望她一眼。

    隨后男生大步走來,對賀西洲喊:“你?從市中心來都比我先到,路上油門踩死了沒松吧?”

    賀西洲說:“你要是能變成我車上的油門,踩八百里我都不會松。”

    這個人是之前主?張要去酒吧敘舊,害得他們全都染上流感的元兇,賀西洲本來打算見面先罵幾句,但是考慮到沈星微在旁邊,他還是忍住了,先介紹人,“這是邵蒲,我一起長大的發?小,旁邊的是他女朋友,施芃。”

    等到他要去介紹沈星微的時候,卻發?現?這人好像很?怕生,半個身子都站在他的身后,臉遮起來,一副借助賀西洲藏身的樣子。

    來之前已經跟沈星微說了會有朋友,她似乎也沒有表示介意,賀西洲疑惑地把她拽到身前,剛想詢問她怎么了,就聽邵蒲突然怪叫一聲,指著沈星微,“哦!你?——”

    他瞪大眼睛,神色很?夸張,手快要指到沈星微的腦袋上,情緒激動得都打起磕巴,“你?你?、你?是那個……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干什?么呢?”賀西洲不爽地握住他伸出?的手然后揚開?,“爪子不想要了?”

    邵蒲吃痛,齜牙咧嘴地甩了甩手,但也顧不得計較,緊追著沈星微不放,盯著她的臉繞了半圈。這時候沈星微閃躲的動作就更明顯了,剛剛只是半藏在賀西洲身后,現?在倒好,整個人都往他后面鉆,低著頭,讓長發?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發?上的水晶發?卡折射陽光,晃了一下邵蒲的眼睛,他猛然哦了一聲,“你?以前,是不是在韶華高中上過學?”

    沈星微臉色一僵,余光看?見賀西洲似乎轉臉朝她看?來,于是趕忙對邵蒲矢口否認,“沒有,你?記錯了,我沒見過你?。”

    “你?別撒謊。”誰知道邵蒲直接指認道:“你?絕對在韶華高中上過,你?是文科班的,我好像記得你?叫沈什?么星……”他皺著眉認真想了想,然后說:“反正名字里有個星字。”

    “沈星微。”賀西洲突然開?口。

    “對,就是沈星微,就是你?。”邵蒲好像終于在記憶里對上了號,語氣篤定道:“你?在文科二班,那時候我同桌暗戀你?,天天嚷嚷著要轉去文科找你?。你?們班體育課跟我們班是一起上的,但是那時候我們兩個班隔得特別遠,然后我同桌跑完圈都喊我去小超市買東西,其實就是他想在你?們班那塊地路過。”

    沈星微擰起眉頭,語氣好像很?平常,“沒有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高中在澄陽。”

    這時候沈星微再怎么否認都沒用了,因為邵蒲已經完全打開?了記憶匣子,把三年?前的事回憶得一清二楚,見她不認,就喊著賀西洲一起指認,“賀狗,你?沒印象嗎?咱們跟她班上的體育課是同一節啊。”

    賀西洲看?了看?邵蒲,又?將視線落在沈星微的臉上,見她面上隱隱有不高興的樣子,與其說是不耐煩,倒不如說是焦急。她極力隱藏的情緒,還是在手上的小動作暴露,賀西洲瞥見她手指不停地摳著上衣的衣擺,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賀西洲淡聲說:“我在高中沒見過她。”

    這聽起來是一句為沈星微解圍的話?,但賀西洲細細看?去,發?現?沈星微并沒有因此松一口氣或者高興起來,只是微微斂了雙眸,然后對邵蒲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高中在澄陽畢業,我還有畢業照和畢業證。”

    邵蒲說:“那是因為高二那年?你?轉走了呀。”

    施芃終于忍不住,往他的嘴唇上抓了一把,沖著賀西洲和沈星微笑?了笑?,說:“我先帶他上去。”

    邵蒲一個大高個被?施芃拽著踉踉蹌蹌走了,走出?好幾步施芃的低罵聲才傳來,“就你?記性好,上學的時候讓你?寫個題你?要死要活,這時候倒顯擺起你?這豬腦袋了。”

    邵蒲的聲音遠去,“我真記得,她轉走之后我同桌哭濕了半本語文書你?敢信嗎?整整半本全是他的眼淚……”

    兩人走遠了,踩上了石階,沈星微裝作無所事事地朝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后才想跟賀西洲說去酒店里看?看?,結果剛一轉頭就看?見賀西洲正盯著她。賀西洲此時的目光并不柔和,因為眼中沒有笑?意,就顯得有一種近乎陌生的探尋。

    沈星微將唇抿成一條線,身體有些緊繃,但還是要將雙手握成拳頭,虛張聲勢,仰著臉硬將自己的嗓門頂高,學著他的語氣,“這樣看?著我干嘛?眼睛不想要啦?”

    第25章 “還是喜歡我呢?沈星微……

    賀西?洲看著她?的臉,她?的佯怒和故作兇蠻之下,藏著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慌張,這樣一來她?面上?的這些神色就?必然是掩飾。

    賀西?洲對這樣的沈星微并不陌生,之前在眼鏡男出?現時,還有?在他家拒絕他追問過去的事?時,沈星微都有?類似的表現,很明顯是要掩飾某些事?情。

    但?賀西?洲不明白?的是,她?究竟是對過去的事?決心掩藏,還是只是對他的探尋阻止,這兩者有?很大分別。

    賀西?洲也并沒有?拆穿,只是揚起一個輕笑,越過她?往前走著,語氣很是隨意,“跟你說一個特別巧的事?,邵蒲有?一個外號就?叫蒲公英。”

    沈星微見他要走,也轉身快行了?兩步跟上?,聽到這話?的時候神色略有?變化,心里很擔心剛才邵蒲下車時她?沒忍住脫口?而出?的話?,會讓賀西?洲起疑心,就?連忙說:“那這個外號還很貼切呢,剛才他下車時頭發炸起來真的很像蒲公英。”

    尤其是邵蒲還染了?一頭張揚的銀發。

    賀西?洲笑,“是呀,所以我才說很巧嘛。”說話?間牽住了?她?的手,好像沒打算往下追問。

    沈星微心里吊著的一口?氣才慢慢松散,好像也因為神經太緊繃沒發現被賀西?洲牽住,因此也沒有?甩開?他的手。兩人順著停車的空曠場地出?去,踩上?山體蜿蜒的石階,只往上?走了?幾分鐘,屹立在半山腰的酒店就?隱隱出?現在面前。

    這家酒店有?個很高端的名字,叫奉水山莊,整體偏中?式,樓層建得不算高,是徽派的建筑風格,粉墻黛瓦的配色古典又大氣,與山間晨霧相配,乍眼望去像是來到了?煙雨江南。

    大門開?得很闊,門前還建了?寬敞的檐廊,周圍栽種了?高大又茂盛的樹木,風吹過山谷,帶起樹聲嘩然,飛鳥幽鳴。山間的空氣很清新,沈星微站在藍天白?云之下,身心立即得到了?放松,想要摸出?手機拍幾張照片,但?是想到自己那手機的像素還是決定放棄。

    酒店建在半山腰,往對面看就?是一望無際的山景和田野,農田規劃得井然有?序,偶爾能在曠野之中?看到幾家屋舍,都在很遠的地方?。沈星微站在檐廊下往外看,好像一伸手就?抓到了?山嵐,踩在云朵里。

    賀西?洲把鑰匙給了?門口?的酒店人員讓他去停車,并把行李箱搬到房間里,轉頭就?看見沈星微站在伸手在空中?抓來抓去,就?走到她?身后站定,想看看她?在抓什么。

    沈星微往后退了?兩步,一下就?踩在他的腳上?,她?叫了?一聲趕緊挪開?,低頭一看賀西?洲那雙雪白?的鞋已經印上?了?半個鞋印,為了?防止賀西?洲找她?麻煩,沈星微就?先發制人,“為什么要偷偷站在我身后?這里那么寬敞,沒別的地方?可站了?嗎?不是我踩到你,是你湊上?來的。”

    賀西?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白?鞋,忍著笑去牽她?,“好的,是我活該,走吧,進去了?。”

    酒店的大堂的裝潢,給人一種來到了?超級豪宅的感覺,雖然富麗堂皇,但?很有?生活化的氣息,不像那種很官方?的酒店。前臺笑著給賀西?洲遞了?房卡,沈星微站在邊上?,在墻上?看了?許久,也沒找到貼著價目表的地方?,不知道這里的房間是什么價位。

    酒店人員在前面帶路,領著兩人出?了?酒店大堂,后院建造了?水上?游廊,池子里盛開?著白?色的蓮花,美不勝收。奉水山莊的建筑都不高,但?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都是高低錯落的黛瓦。酒店人員在路上?介紹,說進房間之后桌上?放著路引,可以根據路引在山莊里游玩。

    沈星微只在大學里見過路引,因為進校的新生很容易找不到東南西?北,沒聽說過在酒店里也需要這個東西?。很快他們就?被帶到房間,酒店人員說了?入住愉快之后就?離開?,賀西?洲刷卡開?門,撲面一股檀香的氣息吹來,沈星微迫不及待地越過賀西?洲往里看,就?被這房間給震撼。

    房間的布局不是那種一進門就?是衛生間,而是像一個家居客廳,門口?鋪著地毯擺放著鞋柜,像一個很寬敞的玄關,像是回家了?一樣。

    沈星微睜大眼睛,左右看了?半晌,進門換鞋,踩著一次性拖鞋往里走,迎面看見兩扇裝潢古典的窗子,面前擺著沙發和茶幾,墻上?掛著畫,左手邊是一個通往二樓的階梯。沈星微再次震驚,沒想到這個房間竟然是二層的。

    樓下是客廳,分為擺著書桌的辦公區、擺著沙發的休息區、擺著餐桌的用飯區、用古典屏風門隔開?,樓上?則是睡覺的臥房和洗浴區,衛生間有?超級大的浴缸。沈星微逛了一圈,下樓的時候有?些恍惚,不明白?這樣的酒店房間會昂貴到多少錢一晚。

    賀西?洲站在餐桌前,旁邊是迷你酒柜,他打開?了?一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看路引,瞄了?幾眼似乎覺得沒興趣轉手放下了?,轉眼看見沈星微神思恍惚地下樓,他好笑地走過去,仰著頭問她?:“這是怎么了??對這房間不滿意?”

    沈星微知道他這是明知故問,懶得搭理?他,自行走到桌邊拿起路引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發現這個奉水山莊不僅有賀西洲先前在微信上所說的泳池和露天燒烤,還有?馬場,各種球場,練槍的靶場,還有?溫泉中?心,內置便捷超市,甚至連做頭發美甲的地方?都有?,大得夸張,直接把路引做成了一個小冊子。

    沈星微正專心地看著,賀西?洲就?突然開?口?,“你以前認識我嗎?”

    她?翻閱路引的手一頓,難掩臉上那一瞬間浮上來的慌亂,很果斷地回道:“不認識。”

    賀西?洲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歪著頭去看她?的眼睛,沈星微察覺到他的意圖,就?把身體微微往另一個方?向側了?一些,將臉擋住。

    不用想也知道賀西洲現在的目光所蘊含的窺探很強烈,他臉上?沒有?笑容的時候,看起來就?沒有?那么性子隨和,如?果是別人的話?或許能夠在他這樣的注視下強作鎮定,完美遮掩,但沈星微無法做到。

    如?果她?能在賀西?洲面前裝得若無其事?,也不會從一開?始在賀西?洲家被抓住的時候,露出?完全亂了?陣腳,破綻百出?的模樣。

    賀西?洲歪著頭看了?一會兒,說:“沒道理?不認識我,我在高中?可是常年全年級第一。”

    其實這話?說得并不對,因為賀西?洲在高一的時候并沒有?拿過全年級第一,是分科之后他才拿了?年級第一,他的文科比較薄弱,但?也只是偶爾,并不是常年第一。不過沈星微并沒有?反駁,只是說:“你真的很好笑,你又不是香港的選美小姐,拿了?個年級第一難不成還要全國通報嗎?”

    賀西?洲輕輕揚眉,“確實不會全球通報,但?是會全校通報,你在韶華高中?不可能沒聽過我的名字。”

    他的語氣那么篤定,甚至沒有?一絲疑問在里面,沈星微聽得心頭一跳。她?有?時候會很討厭賀西?洲這種聰明,他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好像不需要什么有?力?的證明去佐證,可偏偏他又判斷正確。

    沈星微轉臉,緩緩將目光對上?他,比起邵蒲,賀西?洲看起來絕對沒有?那么好糊弄,他能從蛛絲馬跡里想到很多東西?,所以沈星微承認,“沒錯,我確實在韶華高中?上?過一段時間的學,高二轉走的。”

    但?她?又說:“但?是我不認識你,之前也沒有?見過你,年級第一對我來說又不重要,我為什么要關注?而且我也沒有?經常在通報里聽到你的名字,可見你也不是常年都是第一,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賀西?洲聽到她?的話?里充滿攻擊性,但?并未在意,似笑非笑地問:“那你怎么知道邵蒲的外號?”

    “除非你關注過他,或者……”賀西?洲起身,俯下頭朝沈星微貼近,“你關注過他身邊的人。”

    他身量很高,彎下身時有?一種能把沈星微全部籠罩的架勢,加上?臉上?的神色并不算柔和,語氣輕慢卻帶著一種逼問的感覺,給沈星微的心理?造成不小的壓力?,下意識往后仰腰躲避。

    蒲公英這個外號并不是很多人在叫,因為這是一個戲稱,只有?賀西?洲在罵他的時候才會這么叫,并不是沈星微在體育課上?碰巧路過他們班級就?能聽到的程度。邵蒲跟賀西?洲是一起長大的,兩人在高中?又是同一個班級,可想而知關系好到什么程度,如?果關注邵蒲,就?不可能不認識賀西?洲。

    所以賀西?洲想,沈星微藏在身后跟蹤他,又說討厭他的原因,要追溯到三年前。

    沈星微覺得很煩,因為賀西?洲實在長了?一個不太好騙,也不好蒙混過關的腦子。她?想后退幾步先將距離拉開?,賀西?洲的欺近讓她?感受到很強的壓迫,慌亂的心跳快得毫無章法,連帶著呼吸都有?些困難。

    只是剛退后一步,就?被賀西?洲伸手摟住了?后腰,阻止了?她?想要逃避的姿態,沈星微嚇一跳,掙扎了?幾下沒掙開?。

    她?急聲道:“對,我是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你,因為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討厭你,恨你,看著你就?煩!”

    “是討厭我,”賀西?洲緊緊攥住了?她?掩不住慌張的眼睛,像是要砸破她?一切的偽裝,很是無情地問:“還是喜歡我呢?沈星微。”

    第26章 “你就是擅長給女孩送東……

    沈星微看著他的眼睛,被他藏在眸中的追問逼得步步后退,最后無處可躲,被迫與他對視。

    沈星微抬手,將手掌按在他的臉上用力推,小聲罵道:“你這個人真的是?不要臉,是?不是?覺得自己臉皮夠厚就能得獎啊?還說什么喜歡你,真的好笑?,我每天都希望你被車撞或者被高空拋下來的花盆砸,最好砸在臉上讓你變成丑八怪,看你怎么用這張臉去騙人。”

    對于沈星微這樣的詛咒賀西洲也聽過很多回?,早已習慣,只是?揚起眉毛,疑惑地說:“你對我的臉惡意也太大了,長得帥的人就這么招你恨嗎?”

    沈星微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馬上對他人身攻擊:“就你也敢說自己長得帥,分明尖嘴猴腮,像峨眉山的猴子成精。”

    活那么多年,這種語言詞匯用來形容他長相的次數絕對屈指可數,但賀西洲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耳熟,旋即納悶地湊近她,往她一雙眼睛上認真瞧了瞧。

    沈星微往后仰頭,揚高聲音,“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賀西洲說:“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瞎了。”

    沈星微怒視著他,“你才?瞎了呢。”

    賀西洲就收緊了手臂的力道,將她往懷里擁,同時俯下頭,貼近她的臉頰,在她耳朵尖親了一下,與她貼得極近,仿佛是?情人間親昵的纏綿,“又生氣。我又沒說什么,不過是?問了你兩句而已,就這么詛咒我啊?”

    沈星微沉著嘴角面上是?不高興的表情,耳朵和側臉感?覺到賀西洲近在咫尺的呼吸,細嫩的皮膚因?為呼吸里的熱染上淡淡的紅色。他身上不知道在哪里噴了香水,是?很淡也很沉的香味,輕盈地縈繞在鼻尖。說話的語氣又輕,像是?哄慰時的溫聲耳語,輕搔著沈星微耳朵邊和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她輕輕斂起睫毛,漆黑的眼眸半掩,那些藏在臉上的不情愿好像被賀西洲低聲的話語泡軟了,手上推拒的力道也沒有?那么強硬尖銳,語氣狀似不滿地說:“誰讓你先?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賀西洲的氣息已經?非常近,順著她的眼睛落下來,滑過鼻翼,在她的話音剛落下時,就含住她的唇。像一首節奏很慢又很輕緩的情歌,他的唇舌也變得溫柔,輕輕在她唇瓣上舔舐,越過整齊的牙齒探入她的口腔。口齒中泛起的津液是?甜的,混合著賀西洲剛才?喝的山泉水和沈星微一直悄悄含在嘴里的那些廉價糖果的味道。

    她很小氣,賀西洲找她要時,她總會在里面挑挑揀揀,找出自己不喜歡的口味扔給賀西洲,那個甜香的青梅味是?她的最愛,所以賀西洲只能在沈星微的唇齒間才?能隱約嘗到青梅糖的清香余韻。

    沈星微仍舊對親吻無法做出回?應,只能仰著頭閉著眼睛,感?受到唇瓣被舔被咬,舌尖被勾住后纏著吸吮。戴在頭上的水晶發卡在陽光的折射下輕輕晃動?,投射在旁邊的樓梯上,映出雪花的形狀。

    她步步往后退,賀西洲也遷就,直到她的后腳跟撞上墻壁,就再?無退路,被賀西洲抵在墻上,困在寬闊的懷抱里索取,直到她面色完全?漲紅,呼吸也有?些受阻,才?微微扭頭,表露了想要掙脫之意。

    賀西洲鉗著她的身體?,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她身上的軟刺和那些脾氣在唇齒間一點一點揉碎,露出她原本柔和膽怯的心,向?他貼近,與他融合。灼熱的呼吸交織,分明房中開了溫度適宜的空調,但沈星微卻覺得很熱,灼燒著她的軀體?和神智,腦袋隱隱有?些眩暈。

    直到門鈴聲響起,打斷了賀西洲略顯強勢的親吻,他松開沈星微的唇,發現她呼吸紊亂,面色通紅,睜開的雙眼里帶著一絲驚慌,于是?又在她的嘴角輕輕舔舐幾下,舔去了溢出來的涎液,在她的側耳揉了幾下,狀似安撫。

    賀西洲轉頭去開門,沈星微看著他的背影,佯裝嫌棄地用手背蹭了蹭嘴唇,用幾個深呼吸來平穩情緒,但唇上被舔咬的感?覺一直散不去,好像鼻尖還固執地保留著他身上那股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香氣。

    她聽見是?酒店人員送來了行李箱,并沒有?著急去拿自己的行李,只是?忽然在一個抬眼的瞬間看見樓梯上倒映的雪花光影。那光影折射出絢爛的彩光,正輕輕晃動?,沈星微好奇它從哪里來,轉頭在周圍找了找,并沒有?找到身邊有?雪花狀的物品,然后她就發現,這片雪花光影似乎在跟隨她的身體?而晃動?。

    賀西洲從酒店人員的手里接下了行李箱,把沈星微的老古董提勁房間,正要喊人過來認領,就看見她站在墻邊,被咬紅的嘴唇十?分水亮,在白?皙的臉上相當明顯,她手里拿著那枚水晶發卡,低著頭細細研究。

    她聽到了動?靜抬起頭,舉著發卡往前走了幾步,對賀西洲問:“這是?什么?為什么送我?我不要。”

    “這個又不是送給你的。”賀西洲說。

    沈星微聽后立即嘴角一沉,眉頭微皺,表現出了不高興的樣子。

    隨后賀西洲把自己的行李箱推過來,語氣隨意道:“這是?送給你頭發的,誰讓你長了一頭那么好看的頭發,我看著喜歡,所以就送了適合你頭發的發卡,你沒有?權利替你的頭發拒絕,除非它自己開口說不要。”

    “頭發怎么說話?”沈星微攥著雪花發卡,對他批評,“你不要沒事找事。”

    見賀西洲低著頭打開行李箱,并沒有?理會這句話,她就又像是?不滿意,小聲補充道:“你就是擅長給女孩送東西,然后騙取她們的喜歡。”

    “你這純屬就是?誹謗,我什么時候給女孩送東西了?”賀西洲立即對此做出澄清,“我長這么大,只給我媽送過禮物。”

    沈星微根本就不信,罵道:“騙子,說謊!”

    賀西洲跟她拌嘴,要她拿出證據,一邊打開了行李箱,里面就裝了幾件衣裳,整個箱子空蕩蕩的,在沈星微誹謗他品行低劣的時候,說:“你可以把東西裝到我的箱子里,你那個行李箱已經?很舊了,就讓它在這壽終正寢吧。”

    沈星微說:“用不著,我自己可以提著回?家。”

    她拉走了自己的箱子,提著去了樓上,上樓時故意把腳步踏得很響。賀西洲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牽起一個笑?,回?頭把行李箱合上的時候,突然又想到,沈星微好像沒有?把發卡退還給他。

    沈星微回?到房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打開了臥室的窗簾。瞬間她的眼前一亮,大片的藍天白?云映入視野,曠野上無邊無際的綠地與蒼穹形成一幅極美的畫。一整面朝著山野的窗子都是?落地窗,被擦洗得一塵不染,金光傾泄萬丈,仿佛來到了遺世之地。

    沈星微推開窗,常年盤旋在山野間的微風拂面而來,撩起她的長發。她低頭,緩緩攤開右手,掌心置放小巧可愛的水晶雪花發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賀西洲在樓下叫了酒店的餐,十?幾分鐘后送到房間,他喊了沈星微下來吃東西。手機里陸續傳來他們到達山莊的信息,賀西洲抬頭,見沈星微也吃得差不多,就帶著她出門,去找其?他幾人匯合。

    除了一開始在停車場見面的邵蒲和施芃之外,還有?性子活絡,在賀西洲幾人感?染流感?之后忙得團團轉的丁嶺,見到沈星微之后很是?自來熟,一口一個嫂子叫個不停。他的女朋友是?個短發酷妹,畫著煙熏妝,舌頭上戴了個藍寶石一樣的舌釘,跟沈星微打招呼卻有?著很正經?的儀式,她與沈星微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叫范君潔,君子高潔的意思。”

    “你好。”沈星微努力不去看她舌頭上的藍寶石,免得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怪異,很認真地回?道:“我叫沈星微,微小的微。”

    另有?一個叫駱蔚北的年輕男生,長得高高大大,皮膚略黑,五官有?一種很兇的俊朗。賀西洲的父親是?生意人,與駱蔚北家是?常年合作伙伴,所以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也最為親密。駱蔚北的女朋友則是?個性格很溫柔的女生,名叫鄧朵,她長發披在肩頭,面容靚麗明媚,笑?起來時臉上隱隱有?兩個酒窩,而且是?這些人中年齡最大的。

    沈星微跟他們一一認識后,就在賀西洲身邊安靜下來,幾人坐在休閑區閑聊。賀西洲與其?他人正在對邵蒲開批評大會,因?為他帶去的酒吧導致幾個人全?部染上流感?在床上癱瘓好幾天,這個罪名不小,要罵上半天。

    沈星微的眼神總是?忍不住往范君潔身上瞟,很快被范君潔注意到,她走過來坐在沈星微身邊,對她伸了下舌頭,露出藍寶石,“你很好奇?”

    沈星微偷看被抓包,臉有?點紅,但還是?很老實地點點頭。范君潔說:“是?假的,我沒有?錢買真的藍寶石。”

    “不是?……”沈星微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的時候疼不疼。”

    “當然疼啊,在舌頭上穿個洞,能不疼嗎?”范君潔笑?了笑?,又說:“跟打耳洞差不多的,你也想打?”

    沈星微趕緊搖搖頭,說:“我不打。”

    范君潔看著她的臉,眼神忽而有?了很微妙的變化,含著笑?湊近了沈星微的耳朵,低聲說:“打了之后給舌頭戴上鈴鐺,接吻的時候會響,你男朋友就會一直往那舔。”

    第27章 讓她變得明媚,耀眼。……

    “這是干什么?”賀西洲一把圈住沈星微的腰,將?她往懷里摟,戒備地看了?范君潔一眼,“你這算性騷擾知道嗎?”接著又對丁嶺罵道:“你死人?啊?你女朋友在這騷擾別人?女朋友,你裝作看不到??”

    幾人?立即發出起哄的笑?聲,范君潔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笑?著說賀西洲小心眼,然后又回?到?丁嶺身邊,往他臉上親了?一下,略顯俏皮地說:“我可沒說什么。”

    沈星微被幾人?調侃揶揄的話語惹得有些拘謹,推了?推賀西洲,沒掙脫他的手臂,很不滿地小聲說:“你干嘛這樣說人?家,她沒有騷擾我,我們?只是在聊天。”

    賀西洲把她抱得更緊,臭著臉湊近她耳邊低聲,“別以為我沒聽見,她讓你舔她的舌頭是不是?”

    沈星微的臉騰一下紅起來,睜大眼睛瞪他,覺得他是故意聽錯然后找借口在這里沒事找事,忍不住罵他:“你神經病發作啊?人?家根本沒有那?樣說。”

    賀西洲見沈星微這反應,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真的聽錯了?,畢竟剛才那?句話他確實沒聽清楚,只是隱約從范君潔的嘴里聽到?“舔舌頭”的字眼,緊接著又看見沈星微臉頰微紅,一副害羞的樣子,所以才心生不爽。

    就算這樣,這個人?也沒有想要道歉的打算,只是板起臉,很嚴肅地對沈星微教訓:“不管有沒有說,你都不能舔別人?舌頭,不安全不衛生。”說完后停了?停,再對這話做補充,“但是我的可以,因為我的嘴很干凈。”

    沈星微忍不了?他以一副正經的模樣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在他腰上擰了?一把,還要壓低聲音以防身邊的人?聽見,“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惡心。”

    賀西洲笑?了?幾聲,不再說話了?,但是摟著她的手并沒有松開,利用柔軟的沙發內陷,讓沈星微跟他貼在一起。

    沈星微抬眼悄悄觀察了?在場的幾人?。邵蒲和施芃這對情?侶,跟賀西洲是高中同學?,兩人?坐在沙發上并沒有靠在一起,中間的距離甚至還能再坐下一個人?;駱蔚北和鄧朵分別坐在兩個單人?沙發上,就更不可能相?貼;而范君潔也只是剛剛在過去的時?候靠著丁嶺親了?一下,也很快分開,因為兩人?的坐姿都很隨意,所以中間的間隔也很大。

    沈星微覺得那?就是情?侶坐在一起的正常狀態,只有賀西洲像是那?種一定?要纏在人?身上的橡皮泥,明明他們?坐的沙發很寬敞,卻非要緊巴巴地擠著她,就算酒店里的溫度適宜,這樣總是擠在一起還是會覺得熱。

    好在他們?也沒有坐在這里聊很久,因為上午陽光正好,幾人?經過商討之后決定?先去馬場玩。

    沈星微沒有騎過馬,對這種未知的體驗當然是有所期待,于?是難掩眉眼間的高興,跟著幾人?租了?酒店的游覽車。這種車跟景點的那?種車很像,兩邊都是沒有封門的鏤空結構,有一個方向盤,腳下是剎車和油門兩個踏板,中間位置有一個小的擋桿,用來掌控前進或是后退。

    車子分二、四?、六座,賀西洲不想跟別人?同車,覺得施芃和范君潔這兩個女生總是巴巴地往沈星微身上瞧,指定?是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尤其是范君潔這個人?,不知道她父母為什么會用“君子高潔”給她取名。

    賀西洲不想對別人?產生什么偏見,但范君潔絕對是那?種能對沈星微說“你跟你男朋友上床的時?候會穿情?趣內衣嗎”的人?,當然如果沈星微真的跟她討論起跟前男友在床上那?點事,他很難保證不會在這趟快樂的旅程里發瘋。

    于?是賀西洲直接租了?個雙人?座的車。他在那?邊交錢,這邊沈星微已經在各種顏色中選了?自己喜歡的粉色。她看到?這車眼睛就發亮,站在駕駛位邊上摸了?一把方向盤,余光瞥見賀西洲走來,她轉頭迫不及待地說:“我覺得這種車我也會開。”

    沈星微好像真的很喜歡,一雙眼睛竟然亮晶晶的,像眼底裝了?水晶燈。賀西洲走過去左看右看,發現是錯覺,只是陽光照在她眼睛上才會顯得那?么亮。他坐上副駕駛的位置,說:“那?去的時?候你開,回?來的時?候我開。”

    沈星微不理解,追過去問:“但是你平時?不是有車開嗎?為什么還要跟我搶這個小車。”

    “這怎么叫搶,我們?一人?開一次很公?平啊。”賀西洲假裝自己很公?正,扣上了?簡易安全帶,又說:“我也沒開過這種車,想試一試。”

    沈星微不滿地撇嘴,坐下來后將?自己的安全帶扣好,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正研究怎么開的時?候,又聽賀西洲說:“不過你要是回?去的時?候也想開,可以用什么東西跟我換,比如說親我一口之類的。”

    真不要臉。沈星微在心里罵了?他一句,并沒有理會這句話,用鑰匙啟動了?車之后,就踩著油門往前走。這種車沒有速檔,油門一踩都是勻速行駛,也就十來碼的速度,坐在旁邊的賀西洲覺得慢得像烏龜,但對于?沒有開過車的沈星微來說,這車速剛剛好。

    摸著方向盤開車的體驗對她來說是新奇的,夏季的山風迎面吹拂而來,她透過面前擦得干干凈凈的擋風玻璃往前看去,無邊曠野盡收眼底,視線的盡頭是連綿起伏的高山。綠地上修出了?寬敞平坦的道路,上坡和下坡都是不同的體驗。

    賀西洲半靠著身前的小桌上,用手支著下巴,頭發被風吹得蓬松凌亂,掠過俊俏的眉眼,正含著輕笑?看沈星微。她此刻完全外露高興的情?緒,一雙眼睛笑?得彎成月牙,櫻唇之下微微露出潔白的牙齒,陽光大片地灑在她身上,將一對胳膊照得如珍珠似的白。

    青春此刻終于?在她身上毫無顧忌地展開,短暫地掃除了?平時?總是籠罩在她身上的那?股陰郁和晦暗,讓她變得明媚,耀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沒有戴他送的發卡,當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賀西洲想著如果她不喜歡,以后送別的就是了?。

    賀西洲瞥見前方不遠處的施芃和邵蒲二人?,也是女生在開車,只是邵蒲正拿著手機對她各種拍,不由心念一動,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賀西洲沒有到處拍照的習慣,給人?拍照的次數屈指可數,以前更對那?種走到?哪里都要拍照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今天情?況不同。

    賀西洲本能地覺得,這樣的明媚能夠出現在沈星微身上是很難得的,光用眼睛保留不夠,還要借助現代高科技。他連著拍了?很多張,因為技術并不高,所以拍出的照片毫無構圖和氛圍可言,于?是打開了?錄像,錄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沈星微發現,她馬上伸手來擋他的攝像頭,拒絕道:“不要拍我!”

    這時?候賀西洲已經拍了?很多,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還要裝模作樣地說:“沒有拍你,我在拍風景。”

    小車開了?十來分鐘,來到?了?馬場。幾人?把車停在規定?區域,然后步行前往內場。馬場建得很大,棉白的云朵在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場地里零散有幾人?正在騎馬,還有一些正在被專業人?員刷毛,牽著慢行。

    到?這里幾個人?就暫時?分開玩了?,各自去挑了?馬然后慢慢騎著。賀西洲帶著沈星微去選了?一匹棕色的馬,高大健碩,毛發被梳理得油光發亮,背上戴著黑色的馬鞍,是非常漂亮的一匹馬。馴養員說這馬叫薯條,是性子很溫馴的母馬,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喜歡吃薯條。沈星微在賀西洲的牽引下,慢慢摸了?摸薯條的腦袋和毛發,看見它的眼睛輕眨,眼仁很溫柔似的。

    沈星微決定?騎上去試一試,于?是穿戴了?護具,在賀西洲和馴養員的幫助下上了?馬背。她穩穩坐在了?馬鞍上,瞬間覺得視野變得開闊,下意識抓緊了?韁繩,心里難以抑制地緊張起來,脊背都無法挺直一時?往馬背上趴,馴養員連說了?幾聲抓穩坐好她都沒聽見。

    忽然她感覺腿上一緊,溫熱的觸感覆上來,嚇得沈星微扭頭,就看見賀西洲站在下面,一手抓著她的小腿,仰頭看著她。

    馬場地勢比較高,山風不斷,但并不強烈,吹拂起賀西洲的頭發和單薄的運動裝,碎發晃過他平靜的眼睛,金光照耀下的眼仁有些淺,卻藏著一種穩重的力量,他說:“不要怕,我給你牽馬。”

    好像這樣的話就是無端令人?信任,沈星微緊張的心情?頓時?被緩解,這時?候也聽見馴養員一直讓她坐起來,便慢慢調整自己的姿勢。賀西洲也說到?做到?,在前面牽著馬頭,帶著她在馬場上慢慢走著,速度非常慢,但沈星微的身體仍然晃動著,一開始還很拘謹害怕,后來慢慢習慣馬的行走節奏,她開始欣賞開闊視野下的馬場,感受空中清涼的山風。

    奔跑的馬從旁邊賽道競相?經過,施芃高坐馬背,赤紅的裙子飄擺著,老?遠沖沈星微招了?下手,笑?道:“來啊,跑起來啊!”

    她身后跟著的是邵蒲和范君潔,鄧朵與駱蔚北、丁嶺三人?站在檐下陰涼處,沒有上馬。沈星微看著他們?三人?縱馬離去的身影,知道這必然是經常騎馬才能有的姿態,低頭朝賀西洲看了?一眼。

    雖然山上涼快,但現在七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賀西洲頂著大太陽走了?好一會兒,頭上已經出了?汗,被他隨手撩了?一把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俊俏的眉眼。他朝沈星微看了?一眼,說:“不要想,門都沒有,你這種不會騎馬的人?跑起來,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馬蹄子一下就能把你的骨頭踩斷。”

    “干嘛說得那?么嚇人?,我又沒說要跑。”沈星微嘟囔了?一句,沒一會兒就喊著不騎了?,要下去。

    賀西洲露出一副“受不了?你這三分鐘熱度”的樣子,在下面接著她,將?她抱下了?馬背,給她解下關節處的護具。兩人?回?到?休息區,賀西洲給她買了?一杯椰子水,兩人?還在各種售賣馬的周邊攤上逛著,上面擺了?玩偶、鑰匙鏈、明信片等?各種東西,都很好看,就是價格不怎么善良。

    逛了?會兒駱蔚北來喊賀西洲,叫他一起去馬場上跑幾圈。賀西洲本來想拒絕,但是沈星微站在他邊上,一邊吸溜吸溜地喝著椰汁水,一邊好像很輕蔑地問他:“你也會騎馬?”

    這是什么話?賀西洲立馬答應了?駱蔚北。

    馬場上有專門的跑馬賽道,賀西洲和駱蔚北上去的時?候,賽道沒有其他人?。沈星微看見賀西洲沒有戴很多護具,一邊扣上手套一邊走到?馬邊,動作很輕盈地翻身上馬,很熟練。駱蔚北也在一旁等?候,見他上馬之后跟他說了?句什么,緊跟著兩人?笑?起來。

    沈星微遠遠看著賀西洲,只覺得他的皮膚在陽光下竟然也顯得很白,頭發稍微有些亂,黑色的手套在雙手上讓他有一種秩序下的帥氣?。他選了?一匹高大的白馬,與黑色的運動裝形成分明的對比,低頭拉起韁繩時?臉上還帶著輕笑?,年輕的恣意在他身上體現。

    隨后一聲哨響,兩人?同時?出發,馬蹄撒開飛奔,沈星微驚了?一下,眼睛緊緊跟隨著賀西洲的身影,看著他跑去了?很遠的位置,烈風將?他纏繞,蓬松的發紛飛。他繞了?個圈又向她的方向奔來。兩人?大概是有賭約,駱蔚北追得很近,幾乎與他并肩,賀西洲卻沒有絲毫競技的緊張,在靠近沈星微的時?候還沖她露出個燦然的笑?。

    沈星微神色怔怔,眼中倒映出他駕馬離去的身影。

    “哎呀,還得是賀西洲,這跑著馬都有工夫沖你拋媚眼。”身邊突然傳來調侃的聲音,沈星微嚇一跳,猛然回?神轉頭看去,就見施芃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后面跟著的是范君潔。兩人?像是剛從馬場下來,手里都捧著冰鎮飲料,在沈星微一左一右坐下來。

    施芃從包里拿出了?防曬噴霧,對著自己的臉和胳膊一頓噴,齜牙咧嘴:“曬死了?,就不應該大白天來騎馬。”

    噴完還遞給沈星微,“你要嗎?”問完不等?沈星微回?應,又從包里掏出了?防曬霜說:“噴點吧,你白,不要曬黑了?,我看你沒有化妝,這里還有防曬霜給你抹抹,我和君潔都化妝了?,用不了?。”

    沈星微的確沒有做防曬措施,也不好拒絕別人?的好意,就道了?聲謝然后接過來擠了?一點在臉和胳膊上涂抹。施芃見她很拘謹的樣子,直接上手幫忙,擠了?不少在掌心,給她涂胳膊和脖子,“賀西洲之前說有女朋友的時?候,我真的好奇死了?,那?天在酒吧讓他把你叫過來,他不肯,今天終于?見著你了?,我們?加個微信,以后還能一起出來玩!”

    沈星微涂好了?防曬,應了?一聲之后拿出自己的手機,結果沒點幾下手機就卡死了?,掃碼也掃不上,她抿了?抿唇,按滅手機對施芃說:“回?去我讓賀西洲把你的名片推給我就好。”

    施芃看著她那?快要粉碎的手機,想說點什么,但是又覺得這時?候好像不應該說那?些略顯刻意的話,正猶豫的時?候,就見范君潔拿出了?手機,對她說:“我加你,回?頭我給你推名片。”

    施芃轉頭看去,就見范君潔的手里也拿了?一個屏幕碎成蜘蛛網的手機,這個紋裂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還沒有,絕對是最?近摔的,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沈星微雙肩微微一放,看上去果然放松不少,施芃也拿著手機去加沈星微,說了?句玩笑?:“怎么摔成這樣啊,屏幕上養了?個蜘蛛精嗎?”

    范君潔點著手機,語氣?很隨意地說:“昨晚上跟丁嶺在浴室搞的時?候我想拍一段視頻,結果不小心手滑。”

    施芃:“……”

    沈星微大吃一驚,杏眼瞪得溜圓,一副“這話是我可以聽的嗎”的表情?,又怕別人?覺得她反應過度,于?是努力裝得若無其事。

    施芃說:“你就不能少整點花活嗎?”

    “你做的時?候不想拍?”范君潔轉頭問施芃,“又不傳播,不違法的,反正我都是自己看。”

    施芃嘖了?一聲,“誰像你那?么變態,哪天手機要是丟了?你怎么辦?”

    范君潔說:“我不會留在手機里。”

    沈星微被夾在中間,努力假裝聽不見,縮著腦袋喝椰子水。

    施芃看出了?她有些不自在,正想轉個話題,卻冷不丁聽范君潔問:“你們?平時?都用什么牌子的套?”

    “噗——”沈星微沒忍住,猛地噴了?出來,薄薄的臉皮終于?不堪重負,驟然變紅,伴著幾聲咳嗽迅速將?脖子和耳朵都染上了?色。

    施芃趕緊在沈星微的背上拍了?拍,給她拿了?紙,對范君潔罵:“你找死啊?再亂說話等?下賀西洲來殺了?你。”

    “怎么了??這里風景那?么好,今晚肯定?要搞一發啊,互相?分享一下經驗唄。”范君潔沒有一點君子高潔的樣子,晃著舌頭里的藍寶石,又對沈星微追問,“我說這些你介意嗎?”

    沈星微趕緊搖搖頭,“不介意,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嗆到?了?。”

    “沒事,你要是介意我就不說了?。”范君潔好像很體諒人?,對著冷飲喝了?幾口,聽到?沈星微又說了?一句不介意,就繼續道:“你在床上的時?候最?喜歡什么體位,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這個,打算總結一個排序。”

    第28章 “shy boy”

    沈星微無法判斷這是否在正常交際范圍內的?聊天內容,畢竟她從前遇到的?人里,沒有一個像范君潔這樣,直白又大膽。在這個談性變色的?社會,這些內容不?管男女都諱莫如深,很?少在公眾場合這樣大膽地討論。

    范君潔說起相關話題時?神色正經得像是在跟她討論某個很?具有研究價值的?課題,并且理所當然地認為沈星微可以給她提供一些經驗交流。

    沈星微有好一會兒?沒有回答,感覺自己的?臉可能紅得像烤熟的?蝦子,為了讓自己的?表情盡量自然,她努力裝出“這的?確是很?尋常的?話題”的?表情。

    “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范君潔攪動?著冷飲,里面的?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看?著沈星微,目光很?坦蕩,就算妝容襯得她的?臉有一種偏歐美的?野性,但黝黑圓潤的?眼睛還是讓人覺得那是來自東方的?美。

    她跳脫了條條框框的?束縛,渾身籠罩著自由的?光彩,在太陽底下很?是明亮。

    沈星微突然也覺得坦然,認為這沒什么可避諱的?,于是點點頭說:“我對這方面了解的?不?是很?多,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的?話,可以告訴我。”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范君潔稍微跟沈星微講解了一些相關知識,好像在上課一樣嚴肅正經。施芃一開始嘗試阻止了,后來聽著范君潔說得認真,也忍不?住加入其中,拿出手機記錄,當旁聽學生。因為范君潔在學業上的?成就很?突出,在他?們這些人中,范君潔的?成績是最?拔尖的?,她在高考時?是全省狀元,又是理科生,在精神還算正常的?狀態下,她對任何?東西都有著學術般的?嚴謹。

    沈星微聽得入神,從范君潔那里吸取知識,只是這個過程很?短暫,因為很?快賀西洲就下馬回來,老遠就看?見了范君潔在跟沈星微說著什么,頓時?拉向警鈴,飛快朝她們走來。

    賀西洲來勢洶洶,那氣?勢看?著就不?像是奔著好事來,范君潔停下講話,低頭吸了一口冷飲。

    他?停在沈星微的?面前,這時?候臉上還勉強保持著一些笑容,“在說什么?”

    沈星微的?耳根還是紅紅的?,沒有完全褪色,許多黃黃的?知識涌入腦海中,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對賀西洲也眼神閃躲,欲蓋彌彰,“沒說什么啊?我們談論的?都是很?健康的?話題。”

    賀西洲皮笑肉不?笑,“沈星微,你騙鬼呢,健康的?話題能讓你這個表情?”

    他?連名帶姓地叫人,讓沈星微有一種上課偷吃東西被老師逮到的?緊張,不?由挺直了脊背,輕咳了兩聲,佯裝很?硬氣?地回:“我們女生聊天,你問什么問啊?”

    “對啊,就比如我們會聊一些衛生巾用什么牌子的?話題。”施芃在一旁打掩護,哈哈笑著,想?把話題帶過去?。

    但這時?候范君潔卻?突然開口,說:“我們聊了一下晚上該發生在床上的?事,我問沈星微喜歡什么樣的?姿勢,但她沒有答上來,我認為這是你的?問題,你應該自省并且提高自己的?技術,而不?是以限制她的?聊天來掩飾你技術超差的?事實,shy boy。”

    賀西洲:?

    賀西洲簡直想?罵臟話,一下子就明白她們剛才的?聊天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因為他?根本就還沒有跟沈星微發展到那項運動?,如果沈星微對這種事表達了態度,那也是她跟她前男友之間的?事。

    而且“shy boy”這個外號真是有夠惡心的?。

    “我他?媽提升個鬼!”賀西洲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騎馬去?跑了一圈,回來天塌了,這上哪說理去??

    他?一把抓住沈星微的?手腕,將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帶著她大步離去?。沈星微踉蹌了幾步,頭一次見賀西洲這樣生氣?,還沒有來得及跟施芃和?范君潔道別,只是轉頭看?了她們兩眼,就被賀西洲拽著走了。

    沈星微被他?一路帶出了馬場,因為他?腳步太快,沈星微在途中磕絆了兩下,喊著他?的?名字,也沒能讓他?停下來,最?后來到停著游覽車的?地方才松開手。

    沈星微很?是不?滿,揉了揉有些被攥疼的?手腕,上面隱隱有紅色的?指印。她氣?道:“你發什么神經!”

    賀西洲更生氣?,坐上了駕駛座,掏出鑰匙開啟電車,扣上安全扣,冷酷道:“上車。”

    沈星微輕哼了一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用很?犀利的?言語攻擊他?,“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的?是什么勞斯勞斯,法拉利呢!”

    賀西洲假裝沒聽見,很?冷漠地踩死油門,電車緩緩啟動?,以勻速十幾碼的?速度在寬敞的?道路上行駛,旁邊是騎著兒童自行車陸續超過去的?幾個小孩。沈星微不知道他又在發什么脾氣?,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于是沒再搭理,盯著路上踩著平衡車的?人看?。

    但是賀西洲沒有回房間的?打算,他?好像發瘋一樣,開著勻速游覽車在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轉,還要把方向盤打得很?響,非要表示出來自己有點生氣的?樣子。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后,沈星微臭著臉提出不?滿,“你開夠了吧?我覺得應該到我開車的?時?間了。”

    賀西洲氣?死了,一踩剎車,解了安全扣下來,“你開,給你開。”

    沈星微頓時?面上一喜,換到駕駛座的?位置,等賀西洲坐上來之后她才慢慢踩著油門啟動?,轉了幾圈之后,沈星微往他?那邊一瞥,見他?還拉著一張臉,嘴角要沉到地上去?,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

    她說:“有必要那么生氣?嗎?我們只是在正常聊天,并沒有說什么詆毀你的?話。”

    這才是讓賀西洲最?生氣?的?地方,“那你就不?能跟她們聊一些你和你現任男朋友之間的?事?”

    “就只是隨便?聊聊,你太敏感了。”沈星微打著方向盤,以一種大人的?口吻教訓道:“你不?要這么小心眼,那都是你朋友的?女朋友,我不?懂你為什么要甩臉子,很?沒有禮貌。”

    “呵。”賀西洲氣?得要死,冷笑一聲,不?想?再跟她爭辯,干脆攻擊道:“無所謂,你前男友穿女性內褲。”

    沈星微想?了想?,覺得這句攻擊的?話對她來說毫無損傷,于是沒有反駁。

    賀西洲見狀,很?難不?多想?,立即聯想?到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導致沈星微在聊天的?時?候不?愿提起床上的?事。

    這些并不?是他?突然得知,只是之前并沒有這樣感覺到憤怒,今天猛然想?起來,好像是吃了一口世界上最?酸的?檸檬,一開始入嘴的?時?候沒什么味道,但過了許久才有了反應,現在酸得他?整個心臟都扭曲了,就是極力克制了情緒才沒出現面容猙獰的?狀況。可這樣的?情緒仿佛又不?應該出現,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表達。

    他?想?對沈星微說“你能不?能稍微在乎我一下”,可是沈星微向來不?在乎他?,并且還有可能會生氣?地大聲斥責,說討厭他?。

    賀西洲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沖進拳擊館里,把沙包暴打一頓。

    賀西洲結束了與沈星微的?對話,將她帶回房間之后自己去?了樓下健身房,戴上拳套揍沙包。打了半個小時?氣?已經消了大半,看?見時?間將近中午,就打算回去?帶沈星微吃飯。回房間的?時?候沈星微在小隔間的?沙發上趴著,捧著手機跟人聊天。

    賀西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走了大半個小時?,沒有收到一條來自沈星微的?信息,不?明白她抱著個手機干什么用,于是進門之后的?動?作故意很?響。

    沈星微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看?了他?一眼,埋怨:“你洗澡怎么用了那么久?”

    出去?那么久她根本就不?知道,還以為他?在樓上洗澡。賀西洲不?想?說話,打開冰鎮的?水一口氣?喝了半瓶,又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把身上的?汗洗掉,出來問她,“在跟誰聊天?”

    沈星微臉上帶著笑,抬頭看?他?時?下意識想?張口回答,眼神卻?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樣變得戒備,就這么一點細微的?變化,賀西洲一眼看?穿,“施芃還是范君潔?”

    沈星微說:“不?用你管。”她從小沙發上爬起來,抓著手機就要往樓上去?,路過賀西洲的?時?候被他?猛然出手,一把給抱住。

    沈星微嚇一跳,驚叫一聲本能想?要掙脫,卻?被賀西洲擒住了手腕,將她拿著手機的?手拽到了面前,手機屏幕還沒熄滅,他?一下就看?見這是一個群聊的?界面,小群只有三個人,屏幕上是施芃和?范君潔發出的?文字。

    透過屏幕上的?東非大裂谷,賀西洲看?見施芃約沈星微下午去?做頭發和?指甲,而且沈星微還答應了,再往上一條就是施芃說賀西洲在高中的?時?候心眼就小,有一次沒考第一,在老師宣讀成績的?時?候氣?得把自己的?杯子砸了,下面跟著沈星微的?一串“哈哈哈哈”。

    賀西洲摟著沈星微,指著屏幕上的?這段話,說:“這純屬是誹謗,我當時?是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我怎么可能發瘋到上課砸杯子。”

    沈星微朝他?臉上看?了一眼,見這個人好像沒有在生氣?了,難得順毛回道:“我覺得也是,雖然你有時?候喜歡發神經,但是還沒有神經到這個地步,因為你平時?就喜歡裝好人,會一直維持自己的?人設。”

    賀西洲氣?笑,“你這嘴里說的?話怎么那么好聽呢?我喜歡死了。”

    說完就一口咬住沈星微的?嘴唇,用力廝磨她柔軟的?唇瓣,好像泄憤一般在她口中索取侵略。剛喝過冰水的?舌頭在炙熱的?口腔中掃蕩,纏著不?斷閃躲的?軟舌,舔了好一會兒?才在她的?舌尖上輕咬了一下,她吃痛地“嗚”了一聲,才被賀西洲放開。

    賀西洲捧著她的?臉頰,眉毛往下壓,眼睛盯著她瞧,聲音微啞地問:“下午要跟她們去?做指甲?那我就不?陪你去?了。”

    沈星微的?舌尖還殘留被咬過的?感覺,舔了舔水潤的?紅唇,沒有跟發瘋狀態的?賀西洲計較,只是點了點頭。

    賀西洲又親了親她的?嘴角把人松開,帶著她去?吃了午飯,并且在半路上把他?們幾個人小群的?群名改成了“shy boy”,不?能讓他?一個人被惡心。

    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賀西洲雖然生氣?也沒有真的?因這件事去?找朋友的?麻煩,也沒有去?限制沈星微的?交友。下午的?時?候,他?喊上駱蔚北幾人去?靶場玩兒?,而沈星微也在吃飽喝足之后,高高興興地跟著施芃和?范君潔兩人去?做指甲,鄧朵因為想?要跟男朋友一起,并沒有參與女生的?活動?。

    沈星微見到范君潔的?時?候,還怕她因為上午的?事心生不?愉快,特地解釋了一下。范君潔的?反應卻?很?平淡,完全不?在意,還說就算賀西洲要找事,也只會去?找丁嶺,找不?到她身上。

    沈星微說:“如果賀西洲和?你男朋友打起來,我一定幫著你男朋友。”并不?知情的?賀西洲站在靶場上打了個噴嚏。

    三人去?了山莊里自帶的?美容場所,不?僅在里面做指甲和?頭發護理,還做了全身spa,連腳趾頭都被洗得干干凈凈,涂上了指甲油,由于這些項目因為入住酒店而免費,所以她們全都體驗了一遍。

    沈星微看?著自己的?手和?腿,經過精心的?養護之后,嫩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在燈光下泛著白玉光澤,而她身上各處也經過嫻熟的?按摩技巧得到最?大放松,極其舒適。

    等全部做完之后已經是夜晚,她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賀西洲聯系不?上她只能通過施芃獲取沈星微的?情況,施芃還很?貼心地拍了幾張照片傳給他?,不?過上一次對話已經是半個小時?前。

    施芃得到了新消息,抬頭對沈星微說:“他?喝醉了。”

    沈星微下意識問:“誰?”

    “賀西洲。”施芃說:“好像醉得還挺厲害,是邵蒲給送回去?的?。”

    “哇哦——”范君潔在一旁笑了笑,沖沈星微揚了揚眉毛,用輕佻的?語氣?說:“喝醉了也要記得戴套哦,祝你度過一個火熱激情的?夜晚。”

    第29章 “星星,說謊也是要付出……

    沈星微踩著美?容室的一次性拖鞋進了電梯。電梯里燈光明亮,四周都是?華麗的鏡面,被?擦洗得極其干凈,全方位照出了沈星微的樣?貌。

    她身上穿的是?美?容室的一次性服裝,棉麻的布料,很?軟和?,那里的人說會?將她的衣服洗干凈之后送回房間,目前為止這里的所?有服務都非常體貼細致,可能就是?高昂消費所?帶來的便?捷,這些項目也是?沈星微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她看見自己的長發不知道被?什么護理,變得像極其順滑的墨色綢緞,松散地披在?肩頭。也看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嫩細膩,這是?她躺在?那里任由?那些人在?她身上按摩揉捏,涂了一層又一層她完全看不懂字體的東西后得來的效果。

    這是?很?棒的體驗,她甚至在?全身護理的時候睡了一覺,因為太過舒適。

    結束的時候,施芃站在?門口對她說賀西洲喝醉了,如果怕他晚上鬧騰,她可以把邵蒲趕過去跟賀西洲睡一晚。沈星微不好意思麻煩這位新交的朋友,并且回想起上次賀西洲喝醉之后并沒有耍酒瘋的樣?子,他甚至很?安靜,情緒也很?平穩,而且從施芃的口中聽出賀西洲好像醉得很?厲害,所?以她就謝絕了施芃的好意,自己回了房間。

    沈星微拿著從前臺領來的房卡,刷開了房門。屋內亮著燈,冷空氣充斥整個房間,頓時讓她覺得無比涼爽。房間里靜悄悄的,什么聲音都沒有,她關上門,先是?找到自己的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然后踩著輕輕的腳步上了樓。

    寢房的門在?虛掩著,里面很?黑,沒有光亮,像是?沒有人。沈星微推開門,昏暗的燈光照進門里,她隱約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沒有想象中那股濃郁的酒氣,床邊隨意地擺著一雙洗浴拖鞋,賀西洲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是?睡覺時候穿的家居服。

    顯然賀西洲洗過澡了,并且蓋著空調被?,背朝著門側身睡著,好像已經在?喝醉酒之后乖乖入眠,露出了半個身體和?毛茸茸的后腦勺。

    沈星微站在?門口觀察了好一會?兒,賀西洲都沒有任何反應,她快行幾步過去撲到床上,扒拉著賀西洲的肩膀,伸長脖子想去看他的臉,并一直叫著:“賀西洲,賀西洲!”

    賀西洲閉著眼睛,沒有應聲,好像睡得很?安寧,也很?沉。離得這么近,沈星微終于在?他的身上聞到了酒的氣味,盡管他已經洗過澡,也無法用?沐浴露的香味徹底掩蓋。

    沈星微的目光在?他的眉眼細細描摹,昏暗的環境里,他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連帶著耳朵尖也是?紅的,閉著眼睛時顯得睫毛有些長,沈星微已經撲到他的身上這樣?鬧騰,也沒有醒來的跡象,似乎真的喝了很?多酒。

    她看了半晌,然后抓住了賀西洲的耳朵揉捏,伏在?他身上故意用?自己的體重壓他,不斷地喊他,“賀西洲賀西洲賀西洲……”

    在?沈星微持續不斷地鬧騰下,賀西洲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酒意將他的眼眸熏染得朦朧,虛虛地落在?沈星微的臉上,好像隔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來人一樣?,懶懶地問:“干什么?”

    沈星微問他,“你喝醉了嗎?”

    賀西洲覺得她是?在?問一句廢話?,他當然喝醉了,腦袋暈暈的。但說實話?也沒有醉得特別厲害,一整個下午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在?靶場打了很?久,手臂都被?震麻,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幾個去喝酒,在?這期間,賀西洲一直聯系不上沈星微。

    他心里一直悶悶的,于是?在?喝酒的時候就多喝了一點,并不是?在?意范君潔引導了沈星微加入什么話?題,只是?他一想到沈星微在?與新朋友聊天的時候還在?回味她和?前男友床上那點事,他就覺得一口氣卡在?胸口出不來,不管怎么深呼吸去平復都沒用?,都是?難受的。

    晚上喝得有些暈了,賀西洲就打算回來睡覺,只是?起身的時候不小心被?沙發絆了一下腳差點摔倒,邵蒲就大呼小叫說他喝得爛醉,非要?架著他給他送回來。

    當然,這樣?的信息在?邵蒲傳遞給施芃的時候就更為嚴重了,可能是?很?少看見賀西洲這樣?喝醉,邵蒲將賀西洲的醉態描述得很?夸張,說他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所?以沈星微在?得到了錯誤的訊息,以為賀西洲真的醉得很?厲害,不省人事。

    “別招我。”賀西洲口齒含糊,翻過身去,腔調很?慢,“我要?睡覺了。”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也可能是?心情不算好,賀西洲今晚打算早點睡,不折騰了。

    只是?沈星微卻好像突然來了興致,趴在?他的背后兀自摸索了一陣,然后不依不饒地抓著他的肩膀搖,攀上他的肩頭湊近他的臉,小聲問:“賀西洲,你的手機密碼是多少啊?”

    溫熱的呼吸從他的臉頰拂過,賀西洲又睜眼,就看見沈星微趴在?他的身上,手里還攥著他的手機,正用?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看著他。

    搞什么名堂?賀西洲心生疑惑,微微躺平了身體,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處,說:“我的生日。”

    誰知沈星微竟然沒有再?追問,而是?低頭對著手機輸入密碼,然后就開始用?手指在?手機上劃來劃去,賀西洲后知后覺,她竟然解開了他的手機。

    也就是?說,沈星微知道他的生日。

    這一認知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將身體稍微傾斜,去窺手機屏幕。沈星微很?認真地尋找某個軟件,最后點進了與監控綁定的app中,自己摸索了一陣,找到了他之前保存的那一段沈星微鬼鬼祟祟進他家的視頻,瞬間他就明白了沈星微的意圖。

    她是?想刪除那一段拿捏她命脈的視頻。

    賀西洲將視線移開,沒有再?看。他心想也是?,或許沈星微就是?一直惦記這個,才會?這么乖地待在?他身邊,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同意跟他出來玩。在?沈星微這些日子沒有再?把“討厭”掛在?嘴邊后,抗拒不再?那么明顯后,賀西洲竟然差點忘記,這段關系的開始時,沈星微并不是?那么情愿。

    可能是?濃烈的酒意讓人產生了沉郁的情緒,賀西洲的心里覺得有些累,在?寧靜的情緒下蕩開了消極,沒有阻止沈星微刪視頻的行為。

    其實還有備份,但這代表了賀西洲的態度。

    沈星微并不知道他所?想,在?app里刪掉視頻之后,又點進了照片,她料想相?冊里面一定保存的也有。但是?這剛一點開,她就看見最近項目中滿屏的照片,全是?她的臉。這些照片都是?賀西洲在?白天坐游覽車的時候拍的,毫無技巧可言,同一個角度拍了好幾張,林林總總加起來占了好幾頁手機屏。

    沈星微點開照片,自動播放實況,是?她掌著方向盤滿臉笑容的樣?子。

    手機光亮照在?沈星微的臉上,映出一雙明珠般的眼睛,她點開了幾張照片,又看了一段視頻,然后在?相?冊里翻找起來,模樣?好像很?認真。

    賀西洲此時已經毫無睡意,靜靜看著沈星微的側臉。她身上很?香,順滑的發絲落在?他的手臂上,由?于他的手機很?大,所?以沈星微是?雙手捧著,因此露出了新做的指甲。是?漂亮而濃郁的克萊因藍色,上面描了一圈金色的邊,襯得手指雪白,讓賀西洲產生了含在?嘴里舔舐的沖動。

    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動,只是?這樣?側躺著,將目光虛虛落在?她臉上,看著她找到了監控視頻,然后刪掉。

    她還很?謹慎地把最近刪除也清空了。賀西洲看到這就慢慢閉上了眼,想著沈星微的行動應該也結束了,他的心情有一種消極的平靜,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說,或許睡一覺就好,明天一早,他又有精力拿備份視頻嚇唬她。

    但沈星微在?做完這些之后,卻?并沒有擱下手機離開。

    “賀西洲。”沈星微又抓著他的肩膀搖晃。

    賀西洲閉著眼睛假裝睡著,希望她搖幾下沒得到回應就放棄,但沈星微卻?莫名?地堅持,仿佛一定要?一個醉鬼給她回應,甚至覆在?他耳朵邊喊,鬧騰得仿佛她才是?那個喝多的人。

    賀西洲睜眼看著她,沒有說話?,落在?沈星微眼里就是?一種醉到不行,暈得要?死的樣?子。她舉著手機,上面是?一張照片,被?她兩指放大,然后手指點在?照片角落的一雙屬于女生的高跟鞋上,像是?質問的語氣對賀西洲問:“這是?誰?”

    賀西洲支起眼皮一瞧,很?快就認出那張照片是?他在?得流感之前發的朋友圈,那天半夜在?酒吧隨手拍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邊沿是?丁嶺,駱蔚北等人的腿,只有角落處露出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當然,主要?是?拍桌上的酒,跟那些腿沒有什么關系。

    賀西洲沒想到沈星微會?在?他的朋友圈翻出這張照片,雖然信息已經被?他清理過,但這條朋友圈下面還是?有不少類似“瀟灑啊”“大哥在?跟哪個妹妹喝酒”“賀哥下回逍遙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一起”這種沒有任何營養的評論。

    在?一眾點贊和?評論中,沒有來自沈星微的任何信息,但現在?她卻?在?昏暗的房間里,趴在?他的身邊翻出了這張照片,放大之后指著角落里的高跟鞋,用?算不上好的語氣問它的主人是?誰。

    賀西洲倏爾感覺到原本平靜的心臟開始有了明顯的跳動,像是?重新接受了充血,在?胸腔里怦怦作響。

    他看著沈星微,佯裝思考很?久,然后才慢聲說:“這是?施芃的腳。”

    沈星微馬上接受了這句解釋,并沒有繼續找賀西洲的麻煩,然后推到手機主屏幕,點開了微博。賀西洲的視線落上去,想看看沈星微到底要?做什么。

    她看見賀西洲的微博后臺有很?多私信,像是?很?久都不點開一下,她順手給清掃,紅點全部?清除,然后點開了屏蔽設置,發現里面被?拉黑的人并不多,而她的大號“星星閃呀閃”就在?最上方的位置。

    沈星微想到這就來氣,一邊解除了她大號的屏蔽,一邊對賀西洲批評道:“你就這么接受不了別人對你的客觀評價嗎?有什么好拉黑的,是?不是?那些在?你微博下面喊老公的評論你才喜歡,真是?虛偽又虛榮。”

    解除屏蔽之后,她找到了自己的賬號,關注并且留言:對不起,你對我的評價很?中肯,把你拉黑是?我的錯,下次再?也不會?了。

    完成了自導自演的戲碼后,她吃吃地笑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沈星微又點開他的微博,里面有一些他自己拍的風景照,但大多都是?學校里的各種活動時拍的照片,其中有一條就是?她之前沒忍住用?大號銳評過的,上面是?他捧著一束花跟其他人的合照,照片中他發絲微揚,穿著很?得體的黑色西裝,對著鏡頭微笑。

    沈星微點開照片,又來找賀西洲的麻煩,指著他左右站著的漂亮女生,對他問:“這是?誰?”

    賀西洲往屏幕上覷了一眼,很?快就把視線移回沈星微遞臉上。房間里沒有開燈,僅有的光明是?手機的亮光和?門外散進來的樓梯燈,在?昏暗的視線之中,他看見沈星微的表情里充滿了不忿,好像他犯了很?大的錯誤,然后理直氣壯地挑出他的錯處。

    她以為賀西洲喝醉了,醉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因此所?有的情緒和?表情都沒有半點掩飾偽裝,直白地攤在?賀西洲的面前。

    “這是?誰啊?”她有些不耐煩地重復了一遍,“別以為醉了就可以不回答,快說。”

    “同專業的學姐。”賀西洲慢吞吞地回答,“之前參加學校舉辦的活動時,她們兩個是?主力,我只是?去幫忙宣傳。”

    沈星微輕哼一聲,翻著他評論區的留言,很?多“老公”“喜歡”之類的詞匯,她皺著眉毛,充滿惡意地批評道:“你真的很?不知廉恥,你的評論區充滿污言穢語你不管,我只是?在?下面發表了幾句客觀的評論就被?你拉黑,你很?享受別人的吹捧,所?以一直虛榮地發自己的照片。”

    憑心而論,賀西洲發的照片并不多,而且鮮少有正面照,除非是?幫學校宣傳才會?有比較正經的正面照片。被?他拉黑的賬號,必定是?對他有著非常強烈的惡意攻擊,賀西洲現在?已經不記得這個“星星閃呀閃”的賬號對他發表了什么評論,但他現在?可能知道沈星微的這股惡意來自哪里。

    他定定地看著沈星微,看見她趴在?自己身邊,翹著雙腿捧著手機,一條條翻閱他的微博,有時候看見照片中出現了與他站在?一起的女生,都會?被?她指著追問是?誰,毫無顧忌地就這樣?袒露自己的意圖。

    等微博翻到底,她也就停下了,再?回到私信界面,刪掉了剛才自導自演時對她賬號發的內容,然后關掉手機就這樣?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

    沒有手機屏幕的光亮,周圍又黑了一點,但因為沒拉上窗簾,月亮從薄霧中探出頭,銀白的光撒在?床上,將沈星微的眼睛照得瑩亮如玉。

    她看著賀西洲,眼神很?認真,片刻后才低聲說:“你把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

    賀西洲表現出一種喝醉后任人擺弄的聽話?,乖乖探出了舌頭。沈星微看了看,然后忽然說:“如果你打了舌釘的話?,接吻時我也會?一直舔你的舌頭。”

    賀西洲已經忍了很?久,聽到這句話?后,他的心臟像是?被?一把炙熱的火猛地點燃,感覺這就是?極限了。他忽而翻身,寬大的身軀將沈星微籠罩住,伏在?她身上低聲說:“沒事的寶寶,不打我也可以一直舔,一樣?的。”

    沈星微被?嚇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后腰一緊,被?賀西洲整個攬住,而后下巴被?他的手抬起,緊跟著一個吻就落了下來。

    賀西洲已經刷過牙,但是?唇齒間還是?留有一些酒香,但更多的是?薄荷的味道,來勢洶洶地撬開她的唇瓣,舌尖滑過牙齒,往深處探去,輕車熟路地找到她的舌,勾住狠狠吸吮。

    他感覺心臟在?瘋狂跳動,催生了原本已經趨于平靜的酒意,熾熱的血液往大腦奔涌,體內只剩下一種沖動,他無法克制地貼近沈星微,手順著她的衣擺探進去,撫摸上光滑的脊背。

    沈星微的皮膚滾燙,經過精心護理之后,嫩滑得像剛做好的熱豆腐,惹得他忍不住一直撫摸。他將沈星微的身體翻過來,欺身壓上去,將她的唇瓣蹂躪得充滿血色后,就順著脖子往下,牙齒輕輕廝磨,留下一個個淡紅的齒痕和?啄吻。

    分明沈星微沒有喝酒,但酒氣在?她口中掠過后,她好像也染上了醉意,鼻子里都是?賀西洲的氣息,亂了節拍的呼吸還沒調整過來,她就感覺脖子被?咬住,充滿色.欲地舔咬著。

    沈星微身上寬松的一次性衣服完全凌亂了,敞開了領口,露出半個肩膀,賀西洲看著她的皮膚,心里充滿不軌的心思,想要?在?上面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密密麻麻。

    他咬住沈星微的肩頭,像是?帶了一些故意,牙齒稍稍用?力,惹得她吃痛叫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喘,像是?在?他耳邊纏綿,往他身上撩火。

    賀西洲在?她的耳邊落下親吻,以溫柔的力道舔她的耳廓,熾熱的呼吸灌進她耳朵里,染得耳尖全是?紅色。

    賀西洲是?第一次看見沈星微的身體,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照得雪白皮膚像是?覆了一層銀紗。她墨色光滑的發壓在?身下,睜著烏黑的大眼睛,難掩神色之中的緊張和?怯意,緊緊盯著賀西洲,像待宰的羔羊。

    為了客戶的體驗,臥房的窗子擁有絕對的隱私,所?面對的只有無邊曠野和?夜間明月。

    賀西洲身體里的血液沸騰起來,翻滾著走遍全身,原本就不清明的雙眼泛起渾濁,在?她皮膚上慢慢地輕吻著,用?溫和?的態度紓解她情緒里的緊繃,然后就感覺頭皮微緊,是?她抓住了他的頭發。

    “為什么生氣?”沈星微低聲問他。

    賀西洲現在?沒時間回答問題,并不理會?。

    “我今天沒有跟她們談論前男友的話?題。”沈星微在?他的頭皮抓了又抓,又說:“范君潔只是?告訴了我一些關于床上的技巧,沒有說別的。”

    賀西洲后知后覺沈星微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不在?意,他抬起頭,湊近她的臉,灼熱的呼吸落在?她鼻尖,漂亮的眼睛盯著她問:“那你都學到了什么?”

    沈星微的反應很?拘謹,有一種不知所?措的青澀,急促的呼吸暴露她亂了節拍的心跳,她像是?真的思考回憶了一下,但白天記住的知識已經所?剩無幾,磕磕巴巴地說:“她說……她說要?用?含有玻尿酸的、套,會?很?滋潤。”

    賀西洲撐在?她的上方,忽而露出一個輕笑,笑意染上俊美?的眉眼,好像在?這一刻,沉在?他眼中的陰郁才一掃而空。

    雖然賀西洲沒有任何實戰經驗,但是?他很?努力地看了教學視頻,牢記了其中的步驟,常年光禿禿的手指也給他提供了便?利。

    沈星微立即發出驚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害怕引起的,她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讓她本能地閃躲,后退。但賀西洲抱得很?緊,手臂很?用?力,好像完全不容許她現在?退縮,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吻,含住她驚慌的吟聲,舌尖傳遞溫和?的力道,安撫她的情緒。

    正如他自己所?說,就算嘴里沒有舌釘,他依然很?洶涌地往她的舌上舔著。沈星微毫無依傍,只能牢牢環住他的脖頸,感受到賀西洲寬闊而硬朗的胸膛散發出滾燙的體溫。

    酒的氣味在?兩人交融的呼吸間蔓延,情.欲熏染了沈星微,將她拽入欲望的海浪,一個兇猛的浪花拍過來,她栽了一個跟頭。

    賀西洲抬手,月光下,他的手上全是?水漬,晶瑩剔透的黏液順著手掌往下淌,他好奇地湊近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

    這動作落在?沈星微的眼中,她漲紅了臉,抬腳蹬他,嫌棄地啞聲,“你好惡心。”

    賀西洲沒有反駁,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一口,然后來到床頭柜,打開昏黃的小燈,拉開抽屜,賀西洲在?里面挑選了一下,找到了含玻尿酸的工具,來到沈星微的身旁。

    沈星微看見他手里的東西,眼神有些閃躲,表情看起來像是?退縮,但是?當賀西洲說“我手上滑,你來拆”時,她又慢吞吞地坐起來,伸手接過了安全套。

    喝醉的是?賀西洲,又不是?沈星微,她滴酒未沾,當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在?回到房間前就已經想過今夜要?發生什么,她雖然因陌生而心生畏懼,卻?并沒有生出過逃避的念頭。

    年輕靚麗的男女,洶涌上頭的酒意,干柴烈火之間,劇烈的情愫催生了劇烈的欲望,仿佛發生什么都是?順理成章。

    沈星微撕開了套,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抬頭望向賀西洲。

    這樣?的眼神讓賀西洲產生一種錯覺,好像沈星微很?乖,乖到什么都不會?,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像是?一張潔白的紙初次被?色.欲污染,需要?由?他引導。

    她嫌棄這樣?的觸感,往他的脊背上蹭了蹭,把手掌給蹭干凈。

    賀西洲不停地在?她唇瓣、耳朵和?脖子處親吻。沈星微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牢牢地抱住他的肩膀,呼吸難以抑制地急促,身體微微顫抖,好像真的很?怕。

    這樣?的生澀讓賀西洲費解,但還是?盡力去安撫她的情緒。

    “啊!”沈星微剛放松的身體猛然緊繃起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眼淚幾乎瞬間就落了下來,呢喃著:“好痛,好痛……”

    賀西洲嚇了一下,馬上停住,吻去她的眼淚,不停地問:“為什么?是?我找錯位置了嗎?”

    沈星微吸著鼻子,腦袋抵著他的頸窩,身體劇烈地抖著,好像真的很?害怕的樣?子。

    賀西洲有些心慌,畢竟他之前也只是?看,沒有真的實踐,但又感覺自己并沒有哪一步做錯,可是?沈星微反應這么劇烈,他只能慢慢地親著沈星微,在?她耳邊哄著:“寶寶,我是?不是?哪里做錯了?嗯?你教教我,我沒有經驗。”

    沈星微的體內升起陌生的感覺,嘗試未知的領域讓她心生畏懼,剛才那一下尖銳的疼痛更是?讓身體起了激烈反應,可是?賀西洲一聲又一聲地叫她“星星”,耳朵里都是?他充滿愛欲的低聲,好像用?了很?濃的愛意和?小心翼翼將她包裹在?其中。

    她睜開濕潤的淚眼,顫抖著睫毛看向賀西洲,水液模糊的視線中是?賀西洲那張俊俏的臉。他視線無比專注,好像那雙眼睛里只容得下她一個人,其他什么都沒有。于是?沈星微像是?投降一般,用?哭腔小聲說:“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賀西洲親親她的眼睛,“為什么痛?是?我進錯地方了?”

    沈星微囁嚅幾下,才繼續說:“我沒有做過,我也覺得是?你找錯了地方。”

    “賀西洲。”沈星微凝望著他,顫抖著聲音輕聲說:“我好怕……”

    賀西洲一怔,有些傻眼了。酒意使他的思緒沒有平時敏銳,但是?思考這些話?也沒有用?很?長時間,他的眼神猛然一變,醍醐灌頂。難怪沈星微在?這方面表現得那么生澀,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繃緊了身體,不停地顫抖,不是?因為他技術不太好的表現,而是?因為沈星微從來就沒有體驗過這樣?的事。

    “你騙我?”賀西洲反應過來,擰起眉頭,盯著沈星微說:“前男友那些都是?你編的?”

    沈星微沒有說話?,但她現在?的神色已經無法有任何的偽裝。

    “那你家里為什么會?有男人的內衣?”賀西洲抓著最疑惑的點問,但是?又瞬間自己找到了答案,自問自答:“因為你是?獨居,要?做出家中有男性的假象,所?以你根本沒有前男友,也不知道成年男性應該買什么型號的內衣,買了個兒童內衣掛在?陽臺。”

    沈星微還是?很?倔強地強調,“那不是?兒童內衣……”

    賀西洲突然笑起來,昏暗的光照在?側臉,將眉眼攏上一半陰影,使得他在?這樣?的夜中變得很?有侵略性。

    他像是?很?兇狠地盯著沈星微,攥住了她的腳踝,勾著的唇角又非常頑劣,慢聲說:“星星,說謊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嗚嗚地低聲哭起來,晶瑩的淚珠往下掉,但現在?賀西洲已經不會?再?停下,只是?親著她,哄道:“很?快就好。”

    夜很?漫長,沈星微不知道喝醉的人哪來那么多的精力,拽著她折騰了許久,又好像是?真的在?懲罰她說了慌,騙了人一樣?,裝聾聽不見她的話?和?哭聲,夜燈照出兩個絞纏不休的身體,墻上落下旖旎的影子,仿佛被?風吹得晃動不停。

    月亮被?薄霧遮了又現,房中的聲音卻?久久沒有停下,低低的哭聲盤旋著,好像一場又一場無法落幕的春戲。

    第30章 “流星可以實現人的愿望……

    酒意沒有讓賀西洲的行動?能力癱瘓,反而給他的腎上腺素添了一把助力,讓他在沈星微身上激烈地?索取,掠奪。

    平時勤于鍛煉的身體在這時候完全派上了用場,超強的體力和耐力讓夜變得很漫長。

    沈星微吃了苦頭,想要半路逃跑,卻被賀西洲殘忍地?攥住腳踝,抓住纖腰。

    于是沈星微開?始好話壞話輪流著說,嗚嗚咽咽的哭聲一直沒有停下,甚至扯他的頭發,咬他的耳朵,肩膀,都沒能讓他停下來,好像勢必要將?她身體里的水分耗盡,榨骨吸髓,共同溺斃在欲海之中。

    賀西洲潛進了最深處,感受到人類身體最美好的體溫,灼熱滾燙,縈繞在耳邊的低吟也鮮活得要命。

    沈星微反應有些劇烈了,淚水一串串滾下來,但不是因為痛苦,是因為本能想要逃避這些未知?的浪潮。賀西洲見狀就俯身過去,在她的耳朵尖慢慢親著,喑啞的低聲不停喚著“星星”。

    她睜開?水液模糊的眼?睛,看見夜燈下賀西洲撐在她上方,身上因為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而泛著微微光澤,頭發也散亂,俊美的五官被暖光描了一遍,眼?底暈著渾濁的欲.望,并不溫柔,像盯著獵物一樣帶著侵略。

    但那一聲聲低低的,腔調拖很長的輕喚,就好像泡在了濃蜜里面,里里外外都浸了個透,全是甜的味道。于是沈星微軟下了渾身的抗拒,慢慢抱住他的脖子,與他的頸窩貼合在一起——那里的位置好像是天生為了沈星微而生的,她將?臉頰貼過去的時候很吻合,她的大聲抗議也慢慢變成了低低啜泣。

    等到真正偃旗息鼓時,已?經是后半夜。賀西洲抱著昏昏欲睡的沈星微去浴室里簡單沖洗了一下后,摟著她撲到床上,以一種將?她禁錮在懷里的姿勢沉沉睡去。

    至于那些扔了滿地?的紙巾和廢棄的套,他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清理?。

    這一晚體力消耗巨大,賀西洲又是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極其美好,本以為會一覺睡到天亮,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在某個還沒天亮的時間段忽然醒來。

    在意識還沒清醒的時候,他下意識伸手?在身邊撈了撈,沒有觸碰到柔軟溫熱的身體,他驟然睜眼?,清亮的月光灑了滿床,身邊不見沈星微的身影。

    他慢慢坐起身,第一個念頭就是以為沈星微去了衛生間,但很快他聽到了房中有低低私語,說話聲斷斷續續。賀西洲忽而想到他在睡覺前是拉上了窗簾的,不想早上起來被太陽的光芒刺醒,但現在卻看到屋內灑滿了月光。

    他轉頭,一下就看見沈星微坐在落地?窗的邊的地?毯上,面對著外面的窗子,一手?捧著手?機,另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腳踝處,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她身上穿著很寬松的短袖,那是賀西洲睡前穿的衣服,被脫在床尾,應該是被她撿起來隨便套在身上。長長的衣擺下是一雙未著寸縷的腿,順滑的墨發披在身上,仰頭對著窗外明亮的月看。

    “你見過流星嗎?”沈星微對手?機那頭認真地?說:“流星可以實?現人的愿望,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并沒有科學依據。賀西洲在心里反駁。他想拿起手?機看看現在幾?點?鐘,不明白沈星微明明在床上的時候一直哭著喊著說自己累了,洗澡時也軟綿綿地?伏在他身上不肯動?彈,好像真的耗盡了力氣很困的樣子,結果一轉臉又爬起來跟人打電話。

    賀西洲在床頭摸索了一下,沒找到手?機,反應過來沈星微此刻拿的是他的手?機。

    沈星微在這時候又說:“你說我許幾?個愿望比較好,太多的話會不會被嫌棄貪心?”

    她大概是不想吵醒賀西洲,聲音很輕很低,像是呢喃。

    賀西洲不知?道是誰那么有閑工夫半夜跟沈星微打電話,但他不打算再看下去,揉了一把困倦的臉起身下床,腳步落在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沈星微半點?沒察覺身后有人靠近。

    等賀西洲走到她身邊時,聽見她對手?機小聲說:“我也很想你,奶奶。”

    賀西洲沒穿上衣,只是隨便套了個褲子,蹲在她身后是胸膛貼上她的弓著的后背,由于體型差距有些大,他完全籠罩住了沈星微,將?頭湊到她臉旁,問:“你睡不著?”

    沈星微被嚇一跳,頓時將手機拿下來按了掛斷,驚惶過后就擰起了眉毛,“為什?么嚇我?”

    賀西洲輕輕揚眉,倒打一耙,“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竊竊私語,你不考慮我醒來時候的心情嗎?”

    沈星微又有一點點理虧了,不愿意再回?答,將?頭扭過去望向窗外,轉移話題,“你說會有流星雨。”

    “對啊,但不是今天。”賀西洲向她靠近,呼吸落在她的側臉,像是一定要湊得很近才能說話一樣,“明天晚上才能看到,你半夜起來就是為這個?”

    “看不到了。”沈星微的目光有些渙散,聲音很平靜,眼?睛輕轉視線在夜空中掃來掃去,不知?怎么得出的結論,“要下雨了。”

    賀西洲心生疑惑,也跟著抬頭往天上看,就見明月皎潔,沒有半點?陰天的樣子,又低頭看見她眉眼?有困倦,好像沒休息好很累的樣子,脖子到肩頸都是斑駁的齒痕,就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哪里會下雨呀,你是不是沒睡好開?始出現幻覺了?”

    沈星微撇撇嘴,聽到沒睡好三個字,就想到今夜被折騰得實?在夠慘,心里又生出了許多埋怨,臉色變得很難看,“我沒睡好是因為誰?如果不是你在床上裝成聾子,我早就可以睡覺了!”

    賀西洲在這方面很理?虧,他確實?裝了半個夜晚的聾子,假裝聽不到沈星微那些生氣、央求的話語,便沒有反駁,只是將?她圈住,然后手?臂一用力,就將?她整個端起來,轉身送回?了床上去。

    沈星微在柔軟的床上往前爬,回?到自己的位置。賀西洲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是凌晨四點?多,他一看到這個時間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哈欠,干脆將?手?機扔一邊也爬上床,把已?經躺好的沈星微抱在懷里。

    “不要,太熱。”沈星微推了他一把,拒絕。

    “我把溫度調低點?,就不熱了。”賀西洲說著就起身,真的走到溫度調控處,往下調了一度,然后順手?拉上窗簾,拿著空調被蓋在沈星微身上,再重新將?她抱住,貼近她的頭,耷拉著眼?皮懶洋洋道:“明天帶你去泳池玩,晚上去露天燒烤,夜里就能看見流星了。”

    沈星微已?經昏昏欲睡,聽到這話還是費力地?睜開?眼?睛,聲音很輕地?說:“看不到的。”

    “能看到,快睡覺,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玩兒。”賀西洲在她背上拍了拍,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然后與她抵著腦袋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深,還是賀西洲先醒。窗簾的遮光效果不錯,屋里昏沉沉的,他伸了個懶腰,轉眼?就看見沈星微還在身邊睡著。她側身朝著賀西洲的方向,半蜷縮著身體,在安寧的夢鄉中表現出來一種很依賴賀西洲的樣子。

    睜眼?就看見這樣的畫面,心情很難不好。賀西洲俯身過去在她臉上咬了一口,力道不重,所以沈星微也沒有醒。

    他認真看了看,發現沈星微的眼?睛竟然有一些紅腫,應該是昨晚上哭得太多了才會這樣,估計醒來又要找他的麻煩。他輕手?輕腳下床,被房中的狼藉給驚了一下。昨晚上沒有開?大燈,所以沒注意地?上被搞成了什?么樣,現在一看胡亂扔著的紙巾和用過的套子簡直組成了一副淫.亂又骯臟的畫面。

    賀西洲打開?手?機看了看,已?經下午一點?,邵蒲等人也發了不少信息和幾?個未接電話,賀西洲就只在小群里簡單回?了一句“剛睡醒”,然后放下手?機在行李箱里找好衣裳,然后出了臥室去對面的洗浴間沖了個澡,接著下樓叫了客房服務,讓他們準備午餐。

    上樓時腳步放輕了,他慢慢打開?門,怕把睡夢中的沈星微吵醒,卻看見沈星微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面朝著窗戶的方向發呆。

    她的眼?睛果然腫了,頭發蓬亂,不合身的衣裳從肩上滑落,露出半個肩膀,上面有賀西洲留下的吻痕。沈星微的臉上有些懨懨,應該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畢竟昨晚上也被折騰了很久,醒來眼?睛還紅腫,于是抿著嘴角臭著臉。

    賀西洲走進去,腳步聲驚動?了沈星微,她轉臉看來,眉毛立即皺起,果然第一句就是責怪,聲音是剛睡醒的喑啞,“我的眼?睛好難受,都怪你,現在有點?睜不開?了!”

    他走過去半跪在床上,向沈星微靠近,“給我看看。”

    沈星微仰著頭閉上眼?睛,感覺他往睫毛上吹了一口,又用指腹輕輕按壓,聽見他說:“應該沒什?么問題,等下拿冰塊敷一敷就好了,誰讓你哭那么久。”

    “這些都是你造成的!”沈星微睜眼?,怒視他,“你現在應該向我道歉,不要說那么多廢話。”

    “對不起,是我的錯。”賀西洲在她邊上坐下來,用很不正經的語氣說:“天吶我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我建議你不要輕易原諒我,就罰我今天晚上也別睡覺,榨干我的腎。”

    沈星微不懂這個人怎么會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登時漲紅了臉,抄起柔軟的枕頭砸在他臉上,“滾!”

    賀西洲笑得東倒西歪,沈星微越看越不順眼?,抬腳往他腹部蹬,被他捏住了腳腕,順勢抓住了腳,攥在手?里揉捏,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攻擊,把玩了好一會兒才說:“快起床,我叫了午餐,你洗漱完應該就能吃飯了,咱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去玩兒。”

    他欠欠地?往沈星微的腳掌拍了兩下,然后起身拉開?了窗簾,忽然看見外面沒有明媚的太陽和藍天,沉沉的烏云布滿了天空,大地?黯淡無光,是下雨的前兆。

    沈星微見狀,一下子又變得很得意,像是小尾巴翹上了天,立馬爬起來站在床上叉著腰對賀西洲說:“看見沒,我就說今天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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