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蟲母降臨(二十三)
一顆水潤而飽滿的淚珠,凝在蘭淺的眼眶里,他咬著唇,沒有讓它落下。
意識到自己的哭被溫切爾發現,他用手抓住床單,試圖從溫切爾身上下去。
蟲族普遍高大強壯,代表核心力量的腰腹更被結實的肌肉覆蓋。哪怕溫切爾的體型在蟲族中較為精瘦,蘭淺還是沒法比。
溫切爾壓根不需要用力,他肌肉鼓脹的胳膊只需要收攏,蘭淺細細的腰就被他束縛得死緊。
小腹與小腹相貼,不留一絲間隙。
平心而論,蘭淺的膚色在蟲族中算白皙的,可溫切爾是那種媽生冷白皮,他的胳膊比蘭淺還白一個度。
溫切爾冷著臉,用威嚴的口吻說:“現在想下去?上來容易下去難,你當我是誰。”
見蘭淺又睜著小鹿般的淚眼開始瞪他,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蘭淺柔軟的頭發,“認清楚,你不過一只最劣等,最……”
想說“骯臟”,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哪怕想看蘭淺氣到哭出來,他也不想再說這侮辱的詞。
“最無用的奴蟲,你以為我會對你百依百順嗎,別做白日夢。”
無論蘭淺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溫切爾的單臂。
反而把自己搞得喘氣,很是狼狽,眼淚又開始往下流。
他心氣兒很高,倔強地不肯抬頭,側眸望向床的內側。
溫切爾嘴角彎了彎,手指捏住蘭淺的下巴。
手指的力量都是他無法撼動的,蘭淺無法低頭,只能與溫切爾對望。
溫切爾一看他的淚眼,就被撩撥得不行,渾身血液加速流動,一顆心不安分地亂跳,身體立馬興奮。
黑眼珠被眼淚浸過,恰似一對品相極佳的黑色寶石,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蘭淺冷冽的眼神更是讓寶石的光澤上升了一個度,撩得人止不住發癢。
他不僅鼻尖紅透,連眼尾都帶上了紅色,皮膚粉白,像最嬌嫩的花心。
哭是止不住的,蘭淺只能試圖吞下哽咽,小巧的喉結輕輕滾了滾。
這一幕落在溫切爾眼里,他的喉結也跟著滾動。
要命,實在受不了了,怎么會有一只奴蟲哭得這么好看,這么勾引人,能撥弄到最深的癢處。
好看死了,黑眼珠好看得要命。
被蘭淺含住尾巴尖端,極致而短暫的快感宛如戰艦碰撞,燃起激烈的火花。
溫切爾一旦憶起,肌肉便開始顫動,體溫升高,鼻息發燙。
他紫色的眼珠顏色漸深,指腹摩挲著蘭淺下巴的嫩肉,稍顯殘酷的說:“求我,我就大發慈悲地幫幫你。”
蘭淺就算流著淚,也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身邊仿佛凍著十米厚的寒冰,冷冷道:“不可能。”
溫切爾無意識咽了口口水。
太爽了,蘭淺越冷他越爽快,分分鐘讓他上癮。
含著眼淚還敢瞪他的蘭淺,完全是一只被拔掉爪子的老虎。不,蘭淺手無縛雞之力,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是被拔掉爪子的貓咪還差不多。
溫切爾愉悅至極,不容反駁道:“蜜蟲為了產蜜而生,蜜蟲的蜜,天生該給蟲族吃。蜜蟲產蜜的時候,如果不能被其他蟲族及時吸走,蜜囊就會發脹、發癢、發麻,會格外折磨。”
他再次說:“求我,我考慮幫你吸一下蜜囊中的蜜,讓你舒服。”
蘭淺眼眸中燃起一團冰火,那是能殺人的眼神。
“你這個……”
話才出口,一絲口水就從唇角流下。
不,那粘稠的質感不是口水,而是口水和蜜液的混合體。
一股清冽的香味從那一線水液中溢出,溫切爾的紫眸更加深沉,攬住蘭淺腰肢的胳膊上凸出一根根青筋。
蘭淺緊緊咬著嘴唇,哪怕自己再難受,也不讓蜜液流出更多,目光不認輸地與他相撞。
溫切爾已經被勾得不行了。
軟軟嫩嫩的奴蟲在他身上躺著,與他肌膚相貼。不僅眼含熱淚看他,還流出對蟲族來說無法抵擋、聞到就要發狂的蟲蜜。
他的眼珠有些失焦,抬起手臂,伸出食指,輕而易舉地破開了蘭淺嘴唇的防御,刺入他的口腔之中。
蟲族的手臂實際上是步足,和人類的手臂不管外表多么相似,本質上截然不同。溫切爾手指上的感知細胞,不但能捕捉蟲族的信息素,也能捕捉氣味、擁有味覺。
一刺入那嫩滑無比的口腔,手指仿佛有了自主意識,無需溫切爾控制,就瘋狂的、自發的、亢奮地在蘭淺嘴里攪動起來。
蘭淺的上顎被溫切爾的指甲輕輕刮過,青澀的蜜囊哪受過這樣又痛又爽的刺激,當即淌出蜜液。
兩根又細又長,兼具骨感與力量的手指更加失控,撐開蘭淺的上下唇,蜜液沒有阻礙地從嘴唇流下。
滑落到蘭淺的下巴,在下巴凝聚成搖搖欲墜的、晶瑩無比的、散發著致命醇香的蜜珠。
溫切爾的紫瞳帶上了無法掌控的狂熱,動作更加恐怖。
蘭淺哭了。
他哭得很小聲,薄薄的粉紅眼皮敏感地顫著,淚珠沿著臉頰流到下巴。
那含在喉嚨里的哽咽,像火星子,倏地點燃了溫切爾這根引線。
咸咸的淚珠,甜甜的蜜液混雜在一起,該是何等絕頂的享受,比起讓人發狂的血香也不遑多讓!
蘭淺的口腔,一處都沒有被放過。不管是濕紅的口腔內壁,還是一直試圖躲避的舌頭、敏感到吸一口氣都會震顫的蜜囊,都在他的攪動下無法反抗。
越是受難,蘭淺的怒氣越是登頂。
明亮的火在他眼眸里點燃,他狠狠盯著溫切爾,仿佛要將溫切爾剝皮抽筋。
這模樣落在溫切爾眼里,就是想反抗而不得,讓他更激狂。
他舔了舔嘴唇,難耐地說:“想要嗎?想要的話就求……”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唇被堵住了。
蘭淺徑直將自己的舌頭喂了進來,大量的蜜液順著舌頭,如瓊漿般滑入溫切爾的嘴唇。
溫切爾的喉嚨正饑渴難耐,猝不及防被蘭淺喂了個飽。
每一個細胞都舒張,每一條神經都爽到酥麻,舒服得想要尖叫。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匯聚在兩人嘴唇的連接處,溫切爾嘗到了讓他躁動難安的咸味,理智“轟”一下被點燃了。
蘭淺竟然還用冰冷徹骨的眼神瞪著他,小奴蟲怎么會知道,越冰冷,他的神經越是舒爽,直接把他送上巔峰!
為了和他對著干,就把自己送上門來,把黏糊糊的蜜囊和香甜無比的蜜液一同送入獵食者的口中。
勾死人了。
溫切爾的尾椎開始發癢,他反客為主,緊摟住蘭淺的腰,將他壓在身下。
側身的瞬間,黑色尾巴長了出來,高高翹起。
他心中狂罵蘭淺發騷,可他的舌頭,他的味蕾,他的思緒,全都蘭淺牽引,被甜甜的蜜掌控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用力的吸,重重的舔,長而厚的舌頭將蘭淺口腔中的蜜,連同口水一絲不剩地搜刮。
靈巧到過分的舌尖進攻性十足,兇猛無比,刮干凈所有的蜜都還不夠。對著蘭淺剛發育沒多久的稚嫩蜜囊,前后左右、或深或淺、或重或輕地刺激,把可憐的蜜囊榨出更多鮮美。
蘭淺屈辱到不肯睜眼,只能用無力的手臂,捶打著溫切爾的胸膛,發出“嗚嗚”的抗議。
他的雙臂被溫切爾單手控住,壓在了頭頂,他的“嗚嗚”聲也被溫切爾吃得一滴不剩。
溫切爾不光吃他的蜜,還將口水喂入蘭淺的口中,讓他除了吞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吃蟲王的口水。
自成熟以后還沒經過親密關系的溫切爾,尾端興奮到在蘭淺身上甩出液滴,分叉將蘭淺白嫩的肌膚刮出了一道道紅痕。
這么蠻力,這么兇狠,才被吃干凈沒多久的蜜,根本經不住這樣的索取。不到一分鐘,蜜囊就被吸了個空,任他再怎么刺激,干癟的蜜囊也吐不出一點點。
蘭淺的嘴被折磨得合不攏,口水一直往外流,溫切爾動作太狂野,導致他的下巴上全是口水。
溫切爾知道他口腔酸澀,察覺到他在反抗,越是這樣,他越激動。
他松開了蘭淺的唇,舌頭還遠沒有饜足,不停地掃過蘭淺的下巴,將蘭淺的口水全吸走,讓自己水淋淋的口液留在對方臉頰,像是標記領地。
蘭淺沒有睜眼,他看起來那么憤怒,眼淚卻不爭氣,一個勁的流。
惹人愛憐,又讓人生出無窮的施虐欲。
溫切爾爽到爆了。
除了生理上的滿足,精神仿佛也發生了共振,爽快到后腦勺發麻,整個頭皮起了一層層戰栗。
他盯著蘭淺的眼淚,胸膛劇烈起伏。
好久,他稍稍從沖天的快感中回過神,往蘭淺的眼皮上吹了一口氣。
蘭淺受不住一點風吹草動,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珠。
眼睛早就可憐的紅腫起來,他竟還不服輸,依舊用能把人撩出火星的目光,冰冷冷涼絲絲的,瞪著溫切爾。
“騷貨。”溫切爾忍不住罵道,“怎么這么愛發騷,嗯?我不吃你的蜜,你就自己喂上來,怎么這么放蕩?”
蘭淺的淚眼忽而一凝,狠狠爆發,猝不及防掐住了溫切爾的脖子。
他不斷用力,冰聲道:“我殺了你!”
不值一提的力氣,別說蟲王,一只蚊子都未必能打死。
越是這樣反抗,越是哭泣,越是對他冷然,快意就越濃。
溫切爾摟住蘭淺的腰,將腰往上提了一下,“不是嗎?你自己說你騷不騷?”
溫切爾極為專注,不會錯過蘭淺哪怕最小的微表情。
那雙帶勁的冷眸,仇視地瞪著他,發現怎么掐也沒辦法對溫切爾造成傷害后,蘭淺松開了手,沒有再做無用功。
可他眼睛還是那么亮,渾身帶刺的模樣,在溫切爾的心中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不夠,還是不夠。
蘭淺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失去尊嚴,喂給他所有的蜜,還是不夠。
他想要的更多,他要奪取和掠奪的更多。
溫切爾的手指在蘭淺帶著薄汗的背后劃過,氣勢越來越強,志在必得。
如同叢林中的百獸之王,認準了一個獵物,一旦出擊,就會把獵物徹底吞入腹中。
忽而,蘭淺的臉一白,眉頭深深蹙了蹙。
他的表情很快恢復了原樣,依舊是一張冰山臉。
可蟲族的視力不是人類可以比擬,他的表情在溫切爾眼里是慢放。
溫切爾當即問:“怎么了?”
蘭淺沒有搭理。
溫切爾注意到蘭淺雙手護著自己的腹部,想到之前蘭淺中了黑色鱗粉抱怨肚子痛,一下明白了。
“肚子痛?帶你去醫療艙上看看。”
蘭淺冷淡道:“沒用。”
他渾身抗拒,雙眼緊閉,嘴唇輕輕顫抖,顯然在經受極大的折磨。
“沒用?”溫切爾反問一句,“到底是醫療艙沒用,還是你這小奴蟲處心積慮,就想我給你揉小腹,是不是?這點小把戲,一下就被我看穿了。”
溫切爾嚴厲道:“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你揉。”
蘭淺沒再說話,呼吸明顯變弱了。
溫切爾眉頭一擰,不由分說地拉開蘭淺的手掌,有力的大掌覆蓋上他的小腹。先在他肚皮上搓了搓,將手掌變熱,再輕輕按揉起來。
蘭淺的眉頭舒展些許。
溫切爾:“我是俘虜了一只奴蟲,還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又要喂,又要抱,又要睡,又要給你揉小腹,沒見過你這么嬌氣的。”
他不改惡劣本性,開始恐嚇:“我可供不起你這樣的大佛,今天晚上等天黑了,我就把你丟在叢林之中,讓野獸把你吃掉。”
蘭淺沒回應。
溫切爾惡聲惡氣地說:“把你丟掉不怕,那我就把你吊起來,讓所有的軍蟲都看到你這副銀蕩的模樣,看到口中淌蜜的風騷樣。”
話音剛落,溫切爾的侍蟲舉著一只托盤從外走了進來。
聽到腳步聲,溫切爾火速用身體擋住蘭淺,極快拉過被子給蘭淺蓋上,把人遮得嚴嚴實實,不善地問:“干什么?”
仆從只是例行來送餐,聽到他話語中的暴怒,戰戰兢兢地說:“蟲、蟲王,到吃飯時間了,我給您送餐。”
“不吃了,給我滾,沒有允許不許來打擾。”
仆蟲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溫切爾有點餓,但他現在想不起來吃飯。
他靜靜地看著蘭淺,看對方呼吸變得綿長,眉心舒展,身體微微蜷縮,在他臂彎里睡著了。
呼吸平穩,臉頰紅彤彤,眉頭終于放平了,沒了平時的漠然和冷淡。
睫毛上還掛著未干涸的淚珠,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了與清醒時截然不同的乖巧。
溫切爾忍不住伸手觸碰他的臉頰,捏了捏他的軟肉,進入黑甜鄉的蘭淺沒有醒來。
就這樣安靜地注視,溫切爾的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巨大滿足。
躁動的心,如同被溫柔的微風吹拂,也跟著安定了。
溫切爾常年受精神污染困擾,性格暴躁,脾氣發作時是徹徹底底的狂暴劊子手。
他失手殺了很多蟲族,殺戮又再一次侵蝕他的精神世界,讓他更加混亂。
精神躁亂到逐漸失常,到達某個臨界值,身體就會發生變異,會退化失智。
他無時無刻不處在極度的精神折磨中,睡眠障礙越來越嚴重,這些年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徹夜不眠是常態,睡得頭昏腦漲,精神反而更差。
幼年時有過的睡眠,變成可望不可即的美夢,不敢奢求。
然而,環抱著蘭淺,他渾身像飄在空中,身體和精神的負擔一掃而空,前所未有的輕松。
打算玩一會兒蘭淺的黑發就去處理事務,誰知,他弄著弄著,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十四個小時。
還不是溫切爾先醒,是蘭淺翻身的動靜,把警覺心很高的溫切爾吵醒的。
溫切爾揉了揉眼睛,掃過窗戶之外的陽光,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怔然。
反應了好一會兒,他才瞳孔地震,意識到自己竟有了夢寐以求的好眠。
他不敢置信地詢問房中的智能系統,得知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只覺自己在做夢。
不,不是夢,而是甜到不可思議的睡眠。
要不然,他的精神怎么會這么好,所有精神塵埃被滌蕩一空,經過恢復的身體精力十足!
他甚至感覺,成為蟲王后再未突破的實力,往上拔高了些許。
這么不起眼的一丁點,卻是他拼殺多年都無法實現的。
他和艾利斯旗鼓相當,實力的一點點提升,在關鍵時刻,足以讓他把艾利斯砸成肉醬。
震驚和欣喜爭先恐后地浮現在心間,引來了久違的振奮。
這一切的變量,是懷中的奴蟲。
準確來說,是因為奴蟲的蜜。
沒想到,他只是瘋蟲一族做出來的惡心實驗體,不但能散發和蟲母相似的血香,他產的蜜,都能和蟲母產生一樣的效果。
他的價值,遠超其他一切奴蟲,超過所有的蜜蟲。
他,是溫切爾一定要抓在手上的存在。
就算沒有蟲母,有小奴蟲在,他也不用擔心因狂躁而變異退化!
溫切爾欣喜若狂,下意識將蘭淺摟得更緊,垂眸看向他,和蘭淺冰冷徹骨的眸子對個正著。
仇視和殺意在那雙黑眸里迸發,亮而有神,像璀璨的星。
早上已經夠愉悅,蘭淺還給他送上這樣的大禮。
這小奴蟲怎么會知道,他越是冷淡,越是瞪視,越是敵對,溫切爾就越爽。
爽到興奮,爽到尾椎發癢,尾巴躍躍欲試要長出。
還不滿足。
小奴蟲怎么不用冷冰冰的聲音罵出來,罵得他舒暢得不得了。
溫切爾的心里,從來沒有“變態”這個概念,他要做什么就做,隨心所欲。
要刺激一下蘭淺,讓他帶勁地罵出來,越潑辣越好。
搭在蘭淺小腹上的手掌忽而感覺到皮膚在動,緊接著,溫切爾聽到他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幾聲。
蘭淺也聽到肚子的響聲,嘴比大腦更快,說道:“艾——”
還沒說完,溫切爾的臉一下拉了下來。
根本不需要猜,他都知道小奴蟲想叫艾利斯。
艾利斯,到哪兒都是艾利斯。
被艾利斯連累成了俘虜,被艾利斯刻上奴蟲紋,還對艾利斯那冷硬到沒有心的蟲族念念不忘!
溫切爾瞬間暴跳如雷。
他坐了起來,一把撈起蘭淺的腰,連衣服都顧不上穿,殘酷一笑:“好,很好。你餓了,想讓艾利斯給你喂哺育液是嗎?動不動把艾利斯掛在嘴邊,我倒要看看,艾利斯拿什么來救你!”
“你想吃哺育液?做夢!就算你餓死,我也不可能喂你,就算你爬在地上求我,我都不會看你一眼!”
同一個星球,不同的方位,艾利斯獨自站在密林的邊緣,往外眺望。
身后一陣窸窣聲音,阿爾特來到了他身后。
“蟲王,您一夜沒合眼,去休息一下吧。”
艾利斯沉默片刻,問:“準備做的怎么樣了?”
阿爾特回答:“已經鎖定位置,只要定好路線,立刻可以出發營救。”他想了想,低聲說:“那個玩家說蘭斯還活著,他不會有事的。”
艾利斯霍然轉身。
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現在,身上卻帶著明顯的低氣壓。
半張蟲臉上的紅眸藏著深深的火焰,人臉上的綠眼睛,則覆蓋著一層冰霜。
他的氣勢之恐怖,連跟了他許久的阿爾特,都感覺到陰寒到骨子里的害怕。
阿爾特沒見過他這樣。
就算被溫切爾進犯,失去一座城池,艾利斯也不曾一夜未眠。
艾利斯殺氣騰騰,戰斗信息素強到連上將都不敢靠近,低等蟲族更是死亡一片。
阿爾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蘭淺的作用有多大。
蘭淺在時,艾利斯情緒平穩,甚至有心情逗弄他,故意將他扔進奴蟲營,扔到野外。
放在之前,艾利斯蟲王哪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蘭淺不止是奴蟲,更掌控著艾利斯情緒的開關,他在時,艾利斯哪怕明面沒表現出來,但狀態是輕松愉悅的。
如今,蘭淺竟生生在他手上,被溫切爾奪走。
艾利斯像即將爆發的究極炸彈。
一旦碰上溫切爾蟲王,必然直接引爆,不是他死,就是溫切爾亡!
阿爾特心中也有怒意,他無論如何也要把蘭淺救回來,不讓蘭淺在外面受苦。
可作為仆蟲,他又擔心艾利斯的情況。
阿爾特憂心忡忡:“蟲王,短短幾天您受了兩次傷,傷勢都不輕。一次在心臟,一次斷臂,就算有醫療艙,您的復原能力強,對上溫切爾蟲王,也有很大的危險。”
艾利斯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半人半蟲的蟲王冷硬如巖石,一字一頓道:“我的蘭斯,我要找回來。”
第52章 蟲母降臨(二十四)
溫切爾怒意噴薄,想掐蘭淺,對上他那雙黑色冷眸,手臂又放下了。
“來啊,把鎖鏈拿上來!”
仆蟲阿尼塞托驚訝極了。
他驚訝的不是溫切爾昨天和蘭淺同眠,今早卻翻臉不認人,要將蘭淺捆綁。畢竟,溫切爾蟲王暴君的稱號并非浪得虛名,上一秒平靜,下一秒暴起殺人的情況很常見。
他驚訝的,是蟲王明明這么暴怒,卻沒有殺蘭淺。
不但沒有殺,連傷害都舍不得。
奴蟲這么弱,蟲王隨便一弄,都能讓他去掉半條命。
不過,蟲王不殺他,真是太好了。
小奴蟲就算是瘋蟲做出來的蟲母仿制品又如何,他渾身上下那么香,冷冷的模樣那么可愛,光看著都讓心情愉悅,升起難言的滿足感。
他甚至想,小奴蟲臉色不好,又那么瘦弱,風一刮就會吹走。如果換他上,怎么舍得小奴蟲吃一點苦頭,早就把珍饈全部奉上,把小奴蟲喂得白白胖胖。
溫切爾蟲王能獨享小奴蟲,本就讓人嫉妒得發瘋,他還讓小奴蟲受這么多委屈,到底會不會養……
阿尼塞托心頭一顫。
他在想什么?
他用性命追隨溫切爾,是最忠于蟲王的仆蟲。
他竟然因為一只奴蟲,讓嫉妒的螞蟻不斷啃噬內心,覺得溫切爾蟲王做得太差,有了取而代之的可怕想法。
不要命了嗎!
可是,小奴蟲的血真的好香,黑發黑眼好好看。
要是小奴蟲能成為他的……
阿尼塞托眼眸一沉,將獨占欲和掠奪欲深埋在心底。
他領命去取鎖鏈,下意識想拿最外的鐵鏈,手伸出,停住了。
小奴蟲那么冰冷,如同盛開在冰霜里的花,香嫩死了,嬌艷死了。
鐵鏈不合適。
小奴蟲就要用最細的銀鏈,被束縛,被捆綁。想想他被綁著,睜著冰寒的雙眼瞪人,他的呼吸就陡然急促。
阿尼塞托挑選了一根細細的鍍銀鏈,兩端的手銬有保護的膠圈。
將鎖鏈奉上,溫切爾一把抓起,將手銬一端拷在蘭淺手腕。
銀鏈并不長,大約只有三四米,他在這頭一拽,蘭淺就要跟著動。
溫切爾的怒稍稍平復了些,牽著銀鏈另一端,進去洗漱。
銀鏈在兩人中間崩得筆直,蘭淺始終在距離溫切爾最遠的位置,周圍結著厚厚的冰霜。
他越是淡漠,溫切爾心里就越爽,很邪門。
舒服稀釋了蟲王的憤怒,一早聽到“艾利斯”這討厭的名字,都讓他生不起氣來了。
溫切爾洗漱完畢,搖了搖鎖鏈,“還不來洗,還想讓我伺候你不成,做夢。”
蘭淺回眸,狠瞪了他一眼。
溫切爾內心一陣酥麻,仿佛讓蚊子咬到了癢處,那處又被電流擊過,又癢又麻。
真的好爽,蘭淺對他越是冰冷,他越是爽到身體震顫。
看著蘭淺一步步走來,心情激越的溫切爾靈光乍現。
他那么仇視自己,要是自己伺候他,他會氣到哭出來吧?
會不甘,會屈辱,會緊緊咬著嘴唇,除了拿漂亮的眼睛瞪他,讓他爽飛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說不準,還會流出撩人魂魄的眼淚,那就更賺。
蘭淺不想讓他伺候,他就偏要伺候!
不等蘭淺走到身邊,溫切爾就猴急地拉住鎖鏈,一扯,將人拉進懷里。
明明有專門用來洗漱的自動化儀器,他偏不用,拿起老式的沖牙儀。
“張嘴。”他命令。
蘭淺橫他一眼,“我自己來。”
溫切爾聲音很低,上位者的威嚴暴露無疑,“我命令你張嘴。”
蘭淺的黑眸中迸發出憤恨的光芒,“你在發什么神經,我……”
溫切爾耐心不多,直接掐住蘭淺的臉頰,迫使他的嘴張開。
純白的潔牙泡沫被他噴入蘭淺的牙齒,上上下下不留一絲死角。
蘭淺用力掙扎,可他的力氣,撼動不了溫切爾分毫。
連著兩人的銀鏈叮叮作響,溫切爾見他這么不合作,笑了。
“我伺候你洗漱你看不上,難道想欲擒故縱,讓我給你洗澡。好啊,我給你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凈凈。”
蘭淺的眸子射出一道冷光。
溫切爾爽得頭皮發麻。
上癮,好上癮。
他細致地給蘭淺沖干凈牙齒,泡沫飛濺在身上,他渾不在意。
沖干凈泡沫,他沒把蘭淺的嘴閉上,而是抬高他的下巴,湊近觀察他上顎的蜜囊。
經過一夜,蜜囊皺皺巴巴地萎縮著,絲毫沒有分泌蜜液時該有的飽滿鼓脹。
也是,這么久沒有進食,沒有能量支撐他分泌蜜液。
可看著紅嫩的上顎,溫切爾著了魔,竟覺得這處比蜜囊散發香味時還要誘人。
濕紅紅的口腔,好想吸一吸。
想勾住蘭淺笨笨的小舌頭,不讓它退縮,親得他撲簌簌流淚。
溫切爾著迷地靠近,口水加速分泌,在口腔中醞釀,多到有些含不住。
一想到要喂蘭淺吃他的口水,他就渾身激昂。
“啪!”
在他就要貼上蘭淺時,一個重重的巴掌甩了過來。
又一次被打臉的溫切爾停住動作。
空氣仿佛驟降十度,候在旁邊的阿尼塞托嚇得噤若寒蟬。
他在干什么,找死嗎?溫切爾暴君的稱號,是殺了多少蟲族得來的,他知道嗎?
敢這樣對溫切爾蟲王,死路一條!
阿尼塞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幾十種蘭淺死亡的慘狀。
極短的時間內,他思索了從溫切爾手上把蘭淺救走的可能性,喪氣地發現,可能性為0。
他既絕望又心痛,心“咚咚咚”重錘,緊張到極點。
阿尼塞托又怎么能想到,溫切爾此刻有多爽。
如果說快感剛才還像腳邊的海浪,被蘭淺打的這一下,海浪直接拔高數十米。
溫切爾身體中淌過熱流,幾秒鐘之內幾乎動不了。
一層層舒爽的漣漪從內往外蔓延,他像震動的湖水,全部的細胞都被擊打著、沖刷著。
自他誕生以來,他沒有過這樣山崩地裂的快感。
爽得靈魂出竅,爽到激蕩,爽到爆炸!
他像被抽干靈魂的軀殼,臉上掛著蕩漾的輕笑,根本無法回神。
趁他失神的功夫,蘭淺掙開了他,對著水龍頭,沖干凈臉。
他手法很粗獷,讓水直接從面部淋下,胡亂搓了幾把。
抬頭時,不僅臉上是水珠,頭發上都是。
他胡亂甩干凈水珠,大步離開,卻被手上的銀鏈限制住,無法往前。
他厭煩地回頭,回過味來的溫切爾才如夢初醒。
他跨步上前,將細鏈在胳膊上纏繞幾圈,一把將蘭淺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
“吃飯啊。”溫切爾聲音和平時截然不同,沒了暴怒和緊繃。
他像個地痞流氓,在蘭淺屁股上拍了幾下,“奴蟲沒有上桌的權利,除非跪下來求我,否則,我不會給你任何食物。”
蘭淺冷聲道:“做夢。”
溫切爾起床時間比平時晚了太多,仆蟲們按照午飯的規格準備餐食,極其豐盛。
到了飯廳,溫切爾把蘭淺放下。
室內氤氳著食物的香味,烤肉散發著油脂和孜然的焦香,燉湯濃郁,湯底白如牛奶,每一道菜都讓人食欲大開。
溫切爾掃過蘭淺的臉頰,打定注意折斷他一身傲骨,非讓他求饒不可。
美食在前卻不能吃,還要看別人吃得津津有味,該是多大的折磨。
他吩咐阿尼塞托,“把上將們叫來一起吃。”
暴君的吩咐,下屬不敢不從,五分鐘的功夫,幾位上將紛紛到來。
進門的剎那,他們的視線牢牢被蘭淺吸引。
和香味無關,和外貌無關,是冥冥中血脈的牽引,僅僅注視著,就讓他們一陣狂喜。
是那只從艾利斯蟲王那邊搶來的奴蟲,是瘋蟲做出來的蟲母贗品。
好嬌小,安靜地站在后面,好鎮定,好可愛。
他們忍不住一陣蕩漾,無意識地露出微笑,目光忽而觸到主位的溫切爾。
昨天溫切爾殺掉同僚的教訓慘痛,他們立刻低頭,不敢袒露一點點心思。
拼命告誡自己不要激怒蟲王,不要看那只奴蟲,可他們完全不受控制。
和蘭淺同處一個空間,呼吸著同一片空氣,都讓他們有種幸福到微醺的感覺。
好想要,雖然只是媽媽的仿制品,但還是好想要。
啊啊啊,媽媽的香味,媽媽的蜜,想想就要瘋了!
上將的覬覦和垂涎,溫切爾感知得一清二楚,嫉妒心燒得他發狂,他猛地一拍桌子。
湯湯水水灑在桌面,死亡的威壓籠罩著每一個蟲族,他們差點嚇出原形。
強烈到能把人熏暈過去的戰斗信息素,像懸在頭頂的高壓線,他們恍惚間嗅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呼吸被水泥堵住,無法動彈。
再瘋狂的喜歡,也會被滅頂的恐懼壓制。
他們對蘭淺的狂熱消減,讓溫切爾勉強壓下了殺意。
上將們就坐后,溫切爾招呼:“來呀,吃飯。”
他吃了幾口肉,忽而問:“艾利斯那邊怎樣?”
他說完放下筷子,余光看向側后方。
蘭淺冷冷淡淡,沒有反應。
一個上將見溫切爾心情不錯,壯著膽子說:“我們放過去的臥底已經被處理了,一個活口都沒留。根據他們死前傳來的消息,艾利斯正在尋找丟失的奴蟲,恐怕很快會對我們發起攻擊。”
“好,好,好!”溫切爾一連說了好幾個好,“他來最好,就怕他不來。這里是我的地盤,給他設下天羅地網,讓他自尋思路。”
他輕瞥蘭淺一眼,獰笑道:“聽說,艾利斯最近受過重傷是不是?受過傷的他,對上全盛的我,他拿什么贏。你們說,捉到艾利斯之后,該怎么弄他?”
一位軍官說:“當然是將他扒了皮,拆掉所有的甲殼,把他放進油鍋里炸。”
另一個說:“砍斷他的四肢,讓他在地上爬。”
“把艾利投入奴蟲營,讓低等蟲族吃他的肉,讓他受盡折磨而死。”
溫切爾贊賞點頭:“可以,不過還不夠。我要把他剝皮抽筋,讓他眼睜睜看著他的奴蟲,是怎么被我吸干蜜囊中的蜜,怎么和我交尾,怎么成為我的奴蟲。他嫉妒,他癲狂,可他只能無能地大叫,輸得一敗涂地。”
上將們聽到他的描述,全都興奮起來。
他們倒上了酒想要碰杯,氣氛一片火熱。
忽而,他們聽到了一聲“咕嚕嚕”。
這聲音不起眼,奈何他們聽覺過分優秀。
就算被蟲王壓制,他們的注意力還是放在蘭淺身上。
蘭淺的肚子一響,所有蟲族不約而同地停下來,第一次,敢光明正大地望向他的方向。
蘭淺穿著過于寬松的絲綢白襯衣,那衣服明顯是溫切爾的,松松垮垮。就算扣上所有扣子,還是能看到脖頸到鎖骨處白嫩的肌膚。
他手上掛著象征屈辱的手銬,一條細細銀鏈墜在半空。
他作為奴蟲不能上桌,只能戴著鐐銬站著,在推杯換盞的軍官中顯得格格不入,很是不堪。
可在他身上,看不到哪怕一絲畏縮,一絲自卑,一絲不自在。
他脊背挺拔,如同凌霜的松竹,不可褻玩,不可攀折。
那雙冷冽的眼眸,不怒而威的氣勢,不像奴蟲,而像坐在王座,接受蟲族膜拜的王。
他一個眼神,就讓蟲族升起隱秘的瘋狂,被他冷冷掃過,心就會失序地狂跳。
聽到他肚子在叫,明顯是餓了,上將們頓時愛憐無比。
恨不得沖到他面前,割開腕部的動脈讓他喝血,割下腿部最嫩的肉讓他吃肉。
他們尚且如此,更何況五感卓絕的蟲王。
溫切爾知道他們的蠢動,可他連壓制屬下的想法都沒有,只有一個念頭。
蘭淺冷冰冰的高傲樣子,帶勁得要命,讓他好爽。
要是他冷著臉,勾引自己……
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勾引,他冷淡的模樣,不能給任何蟲族看見。
溫切爾伸手一拉,蘭淺被細鏈拽了過來,被他摟入懷里。
他輕而易舉將蘭淺抱起,火急火燎地進了后方的艙室。
上將們脖子伸得老長,鼻子翕動,火熱的目光跟著蘭淺移動。
奴蟲冷冷的模樣他們看不到了,一個個抓心撓肝。
蟲王將奴蟲帶入內室是要做什么,他們很清楚。
上將們喉結滑動,血液上頭,渴望滋生。
他們祈禱著,溫切爾蟲王千萬不要關艙門,這樣他們就能聽到奴蟲嬌媚入骨的聲音。
或許,還會從門縫中飄出一絲香味,能讓他們瓜分一點兒美妙的香氣。
可是,他們的愿望,很快落空了。
厚厚的艙門在眼前合攏,溫切爾與蘭淺進入了另一重密閉空間。
溫切爾將蘭淺放下,胸膛起伏著,惡狠狠地說:“就會勾引人,站著也要勾引別人,就這么欲求不滿,是不是?”
蘭淺神色很淡,將他無視了個徹底。
溫切爾怒氣暴漲:“好,和我鬧脾氣。不就是想吃哺育液嗎,以為我看不出來?跪下來求我,我能讓你不餓。”
蘭淺不但沒求,還背過身去,往與溫切爾相反的方向走。
溫切爾不假思索地抓住他細細的手腕,一把把人摟住,迫使蘭淺的腹部和他緊貼。又用手指掐住蘭淺的下巴,讓蘭淺除了抬頭看他之外別無他法。
溫切爾的指腹在蘭淺嘴唇上用力撫摸,“求我啊,像昨天那樣發騷,趴在我身上求我。”
蘭淺的眸子冷如冰刀。
他嘴唇緊抿,一動不動,瞪了溫切爾兩眼,強硬地掙脫溫切爾手指的束縛,偏過頭去。
他皮膚太細嫩,竭力反抗讓臉頰出現了兩道明顯的紅色指痕。
明明那么瘦弱,肉卻那么嫩,稍微用力一些,指頭都會陷進去。
這么滑嫩的肉,就該奉上,讓他放肆的玩弄,或捏或揉或咬。
可是,蘭淺就是不順從,他一身反骨,就要和自己對著干!
溫切爾的怒火,像被投入了油田之中,燃起了無法撲滅的大火。
換做其他蟲族,他早就發作,讓對方失去一條胳膊都是輕的。
偏偏蘭淺細皮嫩肉,別說卸去他的胳膊,溫切爾連巴掌都不敢扇,生怕沒控制好力,把這殘次品弄死。
打不能打,罵沒有作用,還會惹得蘭淺更加反抗。
蘭淺的反抗讓他很舒服,可現在不是時候。
蘭淺肚子咕咕叫,可想而知有多餓,要逗得他哭出來,也要在將他喂飽之后。
溫切爾掃過蘭淺堅毅的側臉,那瘦到有些尖的下巴,心中淌過潮水般的渴望。
他想喂蘭淺,讓蘭淺吃得舒爽。
蟲王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對一只仿制品奴蟲,喂養上癮。
縈繞在蘭淺冷冷的氣場中,溫切爾的哺育囊在沒有任何外力刺激的情況下,竟偷偷收縮,分泌出了些許哺育液。
瘋了,亂套了。
瘋了就瘋了,反正他不是第一天當暴君。
不管之前怎么想,他現在就要喂蘭淺,把奴蟲的小肚子喂到鼓起來。
溫切爾起床后并未穿軍服,而是穿了一件和蘭淺相同款式的襯衣。
這個星球的氣溫偏高,可蟲族對溫度適應性很強,房間內還有調溫系統,會根據穿著自動調節溫度,不冷也不熱。
他的手按在絲綢襯衣上,從上往下,一顆顆解開扣子。
將扎起的紫發甩到左肩,衣領往下一拉,襯衣堆在后腰處,露出了結實的斜方肌。
他沒有蟲化出翼翅,露出來的部分,是白皙的、線條優美、暗藏力量的背肌。
為了讓嬌小的蘭淺更好進食,溫切爾半跪在前方的床上。
手在前方緊抓著襯衣,衣服在腰際被收得很緊,愈發顯得他肩寬窄腰。
細汗沿著背肌滑落,沾濕了布料,留下深色的水印。
不,不是汗,而是開合的哺育囊,不受控地泌出了哺育液。
皮膚暴露開來,哺育囊接觸空氣,被蘭淺冰冷的視線掃過,亢奮地分泌出更多哺育液。
澆濕了他蝴蝶骨中央的皮膚。
溫切爾喂養的沖動更加強烈,他側頭掃過蘭淺,威嚴道:“還不過來吃?”
要狠狠的吃,肆意的吃,把他吃爽。
溫切爾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蘭淺的目光,他知道蘭淺在看他的哺育囊。
然而,催促之后,蘭淺沒動。
不但如此,他還背過身去,來了一個眼不見為凈。
他用實際行動給溫切爾當頭一擊,告訴蟲王什么叫拒絕。
溫切爾不敢相信。
他聽到蘭淺肚子叫個不停,他知道蘭淺有多餓。
昨天被蘭淺那樣瘋狂地吃,蘭淺那么猴急,那么迫切,在蘭淺眼里,他的哺育液絕對是無上的美味。
哺育液對蘭淺來說,就像他看到了蘭淺的蜜,一聞到香味,必須要全部搜刮,一滴不剩。
進食,是生物的本能。對蟲族來說,是無法用意志力來壓抑食欲的。
蘭淺卻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是蘭淺打他的那一個個巴掌,還是吸入鱗粉后,蘭淺驕縱的、撩撥的勾引,再到今天抗拒面對美食誘惑的抗拒。
越是這樣,溫切爾最深處的心弦越是被撩動,哺育液流得更兇。
鐐銬的銀鏈繃緊,溫切爾一用力,蘭淺被他拉了過來。
他掐住蘭淺的脖子,“吃不吃?你這次不吃,以后永遠別想我喂你,哪怕你餓死,哪怕你跪地懇求,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蘭淺猝然抬眸。
他臉色很蒼白,肚子發出尷尬的聲音,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銳氣。
他的黑眼明燦,冷傲無比。
因饑餓而顏色寡淡的嘴唇一抿,仇恨地盯著溫切爾:“你把我當奴隸,你以為,我任你宰割嗎?”
“用哺育液牽制我,想讓我擺尾乞憐?士可殺不可辱,餓死就餓死,至少死得有尊嚴!”
一個奴蟲,又在他面前提可笑的尊嚴。
一個爬上艾利斯的床,不知道被艾利斯吃得多狠的奴蟲,有什么資格談尊嚴?
還是說,在艾利斯面前,蘭淺心甘情愿,到了他這邊,蘭淺就覺得是折辱。
就算沒提艾利斯,可蘭淺的姿態,傲然的神情,處處在說艾利斯。
溫切爾勃然大怒。
他怒火沖沖,可冰冷絕艷的蘭淺,又讓他爽到戰栗。
喂養欲遲遲得不到滿足,他的耐心早已耗盡,對蘭淺恨得牙癢,也因他的瞪視爽得頭皮發麻。
除了讓哺育液狂流,溫切爾一時之間竟沒有更多招數。
他望著蘭淺不屈的雙眼,想到昨夜蘭淺的驕縱,冰火兩重天。
等等,不是有黑色鱗粉嗎?
讓蘭淺吸入鱗粉,蘭淺就會變得嬌氣粘人,使喚他干這干那,不管不顧地過來吃食。
溫切爾狂笑一聲,就要化出雙翅。
“又要靠鱗粉來控制我嗎?”他還沒動作,被蘭淺打斷了。
蘭淺黑白分明的眼睛蔑視至極,“堂堂蟲王,竟用這種下作手段,難道你永遠要用鱗粉控制我?這就是你的本事嗎,逼迫他人,篡改別人的意志,卑鄙無恥!”
溫切爾盯著他,毫不懷疑,這奴蟲下一句一定是“艾利斯比你好百倍”。
溫切爾火冒三丈。
他往后抹了一把哺育液,把濕漉漉的食指和中指,強硬地塞入蘭淺的嘴唇。
香嫩的食物被塞到軟滑的口腔里,蘭淺竟然還不從,不但用舌頭推拒,還想閉上牙齒,咬傷溫切爾的手指。
溫切爾另一只手掌控住了他的下巴,蘭淺的反抗被他輕易鎮壓。
溫切爾的手指,又白又細又長,別說人類沒法比,在蟲族中都算長的。
他輕而易舉把手指塞入狹窄的喉嚨,進出幾次,將哺育液盡數涂抹在蘭淺的喉嚨側壁。
這樣暴力的動作,惹得蘭淺生理性反胃,咳嗽起來。
溫切爾稍微將手指抽離,蘭淺只能含著他的手指咳,眼眶泛上了生理性的紅。
到這一步了,蘭淺還不肯就范,不見一點溫馴,像桀驁的鷹。
他用含淚的眼睛瞪著溫切爾,哪怕因口腔無法閉合,下巴都是不堪的口水,也不能改變他的意志。
溫切爾的喉結滑動一下,另一種渴望迅猛升起。
喂食欲沒有得到滿足,還越來越空虛。
他想要蘭淺主動來吸哺育液,不是這樣潦草地被他喂。
太烈了,這奴蟲貞烈無比!
不但用殺人的目光看他,渾身上下帶刺,連身體都在反抗。
脆弱的咽喉被有力的手指深入,只要用一點點力,就能貫穿他的咽喉讓他死亡,他偏偏不怕!
溫切爾暴怒,與之一起的,還有狂猛激起的快意,恰似升到幾百米高空的浪潮。
兩人那么敵視,空氣都熱了起來,溫切爾的額上都流下了熱汗。
蘭淺更是氣喘吁吁,鼻尖帶汗,明明模樣狼狽,精神卻永不屈服。
溫切爾要被刺激死了。
怒意一層接一層,感官卻那么舒服,大腦被重重的按摩,是激烈的痛爽。
他的紫眸染上了紅,惡聲惡氣道:“給我吃,給我吃!”
哺育液沒有舌頭接住,哺育囊沒有牙齒啃咬,液體已有決堤之勢。
溫切爾隨意一抹,指縫間就掛上了透明液滴。
他不由分說將手指蠻橫地塞入,蘭淺干嘔,被嗆到流淚也不能讓他停止,還讓他更加興奮。
明明在喂食,卻被他們弄得像在打架,像在對方的領地互相標記,占據更多地盤。
在理智與食欲的拔河中,縱然是堅韌的蘭淺,也落了下風。
他僵硬的身體漸漸軟了,落在了溫切爾懷里,被溫切爾按著坐在自己腿上。
眼神變得迷離,額上都是熱汗,過量的哺育液被手指直接塞入他咽喉。
他的胃終于被滿足,發出喟嘆,他的喉嚨,雖然還在嗚嗚地反抗,可聲音越來越微弱。
被嗆得通紅的眼,留下兩行清淚。
才剛剛抵達臉頰,就被溫切爾舔去了。
溫切爾不光吃他的淚,還急躁地舔他的眼皮,他怎么都掙脫不得。
他被暴力喂食,像被剝了鱗片的魚,除了承受別無他法。
“呼呼呼——”
喘氣的聲音。
不是他發出來的,而是溫切爾起伏的胸膛發出的。
被暴力制裁的是蘭淺,急切舔眼淚、要爆炸的卻是溫切爾。
他沒有化出翼翅,卻長出了黑色的尾巴。
尾巴不容抗拒地鉆入蘭淺的手心,幾番強迫,蘭淺不得不握住。
汗珠順著溫切爾白皙的臉龐往下落,他側臉的蟲紋流動,妖冶無邊。
手指繼續喂食,間或夾住蘭淺的舌頭,指甲刮著他的上顎,刮著那什么都分泌不出來的蜜囊。
他把蘭淺禁錮在懷里,露出殘忍的笑容。
“我對付你,何必用鱗粉?就算不用鱗粉,我也有的是辦法,你能怎么樣?”
“你想逃嗎,你逃得掉嗎?還不是只能乖乖被我揉弄。”
“再勾引別的蟲族,我就把你的腿打斷,知道了嗎?”
蘭淺回應他的,是流著淚,但傲然不屈的雙眼。
第53章 蟲母降臨(二十五)
上將們食不知味地吃著飯,神情恍惚。
思緒早就跟隨溫切爾和蘭淺,飛到了內室。
他們知道,蘭淺是蟲母仿造品。
還是殘次品,那么柔弱,從實力上來說,也不可能是承擔孕育責任的蟲母。
可蘭淺的血香,他的神態,勾起了蟲族內心最深處,對蟲母狂熱的渴望。
只是一個仿制品,就這么撩人心弦,真正的蟲母該會是什么樣?
蟲母的香,蟲母的蜜,蟲母的精神疏導,蟲母的支配,只要一想起,就讓他們渴求到要發狂。
媽媽,好想要媽媽,媽媽在哪里。
媽媽快出現,他們要媽媽,他們此生都是媽媽的,他們為媽媽而活!
在座各個都是高級蟲族,上將級別。
代表著絕對實力,也代表超強的自制力。
可被蘭淺勾出渴求的他們,精神麻痹了,心也麻痹了,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甚至維持不住人形,有蟲化的趨勢。
忽而,那道緊閉的金屬艙門,在面前緩緩打開。
他們不敢相信——這么快嗎?
溫切爾不是在吃奴蟲嗎,沒開過葷的暴君該多么狂暴,讓奴蟲一天下不來床都是輕的,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蟲王……不行嗎?面對那么嬌嫩嫩的奴蟲,他都不行嗎?
上將們激動地抬眸,被溫切爾掃了一眼,冷汗直流,壓下了不該有的心思。
蘭淺被蟲王抱在懷里,頭發濡濕了,眼眸也失神著。
眼尾有明顯的紅痕,有些腫,臉頰也有紅腫的痕跡。
那飽滿的嘴唇,更是紅得不能看,不知道受了怎樣的折磨。
那么紅艷欲滴,是被蟲王咬出來的嗎?
不,也有可能是蟲王的尾巴……
光想想,上將們就要嫉妒到裂開,也奢望得脹痛。
小奴蟲渾身乏力,腿都是軟的,在蟲王懷里,嬌小得像個團子。
身上的白襯衫皺了,松垮地穿著,手腕被鐐銬磨紅了一塊,看起來分外可憐。
在內室經歷了什么,把剛剛還冷傲如霜的小奴蟲,變得癡癡的,瞪人都有氣無力,像個小勾子勾得人發癢。
蟲王更是,翹起的尾巴還強迫小奴蟲捏著。
太過分了,把人欺負成這樣,小奴蟲太可憐了。
沒看到任何畫面,聽到任何聲音,可蘭淺的模樣,足夠讓所有上將浮想聯翩,狂咽口水。
溫切爾明顯心情不錯,給蘭淺吹了吹紅腫的手腕,攏住了他的雙腳。
把人徹底抱緊了,再次坐下。
“接著吃,愣著干什么。”
溫切爾命令一句,左手將蘭淺摟緊,右手不緊不慢地夾菜,頗為愉快地吃了起來。
他只知道蘭淺對營養液排異,不知道蘭淺連普通食物都吃不了,夾起一塊燉爛的肉,喂到蘭淺面前。
散發著肉香的肉,讓蘭淺一陣反胃。
他對溫切爾一番刺激,得到了不用鱗粉的保證,目的已經達到。
再和溫切爾對著干,他自己遭罪,也得不到收益。
怕再被溫切爾暴力喂食,他偏過了頭。
埋在溫切爾緊實的胸膛,“吃飽了。”
溫切爾沒說話,也沒收走那塊肉。
蘭淺便主動環住了他的腰,低聲說:“沒你好吃,不吃。”
聲音很低,頭也埋著,無法見人的樣子。
看慣了他冷冽模樣的溫切爾,知道他這樣有多稀罕,比剛才舔蘭淺眼淚還洶涌的滿足讓他沉溺。
他把肉放下,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
顧及著蟲王形象,他在蘭淺的臀上掌摑了幾下,“嬌氣,怎么養出了這么嬌氣的奴蟲?就要吃我是不是,除了我,什么都吃不下是不是?”
溫切爾沒想蘭淺能回復,蘭淺冷冰冰的,能不應付他的時候,都把他當空氣。
誰知,蘭淺在他胸膛輕蹭了下,低低說:“嗯。”
這一刻,溫切爾的心飛到九霄之外。
蘭淺平時太冷,這句不起眼的回復,讓溫切爾欣喜若狂。
承認了,蘭淺承認,只想吃他。
才擦干的哺育囊,又有分泌哺育液的趨勢。
溫切爾的喂食欲輕易被撩撥起,他又想喂蘭淺了,讓蘭淺一次性吃個夠。
被他喂飽,被他養得白白嫩嫩,忘記艾利斯那個性冷淡指日可待。
溫切爾振奮不已,尾巴在蘭淺手中亂顫,蘭淺用力掐了一下,得到款待的尾巴更興奮。
他又忍不住拍了幾下蘭淺的屁股,拍得啪啪作響,低聲在他耳邊說:“小浪貨。”
蘭淺用力揪住了溫切爾的紫發,冷淡道:“閉嘴。”
帶勁。
冰冷的時候帶勁,罵人的時候帶勁,順從的時候,也那么帶勁。
怎么都爽,只要小奴蟲在他身邊,他的爽快就層層疊疊!
溫切爾之前和艾利斯較勁,處處他和比,聽說艾利斯是性冷淡,從沒有奴蟲,他也就不要奴蟲。
他終于知道,奴蟲的滋味這么好。
奴蟲好,從艾利斯手中搶來的奴蟲,更好。
溫切爾的愉快任誰都能看出,上將們長舒一口氣。
外面傳來腳步聲,有軍蟲在外通報:“蟲王,制香師來了,帶來了新的香薰,請求蟲王召見。”
溫切爾正在興頭上,“讓他進來。”
“是。”
蘭淺心中一緊。
制香師,給溫切爾用香薰的可疑人物。
蘭淺擔心他是玩家,更擔心他是傳說中的天梯十,讓舒正思都沉重的明星玩家。
天梯榜第十的積分,該有多少?
恐怕幾百萬都不嫌多吧?
一次瞬移只用五千積分,天梯十想兌換多少次瞬移,就能兌換多少次。
他和普通玩家中間都隔著天塹,更別說和天梯榜上的高玩。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蘭淺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從溫切爾懷里抬頭,往外看了一眼。
一個逆光的身影從門邊一路來到室內。
蟲族普遍高大健碩,蘭淺對他的體型毫不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驟然凝結的空氣。
圍坐在一起的蟲族上將,不約而同地靜止,散發著熱氣的燉湯,熱氣也被按下暫停鍵。
連溫切爾都停滯了,變成一尊雕塑。
在場能動的,除了制香師,只有蘭淺。
蘭淺不動聲色地打開控制光屏,出乎意料,[不語怪力亂神]的技能沒有生效。
沒有對他使用精神控制技能嗎?
但時間和空間靜止,應該歸在‘怪力’的范圍之內不是嗎?
除非,技能的施放者能控制誰靜止,故意漏了他。
對方沒有隱藏玩家身份,蘭淺戒備拉滿,思索著來人是天梯十的可能性。
他從溫切爾腿上站起,沉靜的注視著來人。
高大的蟲族在距離蘭淺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他打量了蘭淺一眼,笑著贊道:“盛傳你是殘次品,是瘋蟲造物,是蟲王的奴蟲。蟲族只看到了你的偽裝,又怎么懂得你在兩個兇殘的蟲王手上討生活,能同時獲得兩大蟲王的歡心,這背后的膽識和魄力,暗藏的實力。”
蘭淺的精神之網早已放出,不光探測面前的奴蟲,還不斷往外延伸,試圖確定這個玩家有沒有同伴。
沒感覺到惡意。
也不像辛揚那樣善意,沒有蟲族的癡狂。
非要描述的話,那就是冷靜。
冷靜的審視,游刃有余地交涉。
經歷過三個玩家的絞殺,沒有惡意,對蘭淺來說就是善意。
他沒有立刻開口,以不變應萬變,表面上等著對方說話,精神之網做好了攻擊準備。
溫切爾也被靜止,如果對方突然發難,他必須馬上應對,再將溫切爾喚醒。
對方看出了蘭淺的緊繃,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羅免,是制香師。我還有一個同伴,不過他不在這邊,他的技能是時間靜止,你看到了。”
蘭淺簡短道:“蘭斯。”
羅免又笑:“你的大名我已經聽說了,連名字都起了英文名,很嚴謹。不像這邊陣營有個傻瓜,剛進游戲,就在蟲族面前罵罵咧咧,說''他媽的''。哪怕蟲母死了幾百年,也是蟲族的精神領袖,蟲母在蟲族心里是媽媽,媽媽怎么容許別人侮辱?那玩家一罵出口,就被蟲族群起而攻,翹了辮子。估計他死都想不到,竟然因為一句臟話,開局就成了炮灰。”
蘭淺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蟲族還有這種禁忌。
沒有探查到惡意,還和他“八卦”,至少明面上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蘭淺問:“你找我合作?”
羅免是真的愛笑,笑起來眼角能看到明顯的皺紋,應該不年輕了。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沒錯,我和我隊友想拉你入伙,我們在這個副本里結成暫時同盟。”
蘭淺猜到他想說什么,還是微微偏頭,做出“愿聞其詳”的表情。
“我們的目標是擊殺蟲王,現在蟲王有兩個,艾利斯和溫切爾。”羅免說,“之前有玩家在艾利斯那邊動手,實話說有點草率了,莫非他們以為艾利斯一定能贏下蟲王之戰?兩大蟲王打了這么多年,怎么能確定,他們在十天內一定會分出勝負。退一萬步說,真分出勝負了,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蘭淺點頭。
羅免說:“看來你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游戲從頭到尾沒有說擊殺哪個蟲王,可以判斷,完成副本的條件,是將兩大蟲王都殺死。但是,先殺掉一個蟲王,另一蟲王不可能不注意到異軍突起的玩家,防衛提高,會很難得手。最好讓他們死在一塊,永絕后患。”
羅免:“我本來還傷腦筋,找什么理由把兩個蟲王騙到一起呢?有了你,問題迎刃而解。”
蘭淺沉著道:“你們想讓我當誘餌。”
“沒錯。”羅免說:“接到可靠消息,失去心愛奴蟲的艾利斯蟲王已經集結軍隊,恐怕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我這邊會在一間艙室提前準備炸藥,只要你把兩個蟲王引過去,縱然是銅墻鐵壁,也一定會被炸死。”
蘭淺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問:“怎么保證我的安全?”
“就像今天這樣。”羅免莞爾,“到時我們會把時間靜止,用瞬移把你救出來。現在是游戲第五天,萬一計劃出了問題,中間有什么變故,我們至少還有幾天時間,有一定容錯率。況且,天梯十也是一個變數,他至今沒有出現,我感覺他想搞大的,咱們還是先下手為強。”
羅免也知道明星玩家是指天梯第十。
他這樣說,不光是忌憚天梯十,也將自己和天梯十的關系撇清了。
是真話,還是賊喊捉賊的障眼法。
蘭淺沒顯露情緒:“這計劃可操作性很強,但實際上,救不救我全憑你們的良心。如果你們選擇自保,不來救我,讓我和蟲王死在一起,我也沒法做什么,約束不了你們。”
羅免認真想了下,“有良心還不夠嗎,良心在副本中,是最珍貴的東西。大家都是同類,何必因為游戲扭曲自己,自相殘殺呢?我只能向你保證一定會救你,你懷疑也是正常的,可以先考慮一下。”
他給了蘭淺一個不起眼的紅色口哨,“你把這個放入系統的儲物格,想見我的時候吹一下,我會過來。我猜艾利斯的行動就在這一兩天,盡快給我答復,可以嗎?”
蘭淺思索片刻,接過口哨,放入儲物格。
該說的羅免都說完了,他沖蘭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回去。
蘭淺還有一個問題,“仿蟲母信息素是你做的嗎?”
羅免有些意外他的敏銳:“嗯。”
“那給溫切爾的香薰,是不是有毒的?”
羅免樂了,“那樣的話也太明顯了,蟲王會察覺到的。再說了,毒一個也沒用啊。”
蘭淺頷首,重新回到溫切爾腿上,靠著他的胸膛。
羅免也回到原位。
瞬間,時間重新流動,軍官們繼續吃飯,加熱的湯往上冒著白霧。
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異常,他們完全沒發現這段時間的靜止。
羅免的神態極其自然,站在溫切爾不遠處,畢恭畢敬地獻上香薰:“蟲王,這是新研發的香薰,凝神效果特別好。”
溫切爾放下了筷子。
“是嗎?”他招了招手,仆蟲將香薰接過,遞到他手邊。
溫切爾沒有打開蓋子,將盛滿金黃色液體的精致玻璃瓶放在桌上。
他垂眸看著蘭淺,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討厭香薰是不是?”
蘭淺不知道他問這個干嘛,索性不回應,不說喜歡,也不說討厭。
“不說話啊。”溫切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冷不防道:“把制香師拖出去殺了。”
蘭淺錯愕。
不止是他,其他軍官,羅免本人,也驚住了。
有上將小聲問:“蟲王,制香師的香薰,對您不是很有用嗎?用了他的香薰之后,您的頭都沒那么疼了。這么些年,只有他的香薰對您起作用。制香師犯了錯該懲罰,可他還有用處,是不是留著一條命比較好?把他下肢切了,把他弄殘,不影響他制香。”
溫切爾臉上的表情并不兇惡,但精神之網深入他光點的蘭淺知道,他殺意很重,他不是開玩笑。
為什么?
難道剛剛時間靜止,溫切爾感覺到了異常,發現了他們的破綻?
羅免不像沒有腦子的,他既然敢在蟲王面前找他,必然對同伴的技能很有信心。
那是為什么。
說殺就殺,連個理由也不給。
溫切爾真是暴君,比艾利斯還要喜怒無常。
羅免也很懵逼,他小心翼翼地跪倒:“如果是我的香薰做得不好,那我立刻拿走,請蟲王繞我一命!我一定更用心地研發香薰,為蟲王解憂。”
溫切爾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他的指腹在蘭淺嘴唇上流連,忽而抬高蘭淺的下巴,“為什么要殺你,不如問問我的奴蟲。”
蘭淺心中驚濤駭浪。
溫切爾這是抽什么瘋。
又哪里惹著他了,要殺羅免,和他有什么關系?
蘭淺試圖用精神之網探尋,可除了探知到溫切爾噴薄的殺氣,他找不到更多原因。
他的精神值畢竟沒有那么高,沒有讀心術,只能猜。
剛喂完他從房間出來,溫切爾還好好的,興致高昂。
羅免一來,他就要殺人,還不是直接動手,而是下達指令,讓別人去殺。
如果是其他蟲族,隨便溫切爾要殺要剮,那是他們自己的因果,蘭淺不會干涉。
問題是,羅免是剛對他伸出橄欖枝的玩家。
玩家只有7個,還有2個在艾利斯手里,每一個玩家都很重要。
更別說,他們之間可能會合作。
他要盡可能保住羅免。
溫切爾做事隨心所欲,瘋得厲害,一會兒一個想法,要改變他或許沒那么難。
思及此,蘭淺蹙眉道:“問我做什么,是你要殺人。”
“當然要問你啊。”溫切爾伸長舌頭,往他的唇心舔了一下,“不是你,他怎么會死。你在意他,對不對?要不然,為什么他出現的時候,你的心跳得那么快。”
蘭淺頓感自己的大意,更震驚溫切爾敏銳的洞察力。
羅免進來時,蘭淺擔心他是天梯十,有一瞬間的緊張,但他很快就把情緒壓下去,恢復了冷靜。
就那么一點點時間,溫切爾竟然感覺到了他心跳和脈搏的變化,還因此瘋病發作,要殺人。
溫切爾環抱蘭淺的胳膊一點點收緊,聲音變得危險,“你和他什么關系。”
蘭淺的氣上來了,“溫切爾,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他能有什么關系”
“哦,沒關系。”
溫切爾抬手,開始解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他這模樣非常不妙。
要是溫切爾狂躁,憤怒,蘭淺不會覺得這么棘手。
雖然現在精神之網還能壓住他的怒火,可前車之鑒擺在那,腰上的皮差點被溫切爾剝掉的畫面歷歷在目。
溫切爾解開他兩粒扣子,修長的手指按在蘭淺心臟位置。
“你和他沒關系,心跳卻那么快。在我的懷里,你對另一個蟲族心跳快,你當我是死的?”
溫切爾一口咬住蘭淺鎖骨,登時見血。
他伸出舌頭舔血,身體一陣陣顫抖,大吼道:“把制香師拖下去殺了!”
現場一片寂靜,上將們都嚇得面無人色,沒有一個人敢求情。
蘭淺被咬的地方劇痛,他懷疑,溫切爾剛剛那一口,是為了咬下他一塊肉。
鎖骨離脖頸那么近,一個不好,這狂犬就會亮出獠牙,把他脖子咬斷。
蘭淺知道溫切爾現在的危險,可他傲然無懼。
他心頭竄著旺盛的火苗,是真正的怒火。
溫切爾這個瘋子,這個暴君,給他去死!
他一甩手,接連甩了溫切爾兩個巴掌,怒道:“不許殺,我看誰敢殺?”
一個奴蟲,竟然這么勇,打蟲王就算了,還敢命令蟲王。
見多識廣的上將們都嚇傻了,一個個心急如焚,他們擔心蘭淺的安危,連傷口散溢出的血香都顧不上了。
溫切爾被摑了兩掌,抬起頭,眸子深深,藏著暗涌。
唇邊還殘留著蘭淺剛流出來的血,他不在意地舔去。
他的手指在蘭淺鎖骨的傷口一抹,將血抹開,涂在了蘭淺嘴唇上。
他控住了蘭淺的后脖頸,在蘭淺無法退縮之時,狠狠舔過那染血的紅唇。
他對著唇瓣又吸又咬,沒有收力,蘭淺的嘴唇也傳來刺痛。
嘴唇被瘋狗咬破了,還不是一處,左左右右,上下唇瓣,都有了破皮的傷口。
溫切爾的舌頭舔上去,帶來一陣刺痛。
蘭淺又痛又氣,肺都要炸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又打了溫切爾幾巴掌,在溫切爾帶有蟲紋的那一側臉頰,流下了紅痕。
他的怒意,不但沒有讓溫切爾冷靜,反而引爆了更深的怒火。
溫切爾重重地咬,不顧蘭淺的痛呼,不顧他的掙扎。
血香刺激著他的動作,他全然失控,與蘭淺相連的銀鏈被甩得釘釘作響。
溫切爾的殺意,從羅免身上轉移,對準了蘭淺。
他輕易將蘭淺的掙扎鎮壓,松開蘭淺的唇,刺入指頭刮著他的上顎。
“不許我殺他,你用什么來換?”
蘭淺流出一點血,他就舔去一點,陰晴不定的臉上,終于落下暴風雨。
他掐住蘭淺的脖子,渾身戾氣暴漲,“你用什么求我?蜜嗎,你沒蜜。除了打我,除了對我冷暴力,除了虐待我,我能給我什么?”
身后的上將們:??什么?
奴蟲虐待蟲王?
怎么可能?
蘭淺都聽笑了。
他的怒如高高涌起的海浪,也掐住溫切爾的臉。
他的笑格外明媚,也分外譏諷。
“蟲王因為我的心跳快了幾秒鐘,就打翻醋壇子,狂性大發。原來,蟲王想求得我的關注,求得我的愛。”
蘭淺拍拍溫切爾的臉蛋,“想讓我的心為你跳動,溫切爾蟲王你,除了狂躁,又有什么拿得出手?”
溫切爾臉色大變。
他站了起來,喝道:“都滾出去!”
上將們如蒙大赦,雖心底牽掛著蘭淺,可在噴火的溫切爾面前,他們連看都不敢看,匆匆離開。
羅免被仆蟲阿尼塞托押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殺。
他的心情完全不在殺羅免身上,將人拖了下去,焦急地在外等候。
溫切爾將蘭淺扛在肩上,沒有往床邊去。
他有一張很大的辦公桌,上面擺著許多珍惜標本,他手臂一掃,標本全部落地。
清出了一片空間,蘭淺被他放在堅硬的桌子上。
蘭淺的后背被硌得疼,一時之間頭特別重,抬都抬不起來。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有些燙。
呼出來的氣體,也帶著熱意。
發燒了。
為什么會突然發燒。
他沒有吃過溫切爾的血,感染值沒有降低。
精神值倒是往上漲了幾點,可精神值不會帶來體溫的變化。
排除所有選項,只剩一個可能。
剛進副本時,他就在發燒。
發燒,是發情期的前兆。
他的第二次發情期,可能要帶來了。
第54章 蟲母降臨(二十六)
溫切爾聽到了蘭淺的悶哼,知道他很不舒服。
但這本身就是給這奴蟲的懲罰,懲罰哪有舒服的?!
蘭淺那么嬌氣,連醫療艙的床都嫌硬,睡覺都得睡最柔軟的天絲蠶被。
這樣的實木桌,肯定會讓他后背硌得痛,會讓他求饒。
溫切爾就是要這奴蟲求饒。
打不能打,罵他,蘭淺和他對著罵。溫切爾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他竟然會把將人放在堅硬的桌子上,作為一種懲罰。
眼看蘭淺想要坐起,他強硬地按住對方的肩膀,把人死死固定在桌面上動彈不得。
蘭淺在掙扎中,襯衫被扯開,露出肩膀大片白皙肌膚,在深紅的實木桌上,顏色反差極大。
溫切爾也上了桌子,雙腿跪在蘭淺兩側,沒有把重量押下去,但是將人牢牢束縛。
他彎腰,束成馬尾的紫發垂落,發尾掃過蘭淺的耳朵,單手掐住了蘭淺的脖子。
“我求你的關注,求你的愛,為你打翻醋壇子?”溫切爾一字一頓地重復。
蘭淺的冰冷和反抗一直讓他很爽,但這句話,實實在在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眼睛都被憤怒灼燒得生疼。
“你在說什么胡話,一只不堪的奴蟲,竟妄想得到我的愛,笑掉我大牙,自作多情!”溫切爾越說,手指收得越緊,看到蘭淺了臉頰漲紅,隱隱要窒息,報復的快意油然而生。
“認清自己,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是我的奴蟲,我隨時隨地要吃你、要殺你,你沒有任何反抗的權利。”溫切爾的矜貴使然,平日說話本來就嘲諷,現在更是譏誚至極,“你什么時候,見過獅子求麋鹿的喜歡和關注嗎?”
他確實有些在意奴蟲,只不過是因為奴蟲的蜜太嫩,血太香,和他在一起精神很舒服,被他罵一句會特別舒爽,還能久違地睡好覺。
蘭淺只能被他拿捏,被他馴服,和他談愛,說他吃醋?
開什么玩笑!
溫切爾心里這么想,也這么說,但他還是萬分不爽。
蘭淺因為呼吸不暢,眼眶和鼻頭都有些發紅,模樣很可憐,可他的眸子卻那么冰冷。
反抗將溫切爾的怒意再度推高。
蘭淺唇上的傷口有止血的趨勢,他腰彎得更低,殘忍地將傷口再度舔開,盡情吸血。
傷口二次流血,比第一次更痛。
蘭淺的眉頭皺了起來,喉嚨發出破碎的痛呼。
溫切爾有一瞬間的于心不忍。
可血香讓他狠狠滿足,也加劇了精神上的刺激,蘭淺的敵視,讓他更加暴虐。
還不夠,這樣折磨遠遠不夠。
怕蘭淺真的呼吸不上來,他微微松開了手,頭錯開,在他耳邊說:“你敢命令我,你敢干涉我的決定,那制香師非死不可。他不但要死,我還要他死在你面前,讓你眼睜睜看著他死。”
“制香師一個不夠,給你求情的辛揚,是不是對你也有過分的關注?讓他們死在一起,將他們剝皮抽筋,就是我對你這不聽話的奴蟲的懲罰。”
蘭淺心里一震。
溫切爾蟲王連辛揚對他的擔心都能感受得到,對情緒的感知力竟這么強。
蟲王隨心所欲,想把誰拉下水,完全是一念之間。
羅免他都要保住,更何況辛揚。
置身事外,能讓蟲王和他,有短暫的和平。
越對其他人在意,溫切爾就越有他的把柄,越容易將他威脅。
蘭淺不怕把柄。
溫切爾要把柄,就給他,他要成為溫切爾的絕對主導,要多少把柄,他都給得起!
知道溫切爾能感知情緒,蘭淺在他面前從沒刻意壓制,還將情緒催化得更烈,故意暴露在溫切爾面前。
人設不真實,又怎么讓人信服?
溫切爾說完話要退開,被他掐緊的蘭淺用精神之網讓對方麻痹一秒,趁此機會逃脫桎梏,偏過頭,重重在溫切爾耳朵一咬!
他是想咬出血的,還能順便吃點血降低感染度。
可蟲族的身體太強悍,頭暈的他用盡力氣,竟然只留下了一個稍深的牙印。
沒有血,蘭淺也不失望。
他極有力度的目光瞪視著溫切爾,“為什么要濫殺無辜?你是蟲王,就可以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嗎?”
溫切爾的怒意也變得更加尖銳,“所有蟲族都是蟲母的子民,他們的命,從出生就該貢獻給蟲母。蟲母不在,蟲王就是他們唯一的主宰。呵,濫殺無辜,讓我不悅,他們算什么無辜。”
溫切爾伸出手指,捏住了蘭淺下唇瓣的傷口,擠出兩滴血,他伸出舌頭舔去。
“區區一個奴蟲,自身都難保,還在擔心別人?”
蘭淺痛得很,恨不得把溫切爾的舌頭咬斷。
他眸子里燃著一團黑火,怒意讓聲音都有些變形,“奴蟲,奴蟲,口口聲聲都是奴蟲。”
“奴蟲是我想當的嗎?我睜開眼睛就是感染體,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溫切爾,你是蟲王,你很強沒錯。要是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你是沒有蟲化的殘次品,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嗎!”
“早就自行了斷了吧?哪會像我這樣,受一遍遍折辱。”
蘭淺前幾句話讓溫切爾有些意外,但最后一句,將他這炮仗點燃了。
“折辱?在我這就是折辱,在艾利斯那邊就不是。你搞清楚,把你變成奴蟲的是艾利斯!你說我在求你的關注和愛,我看是你從頭到尾在求艾利斯的寵愛!”
蘭淺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他的艾利斯,艾利斯是什么東西?”
他抬高下巴,狹長的眼尾備顯諷刺,“寵愛?這兩個字讓我惡心。你真以為,高高在上地賞賜一點無關緊要的關心,就算對我好了是嗎?我要的,艾利斯給不起,你溫切爾蟲王,更給不起。”
“你要什么?!”
蘭淺傲然無比,眼眸里一片高光,“是自由,是平等。你給得起嗎,艾利斯尚且叫我的名字,你張口閉口就是奴蟲,你給得起?我不如祈禱你早點死了來的比較實際。”
平等,自由?
在開什么玩笑。
蟲族之間的森嚴等級刻在骨子里,幾千年延續至今,這就是整個蟲族延續的法則。
溫切爾清晰地知道這一點,想嘲弄地笑,讓蘭淺醒醒。
可他看著蘭淺明燦燦的眼眸,看到他一身傲骨,不知為何,內心大震。
蘭淺現在沒哭,沒有漂亮得過分,臉龐平凡無奇。
但他說這句話的神情,敢直抒胸臆的表達,那無法打壓的銳氣,鋒利的斗志,讓溫切爾覺得,蘭淺這模樣,比他哭起來還漂亮。
陌生的情愫在他胸膛發酵,海嘯般沖擊他的內心。
蟲王的寵愛,是多少奴蟲,乃至蟲族軍官都想要的東西,蘭淺卻棄如敝屣。他對這些不屑一顧,他想頂天立地地活著。
小小奴蟲,也有鴻鵠之志。
正因為太天真,太純粹,才讓溫切爾這么震動。
蘭淺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他當奴蟲根本沒有選擇,如果有選擇,誰不想出生下來就高貴,最好出生就是蟲母。
震撼之后,又生出欣喜。
蘭淺在他面前,一直說艾利斯有多好,今天竟然對艾利斯破口大罵。
原來在蘭淺心里,艾利斯蟲王沒什么重要,就像對他一樣,蘭淺也很不屑。
等等,和他一樣?
不,不一樣,蘭淺說了,他還不如艾利斯,艾利斯不會叫他奴蟲。
可惡,這方面艾利斯都要壓他一頭!
“你這奴……”溫切爾半路卡殼,叫不出名字,只好將稱呼省去了。
“好啊,你咒我去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你想我給你自由?這輩子都不可能,你趁早死心。”
溫切爾心煩意亂,說話都不得勁,煩躁之下,他大喝道:“來人,把奴環拿來,我要親自給這奴……戴上!”
蘭淺眼眸很沉:“你敢。”
溫切爾殘酷地笑了,“我是蟲王,我有什么不敢。不想要奴環是不是,那你求我啊。”
蘭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罵出了口,“求你個頭,你去死。”
兩人都沒再說話,蘭淺眉頭蹙著,嘴唇略略有些顫抖,木桌太硬,很不舒服。
溫切爾垂眸看他,見他面色蒼白,手指自作主張地放松了鉗制。
噼里啪啦的火花在對視中產生,越來越激烈,不停對抗和碰撞,誰也不讓。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正在溫切爾要發怒,怎么找個奴環也這么慢的時候,阿尼塞托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奉了上來。
溫切爾火速打開盒子,一看到其中的奴環,就:“……”
不是,他要的是最常見的黑色皮質奴環,中間帶炸彈不能隨便取下的,這是什么玩意?彈力帶做的就算了,還是純白的,甚至還有柔軟的兔子毛在上頭。
溫切爾額上暴起一根青筋:“你找半天就找個這?”
“不、不行嗎?”阿尼塞托無辜地說:“其它奴環有些單調,這一套有小兔子尾巴,還有小皮鞭……”
溫切爾眼神一變,“行了行了,你下去。”
他修長的手指撥了撥,果然看到了短短的兔子尾巴,和純白的細細軟皮鞭。
這算哪門子奴環,情趣用品還差不多。
溫切爾將奴環拿出來,毛特別柔軟,指頭能完全陷進去,就像蘭淺身上唯一有肉的臀部。
他越看越覺得合適,軟軟的白毛放在嬌氣的蘭淺身上,不至于讓他破皮,白色也很襯他。
一想到蘭淺戴著這個奴環,一會兒可能還要哭出來,溫切爾就條件反射地滾了滾喉結。
他長而骨感的手指,不管做什么都賞心悅目,拆奴環時,動作變得急迫。
沒幾秒鐘他拆了奴環,正要低下頭往蘭淺脖子上套,變故發生了。
拆奴環得雙手操作,溫切爾當然不能再掐蘭淺脖子。蘭淺竟假裝咳嗽,在他湊近時忽然發難。
溫切爾也不知怎么回事,渾身上下一麻,眼前一花,就被蘭淺反而為主地壓在了身下。
他的背撞在冰冷而堅硬的桌面,看到蘭淺極快地搶過他手中的奴環,戴在了他脖子上。
從頭到尾,他的精神都舒暢而酥麻,連反抗都想不起來。
蘭淺撐在溫切爾手臂的肌肉上,調整了一下奴環的位置,將那團兔子毛放在45度方向。
過于寬大的衣服太礙事了,他像在艾利斯那邊一樣,扯開了上衣。
從盒中拿出細軟皮鞭,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溫切爾,忽而抬手,再淌血的鎖骨傷口上一抹。
血液把指尖染紅,蘭淺將細鞭在手上纏繞幾次,皮鞭就沾上了他的血。
純白中帶著紅,立刻增添了妖冶之氣。
蘭淺撕開溫切爾的襯衫,一揮手,染血的皮鞭就甩在了對方的胸膛。
溫切爾皮膚白得不可思議,是透亮的白色。
蘭淺一鞭子下去,肌肉彈動,流下了一道明顯的紅印。
不是因力氣大而產生的,是蘭淺的血留下的血印。
這條皮鞭不知道什么材質做的,比艾利斯那條七節鞭更軟更輕,蘭淺連續鞭了幾下,才稍微找到手感。
奴環雖然全白帶軟毛,但畢竟是奴環設計,有一根細細的銀鏈。
蘭淺將那銀鏈在溫切爾脖子上纏繞兩圈,一用力,溫切爾脖子的皮膚就變得漲紅,青筋暴起。
他左手緊緊拉著銀鏈,右手鞭打,坐在溫切爾腿上,不斷用力。
位置完全對調。
他明明是溫切爾的奴蟲,可他完全占據主導,仿佛他才是溫切爾的主人!
蘭淺用盡力氣,都只能微微將溫切爾的皮膚打腫,這還是因為溫切爾皮膚白得變態,才會那么明顯。
但沒關系,打到就是爽。
嘴唇上被舔開的傷口、鎖骨處的傷口還在疼痛,他現在就要報復!
“蟲王,嗯?”
蘭淺微微有些氣喘,“蟲王了不起?蟲王就能為所欲為?”
“啪!”一鞭子,斜著從溫切爾胸膛,打到他的腹肌。
“溫切爾,你怎么對我的,我現在也怎么對你。”
“啪!”又一鞭子,打在剛剛的位置上面,擦過了某處。
與此同時,一滴透明的熱汗,從蘭淺的下巴,墜在溫切爾肚臍之上。
“讓你剝我的皮,讓你吃我的血,呼呼——”
“啪!”再一鞭。
“溫切爾,求我,我考慮少給你兩鞭。”
“啪啪啪!”
溫切爾要瘋了。
他可以輕易將蘭淺從身上掀下去,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過蘭淺手中的鞭子,反過來用在他身上。
可他完全想不起來,他爽得要冒煙了。
觸覺、視覺、聽覺、嗅覺、一次性給他帶來盛宴,他爽得肌肉都在顫抖。
蘭淺甩鞭子的力氣,溫切爾真的看不上,那力氣,和給他撓癢癢差不多。
撓癢癢就算了,還直往最深處的敏感點撓,撓得溫切爾要起火。
溫切爾從來不知道,被人抽鞭子,會爽到頭皮發麻,腳趾緊繃。
蘭淺不光用那種撩撥人的力氣鞭打他,還在他脖子上纏了銀鏈,收得很緊。
輕微的窒息,帶來更高一層的刺激。
蘭淺那雙手太小太嫩,沒力氣,不頂事,是不可能把他的脖子掐到這種地步的。
銀鏈纏在奴環之上,不會磨得皮膚疼,又能讓蘭淺不費力氣地控制。
鞭子甩下來,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留在沙灘上的,便只剩下快意。
更要命的是,蘭淺還將自己的血抹在鞭子上。
每一次揮動,清新的血香隨著空氣進入鼻腔,皮膚上也留下血的印記。
溫切爾怎么能想到,有一天,最讓他癡狂的奴蟲血液,會從他自己身上散發。
癢處一次次被撓,血香讓溫切爾的口水加速分泌,堵在口腔之中。
瘋了,真要爽瘋了。
溫切爾額頭上的青筋同樣明顯,汗濡濕了他的紫發,他明亮的紫眸仰視著上方的蘭淺。
蘭淺氣喘吁吁,每甩幾鞭,胸膛起伏的程度就更重一些。
因為激烈的運動,他出了一身熱汗,不光臉頰脖子,連手臂上、胸膛上都是汗水。
他皮膚晶亮,不似出汗,而像裹著一層嫩滑晶瑩的蜜。
溫切爾一直覺得蘭淺瘦弱,第一次從這個視角看,才知道蘭淺身上有肌肉。
一動,胳膊的肌肉、薄薄的胸肌和明顯的腹肌,就會明顯顯露,肌肉被汗浸過,那色澤和形狀,漂亮地讓人挪不開眼。
有時蘭淺力氣不夠,還要歇息幾秒,這時他就會停下來,輕咬嘴唇,偶爾伸出濕紅的舌尖,試探性地□□嘴唇的傷處。
兩抹不同的紅色觸碰,溫切爾眼睛都看直了。
更別說,除了鞭子擊打身體的聲音,溫切爾的耳朵,還能聽到蘭淺的呼吸。
鞭打的動作都讓他累,呼吸聲很大,罵過他之后,必然要急急地喘息。
溫切爾爽到爆炸,要被撩到爆燃。
偏偏他的后背抵在了木桌上,發癢的尾椎長不出尾巴,蠢動的翅根也長不出翅膀。
正因如此,極致的刺激讓他一遍遍過電,刺激的余韻仿佛能在他身體里激起回聲,由淺入深,由深入淺,一次次讓他反芻。
被蘭淺那雙明亮的含著怒火的眼睛瞪視著,溫切爾也跟著粗粗地喘息起來,不能自已。
爽得沒邊了。
蘭淺總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他帶來截然不同的體驗,讓他直沖云霄。
鞭打了好幾分鐘,溫切爾的臉和脖子因持續窒息變得很紅,胸腹肌也帶上了薄紅。
該罵的蘭淺罵完了,他不中用的身體也沒力氣了。
他想不通他的身體怎么會這么虛,如果是原本的身體,不是什么蟲母預備役,讓他打溫切爾三十分鐘都可以。
他松開了溫切爾的鎖鏈,將鞭子扔到一邊,不停喘氣。
溫切爾也已忍到了極限。
蘭淺渾身上下都太香了,汗也香得很,他的口水早就迫不及待了,好想舔進去吃。
順著脖子流到胸膛上的汗最多,溫切爾按住蘭淺的腰將人往上托。
寬大的手掌壓住蘭淺汗津津的背,一抬頭,饑渴的舌頭彈出,開始大快朵頤。
溫切爾的口水量很大,終于找到了傾斜的口子。
他更想讓蘭淺張口接他的口水,可蟲王被汗香勾的不行了,恨不得把蘭淺全身都舔干凈。
他喉嚨里發出明顯的吞咽聲,像急切吮吸乳汁的幼崽。
蘭淺的掙扎被溫切爾輕易鎮壓,溫切爾的鐵臂束縛著蘭淺不能逃脫。
他想罵,溫切爾就把手指塞入他口腔之中,讓他除了嗚嗚什么都不能。
溫切爾的力氣太大,甚至讓蘭淺被箍得痛。
躺著吃不到那么多地方,溫切爾支撐著蘭淺的重量,不需要任何支點,強勁的核心力量將他支撐著坐起。
蘭淺只能高高昂起下巴,露出一段濕漉漉的脖頸。
溫切爾勉強吃完一半,要把蘭淺翻過來時,被門外的上將打斷了。
他動作一頓,繼而更兇猛地吃起來。
過了幾分鐘,終于松開了蘭淺。
今天起床就晚,中間又被各種事耽擱。
艾利斯那頭虎視眈眈,溫切爾還有很多事做,再想欺負欺負自己的奴蟲,也只能暫且忍下,晚上再和他算總賬。
蘭淺細皮嫩肉,因為跪在硬桌上,膝蓋都被磨紅了。
溫切爾用了點時間平復呼吸,伸手將他抱起,將人放到了床上。
“給我老實待著。”
溫切爾一邊換衣服,一邊警告。
蘭淺體溫本就有些高,不太舒服,這會兒很累了。
他背過身,沒有回頭,只冷冷道:“要是你殺了他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暴烈的怒意早就在一場雙方都覺得不夠的鞭打中消融,溫切爾有些牙癢,在蘭淺臀上打了幾下,“還命令我?”
他看到蘭淺閉上了眼睛,手上輕抓一把,走到門外。
溫切爾走出去的第一時間就要叫人把羅免殺了,話到嘴邊,想到蘭淺那一句“不會原諒”,命令遲遲說不出口。
罷了,就算制香師和辛揚多活幾天。
他才不是為了蘭淺什么原不原諒,他是想抓住蘭淺的軟肋,讓蘭淺以后只能聽他的,別的什么都做不了。
溫切爾中午出門,披著夜色回來。
他越想,越覺得今天太便宜蘭淺了,被他鞭打沖昏了頭,什么都沒有懲罰。
他打定主意,一會兒一定要讓蘭淺服軟,否則,就讓蘭淺沒有哺育液吃。
今天還只喂養過一次,蘭淺肯定已經餓得不行了。
有哺育液在,小奴蟲還不是任他搓圓捏扁。
溫切爾選擇性地忘記了白天暴力喂養的事,回艙室的步伐越來越快。
終于到了門前,他深吸一口氣,從外間到了里面的臥房。
出門時蘭淺躺在床上,現在還是。
溫切爾不自覺放輕了腳步,湊到近前一看,完全愣住了。
蘭淺竟然抱著他的衣服,在拼命的吸。
第55章 人外陷阱
蘭淺懷里抱著一件白襯衣,溫切爾有好幾件同款。
可溫切爾一看到那件衣服,就知道那不是新的,也不是蘭淺穿過的,而是他離開前脫下的。
他的襯衣在鞭打前,被蘭淺暴力撕開,扣子崩掉了幾顆。
而襯衣上面的氣味,散發著蟲王的專屬信息素,溫切爾絕不可能聞錯。
更要命的是,不僅衣服,還有褲子。
蘭淺把他換下的褲子也抱住了,連內褲都抓在手里。
他似乎覺得衣服的氣味太淡,還將臉埋在褲子里聞,溫切爾深灰色的軍褲上,有明顯的水漬。
溫切爾渾身的血液一下沖到大腦。
那是什么,蘭淺的汗液濡濕的嗎?
還是說,是被蘭淺的口水……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溫切爾就渾身滾燙!
他的奴蟲,竟然在他離開之后,抱著他的衣服褲子不撒手,不停的嗅聞。
這個小騷貨,就這么饑渴難耐嗎?
平時和他相處那么冷漠,說話的寒氣都能把人凍上。
可背地里,躺在他的床上,拿著他的衣服,做這種……香艷之事!
什么懲罰,什么搓圓捏扁,通通被溫切爾拋到腦后。
看到蘭淺這一刻,空蕩蕩的心被填滿,渴望也瞬間被撩起,沖動不斷激發。
溫切爾伸手,試圖將蘭淺懷中的衣服抽出來,竟然沒抽動。
蘭淺摟得死緊,為了保衛氣味來源,還咬住了布料,不給拖走。
溫切爾要瘋了。
他喉結滑動幾次,盯著蘭淺看了會兒,連人帶衣服抱起,自己坐在床上,把人摟在自己懷里。
蘭淺原本在淺眠,被溫切爾弄醒,睜開了眼睛。
先迷茫了一瞬,認清是溫切爾后,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立刻帶上了敵視的冷意。
溫切爾的怒差點被勾起。
他想掐蘭淺脖子,看到褲子上的濕痕,改了注意。
他捏住自己的衣物,“我不在,你就抱著我的衣服又吃又吸,這么耐不住寂寞?又發騷了是嗎,想要了是嗎?”
“沒有吃。”蘭淺冷冷道:“我不知道這衣服怎么跑上來的。”
溫切爾簡直想笑,這家伙,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他的衣服長腿了不成?
“還不承認。”溫切爾將那片濕痕懟到蘭淺面前,讓他看個清楚。
蘭淺的耳垂通紅。
溫切爾心頭爽得不行,抬手就要把衣服扔掉。
蘭淺那小眼神,竟然還勾在衣服上面,有些不愿意撒手。
自己的貼身衣物,被奴蟲這么珍視,溫切爾心頭發燙,熱流蕩漾。
他不容拒絕地將衣服扔下去,從頭到尾盯著蘭淺,見他偏過了頭,很不服氣。
溫切爾愛不釋手地把玩他的耳垂,“又鬧脾氣是不是,你看看你脾氣有多大。我的衣服,我的褲子,我還扔不了了?”
蘭淺不理人。
“你是不是腦子不靈光,我人在這里,你不會主動過來吸嗎?”
蘭淺冷冰冰道:“放開。”
“要不要抱?”
“不要。”
“嘖。”在外奔波一天,溫切爾決定先去洗澡,一會回來好好玩蘭淺。
他把蘭淺放下,起身想要離開,卻被什么東西勾住了。
垂眸一看,他的軍服衣擺,被蘭淺小小的手抓住了。
蘭淺只用了兩根手指,揪住那一點點衣擺,但很用力,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溫切爾這一瞬間,渴望暴增。
心頭的暖流瘋狂奔騰,流向四肢百骸。
冷冷的奴蟲,帶刺的奴蟲,嘴硬的奴蟲,竟然抓住他不讓走。
溫切爾無法言說內心的激越,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好高興,也好激動,更有一種陌生的情愫作祟,讓他格外快活。
得了便宜,他嘴上還不饒人,“怎么了這是,這是誰的小爪子?”
他把蘭淺的手包在手心,“不舍得我走?不舍得你就說,我考慮在這里陪你一下。”
蘭淺臉都壓在被子里,聲音有點悶悶的,“滾,沒有不舍得。”
溫切爾“哦”了一聲,把蘭淺的手抓住,沒忍住在細膩的皮膚上摩挲了一下,才輕輕推開。
往前邁了半步,褲子又被抓住了。
溫切爾不光嘴角抬得能掛葫蘆,眼睛也彎了。
他看著蘭淺的后腦勺,只有一個想法。
怎么這么可愛。
平時總冷冷的,卻口是心非,抓著他衣服不給走,可愛到爆。
“要抱是不是?”
蘭淺把自己埋得像烏龜,“不要。”
“嘖,不要就松手。”
蘭淺的嘴比溫切爾的尾巴都硬,可那手,就是緊緊抓著布料不放。
可愛死了。
嘴硬可愛死了!
見慣了蘭淺冷若冰霜的模樣,每個不尋常的一面,都讓溫切爾激狂。
他脫了鞋,沒有換衣服,躺在蘭淺身邊,把人抱在懷里。
僵硬的身體一到他懷里,就變得柔軟。
感覺到蘭淺在他胸膛蹭了蹭,溫切爾的心雀躍得像鋼琴輕快的音符。
他輕松將蘭淺翻過來,用手指將蘭淺的頭發往后梳,在他頭皮上按了按。
蘭淺睫毛輕顫,臉頰帶著薄紅,大概自己也覺得沒面子,不敢抬頭見人。
他抓著溫切爾的衣襟,說:“你還沒洗澡,好臟,下去。”
“嫌棄上我了。”溫切爾捏了捏他臉頰的柔軟,“真下去又不讓,一會兒是不是又該生氣,哭哭啼啼了?”
蘭淺瞪他:“我什么時候哭哭啼啼過?”
今夜他瞪人都沒有力度,眼神像個小勾子,勾到溫切爾心坎里。
溫切爾敏銳地問:“是不是到了辛揚說的虛弱期,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蘭淺沒回。
“哪里不舒服?”
蘭淺這次回答了,“沒力氣。”
溫切爾摸了摸他的小腹,“肚子疼不疼?”
“一點點。”
安靜了一會兒,蘭淺喚:“溫切爾。”
這是他第一次在非敵視、非吵架的狀態下叫他的名字。
溫切爾的暴躁溫和地消散,渾身都熨帖得不行,“嗯?”
“我想吃你的血。”
溫切爾笑了,手還在他的小腹揉著,“怎么這么會提要求,你奴蟲還是我奴蟲?雖然有虛弱期,但你不過是仿制品,真以為自己是蟲母嗎?除了蟲母,普通蟲族受不住蟲王的血液,你想爆體而亡嗎?”
“我能吃。”蘭淺話說得簡短。
溫切爾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聲音變得危險,“艾利斯喂你吃過?他瘋了嗎,他喂你吃血?”
如果是之前,溫切爾絕對已經暴跳如雷。
不知道是因為白天蘭淺罵了艾利斯,還是因為蘭淺乖順地在他懷里沒有掙扎,沒有一身刺,溫切爾還能忍耐住。
蘭淺沒穿上衣,他很容易摸到了紋身。
剝皮處經過醫療艙治療,早已愈合,只是皮膚還呈現粉紅色,需要幾天才會復原。
溫切爾說:“把這個紋身洗了,紋上我的奴紋,喂你血的事,我可以考慮一下。”
他補充說:“給你打麻藥。”
蘭淺連多掙扎一下都沒有,沒有再提第二次的意思。
溫切爾有些牙癢。
這奴蟲,就不會撒嬌一下嗎?
中了黑色鱗粉的時候,那么驕縱,撒嬌一個接一個,在他面前,一次撒嬌都不會用。
溫切爾想聽他撒嬌,想得不得了,抓心撓肝那種想。
要好好撒嬌,撒得特別嬌,如果自己不從,蘭淺就要發脾氣那種。
蘭淺這個榆木疙瘩,怎么連撒嬌都不會。
偏偏他又放出了豪言,不能再食言用黑色鱗粉。
溫切爾不是生悶氣的性格,他心里不爽,就會讓別人跟著不爽。
具體表現在給蘭淺揉小腹上,那力氣大的,把腹肌都搓紅了。
蘭淺呼痛,嫌棄道:“不會揉就滾。”
溫切爾捏住他的嘴唇,作勢伸出舌頭,“再說一次滾試試?”
一滴唾液不可避免的從溫切爾舌頭流下,滴入了蘭淺被撐開的唇縫中。
蘭淺將嘴唇緊抿,又開始瞪他。
今天在外忙碌,精神處在無意識的緊繃中,溫切爾的精神污染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蘭淺這一瞪,讓他心中一陣酥麻,爽得飛起。
就是這個味道,冷冷的看人,爽得要命。
溫切爾舒服了,認認真真給蘭淺揉了起來,見他昏昏欲睡,準備下床。
蘭淺忽而睜眼,抓緊他的衣服,用冷漠的眼神詢問他去哪。
“你這小奴蟲剛還嫌我臟,我不得去洗洗?”
蘭淺垂眸,下定決心般閉上眼睛。
“現在別去,一會再去。”
“就要臟臟的。”
“臟了氣味才好聞。”
溫切爾被他幾句話撩得血氣上涌。
這是勾引嗎?
這絕對是勾引!
小奴蟲撒嬌不會,勾引的招數倒是一套接一套。
他算是看出來了,蘭淺一刻沒有他的氣味,都活不下去。
溫切爾忍了又忍,才沒讓尾巴在蘭淺身上亂蹭,按住了軍服的衣襟,從上往下解扣子。
不僅是軍服,內搭的薄襯衫也被他脫掉。
蘭淺滿意地接過他的衣服,將衣服摟在懷里,踢了溫切爾一腳,示意他可以去洗澡了。
典型的用完就扔。
溫切爾一動不動,“衣服就夠了嗎?”
“嗯。”
“又口是心非了是不是,嘴硬。”溫切爾強硬地將衣服從蘭淺手里抽走。
不等蘭淺抗議,他的手掌按在蘭淺后腦,用力將他按進了自己胸膛。
溫切爾因為雌雄莫辨的長相,柔順如絲綢的紫色長發,總給人一種纖細的感覺。
他和蟲族軍官站在一起,也確實顯得纖細些許。
但這只是“感覺”,感覺是比較出來的。
其他蟲族那小山一般的體型,那比拳頭還大的胸肌,是現實世界中的健美運動員無法練到的程度。
溫切爾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他的肌肉和身材,吊打健身狂魔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的胸肌,是真的很驚人。
軟的時候很有彈性,硬的時候也是真的硬。
由于他是側身躺的,肌肉擠在一起,不用刻意緊繃,弧度也很驚人。
蘭淺的臉埋進去,只能通過那條縫來吸取一點兒稀薄的空氣。
溫切爾控制著他的后腦勺不讓他逃離,讓他一次吸個夠。
還問:“衣服的氣味有這里濃郁嗎?是喜歡衣服,還是喜歡這里?”
蘭淺露在外面的耳朵殷紅。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讓溫切爾的皮膚緊繃了一瞬,將他按得更緊,埋得更深。
蘭淺原本還在輕微掙扎,漸漸的,他的手腳放松,完全沉浸了。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發生眼下這種情況。
中午溫切爾離開之后沒多久,他去醫療艙躺了躺,把嘴唇和鎖骨上被咬的傷口處理了,也降一降體溫。
體溫是降了些,可從醫療艙出來之后,他乏力到極點,做什么都沒有力氣。
本想找機會和羅免聯系,都提不起勁來做事。
混沌的思緒中,只有一個念頭格外清晰。
他想要,他想要某種氣息,在他身邊,就能讓他感覺到無窮的安全感。
要最強壯的蟲族,要蟲王的氣味。
只有蟲王才能哺育他,讓他安然無恙地成長,給他食物和安全的環境,將所有危險排除在外。
床每天都會自動更換床單,溫切爾的氣味已經很淡了。
蘭淺被潛意識支配,竟找到了仆蟲還未處理的,溫切爾換下來沒多久的衣物。
如果有足夠多的衣服,他會睡在衣服組成的巢穴里。
一套衣服,實在太少了。
抱在懷里吸都嫌少。
蘭淺吸了一會兒,才想起辛揚說過在虛弱期,蟲王會給蟲母筑巢。
原來這是蟲母的需要。
他將溫切爾的衣服蓋在臉上吸,吸了一會兒,又換成溫切爾的褲子。
四肢都像泡在水里,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蘭淺這才體會到,虛弱期是什么意思。
虛弱到意志力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逃不出本能的需求,他索性放開了,抱著蟲王的衣服,總比抱蟲王本人好。
現在的局面,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他只在網上沖浪時,看別人發過類似這樣的表情包,完全沒想到,這會發生在他身上。
但是,真的好舒服。
被溫切爾抱得很緊,內心最深處的安全感被充分給予,呼吸著溫切爾的氣息,讓他難受一下午的虛弱期,總算被壓制。
蘭淺像在媽媽懷里喝奶的小獸,用力地呼吸著,每一個細胞都那么舒展,徹底沉醉了。
在他沒意識過來時,喉嚨里發出了滿足的輕哼聲。
這聲音落在溫切耳里,讓溫切爾也跟著涌上無法比擬的滿足。
哺育囊開始收縮,緊緊懷抱著蘭淺,讓溫切爾的喂食欲大增。
“好了嗎?”溫切爾后背有些癢,但手臂一條用來摟蘭淺,一條用來玩蘭淺的耳垂和頭發,連一只空手都沒有。
蘭淺沒回答。
他每一口氣,都吸得很深,很陶醉。
“瞧你這樣,沒見過世面。”溫切爾嘴上嫌棄,嘴角卻不聽話地揚起。
過了幾分鐘,他的后背受不了了。
想被蘭淺吃,想喂他。
“好了沒,還要多久?”
蘭淺還是沒回答,只發出小貓似的哼哼聲。
似乎是對溫切爾催促感到不滿,他張開嘴,咬了一口。
他就算用盡全力,對溫切爾來說也是不痛不癢,更別說他這一下不重,就像羽毛一樣,刮在溫切爾心房。
緊接著,被咬的地方濕濕熱熱,蘭淺在剛才咬的地方,輕輕舔了舔。
溫切爾渾身燥熱,不假思索地抬手,在蘭淺肉最多的地方拍了幾下。
力氣小,聲音卻很大,拍完了他警告著:“不許發騷。”
怎么有這么會勾的奴蟲啊。
溫切爾心頭發燙,哺育囊一開一合,哺育液控制不住地流出。
蟲王身上也出了不少汗,頭發粘著。
他再也按捺不住,坐起身來,將蘭淺以原來的姿勢抱著,進了浴室。
溫切爾在浴缸里放滿了溫水,抱著蘭淺坐進去。
直到身邊蕩漾著水花,被水流不斷拍打,蘭淺才意識到換了環境,從溫切爾胸前抬頭。
他的眼皮、臉頰、脖子紅透,像熟透的水蜜桃,眼里的水光凝不了冰,有輕微的失焦。
過了幾許,才重新變成以往的冷淡。
他冷冷道:“這是做什么,放我出去。”
“給你這不愛干凈的小奴蟲洗澡。”
“我自己會洗,你出去。”
冷冷淡淡。
就連冷淡的模樣,在溫切爾眼里,也像一朵漂亮的小嬌花。
溫切爾又掌摑了他幾下,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他喉結滑動,強勢地在水下脫了蘭淺的衣物,命令道:“你也幫我。”
蘭淺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起了明顯的怒意。
溫切爾不等他發作,扣住他的腰,兩人貼得很緊。
“你幫我,我一會兒給你吃哺育液。不餓嗎,這么久沒進食過,是不是餓得受不了了?”
很應景地,蘭淺的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
虛弱期很消耗能量,一旦虛弱感被壓下,饑餓便來勢洶洶。
水波晃蕩,溫切爾引導著他的手往皮帶去,“幫不幫?”
安靜的夜晚點著燈,只有溫切爾一個人的聲音。
蘭淺冷凝的眼珠看了他幾秒,“先吃。”
他這話一落,溫切爾立刻背過身去,很急躁。
哺育液早已流了許多,蘭淺只是按上去,都會滑出一灘黏糊糊的冒著香味的液體。
“好香……”
蘭淺今夜有些失控,腦子懵懵的,身體誠實,人也誠實得可怕。
他按在溫切爾背上,感到對方的彈動,哺育囊又吐出哺育液。
蘭淺著迷地低下頭,含住了哺育囊,輕輕一咬,一扯,哺育液幾乎噴到他嘴里,他的口腔被塞滿了。
哺育囊在背部,溫切爾只能背過身去,看不到蘭淺的模樣。
可聽著蘭淺吞咽的聲音,他心里奇癢無比,驅動一只懸浮攝像頭,將畫面實時傳送到眼前的光屏。
蘭淺沒有閉眼。
他的手掌按在溫切爾蝴蝶骨,小小的喉結不住地動,眼神迷離。
哺育液太多,他吞不完,有一絲哺育液從他的唇角溢出。
愛惜食物的人,不舍得一點食物浪費。
蘭淺左手用力將哺育囊按住,不讓它流出更多液體,待口中的吃完,他用手將唇邊擦干凈,津津有味地吸吮手指。
溫切爾喉嚨里發出一聲悶哼。
哺育囊被按著,里頭的哺育液迫不及待、蠢蠢欲動。
“快、快吃!”
溫切爾的尾巴不斷拍打著水面,連聲音都帶上隱忍。
蘭淺將哺育囊松開,接住哺育液,像是為了安撫,在哺育囊重重地舔了舔,用牙齒輕咬,給溫切爾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戰栗。
誰能想到,不可一世的溫切爾蟲王,被稱為暴君的他,正被自己的奴蟲按著吃,吃到他額前全是汗,胳膊上青筋可怖地暴起。
浴缸自動換水,細小的水流聲在耳畔響起。
很快,那聲音就被蘭淺過速的呼吸聲壓住了。
蘭淺的食量增大了。
這一次進食,持續了足足十分鐘。
吃飽時,溫切爾多汁的哺育囊,已無法再自動分泌哺育液,得讓蘭淺咬幾下,才會慷慨地交出存貨。
蘭淺吃飽了,很滿足。
他撫了撫溫切爾的背,又將溫切爾浸濕的紫發梳理好。
趁溫切爾防備心低,他站起身,飛快來到浴缸之外,光著腳就往浴室外跑。
這逃離的畫面,讓溫切爾內心的野獸傾巢而出。
溫切爾的表情變得極為陰沉,不假思索地甩出鞘翅,用柔軟的那側勾住了蘭淺的腰肢,將逃到門邊的奴蟲拉回了浴缸中。
溫切爾從后摟住蘭淺,強迫他坐在自己腿上,沉沉道:“想跑?”
“你想逃?你想逃去哪里。”
他是真正的猛獸,紫色的虹膜,都變成了深紅色。
他撬開蘭淺的嘴,往蘭淺的上顎摳刮,很快將那片脆弱的地方弄得通紅。
“唔唔,好痛。”
蘭淺的痛呼被壓制,聽到溫切爾用前所未有的恐怖聲音說:“蜜呢,給我蜜。”
溫切爾的長發完全弄濕,過于激烈的動作讓浴缸中的水不斷浮動,打濕了地板。
溫切爾掐住蘭淺的臉頰,湊得很近,“啊,還沒有蜜,小蜜囊怎么這么可憐啊。”
“既然沒有蜜,那就先用別的來還債把,你說呢,蘭斯?”
蘭淺詫異地抬眸。
這是溫切爾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奴蟲。
在蟲王氣到要爆炸,空氣都被威壓弄得凝固,他狂性大發的時候。
蘭淺的手被溫切爾控制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剛答應溫切爾的事,溫切爾牽引著他做到。
蘭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他吃飽那時候,腦子真的迷糊了。
正常情況下,他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激怒溫切爾。
可后悔已經晚了。
溫切爾動作太劇烈,怒氣太瘆人,蘭淺眼眶漸漸紅了。
水流激烈晃動中,溫切爾把手指塞進了蘭淺的嘴里,不斷加深。
蘭淺嗆得咳嗽,嗓子眼疼,流出了淚,嘴唇根本合不攏。
不對,不是手指。
第56章 蟲母降臨(二十八)
蘭淺被溫切爾抱去休息時,模樣很慘。
眼睛通紅,腫得厲害,那是流淚太多導致的。并不是他軟弱流的淚,而是他這幅身體太敏感,溫切爾太過分,他嗆得一直流淚。
他掙扎不了,淚很多,喉嚨深處很不舒服,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窒息,喉嚨害怕到不斷縮緊。
越這樣,溫切爾越興奮,舔干凈他的淚,不斷問他:“還逃嗎?”
蘭淺沒有嘴回答。
地板被浴缸的水一次次打濕,他感覺自己要溺水,除了抓住溫切爾這唯一的稻草,他沒有別的活路。
淚還在流,像是永遠也流不干凈。
溫切爾亢奮到無法控制了。
他又開始喂蘭淺哺育液,讓蘭淺的嘴不能停下,持續了很久。
蘭淺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靠在溫切爾懷里,溫切爾將他全身上下細致地洗干凈,一碰他,都會引來細細的戰栗。
明明爽得要命了,溫切爾還說:“怎么這么弱?蘭斯,不把你喂胖,你怎么滿足我?”
他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蘭淺的背,給蘭淺揉小腹。
除了腰上的奴紋刺眼,蘭淺身上的每一處,溫切爾都覺得嫩生生,漂亮都不像話。
擁著蘭淺,內心的滿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原本想把蘭淺綁來當對付艾利斯的誘餌,現在他覺得,艾利斯他自己就可以解決,用不上再浪費他的小奴蟲。
又是十幾個小時的睡眠。
精神之網率先蘇醒,銀色光網呈三維狀往外極速延伸,蘭淺沒有在范圍內發現紫色光點。
睜開眼睛一看,溫切爾果然不在身邊。
昨夜眼睛和喉嚨都痛,現在竟好多了,沒有腫痛。
溫切爾大概給他上過藥。
相較之前,精神之網的范圍又擴大了,這一次,竟然擴展了好遠才抵達邊界。
他打開光屏一看,精神值一直在上漲,已經來到了73。
雖然數值沒提升多少,但他的感知度,與先前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精神之網內所有蟲族的光點都那么清晰,蟲族的等級和情緒盡在蘭淺掌控,能輕易撥動他們的心弦。
振奮充斥著蘭淺的內心,他在精神之網內隨機抓取目標,批量式探查,多線程作業,也不覺吃力。
他很快便感知到彌漫在蟲族之中的共同情感——緊張。
如臨大敵的緊張。
溫切爾不在此處,軍蟲們緊張,只有一個可能,艾利斯蟲王要來了。
思索片刻,蘭淺來到沒有監控的衛生間,從系統儲物格拿出羅免給的紅色口哨。
上次拿口哨時沒細看,這回蘭淺才發覺這口哨比一般口哨小,可以夾在指頭之間不被發現。
蘭淺吹動紅色口哨,沒發出聲音。
不出幾秒,精神之網出現了明顯的擾動,瞬間,羅免出現在眼前。
“你想好了嗎?”羅免開門見山地問。
“我有一個問題。”
蘭淺給了羅免一個“說真話”的暗示,問道:“我們擊殺了玩家之后,有短暫的停留時間,會被天梯十找上嗎?”
羅免贊賞道:“你的思維很縝密,也很坦誠。這個問題我們早就想過了,這種任務類副本,直接完成任務的小組能瓜分大頭獎勵,才能有滯留時間。其他存活玩家,只會獲得存活獎勵,會立刻登出。試想,如果他們也能一直留在副本,那副本的生態會被完全破壞。他們只要藏在暗處,等別人完成任務后偷襲,就可以坐享成果。”
蘭淺也猜到這一層,確認之后放心不少。
他轉而想到,偽裝蟲母的那三個玩家要殺他,竟然是連少得可憐的存活獎勵都不愿意給他。
這點獎勵,就可以奪取一條人命嗎?
蘭淺沒有再浪費時間,“那我們動手。”
“好。”羅免打開全息投影,將蘭淺所在位置標識出來,“你和蟲王住的這間房守衛太多,蟲王很敏銳,智能檢查特別頻繁,危險性較高,我們在不遠的這間放置了炸彈。”
他說著,遞給蘭淺一個類似隱形眼鏡的東西,“你戴上這個,會看到那間艙室被標注了特別顏色,不會弄錯。”
蘭淺接了,“艾利斯蟲王是不是快來了?”
“對,發現他們離開營地了,很可能今天會來,溫切爾蟲王已經帶隊戒備。”羅免笑道,“這兩天看溫切爾狀態很不錯。”
他打算將另一個設備交給蘭淺,只要艾利斯來襲,就給蘭淺傳信,讓他準備。
蘭淺拒絕了:“不用,我知道得越少越好,溫切爾能對情緒感知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小心為上。我會叫他回來,守株待兔,當固定的靶子。”
羅免為他的氣魄和膽識而驚訝,“好。”
他說:“你真是不一般,考慮和我們組固定隊嗎?”
蘭淺笑道:“好啊。”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昨天真是對不起,沒想到溫切爾會因為我遷怒你,害你受了無妄之災,差點出事。”
羅免擺擺手,“別放在心上,我這不是被你救下來了?我在溫切爾這邊好幾天,他殺人全憑心情的,不分青紅皂白。就算沒有你,他的氣也可能撒在我身上,不要自責。”
蘭淺這才說:“那就好,副本的幸存玩家這么少,真的不能再出事了。現實世界的親人朋友,還等著我們回去。”
羅免也被這話觸動了,“是啊,誰想過這樣刀尖舔血的日子。”
蘭淺看了眼時間:“你在這很危險,還是先去準備吧。”
羅免點點頭:“好,如果有緊急情況你一定要吹口哨叫我。我已經屏蔽了這邊的監控,不會被發現的,別擔心。”
蘭淺點點頭。
羅免人影一閃,消失在面前。
蘭淺看他壓根不著急,完全不在意瞬移的三分鐘限制,猜到羅免積分不少。
羅免問他要不要一起組隊,他給了肯定答案,并非真要和他們組隊,他沒有和任何人組隊的打算。
他想降低羅免的防備。
精神之網在羅免進入衛生間那一刻起,就將羅免的精神光點緊緊纏繞,深入他的精神海中。
蘭淺在羅免的精神世界種下一顆種子。
“拯救蘭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無論發生什么情況,哪怕自己受傷,哪怕要冒生命危險,也一定要把蘭斯救下,不能讓他死亡。”
剛現身時,羅免還很謹慎。
但他答應羅免之后,明顯感覺到羅免的欣喜,連帶著,羅免的精神防御變得更弱,他得以一遍又一遍加深心理暗示。
他關心羅免,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他想讓“種子”在羅免的精神中,埋得更深,更加牢固。
蘭淺還觀察到了即時反饋。
他給羅免埋下種子之后,羅免真的認同了這一點,精神的大門對他完全敞開。
之前感覺不到他的善意,而今善意呈井噴之勢,他成了羅免欣賞的人,真正想拉入隊的對象。
他甚至在羅免的腦中,找到了羅免同伴的存在。
精神值達到70之后,他的精神感知進入了全新的狀態,與之前截然不同,實現了極大的跨升,仿佛進入了另一層高維空間。
蘭淺并沒有戴羅免給的“隱形眼鏡”,他早已牢牢記住炸彈存放的房間,不會出錯。
就算在羅免腦中施加了暗示,羅免也無法成為他信任的對象。
蘭淺從衛生間出來,簡單洗漱一番,叫溫切爾的仆蟲。
“阿尼塞托,麻煩叫辛揚過來可以嗎?”
阿尼塞托興奮極了,“蘭、蘭斯,你竟然記得我的名字!”
蘭淺笑了,“當然記得。”
阿尼塞托的臉像燙熟的蝦,“等等,我現在馬上帶他過來。”
“謝謝你。”
阿尼塞托傻笑:“不用謝,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蘭斯,你笑起來好好看,好可愛。”
他說完就火燒屁股地溜了出去,不出兩分鐘,辛揚被他帶了過來。
她先客套地問了一句:“蘭斯,你找我干什么?”
而后飛快過來,“怎么主動找我,是不是出事了?”
蘭淺知道她已經用積分兌換了監控屏蔽,問:“艾利斯蟲王即將到來,你知道這事嗎?”
“知道,不過溫切爾這次沒讓我出任務,應該是他帶的醫生很少,讓我照顧你,免得你發生意外。”
辛揚關切道:“你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蘭淺長話短說:“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不要離我太遠,可以嗎?”
“為什么?”
蘭淺解釋:“艾利斯蟲王那邊抓了兩個玩家,其中一個玩家的技能是‘鷹之眼’,能知道副本內所有玩家的位置和積分,艾利斯必然會讓那個玩家開路。”
辛揚震驚了:“還有這事?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挑軟柿子捏,我積分最低,他們會從我入手?
“可能性很大。”
蘭淺沒有告訴辛揚他只有幾百積分,是玩家中積分最少的存在。舒正思落在艾利斯手上,是不可能挨得住拷打,絕對會和盤托出,艾利斯首先就能定位積分最少的他。
但是,艾利斯并不是莽撞的人。他知道溫切爾對他有防備,不太可能貿然沖他而來,從積分不太多的其他玩家入手效果更好。
蘭淺強調:“如果你被艾利斯抓住,直接把我的信息和位置全部告訴他。必要時,告訴他你知道我被瘋蟲一族動了哪里,可以給我治病,讓我的身體變強。你只要這樣說,他會留下你的命,你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要辛揚有用,留下她的收益更高,艾利斯就不會動手。
辛揚凝重道:“好,我記住了。可是,艾利斯蟲王是沖著你來的,你會不會有危險?你不能蟲化,如果兩大蟲王相爭,哪怕一個不起眼的碎片,都能置你于死地。你等等,我幫你看看積分商城里有什么防御道具能用上,給你用。”
“不用,那些我有。”蘭淺沖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辛揚望著他的臉,不知為什么,心里覺得特別踏實。
蘭淺看面相很年輕,可能和她差不多大。不能蟲化是巨大的劣勢,在副本里舉步維艱,但他不論順逆境都不驕不躁,遇事極有主意,像扎根于巖石的松,任憑狂風大雨也無法將他吹倒。
明明是同齡人,他的生命力卻強大到讓人側目,特別可靠。
外面傳來嘈雜聲,有其他人過來,沒有時間多說了。
辛揚眼里帶上了淚,由衷說:“蘭斯,你一定不要出事,我愿意把我的幸運分享給你。”
蘭淺說:“我不會出事,你也不會。”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到了房門前。
蘭淺以為是護衛隊,沒想到,來的竟然是溫切爾。
溫切爾臉上帶著興奮和躍躍欲試,目光先落在蘭淺身上,余光發覺辛揚后,眉頭倏地擰起。
“你在這干什么?”
蟲王的戰斗信息素,辛揚承受不了一點,幾乎要直接跪倒。
銀亮的精神之網捕捉到辛揚的恐懼,看她連身體都僵直,蘭淺面色一冷。
他冷聲道:“你還有臉問?”
精神值上升,精神疏導不可同日而語,蘭淺的精神之網化成極細的絲線,從溫切爾的紫色光點中穿過,給他更猛烈的精神撫慰,強如海嘯的快感刺激。
溫切爾眼睛都直了,目光火熱,一步步朝他走來,“你說什么?”
蘭淺知道溫切爾很爽,他不介意讓溫切爾更爽。
他冷若冰霜,眸子里仿佛結著寒冰,“你說我叫她過來干什么?你干什么吃的,為什么一大早就不見人?”
被他冷冷地瞪著,溫切爾激爽難耐,渾身被電流一遍遍擊過,麻癢感從后腰一路下竄。
太爽了,蘭淺越冷,越敵視,他的爽越直沖云端。
溫切爾威嚴地吩咐,“你先下去。”
辛揚臉色蒼白地從門口離開。
對上蘭淺,溫切爾的表情瞬間改變。
是那種明明在暗爽,還硬要裝得不在意的模樣。
“想要我了是不是,又想吸我了是不是?”
溫切爾無比自然地開始解軍服扣子,嘴角瘋狂上揚。
蘭淺一下轉過身,“你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你要吸我嗎,昨天在我懷里吸得那么爽,身子骨都軟了,還口是心非。”
溫切爾算是看出來了,小奴蟲沒有他,一分鐘都不行。
肯定是早上起來,發現他不在,怎么都找不到,心慌得都快哭了。也沒留下一件帶有氣味的衣服,小奴蟲想抱著衣服吸都不行,只能無助地求助辛揚。
一想到蘭淺素日冷淡,卻不得不問他去哪兒的模樣,溫切爾的尾椎就一陣發癢,尾巴直接長出。
太磨人了,也太勾人了。
溫切爾腿長,三兩步就走到了蘭淺身旁,“怎么這么粘人,嗯?一下也不能離開,就得陪在你身邊是嗎?我是蟲王,一天到晚陪在你身邊像什么話?不過,如果你像昨晚上那樣伺候我,我考慮陪你。”
蘭淺耳朵微紅,眼神帶著小刀子,恨得能割人。
他跺了跺腳,罵道:“不要臉!”
看也不看溫切爾,直接從他身邊跑出。
蘭淺的一切模樣,在溫切爾看來,都特別新鮮。
他沒有攔下蘭淺,而是不緊不慢,悠悠閑閑地在蘭淺身后跟著。
軍服已經被脫了,里面的襯衣扣子也解開了。
溫切爾的愉悅如雨后春筍般往外冒,“去哪兒?”
“要你管,房間里悶死了!”
“原來是要在外面走走,要我抱嗎?如果你像昨天晚上那樣……”
溫切爾的話說完,蘭淺頓時像炸毛的貓,氣勢洶洶地走得更快。
溫切爾看著他瘦削的背影,看他明明穿著自己的衣服,對奴蟲身份還沒有一點自覺,還在發著可愛的脾氣。
小奴蟲又怎么能想到,脾氣越壞,他就會越爽。
氣呼呼走路的樣子也可愛。
溫切爾知道蘭淺在虛弱期,知道他不頂事,所以他優哉游哉,仿佛追麋鹿的花豹。
果不其然,越走越快的蘭淺速度慢了下來,氣喘吁吁的,捂著胸口在原地喘氣。
溫切爾極快跟上去,沒發出聲音,就站在他后邊。
蘭淺把氣喘勻了,偷摸摸回頭看,卻發現面前一堵肉墻,頓時瞳孔地震。
“你、你、你……”
他臉頰紅撲撲,咬著嘴唇說:“在外面怎么不穿衣服,暴露狂。”
要命,結結巴巴說話更可愛了。
溫切爾一把把他摟住,“這就暴露了,我更暴露的樣子,昨天不是給你看光光了嗎?”
蘭淺冷斥道:“放手。”
溫切爾湊近:“要不要抱?回去給你抱。”
蘭淺脾氣上來了,“不回去。”
溫切爾的狂躁一旦被消融,便游刃有余,特別喜歡逗蘭淺,像個老流氓。
“好,不回去,在就在這里給你抱,要不要?”
蘭淺惡狠狠地瞪他。
溫切爾把他放開,假裝要走。
襯衣的衣擺被拉長。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衣服被嘴硬的小奴蟲抓住了,愉悅一茬茬冒,眼睛都彎了。
溫切爾心里的熱流滾燙,急切到不想和蘭淺再玩他熱衷的逗弄游戲,徑直轉身,將蘭淺抱個滿懷。
摟著他的腰,單臂將蘭淺抱起。
他紫色的眼眸中飛揚著神采,捏了捏蘭淺的鼻子,“還說不要?”
蘭淺怕摔倒,只能用手攀住他的肩膀,“別在外面。”
“嬌氣。”又不想回去,又不能在室外,溫切爾帶著他轉身,進入了面前的房間。
蘭淺將頭埋在溫切爾肩膀,斂去了所有情緒。
他送給溫切爾更爽的戰栗,讓蟲王在死前享受最后的狂歡。
今天才游戲第六天,蘭淺的固定技能蜜血還沒能變成母血。
理智上來說,他茍在蟲王身邊,通過哺育液和蟲王的血肉渡過虛弱期,成為蟲母,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
他答應羅免,是因為天梯榜第十的明星玩家。
他和羅免都想到,完成任務需要擊殺兩個蟲王,最好的方法是把他當餌。
能成為天梯十,實力深不可測。
天梯十不會想不到這些,只會比他們想得更遠,看得更深。
羅免客客氣氣和他談合作,對他還有基本的尊重。
天梯十會嗎?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說公平是可笑的事,他身上沒有任何值得天梯十合作的價值。
如果他落在天梯十手上,只有一個結果。
無法逃走,成為天梯十用來對付兩個蟲王的餌,會被毫不猶豫的舍棄。
他體內流淌著類似蟲母的血液,天梯十也是蟲族,會因他的血香瘋狂。
假如擊殺蟲王,完成任務之后,在十天的時限到來之前,天梯十很可能把他困在這里,一次次折辱。
羅免說得沒錯,先下手為強。
就算他始終認為,兩大蟲王不太可能同時被殺死,能先殺死一個,問題也會簡單很多。
蘭淺被溫切爾抱進房間,放在他腿上。
他將蘭淺按在胸前,“還嘴硬嗎?”
蘭淺剛想說話,忽而傻在原地。
他要說話的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身體流出了一股熱流。
他的表情幾乎凝固。
發熱感來勢洶洶,比上次更加劇烈,他的頭上開始淌熱汗,一呼一吸之間,都是熾熱的吐息。
要命的酥麻從腰腹流向四肢百骸,他的脊背開始發顫,感覺到溫切爾的手掌在輕撫他,皮膚都難耐地叫囂。
“呼呼呼——”
呼吸變得急促。
“呼呼呼——”
好熱。
蘭淺就像單薄的堤壩,面對滔天的洪水,防線直接被沖破,洪水頓時席卷。
他的視野開始模糊,連近在咫尺的溫切爾,都開始出現重影。
他的發情期來了。
好難受,發情期疊加著虛弱期,比上次難受數倍,感覺也強烈一百倍。
上顎的蜜囊開始酸澀,嘴唇怎么都閉合不了,蟲蜜泛濫,塞滿了口腔。
在喘息聲中,熱汗直流的蘭淺要瘋了。
哪怕早有預兆,他的心中還是一陣無力。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刻來。
剛進游戲時體會過的酷刑,身體的不堪,巖漿噴發的可怕感覺,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他拖累。
他的力氣被抽空,他甚至懷疑,他還有力氣,吹出那一聲口哨嗎。
溫切爾鼻尖竄過一陣無法形容的異香。
不是蜜香,不是血香,不是汗香,身體的感知細胞比嗅覺更先捕捉到這氣味,尾椎骨奇癢,黑色尾巴長出,尾尖高高上翹。
什么?
什么氣味?
好香,是讓他身體要爆開的魅惑香味。
溫切爾的紫眸瞬間染上紅色,他著迷地往蘭淺的頸窩吸了一口,引來蘭淺更加細密的顫抖。
小奴蟲在害怕。
溫切爾稍微恢復了些理智,往蘭淺汗津津的鬢角舔了一口:“怎么了?”
蘭淺連攀住他的力氣都失去,整個人往下滑,溫切爾托住他的腿,將他往上提。
抓到一手濕乎乎的液體。
溫切爾不敢置信地抬手,致命的香氣從中不斷散發。
他的透明翼翅不受控制的長出,氣勢變得極為迫人,眼里充滿了暴漲的狂熱。
他不受控制地伸出舌尖,舔上手指。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陷入癲狂狀態的溫切爾連頭都沒抬。
蘭淺的精神之網,已率先辨別出來人是誰。
紅色的光點,與溫切爾的光點一樣明亮,是獨屬于艾利斯的光點。
艾利斯竟然沒有為求穩妥先去找別的玩家,而是冒著危險來找他。
蘭淺用盡全身力氣掙扎開來,往門口看去。
強大的戰斗本能也讓溫切爾從中抽離,望向門邊。
門口的艾利斯頂著一張陌生的臉。
不僅那張臉憤怒到眼球暴凸,猙獰無比,連精神之網中的紅色光點,都膨脹起火,怒火噴薄。
他胸膛起伏,眼眸里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望向衣冠不整的溫切爾,被溫切爾束縛在懷里、眼神迷離的蘭淺,眼里迸發出排山倒海的殺意,鞘翅當即刺出。
第57章 蟲母降臨(二十九)
溫切爾盯著艾利斯,沉聲問:“你是什么人,怎么沒見過你。”
他聲音很平常,蘭淺卻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緊繃。
兩位蟲王的目光在半空撞上。
溫切爾忽然站起,將蘭淺安置在里側的床上。
無形的默契在蟲王之間彌漫,艾利斯沒有動。
雙方都不想把蘭淺牽扯進來,讓他被誤傷。
蘭淺穿著溫切爾的衣服,不僅上衣是白色的,寬松得過頭的褲子,也是白色。
往下蔓延的濕痕格外明顯。
蘭淺在酸脹中,都能感覺到艾利斯暴漲的怒火,和溫切爾爆棚的獨占欲。
溫切爾將蘭淺放下,在他身前設置了一層防護罩,緩緩轉身。
大戰一觸即發。
蘭淺模糊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是誰動手的,兩個蟲王的速度都快得不可思議。
銀光閃過,他知道那是艾利斯的銀色鞘翅,也有紫色晃動,那是溫切爾的紫發。
他們打得激烈,難舍難分,室內的陳設全部碎裂,木屑和瓷片胡亂飛舞,連厚厚的艙壁,都有了一處處凹陷,不敢想象他們的力量有多大。
這還只是肉搏,他們都沒有使用任何武器。
蟲王的血液灑在防護罩上,這是蘭淺現在最需要的,拿來降低感染度的東西。
可在尖銳而恐怖的破風聲中,蘭淺顧不上。
發情期的癥狀來的太猛,他的力氣如潮水般褪去,抖著手從系統的儲物格拿出口哨,夾在食指和中指中。借捂嘴咳嗽將口哨放在唇邊,艱難萬分地吸了一口氣,吹響了無聲的口哨。
因發情期出現,精神之網變成了一條條流動的線,像被熱氣蒸騰到卷曲的空氣。
流動的絲線忽而繃緊,猝然之間,一切靜止。
空中漂浮著鋼條、螺絲、血液和麟粉,兇狠的鞘翅發著寒光,艾利斯和溫切爾懸在半空,下半身都化成了蟲足。
艾利斯的銀色鞘翅刺入了溫切爾的脖頸,溫切爾的鞘翅洞穿了艾利斯的胸膛。
招招見血,是真正的搏殺!
蘭淺想持續聚焦都很困難,呼吸局促,體溫高的嚇人。
羅免出現在房內,看到他的模樣,也嚇了一跳。
他關掉保護罩,將蘭淺抱起。
他的頭盔防護等級拉到最高,全身上下也被防護服包裹,感知細胞發揮不了作用,他應該聞不到任何氣味,感知不到一切。可觸碰到蘭淺的一瞬間,他還是熱血沸騰。
見蘭淺連說話都不能,他當即決定不浪費時間,把人救走再說。
他再次發動瞬移,只要一次眨眼,他就能離開這里到達戰圈之外。
誰知,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本該靜止的艾利斯,竟從空中落下,逃脫了靜止狀態。
他動作的瞬間,一條沾血的鞘翅呼嘯而來。
羅免反應很快,立刻化出堅硬的蟲族甲殼,用積分將防御值拉滿。
即便如此,氣勢迫人的鞘翅還是刺進了他的甲殼之中,讓黑色的鎧甲當場裂開。
羅免臉色大變,不僅因為艾利斯能突破技能限制,更因艾利斯恐怖的實力。
受到攻擊,瞬移無法使出,形勢呼吸間逆轉。
艾利斯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將溫切爾擊殺,而是將鞘翅拔出,躍至羅免面前。
羅免驚恐拔槍,但他的速度,和蟲王沒有一點可比性。
根本看不清是怎么發生的,羅免已被艾利斯擊飛,蘭淺被蠕動的觸肢卷住,被艾利斯焊入了懷中。
一條觸肢將蘭淺的濕發撥開,看著他蒼白的容顏,艾利斯說:“蘭斯,我來晚了。”
他毫不留戀,轉身便撤,消失在房內。
一切發生得太快,羅免眼睜睜看著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十幾秒時間,不,或許只有幾秒,擊殺對象艾利斯蟲王和蘭淺都消失不見!
他錯愕、震驚、茫然,呼吸都停止,過了幾息才勉強回神,立刻瞬移到安全地帶。
他不是艾利斯蟲王的對手,也不能白白浪費這次機會,能殺一個是一個,讓溫切爾死在這也好!
蘭淺喘息聲又急又重,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身體綿軟,用不上一點力氣。
全身火燒火燎,熱氣直撲腦門,口中的蜜液多到含不住。
難受,但與第一次發情期相比,他的各項數值都好許多,至少還殘留著思考能力。
艾利斯的臉不是半人半蟲的臉,不是他真正的面容。
要么就是他掌握了快速改變樣貌的技術,要么他得到了舒正思的某些道具。
辛楊提過,要兌換防御技能給他用,舒正思也給過他試劑,可以推斷有些道具和技能,是可以轉讓的。
舒正思沒有瞬移所需的五千積分,不代表積分為零,艾利斯可以命令她拿積分兌換道具。
艾利斯只被時間靜止控制了很短時間,很快沖破,可能也是因為持有舒正思的道具。
艾利斯知道玩家的存在,反過來利用玩家的技能,這超強的戰斗意識,明明強悍卻不看低任何玩家的的客觀冷靜,讓蘭淺也為之折服。
艾利斯的觸肢將他緊緊包裹,吸去了他的汗水,沒讓他感覺到晃動,也不會讓他覺得纏得很緊。
“嘭!”
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被炸開的金屬往外飛濺,火光與滾滾熱浪往外擴散。地動山搖,視野傾斜,硝煙彌漫,極其嗆人。
蘭淺在艾利斯懷里無法轉身,可他的余光看到,后方被炸開了一個洞。
羅免引爆了炸彈,艙室炸毀了。
這么大的陣仗,這么遠距離都能把頭發燎卷的高溫,金屬在里面都會融化,更別說只是血肉之軀。
溫切爾還被靜止在艙室內沒有出來,他必死無疑。
蘭淺口中的蜜多到無法承受,在他自己都能聽見的喘息中,他不得不張開了唇。
艾利斯的觸肢將他的下巴托起,一條表面帶有肉刺的舌頭伸出,艾利斯的嘴唇印了下來。
一接觸到蘭淺的蜜液,就瘋狂的吮吸,香噴噴的蜜很快被亢奮的舌頭一掃而空。
舌頭好久沒吃過蜜液,直往蘭淺喉嚨里刺,蘭淺被嵌入艾利斯的身體中,很快便呼吸微弱。
艾利斯不得不退開了些,紅綠異色雙瞳注視著他,眼睛都不眨地將一條觸肢割開,塞入蘭淺喉嚨中。
源源不斷的蟲王血液,沿著觸肢的傷口,滑入蘭淺的口腔。
蘭淺在高熱中,僅憑身體的本能去吸咬,將血液囫圇吞入。
想不到,艾利斯在這種時候,竟然惦記著給他喂血。
血液的香甜讓蘭淺的不適消散了些,眼眸能聚焦了。
他看到艾利斯格外專注的雙眸,也看到數百名蟲族在周圍拔地而起。
溫切爾手下的蟲族大多是有翅蟲族,他們飛在半空,各個手持武器,對準了艾利斯。
艾利斯被包圍了。
他卻仿佛沒發現危險,依舊在喂蘭淺血液,對外界分不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忽而,蘭淺的精神之網中出現了波動。
除了近在咫尺的艾利斯的紅色光點,不遠處,竟然出現了明亮的紫色光點。
怎么可能,溫切爾不是死了嗎?
艾利斯也敏銳地注意到這點,抱著蘭淺回頭。
他黑紅相間的觸肢還在蘭淺嘴唇里蠕動,蘭淺的四肢都被粘濕的觸肢吸附得死緊,就像要被艾利斯吸入身體。
這一幕,被站立在濃黑硝煙前方的溫切爾,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模樣十分可怖,一條手臂斷掉,大半個軀體慘不忍睹,白皙透亮的皮膚被膿血取代,一個個血泡在表面,看著都痛。
他柔亮的紫發焦黑,半張臉皮都沒了,剩下鮮紅的肌肉組織,像一具新鮮的剝皮尸體。
他的雙腿早已蟲化,一邊翼翅被燒焦,另一只手臂變成了純黑的螯足。
蘭淺吃了一驚。
溫切爾雖然看起來觸目驚心,可他沒傷到要害。艾利斯之前被炸斷手臂,現在手臂就已長出,斷臂對蟲王來說,并不是多嚴重的傷。
殺傷力那么大的炸彈,能將整個合金艙室夷為平地,他竟然還活著!
而且只有一邊受傷,另一邊安然無恙。
要是被靜止在房間內,他不可能逃脫。
只有一個可能,他在炸彈引爆之前,解除了靜止狀態,展開了防護罩之類的裝備,阻擋了爆炸波的沖力。
溫切爾的紫眸里燃著鋪天蓋地的大火,半張臉皮都沒有的臉陰沉無比,模樣恐怖。
他死死盯著艾利斯,“艾利斯,我看你是找死!放下我的奴蟲,放下我的蘭斯!”
艾利斯冷笑道:“笑話,這是我的奴蟲。”
他的觸肢忽而在蘭淺嘴唇中攪動,惹得蘭淺發出控制不住的低吟,口水混雜著蜜液,從紅潤的嘴角流下,被守候在旁的吸盤一擁而上,一掃而光。
蜜液的香味、足以讓所有蟲族發狂的氣味混雜著。
蘭淺的褲子有條長長的濕痕。
溫切爾眼里射出兩道寒光,身后翹起的黑尾緊繃到極點。
不止是他,其他蟲族也聞到了蘭淺身上的香味。
躁動、激狂、喜愛、獨占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平衡岌岌可危,隨時會被打破。
溫切爾手下的上將大聲喊:“進攻!”
鎖定了艾利斯這個目標,他的面具失去作用,霎時,“砰砰砰”的子彈掃射過來,炸彈引爆的火光四起。
艾利斯手下的蟲族也已就位,展開回擊。
溫切爾突然怒斥道:“不許用殺傷力太大的武器!”
蟲族軍官們詫異極了。
就算舍不得蘭淺,就算內心因蘭淺而牽動,那些將防護服的等級調到最高的軍官,也知道孰輕孰重。
艾利斯蟲王自投羅網,雙方交戰這么多年,今天就是擊殺艾利斯蟲王,讓溫切爾蟲王成為蟲族唯一主宰的歷史時刻。
先前把奴蟲擄回來時,溫切爾蟲王就說過,要把奴蟲當成誘餌。
現在一切都按照計劃發生,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就是溫切爾封王之時!
為什么不用大殺傷力武器,普通武器,又怎么對付得了艾利斯蟲王?
溫切爾大聲道:“不許傷害蘭斯,將艾利斯活捉,將我的蘭斯搶回來!”
蟲王下令,戰斗信息素散溢,沒有一只蟲族敢質疑。
炮彈被收起,手榴彈、狙擊槍就位。
為了出其不意地突擊,只有三隊精銳的護衛兵與艾利斯一起行動。
子彈“咻咻咻”穿過耳邊,蘭淺眼前風景急速變換,翻轉、閃避、不時傳來失重感,艾利斯一往直前。
前后左右的護衛兵為他開路,不時有軍蟲在腳邊倒下,飛在半空的軍蟲倒下一個,另一個立刻補上。
艾利斯不僅利用自身的超高速和身體的靈活性閃避,也有專門的蟲族為他扔出防護罩阻擋,呼吸之間,他已閃出好遠。
眼前突然出現刺眼的陽光,蘭淺感覺到了自然的微風,看到了藍天白云。
在溫切爾的基地里,艙室被完全包裹在金屬中,天空都是合金,蘭淺沒見過自然風景。
沖出重圍他才發覺,溫切爾營地的位置在森林的邊緣,遠處就是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艾利斯的戰艦和飛船就在營地之外等待,猛烈的炮火、兇猛的子彈被他甩在身后,無一能近身!
近了,很近了,不用多少時間,艾利斯就能登上飛船,將蘭淺從溫切爾手中搶回。
陽光的溫度灼熱,連蘭淺的心跳都變快了些。
就在這時,他的精神之網忽而劇烈扭曲。
沒有聽到武器聲音,也沒有看到武器噴射的火光,可艾利斯身體緊繃,腳尖一點,往旁邊側身一大步。
“嘭!”
他身后的軍蟲被炸得四分五裂,血流成河,營地的金屬地板被炸開一個大洞,泥土裸露在外。
地動山搖,硝煙與塵土彌漫,火舌撲面。
隨著陽光的折射,幾艘隱形的戰艦出現。
空中的戰艦激烈交火,隱形戰艦始終被保護著,不受波及。
那幾艘戰艦先射出炸彈,一大部分炸彈被攔截,另一部分被掩護艾利斯的軍蟲投彈在半空擊落,零星幾顆到了近前,艾利斯以防護罩和強到夸張的身體素質靈活躲避。
在緊張的炮火中,艾利斯護著蘭淺,沒讓他受一點波及。
然而,被艾利斯躲開的炸彈貼著地面飛行,躲開了其他目標,繞出弧形后重新折返。
沖過防護罩后炸彈還有一小段時間才會炸開。
前前后后,艾利斯被炸彈完全包圍!
但他傲然無懼,在槍彈雨林之中穿梭,飛在半空的有翅蟲族,被他的銀色鞘翅擊落。
敵人一個個在他面前站起,又一個個倒下。
他沖出重圍,就要登上屬于艾利斯軍團的戰艦,成功近在咫尺。
忽而,另一排炸彈到來,沒被攔截的幾個,在很近的范圍之內,竟拆分成無數個小小炸彈,呈環形逼近艾利斯。
如果只有艾利斯一個,他堅硬的甲殼亮出,在絕境中也能殺出重圍。
可是,他的懷里還抱著蘭淺。
蘭淺太難受了,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呢喃。
那聲音直直落入艾利斯耳朵里,他的動作遲緩了半秒。
半秒,足以讓局勢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艾利斯有強大而堅硬的甲殼,他的頭部都能被甲殼覆蓋。
可他的甲殼,不能將蘭淺也收入。
他只能用右臂幻化出來的觸肢,將蘭淺沒有一絲縫隙地遮擋。
觸肢怎么敵得過這樣強勁的武器。
旋轉的炸彈沖破空氣,高速沒入艾利斯的觸肢之內,他的觸肢登時出現幾十個傷口,各個淌血。
如果是普通的炸彈,艾利斯哪怕身受重傷,也能撐一口氣回到戰艦。
可這是溫切爾蟲王的地盤,他早就布下天羅地網。
這些射中艾利斯的子彈,全是用有毒蟲族的鱗粉制成的生物彈,一進入血液中,就會被吸收,有毒鱗粉進入艾利斯的血液循環,抵達他的中樞系統。
普通的鱗粉,不能對艾利斯產生損害,但這樣的鱗粉彈,數量太多,毒性太大。
如果是普通高等蟲族,早已七竅流血、中毒身亡,最好的也是神經錯亂、精神失常。
艾利斯還能維持神智,僅僅是吐出兩口血,已讓溫切爾手下的軍蟲震驚。
他沒有死,但速度降低了。
這種巔峰對決中,一點點破綻就足以釀成無法彌補的后果,更何況他是蟲王,他是溫切爾軍團盯緊的目標。
艾利斯化成觸肢的右臂忽而被攻擊飚出鮮血,蘭淺瞬間脫手。
翼翅在短短時間就恢復大半的溫切爾,氣勢極猛地飛到面前,斬斷艾利斯手臂,將蘭淺抱住,眨眼間拉開數十米!
炮火還在不斷往艾利斯聚焦,他的身體開始麻痹,幾乎動彈不得。
蘭淺曾離他那么近,此刻卻離他那么遠。
他在囚徒之戰中,面對兩千高等蟲族的圍剿,浴血奮戰而出。現在的他比那時候更強,但還是輸了。
蘭淺是他的軟肋,他渾身的鎧甲,都想用來保護這一根軟肋,卻讓軟肋被敵人生生從骨頭中拔掉。
頂尖的戰斗意識讓艾利斯明白,他已失去了先機。
再盲目出擊,軍團會損失慘重,自己也會折在這里。
暫避鋒芒,保持實力,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得。
可他的心里卻那么不甘,痛恨自己的失敗,心里能慪出血,眼中的殺意
連帶著,他也深深地悔恨。
為什么沒有看好蘭淺,為什么出于懷疑對蘭淺弄無聊的試探!
明知他弱不禁風,還將他投入奴蟲營,將他推給別人,講他丟棄在密林。
艾利斯悔不當初,面色發紫,又吐出一大口血。
他后悔了。
他再也不會丟棄蘭淺,他不會放下,他到死都會帶著他唯一的奴蟲。
輸一次已讓他悔得要吐血,他還有重來的機會,他要把蘭淺搶回來,給蘭淺想要的一切,不管是哺育液還是血液,全都給他。
發情的蘭淺,口中有香香甜甜蟲蜜的蘭淺,只能被他所擁有。
碰過蘭淺的溫切爾,必須死!
溫切爾不似艾利斯沉穩,他更加大膽冒進。
所有屬下都以為他會一鼓作氣地乘勝追擊,誰知溫切爾抱著奴蟲,扔下一句繼續追,就閃進了艙室。
他為了保護奴蟲不讓用大殺傷力武器,已讓下屬們震驚,這一次更加,溫切爾直接轉性。
艾利斯蟲王已經受傷,追上去,有可能將他軍團的主力殲滅!
一個奴蟲,比登頂唯一王座的機會,比他追逐已久的權利都重要嗎?
蘭淺被溫切爾抱進艙室,蜜液才被吸干沒多久,又盈滿了口腔。
溫切爾的長舌直闖而入,蠻力地吮吸,那力道和深度,讓此刻嬌弱無比的蘭淺覺得疼痛,眼淚直流。
溫切爾放開他,眸色介于紫色與紅色之間,深沉無比,占有欲極強。
他完好的手掌將蘭淺濡濕的發往后梳,陰影將蘭淺完全籠罩,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
暴烈的渴求完全被激發,他舔了舔犬齒,“蘭斯,你是瘋蟲仿造蟲母做出來的,沒想到他們仿造得如此真實。你的發情期來了,對嗎?”
他伸出舌頭胡亂舔著蘭淺的汗,“奴蟲的發情期,多妙啊。”
溫切爾身上慘不忍睹,半邊身體都是血泡,還有被炸開的爛肉往下墜,看起來像生化感染的尸體。
這樣的大的創面,不敢相信會有多痛。
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痛,或者說他感覺到了痛,但被身體狂熱的亢奮鎮壓了。
他的身體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滾燙的巖漿,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激動的說要占有。
戰爭與纏斗,本來就讓溫切爾熱血沸騰,而蘭淺,在他的熱血之上又添加了一把旺火,把他推到從未抵達過的高峰。
他要奴蟲,他要在奴蟲內部打上烙印,他要讓奴蟲在接受澆灌之后,身體長出他的奴紋。
太香了,蘭淺渾身上下,香得他要爆炸!
專屬于溫切爾的雄蟲信息素炸開,瘋狂地訴說著蟲王對蟲母的渴望,信息素無孔不入,將蘭淺也帶入新的浪潮。
蘭淺眼神迷離,無法聚焦,含著盈盈淚光,皮膚像熟透的水蜜桃,嘴唇飽滿多汁,眼角都是紅痕。
溫切爾盯著他,喉結不住滑動,全身肌肉鼓脹,身體因過于渴望而發抖。
他籠罩下去,忽見蘭淺嘴唇動了。
一聲顫抖的、脆弱的聲音,從蘭淺喉嚨里發出。
“溫切爾……”
“我好怕。”
溫切爾渾身一震。
蘭淺竟然在叫他的名字。
沒有弄錯,他沒有叫艾利斯,他叫的是溫切爾!
極致的激越讓溫切爾尾巴密集震顫,渾身火熱無比!
他的雄性荷爾蒙和旺盛的掠奪欲讓蘭淺瑟縮了一下,低低的、沙啞地說:“溫切爾,我好怕。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眼淚安靜地從眼眶滑下,那么可憐,又那么無助,那么依賴。
好像全部的世界,只有自己。
溫切爾心中的暖流一陣又一陣,激動的煙火非但沒有熄滅,還愈發絢爛。
他撈起了蘭淺的腿,滴著口水的舌頭沿著蘭淺的腳背,在膝蓋處暫停。
“蘭斯。”
他輕輕一笑:“你知道,你哭起來,會讓我特別興奮嗎?”
他將指縫的濕液一點點舔去,“你知道,我多想把你吃透嗎?”
蘭淺的小腿被抬高,被模樣比鬼還恐怖的溫切爾抓得很緊。
他乏力到跪不住,得依靠溫切爾才不至于癱軟,身體一直在顫抖,發出壓抑不住的哭聲,連抓溫切爾的力氣都沒有,什么都抓不住。
嗚嗚的哽咽,聽起來很可憐。
溫切爾已徹底發狂,還不滿足,興奮不已地說道:“哭啊,再可憐一點,再大聲一點,再用力一點,哭出聲來。”
“蘭斯,你哭起來漂亮死了,好讓人愛憐啊。”
“好香,好甜,我要瘋了。”
第58章 蟲母降臨(三十)
蘭淺蘇醒時,渾身軟綿綿的,精神卻很充沛。
他習慣性地打開光屏看控制面板,手心傳來可疑的蠕動感。
他下意識把手松開,手背卻更寬大的手掌包裹著,掙脫不了。
因為他的動作,近在咫尺的人察覺到他的蘇醒,饒有興味地揉他的耳垂,“醒了?”
蘭淺睜開眼睛,溫切爾那張受傷的臉龐映入眼簾。
溫切爾小半邊臉依舊完美無暇,大半張受傷的臉也不像之前那樣,布滿流膿血的血泡。
傷口被妥善處理過,新生的皮膚呈現淡淡的粉色。光著上半身的身體也是,幾乎看不出被爆炸沖擊波弄傷的痕跡。
恢復這么神速嗎?
蘭淺看了一眼時間,此時竟然已到第7天中午。
溫切爾與艾利斯大戰是昨天的事,他整整睡了一天。
察覺到溫切爾伸出舌頭,舔他耳垂之下的皮膚,蘭淺直起雞皮疙瘩,冷聲道:“滾開。”
他拼命把手從溫切爾的桎梏中抽回,卻不小心捏得很緊,掌心中的東西變硬,蠕動感更強。
垂眸一瞧,他抓的是溫切爾的尾巴。
不,準確來說,是從溫切爾的尾巴里伸出的。
“用完了就讓我滾?”溫切爾沒有生氣,伸出手指捏著蘭淺下巴,迫使他抬高,“手不愿意,是想吃進去嗎?也是,這一天你吃過那么多次,上癮了也說不定。”
蘭淺陡然想起,中間他曾經醒過一次。
是被溫切爾吵醒的。
醒來時發現嘴被占滿,溫切爾竟然在他睡著的時候,還不愿意罷休。
冰寒之氣在眼眸里凝結,他的眸子更加冰冷,“松手。”
溫切爾心情萬分愉悅,“害羞了嗎,臉皮可真薄,昨天也那么害羞,哭得好可憐。蘭斯,怎么這么會哭?淚水嘩嘩流不停,身體真會出水。”
他說著,揉了揉蘭淺的小腹,露出了一個笑容:“你會產卵嗎,會的對嗎?到時候大著肚子給我產卵,我一按你的肚子,卵就會產出。”
蘭淺用盡全身力氣,想躲開他的觸碰。
溫切爾在他唇瓣上舔了舔,“躲什么,你哪里沒被我舔過。”
他可惜地說:“你太弱了,還只吃了開胃小菜就不行了。又央求我,嗚嗚嗚地說怕痛,真可憐,我都心軟了。”
昏迷前的記憶蘭淺沒忘,他知道溫切爾不是因為他的求饒才罷手,而是因為戰事吃緊,不斷有軍蟲前來匯報,多次打擾。
溫切爾喜歡看他流淚,以對方的變態性格,他哭得越狠,越說痛,溫切爾越興奮,巴不得讓他更痛才好。
溫切爾雙腿把他糾纏著,他掙不開,乏力的身體也沒辦法掙脫。
越反抗溫切爾,這變態越來勁,蘭淺索性不管他,靠在他身邊閉上眼,打開意識海中的光屏。
沒看身體數據,他首先被幾個數字吸引了。
幸存者人數:5/12
怎么可能?
昨天這個數字還是穩定的7/12,幸存者怎么突然少了兩個?
死的是羅免和他那個會時間靜止的同伴嗎?
難道溫切爾在擊退艾利斯之后,找到了羅免算賬,羅免被他的軍團絞殺。
羅免那么厲害,積分絕對不少,他都會死在蟲王手上嗎?
蘭淺的心沉入谷底。
不,不一定是羅免和同伴,辛揚也可能在混戰中被殺。
蘭淺心頭沉重,好一會兒才想起查看自身數據,果不其然,各項數值都有改變。
姓名:[蘭淺]
標簽:性格堅韌、冷漠無情、洞察力強、表演人格。
生命值:[71/100]
精神:[83/100]
感染度:[23/100]
饑餓度:[3/100]
精神值一直在漲,定格在83不意外。
但他的感染度,竟然降了那么多!
艾利斯在戰爭中,曾給他喂過血。
被溫切爾救回后,溫切爾在極度的亢奮中有些癲狂,也給他喂過一些血液,以此操縱他的身體,讓他變得更加敏感。
他前后吃了兩位蟲王的血液,一下讓感染度大大降低,連數值后面的危險提示都消失了。
殺蟲王計劃失敗,但他平穩度過了發情期,還因此實現了身體數值的突破,離成為蟲母更近一步。
超過80的精神值,讓蘭淺有了刺探溫切爾記憶的沖動。
銀色的精神之網深入溫切爾的精神海,一邊用精神疏導鎮壓他的精神污染,降低他的防備,一邊撬開他的記憶之門。
一瞬間,零星的記憶如溪流匯入蘭淺的腦海。
他想看關于羅免、辛揚的情報記憶,但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昨天溫切爾將他抱回后,發生的一切。
他那時神情恍惚,身體只能任由溫切爾擺弄,隨著溫切爾的舌頭而沉浮。
從溫切爾的視角看自己,才知道自己被弄哭,抽噎個不停不能反抗、雙腿踢向溫切爾,卻被他含著親的模樣,是怎么的……不堪入目。
不僅獲取了溫切爾的視野,也知道他內心叫囂的想法。
嘴上惡劣地說,想看他哭。
心里想得卻是:“啊啊啊哭起來好看死了!”
“好美,好嬌,好嫩!”
“啊啊啊啊要瘋了,香死我算了,被這奴蟲香死了!”
“爽到要爆了,控制不住了!”
“產卵、給我產卵!”
“好可憐,好不頂事,好沒用。”
“越沒用越喜歡,喜歡得不得了,我要成為奴蟲的唯一主宰。”
“怎么就暈過去了,還沒夠。睡覺的樣子也受不了了,你睡你的,我弄我的。”
“小嘴真緊致,還不夠!”
蘭淺:“……”
各種污言穢語像病毒一樣進入他的腦海,溫切爾狂放的動作和近乎癲狂的聲音混雜著,讓他完完全全還原了不愿回想的一切。
蘭淺手上不自覺用力,很快感覺到了濡濕。
溫切爾當即把他按住,舌頭長驅直入,刺入了他的喉嚨,強迫他吞下口水。
蜜囊都萎縮了,他還孜孜不倦地刺激,試圖再一次吃到那讓他渾身起火,讓他沉迷上癮的蜜。
蘭淺的牙關狠狠閉合,在溫切爾舌頭上重重咬下。
溫切爾退開,和蘭淺帶著火花的銳利眸子對個正著。
仆蟲阿尼塞托在外通傳,說上將們已到,就等著蟲王開會。
溫切爾懶洋洋應了一聲,慢條斯理起身穿軍服,將貼身換下的衣物放在蘭淺手邊。
“一會兒我不在,又要吵吵嚷嚷了,哭哭啼啼的不像話。”溫切爾說:“衣服拿著,實在受不了就叫我。”
見蘭淺還冷臉不理他,他低頭湊近,笑道:“你不知道,你越冷,我越爽嗎?”
因為頭發被燒,溫切爾剪了及肩長直發,一縷發絲貼在蘭淺耳邊,讓他很癢。
蘭淺壓根不理他,等人走了,在床上緩緩坐起。
阿尼塞托過來伺候他洗漱,等他回到房間,看到桌上擺著一朵小紫花。
蘭淺現在對精神之網的操控無比絲滑,他可以輕松猜透阿尼塞托的想法。
阿尼塞托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望向他說:“這是在外面看到的花,覺得很好看,想送給你。放心,這是無香的,我確認過是無毒的,不會對你的健康造成損害。”
他紅著臉說:“蘭斯,你身體沒事,真是太好了。”
真誠的靈魂,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存在。
蘭淺接過,笑著回:“謝謝你,阿尼塞托,你真的很好。”
一句話把仆蟲夸得喜不自勝,蘭淺問:“怎么沒看到辛揚?”
“他受傷了,蟲王怕他嚇到你,讓他養好身體再給你做檢查。蘭斯,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嗎,除了辛揚,還有別的醫生,可以叫過來。”
“我沒事,就是問問。”蘭淺眼角彎了彎,“這小紫花很漂亮,你可以幫我多摘一些來嗎?”
“當然可以!”
阿尼塞托雀躍地往外,“外面有其他奴蟲守著,我摘完就回來!”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蘭淺來到浴室,從儲物格拿出小小的紅色口哨,吹了一口。
一秒、兩秒、三秒,無事發生。
十五秒過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蘭淺的心越來越沉。
在他以為羅免已死之際,精神之網捕捉到了熟悉的波動。
羅免瞬間出現在眼前,他沒有穿軍服,臉色略略有些憔悴,好在精神不錯。
“你還活著?我以為你遭遇意外了。”
蘭淺對他沒什么感情,單純不想見到一個有過交集的人類死。
關切的話語讓羅免很受用,他笑道:“你看到幸存者人數了,以為是我嗎?確實很驚險,溫切爾找我算賬,不過我和同伴早就逃了。”
不等蘭淺點頭,他說:“死的兩個玩家是我殺的,是被艾利斯蟲王俘虜那兩個。”
蘭淺驚訝道:“他們倆?”
竟然會是舒正思和成元。
“嗯,我回去找同伴會和,卻發現艾利斯蟲王派了一批精銳,想活捉他。他和你完全沒見過,不可能牽扯進來,他被盯上,說明有玩家泄露了消息。”
蘭淺恍然大悟。
他原本以為艾利斯會從他身邊積分不多的辛揚下手,誰知,艾利斯不但直接殺到他面前,同時還去抓積分更高的玩家。
羅免的同伴一直沒出現過,但從已經掌握的消息來看,他的積分不會少。
艾利斯想活捉一個高積分玩家,這樣一來,他想瞬移就瞬移,別說救人,殺溫切爾都不在話下。
瞬移在蟲王身上能實現的效果,遠非玩家可以比擬。
這種魄力,難怪他能成為蟲王。
如果艾利斯成功,昨天他昏迷后,根本不會有溫切爾什么事。
羅免繼續說:“那兩個玩家曾找我買過仿蟲母信息素,那時我就起疑了。這一次被攻擊更是實錘,他們中恐怕有人的技能是定位玩家位置。艾利斯雖然戰敗,但他不會罷手,這樣的玩家放在那邊,對我們來說就是定時炸彈。”
羅免說得不錯。
面對蟲王的圍剿,玩家的力量太薄弱了,能次次逃脫嗎。
只要一次失誤,就會斷送生命。
羅免:“我和同伴到了艾利斯那邊的陣營,時間靜止后,很容易就找到了人。他們是俘虜,身受重傷,艾利斯僅僅是吊著他們一口氣,殺死很簡單。”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
殺人是為了自保,是無奈之舉。
如果有選擇的話,誰想殺人。
蘭淺表態:“他們的存在確實很麻煩,你們反應很快。”
舒正思和成元脅迫他的事歷歷在目,他不覺得他們死了有什么可惜。
死了舒正思和成元,只有5個幸存玩家。
除了他和辛揚,羅免和同伴,還有一個位置玩家。
那個人,就是一直隱藏,沒暴露過行蹤的明星玩家,天梯榜第十。
蘭淺有些凝重,又問:“在溫切爾這邊,你也已經暴露,那你和同伴怎么辦?”
“別擔心我們,我們溜得快,溫切爾沒顧上。我們兌換了面具,暫時改變了五官,溫切爾一時半會要找我們不容易。我們混在軍營中,暫時安全。”
任務失敗了,羅免不見頹喪,溫和道:“還好我們嘗試了一次,現在距離副本結束還有三天時間,還有機會。之前我和同伴就擔心,平時能用時間靜止,讓蟲王也暫停,但只要對蟲王有惡意,他們恐怕有能力沖破靜止。我們猜的果然是對的,溫切爾都燒成那樣了,竟然沒有死。”
他笑道:“還好你沒事。”
蘭淺不用琢磨,也能感覺到他微風拂面般的善意。
他知道羅免真為他擔心,不僅僅因為他是誘餌。
蘭淺也笑:“謝謝,還好你們也沒事。”
羅免:“一切還要從長計議,我和同伴都在思索對策。如果有計劃了,我們再找你。”
“好,千萬小心。”
羅免現在是逃犯身份,更不能久留。
他卡住了三分鐘的時限,再一次瞬移離開,蘭淺也從衛生間走出。
才走幾步路,無力感卷土重來,他的行動變得格外費勁,心開始發慌。
感覺不到安全感,內心惶惑茫然,想被熟悉的氣息籠罩,想置身于安全的巢穴中。
虛弱的感覺又來了。
沒想到他經歷了第二次發情期,虛弱期卻沒過。
溫切爾的衣物呢,讓他吸一吸。
到床邊距離很短,乏力的蘭淺卻連支撐過去的力氣都沒有,雙腿都在發軟,小腿肚子酸脹。
他開始還扶著墻壁,不多時手都沒有力氣,直直往下掉。
溫切爾離開不過幾分鐘而已,這都不行嗎?
蘭淺很少灰心喪氣,與其內耗,不如想想怎么脫離困境。
但在虛弱期的持續影響下,一個擔憂橫亙在腦海。
上一個副本的山神曾說,要將他困在副本中,永遠折磨他。
也就是說,玩家永遠留在副本是有可能的。
如果超過10天還沒完成任務,他會被蟲王留在這個世界嗎?
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那時候,溫切爾說的“大著肚子產卵”,對他來說就是必然的結局。
短短的時間,蘭淺心中已千回百轉,對蟲王的殺意空前強烈。報復的種子早就種下,他用精神屏障將所有殺意隱藏,沒泄露出半點。
就在這時,一股風從側面吹來。
他沒跌落在地上,反而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溫切爾將他摟得很緊,讓他埋在自己胸膛。
“又不行了是不是?我才離開幾分鐘,就虛弱成這樣。嘴是擺設嗎,也不知道喊一聲。”
溫切爾在他臀上拍了兩下,湊近問:“哪里不舒服?”
蘭淺深吸了一口他的氣息,冷著臉不說話。
溫切爾改拍為揉,“悶葫蘆,要不是我過來,你就在這自己難受著。”
他單臂攬著蘭淺,故意把人拉遠了點。
蘭淺只能抓住他大臂的肌肉來穩住身形。
他蒼白著臉,很輕地呼吸幾次,小幅度往溫切爾的方向來。
溫切爾又一次把距離拉開。
蘭淺沒力氣的水眸狠狠瞪他,溫切爾愉悅一笑,“需不需要我?”
蘭淺斷然:“不要。”
溫切爾作勢將他放在床上,以為蘭淺一定會像之前那樣,抓住他的衣角。
誰知,他還沒松開手呢,蘭淺就緊緊抱住了他。
溫切爾的小指被蘭淺握著,人也貼上來了,靠在他胸膛,抓住他的軍服用力呼吸著。
溫切爾的嘴角上揚,眼角彎彎。
“還說不要,怎么這么嘴硬?”
小指被包裹的感覺很奇妙,溫切爾心中盈滿熱流,把蘭淺摟緊,不舍得將指頭抽出。
他也吸了一口蘭淺的氣息,摟著人往外走,嫌棄道:“又嬌氣,又口是心非,一分鐘都離不開我,沒有我可怎么活?”
蘭淺的精神之網,已經能夠捕捉他的實時情緒。
溫切爾的心聲,直接傳達到他的腦海。
“好可愛,可愛到爆炸。”
“依賴我的樣子好嬌軟,受不了了,小手指被包著,不行了,想讓蘭斯用嘴幫我含著。”
“尾巴好癢,要長出來了。”
“蘭斯還偷偷吸我的氣息,這嘴硬的小奴蟲!非得把他硬硬的嘴親軟,親得能出水才行。”
“想產卵,好想產卵。我要親自給蘭斯產卵,看著卵從他身體里出來!”
蘭淺:“……”
他咬牙道:“給我去死。”
溫切爾大笑,“怎么死,被你爽死嗎?死在你身上,也不是不能考慮。”
笑聲帶來胸腔的震動,他的胸膛被蘭淺錘了一下。
溫切爾抓住蘭淺的小拳頭,包在自己掌心,大踏步前往營地的會議室。
軍團的高官本來在開會,剛開了個頭,蟲王忽然走了出去。
高官們還在納悶呢,就見蟲王環抱著奴蟲進來了。
因為這只奴蟲,溫切爾蟲王下令不許使用重武器,放任艾利斯蟲王逃走,在千載難逢的機會面前,沒能奪取更大的勝利。
他,是真正的禍水!
這一批高官中不乏中將和少將,相當一部分沒有聞過蘭淺的血香。
他們該憎惡這個奴蟲的。
可是,被蟲王環著的奴蟲出現的一刻,他們升不起一絲一毫的嫌惡。
內心被喜悅盈滿,那么振奮,那么滿足。
僅僅看著他,心就會不自覺被牽引,只想呵護他,用生命保護他。
蘭淺沒有流血,也沒有出汗,一絲清淡的體香還是被五感發達的高官們聞到了。
霎時,他們的神經被捕獲,被輕柔地按壓,壓力一掃而空,靈魂飄飄然然。
好舒服,好愜意。
好想傻笑,好滿足。
軟軟的小奴蟲可以給他們也抱一下,吸一口嗎,如果小奴蟲能在他們的臂彎中,該會多爽,想想就要瘋了!
他們的覬覦被溫切爾接收到,他面無表情地抬眸,戰斗信息素碾壓般擴散,其他蟲族身體立刻緊繃,不敢抬頭。
溫切爾將蘭淺放在自己腿上坐著,沒有開始議事,殘酷地掃過下屬們的臉,就在他們面前,吃上了蘭淺的下唇。
蘭淺手腳無力,怎么可能反抗,嘴唇很快被吸得發出聲響。
舌頭不斷刺入,他無法避免地發出“嗚嗚”,細細的吞咽聲和舌頭攪動的水聲,都傳入高官們的耳朵。
溫切爾足足吃了好幾分鐘,吃得蘭淺呼吸不過來,才勉強停下。
他瞥見下屬們高高翹起的尾巴,冷不丁釋放鞘翅,將其中一條尾巴連根斬斷!
被斬尾的少將面白如紙,血流如注,倒地顫抖。
溫切爾說:“還看嗎?”
其他高官嚇得面無人色,大氣都不敢出。
“蘭斯是我的奴蟲,誰敢看一眼,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懂了嗎?”
高官們戰戰兢兢,不敢反駁一個字。
仆蟲將慘叫的少將拖走,溫切爾望著蘭淺,冷酷消散無蹤。
他輕撫著蘭淺被他咬紅的唇,用勢在必得的口吻說:“蘭斯,你根本沒有那么在意艾利斯對不對?你不在在意他的死活,你發情的時候,叫的是我的名字。”
蘭淺的眼眸凝著寒霜,望向他的視線,是滿滿的敵意。
溫切爾笑了,“說艾利斯對你多好,都是假的吧?你說,在我身邊和在艾利斯身邊,誰讓你更加舒服?誰對你好?”
溫切爾的暴君本色從未改過,他做事隨心所欲,上一秒和顏悅色,下一秒暴起殺人。
蘭淺差點被他剝皮,也差點被他弄死,他的變臉,曾讓蘭淺恐懼。
可是,能直入他心房的蘭淺,精神值上升到83,早非吳下阿蒙。
冰冷的人設早已不再重要,他就是要讓溫切爾不痛快。
“誰說的?”蘭淺也罕見地笑了,是帶刺的笑容,仿佛玫瑰上灑著的毒粉。
“你的技術比不上艾利斯半點,差得讓我不想體驗第二次。是生手吧,從來沒弄過吧,把我的嘴角都弄破了,讓我那么痛,還有臉來問。”
蘭淺在他耳邊說:“你的技術,比艾利斯差一萬倍。”
第59章 蟲母降臨(三十一)
溫切爾的不服和怒火瞬間被激起。
“你說什么?我技術差?”溫切爾的眸子里燃著火焰,“昨天我把你舔成那樣了,你還說我技術差?”
蘭淺不見一絲羞窘,面不改色,勢不可擋的銳氣在他眼里迸發。
“原來這在蟲王的眼里,就是技術好。把自己的奴蟲弄出無法呼吸,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痛,你到底會嗎?”
他一副狗都嫌的模樣,讓溫切爾既生氣,又不甘。
蘭淺冷冽如霜,“你技術這么生澀,本來就沒經驗,對你的要求不能那么高。既然知道自己不行,就該識相點別問出來,何必自取其辱呢你說是不是?”
溫切爾的臉色好不精彩。
一口氣堵在他喉嚨里不上不下,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蘭淺會對他這么嫌棄,他堂堂蟲王,竟然被自己的奴蟲說不行!
當著這么多下屬的面,被毫不留情地懷疑某方面的能力,溫切爾顏面掃地,胸膛起伏。
下方坐的高官們使勁繃著表情,哪怕有一萬顆想八卦的心,恨不得現在就把溫切爾蟲王不行的事傳到軍團每個角落,也不能表現出來。
溫切爾掐住蘭淺的脖子,“我不行?不行的到底是誰?我沒滿足你嗎?”
蘭淺笑了:“滿足?就你嗎?”
蟲族高官們:“……”快要繃不住了真的,他們要八卦,要造謠傳謠!
誰能想到,溫切爾蟲王暴君名聲在外,實際在床上連自己的奴蟲都沒辦法滿足,這傳出去誰敢信!
明明溫切爾蟲王的尾巴很威武,到底是怎么不行啊,時間太短了嗎,這確實有些棘手,不太好辦吶。
在場的蟲族都很興奮,他們雖然不敢抬頭看,但光想想,都能知道溫切爾現在的臉有多綠。
溫切爾修長的手指收緊,蘭淺呼吸逐漸不暢,意志卻絲毫不改。
“技術差的事實被我說出來,惱羞成怒了,要殺人滅口了?”蘭淺冷哼一聲,眸子一轉,望向下方的高官,“你們暗爽個什么勁兒,你們的技術和溫切爾相比,強到哪里去?”
高官們身體一僵。
“不顧奴蟲的體驗,讓他們死在床上,你們以為這就是能力強嗎?那確實,奴蟲被你們弄死了,當然就沒人說你們,說你們那狗技術爛到令人發指。”
高官們臉紅脖子粗,呼吸都開始重起來。
他們各個臉色嚴肅,誰看到他們現在的臉,都要做噩夢。
然而,他們的內心無比蕩漾,瘋狂尖叫。
[啊啊啊!他罵我了!]
[蘭斯罵我技術不行,啊啊啊,他注意到我了!]
[被他罵好爽,多罵幾句,好愛聽,帶著怒意的聲音,聽起來爽死了!]
這些高官在想什么,蘭淺清楚,溫切爾更加清楚。
他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讓高官們全部縮起了脖子,又對蘭淺惡狠狠道:“不許罵他們,只能罵我,他們算什么貨色,不配被你罵。”
溫切爾自己也很錯亂,聽蘭淺罵他,他火大得不行,恨不得把這奴蟲就地撲倒,把他那牙尖嘴利的小嘴塞滿。
可是,聽蘭淺罵別的蟲族,嫉妒讓他火燒火燎,與此同時,又讓他很爽。
被罵的不是他一個,其他蟲族也不行,誰比誰強到哪去?
不行,不能讓蘭淺看扁了,今天關乎他蟲王的尊嚴!
“來人。”溫切爾極有威嚴地說:“把我的奴蟲帶上來。”
阿尼塞托頓時傻眼:“啊?哪里來的……”
他接收到溫切爾的死亡視線,結結巴巴道:“哦、哦,好的。”
他暈頭轉向地往外,暗暗道:“蘭斯不是蟲王唯一的奴蟲嗎,哪還有別的?”
他走到門外,聽溫切爾蟲王狂妄道:“別以為我慣著你,翅膀就硬了。蘭斯,你該不會以為,我溫切爾只有你一個奴蟲吧?別犯傻了,我的奴蟲有好幾……十個,各個都說我技術強。”
“區區一個你我還滿足不了?”
“我倒要讓你看看,別的奴蟲是怎樣被我滿足的!”
阿尼塞托:……打腫臉充胖子,良心真不會痛嗎。
等了沒多久,仆蟲押著幾個脖子上戴著奴環的奴蟲進來了。
奴蟲只知道蟲王召見,還以為溫切爾一改禁欲本色,正暗喜呢。誰知一進門,抬眸就看到溫切爾蟲王摟著一個人,那占有欲十足的姿態,是旁人想插都插不進去的程度。
“你們來了。”溫切爾怕他們露餡,先聲奪人,“咳咳,你們也是我曾經的奴蟲,你們說說,我的技術怎么樣?”
“啊,我們沒有……”
奴蟲甲被溫切爾一個眼刀嚇到跪倒,迷迷糊糊地說:“好,特別好,好得不得了!”
溫切爾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炫耀般抬起下巴,“你看看,其他奴蟲怎么沒說我不行,就你這嬌氣的奴蟲,伺候你整整一天,還在挑毛病。”
他垂眸看著嘴唇緊抿的蘭淺,靈光一閃,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曾經聽一位上將說,不能總對某一個奴蟲好,這樣會讓他們恃寵而驕。得讓他們看看,奴蟲有的是,讓他們嫉妒,爭寵,那些小脾氣自然都沒有了,奴蟲會變得百依百順。
百依百順的蘭淺,任他怎么擺弄都順從,讓他哭就乖乖哭出來,光想象,就讓溫切爾熱血沸騰。
他也要讓蘭淺嫉妒!
讓蘭淺看到他和別的奴蟲親密,讓蘭淺委屈、羨慕、妒忌,以后,蘭淺就能讓他為所欲為。
溫切爾摩拳擦掌,當場決定實操。
他將蘭淺從腿上抱下去,讓蘭淺站在一旁。
就要近距離目睹,才能受更多刺激。
溫切爾沖前方兩個奴蟲一指,“你們過來伺候我。”
奴蟲們先前被溫切爾嚇住,這會兒回過神來,眼睛一亮,按捺不住激動,小跑上前。
他們不假思索地想坐在溫切爾腿上,誰知腿剛彎下,就被溫切爾踹了個嚴嚴實實。
“你們干什么?!”
奴蟲都懵了,忍不住抽噎起來,“蟲王想要怎么樣,這不就是在服侍蟲王嗎?”
溫切爾:“……”
咳咳,嚇他一跳,還以為他們要刺殺。
他一想又覺得礙眼,這兩個奴蟲怎么搞的,做戲都不會,還想坐他的腿?
他的腿是什么蟲族都能坐的嗎,他的腿只有蘭淺能坐,這些奴蟲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
還抽抽搭搭的,流著討人厭的眼淚,看著就煩。
眼淚就要蘭淺流,那雙剔透的黑眸流淚,我見猶憐,好看到心坎。
哪是隨隨便便什么阿貓阿狗能比的。
溫切爾渾身不得勁,真按他的脾氣,他早就把這倆奴蟲踢出去了。
他下意識斜了蘭淺一眼,卻見對方冷冷冰冰,眼眸轉也不轉,嘴里還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溫切爾的勝負欲瞬間起來了。
他忍著心中那股惡寒,僵硬地伸出腿,對兩只蟲族示意,“不許哭,以前就是這樣服侍的,哭什么。坐到我腿上來,環住我,好好親我的嘴,就像之前那樣。”
奴蟲戰戰兢兢地站起,有一個擦擦眼淚,大著膽子往溫切爾腿上去。
溫切爾暗暗用余光打量蘭淺。
該嫉妒了吧,是不是已經打翻醋壇子,恨不得把眼中釘拔掉了?
來吧,發火吧,只要蘭淺生氣,對剛剛的言論認個錯,承認他那方面能力很強,也就罷了。
奴蟲更近了。
不過過去幾秒鐘,溫切爾就煩躁地沉不住氣。
算了,蘭淺這奴蟲太烈,不用他認錯,生氣就行,嫉妒就行。
更近了,奴蟲馬上就要坐過來了。
溫切爾的心徹底被攪亂。
為什么,為什么一點都不嫉妒!
別的奴蟲要坐他的腿了,蘭淺怎么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受不了了!
他不想給別的奴蟲坐,光想想就惡心死了,他只想給軟乎乎的蘭淺坐。
快點制止,他不要被別的奴蟲坐腿——
奴蟲已站到溫切爾身邊,屁股都撅了起來,就要落下。
溫切爾的心砰砰直跳,按捺到脖子手背都是青筋,模樣極其駭人。
他頂著可怕的黑臉看著奴蟲,試圖逼退對方。
奴蟲真的停下了,他站直了。
他好奇地望著蘭淺,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地說:“你身上是什么氣味,好好聞,是用了什么香薰嗎,還是你的體香?”
蘭淺對溫切爾冷淡,對其他奴蟲卻很客氣,答道:“我沒有用過香薰,什么氣味,我自己沒聞到。”
“好香,好聞到爆炸,聞一口心都靜了,超級無敵舒服。你怎么這么香,我能靠你近一點兒嗎,你能伸手給我聞聞你手臂的香味嗎”
蘭淺毫不設防,抬起手:“好。”
溫切爾太陽穴猛跳,一把拉過蘭淺的手,重新將他摟在懷里,將奴蟲踹出好遠。
“你是我的奴蟲,竟敢讓別人聞你的味道?”
他的太陽穴因暴怒而生疼,嫉妒在他心里橫沖直撞,他心頭燃著熊熊的烈火,燒得他胸膛都疼。
蘭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別的蟲族,不管是軍蟲還是奴蟲,都不能分走蘭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溫切爾強硬地掰正蘭淺的頭,迫使對方用那雙不屈的黑眼睛望著他。
他像一頭困獸咆哮出聲:“不許,不許別人聞到,你是我的,我的!”
蘭淺輕笑一聲,“這就是你的奴蟲?是你敵人還差不多。溫切爾,你敢說,你之前有過其他奴蟲?”
嫉妒心讓溫切爾心中狂冒酸水,什么自尊,什么顏面,都管不了了。
他惡狠狠道:“沒有又怎么了,你就是我第一個奴蟲,也是我最后一個奴蟲,你將是我唯一的奴蟲!技術不好怎么了,技術不好你也得受著,我不會讓你逃,你滿意也得滿意,不滿意也得滿意。”
暴怒讓他的眼球凸出,模樣格外恐怖,“艾利斯能滿足你,但那已經是過去,以后,能滿足你的只能是我。”
他儼然一頭噴火龍,再添一把火就能直接讓他爆炸。
蘭淺安靜地看著他,忽然笑了。
他揚起下巴,“誰說艾利斯滿足過我?你們的技術一樣爛到家。”
“你比艾利斯確實擁有更多時間,但你那么確定,能滿足我的那個,一定是你嗎?”
蘭淺的兩句話,將溫切爾的怒火全部澆熄。望著蘭淺冷傲的模樣,他的心口熱得發燙。
原來艾利斯也不行,不行的那個,不止他自己。
現在蘭淺在他手上,他比艾利斯多的何止是時間,最后勝出那個,一定是他溫切爾。
蘭淺眼中隱隱的挑釁,讓溫切爾熱血澎湃,有了一種不服輸的斗志。
不就是技術好嗎,不就是讓他舒服嗎?
以后不讓他嘴巴痛,不讓他身體痛,讓他舒服,不就可以了。
等等,他現在就可以讓蘭淺舒服。
昨天他已經試驗過,蘭淺可以喝他的血,嘴饞得不行。
那他,不僅要喂蘭淺哺育液,還要給蘭淺喂血,讓蘭淺滿足至極。
溫切爾的指甲往手臂上一刮,頓時出現一條血痕。
血往下流,他完全沒管,臉上帶著狂熱的笑意,割下了一條半厘米厚的肉。
蘭淺吃了一驚。
溫切爾看著他微微圓睜的眸子,將那塊肉送到蘭淺嘴邊。
“吃。”
不光蘭淺,在場坐的蟲族高官,也目瞪口呆。
什么?蟲王竟然喂自己的奴蟲喝血吃肉,親自從身體上切下,喂到奴蟲嘴巴,就為讓自己的奴蟲開心一下?
他們驚得久久無法回神,連蘭淺的動作都呆滯了一秒。
溫切爾不由分說將那條肉塞到他嘴里,命令道:“吃。”
理智上,蘭淺知道嘴邊的是生肉。
可變異的身體非但沒覺得惡心,還覺得血肉的味道馥郁到無可復加,勾起了最深處的食欲,讓他肚子都開始叫。
想吃,這塊肉好新鮮,好想吃。
溫切爾那塊肉,并非像人類一樣,而是一塊白肉,口感格外順滑,不用咀嚼,就被蘭淺吞咽了進去。
溫切爾的傷口還在滴血,蘭淺情不自禁地捧著他的手腕,在傷口處吮吸,將甘霖源源不斷地吸入口中。
溫切爾把他摟得更緊,防止他跌落下去,還把手臂抬高,讓他吸得更加順暢。
在蟲族高官們震驚的注視下,蘭淺吃了好幾分鐘,才打了個飽嗝,停了下來。
蟲王優秀的身體素質使然,過了這么會兒,傷口以趨近止血。
他拿出柔軟的手帕,將蘭淺的嘴唇擦干凈,笑了:“蘭斯,在喂養你這方面,是我做得好,還是艾利斯做得好?”
這瘋子讓蘭淺都有些無語,割下自己的肉,竟然只為一個無足輕重的答案。
他盯著溫切爾紫琉璃般的眼眸,過了幾秒才說:“你喂得不錯。”
狂喜讓溫切爾容光煥發,他喋喋不休地追問:“和艾利斯相比呢我和他,誰更強,誰更讓你滿意?”
蘭淺盯了他好一會兒,冷著眸子,偏頭說:“你。”
溫切爾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抱著蘭淺,興奮地轉了個圈,“那其他方面呢,我是不是也比艾利斯強!我一整晚給你揉小腹,讓你睡得好,從不讓你挨餓,時時刻刻陪著你,你說,我是不是比艾利斯強?”
蘭淺心里好笑。
故意抬起下巴,審視著溫切爾,許久才說:“你比他強一丁點兒。”
“我不信,肯定強很多,你親口承認了!”溫切爾像得了失心瘋,在會議室轉來轉去,“你再說,還有哪些我比溫切爾更強的?”
蘭淺冷冷道:“你比他話多。”
下方的高官,有人發出了笑聲。
溫切爾停了下來。
揶揄的話并沒有減少他的激動,他拍了蘭淺幾下,“口是心非。我倒要看看,等我把你滿足得不行,等我把你滿足得欲求不滿,你還怎么口是心非。到時候,你會親口承認,我在所有方面吊打艾利斯,他才爛到家。”
鬧了一番,溫切爾勉強冷靜下來,抱著蘭淺和高官們議事。
蘭淺吃了血肉,小腹發疼,有些昏昏欲睡。
溫切爾揉小腹確實有技巧,力度適中,手掌溫暖。
自己太不頂事,揉腹一會兒就會手酸,有溫切爾在這,不用白不用。
蘭淺攥著他的手,貼在自己小腹上。
溫切爾嘴角立刻上揚:“使喚我倒是有一套。”
說是這么說,他還是替蘭淺揉了起來,讓蘭淺在他懷里安睡。
下方有軍官說:“艾利斯蟲王已經敗退,營地都已搬空,短時間對我們構不成威脅。倒是原來扎根在這個星球的瘋蟲一族,最近動作頻頻。”
溫切爾手掌往下揮了揮,示意屬下放低聲音,他自己也低聲說:“逃走的制香師查了沒有?他是不是瘋蟲那邊的?”
蘭淺不動聲色地聽著。
沒想到羅免叛逃之后,被溫切爾誤認為是瘋蟲一族的。
“大概率是。”軍官回:“趁亂叛逃的軍蟲不止制香師一個,有一部分已經追逃回來,他們承認是瘋蟲的眼線。”
溫切爾的聲音已經被惹怒,但他揉腹的動作一如既往,力道恰到好處,沒有加重半分。
“制香師膽子很大,竟然在房間里埋下炸彈,想同時把我和艾利斯一網打盡,還想擄走我的奴蟲。”溫切爾的怒意暴漲,“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歪門邪道,或許就是他給我用的香薰,讓我的身體在關鍵時刻無法動彈。要不是最后沖破了控制,我早已被炸死。”
“什么?”軍官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只有瘋蟲一族有這種手段,有這種野心,他們想掃平一切障礙,為所謂的新蟲母降臨開路。”溫切爾咬牙切齒,“他們召集一幫科學家瘋子,意圖復活蟲母,弄出那么多變異感染體。如今在他們的大本營,我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溫切爾把巡邏與探查任務布置下去,結束會議時一看,蘭淺在懷里睡著了。
望著他恬淡的睡顏,溫切爾心中既滿足,又深深的不滿足。
他將蘭淺放回床上,輕輕撥弄著對方的頭發,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暖流不斷在心間流淌。
這只奴蟲給予他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那么新鮮,那么沉迷。
可是,哪怕蘭淺就在他懷里,冷冷地瞪視著他,被他喂養,被他弄得哭出來,還是不夠。
他也不知道還想要什么。
蘭淺被黑色鱗粉控制時的驕縱嗎?驕縱固然讓他很想要,可他更偏愛蘭淺冷冷流淚的模樣。
是蘭淺的認可嗎?剛喂肉給他吃,冷冷清清的奴蟲就驚訝地睜大了眼,承認他比艾利斯好。
溫切爾心中一陣陣激蕩,恨不得用蘭淺的嘴唇給他含一含,又覺得,不該把他吵醒,要不然小奴蟲又要罵罵咧咧說他技術差。
溫切爾解不開心頭的疑惑,在醫療艙上躺著治療,視線無法克制地往床上的蘭淺看去。
心頭熱乎乎的,只想一直看著奴蟲,一直抱著,不論是冷臉還是笑臉,都讓他激動,都讓他喜歡。
心里頭缺的,到底是什么?
溫切爾略略思索,叫來了辛揚。研究蟲母的,又是學醫出生,對蘭淺也一直抱有善意,說不定知道他出了什么問題。
辛揚被爆炸的余波沖擊,身上也有傷,受傷嚴重的地方纏著繃帶,其他地方糊著淡綠色的治療液。
她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是蟲王而不是蘭淺,冷汗不要命的流。
聽溫切爾把聲音壓得很低,不自在地和她闡述,眼睛還時不時往蘭淺所在的臥室瞟,她什么都明白了。
“蟲王,您是說,把蘭斯抱在懷里,心里還是不得勁。”
溫切爾頂著一張厭世臉,“對,很煩,到底要什么?只要我想,他的身體隨時是我的,我想讓他產卵都可以。我想看他產卵,又不想讓他產卵,我知道他很害怕,他不愿意,我怕他生氣,也不想讓他那么痛。”
辛揚撲哧一聲笑了,“你在乎他的心事,你想要他更多的在意,更多的愛,因為你不是把他當奴蟲,而是把他當老婆!”
溫切爾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怎么可能,別搞笑了,我要他的愛?”
沒什么底氣的反駁了一句,他又問:“老婆是什么?”
辛揚這才明白自己說漏了嘴,絞盡腦汁地思索,“老婆,老婆就是……就是很久很久之前,蟲王對蟲母的稱呼。那時候,蟲母的壽命還沒有那么長,蟲母一生,只會有一只蟲王,蟲王負責蟲母的哺育和產卵。蟲母和蟲王,他們是綁定的,唯一的關系。這時候,蟲王就會叫蟲母為老婆。”
她后背都是冷汗,嘴唇都有些哆嗦,信口胡謅。
果不其然,溫切爾怒道:“什么蟲母,他只是我的奴蟲,不是蟲母,更不是老婆。”
說完,他背過身去,佯裝不在意地問:“那、那如果想讓他在意我的話,應該怎么做?”
辛揚偷笑道:“很簡單呀,對他好,給他想要的東西,帶他去經歷不一樣的體驗。慢慢的,他會越來越離不開你,也會越來越在意,越來越依賴。或許你不能把他當老婆看待,但他會把你當成唯一的蟲王。”
這番話,讓溫切爾瘋狂心動。
唯一的蟲王。
蘭淺會把他當成主宰,就像很久前,一只蟲母只擁有一只蟲王那樣,他也會成為蘭淺的唯一嗎?
到時候,不管是艾利斯還是其他蟲族,都不能吸引蘭淺一點注意。
蘭淺眼中的,有且僅有他溫切爾。
蘭淺在一束無法忽視的強烈逼視中睜開眼睛,溫切爾果然躺在他旁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蘭淺警鈴大作,直覺沒什么好事,暗暗戒備。
溫切爾看著他,忽然說:“老、老婆。”
蘭淺腦中一片空白,幾乎是錯愕的。
什么,溫切爾叫他什么?
第60章 蟲母降臨(三十二)
溫切爾一看蘭淺這模樣,就知道他理解這個稱呼的意思,見他非但沒有感激,還愣在原地,心里一時又酸又澀。
這稱呼原來還有些燙嘴,讓他有些赧然,蘭淺的反應,讓他有了一股氣。
喊蘭淺老婆是對他的抬舉,這小奴蟲,不感激涕零就算了,還敢懵圈?
溫切爾把他摟得更緊,又叫一句:“老婆。”
蘭淺明白,這恐怕是辛揚教溫切爾的,一時哭笑不得。
叫奴蟲沒什么,叫老婆也沒什么,都是稱呼。
可溫切爾這么叫,讓他很不適應,有種看古代人說英語的感覺,很割裂,特別不自在。
溫切爾誤把他的反應當成不情愿,非得和他對著來,非得讓他接受。
“老婆,老婆,老婆。”
這兩個字有種神奇的魔力,溫切爾越叫越上癮。
蘭淺忍無可忍道:“閉嘴。”
“老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溫切爾每叫一聲老婆,心頭便甜滋滋的,問道:“老婆餓不餓?”
他眼尖地發現蘭淺的耳根有點兒紅,像被打了雞血,更加起勁。
“老婆,怎么不說話,餓不餓?餓的話我就喂你哺育液。”
左也老婆,右也老婆,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老婆,在這瞎叫?
蘭淺冷得像冰,“不許這么叫我。”
“我偏要叫,老婆,快回答我,餓不餓?”
“不餓!”
蘭淺實在不想聽溫切爾在這當復讀機,掙扎著要下床。
溫切爾動作比他更快,給他穿好衣服,將他抱在懷里,往外而去。
“既然老婆不餓,我帶老婆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蘭淺:“……”辛揚為什么要告訴溫切爾這個。
溫切爾帶他往外,出了營地,起躍間,停在森林與海洋的交界處。
天色已晚,太陽沒有那么熱,亮眼的光斑如浮金撒在海面,蘭淺頓覺耳目一新。
“老婆,你想去哪。”
蘭淺歪頭,沒理解溫切爾的意思。
“海面還是密林之中。”
后方是看不到盡頭的原始森林,蘭淺目光久久停留。
他的注意力已替他做了決定,溫切爾沒再詢問。
他抱住蘭淺,薄如蟬翼卻堅硬如鋼的翼翅展開。五顏六色的麟粉貼在透明翼上,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漂亮得奪人心魄。
翼翅揮動,攪亂氣流,蘭淺的發絲被吹動。
猝不及防間,溫切爾騰空而起,抱著他飛到了半空之中。
蘭淺嚇了一跳,本能地緊緊抱住溫切爾。
溫切爾不斷拔高,從密林的高處往下俯沖,驚得蘭淺差點尖叫。
這么高的地方,沒有任何防護設備,只要掉下去,小命就沒了。
蘭淺腎上腺素飆升,與面對殺機截然不同的緊張感將他席卷。
他的心砰砰直跳,看著一棵綠樹近在咫尺,眼見要撞上,溫切爾靈活地閃開,有驚無險。
高處跳動的心還未落下,更驚險的場面又來了。
一會兒往上拔高,一會兒往下急墜,速度時快時慢,比蹦極更加刺激。
和一條水桶粗的、五彩斑斕的蟒蛇擦肩而過時,差點被一團擠在一起的碩大蜘蛛碰到時,蘭淺的心險些停跳。
“害怕了嗎?”溫切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怕什么,還不信我嗎,我怎么可能讓你掉下去?”
蘭淺抓溫切爾的手指,用力到關節泛白。
他很快感覺速度慢了下來,不再是那種坐過山車一般讓人想吐的旋轉視野。
溫切爾抬起他的下巴,“看你這點膽子,作為我溫切爾的老婆,被我抱著飛都這么怕,說出去像什么話。”
蘭淺:“……閉嘴。”
辛揚和溫切爾說點什么不好,怎么就教會他老婆了。
懂老婆是什么意思嗎,就在這亂喊。
他不再管溫切爾,速度降下來之后,高空恐懼總算減少了些,他敢看腳下了。
一眼,就讓他震撼。
眼前是郁郁蔥蔥的雨林,深綠的參天古樹,不知道生長了多久。密林中有溪流,也有從未見過的色彩艷麗的食人花,乍看一眼,仿佛置身仙境。
山川與河流,總能給人最樸素的治愈。
蘭淺心里只有兩個字,漂亮。
眼前這一切,真的好漂亮。
溫切爾抱著他穿梭在雨林之中,風拂過他的臉頰,偶爾一張寬大的綠葉上,掉下一滴透明晶亮的水珠,驚擾了花叢,也驚擾了蝴蝶。
呼吸著富氧的清新空氣,他情不自禁地放松下來。
緊繃太久了。
進入蟲母副本之后,他無時無刻不處在緊繃之中,哪怕在睡覺中,都不敢放松一點。
這是第一次,他忘記了任務,忘記了可能存在的危險。
連帶著這只個作為任務存在的陌生星球,都如此真實。
溫切爾飛了一陣后,似乎掌握了帶人飛行的秘訣,一會兒快,一會而慢。
既能讓蘭淺感受到俯沖而下的刺激,也能飛在半空,讓蘭淺看到盛開在樹冠的花,看花蕊一層層,芳香聞得一清二楚。
某個時刻,溫切爾忽然往上拔高,護著蘭淺從濃密的樹葉中騰空。
壯觀的、絢麗的晚霞猝然出現在眼前。
大片大片的橙黃云朵,點綴在寬闊的天地間,美麗得不可思議,給人最滌蕩心靈的震撼。
蘭淺進副本后,從沒這么真實地慶幸生命的存在。
在緊張的奪命游戲中,還能縱情于山水之間,是多么奢侈的享受。
蘭淺在自己沒意識過來時,已經露出了笑容。
不帶任何譏誚和攻擊,是真正放松的,純粹的笑,眼角彎彎,唇角也彎彎。
他的一切表情,都逃不開溫切爾的眼睛。
溫切爾第一次看他這樣笑,心里又熱又麻又癢。
他將蘭淺摟得更緊,懸浮在半空中,任由強風將他們吹得上下擺動。
“你說,到底是我好,還是艾利斯好?”
溫切爾也知道糾結這種問題,顯得很小肚雞腸,很沒面子。
可他就是想知道,他想要蘭淺的回答,他一定要讓蘭淺知道,自己比艾利斯強很多倍!
蘭淺聽到他的話,低頭笑了。
雖然還是冰冰冷冷,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但他的眼里,有著流水般的笑意。
溫切爾一看他這樣,眼睛就挪不開。
他沒報什么希望,以為蘭淺會像往常一樣罵他,挑剔他這算什么。
誰知,蘭淺平靜地看著他,說:“你。”
“什么?”溫切爾以為聽錯了。
蘭淺沒有再說第二次的意思,轉頭眺望遠方。
溫切爾眼中閃著明亮的光彩,把蘭淺的臉掰過來,“你說什么?你承認我比艾利斯好了,我比艾利斯好對不對!”
蘭淺又擺上了慣常的冷淡模樣,沒有理他。
溫切爾一顆激動的心已經高高飛起,每個細胞都飄飄然。
他想繼續追問,視線卻定在了近在咫尺的蘭淺的嘴唇。
粉紅色的,水水潤潤,好想親。
蘭淺怎么回事,現在氣氛這么好,就不會主動親上來嗎?
算了,指望他還不如自己主動。
溫切爾一秒鐘都沒猶豫,單手扣住蘭淺的后頸,親在了蘭淺的嘴唇。
他喜歡被蘭淺喉嚨包裹的感覺,以往每一次,長長的舌頭都長驅直入,搜刮完蘭淺的蜜液,直往他喉嚨里探刺。
這一次,不知為什么,溫切爾不想那樣了。
蘭淺說他技術不好,說嘴被他弄得很痛,那他就輕輕的。
自己不滿足另說,一定要讓蘭淺滿足。
溫切爾含著蘭淺的下唇,沿著唇縫舔進去。
蘭淺的蜜囊在發情期期間被過度使用,此刻流不出蜜。溫切爾便沿著他的上顎,或輕或重地刮,不斷戳刺他的口腔內壁,糾纏著蘭淺濕紅的舌頭,摩擦著蘭淺的舌面。
蘭淺很快含不住口水,被溫切爾全部吃進口腔。
他越親越沉醉,吃得很深,動作卻比以往輕柔太多,將蘭淺口腔的每一處,都吸了個遍。
“嗚嗚嗚……”
過了好一會兒,蘭淺終于開始錘他。
溫切爾才剛開了個頭,欲望正兇猛,完全沒夠。
但他沒有繼續,硬生生停了下來,含著蘭淺的下唇繾綣地舔了會兒,依依不舍地放開了。
蘭淺的臉上帶著薄紅,比天邊的晚霞更美。
他深邃的黑色眼珠含著一彎清泉,透亮又水潤,微微失焦地看著溫切爾。
溫切爾喉嚨不斷滑動,早就長出的尾巴直往蘭淺手里塞。
蘭淺沒有辦法地握住了。
“老婆,舒服嗎?”
蘭淺:“……”這張嘴還是縫上吧。
“老婆,你剛剛發出的聲音和以前都不同,好勾引,怎么這么會勾引?”
蘭淺爆發了。
他緊握住溫切爾的尾巴,掐著他的喉嚨,眼里迸出兩道冷光,“溫切爾,不許那么叫,聽懂了嗎?”
他很用力,沒給溫切爾帶來一點困擾,反而讓溫切爾爽快。
溫切爾重重吸了一口氣,“你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蘭淺松開了他的脖子,忽而笑了。
“溫切爾,你想知道,我真正勾引人是什么樣嗎?”
溫切爾喉嚨瘋狂滑動,“剛剛那不是勾引嗎。”
“那算什么,真正的勾引,是把你魂都勾沒,讓你的血液直沖大海,爽到無與倫比,激動到發狂。”
溫切爾呼吸急促了,“想,我要知道,你快勾引我。”
“要勾引,就不許那么叫,叫我的名字。”
溫切爾火速改口:“蘭斯。”
“以后也不許那么叫,都要叫我的名字。”
溫切爾:“蘭斯,蘭斯,快勾引我!”
蘭淺又笑了。
他沖溫切爾抬了抬下巴,在他耳廓吹了口氣,“你剛才的技術,有長進。”
溫切爾頓時像被打了雞血。
他抱著蘭淺忽而加速,比之前更快,任由風拍打在臉頰。
蘭淺被風沖得無法睜眼,除了緊緊抓住溫切爾,什么都做不了
“砰、砰、砰。”貼著溫切爾胸膛的他,聽到了溫切爾過速的心跳。
溫切爾激動到不行了,離開了巨大的雨林,轉而飛向旁邊一座高山。
山很高,他卻毫不費力,風景急速后掠,他的足尖偶爾落下,呼吸間就到了半山腰。
蘭淺從沒見過這種垂直登山的,望著上方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山頂,說:“不要上去了,太冷。”
溫切爾依言停下,還是將他抱著,不肯把人放下。
“我技術有進步?多大的進步,蘭斯,快說。”
蘭淺當然不會回答。
“是不是大大的進步,非常厲害,把你的魂兒都親沒了,讓你上癮,只想抱著我不松手。”
溫切爾這時哪還記得勾引的事,熱血在身體流淌,振奮得無以復加。
蘭淺冷冷瞪了他一眼,忽而一愣。
半山之中,有許多裸露的巖石。
在兩塊巨大巖石的夾縫之中,竟然存活著一株植物,開出了一朵青色的花。
“溫切爾,把我放下。”
“不放。”
溫切爾說:“你要摘花嗎,我給你摘。”
“不是,我想站一會兒。”蘭淺斜他一眼,“蟲王就在這里,還擔心我出事不成嗎?”
這樣一激,溫切爾才不情不愿地把他放下。
蘭淺怕有危險,剛開始不敢湊得太近,后來發現那就是一朵單純的花。
天色漸晚,晚霞依舊那么漂亮,蘭淺沉浸在美景中,心都跟著醉了。
“蘭斯。”溫切爾從后走來,“這株花和你很像,你像從石頭縫里長出來的青竹,任憑風多大也吹不倒。”
蘭淺一怔,完全想不到,被稱為暴君的溫切爾,會這樣評價他。
在他眼里,自己竟然不只是弱小無能的殘次品。
“不過有我在,以后你不必那么辛苦受風吹,你在我懷里,我會把你灌溉得胖胖的。”
蘭淺側眸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夜更深了,風呼呼的吹著,有些冷。
蘭淺朝溫切爾張開雙臂,“我們回去吧。”
一個動作,又讓溫切爾不能自已。
除了蘭淺中黑色鱗粉的時候,他清醒時,從來沒有主動求抱過,這是第一次!
沒想到辛揚的建議那么管用,帶蘭淺體驗了不一樣的東西,不僅得到了他的夸贊,還得到了他的主動,看到了蘭淺全然放松的姿態。
這樣下去,是不是讓蘭淺主動提出產卵都指日可待?
啊,突然好想產卵,想得不得了,想親眼看著蘭淺大著肚子,流著眼淚給他產卵。
溫切爾把蘭淺帶回營地,他心情好得過頭,一把人放下,不由分說地將胳膊割開,喂血給他吃。
“血夠嗎,要不要肉,要不要哺育液?”
蘭淺漆黑的眸子專注地看著他,似乎彎了一下。
溫切爾喉結滑動,爽得找不到北,二話不說開始割肉。哺育囊早已按捺不住,喂到蘭淺嘴里,就飆出一大股哺育液,將他的小奴蟲喂了個飽。
蘭淺洗漱完畢,在溫切爾懷里閉上了眼睛。
溫切爾亢奮的心久久無法平復,想讓蘭淺吃他哺育液之外的東西,又怕惹蘭淺生氣,到時候,他又會挑剔地說,自己的技術可差。
那就忍一晚吧,明天再讓蘭淺伺候,到時候他不那么猛,蘭淺肯定又會夸他技術好。
他技術不好誰好?
軍團里沒有一個軍蟲能比得過他,艾利斯那個性冷淡也比不過,他是蟲族中技術最強的存在。
溫切爾望著蘭淺熟睡的面容,歡喜擋也擋不住。
分明今天什么都沒做,只簡單吃了一下蘭淺的嘴巴,卻讓他一陣又一陣的滿足。
相處不過短短幾天,他的暴力、狂躁不翼而飛,有了無窮的耐心。
他將軟乎乎的小奴蟲抱在懷里,暗想,明天還要帶蘭淺出去飛,要把那朵青色的,他喜歡的花摘給他。
那時候,蘭淺必定驚喜交加,說不定當場張開那張小嘴,要吃他的舌頭,吃他的尾巴。
蘭淺進這個副本之后,有相當一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虛弱期遲遲未過,安全感一分鐘沒被滿足都不行。
溫切爾離開之后沒多久,身體自動蘇醒,他下意識一摸身邊,床單偏冷,蟲王果然不在身邊。
“你醒了。”一道女聲。
蘭淺睜開眼,笑意盎然的辛揚就站在面前。
“睡得好嗎?”
“還不錯。”蘭淺看了一眼時間,又到了第二天。
現在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半,今天已是進副本的第八天。兩大蟲王一個沒死,羅免沒有找他,顯然還沒想出新對策,藏在暗處的天梯榜第十也不見蹤影。
蘭淺思索片刻,暫時把這件事拋到一邊,“溫切爾呢?”
“聽說一早在營地周邊發現瘋蟲一族活動的蹤跡,蟲王帶隊過去查看了。”
辛揚感嘆:“我上一個副本是生存類游戲,怪物想殺我們,我們必須活下來。這個副本,卻讓我們主動去殺蟲王。”
“誠然,兩大蟲王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個喜怒無常,一個兇狠暴君,都踩著其他蟲族的尸體一路上位,手上都沾滿了鮮血。可是,這樣才能管好殘暴的蟲族不是嗎,他們坐在這個位置上,為了保住王座,他們必須多疑,必須有手段,要不然死的會是他們自己。”
蘭淺猜到她想說什么,不禁默然。
“他們真的做錯了嗎,我們又有什么資格來審判他們,剝奪他們的生命。兩大蟲王死了之后,蟲星會進入怎樣的動蕩,又會有多少人為奪取新蟲王的寶座而慘死。”
蘭淺同樣痛恨這個。
游戲剝奪人的意志,扭曲人的本性,玩家為了存活不得不做很多事,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辛揚說:“每一條生命都應該被尊重,都很不容易。蘭斯,我在現實生活中是一位病人,常年要住院,連吃飯都只能鼻飼,我知道生命有多珍貴。蟲族就算形態不同,可他們也有智慧,他們和我們沒有區別。”
她說:“可以不殺蟲王通關嗎,兩大蟲王,又做錯什么了呢?我有幸運加成,很多事都很幸運,其他人哪有這種好運。”
蘭淺沉靜地看著她,“難怪我看你有些眼熟,我應該在網上刷到過你的視頻,現實生活中身體還好嗎?”
辛揚不好意思地說:“時好時壞的,我都習慣了。不好意思,你別被我影響,我就是發牢騷。溫切爾蟲王一會兒就會回來,他讓我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眼眸忽然渙散。
蘭淺一瞬間警鈴大作。
肉眼察覺不到異常,可他的精神之網全開,他清楚地看到,代表辛揚的純白色光點,霎那間變成沒有生機的灰色。
他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警鈴瘋狂拉響,他不假思索地抬手,打算按下床邊的呼叫鈴。
“別呀。”
辛揚一甩手,蘭淺便無法動彈,喉嚨仿佛被漿糊黏住,說不出一個字。
他眼睜睜地看著辛揚走過來,沖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反應倒是很快,警覺心很高,但這幅殘破的身體,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撞大運了。 ”
辛揚的語氣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可話語中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是她平時絕不可能有的。
蘭淺想問——你是誰?
這個問題不用問,他都有答案。
目前只有5個玩家幸存,唯一不知道在哪,沒有現身人前的,只有明星玩家,天梯榜第十。
也只有他,能躲開蘭淺的精神之網,悄無聲息地控制別人。
天梯榜第十,恐怕有比舒正思還厲害的精神控制技能。
辛揚勾起嘴唇笑了一下,“看來你知道了,那廢話不多說,走吧。”
蘭淺的手被抓住,眼前忽而天旋地轉。
這是瞬移。
不對,辛揚說過她積分不夠,瞬移不了。
她現在可以使用,要不就是她之前在說謊,要不就是積分可以轉讓,有人給她轉了足夠的積分。
思緒流轉間,蘭淺已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完全陌生的郊外。
不,不是完全陌生,他的眼前,是熟悉的人。
羅免看到他的到來,露出了招牌微笑,“來啦。”
蘭淺的精神之網一探,羅免的精神光點,也是沒有光亮的灰色。
精神之網覆蓋的范圍已經很大,但他沒發現任何可疑的點。他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而他,連敵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羅免慢條斯理拿出一根針管。
“你跟過兩位蟲王,得先讓你出點狀況,這樣才能讓他們緊張,對不對?”
不久后,在星球不同地方的溫切爾和艾利斯,同時收到了一個視頻。
畫面里,暈厥的蘭淺被鐵鏈吊在十字架上,頭無力地垂著,生死未卜。
他的衣服已變得破破爛爛,手臂上也有明顯的傷痕。
一道電子合成的背景聲響起。
“竟然有奴蟲敢膽大包天冒充蟲母,不可原諒。明天9點,我要將這奴蟲,這俘虜,這叛徒送上高臺公開處決,作為他對蟲母不敬、褻瀆蟲母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