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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委屈 溫讓的占有欲

    吃飯的過程中, 司宥禮一直和周元聊天,溫讓則默默干飯,就是趙巡一直看他, 看得他特別不自在, 所以他找了個縫隙借口去衛生間, 準備出去透口氣。

    他前腳剛走,周元就滿臉好奇道:“小宥,啥情況啊,還沒在一起?”

    司宥禮喝了口酒, 搖頭表示沒有。

    周元嘖了一聲, 語氣染上幾分嫌棄, “你不行啊,都這么久了還沒追到?實在不行讓給我得了, 我也挺喜歡……”

    周元話音未落就先吃了司宥禮兩記眼刀, 他連忙閉嘴,笑嘻嘻地說:“開個玩笑嘛,這么敏感做什么,我是那種會搶好兄弟老婆的人嗎?”

    “你是。”司宥禮毫不猶豫道。

    被傷害的周元立刻閉上嘴, 轉頭朝趙巡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趙巡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好奇道:“班長,你想啥呢, 之前不是一直說回來一定要跟小宥聚一下嗎?”

    趙巡眨眨眼回過神來,牽強地笑道:“沒事, 想事情入神了,你們剛剛說什么?”

    他說話的時候,余光總是不自覺往司宥禮身上看。

    但司宥禮沒理會他, 起身往外走。

    讓讓去的太久了,他得去看看。

    溫讓正好和司宥禮打了照面,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你也去衛生間嗎?”

    司宥禮搖搖頭,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你怎么去那么久?”

    原來是出來找他。

    溫讓抬頭看著司宥禮,說:“在外面透了口氣,怎么了?”

    “沒事,回去吧,天冷。”司宥禮說完伸手準備牽他,溫讓卻躲開了。

    “走吧。”溫讓沒事兒人似的,笑著聳聳肩,越過司宥禮往里走。

    他和司宥禮只是室友而已,牽手什么的,未免有點親密了。

    司宥禮低頭看著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眸底劃過一絲淡淡的不解,但他并未說話,跟著溫讓進去。

    在那之后,溫讓都有意無意地回避司宥禮,這讓司宥禮有點郁悶,所以他喝了不少悶酒,溫讓倒是滴酒未沾,因為全被司宥禮擋了。

    司宥禮剛端起酒杯,周元突然按住他的手,道:“哎,你喝那么多,等會兒你倆怎么回去?”

    “代駕。”司宥禮說完揮開周元的手,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趙巡在一旁搭話:“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我前段時間剛考了駕照。”

    溫讓默默把頭埋低,要是他會開車就好了。

    反應過來后,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好像過于在意這位班長了。

    “不用。”司宥禮嗓音低沉道。

    見他又開了一瓶酒,溫讓連忙開口:“你、你別喝太多。”

    司宥禮頓了頓,隨手將酒放下,擰著眉頭靠在椅子上。

    周元驚訝地挑了挑眉,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司宥禮聽別人的話。

    他連忙抽了根煙遞過去,卻被拒絕,周元低頭看著手上的煙,解釋道:“我這剛買的大金磚,你瞧不上?”

    司宥禮表情冷冷的,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戒了。”

    “哦,戒了……”周元把煙收回去,后知后覺道,“什么!你戒煙了?”

    周元連忙詢問:“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戒煙?”

    司宥禮不經意瞥了溫讓一眼,閉著眼睛說:“有人不喜歡。”

    溫讓一怔,渾身僵硬地用余光偷看了司宥禮一眼。

    周元反應過來,連連說戒了好,但他眸底的驚訝卻怎么都藏不住。

    完了,司宥禮真陷進去了,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但溫讓這個樣子,明顯就是沒開竅啊,要不……幫他們一把?

    周元的視線來回在溫讓和司宥禮身上掃,最后他笑了笑,跟趙巡說:“班長,你在國外過的怎么樣?”

    趙巡倏地將視線從司宥禮身上收回,故作淡定道:“就那樣,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放假就想回來,國外的飯真的很難吃。”

    周元激動地拍了拍桌子,“那何止是難吃啊,簡直就不是人吃的。”他看了溫讓一眼,接著說,“班長,話說你還記得我們高中同班那個小男生嗎?”

    “誰?”趙巡疑惑道。

    周元嗐了一聲,雙手環胸,“就喜歡小宥喜歡得要死要活那個啊,后來得知小宥被停學,說要留級陪小宥那個。”

    話音剛落,司宥禮就瞪了他一眼,“那么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周元笑著說:“聊聊嘛,吃不下也喝不動了,隨便聊聊。”

    趙巡其實已經有點醉了,聽到周元說起那個人,他表情不太好,“突然提他做什么。”

    送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早知道當初他就不出國留學了。

    周元向來大大咧咧,沒注意到那么多,繼續說道:“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唄,前天他還問我呢。”

    “問你什么?”趙巡不自覺被牽著鼻子走。

    周元看了司宥禮一眼,嘿嘿笑了兩聲,“還能問什么啊,問小宥有沒有對象唄,我跟他說沒有……”

    周元打了個哆嗦,無視司宥禮的冷眼,“他還問我要小宥的聯系方式,但我沒給,怕被揍。”

    溫讓在一旁聽著,大概能理清楚,就是眼前的兩個人和江則跟耿木時一樣,都比他們大一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司宥禮高中留了一個級,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

    高中時期的司宥禮,應該也很受歡迎。

    察覺到他視線的司宥禮低頭看著溫讓,但溫讓卻躲開他的視線假裝忙其他事。

    司宥禮眉頭狠狠一皺,抬眸看著還在叭叭叭說個不停的周元。

    周元被他的眼神嚇得不敢再說話,朝趙巡投去求救的目光。

    趙巡臉上掛著溫潤的笑容:“別說這些了,喝酒吧。”

    說完他還問溫讓,“你不喝嗎?”

    司宥禮眉頭緊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聲音冷得嚇人,“他不喝。”

    溫讓沒敢說話,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司宥禮為什么突然生氣了,應該是不太想讓他聽到他高中的事兒。

    但他也很冤枉啊,不是他想聽的,是周元一直在說,他是被迫的。

    司宥禮低頭就看見溫讓一臉委屈,他心里更氣了,明明是他被冷落,怎么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呢。

    飯局結束將近凌晨,外面氣溫驟降,溫讓剛從大廳出來就被冷風左右開弓賞了幾個“巴掌”

    他倒吸一口涼氣,扶著司宥禮往外走。

    司宥禮喝醉了,只要他扶,這是溫讓第一次看到司宥禮喝醉的樣子,像只委屈的大狗狗,尤其是盯著他看的時候,更像。

    周元靠在趙巡身上,醉醺醺地問:“溫讓,你一個人沒關系吧?”

    溫讓艱難回頭,“我可以的,代駕已經過來了,你們路上小心。”

    “好嘞,你……哎班長!”周元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多了幾分驚愕。

    溫讓聞言,還沒來得及回頭,司宥禮就被趙巡拽走,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扶他過去。”

    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心里特別不舒服,但溫讓沒說話,拳頭松了又緊,“好的,謝謝。”

    剛走了兩步,司宥禮就不讓趙巡扶了,嘴里一直喊“讓讓”

    溫讓連忙上前,“我來扶他吧,謝謝你。”

    “你謝我?”趙巡抓著司宥禮的一只胳膊,面無表情地看著溫讓,細看還能發現他眸底的嘲弄,仿佛在說“你有什么資格謝我”

    溫讓心里一驚,下意識避開趙巡的視線。

    司宥禮將手抽回來,低頭靠在溫讓身上,閉著眼睛難受地說:“讓讓,回家了。”

    身后傳來周元的聲音:“班長,你管管我唄,我也喝醉了。”

    趙巡沒搭理周元,而是跟司宥禮說:“小宥,到家給我發消息。”

    司宥禮沒理他,而是催溫讓走快點。

    趙巡盯著兩人走遠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身去扶周元。

    周元醉醺醺地說:“班長,你就別打小宥的主意了,他喜歡溫讓,你、你趁早放手吧。”

    趙巡滿臉不悅道:“我先喜歡他的,憑什么要我放手?”

    周元靠在他身上閉著眼吧唧嘴,一看就醉的不輕。

    趙巡緊抿著唇,面無表情地扶著周元往停車場走。

    另一邊,溫讓艱難地扶著司宥禮上車后,把地址給代駕,他原本是打算坐副駕駛的,但司宥禮不讓,他只好上了后座。

    司宥禮靠在他身上,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很難受。

    溫讓低頭關心道:“你還好嗎?”

    司宥禮把臉埋在他肩膀上,下意識蹭了蹭,嘟囔道:“難受。”

    溫讓第一次聽到司宥禮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聲音染上一絲輕微的顫意:“你休息一會兒吧,到家我叫你。”

    “讓讓。”司宥禮溫柔地喊他。

    溫讓呼出一口氣,“嗯,我在呢。”

    明明他今天滴酒未沾,氣溫也很低,為什么他的臉那么燙。

    司宥禮繼續在他耳邊囈語:“讓讓,我難受。”

    溫讓心跳加速,他機械地重復著剛剛的話,“休息一下。”

    司宥禮動了動,兩人貼得更近,他不滿地問:“你不問我為什么生氣?”

    對哦,剛剛司宥禮生氣了。

    溫讓連忙低頭問他,“你怎么了?”

    司宥禮坐直身體,靠在座椅上垂眸盯著他看,溫讓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他眨眨眼,重復道:“我惹到你了嗎?”

    司宥禮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你不讓我碰你。”

    溫讓聞言,見鬼地覺得他好像有點委屈。

    溫讓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小聲解釋:“因為你的朋友們在,而且……”

    而且他們的關系沒有到那么親密的地步,別人看到會誤會的。

    “那下次不跟他們吃飯了。”司宥禮握住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閉著眼說,“我想碰你,快瘋了。”

    溫讓一怔,震驚地看向司宥禮,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砰砰砰——”不安分的心跳聲不停撞擊他的胸膛,溫讓感覺自己也醉了,腦子里總是冒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

    回到家時,司宥禮醉得太嚴重,根本就沒辦法自己走路,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溫讓身上。

    兩人身高差太多,溫讓被壓著連前面的路都看不見,好不容易摸索著到門口開門進去,他扶著司宥禮走到沙發邊,自己也跟著倒下去。

    太累了,喝醉的人怎么那么重。

    “讓讓。”司宥禮閉著眼睛喊他,似乎是不舒服。

    溫讓連忙爬起來回應:“我在呢,你要不要喝水?”

    司宥禮皺著眉頭搖頭,“不喝,我想抱抱你。”

    溫讓頓住,“抱、抱我?”

    司宥禮睜開眼睛看著他,瞳孔明顯不聚焦,他聲音沙啞道:“你不是喜歡我抱著嗎,今天不喜歡了?”

    溫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時候……”

    難不成是他喝醉的時候?

    他不自在地解釋:“我、那是因為我喝醉了。”

    “讓讓。”司宥禮抓住他的手,用指尖撓他的手心,溫讓想往后躲,卻被拽進司宥禮溫暖的懷中。

    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溫讓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不自在地動了動,卻被司宥禮摟著腰按進懷里,溫讓抬頭看著他,聲音軟軟地問:“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接。”

    “不喝,我就想抱抱你。”司宥禮低頭看著他,突然笑起來,“讓讓,你真好看。”

    溫讓被夸得臉頰發燙,他眼神躲閃不敢看司宥禮,“你、你喝醉了,別說胡話。”

    司宥禮喉結微微滾動,喉嚨中溢出笑來,“喝醉當然要說胡話了,傻瓜。”

    不然不是浪費機會嗎?

    溫讓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他喝醉的時候好像沒有說過什么胡話,只是喜歡粘著司宥禮。

    “叮鈴鈴——”他想得正出神,司宥禮的手機突然響了。

    司宥禮松開他,整個人沒力氣地癱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讓讓,幫我接一下電話。”

    “啊?”溫讓震驚地看著他,看到他那副難受的樣子,連忙點頭從司宥禮兜里把手機拿出來。

    是個沒打備注的電話,不過他的屏保看著有點兒眼熟,手機繼續振動,溫讓來不及多想,他看了司宥禮一眼,按下接聽鍵。

    “小宥,你們到家了嗎?”趙巡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帶著急切。

    溫讓不安地回頭看了司宥禮一眼,緊張地回答:“到、到了。”

    趙巡沉默了兩秒鐘,語氣突然冷下去,充滿敵意道:“小宥呢,怎么是你接電話?”

    溫讓被突如其來的敵意嚇了一跳,“他、他喝醉了難受,躺著呢。”

    “你這么喜歡多管閑事嗎?”趙巡質問他,“他的手機向來不讓人碰,你趁著他喝醉幫他接電話,是想向我示威?”

    溫讓愣了一下,連忙解釋:“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他讓我幫他接的……”

    趙巡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語氣激動道:“你是想說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所以能有更多機會照顧他,拉近你們兩個的關系,而我打個電話給他都是你接的,是嗎?”

    溫讓聽著趙巡那些話,總算反應過來為什么他對他敵意那么大,原來他喜歡司宥禮啊。

    他轉頭看著司宥禮,表情呆呆的,有點不爽。

    司宥禮閉著眼睛,牽著他的手問:“誰啊?”

    “趙巡。”溫讓說。

    司宥禮頓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清醒了些,他朝溫讓伸手,“給我吧,我跟他說。”

    溫讓見狀,心情有點怪怪的。

    剛剛還說難受讓他幫忙接電話,聽說是趙巡后就要自己接,看來他們兩個關系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有點不舒服。

    司宥禮還在跟趙巡講電話,溫讓那點不悅被逐漸放大,他掙扎著將手從司宥禮手中抽出來,邊起身邊說:“我先回房間——”

    話音未落,司宥禮突然拽他,他重心不穩直接摔進司宥禮懷里。

    溫讓驚魂未定地抬頭,司宥禮卻安撫似的摸摸他的頭,繼續跟趙巡說話。

    “班長,還有事兒嗎?”即便喝醉了,也能聽出他在不悅。

    溫讓順勢趴在他胸口處,偷聽趙巡說話。

    “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到家沒,還有……你那個舍友……”

    趙巡話音未落,司宥禮就嘖了一聲,擼溫讓后脖頸的動作也頓住,“怎么,你也覺得他很可愛?”

    “沒有,我覺得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別被他騙了。”趙巡說。

    溫讓瞪大眼睛,小聲嘟囔:“我才沒有。”

    司宥禮捏捏他的臉問趙巡:“你出國留學后住在海邊嗎?”

    趙巡:“不是……”

    “那你管那么寬。”司宥禮冷淡道,“沒事就掛了。”

    不給趙巡開口的機會,他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

    “我要去洗澡睡覺了,你也趕緊回房間休息吧。”溫讓嘴上這么說,卻沒有要從司宥禮懷里起來的打算。

    司宥禮摟緊他的腰,悶悶道:“我不喜歡他。”

    “誰?”溫讓一下沒反應過來。

    司宥禮用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悶悶道:“趙巡,我不喜歡他,你別不高興。”

    溫讓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卻嘴硬道:“我沒不高興……”

    司宥禮側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灼熱的呼吸毫無章法地灑在溫讓的側頸,“嗯,那是我不高興,我不想和他講電話,只想和你待著。”

    溫讓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司宥禮的聲音和偶像太像,還是其他,總之他現在是高興的。

    呼吸灑在頸間有些癢,他往后縮了縮脖子說:“我要睡覺了。”

    “能一起睡嗎?”司宥禮借著酒勁兒,把心底的想法給說出口,“太冷了,不想一個人睡。”

    溫讓油鹽不進道:“不冷啊,是不是你被子太薄了,需要我給你一床被子嗎?”

    “……”

    “不是被子的問題,是我喝醉了難受。”司宥禮直接道德綁架他,“之前你喝醉都是我在照顧你,這次我喝醉了,你是不是也該照顧照顧我?”

    溫讓瞬間被說服,甚至開始自責自己沒良心,司宥禮照顧了他那么多次,他剛剛卻只想把司宥禮弄回房間自己去睡大覺。

    溫讓,你真是太沒良心了。

    他看向司宥禮,語氣自責道:“對不起,我知道了,我會照顧你的。”

    “謝謝你。”司宥禮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靠在溫讓身上不肯起來。

    溫讓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很晚了,去休息吧。”

    說著他費勁地扶著司宥禮起身,兩個人跌跌撞撞,有驚無險地回到溫讓的房間。

    溫讓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一個人洗澡沒問題吧?”

    “你先去洗吧,我緩緩。”司宥禮說著順勢倒在他的床上,眉頭緊皺,似乎很難受。

    溫讓拿起自己的杯子遞給司宥禮,“你喝點水可能會好點。”

    司宥禮看著他手上的杯子,遲遲沒接。

    溫讓猛然反應過來,“我、我去幫你拿你的杯子……”

    話音未落,司宥禮突然伸手接過杯子,“沒事,這個就行。”

    他說著,仰頭咕咚咕咚喝著水,溫讓看著他滾動的喉結不自覺吞咽口水,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這樣的話,他和司宥禮不就……間接接吻了?

    他臉頰發燙,心虛地轉過身背對著司宥禮,“我、我先去洗澡。”

    司宥禮嗯了一聲,目光緊緊盯著他,直到溫讓溜進浴室,他才將視線收回,眸底的朦朧瞬間蕩開,哪兒有一點喝醉酒的意思。

    他靠在床邊,悶著笑出聲來。

    溫讓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司宥禮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頭發也是濕的。

    他好奇道:“你洗完澡了?”

    不是說頭暈難受,動作這么迅速?

    司宥禮雙眸微翕,擰著眉說:“難受,隨便洗了下。”

    溫讓看著他還在滴水的頭發,說:“頭發先吹干吧,需要我幫忙嗎?”

    司宥禮點點頭,沒力氣地靠在椅子上,“麻煩你了。”

    溫讓拿起吹風機走到他身邊,“不麻煩,你之前也是這么照顧我。”

    幫司宥禮吹干頭發已經是二十分鐘后的事,溫讓盯著他那頭長發呢喃:“長頭發冬天是不是特別不好打理?”

    “有點,所以我準備去剪了。”司宥禮聲音中摻著醉意。

    感覺長頭發不方便親熱,所以提前剪掉比較好。

    “剪掉?”溫讓呆呆地想著,如果司宥禮把頭發剪掉,應該也會很帥。

    司宥禮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抓住溫柔的手腕跟他說:“睡覺吧,困了。”

    溫讓點點頭,轉身看著床卻犯了難,他的床夠兩個人睡嗎?

    “你睡里面還是外面?”他問司宥禮。

    司宥禮說:“我睡外面。”

    溫讓點點頭,脫了鞋爬上去,他特意拿了兩床被子,一人蓋一床。

    但剛躺下司宥禮就往他那邊擠,嘴里說冷,溫讓不疑有他,只好讓他靠過來。

    司宥禮得寸進尺:“能抱著嗎?”

    溫讓想起上次他喝醉,司宥禮也是抱著他睡的,于是點頭答應。

    但司宥禮滾燙的身軀貼上來時,他渾身僵硬,不知道該干嘛。

    之前他喝醉了記不清,但這次他是清醒的,所以那種軀體挨在一起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的感覺太強烈。

    司宥禮的手安分地摟著他的腰,他問:“你怎么那么瘦?”

    “最近長胖了。”溫讓不自在地說。

    司宥禮閉著眼睛,聲音有些飄忽,“嗯,多吃點。”

    溫讓以為他困了,便沒說話,安安靜靜待了幾分鐘,直到司宥禮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他才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沒得到回應,溫讓暗暗吐出一口氣,往里挪了挪,但剛有動作,司宥禮突然將手收緊,將他摟進懷里。

    溫讓怕吵醒他,只好乖乖待著。

    折騰到現在,他也有些困了,加上司宥禮懷里太暖和,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

    而本該睡著的司宥禮卻睜開了眼睛,他感受著懷里人的溫度,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他低頭在溫讓的肩膀上親了一口,聲音沙啞道:“寶寶,你怎么一點防備都沒有,我對你干壞事怎么辦?”

    睡夢中溫讓哼唧一聲,轉身把臉埋進他懷里。

    司宥禮溫柔地笑了笑,吻了吻他的發頂,“晚安,做個好夢。”

    第32章 親昵 司宥禮的溫柔

    溫讓睡得迷迷糊糊的, 突然感覺有人掀開了他的衣服,燥熱的指尖在他腰腹流連,耳畔隱約傳來司宥禮低沉暗啞的聲音。

    “讓讓, 腰怎么那么細, 肚子也軟乎乎的。”

    溫讓想躲開, 但空間就那么點兒,他再怎么躲也還是在司宥禮的懷里。

    司宥禮緊緊摟著他的腰把他往懷里扣,灼熱的呼吸毫無章法地灑在他耳畔,“躲什么, 你不想讓我碰你嗎?”

    溫讓心跳如雷, 眼睛瞪得大大的, 表情既茫然又震驚,也不知道司宥禮為什么突然這樣。

    對了, 他喝醉了。

    他顫抖著開口:“你、你喝醉了, 別這樣。”

    “沒醉,我騙你的,不這樣的話,你怎么會答應跟我一起睡呢。”司宥禮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溫讓一驚, 轉頭看著司宥禮, “你怎么能……”

    話音未落,司宥禮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來,溫讓眼睛瞪大, 不可置信地看著司宥禮清雋的臉。

    這、這是什么情況。

    唇瓣突然被咬了一下,溫讓吃痛出聲, 司宥禮充滿蠱惑的聲音響起:“寶寶,嘴巴張開。”

    溫讓搖搖頭,他內心是拒絕的, 但不知怎么回事,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濕熱的舌尖蠻橫地探進來,將他的口腔舌尖攪弄了個遍。

    劇烈的心跳聲不停地撞擊他的胸膛,像是要沖出來一般。

    “唔……”可憐的細碎呻吟從交纏的唇齒間溢出來,但下一刻就會被堵得嚴絲合縫。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讓感覺自己的舌頭已經麻木了,完全沒婻風有知覺,一縷銀絲從他紅腫的唇角滑落。

    司宥禮疼惜地吻了吻他的唇角,搭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探進去,在他小腹的位置亂摸。

    溫讓猛然清醒過來,慌亂地按住司宥禮作亂的手,喘息著討饒,“別……”

    但下一刻,他的雙手就被突然出現的黑色領帶給綁住,根本沒辦法反抗。

    這到底怎么回事啊,溫讓掙扎著,聲音帶著一絲剛接完吻的沙啞,“司宥禮,你別亂來,求你了。”

    司宥禮充耳不聞,大手輕輕握住他,抬頭看向他時眸底卻冷冰冰的。

    “溫讓,你為什么把我當替身,為什么騙我?”

    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溫讓慌亂地張嘴想要解釋,但司宥禮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抓緊手上的東西倏然使勁,他的小命根就那么斷了,血直接飆了出來,強烈的痛意瞬間席卷溫讓全身。

    “不要!!!”他驚呼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額頭和后背全是汗。

    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外面天還沒亮,周遭靜悄悄的。

    所以剛才只是個夢?

    他猛然松了一口氣,身旁的人跟著坐起來,手自然地摟住他,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做噩夢了?”司宥禮明顯是沒醒。

    溫讓想到夢中的情景,莫名有點怕他。

    他推了推司宥禮,聲音干澀緊張:“你、你繼續睡吧,我上個廁所。”

    說完他就手腳并用地爬下床去了廁所,在廁所待了十來分鐘,徹底清醒過來他才回去。

    司宥禮沒睡,他開了床頭的小夜燈,閉著眼靠在床邊,似乎是在等他。

    聽到聲響,他睜開眼睛看著溫讓,眉頭習慣性皺著,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他打了個哈欠關心道:“好點了嗎?”

    “我沒事。”溫讓說完,脫了鞋爬上床。

    司宥禮沖他伸手,“過來。”

    溫讓往后躲了一下,解釋道:“我剛洗完手,很涼。”

    話音剛落,司宥禮直接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拽過去,自然地幫他焐手。

    溫讓不自在地掙扎了一下,“不用管我,你睡吧……”

    司宥禮緊緊摟著他,閉著眼睛說:“別動,焐熱就睡。”

    溫讓乖乖靠在他的肩膀上,抬頭看著司宥禮的下頜線,他腦海中不自覺想起剛剛夢中司宥禮吻他的一幕。

    司宥禮用大拇指摩挲他的手背,摟著他躺下,順手把小夜燈給關了,聲音溫柔道:“熱乎了,睡吧。”

    溫讓不禁發問:“你的酒還沒醒嗎?”

    不然為什么還這樣,如果酒醒了,不該這樣抱著他。

    而且剛剛夢里司宥禮問他為什么要把他當替身,溫讓很在意這件事,他要找個機會跟他坦白才行。

    “怎么了?”司宥禮問他。

    聽著他充滿困意的聲音,溫讓搖頭,“沒事,你睡吧。”

    司宥禮遲緩地應了一聲,沒多久就重新睡著。

    溫讓心事重重,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天蒙蒙亮才漸漸睡過去。

    再睜眼,已經是中午一點,司宥禮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溫讓摸著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林珝給她發了很多消息,他一一回復,而后從床上坐起來,盯著窗外發呆。

    S.r的事得找個機會跟司宥禮說,不然將來司宥禮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溫讓默默捂住自己的小命根打了個哆嗦,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房門突然被推開,司宥禮探頭進來,“醒了?洗漱完出來吃飯。”

    溫讓眨眨眼:“哦,好。”

    司宥禮關門離開后,他一頭扎進被子里,“啊啊啊,到底要怎么辦嘛……”

    糾結了幾分鐘,他認命地去洗漱。

    但吃飯的時候他一直走神,司宥禮用筷子敲了敲碗,提醒道:“好好吃飯,別發呆。”

    溫讓哦了一聲,乖乖吃飯。

    吃完飯他癱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腦子里卻全是怎么跟司宥禮坦白。

    彼時他正跟團子一起攤開肚皮躺在沙發上思考人生,司宥禮突然過來,低頭看著他說:“我要回家幾天,冰箱里有很多吃的,你熱一下就能直接吃,有事給我打電話。”

    溫讓茫然地眨巴著眼睛,倏地坐起身來,聲音拔高了一個度:“你要回家?”

    司宥禮沒料到他反應會這么大,忍不住幻想溫讓是不是舍不得他,想時時刻刻跟他黏在一起。

    誰知下一刻溫讓卻說:“好啊,回家好,你回家吧。”

    正好,司宥禮走了,他好好想想怎么跟他坦白。

    司宥禮:“……你沒什么想跟我說的?”

    溫讓思索兩秒,“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沒了?”司宥禮眉頭微皺,“你好像很希望我離開。”

    “沒有,怎么會。”溫讓彎著眼睛,笑瞇瞇地說,“回家是大事兒,而且你只是回去幾天就回來了,不是嗎?”

    司宥禮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極具穿透性。

    溫讓心虛地低頭,將團子抱起來,“來團子,跟叔叔拜拜。”

    聽到“叔叔”兩個字時,司宥禮臉色瞬間冷下來。

    他幽幽道:“我就不能是爸爸嗎?”

    溫讓無辜地看著他,“那我是什么?”

    “你是媽媽。”司宥禮說完,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溫讓的額頭,轉身離開。

    溫讓呆坐在原地,看著房門推開又合上,團子輕輕舔了舔他的手指,他才猛然回神。

    司宥禮是爸爸他是媽媽的話……他們不就……

    溫讓臉一熱,低頭擼了擼團子,小聲說:“就知道逗我,壞人。”

    團子喵喵叫了兩聲,不明所以地躺在他的腿上睡大覺。

    溫讓以為司宥禮說回去兩天很快就回來,誰知道他去了一個星期都沒回來。

    他走之前在冰箱里準備的吃的已經差不多完了,這還是溫讓偶爾點點外賣,不然早沒了。

    今天出了太遠,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地毯上,溫讓躺在毯子上,團子蹲在他的肚子上,他神伸手撓撓團子的下巴,百無聊賴道:“他怎么還不回來啊,團子,你想不想爸爸?”

    團子喵喵叫了兩聲,忙著舔毛。

    溫讓閉著眼睛任由陽光灑在臉上,他其實已經想好怎么跟司宥禮說了,但他遲遲不回來,他突然打起退堂鼓,不想坦白了。

    最近他每天晚上直播幾個小時,白天就看看書,偶爾跟葉序他們打打電話。

    據說南方最近也降溫了,氣溫很低,林珝給他寄了很多吃的,應該這兩天就能到。

    他把司宥禮的事兒跟林珝說了,林珝也建議他坦白,當然,僅限于把他當替身這件事,女裝直播的事兒林珝還是不建議說。

    司宥禮偶爾會給他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但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溫讓嘆了口氣,閉著眼睛嘟囔:“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

    許是午后的陽光太溫暖,他躺著躺著,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睜眼,太陽已經落山,他也不在毯子上,而是在沙發上,身上還蓋了個毯子。

    溫讓像是被打開了什么開關,猛地坐起來,也不管那只鞋是左腳,隨便套上就去廚房。

    看到司宥禮時,他滿臉欣喜:“你回來了?”

    司宥禮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忙手上的事,“等會兒還得出去,有個聚會,你要去嗎?”

    溫讓笑著說:“我就不去了吧,我晚上還有事兒。”

    他得直播呢,不能請假。

    司宥禮沒勸他,而是說:“好,我幫你把飯做好,記得吃。”

    溫讓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不用這么麻煩,我隨便在外面吃點就行。”

    還以為今天能跟他坦白呢,沒想到他要出去,看來只能往后挪了。

    溫讓暗暗嘆了口氣,聽到司宥禮說,“我答應林珝要照顧好你,自然得說到做到。”

    溫讓疑惑地看著他,“什么時候的事兒?”

    “上次你喝醉的時候。”司宥禮淡淡道。

    溫讓仔細回想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來,索性放棄。

    幫他準備完晚飯,司宥禮洗澡換了身衣服就走了,溫讓一個人吃了晚飯就回房間直播。

    剛下播,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周元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喂,是溫讓嗎?”

    溫讓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吹,他隨手擦了滴在眼睛里的水珠,回答道:“是我。”

    “能麻煩你過來接一下司宥禮嗎?他喝醉了。”

    周元說完,溫讓就聽到司宥禮醉醺醺地說不要給他打電話之類的。

    溫讓來不及多想,一邊拿衣服一邊說:“你、你把位置發給我,我馬上過來。”

    “好,我用他的手機發給你,麻煩你了。”周元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溫讓換完衣服就收到定位,從這邊過去有十多公里,他還沒出門就先打了車。

    幸好今天天氣好,路況不錯,車子穿過冷清的大學城駛入市區,兜兜轉轉了一圈溫讓才找到定位的會所。

    他整理了一下頭發,深吸一口氣撥通周元的電話,“我到了,你們在哪兒?”

    “這么快?”周元驚訝道,“你直接上來,十二樓,我去電梯門口接你。”

    溫讓不明白為什么要讓他上去,難道是司宥禮醉得太嚴重?

    思及此,他腳步匆忙地進去,在電梯口和周元相遇后,周元帶著他進了包廂,看清里面的場景后,溫讓整個人愣在原地。

    偌大的包廂里觥籌交錯,里面并不只有司宥禮和周元,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面孔。

    他剛跟著周元進去,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而溫讓只是尷尬了一瞬間,就開始搜尋司宥禮的身影。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周元溫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他在那邊,你過去看看,他不讓人靠近,這些都是我們的朋友,不用緊張。”

    順著周元指的方向,溫讓看到了昏暗角落中仰頭靠在沙發上的司宥禮,距離他兩個人距離的位置,趙巡坐在哪兒。

    溫讓忽略那些探究的視線,沖周元點點頭后,低著頭往司宥禮那邊走。

    “這誰啊?”身后傳來其他人詢問的聲音。

    周元隨口回答:“溫讓,小宥的舍友。”

    另一個稍顯痞氣的聲音夾雜著笑,“嘶,他這小舍友有對象嗎,是我的菜,沒有的話我可下手了。”

    “你不怕被司宥禮報復的話可以試試。”周元說。

    剛剛那個聲音又說:“司宥禮又不喜歡男的,只是舍友而已,他不至于吧。”

    周元冷笑道:“你試試呢。”

    之后的話溫讓沒聽到,因為他已經走遠了。

    他在距離司宥禮一米的距離停下,凝視著如同隱匿在黑暗中隨時準備出手的豹子一般的司宥禮。

    在這樣的場所,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保持著應有的警惕,溫讓不太理解,明明周元說了這兒的都是他們的朋友。

    可能富家子弟對“朋友”的定義跟他不太一樣吧。

    溫讓暗自嘆了口氣,抬眸看著司宥禮,他似乎沒發現他,仍舊保持剛剛的動作,整個人松弛卻又防備地靠在沙發上,頭略微仰著,忽明忽暗的燈光灑在他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氣質更加清冷。

    一頭銀白長發少了發圈的束縛,隨意披散著,給他增添了幾分柔和,銀色耳飾在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溫讓剛往前走了一步,司宥禮冰冷厭惡的聲音倏地響起:“滾——”

    溫讓怔住,可能是平時司宥禮在他面前時太溫柔了,突然聽到他這么冷漠,他還有點兒不習慣,但他這樣說話,跟S.r的聲音完全一樣。

    他愣神的間隙,司宥禮睜開眼,擰著眉頭看他。

    “讓讓?”他不確定地喊了一聲,似乎是在確認他是不是真人。

    溫讓回過神來,彎腰詢問:“你還好嗎?”

    周圍太過嘈雜,司宥禮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他瞬間收起防備,略微坐直身體,輕拍了一下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溫讓用余光瞥了趙巡一眼,走過去坐下。

    司宥禮滿身酒氣地靠過來問他,“你怎么來了?怎么來的,沒發生什么事吧?”

    “周元說你喝醉了,讓我來接你。”溫讓雙手搭在膝蓋上,后背挺直,坐得規規矩矩,“我、我打車來的,沒發生什么事,一路上都很順利。”

    司宥禮似乎放下心來,重新靠回沙發上,閉著眼睛說:“下次他再給你打電話不用理。”

    溫讓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沒由來失落,他是覺得他不該來接他?

    確實,他們只是室友而已,他確實不應該來接他。

    身旁突然傳來聲音:“喝酒嗎?”

    溫讓抬頭看過去,就看到趙巡笑盈盈地看著他,眸中卻冷冰冰的。

    溫讓禮貌拒絕,“不了,謝謝。”

    趙巡也不生氣,繼續保持笑容,他看向溫讓,“你知道這些都是什么人嗎?”

    溫讓搖頭,等著趙巡往下說。

    趙巡隨手指了其中一個男生,“那個是全國龍頭企業房地產老總的兒子,身價近百億。”

    他看了溫讓一眼,繼續道:“還有周元,他爺爺是最早一批下海經商的商人,產業遍布全國各地,身價比剛剛那個高一點兒。”

    趙巡又說了幾個人,身價一個比一個高,家世一個比一個好,但溫讓不明白這跟他有什么關系,他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于是他敷衍地附和道:“嗯,他們都很有錢。”

    趙巡冷笑一聲:“你是假裝聽不懂,還是在故作鎮定?”

    溫讓抬頭看著他,“我聽懂了,但我只是來接司宥禮的,這些跟我沒關系。”

    趙巡譏諷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有些圈子是怎么都擠不進去的嗎?”

    溫讓點點頭,不卑不亢道:“知道,但你多慮了,我對你們的圈子不感興趣。”

    從第一次見面這個趙巡就對他敵意很大,所以剛剛說那些,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但他根本就對司宥禮沒有哪方面的想法……

    “是嗎?”趙巡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那你來這兒干什么。”

    “我說了,我來接人。”溫讓就算脾氣再好也覺得趙巡有點煩了。

    趙巡往他這邊靠了靠,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他用得著你接嗎?你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了。”

    “說什么呢?”司宥禮突然伸手拽了一下溫讓,溫讓重心不穩倒在他懷里,司宥禮低頭看著他,滿臉不悅道,“別搭理他。”

    溫讓心底那點不好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不見,他沒再管趙巡,而是低聲問司宥禮,“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啊?”

    司宥禮呼出一口濁氣:“可能還有一會兒,你困了嗎,困就靠在我身上睡。”

    溫讓搖搖頭表示不困,“你酒醒了嗎?”

    感覺他的眼神比剛剛溫柔了,說話的語氣也好了很多。

    “沒醉,只是喝多了有點難受。”司宥禮說。

    溫讓點點頭:“那休息一會兒。”

    司宥禮轉頭看著他,“要不要吃東西?”

    溫讓剛想搖頭,面前就突然多了一盤水果,周元笑瞇瞇地說,“怕你無聊,給你拿了點吃的,還要什么盡管跟我說,我們可能暫時結束不了。”

    到了這個時候,溫讓總算反應過來自己被騙,如果真的只是讓他來接司宥禮,剛剛他就直接把人送下去了。

    “謝謝。”溫讓伸手接過果盤。

    周元順勢在他身邊坐下,中間隔著一小段距離,“雖然有點冒昧,但沈西托我打聽一下,你的取向是……”

    周元話音未落,司宥禮就一個冷眼掃了過來。

    溫讓迷茫地看著他,“沈西?”

    他認識這個人嗎?

    “哦,就是那個。”周元指了指不遠處的男生,就是剛剛進來的時候那個痞帥的帥哥,這會兒他正笑著沖溫讓招手。

    溫讓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抱歉,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周元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司宥禮一眼。

    中間隔著溫讓,他有恃無恐,反正司宥禮肯定不會在溫讓面前動手揍他。

    溫讓仔細想了想,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司宥禮的臉,他緊張地握住水果盤,小聲嘟囔:“反正不是他哪種。”

    “那我這種你喜不喜歡?”周元兩眼放光道。

    司宥禮不悅地嘖了一聲,“你要是閑著沒事兒干就滾過去喝酒,哪兒來那么多話。”

    “我問問怎么了。”周元難得硬氣,轉而接著問,“怎么樣讓讓,我這種你喜歡嗎?”

    溫讓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我就不能喜歡女生嗎?”

    他的屬性應該沒有那么明顯吧。

    話音剛落,周元滿臉驚訝地跟司宥禮對視了一眼,不自覺拔高音量,“你、你喜歡女生?”

    整個包廂的人都將視線聚集在他們這邊,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連司宥禮都有點驚訝,他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沒問過溫讓的取向,只是覺得他既然喜歡身為主播的他,應該就是喜歡男生的,是他大意了。

    溫讓極力忽視那些視線,硬著頭皮問:“怎么了,很奇怪嗎?”

    他是喜歡男生沒錯,但這樣說能讓這些人別用那種盯著獵物的眼神盯著他,他會自在很多。

    周元牽強地扯扯嘴角,“不、不奇怪,當然不奇怪,我只是有點驚訝……”

    還沒說完,他就吃了司宥禮一記冷眼,看著司宥禮的臉色,周元覺得再說話真的要被揍了,端著酒杯灰溜溜地離開。

    落在身上的視線沒了,溫讓整個人輕松許多,他吃了一塊西瓜,很甜。

    察覺到司宥禮在看他,溫讓戳了一塊西瓜遞過去,“你要吃嗎?”

    司宥禮看著他一言不發,臉上沒什么表情。

    怎么會喜歡女生呢,他之前怎么就沒問清楚,難不成是上次讓溫讓幫忙送禮盒那個?叫什么名字來著……不記得了。

    見他不說話,溫讓連忙詢問:“怎么了?”

    “沒事,你吃吧,我去抽根煙——”司宥禮剛起身,溫讓突然抓住他的手。

    他眨巴著一雙圓圓的杏眼,仰頭看著司宥禮說:“你不是在戒煙嗎?你讓我監督你的。”

    司宥禮看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有個聲音不停地攛掇他,讓他掐著那纖細的脖頸將他推到沙發上,咬上他的薄唇,逼問他,讓他別喜歡女生。

    但他終究舍不得,人多,他不想讓別人看到溫讓那種樣子,他要給他最好的。

    他深吸一口氣,胡亂將溫讓的頭發揉亂,聲音沙啞道:“就抽一支,不多抽。”

    溫讓沒松開他的手,猶豫著說:“那……那你在這兒抽。”

    司宥禮突然笑了一下,“不相信我?”

    “不是那個意思。”溫讓小聲嘀咕。

    司宥禮在他身邊坐下,揉揉溫讓的頭說:“去幫我給周元借支煙和打火機,我身上沒有。”

    溫讓把果盤放到司宥禮的腿上,起身去找周元借煙和打火機。

    周元身邊的人看著溫讓和司宥禮的相處,忍不住開口:“他們兩看起來那么親密,溫讓怎么會喜歡男生?”

    沈西擰著眉頭說:“說起來,司宥禮好像也是喜歡女生的吧,之前不是有男的騷擾過他,他差點把人弄得在北城沒法兒待。”

    另一個人說:“對哦,但我還沒見過他對同性這么好過,一般不都是冷著臉罵人嗎?”

    沈西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分析:“他可能是把溫讓當做弟弟了吧,他小時候不是經常嚷嚷著讓他媽給他生個弟弟嗎?”

    “噗——”周元差點兒一口酒噴出來,“別說他倆了,咱們去喝酒,喝酒啊。”

    狗屁弟弟,司宥禮那個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這些人怎么年紀輕輕就瞎了呢。

    還有那個溫讓,他都不想說,為了拒絕他居然說自己喜歡女生,明明和司宥禮待在一起的時候乖得不行,一看到他就跟炸毛的貓似的,滿臉防備。

    什么鍋配什么蓋,他倆天生一對。

    第33章 坦白 我喜歡男生

    司宥禮靠在沙發上, 整個人很放松,修長的指尖夾著煙,偶爾會有人過來跟他喝酒, 溫讓以為他會拒絕, 誰知道他居然每次都喝了。

    剛剛不是還說喝太多不舒服嗎, 為什么現在還要喝?

    司宥禮剛喝完一杯,低頭就看到溫讓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他隨手將酒杯放到桌子上,挑眉問他, “想喝嗎?”

    溫讓搖頭, 悶悶道:“不喝。”

    兩個人都喝醉的話, 等會兒沒辦法回家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 他感覺司宥禮心情不太好, 是因為他擅作主張過來接他嗎?

    司宥禮沒說話,隨意靠在沙發上,偏過頭吸了口煙吐出來,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 故而溫讓沒看到他眸底的煩躁和不安。

    他滿腦子都是溫讓喜歡女生這件事兒, 所以也沒注意到溫讓情緒不對。

    溫讓看著司宥禮手上那支快抽完的煙,心不在焉道:“抽完這支不能再抽了。”

    “嗯。”司宥禮低聲應著,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聲音低沉道,“讓讓, 你有心事。”

    溫讓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司宥禮,他都喝醉了, 觀察力還那么敏銳做什么。

    他低著頭,甕聲甕氣道:“沒有,我看是你心情更不好。”

    司宥禮沒反駁,嘆了口氣說,“嗯,確實一般。”

    溫讓落寞地低下頭,“是因為我嗎?”

    司宥禮頓了頓,“你知道?”

    溫讓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悶悶的,“我、我不知道,我猜的。”

    早知道他會因為這個生氣的話,他就不來了。

    “那你沒什么想說的嗎?”司宥禮說。

    溫讓其實挺難過的,有種付出了真心被別人踐踏的感覺,他低著頭盡量不讓司宥禮看到他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來,“我應該先問過你需不需要我接你再來的。”

    “嗯?”司宥禮疑惑地睜開眼睛,“胡說八道什么呢。”

    “沒什么,要不我先回去了,等會兒應該會有人送你回去吧。”

    比如那個趙巡,他就應該挺樂意送他的,這會兒還在盯著他們看呢。

    “背著我偷喝酒了?”司宥禮抓住他的手腕,擰著眉頭說,“亂七八糟說什么呢。”

    “沒有,是你自己喝醉了,聽不懂我說的話。”溫讓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司宥禮的手,他心里越發委屈,聲音也染上一絲哽咽,“你放開我吧,我先回去了。”

    司宥禮繼續抓住他的手,聲音低沉道:“那我怎么辦,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你不是不想讓我來接你嗎,確實是我自己擅作主張,我這就走……”

    溫讓話音未落,司宥禮突然使勁拽了他一下,他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司宥禮握著他的手,大拇指輕輕摩挲他的手背,聲音溫柔道:“怎么了,我哪句話讓你誤會了,我沒說不想讓你來接我。”

    溫讓張張嘴,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其實挺難過的,這么晚他一個人過來,既擔心司宥禮,又擔心自己遇到壞人。

    到頭來人家卻不想讓他過來,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要是林珝和葉序他就直接表達不滿了,但司宥禮不一樣,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那個地步,雖然看起來他們兩個挺好的。

    但其實溫讓知道,司宥禮對他有防備,他也同樣。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忍不住難過。

    司宥禮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難受地皺著眉頭問他,“想回家了?”

    溫讓點點頭,沒說話。

    “一起走吧,我也想回去了。”司宥禮抓著他的手說。

    溫讓胡亂揉了揉眼睛,站起來伸手去扶司宥禮。

    雖然心里不高興,但司宥禮真的喝了很多酒,肯定沒辦法自己走路。

    周元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醉醺醺地問:“哎小宥,你們要回去了?”

    司宥禮靠在溫讓身上,腳步虛浮,眼神也格外渾濁。

    “你們玩兒吧,我先回去了。”他看了溫讓一眼,“他不高興了,我哄哄。”

    溫讓猛地一驚,抬頭看向周元試圖解釋,后者卻笑得一臉猥瑣,“去吧去吧。”

    意識到他可能誤會,溫讓連忙解釋:“不是,他喝醉了……”

    “我都懂,不用解釋。”周元笑嘻嘻地說,“去吧,路上小心。”

    溫讓還想說什么,司宥禮不滿地催促道:“讓讓,回家了,別搭理他。”

    周元連連附和:“對對對,別搭理我,你倆快去,正事要緊。”

    “不是……”溫讓話音未落,司宥禮就推著他往外走,最終他也沒能向周元解釋。

    司宥禮喝得太多,路都走不穩了,整個人幾乎是壓在溫讓身上的。

    溫讓艱難地扶著他走進電梯,喘著粗氣說:“你別壓著我,讓我喘口氣。”

    鼻翼間全是煙酒味,很難受。

    司宥禮嗯了一聲,靠著電梯,將重量往溫讓身上撤走一部分。

    溫讓重重喘了口氣,抬頭看著司宥禮,見他眉頭緊鎖,臉色也不太好。

    “你想吐嗎?”他問。

    司宥禮搖搖頭沒說話。

    現在已經很晚了,很難打車,代駕也叫不到,雖然今天氣溫回升,但深夜氣溫仍舊低至零下,溫讓在風中站了一會兒,手腳就被凍僵了。

    溫讓冷得受不了,抬頭問司宥禮,“打不到車,要不我們去開個酒店,明天再回去吧。”

    司宥禮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如果溫讓沒扶著他,他估計已經一頭栽進旁邊的綠化帶了。

    他反應遲鈍地看著溫讓,慢吞吞地說:“嗯,聽、聽你的。”

    溫讓沒見過他這樣,覺得很新奇。

    連帶著剛剛那點小情緒也消失不見了。

    他扶著司宥禮往對面的酒店走去,還不忘提醒:“你自己注意腳下,別摔倒。”

    要是司宥禮摔倒,他倆都得摔個人仰馬翻,所以溫讓也走得很小心。

    好不容易到酒店開好房間,溫讓整個人累得沒有力氣,進房間后他胡亂幫司宥禮脫了厚重的外套,把自己的也甩到地上后,跟司宥禮一起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

    “讓讓。”司宥禮閉著眼睛一直喊他的名字。

    溫讓緩了緩,喘息道:“我、我在這兒呢,怎么了?”

    司宥禮摸索著握住他的手,醉醺醺地說:“想你了,過來我抱抱。”

    溫讓看著他那副樣子,確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他這人一向不跟醉鬼犟,所以司宥禮剛說完,他就乖乖在他身邊躺下。

    “剛剛……”司宥禮皺著眉頭緩了緩,“你剛剛為什么生氣?”

    喝醉了還記得這么清楚?

    溫讓抬頭看著他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頰,以及那雙混沌的眸子,溫讓垂眸思索了兩秒鐘,悶悶地說:“因為你不想讓我去接你,所以我心里有點難過。”

    司宥禮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來接我我很高興,我生氣不是因為這個。”

    溫讓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那是因為什么?”

    司宥禮說生氣和他有關系,除了這件事,還有什么,他想不起來。

    司宥禮扭過身子側躺著,明明因為醉酒而不聚焦的瞳孔努力變得堅定,他看著溫讓,輕聲問道:“你喜歡的女生是誰,上次讓你幫忙送禮盒那個嗎?”

    他說完就錯開溫讓的視線,似乎是怕聽到不滿意的答案。

    溫讓卻一頭霧水地看著他,“我沒有喜歡的女生啊。”

    司宥禮重新看向他,眸底燃起一絲光亮,“那你剛剛說……”

    “那是因為怕他們一直問我喜歡什么類型,隨口亂說的。”溫讓看著司宥禮,不解道,“你是因為這個生氣?”

    司宥禮緊繃的表情瞬間放松,他扯扯嘴角,“沒有,只是隨口問問。”

    溫讓歪頭看著他,“那你為什么生氣?”

    司宥禮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腿上,悶悶地說:“你來的太晚了,他們一直灌我酒。”

    他說話的時候,還無意識地蹭了蹭溫讓,頗有種在撒嬌的感覺。

    溫讓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解釋道:“晚上不好打車。”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種司宥禮對他有意思的錯覺,也可能是司宥禮總是在他面前表現出不一樣的一面,所以他才會有這種感覺。

    兩個人保持剛剛那個動作待了很久,溫讓腿有點麻了,他剛想動一下,司宥禮就摟緊他的腰不肯松手。

    溫讓立刻停下,開始觀察房間。

    剛剛太著急了,他讓前臺隨便開一個,原本以為看到他們是兩個人會開雙床房,誰知道居然是大床房,但房間挺大的,風景也不錯。

    但只有一張床的話,他和司宥禮只能一起睡了。

    “讓讓。”司宥禮悶悶地喊,“我想去衛生間。”

    溫讓脫口而出:“你去啊。”

    司宥禮保持剛剛的動作沒有起來的打算,“我還想洗澡,但是頭好暈,可能站起來就要摔倒了。”

    溫讓想了想,說:“那、那我先去幫你放熱水,你躺著休息一會兒吧。”

    “能先扶我去上個廁所嗎?”司宥禮抬頭看著他,語氣莫名委屈,“快忍不住了。”

    溫讓深吸一口氣,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喝醉了怎么那么喜歡撒嬌,而且他這樣說話,也太好聽了吧。

    溫讓躲開司宥禮的視線,故作淡定:“那你先放開我。”

    司宥禮沒力氣似的將手松開,翻身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緊身毛衣包裹著他的身體。

    毛衣的材質緊緊地貼合在他的身軀上,將他那充滿力量感的身體輪廓完美勾勒出來。

    每一處肌肉的線條在毛衣的包裹下若隱若現,像是在刻意隱藏著那份蓬勃的力量,卻又在不經意間透露出絲□□人的氣息。

    肩膀處寬闊且堅實,毛衣的紋理隨著那微微隆起的三角肌起伏,仿佛在訴說著其蘊含的無盡活力。

    順著肩膀向下,緊實的手臂肌肉在毛衣的束縛下,呈現出流暢而又極具張力的線條,仿佛隨時都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完成任何挑戰。

    而胸膛部分,毛衣更是被撐得飽滿,隱隱能瞧見那結實胸肌的形狀,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如同平靜湖面下暗涌的波濤,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溫讓默默吞了吞口水,視線卻舍不得移開。

    司宥禮閉著眼睛催他:“讓讓,真的快憋不住了。”

    溫讓猛然回過神來,表情不自然地將司宥禮扶起來,送他去衛生間。

    上完廁所,溫讓去幫忙放熱水,司宥禮在床上休息。

    “熱水好了,你來洗吧,東西我都幫你放在旁邊了,伸手就能拿到。”

    他邊說邊轉過身,發現司宥禮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衣服脫了,正準備脫褲子。

    溫讓連忙開口:“等會兒,你進去再脫!”

    “在哪兒脫都一樣。”司宥禮醉醺醺地說完,動作麻利地把褲子也脫了,伸著手喊他,“來扶我一下,頭暈走不了。”

    溫讓漲紅著臉,用一只手捂住眼睛,慢吞吞地挪過去扶他。

    原本以為把人送到浴缸就完了,誰知道司宥禮竟然靠在浴缸邊,閉著眼懶洋洋地說:“讓讓,你幫我洗吧,頭太暈了,我要休息一會兒。”

    溫讓:“???”

    看著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熟的司宥禮,溫讓格外手足無措。

    他對著空氣比比劃劃,最終只能看著司宥禮嘆氣,“你能自己洗嗎,我不太會。”

    “沒事,你慢慢來。”過了一會兒司宥禮才嘟囔著回答,似乎真的睡著了。

    溫讓皺著眉頭,這不是慢慢來的問題,問題是他沒幫別人洗過澡,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

    “喂。”他用手指戳了戳司宥禮的肩膀,沒人理會。

    算了,洗就洗吧,反正大家都是男生。

    溫讓認命地嘆了口氣,從旁邊搬了個小凳子坐下,看著司宥禮那頭柔順的長發,打算先幫他洗頭。

    洗完頭,溫讓又犯難了,接下來該從哪兒開始呢。

    他嘆了口氣,濕漉漉的手輕輕推了一下司宥禮,“你坐起來,我幫你搓背。”

    司宥禮沒搭話,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

    溫讓見他皺著眉頭,沒忍心繼續叫他,將沐浴露擠到手上幫他洗胳膊。

    邊洗他還邊感慨,“身材也太好了吧。”

    手臂上的肱二頭肌正正好,肩膀很寬,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不會太夸張,也不會太瘦弱。

    尤其是那八塊腹肌,手感真不是吹的,溫讓洗的時候特意多摸了兩把,心里羨慕得不行。

    “讓讓。”司宥禮突然抓住他的手,睜開眼睛看著他,聲音沙啞道,“別亂摸。”

    干壞事被抓包,溫讓的臉不受控制地熱起來,幸好浴室里熱,他的臉本來就紅。

    他往后掙了一下,不敢看司宥禮的眼睛,“我沒有,我是在幫你洗澡。”

    司宥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那你繼續洗吧。”

    溫讓使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耳朵紅得能滴血,“既、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洗吧,我、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就跑了,沒給司宥禮說話的機會。

    但他剛坐下沒多久,浴室就傳來司宥禮的聲音,“讓讓,幫我拿一下浴袍。”

    溫讓想也不想就說:“你自己拿。”

    他忘了剛剛只拿了浴巾,浴袍在外面的衣櫥里掛著。

    所以他剛說完,就看到司宥禮腳步虛浮,身上只圍了塊浴巾從浴室里出來。

    溫讓連忙捂住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因為你不幫我拿。”司宥禮說完,自己去衣櫥里拿了件浴袍披上。

    溫讓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不是故意逗他,是因為浴袍不在浴室里。

    司宥禮穿好衣服走到陽臺邊的沙發上坐下,背影有些落寞。

    溫讓忍不住開口:“你難受的話喝點水。”

    “讓讓。”司宥禮黏黏糊糊地喊了他一聲,明顯是酒還沒醒。

    溫讓連忙回應:“怎么了?”

    “我想抽煙。”司宥禮聲音沙啞道。

    溫讓起身走到他身邊,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沒有煙,只有薄荷糖,你要嗎?”

    司宥禮側頭瞥了一眼,抬頭看著他,“你隨身帶著?”

    溫讓表情不自然,視線躲閃,小聲說:“不是你讓我監督你嗎?”

    司宥禮震著胸腔發出一陣低笑,他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聲音懶洋洋的,“你幫我拿一顆吧。”

    溫讓猶豫了一下,想著他應該喝太多沒力氣,就順手打開盒子倒了一顆糖在手心,剛準備遞過去,司宥禮就張開嘴,雙手環在胸前。

    溫讓嘆了口氣,稍稍往前挪了一步,用指尖夾著那顆糖往司宥禮唇邊送。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司宥禮張嘴含住糖的時候,順帶含住了他的指尖,還舔了一下。

    柔軟的唇,濕熱的呼吸斷斷續續地掃過皮膚。

    溫讓倏地將手收回來,感覺指尖有螞蟻在爬,他呼吸急促道:“我、我去洗澡了,你休息一下自己把頭發吹干。”

    說完他就把糖盒放到桌子上,轉身跑了。

    洗澡的時候溫讓一直覺得自己的手指在發燙,他還特意用冷水沖了一下,效果并不顯著。

    他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道:“溫讓你冷靜一點,人家是喝醉了,不是喜歡你。”

    自我開解完,他隨手擦了擦頭發出去,發現司宥禮已經躺下了,不知道睡沒睡著。

    他正糾結要不要吹頭發,司宥禮就說:“讓讓,把頭發吹干再睡。”

    “知道了。”溫讓說完,轉身去吹頭發,他又想到了剛剛的事,一個不小心,吹風機燙到了額頭,火辣辣的。

    他倒吸一口涼氣,把吹風機停了,轉身走到床邊躺下。

    剛躺下,司宥禮就閉著眼睛貼過來,自然地將他摟進懷里。

    溫讓看著他的唇,大腦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憶被舔手指的場景和觸感,他往后退了退說:“你別抱著我,有點熱。”

    司宥禮還是抱著他,閉著眼睛拍他的背,用額頭貼了貼他的臉頰,“不熱不熱,你身上涼涼的,手也不暖和。”

    說著他還把溫讓的手抓著準備放進自己的衣服里,溫讓掙扎著說:“等會兒就暖和了,現在涼是因為我剛洗完澡。”

    “讓讓。”司宥禮睜眼看著他,視線飄忽地看著他的額頭,“這兒怎么紅了?”

    溫讓吐出一口濁氣:“吹頭發不小心燙到了,沒事。”

    司宥禮嗯了一聲,在溫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輕拍他的后背說:“睡吧,很晚了。”

    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溫讓大腦亂糟糟的。

    他喜歡的應該是S.r才對,為什么跟司宥禮待在一起的時候他那么緊張呢?

    想不通,他索性閉上眼睛睡覺,但睡了一半就做噩夢夢到S.r質問他,還罵他是渣男,溫讓被嚇醒,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身上的浴袍不知道為什么,扣子被扣開了兩顆,胸前的肌膚袒露在空氣中,有些冷。

    他攏了攏衣服縮進被子里,聽到浴室傳來水聲,這才發現司宥禮沒在床上。

    溫讓閉著眼睛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才四點,他怎么大半夜不睡覺去洗澡。

    本來想等司宥禮回來問問他怎么了,但溫讓實在是太困了,拿著手機就睡著了。

    司宥禮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搓了搓手,等手暖和了才重新鉆進被子里,剛伸手去拿溫讓手里的手機,他就醒了。

    他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地問:“你怎么不睡覺?”

    司宥禮幫他蓋好被子,柔聲道:“沒事,你接著睡吧。”

    溫讓實在困得不行,本來想再跟司宥禮說兩句話的,但他嘟嘟囔囔就這么睡著了。

    司宥禮看著溫讓的睡顏,唇角勾起笑容。

    幸好,他不喜歡女生。

    他慶幸地抱著溫讓,隨他一同進入夢鄉。

    ——

    之后的幾天里,司宥禮哪兒都沒去,天天在家待著,溫讓白天學習晚上直播,生活很是充實。

    轉眼就快到新年,天氣越來越冷了,溫讓對于過年沒什么感覺,以往都是他一個人在家過的。

    今年應該也不例外,司宥禮肯定要回家過年的。

    之前林珝給他寄的特產到了,很多小吃,溫讓把能放的都放在冰箱了,剩下的在廚房。

    彼時他剛寫完一套題,準備去客廳轉轉,沒想到司宥禮也在,他正在幫團子剪指甲,神情專注認真,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他臉上,襯得他整個人很溫柔。

    溫讓看呆了,連司宥禮抬頭看他他都不知道。

    “餓了?”直到司宥禮開口說話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表情呆呆地搖頭,“沒,不餓。”

    司宥禮笑了笑:“學傻了?”

    溫讓又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怎么那么帥。

    “想吃什么?”司宥禮問他。

    “不吃。”溫讓回過神來,猶豫道,“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S.r的事他還沒跟司宥禮說呢,之前一直沒機會,今天正好是個不錯的時機。

    司宥禮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你先坐,我先組織一下語言。”溫讓說完就轉身回房間,十分鐘后才重新出去。

    他出去的時候司宥禮正在幫團子梳毛,溫讓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過去,在司宥禮身邊坐下。

    司宥禮頓了頓,“組織好了?”

    “嗯。”溫讓抬頭看著他,滿臉愧疚道,“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搞得司宥禮有點懵,他放下貓毛梳,讓團子從他腿上下去,扭頭看著溫讓。

    溫讓伸手虛捂住他的嘴說:“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司宥禮點點頭,順勢握住溫讓的手。

    溫讓將手抽回去,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吧啦吧啦倒豆子似的往外冒話:

    “我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主播,他是直播唱歌的,因為你的聲音和他很像,特別特別像,所以之前我總是把你當做他,尤其是喝醉的時候,我一直貼著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司宥禮驚訝地看著溫讓,他沒想到他會突然向他坦白。

    他故作失落道:“那你是因為我和他聲音像,所以才跟我當朋友的?”

    溫讓倏地抬頭看著他,語氣激動道:“當然不是。”

    司宥禮笑著揉揉他的頭,“那就沒關系。”

    溫讓疑惑地看著他,“你不生氣?”

    他之前還擔心司宥禮知道后跟他絕交呢,就算不生氣,他也太平靜了,就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司宥禮沉思兩秒,“還好,不是特別生氣。”

    那就是有點生氣。

    溫讓閉著眼睛咬牙道:“你說吧,怎么樣才能消氣,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答應。”

    司宥禮微微挑眉:“都答應?”

    溫讓鄭重地點頭,“對,我真的很愧疚,之前就想跟你說的,但一直沒勇氣,只要你能消氣,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司宥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就在溫讓以為他要提要求時,他卻說:“暫時想不到,等我想到了再說吧。”

    溫讓耷拉著肩膀,猶如泄氣的皮球,“那好吧,你什么時候想到了就跟我說。”

    司宥禮嗯了一聲,問他:“沒有別的想說?”

    “別的……”溫讓仔細想了想,小聲說,“確實還有一件事。”

    但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他糾結,司宥禮溫柔地笑笑,“如果還沒想好,可以想清楚了再說。”

    反正他已經知道溫讓就是‘請讓讓’所以說與不說都一樣,而且他也不想逼他。

    “我喜歡男生。”溫讓語出驚人。

    “噗——”

    司宥禮被嚇得一口水全噴了出去,要不是他緊急轉過去,溫讓就遭殃了。

    第34章 特別 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司宥禮略顯狼狽地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水, 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著溫讓,“你、你說什么?”

    他以為他會說直播的事兒,誰知道他會突然說這個。

    見他反應這么大, 溫讓心里越發沒底, 他低頭錯開司宥禮的視線, 甕聲甕氣地說:“我說我喜歡男生,你如果介意的話我可以搬出去,但是團子我能不能帶走?”

    司宥禮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就先說:“沒有, 我不介意。”

    溫讓疑惑地看著他,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覺得司宥禮是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才這么說的, 畢竟他剛剛被嚇得水都噴出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他那么狼狽。

    司宥禮正了正色, 輕咳一聲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真的不介意。”

    他巴不得溫讓喜歡男生呢,這樣他就能少一層阻礙。

    溫讓盯著他,眸底藏著不安:“那你也不生氣我騙你,把你當替身嗎?”

    如果他是司宥禮的話, 肯定會很生氣的。

    司宥禮想了想, 說:“一點點吧,不是很多,而且這件事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了。”

    溫讓一驚:“我什么時候跟你說的?”

    他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每次喝醉都會說。”司宥禮笑著說, “我能感覺到你的愧疚,而且這也不是什么很嚴重的事情, 沒什么好生氣的。”

    誰讓他就是S.r呢。

    溫讓呆愣地眨眨眼,原來他早就說過了,那他這幾天在內耗些什么?

    在司宥禮的注視下, 他張張嘴嘟囔道:“那、那你不反感我是同……”

    “不反感。”司宥禮沒有任何遲疑。

    “那、那……”

    司宥禮揉揉他的頭打斷他的話,“不如想想吃什么吧,我有點餓了。”

    溫讓嘆了口氣,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都行。”

    其實他還想跟司宥禮說,既然知道他喜歡男生,就要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別讓他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情感。

    但司宥禮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起身去廚房了。

    溫讓彎腰把團子抱到腿上,心不在焉地撓著它的下巴。

    看樣子,得跟林珝打個電話,讓她幫忙分析一下了。

    于是乎剛吃完飯,溫讓就溜回房間給林珝打電話了。

    電話很快接通,林珝的呼吸有些急促:“讓讓,怎么了?我在幫我媽送東西去王阿姨家呢。”

    話都已經到了嘴邊,溫讓嘆了口氣說:“那你先忙吧,我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有點想你了。”

    林珝那邊傳來說話聲,過了將近一分鐘她才說:“送完了,你剛剛說什么?”

    溫讓悶悶道:“姐,我跟司宥禮坦白了。”

    “坦白什么了?”林珝聲音很平靜,似乎并不驚訝。

    溫讓沒底氣道:“跟他說了S.r的事情,還有我喜歡男生的事。”

    林珝淡淡道:“直播的事兒沒說?”

    溫讓:“沒、沒想起來。”

    剛剛太緊張了,他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

    林珝嗐了一聲,語氣輕快道:“說就說唄,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討厭你了?”

    “沒有,他甚至都沒生氣,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的。”溫讓小聲嘟囔,“我本來很愧疚想彌補一下他的,但他這樣,弄得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傻瓜,朋友之間怎么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林珝說完還嘟囔了一句更何況他都沒把你當朋友。

    后面那句溫讓沒聽清,于是他問:“后面那句是什么,我沒聽清楚。”

    林珝笑著說:“沒什么,我的意思是說,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壓力,既然他不介意也不生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你別內耗,七想八想把自己繞進死胡同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他心里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溫讓用腳勾了個凳子過來,在陽臺邊坐下,窗外的陽光暖烘烘地落在身上,連帶著他的聲音也染上一絲懶意,“姐,我覺得我和他的關系有點奇怪。”

    林珝語氣充滿好奇:“怎么個奇怪法?”

    溫讓眉頭緊皺,糾結了半天才說:“嗯……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跟你和葉序有點不一樣。”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司宥禮對他的好太過下意識,而他也接受得過于理所應當。

    林珝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和葉序我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肯定會不一樣,只要你自己覺得和他相處得愉快就好,不用想那么多。”

    “倒是沒什么不愉快的……”溫讓猶豫地咬咬唇,仰頭靠在椅子上,可愛的喉結微微滾動,“但是姐姐,我怕再這么下去,我會喜歡上他。”

    司宥禮太特別了,面對外人時他高冷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但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溫柔有耐心,會不厭其煩地哄喝醉酒的他,也會細心地照顧到他的所有情緒。

    連葉序和林珝都做不到這樣。

    他原以為林珝聽完后會勸他,誰知道她竟然格外平靜,“喜歡就喜歡唄,有什么大不了的。”

    溫讓懷疑她沒聽清,所以又重復了一遍,“姐,我說的是我怕我喜歡上他,不是他喜歡我。”

    林珝哦了一聲,“我知道啊。”

    溫讓脫口而出:“你不覺得我在癡心妄想嗎?”

    “說什么呢。”林珝聲音低了一個度,有些生氣道,“你那么好,被你喜歡他該偷著樂,要說癡心妄想也是別人,絕對不會是你。”

    溫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哪兒有那么好。”

    林珝說:“你就是很好,寶貝兒,別自我懷疑,喜歡就勇敢去追,追不到就放棄,你才幾歲啊,根本就用不著因為這種事煩惱,咱們一輩子得遇到多少人,說不定他也只是你這個階段的一個過客而已。”

    她這話聽著雖然冷血,但理兒沒錯。

    溫讓小聲解釋:“我還沒有喜歡他,只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心跳會不自覺加快。”

    林珝語氣干脆:“那就等喜歡了再去追。”

    溫讓張張嘴,想反駁的,但他又覺得林珝說得沒錯。

    他露出放松的表情,聳聳肩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林珝聞言,語氣明顯比剛剛輕松,“客氣什么,最近怎么樣,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溫讓說:“有,我都長胖了。”

    林珝欣慰地笑了一聲,“那就好,希望過完寒假你能胖十斤。”

    溫讓笑出了聲,“十斤也太多了吧,小裙子都穿不下了。”

    到時候粉絲又該說他胖了。

    林珝笑著說:“不多,胖點健康,你之前都瘦成什么樣了,看著都心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林珝到家了,又得幫她媽媽送東西,所以溫讓就主動掛了電話。

    林珝家里開了個小餐館,生意挺好的,每次放假林珝都會去幫忙。

    掛斷電話后,溫讓一個人坐在陽臺曬了會兒太陽,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了很多,但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索性拿了套試題過來做。

    他做事情很專注,所以沒發現中途司宥禮推開他的房門看了一眼。

    溫讓突然感覺有點涼,抬頭才發現太陽快下山了,正好做完一套題,他把試卷收起來,起身伸了個懶腰,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出去了。

    溫讓起身出去的時候,看到它在吃貓糧,就沒去打擾。

    廚房的燈亮著,有飯菜的香味傳來,司宥禮又在做飯了。

    溫讓心里愧疚,好好的大少爺快變成他的保姆了。

    他發呆的間隙,司宥禮端著兩個盤子出來,瞥了他一眼說,“正好,去洗手吃飯。”

    溫讓點點頭,轉身去廚房洗手。

    吃飯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以后你別做飯了,去外面吃吧。”

    司宥禮動作一頓,“不合胃口?”

    還是他廚藝退步了,要不去找家里的廚師進修一下?

    溫讓連忙解釋:“沒有,只是覺得你太累了,而且、而且這樣顯得你很像個保姆,我心里愧疚。”

    司宥禮撲哧笑了一聲,往他碗里夾了一筷子菜,“沒事,不累,反正我閑著也沒事干,吃飯吧。”

    能給溫讓當保姆,他也挺開心的,尤其是看著他吃他做的飯吃的那么香,見鬼地覺得很有成就感。

    他都那么說了,溫讓也不好再說什么。

    吃完飯后,溫讓自覺地把碗洗了地也拖了,剛準備回房間收拾一下直播,司宥禮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溫讓轉身看著他,“有的,怎么了?”

    他后天正好不直播,所以晚上是有時間的。

    “這個給你。”司宥禮遞給他一張門票,“我們樂隊在這個酒吧有演出,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

    “樂隊?”溫讓伸手接過門票,滿臉好奇地打量。

    真巧,聽說S.r高中也組過樂隊,沒想到司宥禮也組過,是不是玩兒音樂的人都有個屬于自己的樂隊。

    司宥禮點點頭解釋道:“高中時候組的,本來已經解散了,但很多粉絲說想要一個告別會,正好寒假有時間,就隨便組織了一下。”

    溫讓把票收好,抬頭看著司宥禮,“我會去的,但能問一下除了你還有誰嗎?”

    他的直覺告訴他趙巡也是樂隊的一員。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宥禮就說:“周元和趙巡你都認識,還有一個架子鼓手。”

    溫讓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口問道:“你和趙巡關系很好嗎?”

    司宥禮如實回答:“還行,怎么了?”

    溫讓牽強地扯扯唇角,“沒什么,那我先回房間了。”

    司宥禮疑惑地看著溫讓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一皺,怎么感覺他好像不太喜歡趙巡。

    兩人不是才見過兩次嗎,難道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懷著疑惑的心情,司宥禮給周元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被接起,周元就陰陽怪氣道:“大少爺不忙著談戀愛,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少陰陽怪氣。”司宥禮往嘴里扔了顆薄荷糖,用舌尖頂到腮邊,“趙巡怎么惹到讓讓了?”

    “啊?”周元一頭霧水,“這個你該去問趙巡啊,我怎么知道。”

    司宥禮嘖了一聲,沒耐心道:“別給我裝,趕緊說。”

    周元是出了名的百事通,沒什么事兒是他不知道的,但這小子有個優點,那就是嘴嚴。

    周元嘆了口氣,語氣無奈道:“弟弟啊,我是真不知道,不然你去問問趙巡?”

    司宥禮咬著后槽牙,冷冷道:“想死了是吧?”

    “你本來就比我小啊,我們這群人中你最小,你是不是忘了小時候天天追在我們屁股后面喊哥哥,那時候多可愛,怎么越長大越冷漠呢……”

    不等周元說完,司宥禮直接掛斷電話,順手把他給拉黑。

    算了,回頭直接去問趙巡吧。

    打完電話,他沒有回房間,而是在客廳看溫讓的直播,直播間的人都在問溫讓什么時候再跟S.r打pk,溫讓說不知道,小表情有些委屈。

    司宥禮單手撐著下巴,直接切了大號去溫讓的主播間刷了兩個大額禮物就走了。

    切小號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溫讓強忍著欣喜,而他的粉絲們早就炸開鍋了。

    看了一會兒,溫讓就關了直播,司宥禮起身回房間洗漱,臨走前他還拐到溫讓的房門口聽了一下,他好像挺高興的,嘀嘀咕咕說了很多話,但司宥禮沒聽清。

    不過他開心就好。

    彼時溫讓剛下播,還沒從S.r給他打賞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在房間里跑了幾圈都沒冷靜下來。

    最后忍無可忍,一頭扎進被子里在床上打滾,一旁的團子看著他怪異的行為,也學著他在床上滾了一圈。

    喜悅無人分享,溫讓抱起團子跟它說:“團子,我的偶像給我打賞了哎,我好開心。”

    也不知道團子有沒有聽懂,只是喵喵叫著。

    溫讓激動得失眠,大半夜還醒著。

    而另一邊的司宥禮則坐在床頭看著今晚溫讓直播的截圖,指腹隔著手機屏幕摩挲他纖細的腰身,同樣失眠。

    —

    轉眼到了演出當天,溫讓昨天晚上直播到很晚,所以睡到下午才起來。

    他拿起手機才發現司宥禮給他發消息了,說他先過去,讓他等會兒自己打車過去,后面還附帶了演出酒吧的定位。

    溫讓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抬頭看著窗外的天,明明昨天還出太陽呢,今天就突然陰沉沉的,天氣預報上還說會下雪。

    “叮鈴鈴——”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司宥禮打來電話,還是視頻電話。

    溫讓沒多想,直接接起。

    手機那頭的司宥禮表情驚訝地看著他,“你還沒起來?”

    溫讓還沒徹底醒神,整個人呆呆的,“嗯,我剛醒。”

    他說完就倒回床上,閉著眼不想起來。

    “臥槽,這誰啊這么可愛。”

    直到司宥禮那邊傳來周元的聲音,溫讓才猛然回神,他連忙坐起來,“你那邊人很多?”

    那他剛剛的囧樣豈不是被很多人看到?

    司宥禮把周元趕走后才跟他說:“沒有,就周元,其他人在忙。”

    溫讓吐出一口濁氣放下心來,隨意將手機放在被子上,雙手捧著臉使勁揉了揉,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起來吃點東西吧,都在冰箱里,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了。”司宥禮說。

    溫讓重新把手機拿起來,看著司宥禮說:“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會在開始演出之前到的。”

    司宥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好,你什么時候過來記得給我發消息。”

    溫讓還是有點困,下巴搭在抱枕上昏昏欲睡地回答,“知道了,你掛吧。”

    掛斷電話后他又賴了會兒床,最終還是司宥禮發消息問他有沒有起來,他才慢吞吞地從被子里爬出來。

    洗漱完,溫讓總算徹底清醒過來,他踩著拖鞋出去轉了一圈,沒什么胃口,喝了杯溫水就抱著團子回臥室了。

    司宥禮在監控里看了一眼,發現溫讓沒吃飯,剛想發消息就聽到周元催他,“小宥,過來試音,試完再去看手機。”

    司宥禮淡定地發完消息讓溫讓記得吃飯才將手機放進兜里,轉身去試音。

    演出是下午六點開始,司宥禮他們排在最后壓軸出場,大概要到八點左右。

    所以溫讓六點出門,隨便在路邊買了點吃的,一個人在公園里逛了一會兒,算著時間差不多才打車過去。

    他到的時候,酒吧已經人滿為患,一眼看過去沒什么空位。

    舞臺上演唱的是個女生,她穿著純白色長裙,坐在椅子上抱著一把吉他,聲音柔和婉轉婻風。

    溫讓很喜歡她的歌聲,隨便找了個空位站著。

    他今天又把黑框眼鏡拿出來了,和司宥禮認識之后他不怎么讓他戴眼鏡,但那是跟司宥禮在一起的時候,但今天他要在臺上表演,而下面人會很多,溫讓一個人會覺得不自在,所以他就把那套“裝備”重新拿出來了。

    不遠處,周元伸著脖子在人群中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溫讓,他連忙折回去。

    大老遠就開始喊司宥禮,“小宥,我沒看到人啊,他是不是沒來。”

    正在換衣服的司宥禮擰著眉頭說:“不可能,他說過會來。”

    周元解釋:“人太多了,按理來說他長得那么好看應該很顯眼才對,但我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他人。”

    司宥禮動作一頓,腦海中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溫讓那副裝扮,確實很難讓人把現在的他和那個時候聯系在一起。

    今天人多,他可能又把自己藏起來了。

    穿著一身黑色皮衣扎著臟辮的男生過來,滿臉好奇道:“誰啊,小宥的朋友嗎?”

    周元脫口而出:“他對象——”

    臟辮男生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宥禮,“你什么時候談的對象,怎么還瞞著我們呢。”

    “別聽周元瞎說。”司宥禮換好衣服,邊檢查吉他邊說,“是我喜歡的人,但還不是對象。”

    一旁的趙巡聞言,眸底劃過驚訝,他快速低頭假裝整理樂器,但其實也沒人注意他。

    溫讓聽完一首歌,感覺口有點渴,就自己買了杯酒,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他就一口氣喝了,又續了一杯。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一支神秘的樂隊,大家掌聲歡迎!”

    溫讓知道那支神秘的樂隊就是司宥禮他們,所以他收起散漫,站直了身體重新將目光投向舞臺。

    至于樂隊為什么沒有名字,溫讓問過了,司宥禮說已經是過去式,沒必要再提以前的名字,但溫讓總覺得不是這個原因,他感覺司宥禮好像有事情瞞著他。

    但他并未深究,只當是司宥禮不想告訴他。

    今夜的司宥禮很帥,一頭長發半扎著,黑色緊身毛衣將他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他今天戴了副眼鏡,跟手上的吉他形成了巨大反差,頗有種斯文敗類的味道。

    唯一可惜的是他離得太遠了,沒辦法看清他的表情。

    司宥禮是主唱,他沒有太多話,準備好就直接開始唱了,原本因為剛剛那首略顯傷感的歌曲而沉寂下去的氣氛瞬間被重新點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溫讓也同樣。

    但聽到司宥禮唱歌時,他卻滿臉驚訝,和S.r很像,他以為聲音像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沒想到連唱歌也這么像,咬字也像。

    如果不是司宥禮否認過,溫讓幾乎快以為眼前的人就是S.r.

    前兩首都是偏動感的歌曲,場子徹底熱起來后,他們唱了一首輕緩的情歌收尾,溫讓是什么時候和司宥禮對上視線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總之演出結束的時候,他還沉浸在剛剛的氛圍中。

    溫讓小心臟還砰砰砰的跳,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你好,方便一起喝一杯嗎?”

    溫讓回頭看了一眼,本來想拒絕的,但轉念一想,只是喝個酒而已,便點頭答應了。

    “這杯我請你吧。”對方說。

    溫讓搖搖頭:“不用,我自己買單就行。”

    男生笑了笑,單手撐著下巴問他,“你是第一次來酒吧?”

    溫讓猛然驚醒,后悔剛剛為什么要因為酒精上頭答應跟這個人喝酒,他明明就不認識他。

    “不是,我和朋友一起來的。”溫讓說。

    男生滿不在乎道:“是嗎,那你朋友在哪兒?”

    溫讓總算察覺到不對勁,警惕道:“馬上過來了。”

    不遠處的周元看到個背影覺得很像溫讓,觀察了半天總算確認,剛想去跟司宥禮說,就看到有個男的貼著溫讓,似乎還想灌他酒。

    周元來不及多想,連忙轉身跑到后臺跟大喊:“司宥禮,快點,你對象被人盯上了,再不去那家伙就要上手了!”

    話音剛落,司宥禮直接從他面前跑過,這還是周元第一次看到他這么著急。

    他叉著腰嘆氣,回想自己的行為,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好人。

    他當然知道他直接過去制止會更快,但這種英雄救帥哥的好事兒,當然得讓給自己的好兄弟了,他才不會搶好兄弟在喜歡的人面前的高光時刻呢。

    “我可真是個好人……”周元一轉身就看到趙巡陰森森地站在他身后,嚇得他一哆嗦,“班長,你干嘛悶著不出聲啊,怪嚇人的。”

    趙巡一言不發地轉身去收東西,周元扯扯嘴角,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壯舉中。

    另一邊,溫讓正在想該怎么拒絕眼前的人,誰知對方突然抓住他的手,嚇了他一跳。

    他掙扎著說:“放開我,你這是做什么?”

    “不干嘛啊,就一起喝個酒而已,你剛剛不是答應我了嗎?”對方說著,緩緩朝他靠近。

    溫讓看著那張還算清秀的臉,眉頭緊緊皺著,好惡心。

    他握緊手中的酒杯,心想如果對方再往前靠近,他就直接砸過去。

    突然,他被一陣強烈的拉力從椅子上拽下來,溫讓驚呼一聲,倏地跌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沒事兒吧?”司宥禮呼吸急促道。

    溫讓抬頭看著他,緊握的酒杯掉落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而剛剛的男生見他真的有同伴后也不敢再糾纏,灰溜溜地走了。

    司宥禮仔細確認溫讓沒受傷后,徹底放下心,隔著帽子揉揉他的頭說:“沒事了,不怕。”

    第35章 暴露 他喜歡‘請讓讓’

    從酒吧出來后, 溫讓興致不高,坐在車里悶悶不樂的。

    其實他喝了不少,按理來說應該已經醉了, 但他很后悔剛剛沒有直接把酒瓶砸到那個人的頭上, 小醉鬼復盤過后覺得自己太不霸氣了。

    司宥禮在跟周元講電話, 大致意思是說他要先回去,剩下的讓他們來處理。

    溫讓聽著司宥禮的聲音,煩躁的心情稍稍平復,卻越發分不清他和S.r了。

    他側靠著, 擰著眉頭盯著司宥禮看, 努力讓視線聚焦, 試圖看穿司宥禮。

    司宥禮剛掛斷電話就看到這一幕,他自然地捏了捏溫讓的臉, 又揉揉他的頭, “睡一會兒吧,到家我叫你。”

    溫讓眨眨眼,盯著他說:“你真的不認識S.r嗎?”

    司宥禮動作一頓,掀了掀眼皮看著他, “小醉鬼, 喝醉了開始說胡話呢。”

    溫讓不悅地皺起眉頭,把臉縮進衣服里只露出眼睛,悶悶地說:“我沒有喝醉, 是真的覺得你和他很像,本來我已經能分清了, 但你唱歌的時候聲音和他一模一樣。”

    司宥禮沉默著看了他幾秒,傾身幫他系好安全帶,轉移話題道:“讓讓, 剛剛那個人碰你了嗎?”

    果不其然,溫讓的注意力被轉移,他騰地坐直身體,情緒激動道:“他一直拽著我胳膊,痛死了,我剛剛就該把那個酒瓶砸到他的腦袋上的!”

    他耷拉著肩膀嘆了口氣,重新靠回去,悶悶不樂地懊惱:“我怎么就沒直接砸過去呢。”

    司宥禮聞言,表情有些驚訝,“你剛剛想動手打他?”

    溫讓睜開眼睛看著他,“不行嗎?他耍流氓,還拽著不讓我走。”

    司宥禮說:“當然可以。”

    他只是沒想到溫讓會這么堅強,他還以為他會躲起來,等著別人來幫他。

    他內向安靜卻不懦弱,司宥禮感覺自己更喜歡溫讓了。

    溫讓氣呼呼地閉上眼睛,“算了,下次見到他再揍吧,現在能回家了嗎?喝了好多酒,難受。”

    司宥禮嗯了一聲,沒再耽擱,發動車子直接離開。

    一路上溫讓都很安靜,似乎是睡著了,但他始終皺著眉頭,似乎睡得不安穩。

    到家的時候,司宥禮剛想伸手抱他,他突然睜開眼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他盯著司宥禮看了幾秒鐘后,眸底的警惕消失不見,恢復了那副傻乎乎的樣子,他仰頭沖他笑道:“是你啊。”

    司宥禮點點頭說:“嗯,我們到家了,你自己能走嗎?”

    “嗯,我可以的,你扶我一下。”溫讓說著,把手遞到他手里,跌跌撞撞地從車上下來。

    扶著他上樓后,司宥禮推門進去,自然地幫溫讓把厚重的外套脫下來,又幫他把眼鏡和圍摘了。

    溫讓靠在他懷里,整個人軟綿綿的。

    “讓讓。”司宥禮喊他。

    溫讓仰頭看著他,迷迷糊糊地回答:“讓讓在呢。”

    “你以前……”司宥禮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也被人騷擾過嗎?”

    溫讓茫然地看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的問題。

    司宥禮喉結微微滾動,不忍心道:“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有的。”溫讓小聲說,“很多。”

    司宥禮呼吸一滯,他張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只能將懷里的人摟緊些。

    他剛想開口安慰,溫讓就氣呼呼地說:“但是我都反抗了,我把他們的手指掰斷了。”

    司宥禮低頭看著他,滿眼心疼道:“然后呢,他們就沒再欺負你了嗎?”

    溫讓搖搖頭:“當然不是,他們更生氣了,一直踢我,我就咬他們,后來……后來阿序和姐姐就來了,我們三個一起把他們打跑了。”

    他稍稍坐直身體,身體因為喝了酒搖搖晃晃的,臉上的笑也傻里傻氣。

    “我厲害嗎?”他一臉期盼地看著司宥禮,像是等待夸獎的小朋友。

    司宥禮吞咽了幾下,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厲害,讓讓最厲害了。”

    他心疼地把溫讓抱到腿上,輕輕拍他的后背。

    溫讓跨坐在他腿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問:“你不高興了?”

    司宥禮聲音沙啞道:“沒有。”

    他只是心疼他。

    溫讓學著他的樣子去拍他的背,邊拍邊說:“你別不高興,阿序說,經常生氣的人會變丑。”

    司宥禮低頭將臉埋在溫讓的肩膀上,雙臂緊緊環住他,“沒有不高興,只是心疼你,讓讓,一個人辛苦了。”

    溫讓傻笑著說:“我不是一個人,有阿序和林珝呢,現在有你。”

    司宥禮許久沒說話,就那么靜靜地抱著溫讓,溫讓也很乖,小嘴叭叭地往外冒話,一下說這個一下說那個的,他自認為那些話是在安慰司宥禮,卻毫無邏輯可言。

    溫讓說得口干舌燥,他吞了吞口水,聲音沙啞道:“你好了沒有啊,我好熱,你能先放開我嗎?”

    司宥禮松開他,捧著他的臉問:“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溫讓點點頭:“我就是想喝水的,說了好多話,嗓子快冒煙啦。”

    司宥禮將他放到沙發上,揉揉他的頭,“那你乖乖等著,我去給你接水。”

    溫讓搖搖晃晃地點著頭,司宥禮剛轉身,他突然開始脫衣服,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毛衣脫下來,就穿了件長袖,脫完衣服他出了汗,渾身提不起力氣,頭一歪倒在沙發上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發呆。

    司宥禮將水杯放到茶幾上,將人抱起來,“怎么把衣服脫了?”

    “我熱。”溫讓有些委屈道。

    司宥禮沒說什么,彎腰端起水杯遞到他唇邊,哄小孩地說:“喝吧,不燙。”

    溫讓張嘴含住杯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而后沒力氣地靠在司宥禮懷里。

    司宥禮抱著他,語氣自責道:“抱歉,今天我太忙了,沒注意到你,本來給你留了位置的,但人太多了,周元說沒找到你。”

    溫讓根本就沒理解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閉著眼就回答:“沒事,我很開心啊,你唱歌很好聽,在舞臺上很有魅力,但你真的不是S.r嗎?太像了。”

    司宥禮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開心就好。”

    兩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溫讓就說困,司宥禮只好抱他去臥室。

    看著一如既往整潔的房間,他把溫讓放到椅子上,“寶寶,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自己坐好別摔了。”

    溫讓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子上,閉著眼傻笑:“你為什么要喊我寶寶啊,好曖昧哦。”

    司宥禮輕聲詢問:“不想我這么喊你嗎?”

    溫讓搖搖頭,傻笑道:“沒有,喜歡。”

    司宥禮溫柔地笑了笑,轉身去幫他放洗澡水。

    因為擔心他摔倒,所以司宥禮只能在浴室看著他,誰知泡著泡著,溫讓突然從浴缸里站起來,正對著司宥禮。

    “不泡了,好熱,我要出去。”說著他就跨步出去,司宥禮身體先大腦一步將他抱到懷里,動作迅速地扯下浴巾蓋在他身上,但他的耳朵卻越來越紅,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

    溫讓耳朵貼著他的心口,疑惑地皺起眉頭,“你心跳好快哦,會不會死啊——”

    司宥禮伸手捂住他的嘴,腳步慌亂地抱著他出去,將臉扭到一邊,胡亂幫他擦干身上的水,而后將睡衣套在溫讓身上,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之后又去拿吹風機幫他吹頭發。

    整個過程前后不過十分鐘,但對司宥禮來說,比十個小時還漫長。

    弄完一切,他準備躲進浴室冷靜一下,誰知道溫讓突然抓住他的手小聲感嘆“好燙”然后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內褲呢?”

    司宥禮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亂了,他握緊拳頭沒敢去看溫讓。

    溫讓呆呆地看著他,視線下移,不受控制地落在某處,他盯著看了幾秒鐘,好奇道:“你這兒怎么……”

    “我去洗澡。”司宥禮聲音壓抑地說完,甩開溫讓的手略顯慌亂地進了浴室。

    溫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著旋轉的天花板傻笑。

    司宥禮沖完冷水澡出來的時候,溫讓還保持剛剛的姿勢躺著。

    剛剛他太慌了,隨手給他套了件長款小熊睡衣,但下面什么都沒來得及穿。

    所以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可謂一覽無遺。

    司宥禮將視線移開,沙啞著聲音說:“讓讓,把褲子穿上。”

    溫讓毫無防備心道:“你幫我穿吧,我頭好暈。”

    司宥禮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起,他聲音低沉呼吸急促道:“你自己穿,我洗個澡。”

    “你不是剛洗完嗎?”溫讓坐起身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躺下,小聲吐槽,“你怎么那么喜歡洗澡。”

    司宥禮沒說話,轉身又去浴室了,這次時間稍微長一些,溫讓被凍得自己找了條褲子穿上,隱約聽到浴室里傳來司宥禮的聲音,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大聲喊道:“你別喊我啦,趕緊出來睡覺。”

    之后又過了很久,司宥禮都沒出來,溫讓等不了了,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著。

    司宥禮出來看到搭在床邊睡著的溫讓,無奈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擺正,又幫他蓋好被子。

    剛轉身準備回房間換套衣服,溫讓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說:“別走。”

    司宥禮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搖搖欲墜的浴巾,輕聲說:“我去穿衣服,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溫讓就松開他的手,吧唧一下嘴翻身滾到里側。

    司宥禮溫柔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回來的時候,溫讓坐在床上,閉著眼,不知道是夢游還是怎么的。

    司宥禮把門關上,走到床邊問他,“想上廁所?”

    “嗯。”溫讓閉著眼睛點頭。

    “過來我抱你去。”司宥禮剛說完,溫讓就閉著眼睛往他這邊爬。

    他剛把人抱進懷里,溫讓就不滿道:“你怎么這么慢啊。”

    “處理了一些事情。”司宥禮說。

    溫讓沒再問,因為他真的很想上廁所,快憋不住了。

    上完廁所回來,溫讓沒多久就睡著了,司宥禮輕輕摟著他,低聲說:“晚安,寶寶。”

    —

    翌日,溫讓睜開眼睛就已經十點了,他頭痛欲裂地坐起來,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都發生過什么。

    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只記得在酒吧發生的事情,回到家后發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記得了。

    感覺屁股涼颼颼的,溫讓好奇地看了一眼,誰知他居然沒穿內褲,睡褲也穿反了。

    他懊惱地捂著臉,“我以后真的再也不喝酒了。”

    幸好昨晚他是一個人睡的,這要是被司宥禮看到,那他就沒臉見人了。

    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司宥禮敲門之后進來,見他醒了便說:“洗漱一下出來吃飯。”

    “我沒胃口。”溫讓聲音沙啞道。

    司宥禮沒說什么,轉身出去,沒多久又回來,手上端著碗。

    在溫讓茫然的注視下,司宥禮解釋道:“醒酒湯,等會兒記得喝,我煲了粥,等會兒好受些起來吃點。”

    “你要出去嗎?”溫讓啞著聲音問。

    司宥禮說:“嗯,去接江則和木頭。”

    對哦,江則和耿木時今天回來,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

    溫讓把臉埋進被子里,悶悶地說:“知道了,你去吧,我再躺會兒。”

    “醒酒湯記得喝。”司宥禮說完,轉身離開。

    溫讓躺了一會兒,頭痛得不行,索性起來洗漱完把醒酒湯喝了。

    他換了一身衣服才去的客廳,司宥禮發消息讓他喝粥,他就真的喝了。

    今天很冷,雖然沒下雪,但天空灰蒙蒙的,說不定晚上會下。

    溫讓陪團子玩了一會兒,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剛醒司宥禮他們就回來了。

    江則一進屋就嚷嚷著要找他,溫讓從沙發上坐起來,“我在這兒。”

    江則眼睛瞬間亮了,提著大包小包就往他這邊沖,“我的讓讓寶貝,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溫讓還是不太舒服,但他不想掃興,笑著問江則:“你帶了什么?”

    “好多,這些全是給你的,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隨便買了,你看看。”江則說完,把購物袋放下,一一介紹,“這個是睡衣,這個是面膜,北方干燥,記得護膚,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我也記不太清了,你回頭自己看看。”

    “嗯,謝謝,我都很喜歡。”溫讓笑著說。

    江則不滿道:“你都沒打開看,怎么就喜歡了,讓讓,你在敷衍我。 ”

    他話音剛落,司宥禮就說:“他不舒服,你別鬧他。”

    江則連忙收回想要扒拉溫讓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關心道:“你咋了,生病了?”

    溫讓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沒事,昨晚喝多了,頭疼。”

    他沒想到酒吧的酒那么烈,以后再也不喝了。

    江則聞言,稍稍放下心來,“那你要不去睡會兒,你臉色很難看哎。”

    溫讓搖搖頭:“我剛起來。”

    江則盤腿坐在溫讓面前的地毯上,抬頭跟他說話,“今兒天冷,不然出去曬曬太陽應該會好點。”

    溫讓說:“我沒事,喝了醒酒湯,應該等會兒就好了。”

    “那你休息一下,我不打擾你了,東西我給你提到屋里?”

    江則話音剛落,司宥禮就彎腰把購物袋提起來,轉身往溫讓的臥室走。

    江則瞪大雙眼,打趣道:“小宥,長大了,知道心疼你哥我了,不錯不錯,繼續保持。”

    耿木時無奈搖頭,“小則,你去小宥臥室玩兒吧,讓溫讓休息一下。”

    “我在這兒也沒事啊,我不會打擾他的。”江則笑著跟溫讓說,“讓讓,你睡吧,我跟團子玩一會兒。”

    耿木時見狀沒再說話,把東西收拾好,該放冰箱的放冰箱,剩下的都放進司宥禮的臥室,因為都是給他帶的禮物。

    江則本來是在跟團子玩兒,但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沒一會兒他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溫讓抬頭看了耿木時一眼,后者立馬過來,輕拍江則的肩膀,“小則,起來去臥室睡吧。”

    江則茫然地揉揉眼睛,就著耿木時的力道站起來,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

    耿木時跟溫讓交換一個眼神后,扶著江則去臥室。

    團子跳到溫讓腿上,溫讓邊幫他順毛邊想,也不知道江則學長要什么時候才能開竅。

    “還難受?”司宥禮走到身邊坐下,“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溫讓搖搖頭,“沒事,好多了。”他嘆了口氣,“我以后再也不喝酒吧的酒了。”

    司宥禮笑著揉揉他的頭,“知道就好。”

    溫讓看了司宥禮一眼,欲言又止。

    再這么下去,他真的有可能會喜歡上司宥禮的。

    但他喜歡的明明就是S.r啊,現在這樣,他感覺自己像個渣男,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喜歡的是司宥禮這個人,還是他的聲音。

    “那個……”他試探地跟司宥禮說,“你以后可以不用對我那么好。”

    司宥禮擰眉看著他,“什么意思?”

    溫讓仔細想了想措辭,“你對我太好了,我心理負擔很重。”

    “擔心分不清我和你的偶像?”司宥禮一針見血,“還是怕自己喜歡上我?”

    心底的想法就這么赤裸裸地被拆穿,溫讓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回答道:“都有吧。”

    “沒事,我不介意。”司宥禮說。

    溫讓茫然地看著他,不介意什么?是不介意他把他當做替身,還是不介意……他喜歡他。

    可之前江則說過,司宥禮是鐵直男,所以應該是前者。

    溫讓沒由來的有點失落,他低著頭,不想讓司宥禮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我覺得愧疚,所以我們適當保持一點距離吧。”

    過了一會兒,司宥禮語氣沒什么起伏地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反正他做不到,溫讓要跟他保持距離,那他貼上去就行了。

    但這話在溫讓聽來,意思就是可以,他心情更糟糕了。

    本來就因為宿醉頭痛不已,現在更痛了。

    于是乎,一整天他興致都不怎么高,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沒胃口,隨便吃了幾口。

    江則說要喝酒,耿木時陪他下樓買,家里只剩下他和司宥禮。

    溫讓偷摸看了司宥禮一眼,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明明是你自己說要保持距離的,現在又自己在這兒別扭,溫讓你真是夠了。

    “還打算跟我保持距離?”司宥禮突然問他。

    溫讓猶豫著點了點頭,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就得說到做到。

    “行。”司宥禮沒什么情緒地說完,在他身邊坐下。

    溫讓不解地看著他,聽到他說:“說要保持距離的是你,我可沒答應。”

    “你……”

    溫讓話音未落,江則和耿木時回來,他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

    今晚溫讓是真的沒喝酒,知道他不舒服,江則也不灌他了,轉頭去灌司宥禮,灌了半天也不見人家有醉的痕跡。

    他擺擺手道:“算了,我真是想不開才灌你,什么時候見你喝醉過啊。”

    溫讓疑惑地皺起眉頭,之前江則一直說司宥禮酒量好,但最近這一個月內他已經喝醉過兩次了,而且醉得挺嚴重的。

    正好司宥禮起身去衛生間,溫讓放下手里的薯片好奇地問江則,“學長,他真的從來沒喝醉過嗎?”

    “誰?”江則反應過來,“小宥啊,他喝不醉,八歲就開始跟著他爸混跡江湖的人,酒對他來說就跟水似的,根本就喝不醉。”

    那他之前……是在裝醉?

    看到溫讓的表情,江則疑惑道:“怎么,他在你面前裝醉啊?”

    溫讓忙道:“沒有,我只是好奇,問問。”

    耿木時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也不一定,酒量再好的人都會醉酒,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江則成功被帶偏,“這倒是真的,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很容易醉。”

    溫讓笑著點點頭,沒說話。

    之前那兩次,司宥禮心情似乎是有點不好,但他還不確定他是真的喝醉還是裝的。

    真的醉了就算了,但如果是裝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溫讓想不明白,可能是昨天喝太多,導致他腦子不好使了。

    司宥禮剛回來,江則就興沖沖地問他,“小宥,你之前喜歡的那個女主播是她嗎?”

    江則舉著手機,溫讓瞥了一眼,差點沒被嗆死。

    “讓讓你慢點兒吃,我們不跟你搶。”江則說完繼續追問司宥禮,“是她嗎小宥。”

    司宥禮瞥了溫讓一眼,語氣淡淡道:“是他。”

    “長得確實很漂亮。”江則轉而跟溫讓說,“讓讓你看,她叫‘請讓讓’,乍一看這名字有點像你的。”

    溫讓沒注意聽江則的話,而是一臉震驚地低著頭。

    司宥禮喜歡的主播是他,那他豈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請讓讓’

    江則還在繼續刷他的視頻,還不忘分析:“別說,連五官都和讓讓有點像。”

    “我去一下衛生間。”溫讓說完直接跑了。

    “我去看看。”司宥禮也緊隨其后。

    江則皺著眉頭嘀咕:“這兩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第36章 生氣 被迫見家長

    溫讓躲回房間后, 心情很差,他感覺自己被騙了,司宥禮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女裝主播, 但卻沒有明說, 是覺得看到他拙劣地解釋、掩蓋很好笑嗎?

    心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 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蹲下身來,靠著墻,下巴搭在膝蓋上,鼻頭酸澀。

    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換做別人他不會那么難過, 偏偏那個人是司宥禮, 他就控制不住情緒。

    司宥禮推門進來的時候,溫讓淚眼婆娑的,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

    “你騙我。”他哽咽著說完, 把臉埋在膝蓋上不看司宥禮。

    司宥禮伸手去拉他,小心翼翼道:“地上涼,你先起來好嗎?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的。”

    溫讓扭過去,掙開司宥禮的手, 聲音帶著哭腔, “我不想聽,你讓我自己待會兒。”

    他很快就能好,也不用解釋什么, 是他自己蠢,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到。

    之前他幫司宥禮接電話的時候就該仔細看看他的屏保的, 那分明就是他女裝的照片,當時他再仔細一點就能發現了。

    司宥禮滿臉自責地看著溫讓,直接把人抱起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放開我。”溫讓掙扎著,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司宥禮將他摟緊,輕拍他的后背解釋:“別哭了,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跟你坦白的,但絕對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主動跟我說,是我沒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慮。”

    溫讓一句話也不說,把臉埋進司宥禮懷里低聲啜泣。

    司宥禮一直在哄他,但溫讓還是很難過,最后他掙開司宥禮的懷抱下來,背對著他擦了擦眼淚,悶悶地說:“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司宥禮抓住他的手,聲音沙啞道:“我不走,你揍我出氣吧,別哭了。”

    溫讓嘴硬道:“我沒哭,這是、這是昨晚喝多了,流的生理淚水。”

    司宥禮被可愛到,忍不住笑了一聲,“昨晚喝的酒,今天才流眼淚?”

    溫讓抿了抿唇,聲音因為剛哭過還帶著淡淡的哭腔,“不要你管,你出去,我要洗澡睡覺了。”

    “我不走,不是還沒哄好你嗎?”司宥禮說。

    “不用你哄,你趕緊出去。”溫讓的聲音有些急了,似乎他不答應的話,他立馬就能哭出來。

    司宥禮執拗道:“不走。”

    溫讓握了握拳,耷拉著肩膀,喃喃道:“我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司宥禮說。

    溫讓掙開他的手,轉身往浴室走,“那你自己待著吧,我去洗澡了。”

    司宥禮看著他的背影,重重嘆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突然被江則說出來,原本他是打算一點點透露,讓溫讓自己發現的,他以為上次溫讓幫他接電話看到那張屏保就會懷疑。

    但溫讓似乎太過信任他,完全沒懷疑。

    司宥禮深吸一口氣,早知道上次看到他穿女裝的時候就坦白了。

    “叩叩叩——”門外傳來耿木時的聲音,“小宥,你們沒事吧?”

    司宥禮短暫收起思緒,扭頭對著門口說:“沒事,你們困了就去我房間里睡。”

    “好,那你們好好說,別吵架。”耿木時說完就走了。

    司宥禮繼續坐在椅子上發呆。

    溫讓洗完澡見他還在,直接略過他去拿吹風機吹頭發。

    他真的有點生氣,輕易哄不好的。

    “我幫你吹吧。”司宥禮起身走到他身邊準備去拿他手里的吹風機。

    溫讓往旁邊躲了一下,垂著眼說:“不用,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司宥禮嘆了口氣,強硬地從他手中的拿過吹風機,語氣卻滿是無奈,“幫你吹干頭發我就走。”

    “不用你幫——”

    溫讓話音未落,司宥禮直接打開吹風機幫他吹頭發,嗚嗚嗚的聲音將他的說話聲蓋住。

    知道他不會聽,溫讓也不說了,悶悶不樂地站著任由司宥禮幫他吹頭發。

    頭發吹干后司宥禮還是沒有要走的打算,溫讓也不管他,自己爬上床面對墻壁躺下。

    “讓讓。”司宥禮坐在床邊喊他。

    溫讓拉起被子蒙著頭不理他,他還在生氣,但司宥禮沒離開,這又讓他有點開心。

    溫讓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矛盾體,明明他騙了他,他應該生氣的。

    他要堅定一點,不能那么輕易就被哄好。

    司宥禮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語氣充滿自責:“我錯了,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騙你,我應該當時就跟你說的,對不起。”

    溫讓聽著,有些動容,司宥禮是高高在上的少爺,他應該從來沒這么低聲下氣地哄過人,但他此刻卻在這兒哄他。

    溫讓有種自己很特殊的錯覺,司宥禮經常讓他產生這樣的錯覺。

    溫讓嘆了口氣,將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半張臉,但他仍舊背對著司宥禮,悶悶地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還有,你為什么會看我的直播?”

    司宥禮頓了頓,如實道:“上次你說幫林珝試產品的時候,我很早就開始看你的直播了,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男生,至于為什么看你直播,當然是因為你很可愛……”

    “你不覺得我像個變態?”溫讓總算扭頭看他,但只看了一眼就重新轉回去,小聲說道,“明明是男生,卻穿著女裝直播。”

    司宥禮聞言,知道他氣消失得差不多,輕嘆一聲道:“不會,你只是在努力生活而已,不過我一開始確實挺驚訝的,你是怎么發出那么甜美的聲音的?”

    溫讓聽完,有些動容。

    他轉身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司宥禮,“那你為什么騙我?”

    司宥禮垂眼看著他,自責道:“不是故意的,剛開始是看你不想讓我知道直播的事兒,就沒主動拆穿,后來我給了暗示,但你好像沒反應過來,我也沒想到江則會突然說這件事,抱歉,嚇到你了。”

    溫讓抓住重點:“你指的暗示是之前喝醉讓我幫你接電話嗎?”

    司宥禮剛點了點頭,溫讓就掀開被子倏地坐起身,“你騙我,你根本就沒喝醉。”

    司宥禮:“……”

    他總算知道什么叫拆東墻補西墻了。

    但他仍舊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醉了,但沒那么嚴重。”

    溫讓擰眉看著他,明顯是不相信。

    司宥禮笑著問他,“你還生氣嗎?”

    溫讓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被子上的印花圖案,“一點點,沒有剛剛生氣了。”

    因為他覺得司宥禮也沒做錯,他擔心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女裝直播,所以不敢坦白,而且司宥禮也說了,他給過暗示,只是他沒往那方面想而已。

    “那要怎么樣才能徹底消氣?”

    “沒事了,你去睡吧,這件事就此揭過……”溫讓突然想起什么,語氣激動道,“你、你沒跟其他人說吧?”

    司宥禮安撫地拍拍他,“沒有,別擔心,只要你不想說,我不會擅自跟他們說的。”

    溫讓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去,“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司宥禮坐在床邊沒動,“木頭他們在我房間睡了,我沒地方睡。”

    “睡沙發。”溫讓毫不留情道。

    司宥禮拋出條件,“你不想知道我的ID嗎?”

    溫讓哼了一聲,“你不就是那個【冷酷王子】嗎?”

    他早期的粉絲就那幾個,有錢的就更少了,最主要的是,跟他一樣IP的只有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雖然他從來沒想過‘冷酷王子’居然不是老頭,而是個大帥哥。

    司宥禮動作一頓,“你這么快就猜到了?真聰明。”

    溫讓:“……”

    司宥禮低頭看著他,表情有些可憐,“收留我一晚吧,客廳太冷了。”

    “我要睡了。”溫讓沒拒絕也沒答應,說完就扭過身面對墻。

    司宥禮居然是他的粉絲,這也就能想得通他之前的種種反常行為了,難怪他撞見他化妝之后突然性情大變,原來是認出他了。

    “我去洗澡。”司宥禮笑著說完,起身離開。

    溫讓翻來翻去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沒忍住發消息跟林珝說了這件事。

    林珝似乎睡了,沒回他的消息,溫讓嘆了口氣,心情算不上差,但也不好。

    司宥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正在盯著天花板發呆。

    “別想了,早點休息吧。”司宥禮邊拿吹風機邊說。

    溫讓忍不住問:“以后我們怎么相處啊,感覺好奇怪。”

    司宥禮回頭問他,“你覺得不自在?”

    “一點點吧。”溫讓小聲說。

    原本他和司宥禮只是舍友,但現在司宥禮還是他的粉絲,且是第一個知道他是男生的粉絲,這種感覺好奇怪。

    “跟以前一樣就好。”司宥禮放下吹風機,轉身看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他說,“別躲著我,不管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說,好嗎?”

    溫讓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沒辦法做到和以前一樣,他現在對司宥禮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感情,他是支持了他很久的粉絲,以后他沒辦法那么隨意了。

    雖然他從小就沒什么朋友,但對于為數不多的朋友,他總是很在乎他們的看法,怕他們討厭自己,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招人討厭。

    林珝跟他說不用事事都那么小心,真正的朋友是可以互相包容彼此的缺點的。

    但溫讓還是會在乎,他怕突然有一天,原本要好的朋友不聯系了,而他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想做得更好,至少讓對方在跟他做朋友的那段時間是開心的。

    司宥禮嘆了口氣,在他身邊躺下。

    “你可以假裝不知道我是你粉絲,這樣你能自在些。”司宥禮說。

    溫讓翻身和他面對面,滿臉好奇道:“你怎么會是冷酷王子呢,我看過他的主頁,明明寫著45歲,而且你為什么會取這么土的名字?”

    “土嗎?”司宥禮滿臉疑惑,“我覺得很好聽啊,至于年齡,當時隨便填的,后來忘記改了。”

    見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名字,溫讓心里吐槽了兩句,轉而問道:“你知道我是男生的時候,心里落差大嗎?”

    他從來沒說過自己的性別,就是怕粉絲接受不了。

    “有點驚訝,其他的還好。”司宥禮看著他,一本正經道,“所以你是怎么發出那么甜的聲音的,特意學過嗎?”

    溫讓點點頭,“林珝帶我去學的。”

    司宥禮了然道:“難怪你剛開始直播的時候都不說話,原來是因為這個。”

    溫讓滿臉驚訝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當時他才開播兩個月就去學女聲了,沒想到司宥禮居然從他剛開始直播就看他了。

    司宥禮笑了笑,“我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是你直播間的第一個粉絲。”

    當時驚鴻一瞥,看到化著淡妝,穿著女裝渾身不自在,卻仍舊努力在直播間跳舞的溫讓,他很是驚艷。

    和現在比起來,那個時候的他更加稚嫩青澀,現在要成熟許多。

    溫讓眨巴著眼對司宥禮說:“我當時很緊張,不太記得了,但早期的那幾個粉絲,我都記得。”

    司宥禮點點頭,“嗯,你那個時候應該還在上高二吧。”

    “高二上學期。”溫讓回答。

    司宥禮沉默兩秒,說:“你能用直播時的聲音跟我說句話嗎?”

    “不能。”溫讓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

    太羞恥了。

    司宥禮翕了翕眼,故作失落道:“那睡覺吧,很晚了。”

    溫讓抿了抿唇,小聲說:“以后再說吧,現在我有點害羞。”

    司宥禮笑了笑,“好,睡吧。”

    —

    自從知道司宥禮是自己的粉絲后,溫讓不自在了好幾天,每次開播看到【冷酷王子】進來,想到一墻之隔司宥禮拿著手機看他直播的場景,他就忍不住臉頰發燙。

    好在沒過兩天司宥禮就回家了,溫讓得以喘息幾天。

    快過年了,街道兩旁被喜慶的紅色燈籠點綴著,過節氣氛很濃。

    溫讓最近這一周都不直播,也不想學習,整天無所事事地逗逗貓,看看電視,過得很是悠閑。

    “叩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溫讓一愣。

    司宥禮不是說要明天才回來嗎,也沒給他發消息。

    溫讓懷著疑惑的心情,抱著團子去開門。

    看著門前打扮時髦,氣質優雅的女人,溫讓疑惑道:“請問你找誰?”

    婦人摘下眼鏡,不帶任何情緒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是……”

    溫讓解釋道:“我是這兒的租戶,姐姐,你應該是敲錯門了。”

    女人笑了笑,原本疏離的氣質瞬間變得柔和,“你叫我姐姐?”

    溫讓頓了頓,“不能這么喊嗎?”

    她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喊阿姨的話太不尊重人了。

    女人摘下墨鏡,笑著說:“你應該喊我阿姨才對。”

    在溫讓疑惑的注視下,她溫柔地說,“我是司宥禮的媽媽,你是叫溫讓對吧?”

    自家兒子突然不著家整天往外跑,她當然得過來看看藏了個什么樣的妙人,今日一見,確實是個妙人,就是這性別……

    無所謂了,只要兒子喜歡,男生就男生吧。

    溫讓被嚇得將團子扔出去又接回來,整個人尷尬得不行,“阿、阿姨好!”

    莊雨眠看到溫讓那副樣子,強忍著笑意說:“別緊張,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過來看看。”

    “請、請進。”溫讓滿臉緊張地把人迎進去,局促地站在沙發邊,整個人拘謹得不行。

    司宥禮不是回家了嗎,為什么他媽媽會突然過來,而且阿姨長得也太年輕了,看著像司宥禮的姐姐。

    不過仔細一看,司宥禮和她長得挺像的,都是偏深邃的五官,只是眼睛不太像,司宥禮是鳳眼偏冷淡,阿姨是標準的杏眼,更溫柔一些。

    察覺到他盯著自己看,莊雨眠心想這小家伙還挺可愛,難怪她兒子喜歡。

    就是看著年齡有點小,不知道成年沒有,司宥禮應該不至于犯渾吧。

    溫讓回過神來,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暗暗調整好呼吸后才開口,“阿姨,司宥禮他回家了,說是明天才回來,您不知道嗎?”

    莊雨眠莞爾:“知道,但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想著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在這邊干壞事,沒想到他居然沒過來。”

    溫讓點點頭道:“那需要我讓他回來嗎?”

    “不用,我就是隨便看看。”莊雨眠看著他,語氣溫柔道,“你不是北方人吧?”

    溫讓回答:“我家是南城的。”

    許是她太溫柔,亦或者因為對方是司宥禮的母親,故而溫讓心中并沒有多少防備,只是有些緊張,有種被迫見家長的感覺。

    莊雨眠垂眸微笑:“難怪你這么溫柔,南方孩子確實比北方孩子內斂。”

    “沒有的,其實差不多,只是我比較內向而已。”溫讓有些緊張地問,“阿姨您喝茶嗎?”

    知道他緊張,莊雨眠沒把人強壓在這兒陪自己聊天,她笑著點點頭,“可以,那麻煩你了。”

    “您稍等兩分鐘。”溫讓笑著說完,起身去泡茶。

    莊雨眠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給司宥禮發過去,沒有任何文字解釋,她想,十分鐘后司宥禮應該就會過來了。

    溫讓原本是想借口泡茶給司宥禮發個消息的,誰知道因為太緊張,把手機忘在沙發上了。

    他偷偷趴在廚房門邊看了一眼,算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幸好阿姨人挺好相處的,不然他真的會心臟驟停。

    溫讓嘆了口氣,轉身去泡茶。

    溫讓端著茶水出去的時候,莊雨眠正在低頭看手機,聽到腳步聲,她立馬放下手機抬頭看著溫讓。

    溫讓彎腰把茶放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只有花茶,阿姨您喝一下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去幫您沖咖啡。”

    “不用那么麻煩,我喝這個就好。”雖然嘴上這么說,但莊雨眠卻沒有要喝的打算,而是一直盯著溫讓看。

    溫讓被看得不自在,彎腰把團子抱到腿上試圖分散一下注意力。

    “這是你養的小貓?”莊雨眠問他。

    溫讓禮貌回答:“嗯,它叫團子。”

    莊雨眠又問:“你幾歲了?成年了嗎?”

    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如果還沒成年,她可得好好叮囑司宥禮,讓他別亂來,就算成年了也不行,年紀太小了,不能太草率。

    雖然不知道她突然問這個做什么,但溫讓還是乖乖回答:“成年了,十八歲。”

    “那你比小宥小一歲,他是哥哥了。”莊雨眠稍稍放下心來,“你們兩個住一起,他欺負你沒?小宥這孩子從小就比較渾,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溫讓性子那么軟,估計被欺負了也不會說。

    溫讓連忙解釋:“沒有的,他很照顧我。”

    “他照顧人?”莊雨眠忍不住笑道,“他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溫讓語氣焦急道:“他真的沒有欺負我,一直以來他都挺照顧我的。”

    “那看來他對你確實不一樣。”莊雨眠意味不明地說,臉上的笑容卻逐漸加深。

    溫讓不解地看著她,總覺得這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莊雨眠反應過來,面色平靜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兩個人住在一起確實要互相照顧,就算有小摩擦小矛盾也正常,說開就好了。”

    “阿姨您說得對。”溫讓看著她,對著那張臉喊阿姨,感覺怪怪的。

    莊雨眠滿臉慈愛地看著他,“你家里幾口人啊,怎么放寒假也不回家?”

    溫讓心中一緊,低著頭想了想才道:“四口,有一個哥哥,在國外留學,因為不想來回折騰,所以就沒回去。”

    莊雨眠明顯察覺到溫讓情緒不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連忙轉移話題,“過兩天就過年了,你和小宥去我家過年吧。”

    溫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不了阿姨,我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

    像司宥禮他們這樣的豪門,過年家里人肯定很多,而且他只是司宥禮的舍友而已,沒那個資格跟他回去。

    莊雨眠了然,“這樣啊,那到時候小宥過來陪你過年,我們家過年的時候家里人確實比較多,是我考慮不周,你別介意。”

    溫讓連忙解釋:“沒有,是我自己的原因,阿姨您別多想。”

    “好——”

    莊雨眠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推開,司宥禮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門口,皺著眉頭喊了聲“媽”

    “回來了?”莊雨眠往后仰了仰身體,臉上的笑容消散了許多。

    司宥禮大步走過來,胸膛劇烈起伏著,有些生氣道:“您怎么突然過來了?”

    “過來看看不行嗎?”莊雨眠說。

    司宥禮低頭看了溫讓一眼,見他一切如常,眼眶也不紅,應該沒哭,這才放下心來。

    而溫讓則盯著司宥禮發呆,他把頭發剪了,氣質完全不一樣,感覺更溫柔了。

    “總算是把你那頭白毛給剪了。”莊雨眠拿著包起身,表情有些嫌棄道,“你送我下樓。”

    說完她笑瞇瞇地對溫讓說:“讓讓,我走了,我們下次再見。”

    溫讓連忙回神起身,“好的阿姨,您慢走。”

    目送母子倆離開后,溫讓放松地坐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司宥禮那張臉。

    他之前喝醉酒的時候說要剪頭發,他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的剪了。

    不過剪了頭發也很帥,司宥禮那張臉,不管留什么發型都帥。

    只是感覺他長頭發的時候更冷清,有種難以靠近的感覺,短頭發就……有點像渣男,帥得太超前了。

    溫讓靠在沙發上,自從司宥禮媽媽來了以后,他的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現在突然放松下來,他竟然有點兒困了。

    第37章 新年 我可以喜歡你嗎?

    司宥禮送莊雨眠下樓后, 表情緊繃著,一句話也不說,明顯是生氣了。

    莊雨眠突然抬手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不滿道:“垮著個臉給誰看呢?跟你爸似的, 丑死了。”

    司宥禮的表情稍稍松動, 看向莊雨眠的眼神充滿無奈。

    他嘆了口氣問:“媽,你怎么突然來了?”

    莊雨眠沒好氣道:“誰是你媽,叫我姐。”

    司宥禮:“……”

    莊雨眠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整天不著家,過來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嬌, 不行嗎?”

    “你這樣, 會嚇到他的。”司宥禮看著自家老媽, 由衷建議,“下次要來也提前打個招呼。”

    莊雨眠抬頭看著他, 不悅地皺起眉頭, “我來看我兒媳婦,打什么招呼?”

    聽到“兒媳婦”三個字時,司宥禮整個人頓住,表情茫然地看著莊雨眠。

    莊雨眠看到他那副傻樣兒, 忍不住笑了一聲, “怎么,難道你不喜歡人家?”

    “你不反對?”司宥禮不解道。

    莊女士雖然不封建,但也絕對不會開放到這個地步, 所以他才擔心她過來跟溫讓說些有的沒的,把人給嚇跑, 急匆匆趕回來。

    莊雨眠看著司宥禮,嘖嘖兩聲道:“不反對你都有家不回了,我要是再反對一下, 你不得跟家里決裂?”

    她生的,她能不了解嗎?跟她一樣,倔脾氣。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宥禮就說:“本來是想著你們不答應的話就讓你再生一個,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就行。”

    “你有沒有點良心?”莊雨眠舉起手上的名牌包打了一下司宥禮,“老娘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司宥禮捂著肩膀往旁邊躲了躲,毒舌道:“小時候我一個月見不到你幾次,要真說含辛茹苦,那也是王阿姨,輪不到你。”

    王阿姨是他家保姆,司宥禮小時候有段時間天天追著王阿姨喊媽媽,因為莊雨眠一出去就是半年,小小的司宥禮甚至記不住自己的親媽長什么樣,王阿姨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疼。

    莊雨眠:“……”真想塞回去重新生一遍,并祈禱他不要那么招人討厭。

    “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總不能真把他給掐死。

    莊雨眠走到車邊,突然停下轉身問道:“對了,跟我說說看,你和……溫讓對吧?你倆到哪一步了?”

    “曖昧階段。”司宥禮說。

    “你搞了這么久,才到曖昧階段?”莊雨眠既驚訝又嫌棄,“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想當年我剛認識你爸三天就跟他領證了,你能不能遺傳點我的好基因。”

    司宥禮小聲吐槽:“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莊雨眠不滿道:“我怎么了?要不是你老媽我主動,你小子還在來投胎的路上呢。”

    知道吵不過她,司宥禮自動閉麥。

    莊雨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過于幼稚,她輕咳一聲正了正色,“小宥,媽不管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我只有一個要求。”

    司宥禮掀了掀眼皮,示意她接著說。

    莊雨眠挺直脊背,拿出長輩的姿態,緩緩道:“讓讓一看就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在他答應之前,你別亂來,別敗壞了你爸和我的名聲,司家大少爺可不能是個混不吝,要紳士懂嗎?”

    司宥禮翕了翕眼,“我知道。”

    莊雨眠滿意地點點頭,“就算是他答應了也不能亂來,你們還小,要給對方留足思考的時間和空間,如果你逼的太緊,會適得其反,懂了沒?”

    莊雨眠正在心里感慨自己的兒子長大了不用操心,下一刻就聽到司宥禮說:“不懂,我這輩子都只會和他在一起。”

    饒是北城出了名的名媛莊雨眠也忍不翻了個白眼,“我不是要拆散你們,是讓你紳士一點,別胡來。”

    司宥禮覺得時間差不多他該回去了,但看莊女士的樣子沒有停下說教的打算,于是他直接扔出重磅炸彈,“你不如多關心關心我爸,聽說最近又有人往他辦公室塞女人了。”

    莊雨眠猛然頓住,“果然,親近的人最知道你在意什么。”

    說完她直接拉開車門上去,大喊道:“司機!去公司!”

    司機被嚇了一跳,忙不迭發動車子離開。

    司宥禮看著走遠的車子,勾勾唇轉身回去。

    溫讓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聽到開門聲,他騰地坐起來,“你媽媽走了?”

    司宥禮換了鞋,邊往他這邊走邊說:“走了,抱歉,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過來,你被嚇了一跳吧。”

    溫讓松了口氣,“確實被嚇了一跳,但阿姨很好相處。”

    司宥禮走到他身邊坐下,“這幾天還好嗎?好像瘦了點兒。”

    溫讓摸著自己的臉捏了捏,“沒有吧,我都有在好好吃飯。”

    他看著司宥禮,還是不太習慣他短頭發的樣子,“你怎么突然把頭發剪了?”

    司宥禮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不好看嗎?”

    “沒有。”溫讓連忙擺手,“只是有點不習慣,但還是好看的。”

    短頭發顯得他五官更深邃了,是另一種好看。

    司宥禮聞言,稍稍放下心來,“不好打理,就剪了。”

    而且長頭發做有些事的時候會不方便,他提前剪了,讓他也讓溫讓適應一下。

    溫讓哦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媽跟你說什么了?”司宥禮問他。

    溫讓如實回答:“沒什么,就是問我幾歲了,然后問我是哪兒人,還讓我去你家過年,不過我拒絕了。”

    這是來做人口普查來了。

    司宥禮嘆了口氣道:“如果她說了什么讓你不舒服的話不用放在心上,我媽說話比較直,但她沒什么惡意。”

    “沒有啊,我感覺阿姨挺溫柔的,也沒說什么讓我不舒服的話。”溫讓笑著說,“不過你媽媽好年輕,看著像你姐姐。”

    溫柔?這個詞也就在溫讓這兒才能跟莊女士搭上邊。

    司宥禮扯扯嘴角,“因為她沒什么操心事兒,每天除了花錢就是到處旅游,所以看起來比較年輕。”

    “原來如此。”溫讓還想問什么,但司宥禮說要去洗澡,他只好將話咽了回去,坐在沙發上逗團子。

    之后的幾天里司宥禮都待在家里,溫讓沒直播也沒學習,兩人相處的時間更多,但溫讓幾乎都自己待在房間里,他怕再靠近,真的會喜歡司宥禮。

    轉眼就到了除夕當天,司宥禮一大早就把溫讓從被子里揪出來。

    昨天下了場雪,氣溫很低,溫讓哆嗦一下想鉆回被子里。

    司宥禮的聲音緩緩響起,“昨晚不是說陪我去采購嗎?想耍賴?”

    溫讓困得睜不開眼睛,“沒有,但這也太早了,天都沒亮呢。”

    昨晚他跟葉序聊天到凌晨三點,剛睡下沒多久。

    “去晚了人家就收攤回家了,回來你再接著睡。”司宥禮說完就拎著溫讓去衛生間洗漱。

    溫讓邊刷牙邊嘟囔:“你一個大少爺,也太有生活氣息了吧。”

    “因為家里有個需要養的小豬,當然得好好做攻略。”司宥禮笑著揉揉他的頭,“快點洗,洗完出來吃早餐。”

    溫讓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要養的小豬?司宥禮家里養豬了?那也應該用不著他親力親為吧。

    懷著疑惑的心情,溫讓快速洗漱完出去。

    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出門,溫讓現在已經對雪免疫了,因為北方的冬天幾乎都在下雪。

    腳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地響,留下一排排長長的腳印。

    因為天氣太冷路況不好,所以兩人就近在附近的超市采買完就回去了。

    溫讓一回家就洗了個澡倒在床上睡大覺,而司宥禮則在外面準備今晚的菜。

    準備完后,他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讓人送衣服過來,是之前他在店里訂做的西裝,還有毛衣等等,都是給溫讓的。

    期間江則打來電話,詢問需不需要他們過來一起過年,司宥禮拒絕了。

    緊接著周元又打來電話,用那副欠欠的口吻問他,“如果你求我的話,我就過來陪你過年 。”

    司宥禮毫不客氣:“滾——”

    “別害羞嘛,求我我就過來陪你……”

    周元話音未落,司宥禮直接把電話掛斷,再次將他放進黑名單里。

    過了一會兒周元用他弟弟的手機發短信給司宥禮,沒說別的,只說了“新年快樂”還有祝他新的一年能如愿以償。

    司宥禮沒搭理,隨手將手機撂下去溫讓的臥室。

    溫讓整個人陷進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頭發和半張臉,一只腳搭在床沿,被子被踢開了。

    司宥禮寵溺地笑了笑,過去幫他把腳放回被子里,怕他呼吸不暢,又幫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

    “呼呼呼——”平緩卻有些沉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司宥禮坐在床邊看著溫讓,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加深。

    他伸手幫他把額前的發絲撩開,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直播要化妝,所以溫讓不得已護膚,他的皮膚很好,又白又嫩。

    司宥禮的指尖描摹他的眉眼,而后緩慢地向下,拂過鼻梁,而后是圓潤的鼻尖,他特意在鼻尖那顆痣上停了一會兒,緊接著是唇瓣,熱熱的呼吸輕輕掃過皮膚,讓人心癢難耐。

    司宥禮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抑制不住地用指腹揉了揉溫讓的唇。

    美夢被打擾,溫讓不滿地皺起眉頭,司宥禮連忙收回手,腳步略顯慌亂地離開。

    溫讓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他睡得太久,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團子在他床上呼呼大睡,溫讓傾身把它抱到腿上,機械地幫它順毛。

    最后團子也不想理他,自己跳下去走了。

    溫讓疑惑地看著門口縫隙,他記得進來的時候鎖門了,怎么現在是開著的?

    他深吸一口氣,慢吞吞地下床去洗了把冷水臉,徹底清醒后才推門出去。

    司宥禮在廚房忙,溫讓踩著拖鞋慢悠悠地過去,沒力氣地倚靠在廚房門邊,懶洋洋道:“需要幫忙嗎?”

    司宥禮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困意,頭發也亂糟糟的,忍不住笑了一聲說:“不用,你過去等著吧,記得幫團子加點貓糧,買的貓條也到了,你打開看看它喜不喜歡吃,不喜歡的話重新買其他口味。”

    溫讓打了個哈欠,轉身離開。

    喂完團子,他就坐在沙發上發呆,目光一直盯著窗外。

    他心情不太好,睡多了容易胡思亂想。

    他寒假沒回去,家里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就連過年也沒問他一聲。

    他們是把他忘記了嗎?還是正在為他沒回去而感到開心?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想起來,他還是會有點難過。

    但很快他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司宥禮讓他進去幫忙。

    溫讓快速整理好思緒,把臉埋在袖子上使勁蹭了蹭,深吸一口氣轉身去廚房幫忙。

    司宥禮做了滿滿一桌子菜,他說過節要有過節的氣氛,吃不完也沒關系。

    溫讓坐下后,司宥禮突然不見了,他以為他是去洗手或者換衣服了,就沒多想,乖乖等著。

    沒多久司宥禮重新回來,手上提著大包小包,“來,這是新年禮物。”

    “??”溫讓茫然地看著他,沒伸手接禮物。

    “白天睡多了?”司宥禮把東西放在他腳邊,用手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么傻乎乎的。”

    溫讓低下頭,悶悶地說:“新年禮物是什么?”

    他以前從來沒收到過,頂多就是林珝和葉序給他發個紅包,所以他原本也想著晚上給司宥禮發紅包的,誰知道他居然準備了那么多東西。

    司宥禮在他對面坐下后說:“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些衣服,我聽家里的老人說過年要穿新衣服才行,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隨便買了點,等會兒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可是我沒給你準備禮物。”溫讓抬頭看著他,眸底蓄著一層水霧,他說,“我不知道新年要準備禮物。”

    司宥禮笑著往他碗里夾了一塊魚,頭頂的燈光落在他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格外溫柔,“我給你送禮物不是為了讓你還給我同樣的東西,只是我想送而已,你要是心里過意不去,吃完飯把地拖一下,先吃飯吧,等會兒涼了。”

    溫讓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我明天送你。”

    今晚肯定來不及了,明天或許可以。

    司宥禮想了想,說:“吃完飯陪我下樓放煙火吧。”

    溫讓不解道:“只是這樣?”

    司宥禮看著他,表情坦蕩,語氣隨意道:“我想要的東西很多,但不是現在,以后再說,目前就想吃完飯和你一起下樓放煙火,快吃飯吧,要不要喝點兒?”

    溫讓心里酸酸的,他抬頭跟司宥禮說:“喝一點吧。”

    司宥禮起身去拿酒,溫讓悄悄抹了抹眼淚,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新年禮物,他太感動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或許喝點酒能把心里話說出來,讓司宥禮接收到他的感激。

    所以吃完飯,溫讓也差不多喝醉了,正雙手捧著臉看著司宥禮傻笑。

    司宥禮看著他那副樣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說好陪我去放煙火嗎,怎么自己喝醉了?”

    溫讓傻笑道:“沒醉,我可以去的。”

    “那你休息一會兒,我收拾一下我們就下樓。”這會兒已經有人在放煙花了,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

    溫讓看了一會兒煙花,扶著桌子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廚房走。

    司宥禮正好收拾完,溫讓直直朝他走去,一頭扎進他懷里,用額頭抵在他心口處。

    司宥禮有些受寵若驚,他低頭看著溫讓,輕聲道:“我先把手擦干好嗎?”

    “我們去放煙火吧?”溫讓抬頭看著他,沒有離開他懷抱的打算。

    司宥禮笑著說:“我擦個手,穿件衣服就走。”

    溫讓重新扎進他懷里,悶悶地說:“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收到新年禮物,我很開心。”

    司宥禮頓了頓,側身扯了張紙巾把手擦干,輕輕拍了一下溫讓的后背,“以后每年都會有,每天都要開心。”

    溫讓眼眶紅紅地問他,“明年你還會在嗎?”

    司宥禮撫摸他的臉,“會,以后我每年都會在。”

    溫讓癟癟嘴,哽咽道:“我有點想哭。”

    司宥禮溫柔地拂去他眼角的濕潤,牽著他往外走,“不哭,我們下樓放煙花。”

    兩人下樓的時候,小區里很多人都在準備放煙花,大家互道了新年快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溫讓喝多了,頭暈得很,所以沒辦法幫忙準備煙花,只能在一旁蹲著看著司宥禮忙碌。

    有個大爺中氣十足地建議:“哎,大家一起放唄,這樣好看點兒。”

    眾人默契地開始整理煙花準備一起放,溫讓也起身試圖走到司宥禮身邊,誰知突然被絆了一下,差點直接摔了,幸好司宥禮將他拽進懷里。

    他抬頭看著司宥禮,委屈道:“我也想放煙花。”

    “好,你小心點注意腳下,別摔倒。”司宥禮半攬著他,“等他們說開始放再放。”

    溫讓點點頭,心情激動地等著大爺發話。

    遠處的大爺扯著嗓子沖眾人喊道:“大家準備好,我們馬上開始放了。”

    溫讓抬頭看著司宥禮,表情有些緊張。

    司宥禮握著他的手彎腰將火柴湊過去,隨著大爺“3、2、1”的聲音落下,火柴將煙花點燃。

    司宥禮捂著溫讓的耳朵攬著他往后退了一步,煙花在天空中炸開,五彩斑斕的光映照在溫讓臉上,他整個人都很興奮,煙花炸開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司宥禮,自言自語了許多,司宥禮一句都沒聽清。

    放完煙花回去,溫讓酒醒的差不多了,但人沒什么力氣,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

    司宥禮揉揉他的頭說:“我去洗個澡,你在這兒休息一下。”

    溫讓點點頭,眼睛一翕一張,濃密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陰影。

    司宥禮去洗澡之后,溫讓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心情又不好了。

    “那我也去洗個澡吧。”他嘀嘀咕咕地說著,起身回臥室洗澡。

    司宥禮洗完澡出來沒看到人,他擰著眉頭去陽臺找了一圈,又去臥室看了一眼,聽到臥室傳來水聲,他才放下心來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么,他進去敲了敲浴室門。

    “讓讓,別洗太久,小心缺氧。”

    隔了一會兒溫讓才出聲:“知道了,馬上洗完。”

    司宥禮聞言,正好莊女士打來電話,他轉身去客廳接電話。

    “兒子,新年快樂啊。”莊女士聲音飄忽,明顯是喝高了。

    司宥禮冷淡道:“新年快樂。”

    “我兒媳婦呢?”莊女士問。

    司宥禮聲音染上一絲溫度,“在洗澡。”

    莊女士倒吸一口涼氣,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說:“別犯渾啊,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別強迫他,慢慢來知道嗎?”

    司宥禮嘆口氣,“知道,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莊女士嗐了一聲,“我這不是怕你太高興,控制不住嘛,血氣方剛的年紀我也能理解,但司家的兒子不能當流氓,至少得他答應跟你在一起,見過雙方父母確定以后一輩子都在一起才行。”

    莊女士話音剛落,溫讓推門出來,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滴水,司宥禮回頭看了一眼,連忙跟莊女士說:“媽,我先不跟你說了,新年快樂。”

    掛斷電話后,司宥禮起身走到溫讓身邊,“怎么不吹頭發?”

    溫讓表情呆呆的,“不吹也沒事,家里不冷,等會兒自己會干。”

    “吹干吧,小心感冒。”司宥禮說完,牽著溫讓過去,自然地幫他吹頭發。

    指尖溫柔地穿梭在發間,吹風機的聲音嗚嗚地響在耳邊,溫讓聽著聽著,忍不住犯困。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睡著時,吹風機停了,司宥禮揉揉他的頭說:“可以了。”

    溫讓點點頭,起身走到沙發邊,看到茶幾上有酒,他沒有猶豫端起來就喝了。

    司宥禮在一旁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著,雖然溫讓說很開心,但他總覺得他有心事。

    他走過去,在溫讓身邊坐下問他,“讓讓,要不要去試一下新衣服?”

    溫讓搖搖頭:“明天再試吧,現在不想動,你要喝酒嗎?”

    司宥禮接過他遞來的酒,仰頭喝了一口,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溫讓頓了頓,遲緩地點了點頭,“嗯,有心事,所以有點不開心。”

    “能跟我說說嗎?”司宥禮放下酒瓶,目光溫柔地看著他。

    溫讓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覺得我的家人好像把我忘了,他們或許都沒反應過來我沒回家過年。”

    他說著說著,聲音染上哽咽,但他極力忍住淚水,強忍著難過笑了笑,“沒關系的,我只是喝了酒,喜歡胡思亂想,等會兒就好了。”

    司宥禮心疼地將人抱進懷里,輕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沒事,我在呢,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

    溫讓搖搖頭,“我不哭,一點也不想因為他們掉眼淚。”

    司宥禮溫柔地幫他撫去眼角的濕潤,由衷道:“真堅強,那要不要喝酒?”

    溫讓點點頭,端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杯,“司宥禮,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喝了沒一會兒,溫讓就徹底醉了,摟著司宥禮的脖子坐在他腿上自言自語。

    司宥禮被可愛到,低頭問他,“寶寶,嘀咕什么呢?”

    溫讓抬頭看著他,醉得眼神都失焦了,他雙手捧著司宥禮的臉,“你怎么長得那么帥?”

    司宥禮握住他的手,“你最漂亮。”

    “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溫讓皺著眉頭小聲說,“再這么下去,我真的要喜歡上你了。”

    司宥禮愣了一下,笑得越發溫柔,“沒關系。”

    溫讓醉醺醺地問他,“那我可以喜歡你嗎?”

    司宥禮點頭:“當然可以。”

    溫讓松開手,滑下去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那、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司宥禮沒有任何猶豫,他低頭吻了吻溫讓的額頭,目光溫柔繾綣,“讓讓,我喜歡你。”

    溫讓半夢半醒地點頭,閉著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嗯好,喜歡……”

    第38章 悶騷 面對面看直播

    溫讓今晚格外鬧騰, 一直抱著司宥禮不肯松手,幾分鐘前司宥禮去衛生間把人放在沙發上休息,等他出來的時候, 溫讓一個人喝了一整瓶紅酒。

    見他還準備去拿酒, 司宥禮連忙上前阻止, “讓讓,不喝了,我們去睡覺了。”

    溫讓抬頭看著他,眼神迷離道:“好, 睡覺, 我們去睡覺。”

    司宥禮看著他那副樣子, 心軟軟的,動作輕柔地把人抱起來往自己的臥室走。

    “今晚睡在我的臥室可以嗎?”他低頭詢問。

    溫讓閉著眼睛點頭, “嗯好, 睡覺。”

    他壓根就沒聽懂司宥禮在說什么,只是他很信任眼前的人,所以不管對方說什么,他都會點頭答應。

    司宥禮把人抱進臥室后, 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 溫讓胡亂甩掉拖鞋鉆進被子里,似乎察覺到不對勁,他睜開眼睛看著司宥禮。

    “這是哪兒啊?”

    不是他的臥室。

    司宥禮在他身邊躺下, 溫聲解釋道:“我的臥室,今天在這邊睡可以嗎?”

    溫讓撲進他懷里在他心口處蹭了蹭, “嗯,我聽你的。”

    司宥禮捧著他的臉,隨手幫他整理垂落在眼前的發絲, 目光溫柔,“好乖啊寶寶。”

    溫讓無意識地用臉去蹭他的手心,小貓似的。

    司宥禮看著他,目光越來越沉,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

    “頭暈,我頭暈。”溫讓委屈巴巴地喊著。

    司宥禮吐出一口濁氣,讓他靠在自己懷里,輕拍他單薄的后背說:“來,靠在這兒就不暈了。”

    溫讓閉著眼睛緩了緩,大腦亂糟糟,一種莫名的躁動一直催促著他的大腦做些什么,但他實在是沒什么力氣。

    他閉著眼睛喊道:“司宥禮,你在哪兒?”

    他話音剛落,司宥禮就立馬回答: “在這兒呢,安心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溫讓頓時安定下來,閉著眼睛聽著司宥禮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困意漸漸襲來。

    “叮鈴鈴——”突然起來的手機鈴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溫讓,直接從司宥禮懷里彈坐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前方。

    司宥禮找了一圈總算找到溫讓的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人的備注是【哥哥】

    他輕輕把人摟進懷里才說:“讓讓,你哥哥的電話。”

    “?”溫讓抬頭看著他,不滿地哼了一聲,隨手將手機拍開,把臉埋進他懷里悶悶地說,“不接,討厭他。”

    司宥禮疑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手機,眉頭微微皺著,手卻一直在拍溫讓的后背安慰他。

    手機響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司宥禮以為對方不會再打來,剛想躺下,誰料剛有動作手機就重新響了。

    還是溫讓哥哥打來的。

    他傾身將手機拿過來,按下接聽鍵順便打開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讓讓,剛剛怎么不接電話?”

    “不、不想接。”溫讓閉著眼睛醉醺醺地說。

    對方沉默了將近一分鐘,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后問:“你喝酒了?誰跟你一起還是你一個人?別一個人出去喝酒,不安全。”

    “不要你管,我討厭你。”溫讓聲音幾近哽咽。

    對方深吸幾口氣,語氣自責道:“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不要你管!”溫讓情緒突然激動,掙扎著去拿手機,嘴里嘟囔著要掛電話。

    司宥禮快速掛斷電話,重新把人摟進懷里安撫,“好了,掛了,電話已經掛了,不生氣好不好?”

    溫讓抿著唇不說話,眼眶有些紅。

    司宥禮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討厭他哥,但他心疼溫讓。

    “寶寶,不難過了,睡覺吧。”

    司宥禮話音剛落,溫讓就轉身背對著他躺下,小聲說:“討厭你。”

    司宥禮從后面抱住他,額頭抵在他后背上,“不討厭我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擅作主張了。”

    溫讓不想理他,傲嬌地哼了一聲。

    司宥禮摟著他,目光盯著溫讓白皙的后頸,呼吸不自己加快。

    他用指尖輕輕觸碰他,低聲道:“讓讓,你怎么那么白?”

    溫讓縮了縮脖子,小聲說:“你別摸我,很癢。”

    司宥禮呼吸沉重地嗯了一聲,松開溫讓往旁邊挪了挪。

    再這樣下去,要出事了。

    身后突然變得空落落的,溫讓皺著眉頭轉過身,可憐巴巴地看著司宥禮,“為什么不抱我了,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冷靜一下。”司宥禮聲音沙啞,不敢看溫讓。

    小醉鬼哪兒能想到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在他看來,司宥禮是生氣了才這樣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司宥禮的手指,眨眨眼說:“如果我讓你摸的話,你能不能不生氣,繼續抱著我?”

    司宥禮呼吸一滯,動作激烈地甩開溫讓的手,翻身下床,“我去洗個澡,你先睡。”

    說完他就直接跑了,留下溫讓一個人云里霧里。

    被拒絕了,他心里委屈,暈乎乎地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沒抵擋住滔天困意沉沉睡去。

    溫讓雖然喝醉了,但他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加上司宥禮一直起床又躺下的,他更睡不好了。

    他大概算了一下,司宥禮至少起來洗了五次澡,每次只要他貼上去司宥禮就得起來洗澡。

    這讓小醉鬼更加確定自己被討厭了,他也不再執著讓司宥禮抱他,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裹著被子躺在一旁,沒多久就睡熟了。

    司宥禮回來,看著熟睡中的人兒,表情滿是懊惱。

    自制力太差了,得去向木頭請教一下,取點經才行。

    翌日,溫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他先是不安,而后看到司宥禮在他身邊時又安定下來。

    這兒應該是司宥禮的臥室。

    很簡單的藍白調,床單都是深藍色的,他的視線不自覺定格在不遠處的電腦桌上,桌子上還擺著麥克風,應該是司宥禮平時練歌用的,墻角擺著一把吉他,他的臥室空間要大很多,即便擺了很多東西也不擁擠,也可能是因為他很擅長收納規整。

    溫讓看了一會兒,將視線落在司宥禮臉上,昨晚他隱約記得哥哥好像打來電話,他罵了他,還遷怒了司宥禮,再后來,他不記得了。

    不過司宥禮不是一向早起嗎,今天怎么賴床了?

    溫讓看著他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忍不住擔心,伸手去碰了一下,果然很燙。

    司宥禮睜開眼睛,滿眼紅血絲地看著他,聲音格外沙啞,“你醒了?”

    說著他就要起床,溫讓連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發燒了,躺好,我去拿體溫計。”

    司宥禮反應遲鈍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有點燙,嗓子也痛,估計是昨晚著涼了。

    溫讓找到體溫計,又接了杯熱水,小跑著回到司宥禮的房間。

    他把溫度計放到司宥禮唇邊,“張嘴,量體溫。”

    司宥禮睜開眼睛看著他,表情有點呆,不知道是不是燒糊涂了。

    溫讓嘆了口氣,把體溫計放下先給他貼了張退熱貼。

    見司宥禮眼神清明幾分,他重新拿起體溫計遞過去,“量一□□溫。”

    司宥禮嗯了一聲,張嘴含住體溫計,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連溫讓的手指也一起含進去了,還用滾燙的舌尖舔了一下。

    溫讓被嚇得抽回手,動作激烈地站起身,但看到司宥禮那么難受,他就沒糾結這個,他應該只是無心之失。

    時間一到,溫讓就拿□□溫計看了一眼,皺著眉頭跟司宥禮說:“三十九度,我們去醫院吧。”

    “今天初一,醫院沒人上班。”司宥禮虛弱地抬手捏捏他的臉,“沒事,我吃點藥睡一覺就好,冰箱里有吃的,你……咳咳,你自己弄點東西吃,別餓著。”

    “別管我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給你沖藥,熱水喝一下。”溫讓幫司宥禮蓋好被子后,小跑著離開。

    沒多久他就端著藥回來,“你把藥喝了,看看想吃什么,我去弄。”

    之前一直都是司宥禮在照顧他,現在他生病了,他也得好好照顧他。

    而且生病的司宥禮看起來好虛弱,一點也不像他了。

    司宥禮把藥喝了,重新躺回床上,閉著眼睛搖頭,“我沒什么胃口,不用管我。”

    “不吃飯病怎么能好呢,我感冒的時候你老逼著我吃飯。”溫讓有些委屈地嘀咕著。

    司宥禮睜開眼睛看著他,勾勾唇角道:“別委屈巴巴的,我睡一會兒就起來吃。”

    見他沒什么精神,溫讓便嘆了口氣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司宥禮沒留他,他怕傳染給溫讓。

    溫讓自己弄了點吃的,吃完就在手機上搜索怎么熬粥,折騰了幾個小時終于成功,他先嘗了嘗味道,感覺挺好吃的,盛了一碗用托盤端著,很有成就感地往司宥禮的臥室走去。

    司宥禮這一覺睡得很沉,他不知道溫讓是什么時候進來的,他睜婻風眼的時候他就坐在床邊了,用手撐著下巴,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床頭柜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而他的手背有一塊皮膚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被燙到了。

    司宥禮剛想起身,溫讓就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他,他揉揉眼睛,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松了口氣道:“燒退了,你想吃東西嗎?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嘗嘗……”

    溫讓話音未落,司宥禮突然抓住他的手,他被嚇了一跳,“怎么了?”

    司宥禮盯著他手背的燙傷,語氣低沉:“這兒怎么了?”

    溫讓疑惑地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應該是剛剛不小心燙到了,沒事,不疼,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剛剛沒感覺,現在被司宥禮這么一說,還真有點火辣辣的。

    司宥禮情緒激動道:“去、去擦點藥,咳咳咳……”

    “我等會兒就去擦,你先吃東西吧。”溫讓點點頭,掙開司宥禮的手獻寶似的把粥端到他面前,有些忐忑道,“這是我第一次煮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先嘗嘗看。”

    看著他滿臉期待的表情,司宥禮不忍心掃興,點頭接過碗嘗了一口,“嗯,很好吃。”

    溫讓瞬間高興了,“那你多吃點,鍋里還有,吃完我再給你盛。”

    司宥禮停下動作,“你先擦點藥,手背不是燙傷了嗎,不疼?”

    溫讓無所謂地甩甩手,笑著催促他,“不疼,你不說我都沒感覺到,你快吃。”

    司宥禮嘆了口氣,快速把粥吃完。

    溫讓起身接過碗,“你還要嗎?”

    司宥禮搖頭,其實他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不想看到溫讓失落的表情,所以硬撐著吃了一碗,現在有點想吐。

    “好,那我去給你沖藥。”溫讓高興地吃完,拿著碗出去,沒一會兒又跟個小兔子似的出現在他房間里,看著他把藥喝完就坐在床邊守著,手背已經上過藥了,上面有一層白色的藥膏。

    “你睡一會兒吧。”溫讓跟司宥禮說。

    司宥禮點點頭道:“你要上來一起睡嗎?”

    溫讓想了想,“要,我也困了。”

    司宥禮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給他。

    溫讓脫了鞋爬上床,隔著一段距離躺在司宥禮身邊。

    察覺到司宥禮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溫讓說:“你睡吧,不用管我。”

    司宥禮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其實他一點也不困,但他知道,他不閉上眼睛,溫讓也不會睡。

    溫讓安安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聽著耳畔沉穩的呼吸聲,小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沒得到回應,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往司宥禮那邊挪了挪,又喊了一聲,“司宥禮?”

    還是沒人回應,他放心地伸手碰了一下司宥禮的額頭,還是有點燙,但比早上好多了。

    溫讓趴在枕頭上看著司宥禮的臉,小聲嘟囔:“原來不管誰,只要生病就會瘦。”

    這才一天不到,他就感覺司宥禮瘦了。

    溫讓嘆了口氣,挨著司宥禮躺下,嘀嘀咕咕說還是不生病好,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司宥禮睜眼看著他,神情柔和。

    他動作輕柔地把溫讓摟進懷里,吻了吻他的發頂低語:“你怎么那么可愛。”

    溫讓睡得熟,沒聽到他的話,只是習慣性地把臉埋進他懷里。

    溫讓睡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司宥禮的身影,窗外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黑了。

    他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坐起來,發了會兒呆起身套上拖鞋出去。

    司宥禮坐在沙發上,江則和耿木時在他對面。

    江則先看到他,他熱情地沖他招手,“讓讓。”

    溫讓剛睡醒,大腦還是懵的,他點點頭走到司宥禮身邊關心道:“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別擔心。”司宥禮說。

    溫讓放下心來,在他身邊坐下,順手把團子抱到腿上。

    江則和耿木時對視一眼,他剛想問他倆什么情況,卻被耿木時打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病,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感冒了吧?”

    “著涼了吧,不知道。”司宥禮鼻音有些重。

    江則忍不住吐槽:“我看你是缺少鍛煉。”

    司宥禮沒反駁,最近確實沒怎么鍛煉。

    耿木時笑著說:“晚飯我來做吧,你好好休息,我給你帶了藥,等會兒記得吃。”

    司宥禮疲憊地靠在沙發上,“嗯,那麻煩你了。”

    耿木時聲音溫柔道:“最近我和小則都在你們這兒住了,你倆別嫌我們煩就行。”

    溫讓總算徹底清醒過來,忍不住問:“一直住到開學嗎?”

    那他直播怎么辦,總不能讓司宥禮在房間看著他對著手機跳舞吧。

    “對啊,你不歡迎我們嗎?”江則一臉壞笑地看著溫讓,“讓讓,難道你是怕我們打擾你倆的二人世界?”

    溫讓急忙反駁:“不是!我只是問問。”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江則有些失望,“再過半個月就開學了,懶得來回折騰,你倆多擔待吧,宿舍沒供暖,太冷住不了。”

    溫讓沒再說話,滿腦子都是直播的事兒,再過兩天他就得恢復直播了,到時候該怎么辦。

    又不能讓江則和耿木時知道,還得想辦法說服司宥禮給他騰出時間直播。

    算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到時候再說。

    逃避了兩天,溫讓還是迎來了人生的至暗時刻,剛吃完飯他就如坐針氈,眼睛一直往掛鐘上瞟。

    江則還在叭叭叭地說著八卦,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溫讓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司宥禮將一切看在眼里,忍著笑意跟溫讓說:“你不是說今晚要做試題嗎?時間差不多了吧。”

    溫讓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亮地說:“對了,我還得去寫題,學長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回房間了。”

    江則滿臉不解道:“都放假了,你還這么努力干嘛?”

    “這是我給自己制定的計劃。”溫讓邊說邊起身,“我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

    他說完轉身離開,聽到江則說要喊周元一起打游戲,司宥禮提議去他的房間打,怕打擾到他學習。

    溫讓格外感激,幸好有司宥禮,不然就完蛋了。

    溜回房間后他就焦急地換衣服開始化妝,化到一半,司宥禮突然來了。

    溫讓還以為他有什么急事兒,連忙起身開門。

    司宥禮進去后,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有點累,想過來休息一下。”

    溫讓把門鎖好,手上還拿著腮紅,急得雙眼瞪大,他壓低聲音說:“可是我要直播。”

    司宥禮抓了抓剛洗完還沒來得及吹的頭發,自然地走到床邊坐下,“沒關系,我不說話也不打擾你。”

    溫讓滿臉猶豫:“可是,可是我……”我有關系啊。

    他在這兒看著,他跟裸奔有什么區別。

    司宥禮坐在床邊,表情柔和道:“讓讓,快準備吧,等會兒時間來不及了。”

    溫讓看了一眼時間,再過半小時就得開播了,他重新坐回去,一邊化妝一邊叮囑司宥禮,“那你等會兒千萬別出聲,千萬要記住了。”

    司宥禮脫鞋上床,靠在床邊跟他說:“嗯,放心吧,江則他們也不會過來。”

    雖然他今天稍微好了點兒,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容易累也能理解,溫讓也就沒多說什么,加快動作化完妝,又在穿衣鏡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今天穿了一條五顏六色的掛脖花瓣小短裙,下面搭了一條蕾絲邊的白色絲襪。

    一雙大長腿展露無遺,凹凸有致的鎖骨也被完美展現出來,頭上戴了一頭黑長直的假發,頰邊的腮紅恰到好處,唇色不不深,應該是豆沙色,亦或者是其他,司宥禮不太懂,但很漂亮。

    那張本就小巧的臉被襯得又純又欲,每次看過來時,水汪汪的大眼睛總透著不安。

    司宥禮笑了笑,跟溫讓說:“可以當我不存在。”

    “那么大個人杵在這兒,瞎子都能察覺到吧。”

    溫讓小聲嘟囔著,把手機支架擺好,又試了一下燈光,確認沒有問題后他才跟司宥禮說,“你千萬別出聲,我今天播不了多久,最多一個小時,你如果憋不住了可以起來走走,但別出現在鏡頭里,可以嗎?”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粉絲解釋,這事兒一旦露餡,他的性別就暴露了,他還沒準備好跟粉絲坦白。

    司宥禮比了個OK的手勢,昏昏欲睡地靠在床邊,似乎是困極了。

    溫讓知道他不是沒分寸的人,更何況他從那么早就開始看他的直播,應該不會做出害他的事兒,便稍稍放下心來打開攝像頭開始直播。

    但是一開播,司宥禮就不睡覺了,坐起身直勾勾地看著他。

    溫讓被看得不自在,粉絲還關心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溫讓只好硬著頭皮撒謊前兩天感冒還沒好全,而后開始跳舞。

    途中有粉絲打賞禮物他得謝榜,謝到一半,公屏上突然飄過好幾個他沒見過的特效。

    “謝謝——”話說了一半,他不小心跟司宥禮對視,耳朵連著后脖頸燒紅了一片,他深吸一口氣,“謝謝王子哥哥的禮物,感謝支持。”

    好羞恥,還不如讓他在司宥禮面前裸奔。

    司宥禮還在繼續打賞,溫讓邊謝榜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假裝沒看到,繼續笑著給他砸禮物,一晚上砸了一百萬,眼睛都不帶眨的。

    直播結束后,溫讓不好意思留在臥室,借口要洗澡,一洗就是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司宥禮早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他每天都重復經歷這樣的事情,司宥禮很執著在他直播間撒錢,也執著于讓他喊他哥哥,真的太悶騷了。

    導致溫讓現在看到【冷酷王子】這個名字都快應激了,這名字燙嘴。

    好不容易熬到開學前夜,溫讓送走林珝和葉序后,跟司宥禮一起上樓。

    “今天還直播嗎?”司宥禮問他。

    溫讓呼吸一滯,紅著臉說:“不播了,而且學長他們回宿舍了,你該回你自己的房間了。 ”

    司宥禮雙手環胸,頭頂的燈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臉上,他語氣頗為受傷,“真狠心啊讓讓,明明前兩天還喊我哥哥喊得那么起勁呢,現在居然就這么把我給踹了。”

    “你故意的!”溫讓惱羞成怒,說完就自己跑了,沒等司宥禮。

    司宥禮在他身后放肆地笑著,樓道上都是他的笑聲,溫讓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笑。

    真是一肚子壞水!

    第39章 情敵 你喜歡他嗎?

    大一下學期開學后, 除了第一周,后面大家就越來越忙了,尤其是溫讓, 因為他的課程實在是太滿了, 江則和耿木時倒是清閑, 大二課程本來就沒那么多,兩人還是音樂系的,就更清閑了。

    彼時溫讓剛上完最后一節課,就被肖琴拉著去參加社團例會。

    因為一整天都很累, 開會的時候溫讓不小心睡著, 還被部長點名了, 所有人往他這邊看過來的時候,溫讓默默把帽檐壓低, 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一直到結束溫讓都沒再把頭抬起來過, 肖琴在他耳旁安慰:“沒事兒,我也經常被抓包,習慣習慣就好了。”

    溫讓搖搖頭說:“我不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聚餐的事兒。”

    這周六有社團聚餐, 溫讓一點兒也不想去, 但部長說不去聚餐的之后參加任何活動都不加課外學分,這可把溫讓愁的,他真的很討厭人多的地方, 尤其是跟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吃飯,他會難受死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肖琴擺擺手安慰道:“再次堅持一下吧, 大二就能退了,咱們爭取這個學期把學分掙夠,之后就不用再看他們臉色了。”

    溫讓嘆了口氣, 除了自我安慰,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了。

    “我去。”肖琴突然出聲,溫讓疑惑地看著她,她動作激烈地拽了拽溫讓,語氣激動道,“你看那邊,大帥哥,站在冷風里都跟模特兒似的……不對,那人怎么有點眼熟。”

    只見灰暗的路燈下,身姿欣長的人一身風衣站在哪兒,冷風颯颯撩起他的衣擺,臉半隱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卻增添了一絲朦朧美感。

    肖琴話音剛落,遠處的男模就邁著大長腿朝他們這邊過來,那張帥氣十足的臉也徹底暴露在視線中。

    肖琴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道:“司宥禮?”

    他怎么把頭發剪了,她差點沒認出來。

    司宥禮禮貌地對她點點頭,滿臉溫柔地問一旁的溫讓,“結束了?”

    溫讓耷拉著肩膀,苦巴巴地垮著臉,下意識撒嬌,“結束了,但周六得去聚餐。”

    司宥禮旁若無人地揉揉他的頭,溫聲安撫:“沒事,到時候我去接你,回家吧。”

    肖琴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兩人什么情況,怎么像是談了,這個寒假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溫讓把頭抵在司宥禮的胳膊上緩了許久,而后站直身體對肖琴說:“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哦,好,你們路上小心。”肖琴跟個機器人似的跟兩人揮手告別,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見司宥禮用大衣把溫讓裹在懷里消失在夜色中時,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捂著嘴咯咯地笑。

    “好磕愛磕,好般配,搞到真CP了,我以前是在癡心妄想什么,司宥禮就該是溫讓的啊。”

    她激動地說完,轉身往宿舍跑去,這種喜悅當然要跟舍友一起分享了。

    對于這些,溫讓并不知道,他還在苦惱聚餐的事情。

    他一路上都沒說話,默默把臉往司宥禮懷里埋,試圖逃避現實。

    進屋后司宥禮用手捧著溫讓的臉揉了揉,直到他臉頰的冰涼褪去他才收回手,輕聲道:“別想了,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溫讓嘆了口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怎么辦啊,我真的不想去參加聚餐,但又不得不去。”

    他實在是很愁,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和司宥禮有多親密。

    司宥禮見不得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兒,大手一揮說:“那請假不去了。”

    溫讓仰起臉看著他,更愁了。

    “不行啊,部長說請假或者直接不去的,以后都不能參加活動加學分了。”

    溫讓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耷拉著肩膀,“算了,我還是去吧,到時候我就跟肖琴坐一起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我就發發牢騷,我回房間了。”

    司宥禮知道他這兩天很累,便沒說什么,揉揉他的頭說:“好,去休息吧。”

    他今天得直播一會兒,希望溫讓看到他的直播能開心點。

    溫讓洗完澡,躺在床上發呆,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拿起一看才發現S.r開播了,他欣喜地坐起來,點進直播間。

    S.r已經快一個月沒開播了,他解釋是因為假期事情多,沒時間播,溫讓發彈幕讓他注意休息。

    S.r閑聊了幾句就開始唱歌,溫讓以為S.r那么長時間沒開播,他應該會很激動很高興才對。

    誰知道他聽著S.r的歌聲,腦子里卻全是司宥禮。

    完了,他現在已經走火入魔到把S.r當司宥禮的替身了,他真的沒救了。

    溫讓苦惱地把臉埋進被子里,他最近真的有點不對勁,上課見不到司宥禮的時候心情會特別差,但只要司宥禮給他發消息,他立馬就開心了,見到他時也總是心跳加速。

    他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但司宥禮看起來似乎對他沒意思,照顧他應該也只是林珝的請求,雖然林珝讓他勇敢追愛,但溫讓覺得至少得確認對方是不是也對自己有意思才行,不然到時候被拒絕了,大家都會尷尬。

    從哪兒開始呢,去問問江則學長吧,他和司宥禮從小一起長大,肯定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或者說對一個人有意思會有那些表現。

    打定主意,溫讓就不煩了,專心看S.r的直播,不過才一個小時他就下播了,說是明天得去上早八,今晚要早點休息。

    溫讓這才想起來他也有早八,連忙放下手機進入夢鄉。

    可能是每天課程太滿事情太多,溫讓總覺得下學期的時間跟淌水似的,一眨眼一周就過去了。

    周六下午五點,他穿著司宥禮新年送他的棉服,里面的毛衣也是他買的,藍色毛絨的,溫讓整個人被軟乎乎的面料包裹著,并不覺得冷。

    他今天戴了一頂橘色的針織帽,露出精致的眉眼,黑框眼鏡也沒落下。

    雖然過了年,但氣溫還是很低,天空里細細密密地落下雨,里面摻著冰碴,落在帽子上亮晶晶的。

    溫讓在側門等肖琴,他不知道聚餐的餐廳在哪兒,跟肖琴過去還能坐一塊兒。

    他出門的時候司宥禮不在家,他今天有匯報演出,這個點估計還沒結束。

    溫讓剛想拿出手機看看他有沒有給他發消息,肖琴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溫讓,這兒!”

    溫讓將手機放回兜里,抬頭沖肖琴招手。

    肖琴笑著跟他說:“走吧,現在過去剛好。”

    溫讓點點頭,和她并肩走著。

    走著走著,肖琴忍不住問:“那個,雖然這樣問可能有點冒昧,但我真的太好奇了,你和司宥禮是什么關系啊?”

    溫讓頓了頓,答道:“舍友。”

    “只是舍友?”肖琴語氣有些失落。

    溫讓疑惑地看著她,除了是舍友,還能是什么關系,畢竟他還沒徹底搞清楚自己對司宥禮的情感,也還沒來得及問江則關于司宥禮的事,暫且只能算舍友。

    肖琴尷尬地摸摸鼻尖,“沒什么,我們走吧。”

    看樣子,是溫讓沒開竅呢,司宥禮都用那種眼神看他了,他居然沒察覺到人家喜歡他嗎?

    有點期待他開竅后是什么樣子。

    溫讓看著肖琴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總覺得肖琴笑得有點瘆人。

    兩人到達聚餐餐廳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到了,溫讓和肖琴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盡量降低存在感。

    但部長突然在他們這桌坐下了,溫讓和肖琴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本來想降低存在感,這下好了,要成全場焦點了。

    果不其然,部長起身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往他們這邊看,幸好不單是他們部門聚餐,幾個部長輪流發言,稍稍吸引了一下注意力。

    “溫讓,你還適應嗎?”

    突然被cue,溫讓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部長。

    部長笑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溫柔道:“聽說你們數學系這學期課程很滿,時間上你能調節好嗎?有什么困難隨時跟我說。”

    肖琴皺著眉頭看看部長又看看溫讓,她總算知道這個部長在打什么主意了,原來是看上溫讓了。

    她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的,她的CP靠她來守護。

    于是乎,每當部長想跟溫讓喝酒,肖琴全部攔截,還解釋說溫讓酒精過敏。

    溫讓茫然地看著肖琴,卻也沒拆穿。

    “你酒精過敏的話,我去給你拿瓶飲料。”

    “不用……”

    部長說完就走,根本就不給溫讓開口的機會。

    他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平時在社團他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他甚至有點驚訝部長能記住他的名字,更別說是搞這么明顯的特殊對待了,他覺得部長腦子有問題。

    部長前腳剛走,肖琴就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地跟他說:“溫讓,我跟你說,這個部長對你有意思,你等會兒小心點,如果他借由醉酒讓你扶他,你一定要拒絕,知道嗎?”

    溫讓驚訝得瞪圓眼睛,“不可能吧,我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們都沒說過話。”

    別人都是部長部長地叫,他也是這么叫的,所以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部長的名字專業,只知道他是大二的。

    肖琴語氣嚴肅道:“怎么沒可能,不然他干嘛無緣無故坐在我們這桌,還給你拿飲料,一看就是圖謀不軌。”

    原本溫讓還覺得是肖琴多慮了,但聚餐剛結束,部長就一直跟在他和肖琴身后,走著走著還踉蹌了一下,似乎是喝太多走不穩。

    肖琴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嫌棄地跟溫讓說:“你看你看,他在裝醉,等會兒他就會喊你了。”

    肖琴話音剛落,部長就醉醺醺地說:“溫讓,能麻煩你扶我一下嗎,喝太多走不了。”

    溫讓眼皮一跳,滿臉驚訝地看著肖琴。

    他和肖琴交換一個眼神后,歉意道:“抱歉部長,肖琴也喝醉了,我只能扶一個人。”

    部長又道:“你能稍等兩分鐘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裝醉的肖琴小聲跟他說:“他要跟你表白了。”

    溫讓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心里祈禱司宥禮能快點來接他。

    他背對著部長說:“我、我沒時間。”

    下一刻,部長突然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讓被嚇了一跳。

    “用不了多久,就占用你兩分鐘時間,我很快就說完。”部長條理清晰,哪兒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溫讓和肖琴對視一眼,后者抬頭看著部長,打了個哆嗦說,“部長,能讓他先送我回去嗎?太冷了。”

    “王婷送你。”部長說,“她和你是一棟宿舍樓。”

    王婷是部長的好朋友,也是副部長。

    話音剛落,王婷就上前一步拽著肖琴的胳膊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笑著說:“對啊,我們一起回去吧。”

    接收到溫讓求助的眼神,肖琴耍酒瘋道:“不行,我只要溫讓送。”

    “走啦,他一個大男生又不能直接送你去宿舍,我們直接把你送到宿舍門口。”王婷笑著說完,直接把肖琴給拽走了。

    溫讓被留下來,局促得想轉頭就跑。

    部長笑著說:“你別那么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說會兒話。”

    “部長,我們……”

    部長打斷他,“別那么見外,直接叫名字就行。”

    我哪兒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溫讓在心里嘆了口氣,“學長,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李新抬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吐出兩口熱氣說:“外面太冷了,不如去我租房子哪兒說?說完我送你回去。”

    溫讓瞬間警惕,他往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低著頭有些緊張道:“不用了,我舍友馬上就過來接我,學長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就好。”

    李新垂下眼看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是我唐突了,但我其實早就注意到你了,剛進社團的時候你幾乎不跟別人說話,我還以為你和肖琴是情侶呢,后來問過她,她說你們只是朋友,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如果肖琴知道這事兒,估計會把腸子都給悔青。

    溫讓實在是不太理解部長在想什么,他每天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又內向,他不知道他所謂的早就注意到他是什么情況,正常人都會自動忽略他的,他存在感真的很低。

    從小到大,也就每次考試被老師夸贊的時候他存在感才會稍微強一點兒,其他時候他都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能是部長的關注點比較奇特吧。

    李新深吸一口氣,表情緊張道:“我想跟你說的是……”

    溫讓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拔腿就準備跑,剛轉身就看到司宥禮穿著一身風衣,大步朝他走來。

    溫讓眼睛瞬間亮起來,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他轉頭跟李新說,“不好意思部長,我得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哎……”

    溫讓假裝沒聽到李新的聲音,拔腿往司宥禮那邊跑,在距離他半米遠的位置停下,喘勻了氣才說:“你來了。”

    司宥禮溫柔地幫他拂去臉頰的水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男生,關心道:“跑什么?”

    溫讓胡亂抹了把臉,搖頭說:“沒事,我們回家吧,好冷。”

    司宥禮又看了李新一眼,這才攬著溫讓的肩膀轉身離開。

    李新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轉而又慶幸剛剛沒把話說全,不然就尷尬了。

    他沒想到溫讓和他舍友是這種關系。

    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溫讓走遠后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見李新已經離開,他暗暗松了口氣,幸好部長不是死纏爛打的類型,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下巴突然被捏住,司宥禮低頭看著他,不悅地皺起眉頭,“看什么呢?”

    溫讓眨眨眼,“沒有,隨便看看。”

    司宥禮低頭嗅了嗅,低聲道:“今晚沒喝酒?”

    溫讓搖頭,“沒有,都被肖琴幫我擋了。”

    司宥禮松開他,單手插兜往前走,輕飄飄地說:“人緣還挺好。”

    “??”

    溫讓快步走到司宥禮身邊,抬頭看著他,“你生氣了?”

    難道是太累不想過來接他,他還一直說別人沒關心他?

    “沒有。”司宥禮語氣冷冷的,明顯就是生氣了。

    溫讓仔細想了想,低頭道:“抱歉,下次你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回來也可以的。”

    司宥禮低頭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跟笨蛋置氣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

    “沒生氣,別瞎想了,不是冷嗎,趕緊回家吧。”司宥禮說著,伸手將溫讓攬進懷里往家的方向走。

    溫讓仔細觀察了很久,確認他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松了一口氣。

    到家后,司宥禮自然地幫他脫外套摘眼鏡和帽子,而后牽著他往沙發邊走,隨意問道:“剛剛那個人是誰?”

    溫讓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回答:“我們部門的部長,名字忘了。”

    其實部門里的人他幾乎都不認識也不刻意去記他們的名字,因為他只跟肖琴說話。

    司宥禮滿意了,嘴角微微勾著,整個人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隨手捏捏溫讓的臉,“他跟你說什么?”

    溫讓頓了一下,有點說不出口。

    “嗯?”司宥禮疑惑地看著他,無聲催促。

    溫讓撓撓頭,不自在道:“其實、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很晚了,我們去睡吧。”

    他為什么要心虛,他什么都沒做啊。

    司宥禮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動,目光落在他臉上,“讓讓,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溫讓一怔,連忙回答:“當然是!”

    司宥禮用指尖輕輕撥了一下他的耳垂,“那為什么瞞著我?”

    溫讓瑟縮一下,躲開他的手,低著頭小聲嘟囔:“你是喝醉了嗎?”

    怎么怪怪的,但他也沒聞到酒味。

    司宥禮把手收回去,隨意搭在溫讓背后的沙發上,“沒有,只是好奇那個男生跟你說了什么。”

    溫讓咬咬下唇,猶豫道:“沒說什么,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你就來了。”

    司宥禮懶懶地哦了一聲,“那你覺得他是想跟你說什么?”

    溫讓故作輕松地攤手,“不知道呢,可能就是說些廢話吧。”

    司宥禮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溫讓被盯得心虛,眼睛四處亂瞟,他摸摸脖子,小聲說:“肖琴說部長對我有意思,他可能是……想說那件事吧。”

    司宥禮明知故問: “哪件事?”

    “就、就是……”溫讓臉頰滾燙,嘟囔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出口。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太羞恥了,高中的時候也有人給他表白過,林珝和葉序問他的時候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他們能猜到也知道他臉皮薄,不會追根究底的問,所以被這樣逼問是第一次。

    他抬頭用那無辜的大眼睛盯著他,試圖蒙混過關。

    司宥禮并未打算饒他,而是繼續問道:“是什么?”

    溫讓知道無法糊弄,便嘆了口氣老老實實交代,“應該是要告白之類的吧。”

    司宥禮勾住他的手指,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問他,“那你喜歡他嗎?”

    “我為什么要喜歡他?我連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溫讓小聲嘟囔,“我甚至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司宥禮笑了一聲,起身揉揉他的頭,“去睡覺吧,很晚了。”

    溫讓茫然地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剛剛司宥禮摸過的地方,心跳不自覺加快。

    他總是這樣,給他一種他也喜歡他的錯覺。

    溫讓側身躺在沙發上,兩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最近他連S.r都不怎么感興趣了,滿腦子都是司宥禮。

    他這是真的喜歡他了吧?該怎么辦呢。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給林珝發消息傾訴煩惱。

    林珝很快回復,說明天她過來,到時候他們當面聊。

    溫讓心臟砰砰砰地跳著,一閉上眼睛就是司宥禮那張溫柔的臉。

    溫讓起身揉揉團子柔軟的毛,嘆了口氣說:“團子,我完啦。”

    團子仰頭看著他,滿臉無辜地叫了兩聲就回貓窩休息了。

    溫讓回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突然收到了李新的消息。

    原來他叫李新,他們還加了好友,但從來沒聊過天。

    對方跟他道歉,說今晚的事情是他唐突,還讓他別放在心上。

    溫讓隨便回了兩句就沒再管,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氣呼呼地起身,拿了套線性代數題過來寫,越寫越清醒,差點把夜給熬穿。

    第40章 逃避 司宥禮耍流氓

    翌日中午, 溫讓剛睡醒,林珝就給他打電話說他們要過來。

    溫讓連忙爬起來胡亂洗了把臉就下樓接人,司宥禮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說是匯報演出還沒結束, 估計得今天下午。

    林珝剛看到他就皺著眉頭問:“臉色不太好, 感冒了?”

    溫讓搖搖頭:“沒有,昨晚沒睡好。”

    “就你一個人在家?”林珝邊往樓上走邊問。

    溫讓打了個哈欠點頭道:“嗯,他去匯報演出了,下午才能回來。”

    一直沒說話的葉序猶豫了半天, 忍不住問:“讓讓, 你真喜歡上司宥禮了?”

    溫讓頓了頓, 吐出一口濁氣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讓你們過來幫我分析一下。”

    葉序拍著胸脯保證:“行, 包在我倆身上, 絕對給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林珝忍不住打趣他,“說得跟你談過似的。”

    葉序也不生氣,傻笑兩聲說,“這玩意兒跟有沒有談過沒關系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們能比讓讓看得更清楚些,應該是能給他一些建議的。”

    這話倒是沒說錯,林珝沒反駁他, 跟著溫讓進屋。

    “你還沒吃飯吧,先吃點東西再聊。”林珝邊說邊擼著袖子往廚房走, “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溫讓想起早上司宥禮給他發的消息,跟林珝說,“冰箱里有飯菜, 司宥禮做的,直接熱一下就能吃了。”

    “他要出門還提前把飯給你做好?”葉序滿臉驚訝道。

    溫讓點點頭,低頭逗了逗團子才說,“他一直都這樣,可能是怕我不會做飯一個人在家被餓死吧。”

    葉序不可思議道:“讓讓,你確定他不是喜歡你才這樣的嗎?”

    這可不像是司宥禮那個大冰山會做的事情啊,這倆人該不會是互相喜歡,但誰也不說,各自在哪兒胡亂猜測吧。

    溫讓頓了頓,繼而無奈地扯扯嘴角,“是吧,他總是做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我經常分不清他是因為喜歡才這樣,還是只是出于舍友之情照顧我一下,所以我現在很混亂。”

    他急需他們幫他梳理分析,再這么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葉序看到他那么苦惱,心疼地嘆了口氣,“你沒問他?”

    溫讓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道:“沒法兒問,萬一他不喜歡我,到時候搞得大家都尷尬。”

    他和司宥禮共處一個屋檐下,他不想跟他鬧得太僵。

    葉序仔細想了想,溫讓說得有道理,于是他問他,“確實,那要不我去幫你問問江則?”

    溫讓搖頭拒絕:“不用,到時候我自己去問,今天讓你們過來,主要是幫我分析一下我是不是喜歡他。”

    他現在分不清自己是喜歡司宥禮,還是習慣了他的照顧,亦或者是因為S.r.

    林珝端著盤子出來,對兩人說:“先過來吃飯吧,吃完再說,葉序要不要吃?”

    “當然要吃,我剛起來,這會兒正餓呢。”葉序說完就拽著溫讓過去吃飯。

    吃完飯收拾好后,三人提著葉序買來的零食去了溫讓的臥室。

    經過一番激烈的探討之后,溫讓最終被確定是喜歡司宥禮的。

    溫讓一臉糾結,“那我接下來怎么辦?”

    林珝一掌拍在桌子上,語氣激動道:“跟他告白啊,還能怎么辦,你不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意,至于你說怕被拒絕了尷尬,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你就不是溫讓了,你姐我不喜歡懦弱的人。”

    “可是……”

    可是他不確定司宥禮是否喜歡他。

    林珝摟著溫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讓讓,你仔細想想司宥禮對別人是什么樣,對你又是什么樣,如果他真的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他沒理由這么照顧你不是嗎?”

    “有的。”溫讓泄氣道,“因為他是我的粉絲。”

    林珝:“……”

    “那你打算怎么做?”

    這孩子陷入死胡同了,除了他自己繞出來,別人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

    溫讓煩躁地揉了揉臉,眼神空洞,“我不知道。”

    林珝使勁掐了一下他的臉,咬著后槽牙說:“那我直接去幫你問問司宥禮好了,如果他喜歡你,你倆就皆大歡喜地在一起行不行?”

    這司宥禮也真是的,都把孩子逼成這樣了還不告白,她就那么一個溫讓,可別給她搞自閉了。

    “不行。”溫讓激動地看著林珝,很快又蔫巴巴地說,“他沒理由喜歡我,我那么普通……”

    愛使人自卑。

    林珝能理解這句話了。

    葉序大手一揮,霸氣道:“他不喜歡你我幫你揍他啊,揍到喜歡為止,實在不行,咱換個人喜歡唄,你才幾歲,干嘛要因為這種事自我懷疑,說不定你只是這段時間喜歡,過段時間就對他無感了呢。”

    這話太耳熟了,之前林珝也跟他說過類似的。

    溫讓抬頭看著兩人,“你倆要不直接在一起吧,很般配。”

    話音剛落他就被林珝彈了一下額頭,沒收勁兒,溫讓眼淚都痛出來了。

    林珝絲毫不心疼,咬著后槽牙說:“我們認認真真幫你分析,你消遣我倆是吧?”

    溫讓捂著額頭,眼眶里蓄著水霧,“我沒有,我認真的。”

    林珝把面前的水杯推到溫讓面前,沒好氣道:“認真什么認真,去幫我接杯水,跟你說得我嘴皮子都干了,該聽的聽不進去,不該聽的你倒是來勁 。”

    溫讓捂著額頭起身去幫林珝接水,還不忘問:“阿序你要嗎?”

    葉序眨眨眼回過神來,“接點兒吧。”

    溫讓彎腰拿上他的杯子出去,回婻風來之后三個人又商量了很久,最終也沒能商量出結果。

    林珝再三問溫讓,“你確定不需要幫忙?”

    溫讓表情嚴肅地點點頭,“嗯,我自己看著辦吧,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我會說的。”

    “行,那我們回去了,等會兒有個講座。”林珝說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葉序也跟著她站起來,“我等會兒有個籃球比賽,讓讓要不要去看?”

    “只有今天這場嗎?”溫讓問他。

    葉序搖頭,“明天后天都有。”

    溫讓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那我明天再去給你加油吧,今天不想出門。”

    葉序彎腰揉揉他柔軟的頭發,“好,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有事兒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溫讓嘆了口氣,把臉埋進臂彎里,悶悶地說:“那我不送你們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休息吧,我們走了。”

    林珝和葉序走后,溫讓一個人在桌子上爬了很久,直到腿麻了才起來,悶悶不樂地去洗了個澡倒下就睡。

    再睜眼,天已經完全黑了,溫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司宥禮沒給他發消息,應該是還沒忙完。

    他沒什么胃口,索性爬起來化妝直播。

    司宥禮沒來直播間,他心不在焉地播了一個多小時就下播了。

    司宥禮今天很忙嗎,除了早上給他發了幾條消息之后,一整天都沒聯系他,直播間也沒來。

    算了,先去洗澡吧,等會兒打電話問問。

    溫讓剛洗完澡去給團子加貓糧,突然聽到門鈴聲,他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個點,難道司宥禮忘記帶鑰匙了?

    思及此,他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開門。

    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扶著司宥禮,他艱難地抬頭問:“你好,請問司宥禮是住在這兒嗎?”

    溫讓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司宥禮,皺著眉頭說:“是的。”

    “幸好沒找錯。”男生慶幸地笑了笑,側頭對司宥禮說,“學弟,我們到了。”

    說著他扶著司宥禮進去,溫讓全程都是懵的,機械地側身讓開,機械地看著那位學長扶著司宥禮坐到沙發上。

    司宥禮不是很少喝醉嗎?這次是裝的還是真的呢,如果是裝的,那這位學長和他又是什么關系?

    溫讓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久,直到那位學長走到他身邊他才堪堪回神。

    “你照顧一下他吧,他喝了很多,估計挺難受的。”

    溫讓點點頭,目送學長離開,誰知他走了兩步突然折回來,“你是叫讓讓嗎?”

    溫讓不理解地看著對方,他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學長笑著說:“剛剛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猜的,你放心,我對他完全沒有哪方面的意思,我男朋友在樓下等我,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吧。”

    溫讓滿臉尷尬地低下頭,原來是他誤會了。

    他低著頭送人出門,“學長你慢走。”

    “不用送,回去吧,有機會一起吃飯。”學長笑著說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溫讓剛把門關上,司宥禮就跌跌撞撞地往他這邊走,溫讓生怕他摔倒,連忙上前扶著他坐下。

    司宥禮伸手摸他的臉,閉著眼睛問:“是讓讓嗎?”

    “是。”溫讓說完,在他旁邊坐下。

    司宥禮伸手摟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他懷里,醉醺醺地喊他,“讓讓……”

    溫讓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忍不住問:“你喝醉為什么不讓我去接你?”

    司宥禮閉著眼睛緩了許久才道:“天冷,不想讓你折騰。”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溫讓抬起頭看著他,“還是因為你不想別人知道我們住在一起?”

    司宥禮捏捏他的耳垂說:“嗯,不想讓別人認識你。”

    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溫讓了。

    但這話聽在溫讓耳中,卻完全變了個意思。

    他失落地翕了翕眼,悶悶地說:“我有那么見不得人嗎?”

    下一刻司宥禮就說:“不是,你太漂亮了,會被人惦記。”

    溫讓怔忪地看著他,司宥禮低頭將臉埋在他側頸,親昵地用鼻尖蹭了蹭。

    “能幫我接杯水嗎?口渴。”

    溫讓不停地告訴自己醉鬼的話不能信,但他的心跳卻越來越快,他認命地嘆了口氣,伸手推了一下司宥禮,“那你先起來。”

    司宥禮繼續抱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沙發上。

    溫讓看了他一眼,嘆息一聲起身去幫他接水。

    回來的時候司宥禮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溫讓小心翼翼地坐下,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將水杯遞過去,“水來了。”

    司宥禮睜開眼睛看著他,沒接杯子,而是直接低頭喝水。

    溫讓只能雙手托著杯子喂他喝水,喝完水,司宥禮又抱著他不肯松手。

    溫讓好幾次差點沒忍住問他是不是喜歡他,但最終也沒那個勇氣。

    司宥禮似乎酒醒了,睜開眼睛看著他,聲音沙啞道:“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沒做什么,跟葉序他們聊了一會兒,之后直播了兩個小時。”溫讓看著他,“你不是有匯報演出嗎?”

    怎么喝成這樣。

    司宥禮重新靠在他身上,悶悶地說:“演出完去聚餐了,本來不想去的,但大家都去了,不好自己先回來。”

    溫讓哦了一聲,沒說別的。

    司宥禮在他脖頸處嗅了嗅,低聲說:“讓讓,你好香。”

    溫讓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我剛洗完澡,沐浴露的味道吧。”

    “嗯,很香。”司宥禮繼續在哪兒聞,溫讓伸手將他推開。

    他也不生氣,摟著溫讓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你這次是真的喝醉還是裝醉?”溫讓皺著眉頭,“江則學長說你從來沒喝醉過,那你之前都是在騙我?”

    “江則這個大嘴巴。”司宥禮不滿地嘟囔。

    溫讓一聽就知道他就是裝的,他嘆了口氣,無奈道:“你怎么總喜歡騙我?”

    “因為你心軟。”司宥禮討好地捏捏他的臉,“因為讓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寶寶。”

    溫讓拍開司宥禮的手,好吧,他今天應該是真的有點醉了,不然不會說這么肉麻的話。

    他推了推司宥禮,“很晚了,去睡覺吧。”

    “一起睡吧,一個人睡太冷了,去我房間睡。”司宥禮說完就起身拽著他往臥室走,腳步虛浮,好幾次差點摔倒。

    回到臥室后,溫讓看著他桌上的麥克風,忍不住問:“這是干嘛的?”

    司宥禮反應遲鈍地回答:“直播用的。”

    溫讓驚訝地挑眉:“你也直播?”

    他怎么一次都沒刷到過。

    “偶爾……”司宥禮拽著他往浴室走,“別管這個了,我想洗個澡。”

    溫讓用腳抵著浴室門,手扒著墻,“你自己去洗,我不去。”

    司宥禮直接把他抱進去,一腳把門給踹上,“我頭暈,你在旁邊看著我點兒。”

    溫讓手腳并用地掙扎:“頭暈你力氣還那么大,司宥禮你又騙我,放我下來,我要出去!”

    最終溫讓還是被迫看著司宥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褲腿都濕了。

    加絨睡衣濕了之后貼在皮膚上特別難受,溫讓一邊扯褲腿一邊說:“我回去了,你早點睡吧。”

    司宥禮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在這兒睡。”

    溫讓無奈嘆氣:“我褲子濕了……”

    “脫掉就好了。”司宥禮說著就伸手去脫他的褲子,嚇得溫讓連連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堅硬的墻壁上。

    溫讓死死護住自己的褲腰,“你住手!”

    司宥禮彎腰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似乎還沒醒酒, “反正你衣服蓋到膝蓋了,怕什么?更何況大家都是男生。”

    溫讓據理力爭:“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喜歡男生嗎?你能不能有點分寸感?”

    如果他脫光了站在司宥禮面前他還是對他無動于衷的話,溫讓真的會難過。

    “嗯?”司宥禮握著他的手臂,輕輕摩挲著,“我不是也說了我不介意嗎?”

    說著他就去掰溫讓的手指,繼續脫他褲子,溫讓死死按住司宥禮的手,“我介意,我介意行了嗎?”

    “那怎么辦?”司宥禮蹭蹭他的臉,“讓讓,我真的很困,感覺馬上就要睡著了。”

    溫讓仰頭躲開,呼吸急促道:“你睡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互不影響。”

    “不行,跟你睡習慣了,一個人睡不著。”司宥禮摟著他的腰把他往床邊帶,“你躲到被子里脫,我不看你好不好?”

    “不是這個原因,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抱我,放開我——”

    司宥禮徹底無視他的抗議,手上稍稍一使勁,溫讓就呈一個拋物線交被扔到了床上,單薄的身體在床上彈了兩下才徹底落定。

    司宥禮坐在床邊,邊幫他扯衣服擋住腿邊抓住他的褲腳往下拽。

    溫讓簡直就像個待宰的,但仍舊不死心,死死拽住褲腰不肯松手。

    “你別犯渾,我回去換條褲子就過來,真的!”

    他都快哭了司宥禮也沒停手,反而單手鉗制住溫讓的雙手,輕而易舉把他的褲子拽下來扔到一旁。

    雙腿一涼,溫讓心死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低聲罵道:“你是流氓吧。”

    “罵人也這么可愛干嘛?”司宥禮笑著幫他整理好衣服,把溫讓抱進去在他身躺下。

    沒穿褲子,溫讓極其沒安全感,一直往里挪,但下一刻司宥禮就將他拽到懷里,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溫讓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稍微松松手,我要吐了。”

    勒得太緊,他整個胃都被壓著,難受死了。

    司宥禮稍稍松手,輕輕幫他揉肚子,聲音充滿困倦,“你乖乖的,我就不抱那么緊了。”

    “還不是你耍流氓。”溫讓小聲嘟囔。

    司宥禮懶洋洋地說:“我要是真的想耍流氓,你現在已經被我脫光壓在身下了。”

    溫讓一驚,身體不自覺緊繃。

    司宥禮輕輕拍他的肚子安撫道:“不怕,嚇你的,不會那樣對你,趕緊睡覺吧。”

    “一點兒也不好玩。”溫讓小聲嘟囔,“你不是騙我就是嚇我。”

    “嗯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以后都不騙你了,就這一次,但你能不能稍微聰明一點,我暗示得已經很明顯了。”

    溫讓感覺他這話前言不搭后語的,但他沒心思分析那么多,滿腦子都是司宥禮說他不聰明。

    于是他轉過頭,不滿地控訴道:“我很聰明,我是我們班第一名。”

    不管是高中還是現在,一直都是。

    司宥禮閉著眼睛附和他,“嗯,你是聰明的小豬,偶爾犯傻。”

    “你……”

    算了,跟醉鬼計較這些做什么,還不如睡覺。

    溫讓氣呼呼地轉身背對著司宥禮,沒一會兒就聽到司宥禮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確認他睡著后,他小心翼翼地翻身面對司宥禮躺好,他仰頭看著他的下巴,心跳不自覺加快。

    他垂下眼,自言自語道:“怎么辦,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睡夢中的司宥禮沒聽到他在說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伸手拍他的背安撫。

    溫讓白天睡多了,這會兒完全不困,所以他一直盯著司宥禮的臉,借助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亮看到半夜,最終還是司宥禮起來上廁所,他在一旁裝睡,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溫讓眨眨眼看著司宥禮的臉反應了幾秒鐘,瞬間彈開。

    司宥禮被這動靜吵醒,睜眼看著他坐在床邊,便拍拍身邊的位置閉著眼睛說:“躺這兒,等下摔下去。”

    溫讓扯扯衣服蓋住光溜溜的大腿,尷尬地扯扯嘴角,“不用了,我該去上課了,你慢慢睡吧。”

    他說完忙不迭下床,跑到門邊回頭看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睡褲,一個大跨步過來,一把將褲子拿上跑了。

    回到房間后,溫讓快速收拾完出門去學校。

    快下課的時候司宥禮給他發消息,讓他中午回家吃飯,溫讓隨意找了個借口說有事兒不回去了。

    一想到昨晚司宥禮把他的褲子脫了他還盯著司宥禮的臉看了一晚上他就臊得慌,感覺接下來幾天他都得躲著他才行。

    他確實躲了司宥禮幾天,對方發消息他照樣回,打電話照樣接,但每次的借口都是忙。

    溫讓知道這兩天司宥禮的課表跟他差不多沒時間來堵他,所以他趁剛下課就往外沖,準備回房間把門一鎖就開始直播。

    這兩天他都是這么干的,司宥禮知道他在直播,沒辦法來房間抓他。

    但今天溫讓失算了,他剛上完晚自習被人潮推著從教學樓大門口出去時,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花壇上司宥禮。

    今天出了太陽,過年之后氣溫稍稍回升,但到了晚上氣溫還是有些低,司宥禮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搭了件同色系的毛衣。

    風將他的衣擺吹起來,那雙大長腿一覽無遺,他站在路燈下就跟模特在擺拍似的。

    很多人擠在一起用手機拍司宥禮,溫讓默默后退,貓著腰準備繞到后門逃跑。

    衣領突然被拽住,司宥禮的聲音冷冰冰地從他背后傳來,“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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