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黑皮的青年用極其復雜的眼神看向了明日香弦鳴,期間的沉重之意讓她有點心虛。
也是,這種愈合速度怎么想都很奇怪,會嚇到他也很正常。
“不好意思,不過我也不想變成這樣的。”
如果有的選,明日香弦鳴更想擁有正常的身體。不會受傷、死亡固然很美好,但她對危險的感知力正在喪失。
因為沒有東西能夠傷害到她,于是便不會在意身邊可能的危險。換作之前,在知道東京各處可能存在炸彈,她是一定會在進入市政廳時用檢測儀確認建筑安全的。
安室透咽下要說的話,這件事讓他如鯁在喉,但明日香弦鳴只是沖他笑笑,“你會幫我保密的吧?”
嘴里發苦,經驗豐富的情報工作者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們扒拉開面前的廢石瓦礫,進入電影院內部,驚慌的群眾們縮在角落,有一個黑發姑娘邊打電話邊提著紙袋,小心地靠到了墻邊。
明日香弦鳴挑了挑眉,“看來還有家伙事沒解決。”
就在這時,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拿出來才發現已經有好幾個未接,都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打的,明日香弦鳴隨手接起現在這個。
“喂,小弦鳴你應該沒有去看電影吧?”
萩原研二的聲音滿是嚴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地顫抖。
“不好意思,因為真的很期待能和你們一起看電影,不過看來你們現在還在忙呢。”
電話那頭的半長發青年握緊了拳頭。
他不該在今早出門時說出那樣的話。
因為不忍心看到她失落的樣子,于是指出他們還有結束工作后一起約會的可能性,但事實是炸彈犯讓他和松田陣平忙了一天,接到通知說米花市政廳爆炸,才想起今晚與戀人約定的地點就是那里的電影院。
是他又失約了。
“你受傷沒有?那邊情況如何?”
松田陣平擠過來一個腦袋。
電話那頭的明日香弦鳴關閉炸彈檢測儀,對安室透豎起一根手指。
“我一點沒事,所以研二不許自責。”足夠了解戀人的她自然不難摸透對方的心理活動,“這里還有一個定時炸彈,不過我能解決。”
安室透看著明日香弦鳴被暗紅血痕侵染的衣服,心中莫名苦澀。
不愿意讓松田他們知道自己經歷過人體實驗,被改造成現在這樣,于是選擇了隱瞞,總是報喜不報憂。
為什么這樣的事偏偏發生在了她身上?
“我們馬上過來。”
那頭的排爆專家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明日香弦鳴捂著額頭嘆氣。
外面進來的通道估計也炸得差不多了,貿然進來十分危險,況且她一個人又不是解決不了炸彈。
不過這些話說了他們也不會聽,固執己見是松田陣平的本色,萩原研二這家伙看上去乖巧,其實骨子里也是個瘋狂的人,只希望他們一切平安。
“去看看?”
她轉頭詢問安室透。
金發黑皮青年當然沒有拒絕,但明日香弦鳴走進后才覺得提著紙袋的黑發姑娘有點眼熟。
對方卻在看到她的瞬間就亮了眼睛,“明日香姐姐!”
“是小蘭啊。”
毛利蘭比起三年前出落得更漂亮了,面容的稚氣被青春的靚麗取代,身周溫柔的氣質讓人十分舒服。
“我找了你好久,三年前忽然就失去聯系了。”
五年前把小朋友送回家后,明日香弦鳴就一直與對方保持了信件往來,主要內容是教導小朋友讀作《如何構建和諧家庭》,實為《如何拿捏你的父親》的家庭課程。
托她的福,現在毛利小五郎學會洗碗了,在家東西也不敢亂扔亂放,因為最終收拾的還是他自己。
毛利蘭見到她很是激動,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不是敘舊的時候,她拉著明日香弦鳴蹲下,指了指紙袋里的東西。
明日香弦鳴發現對方的手里還攥著一支電話,保持著通訊狀態。
“蘭!蘭,你在聽嗎?”
那頭少年的聲音帶上幾分焦急,莫名讓她想到剛剛的萩原研二。
“新一,我在聽。”
工藤新一開始試圖電話指揮毛利蘭拆彈,給明日香弦鳴看得額頭青筋直跳。
如果她沒記錯工藤新一現在才是個高中生,居然都已經有能夠指導他人拆彈的能力了嗎?
不過想想同年紀的松田陣平似乎也是這個鬼樣子,倒沒有讓少年偵探顯得太突兀。
“我來吧。”
明日香弦鳴接過毛利蘭手里的剪刀,拆彈可是她的老本行。
“但是明日香姐姐你……”
綠眸女性豎起手指,壓在少女的唇上,她對著略帶猶豫的毛利蘭wink一下,“相信我吧。”
成熟年長女性的可靠感讓少女不自覺紅了臉,吶吶地嗯了一聲,“好。”
工藤新一在電話里似乎想說什么,卻像是那邊遇到了突發狀況,主動掐斷了電話。
換作之前,毛利蘭估計會感到驚慌失措,但現在有信任的姐姐在身邊,她只是失落了一瞬,又很快為幼馴染找好了理由。
這次炸彈的難度不高,拆到最后剩下一藍一紅兩條線,明日香弦鳴看出其中有一條引爆線。
離引爆時間還有五分鐘,身后的鐵門卻傳來劇烈的敲擊聲。
“弦鳴!你在不在?”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聲音重合,明日香弦鳴隨口應道,“我就在門后,正在拆。”
剛剛拆彈的時候沉著冷靜,她現在才有些慌張,衣服前后各捅了一個大洞,洞里還都是血,松田萩原一看就知道她出過事。
這樣的話,研二那家伙保不齊會自責到哭出來。
經驗老道的拆彈大師利落地剪斷藍線,炸彈徹底停下,身邊的兩人都松了口氣。
“外套借我。”
求助的目光看向安室透,金發黑皮的青年卻在此時顯得格外沉默。
他愣了一下,動作利索地去脫外套,一旁的毛利蘭卻先遞給明日香弦鳴一個紙袋,“我新買的毛衣,不介意的話就穿這個吧。”
其實是給工藤新一準備的生日禮物,但對方不僅看電影放了她鴿子,遇到危險時也不在她身邊,剛剛掛斷電話現在也沒打過來。
略微失望,帶著幾分少女的賭氣,毛利蘭將毛衣送給了更需要它的人。
明日香弦鳴揉了把少女的頭,“謝啦親愛的。”
并不知道自己當了次黃毛,她把毛衣直接套到身上,穿上后除了肩膀略顯寬松,胸口有點緊其余尺寸還算合適。
應該是一件男款毛衣,但是原本計劃的接收人身高要比她更矮。
想起松田陣平的狗鼻子,明日香弦鳴又撕裂了原本沾著血的襯衣,扔到了廢墟里。
安室透看著她的舉動,卻只想要嘆氣。
“弦鳴你現在還在門邊嗎,稍微讓開一下。”
“啊?”
明日香弦鳴聽到電鋸運作的鏈條聲隔著電影院的門傳來。
好家伙,這兩人行動力有點可怕。
隨著一陣嘈雜的電鋸聲,大門應聲倒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站在另一側。他們還穿著機動隊的制服,藍襯衫黑馬甲讓他們的身姿更加筆挺,不過邊緣處略有破損,英俊的臉頰上也有幾道擦傷。
救援隊跟在他們身后,橘紅色的衣服在這樣的緊張災難環境中顯得可愛極了,電影院驚惶失措的民眾安定了不少,開始聽從他們的指揮進行疏散。
于此同時,還有一道藍色的小身影鉆了進來,往毛利蘭的方向沖去。
明日香弦鳴認出他是白天在醫院看到的小男孩,若有所思。
工藤新一是毛利蘭的青梅竹馬,兩人現在貌似處于曖昧期,這個小孩和工藤新一幼年長得很像,對毛利蘭有著特殊的在意。
那焦急擔憂的模樣,冰藍色眼眸中閃爍著的,分明是喜歡啊。
這就很有趣了,如果他是工藤新一的親戚,以后是要玩兄弟蓋飯嗎?
臉頰被捏了一下。
卷發青年面露不滿之色,“怎么這種時候還在走神。”
萩原研二故意作出痛心姿態,“看來我對小弦鳴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在確認明日香弦鳴并無大礙后,兩人放松了很多,現在和她開起玩笑了。
黑發綠眸的女性一手勾住一人的脖子,親昵地擁抱了兩位排爆警官,“怎么會,你們才是我的定心石,一想到你們就在我一門相隔的地方,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這家伙說起情話來就不顧人受不受的住了。松田陣平摸了把鼻子,趁著旁人沒注意這邊,頂著臉上的紅暈親吻了戀人的鬢發。
萩原研二雖然很想現在就抱著戀人蹭蹭貼貼,但知道一會還有工作,他不放心讓明日香弦鳴獨自回家,決定回警局的時候把她順上。
明日香弦鳴剛想問安室透要不要一起走,回頭卻已經不見了金發黑皮帥哥的蹤影。
也是,他的身份不適合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警視廳。這小子也算倒霉,本來他是往樓下走的,如果沒遇見她聊天,估計早在爆/炸前就已經離開市政廳了。
“在看什么?”
萩原研二關切地詢問。
“那個戴眼鏡的藍西裝小男孩,你們什么時候遇到他的?”
半長發青年回憶道,“大概六分鐘前,我們一到門口就遇見他了,正想把他帶走,這小孩上躥下跳地怎么都抓不住。”
“后來急著用工具開門,就暫時沒管他了。”
明日香弦鳴算了下時間差,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幽綠眼眸愉悅地瞇起。
她踮腳對著萩原研二的嘴唇留下一個印記,“研二我愛你!”
雖然現在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半長發青年還是不自覺捂住了發燙的臉頰。
剛準備離開,卻被松田陣平抓住了衣袖,卷發青年用克萊因藍的桃花眼定定地注視著她,“那我呢?”
“我也愛你。”
松田陣平輕笑一聲,“回去補上。”
他們都知道要補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