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末世大小姐
單手掐著他的下巴, 慕遠之吻上那兩片紅唇。
唇齒間是淡淡的甜意,那是陸長郁唇上口脂的味道。紅色的口脂被他暈開,蹭到唇角上。
平時總是清淺、從身邊一掠而過的氣息, 被他含在嘴里,用舌尖挑撥。
并不甜膩, 而是淡然的草木清香, 并不太符合陸長郁給人的艷麗印象,或許這也是他的偽裝?
像糖果一樣,在舌尖一點點化開,那張冷艷的臉也開始融化。
那是屬于陸長郁的甜蜜。
濕潤的唇被細細密密地啃咬著, 慕遠之的動作輕柔,卻還是叫陸長郁覺得不適, 胳膊撐著他的胸膛就想躲開。
被他把著肩膀向下按, 牢牢箍在懷里。
手也逐漸下滑,觸到他細膩的鎖骨,掌心蹭過略粗糙的布料……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慕遠之動作一頓,他來之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按理說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的,是誰?
“放開我。”
陸長郁從他腿上下來,站起身撫了撫被弄皺的裙擺。
“看你做的好事, 把我裙子都弄皺了。”他語氣淡然,抿著被弄花的濕漉漉的唇,鳳眸也霧蒙蒙的。
一本正經(jīng)地抱怨著慕遠之把他弄得亂糟糟的。
如果在床上他渾身無力的時候, 也會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受不了了”這種話嗎?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
慕遠之不自覺地就翹起嘴角, 真恨不得立刻把小郁壓著親一萬遍。
不過很快他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怎么是你?”
打開門,他和門外的楚杭默默對峙著。越過他的肩, 楚杭看到了在會議室里的陸長郁。
小小一團縮在椅子上。
瘦削的肩、身板也薄,濃郁的藍色流淌全身。濃重的烏發(fā)散亂披在肩上,看不清神情。目光中只能看到雪白刺目的肌膚和那一點糜爛的紅。
飽滿、濕潤、帶著水汽和齒痕,因為被緊緊咬過而紅腫發(fā)燙。是清冷雪山上唯一的色彩。
他們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楚杭捏緊了拳頭,惡狠狠盯著一臉滿足的慕遠之。
“鄧老師托我來找大小姐,說是有事情商量。”
雖然很想打那張欠揍的臉,但那樣的話陸長郁肯定會生氣。不知不覺在楚杭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心起陸長郁的心情了。
而不是單純的當一個聽話的小跟班,為了不被他找茬捉弄,他說什么才會做什么。
但楚杭尚未意識到自己那多余的關(guān)心。
“你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習慣當個跟班了。”慕遠之嗤笑,剛開始的時候楚杭跟在大小姐身后還會黑著臉,一臉屈辱。
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但可惜即使這樣他也不是一條好狗。
忠犬可不會覬覦主人啊。
陸長郁聽到他們的談話,便站起身走到門口。“既然是鄧老師找我,那就走吧。”
他斂著眉,濃密的睫毛低垂,從兩人中間穿過。
如云烏發(fā)從指縫中劃過,兩人都下意識想抓住他,然后對上彼此的視線后又都收回了手。
楚杭緊隨其后,離開前低聲說了句。
“大小姐可是有男友的。”那個人還和陸長郁同居了,看上去關(guān)系很好。
話說出口就覺得心口刺痛,他又困惑于為什么自己會覺得不舒服,不禁皺了皺眉,轉(zhuǎn)身離去。
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話令慕遠之挑了挑眉。
這算是警告嗎?
去辦公室的路上,楚杭就墜在他身后,低著頭,看著陸長郁的發(fā)尾。隨著步子一搖一擺,他一顆心也跟著一搖一擺。
四周有嘈雜的人聲,路過的人和陸長郁問好。
那些嫉妒的眼神楚杭早已習慣,他滿心滿眼都凝望著走在他前面的陸長郁。
耳邊嘈雜的聲音、周圍懷著惡意的眼神,全都遠去了。
他只能看見面前輕輕晃動的發(fā)尾、似是流淌著汪洋的藍色裙擺,耳邊只有踩著心跳的腳步聲、衣料摩擦大腿的悉索聲。
鼻尖似乎也聞到了清清冷冷卻莫名誘人的味道,呼吸也不禁開始小心翼翼。
怕吹跑了這只漂亮、矜嬌的藍色蝴蝶。
可陸長郁不是隨時會被人用網(wǎng)子捕捉的蝴蝶,他是引誘凡人墮入深淵的惡魔。
楚杭想起他剛剛看到的情景,還有早上慕遠之的邀請。
他們經(jīng)常這樣做嗎?
明明誰也沒把話說清楚,就默契地知道該去哪里該做什么。先是那個棕發(fā)綠眼的男人,現(xiàn)在又是慕遠之。
怎么人人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楚杭的步子停了下來,這里是走廊的拐角處,沒什么人,光線也照不進來,顯得晦暗不明。
“大小姐……”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嗓音沙啞。
“你為什么要對慕遠之那么好?你也想和他在一起嗎?”
陸長郁步子也停了下來。
轉(zhuǎn)過身,對上他的眸子,同樣的漆黑,只是他眼底醞釀著駭人的風暴。
“你很關(guān)心他?”
楚杭沒有說話,怔愣地看著他的眼眸,明亮、濕潤,望得久了便不由自主地沉浸進去,如深陷泥潭之人。
“我不許你關(guān)心他。”
陸長郁想起系統(tǒng)說的話,原劇情中楚杭和慕遠之有曖昧,難不成兩人背著他接觸了?
他噠噠噠幾步上前,拉著楚杭的衣領逼迫他彎腰,上揚的鳳眸微瞇。
“認清楚,誰才是你的主人。”
輕緩略微沙啞的嗓音順著耳朵,吹進他心底。陸長郁的話毫不客氣,楚杭被那樣羞辱,他知道自己應該生氣。
他比陸長郁更健壯,現(xiàn)在四下無人,他完全可以撲倒他。
看他傲慢的眸子里涌出害怕惶恐的神情,冷漠的臉被脆弱打破。然后威脅他以后不能再這么羞辱自己。
散亂的烏發(fā)墨潑在地上時,大小姐會哭嗎?
蜷縮在他懷里,哽咽、顫抖,透明的淚珠溢滿眼眶。哭著和他道歉,并保證以后不會再讓別人親他了。
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蜷縮,楚杭抬起手,搭在陸長郁拉著他領子的胳膊。
稍一用力,綿軟的肉就從指縫中擠出,粗糙寬大的手緊緊嵌進去,在雪白的皮膚上硌出印子。
順著細長的手臂滑上去,在細嫩的內(nèi)里揉捏。
楚杭背壓得更低,幾乎是快要吻上去的距離。“當然是你啊,大小姐。”
氣流潮濕、熱烈,和他本人一樣霸道且極具侵略性,濃烈的氣息像火焰一樣傳遞、席卷、燃燒。
他的氣息噴在陸長郁的紅唇上,瑩潤的唇也不禁抖了抖。
這樣近的距離,彼此的氣息相融,霸道的氣息覆蓋了陸長郁全身,仿佛是一種占有、標記、宣告。
這是他頭一次在陸長郁面前顯現(xiàn)出攻擊性。
那雙狠厲的眼眸死死盯著他的唇、脖頸,向下到鎖骨和領口深處,簡直就是恨不得立刻伸出獠牙咬住獵物的野獸。
大手掐住了他細長的脖子,粗糙的掌心磨得皮膚發(fā)燙。
這是打算弒主嗎?
陸長郁冷笑一聲,踮起腳尖,一口咬上他的下巴。
“嘶——”
“知道就好。”看他痛苦地皺著眉,捂著下巴,總算覺得心情舒坦了。
“別跟著我了,我自己去辦公室。”
說完便瀟灑離去,只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身后長長的黑發(fā)拂起一片陰云。
陸長郁進來的時候,鄧溫文還在喝茶,一見他來了下意識就把茶葉藏了起來。
陸長郁每次來都要泡茶,他真是怕了陸長郁的特制茶了。
“鄧老師,找我有什么事嗎?”
“長郁來了?先坐吧。”
鄧溫文笑瞇瞇地,態(tài)度親切,如果他不是近兩米高的深皮雄性的話,或許陸長郁會真的覺得他親切溫和。
黃澄澄的眼瞳狀似不經(jīng)意間掃過他的全身,在他紅腫的唇上定格了一瞬。
“啊……長郁同學真的很受歡迎,如我所料。”
他給陸長郁端了杯茶,熱乎乎的茶杯被小心捧在手中。黑色的茶杯外壁,指尖一點瑩白,仿佛冬日枝頭的雪。
一碰就碎了、化在手心。
陸長郁輕輕頷首,“還好吧……鄧老師到底有什么事?”才坐了一會兒,他就已經(jīng)不耐煩地皺起眉了。
視線無聊地掃過整個屋子。
鄧溫文的辦公室裝修很簡單,裝飾品也很少,不像別人那樣,住久了難免有許多生活物品,他只有來時帶來的幾顆盆栽、一缸蔫蔫的金魚。
一點活人氣兒都沒有。
“沒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最近注意安全,可以的話最好別來學校。”
“因為蘇同學的事情嗎?尸體還沒找到?”
“不,已經(jīng)找到了……不過他的狀態(tài)不太好,我建議你避開他。”
他話說的很奇怪,好像蘇同學還沒有死一樣,甚至還想來找陸長郁。
陸長郁心中忽然飄過了一個想法:鄧溫文似乎知道喪尸的事情?而且看他的樣子,并不為此感到驚訝。
對普通人來說,死人復蘇難道不可怕嗎?
還是說……他并不是普通人呢。
“我明白了。”
不管鄧溫文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身份,至少他的警告沒錯。反正距離下一個情節(jié)點還很遠,他暫時躲在家里也沒什么影響。
“鄧老師,你又養(yǎng)了一條魚?”
原本只剩下四條金魚的缸中,又多了一條,不知道是不是新放的魚,看上去格外活潑,扇動著金燦燦的魚尾,攪亂了一池綠水。
鄧溫文黃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不,是之前丟失的那條回來了。”
*
楚杭以為大小姐只是今天被他氣著了,過兩天就消氣了。
可是連續(xù)一周都沒見著陸長郁,楚杭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了。他……被厭棄了嗎?
他試著聯(lián)系陸長郁,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
等了大約半個月,只有陸長郁托人帶來的一句話:你不再是我的跟班了。
楚杭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本就不想當什么小跟班,被陸長郁當傭人使喚,大小姐終于肯放過他了,楚杭覺得自己應該高興。
可他卻紅著眼眶,像是快哭了一樣。別人的嘲笑和幸災樂禍他都不放在眼里。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為什么?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嗎?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賤兮兮的,被拋棄了還要搖著尾巴哀哀祈求,像一條被馴服的狼,毫無尊嚴和野性。
系統(tǒng)提醒陸長郁要刷楚杭的好感,至少別對他太過分了。
【末日前你們要開始交往。】
陸長郁之前對楚杭態(tài)度那么差,現(xiàn)在又故意冷著不肯見他,這要怎么完成這個劇情節(jié)點?
“反正還有時間,再說吧。”嗓音慵懶,眉目也倦怠。
陸長郁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綢緞般的發(fā)絲披散在光潔白皙的背上,如同一副水墨,蝶狀肩胛骨微微突起撐起形狀。
自從被感染了喪尸病毒,他的體溫就開始逐漸降低,皮膚也越來越蒼白。
伴隨著強烈的倦怠感,他成天困倦,睡著了就很難醒,為此經(jīng)常請病假,還有好多人想來看望他。
系統(tǒng)無奈,靜謐的空間中聽見咔咔的像是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似是一聲嘆息。
床上的人已經(jīng)熟睡,那雙漂亮魅惑的鳳眸緊閉,細巧的眉頭不安地皺起。被子也從身上滑落,被什么人悄悄拉上去。
陸子川回家后發(fā)現(xiàn)陸長郁還在睡覺。
“怎么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最近天氣不好,陰雨連綿,明明還是夏天,卻氣溫驟降。陸子川回來時就已經(jīng)被凍得手發(fā)冷。
可他摸上陸長郁的額頭,撩起他細碎的發(fā)絲時,卻驚覺陸長郁的體溫比他還低。
他不禁有些擔憂,“怎么這么冷,我去叫醫(yī)生。”
剛拿起電話,冰涼的小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輕晃了晃,像是小時候惡作劇那樣。只是這只手蒼白無力,冷得像冰。
“不用,我睡會就好了。”
陸子川捉住他的手放在懷里捂著,嘴上應了下來,想著等他睡著了再悄悄找醫(yī)生來。
曲起指關(guān)節(jié)在他臉頰上蹭了蹭,軟軟糯糯,像果凍一樣,連這里也很涼。
陸長郁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陸子川懷里,冰冷的身子嵌進去,像是一團融化的雪,軟軟地趴在陸子川身上。
“別走,哥。”
頭抵在他頸側(cè)輕輕蹭了蹭,毛茸茸的,像只可愛的小貓。
“好,我不走。”
陸子川對他的撒嬌沒轍,嘆了口氣,大掌搭在他光裸的背上撫摸,一下一下,安撫似的。
細膩的肌膚如白玉,觸手溫潤,令人愛不釋手。
順著脊背一道溝壑向下,纖細的腰肢兩側(cè)有淺淺的腰窩。
陸長郁本就纖瘦,近日以來又不愛吃飯,非要陸子川逼著他才肯吃兩口,因此短短半個月就瘦了許多。
手環(huán)著他的腰丈量了一下,似乎又瘦了。
“我今天忙得都沒回家吃午飯,小郁是不是又沒吃飯?一點也不乖。”
陸長郁沒有回應他,雙目微閉,似乎又睡著了。
陸子川怕吵醒他,也不再吭聲,就那么默默地抱著他。
窗外一聲雷鳴,刺目的閃電照得屋內(nèi)亮堂堂。
大雨磅礴,雨滴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巨大的啪嗒聲。
外頭是狂風暴雨,仿佛末世前的狂熱。里頭卻很安靜,昏暗的室內(nèi),他們兩人緊緊相擁,共享體溫、氣息纏綿。
以一種親密到不尋常的姿態(tài),半裸的少年被哥哥抱在懷里,親密得幾乎要融為一體。
見證這荒唐情景的只有窗外的風聲、雨聲。
又一道驚雷轟鳴,白光照亮了一個人的身影。孤零零地屹立在風雨中,仿佛被世界隔絕,鬢發(fā)、衣服全被打濕,他融入這場狂暴中。
抬起頭,漆黑的雙目凝望著那扇窗戶。
他在做什么呢?楚杭這樣想著,僵硬地抬起腳,卻又很快就收回。大小姐不肯見他,他不敢去,怕自己更被陸長郁討厭。
因為陸長郁說過,他喜歡聽話的。
失魂落魄了一整夜,楚杭渾身濕透,最終還是帶著一身水汽,狼狽地離開了。
*
陸長郁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還總是磕磕碰碰的,搞得腿上有許多青紫,陸子川實在放心不下,就干脆居家辦公,天天守著他柔弱的弟弟。
今天好不容易哄著他吃了藥睡下,就聽見有人敲門。
“你是?”
懷疑的看著眼前這個白發(fā)黃瞳的男人,陸子川很警惕地拉著門,沒讓他進來。
鄧溫文也沒想到他在,明明資料上說陸子川這個點不會在家來著。
他從善如流地介紹道:“我是長郁的老師,今天來家訪。”
高大的雄性盡量露出溫和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像是不懷好意的狼外婆,那雙黃瞳再怎么遮掩也難掩攻擊性。
“什么時候體育老師也要家訪了?”
鄧溫文登時嘴角下撇,險些繃不住臉上虛假的笑。“……我是語文老師,陸長郁的班主任。”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陸子川依靠著門框,還是不打算讓他進來。
鄧溫文也無心糾纏,捧起手中的魚缸。
“這是給長郁的,麻煩轉(zhuǎn)交給他。”他雙手捧著透明的魚缸,偏深的膚色襯得里面的金魚格外璀璨,搖晃著魚尾,鱗片閃閃發(fā)光。
小小的魚缸里有五條小金魚,其中兩條格外活躍,可其余三條都翻起了肚皮。
“送一缸死魚?”
“不,我送的是魚缸,金魚只是順帶的,長郁不想要的話丟掉也沒關(guān)系。”
陸子川抱著一缸半死不活的金魚回到臥室,總覺得剛剛那個人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原因。
“怎么了?”
陸長郁撐起身子,發(fā)絲瀑布般從肩上傾瀉。抬起眼就看到了陸子川手中的魚缸。
“你的一個老師來家訪。”
“哦,是鄧老師吧。”他語氣熟稔,能把養(yǎng)死魚當愛好的,估計也就鄧溫文那個家伙了。
“你們很熟嗎?”陸子川抿著唇,語氣是他自己都詫異的醋味兒。
“咳,我的意思是說,他看起來不太像小郁愿意接觸的那類人。”
這話說出來陸子川自己都覺得怪,剛剛那個人是小郁的班主任,他們就是想不接觸都難吧。
“……要我把這缸金魚丟掉嗎?”
陸長郁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魚缸中那兩條很活潑的金魚,目光凝滯了一瞬。
是巧合嗎?
“先放在客廳里吧,或許鄧老師會想要回來。”陸長郁總覺得這缸魚和鄧溫文一樣,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距離末世還有一周的時候,城市里出現(xiàn)了大暴動。
人們變得暴躁易怒,頻頻打架斗毆,一句話就可能吵起來。有人開始莫名其妙地生病、死亡,沒有任何征兆地死亡,醫(yī)院里擺滿了床位,街上飄起白色的雪花——那是撒給逝去之人的紙錢。
電視里各種節(jié)目被新聞霸占。
“今日要聞:A市遭遇罕見暴雨,導致部分地區(qū)出現(xiàn)洪水,當?shù)匾呀?jīng)啟動了緊急預案,救援隊伍正在現(xiàn)場進行救援工作。”
“晚上好,這里是KK新聞,C市發(fā)生了幾起不明原因的暴動,我們正在追蹤幾起突發(fā)情況……”
“近日D省異常死亡人數(shù)攀升,有報告稱出現(xiàn)了一種不明原因的突發(fā)疾病,當?shù)匦l(wèi)生部門稱并無此事。”
“……經(jīng)調(diào)查,衛(wèi)生部門確認無任何突發(fā)疾病……屬于自然死亡。”
“……有目擊者稱一些動物表現(xiàn)出了不尋常的行為模式……已經(jīng)與當?shù)匾吧鷦游锉Wo組織合作……”
有序的社會一點點被異常的事物和恐慌的人們破壞,死亡的陰影在悄悄蔓延,只是無人知曉這場危機的到來。
關(guān)了電視后,陸長郁打算再去睡會兒,他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好多了,不再總是犯困了。
就是經(jīng)常感到饑餓,無法被滿足的饑餓。
為了照顧他,陸子川這些天都和他睡一張床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經(jīng)常無意識地抱著陸子川舔,牙根隱隱發(fā)癢。
索性最近公司里出了很多事,陸子川見他狀況好轉(zhuǎn),就安心去公司了。
要不然他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陸長郁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撲倒狠狠咬一口。
末世前一晚,陸子川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他一個人。
外頭又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很快就要下雨了。陸長郁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該把楚杭叫來了。
嘟嘟嘟——
接到他電話的第一反應是想掛斷,楚杭覺得自己不該再那么沉淪下去了,可鈴聲僅響了幾秒鐘。
他就沒忍住沖上去,拿起了電話。
“來我家吧。”
轟隆——雷鳴像那晚一樣震耳欲聾,可楚杭還是聽得到胸腔中如鼓的心跳聲。
還有自己干澀的聲音。
“……好。”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又被晾了這么久,任誰都會生氣,但陸長郁只一句話就讓楚杭心甘情愿。
這一刻,楚杭清楚地知道,他完了。
迎著風雨,踏上那條熟悉的路,楚杭忐忑地眺望著那扇明亮的窗。
像黑夜里引路的燈,又或者是深海中誘惑小魚的漂亮誘餌。
身上的衣料因吸了水而變得沉重,邁著沉甸甸的步子,他剛要踏上臺階,卻忽然發(fā)覺天邊一輪紅日。
不,不對,那是月亮。透過厚重的烏云,散發(fā)出詭異的紅暈。
那是血月……
楚杭凝望著那輪不尋常的血月,只覺得它越來越近,穿過云層,隨雨滴降落,最終倒映在他眼中。
腦子里一陣嗡鳴,他痛苦地彎下腰,抱著自己的頭。
等再睜開眼時,那雙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紅光。他直起腰,困惑地看著四周。
他這是在哪,下雨了也不知道打傘,渾身濕透,還站在陌生的地方。
兜里的手機振動了一瞬,有人給他發(fā)了條短信。
——怎么還沒來,難不成忘了我住幾樓了?
——十三層,快來。
來人的備注是小貓,難不成是這個人的情人嗎?他前腳還在打喪尸,后腳就穿越了?
熄了屏,屏幕上映出一張熟悉的臉,確認是他自己的臉,所以他沒有穿越。
手機上的日期顯示是在末世前一天,所以他重生了。
只是楚杭記得,他并沒有什么情人,所以這個小貓到底是誰呢?楚杭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最好直接離開,提前儲備一些物資,然后想辦法聯(lián)系上以后的隊友們。
可是他的腳卻死死扎在地上。
最終他還是決定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邁著步子上樓。
第025章 末世大小姐
陸長郁等得都快睡著了, 才聽見門口傳來響動。
吱呀——
臥室門被推開,客廳里明亮的光線透過門縫照進昏暗的房間內(nèi)。
他半撐起身子,神色懨懨, 松散的烏發(fā)遮住了大半面龐,皮膚白得發(fā)光, 窩在綿軟的白色被子里, 像一團冰雪,冷清、脆弱。
似乎不太習慣刺目的光線,鳳眼瞇起,拉成細絲, 目光盈盈。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牙齒咬著淡粉的唇。
好一個病美人, 楚杭挑了挑眉, 興致更深。這就是這個時空的他喜歡的人嗎?
眼光不錯。
“愣著干什么?過來幫我穿衣服。”
陸長郁不禁有些抱怨,有段日子沒見,楚杭怎么看著更呆了。
他嗓音略沙啞,悶悶的,并不如往常那樣清亮,落在耳中叫人覺得整個身子都酥麻了。
楚杭奇道:“我,給你穿?”
還從來沒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他雖然出身低微,但武力值很高,很少有人敢惹他, 末世后又是異能強者,就更沒人敢這樣命令他了。
除了那個曾百般欺辱他的大小姐……后來被他丟在喪尸堆里了, 死無全尸。
一想到那個人他就如鯁在喉,牙根恨得發(fā)癢。世上怎么會有如此齷齪的人?
不過嘛, 如果使喚他的人是個大美人……
楚杭打量了一下床上躺著的病美人,雖然看上去蒼白脆弱,烏發(fā)也遮了半張臉,但看得出來眉眼很漂亮。
目光掃過他露在外面的腿,又細又直,嫩的能捏出水。
舌尖不自覺頂了頂腮幫子,他應道:“好,我給你穿。”
這人還挺有趣,楚杭這么想著。走上前坐到床邊,手一抬就要揭開被子,被一雙細軟的手按住了。
“你干什么!”
“不是要我?guī)湍愦┮路俊?br />
“是讓你穿鞋,和之前一樣。”
陸長郁眉頭緊皺,目露懷疑,怎么感覺楚杭有點不太一樣了,他以前可沒這么大膽。
“你身上都是水,把我被子都弄濕了,快下去。”
楚杭身上的水滴溜溜流了一床,被陸長郁嫌棄地用腳揣到背上,推搡著他。
力道并不大,跟小貓似的,反倒戳地楚杭心癢癢的。
一把攥住他雪白的腳背,捏在手中。楚杭掌心很暖,又或許是陸長郁的體溫太低了,熱度順著掌心傳遞,幾乎要把他雪白的肌膚融化。
冰涼的雨水浸透了衣料,順著他的胳膊,淌到陸長郁的腳背、順著流到纖細的腳踝、雪白的小腿,直到盡頭。
“快放開我。”
隱忍地皺著眉,被冷得變淺的唇色,因緊咬唇瓣而再度殷紅,襯在白皙的臉龐上,如雪中一點艷紅。
“嬌氣,這樣就受不了了?”
楚杭哼笑道。
“我放下了還怎么幫你穿鞋,別亂動。”
他見床頭有雙提前放好的襪子,便自作主張幫他穿了。攥著小腿,一點點把棉質(zhì)的白襪套上去。
粗糙的指關(guān)節(jié)勾著襪子,從瑩潤的踝骨逐漸上移,蹭過一道紅痕。
細白的小腿盈盈一握,潔白的長襪裹著伶仃腳踝,邊緣在綿軟的小腿肚上壓下一點肉痕。
陸長郁本就皮膚薄,被感染后變得更敏感了。
感覺那只手似乎不經(jīng)意間擦過腿彎,他身子一抖,就要收回腳,卻被更用力地捏著。
“這樣我怎么給你穿鞋?乖乖別動。”
那只粗糙的屬于男人的大手,緊緊攥著他的小腿,掌中奶油似的擠出軟肉。雨水從他手上渡來,順著小腿倒流,蜿蜒出一道水漬,幾乎要打濕腿根。
“夠了…你快點。”
陸長郁體溫很低,卻還是被這點涼意激得渾身發(fā)顫。
他從楚杭手中掙脫出來,在他腰上狠狠踩了一腳。鳳眼瞪圓,臉頰也有點鼓鼓的。
楚杭想捏一把他軟軟的臉頰,卻被嫌棄地躲開。
那雙鳳眼微挑,輕慢地挑釁道:“我準你摸了嗎?不聽話就不要你了,還有,你下去跪著。”
他語氣傲慢,像是在使喚一條狗。
楚杭臉一黑,騰地站起身,黑沉沉地眼眸望著他,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戾氣和殺意。
對上陸長郁的眼眸,他睫毛低垂,抿著紅唇,貓似的矜嬌、美麗。
小美人想馴服他嗎?
他沉默了半晌,冷笑道:“好啊,好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小美人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他的跪?他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今天敢叫他跪,明天他就千百倍報復回來。
到時候希望這個美人別被他折騰死,畢竟他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啊。
楚杭緩緩單膝下跪,目光始終沒有從陸長郁身上離去。從他微張的濕潤唇瓣、裸露的修長脖頸、凹陷的鎖骨、向下到纖細的腰肢和交疊的雙腿。
赤紅的眼中是赤裸裸的欲望和期待的興味,宛如一頭找到獵物的野獸。
胸膛中一顆心臟鼓動如擂。
楚杭渾身血液滾燙,他對這個病美人越來越感興趣了。
既然小美人想挑戰(zhàn)他,那他不介意陪他玩玩。但楚杭有自信自己絕不會輸,小美人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陸長郁見他乖乖跪著了,眉頭舒緩。
“真乖。”
他垂下頭,柔軟的雙手捧著楚杭的臉頰。烏發(fā)蛛絲般垂下,擦過一節(jié)雪白后頸,發(fā)絲形成的一片陰影朦朧了陸長郁的眉眼。
微微傾身,額頭幾乎要抵在楚杭額上。
溫涼的唇瓣,攜著清甜的吐息,呼在楚杭唇齒間。他不自覺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犬牙,就聽見耳邊破碎的笑聲。
“不行,不能親。”
楚杭仰望著他笑盈盈的眸子,挑起的唇角,這樣近的距離,花香般馥郁的容顏幾乎讓人窒息。
不自覺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楚杭,和我交往吧。”軟糯的聲音順著耳朵流淌到他心底。
他頓時瞳孔緊縮,呼吸停滯。
“……交往?”楚杭把這兩個字含在舌尖翻滾、品嘗,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陸長郁以為他不愿意,手順著臉頰向下滑,指尖捏住了他的喉結(jié)。
“不愿意嗎?別忘了,你只是我的小跟班而已,不能拒絕我。”
楚杭腦子一片混亂,乍然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頓時渾身僵硬。跟班?那不是那個可惡的大小姐對他的稱呼嗎?
“你…叫陸長郁?”因為被捏住了命門,他艱難地吞咽、發(fā)聲。
“楚杭,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奇怪。”
這句話就相當于是默認了,楚杭頓時咬牙站起身,一把掐住他的臉頰,惡狠狠地質(zhì)問道:“你是陸長郁?你怎么會是陸長郁?”
陸長郁怎么可能長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會和他告白。
他煩躁地放開掐著陸長郁臉頰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青紫。
深吸了幾口氣,楚杭告訴自己,他在平行時空重生了,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但心底對“大小姐”的厭惡,再想想剛才自己鬼迷心竅的樣子,他不可能不在意。這個世界的大小姐也欺凌楚杭了嗎?
楚杭很想告訴自己沒有,但回想起剛剛陸長郁那副傲慢冷漠的樣子,顯然,即使換了個時空,這位大小姐還是那么惡劣。
“你想和我交往?好啊,不過你不能當我的女友,只能作為我的小貓。”
既然陸長郁喜歡把“楚杭”當仆人、當狗,那他就好好回敬嬌貴的大小姐。
心中沒了顧忌,楚杭冷著臉,抓著他的手腕把陸長郁壓到床上。
這重量使得柔軟的床鋪下陷,再微微彈起。
“你到底發(fā)什么瘋?”
陸長郁試著掙扎,卻被他壓得死死地,因為激烈的動作,白皙的臉頰上升起紅暈,眸子也不再冷淡,蒙上一層薄霧。
真是可憐,但楚杭可不會憐惜。
啪——
響亮的巴掌在臉上連個掌印都沒留下,楚杭被打了一巴掌反而笑了。
“沒關(guān)系,想打就打吧,等會兒我會一一討回來。”
他眼中燒著一團火,說不清是恨、還是欲,或者別的什么情緒,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情緒。
鋪天蓋地的吻落在雪白的脖頸、鎖骨上。那只手也順著腿根,撩起裙擺。
陸長郁正思忖著要用電擊棒還是床頭的相框,卻見他忽然頭一歪,沒動靜了。
沉重的身體壓著他。
僅幾秒鐘的功夫就又睜開了眼。
“……我怎么會在這里?”楚杭困惑地皺著眉,然后就發(fā)現(xiàn)被他壓在身下,一身凌亂的陸長郁。
散亂的烏發(fā)潑在雪白的床鋪上,濕潤的眼眸瞪著他,唇被咬得紅腫,下頜有道明顯的指痕。
手里也滑溜溜的,他下意識捏了捏。
“能不能放開我的腰?”
楚杭登時耳尖都紅了,他連忙爬起來,渾身僵硬地站在床邊。“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剛剛還在樓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上來了,甚至還把陸長郁壓倒在床上。
“懲罰我吧……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見陸長郁一臉郁色,抿著唇不肯說話。干脆自作主張地拿起放在床邊的鞋,就像他第一次來時一樣,仆人似的伺候陸長郁穿鞋。
虔誠地半跪著,把纖細的小腿搭在膝蓋上,掌心抵著硬質(zhì)靴跟,稍一用力就把鞋子套上去了。
不知為什么,陸長郁小腿濕漉漉的,捏在手心里很滑膩。
楚杭垂著眼,盡量控制著力道不去留下痕跡。
只是那雙白皙的腿上有一道并不分明的紅痕,他手一頓,這難道也是他失去意識時做的事情嗎?
“你今天真是瘋得厲害。”
陸長郁冷哼道。
聽到他的責備,楚杭低垂著頭,心中忐忑,怕自己又被他拋棄。
“不過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勉強原諒你。”
第026章 末世大小姐
楚杭立刻應下來, 眼巴巴地望著陸長郁,他雙手環(huán)胸,身上還帶著曖昧的痕跡, 眼睛也濕潤。
雙腿交疊,俯視著半跪在他面前的人, 眼神高傲睥睨如同女王。
仿佛下一句話就是要賜死不忠心的犬。
可他紅唇微張, 露出一點紅艷艷的舌尖,說的卻是:“當我的男友。”
楚杭:“?!”
【男主的狀態(tài)不對勁,他似乎重生了,并且對宿主有極強的恨意, 不過應該還不知道宿主的真實性別。要不要跳過這個世界?】
“如果我跳過的話,算我及格嗎?”
系統(tǒng)沒有回答, 顯然結(jié)果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盡量爭取為宿主免除懲罰。
“別擔心,我會解決的。”
陸長郁輕笑,他能馴服楚杭一次,就能馴服第二次。即使是黑化版男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經(jīng)過一晚的狂風暴雨,人們照常在床上睜開眼睛,準備上班或是上學時, 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太陽沒有照常升起。
天空變得灰暗,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一輪血月代替太陽掛在空中。
白色灰塵覆蓋了整個地表, 樹木枯萎、湖泊干涸、動物奄奄一息,整個世界都如陷入了寒冬。
但曾死去的人卻重新站了起來, 腐爛的身軀撲向曾經(jīng)的親人、朋友,撕咬著血肉, 死神的陰影籠罩了整個世界。
陸長郁還在睡夢中,就感覺自己被誰抱起來了,“真是只小懶貓。”有人這么抱怨,卻還是穩(wěn)穩(wěn)地把陸長郁抱在懷里。
他身量不大,抱在懷里很輕,也很軟。
楚杭想起昨晚上看到的風景,那雙小腿細膩的觸感,回憶著他的腰確實很細,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以后我會好好喂飽小貓的。”
他們走后,風塵仆仆的陸子川終于趕到了公寓里,昨晚他加班到深夜,窗外的風暴讓他很不安。
小時候他們一起躲在狹小的衣柜里時,外面也是同樣的雨夜,小郁縮在他懷里,小小的身軀害怕得顫抖。
陸子川一心擔憂外面那么黑那么吵,小郁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害怕?
回家的路上一時不察,他被一輛車子撞到,第二天才醒來,心中焦急,沒有注意到自己停止跳動的胸膛。
砰——
他大力推開門,見到的卻只有空蕩蕩的房間。陸子川臉色慘白,一身是血,卻顧不上身上的狼藉。
跌跌撞撞沖到臥室里,卻也沒看到陸長郁的身影。
他腦子一片混沌,連烏青的手臂化成碎肉,掉在地板上都沒發(fā)現(xiàn)。蒼白的唇色逐漸烏青,眼神也逐漸呆滯。
記憶中的身影隨著他的理性一同遠去。
一只名為陸子川的喪尸誕生了,含混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小郁……要…找到…小郁……”
暗綠的眸子里閃過欲望的光彩,作為一只新生的高階喪尸,他有著強烈的繁衍欲望,就像一頭陷入筑巢期的野獸。
他遲鈍地走向門口,破碎的手臂開始生出新的血肉。
死寂的房間內(nèi),唯一擁有生機的是那一缸翻騰的金魚,活潑地躍出水面,魚尾濺出白色的水花,在血月的照耀下,金色的鱗片閃閃發(fā)光。
一只膚色略深的手端起了那只魚缸。
“可惜,我也來晚了,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某人嘆息道。
*
楚杭憑借著記憶,僅一周就找齊了上一世的隊友,組起車隊,也準備了充分的物資。
再去往較為安全的D市途中,遇到了慕遠之的隊伍。
他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中的陸長郁,剛要欣喜,就發(fā)現(xiàn)他被楚杭緊緊抱在懷里,動作很親密,登時嘴角繃直,目光冷冷。
“整頓隊伍,今晚就歇在這里。”
兩支隊伍離得很近,又都是幸存者,傍晚時雙方隊員自然而然開始來往。
晚上很冷,暖和的篝火升起,他們圍著篝火聊天。
陸長郁縮在楚杭懷里,共享一條毯子。他像寶寶一樣被裹得嚴實,坐在楚杭腿上,只露出一個烏黑的小腦袋。
下巴尖抵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身后的軀體暖得像個火爐,熱意渡到身上,仿佛四肢都開始發(fā)燙。
冷艷的面容被火光照得發(fā)燙,眾人狀似不經(jīng)意地撇見他漂亮的臉、紅潤的唇。
他似乎身體不好,幾乎沒有走過幾步路,總是被楚杭抱在懷里。
他們總能看到他那雙纖細的小腿搭在楚杭的臂膀上,雪白的腳尖晃晃悠悠,伶仃的腳踝上時常有些青紫的痕跡。
就像是被人在深夜不知輕重地揉捏過一樣。
那張漂亮的臉冰雪似的,唇卻時常紅腫、糜爛著,鳳眸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帶著一點不自知的魅惑,就讓人覺得渾身都發(fā)麻了。
“唔……”
陸長郁覺得自己臀尖被捏了一把,頓時皺起眉頭。
反手在楚杭胳膊上也擰了一把,低聲道:“亂摸什么?”
卻不想那只手干脆撩起他的衣服下擺,溫熱的手觸到了細膩的肌膚。
“不許亂勾引別人,只能看我。”他低下頭,清淡的氣息就縈繞在鼻尖,嘴邊就是陸長郁瑩白的耳垂,楚杭差點克制不住咬上去。
毯子擋住了外面的視線,他的手就在下面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
但凡毛毯稍微滑落一點,正在吵鬧、聊天的隊友們就會看見下面的情景,面上冷漠高傲的大小姐,毯子下,衣衫被半撩起,那雪白的腰肢被人揉捏地發(fā)紅。
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得不提著一顆心,拼命地關(guān)注著自己身上的毯子有沒有滑落,臉上的紅暈和濕潤的眼眸有沒有被人注意到。
越集中注意力,身上那只手的存在感就越強。
耳邊熙攘的聲音也逐漸放大。
“慕先生,你也是羅德瓦學院的學生?”一個棕發(fā)男人興致盎然地問道。
“真是太巧了,我們隊長…和他女友也是。”
男人的語氣說不上來是嫉妒還是艷羨。
慕遠之瞇著眼,目光始終不曾從陸長郁身上離開,自然也沒錯過他隱忍地咬著唇瓣的樣子。
也不知道在毯子下做什么壞事。
聽到男人的詢問,他幽幽回應道:“是啊,真巧。”女友嗎?看來某人還不知道小郁的秘密,心中冷笑,看來小郁也不怎么喜歡他。
這一點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撿起一根樹枝挑了挑篝火,姿態(tài)閑散,似乎渾然不在意,只是手中的樹枝差點被捏斷。
“慕先生,你的異能是什么?”
慕遠之挑唇笑道:“我?我可以透視。”
余光中看見陸長郁身子一僵,神情懊惱,他才緩緩道:“開玩笑的,我可以控制草木,比如藤蔓。”
小郁真是可愛,還真信了他的話。應該很怕被他發(fā)現(xiàn)在做壞事吧?
經(jīng)過一番閑聊,隊友們都得知了一個信息。
慕遠之是來找他的愛人的,為了他多次赴險,非常癡情。陸長郁也聽到了他的話。
【初次吸血情節(jié)點即將到來,請宿主做好準備。】
陸長郁尚未咬過人,因此身體越來越虛弱,他本來打算讓慕遠之當他的第一個目標,但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有了戀人。
這樣搞他的難度可就大大提高了啊,美色騙不動,來硬的他又打不過。
因此陸長郁決定換一個更好搞的目標。
“陸…陸小姐,你的飯……”負責做飯的青年遞給他一碗肉粥,他長得蠻清秀,看上去也不強壯,發(fā)現(xiàn)陸長郁在看他后,立刻紅了張臉。
陸長郁把毯子揭開一點,伸出纖細的手臂接住那碗粥,玉似的指尖觸上熱乎的碗壁,立刻發(fā)紅發(fā)燙。
青年連忙放下碗,擔憂地把他那點白皙指尖攥在手里。
綿軟、溫涼,手感很滑嫩,他的臉更紅了,“有沒有燙著?我…我去找點涼水。”
他這么說著,卻始終不曾放開掌中冷玉似的手腕。
“沒關(guān)系,我不疼。”
陸長郁彎著眼眸,一字一句,唇瓣一張一合,隱約可以口腔里粉色的軟肉和一節(jié)艷紅舌尖。
這讓青年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佛他在邀吻、在勾引他。
可他稍微靠近一點,陸長郁立馬就又遠離他了,那雙眼中的魅意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指尖從掌中退出,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瘙癢,被什么硬質(zhì)東西輕輕撓過。
他詫異地抬眼,看到陸長郁長長的睫毛低垂,在白皙的臉頰上投出蝶狀陰影,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對上他身后楚杭陰冷的目光,立刻又低下頭。
應該是他的錯覺,陸小姐那么漂亮那么高冷,怎么可能做出勾引他的事,更別說還是當著他男友的面。
晚上趁著楚杭處理雜事的時候,陸長郁得到了一段短暫的自由活動時間,他托人給那名青年遞了紙條,隨便找了個由頭約他晚上凌晨見面。
那時候喪尸很活躍,楚杭作為最強者會去營地周圍巡視,只要沒人打攪,就有充分的時間完成任務。
【確定要更換對象為林初嗎?】系統(tǒng)再次詢問道。
“當然,我不覺得慕遠之會被我騙來。”慕遠之本就精明難騙,現(xiàn)在估計更難騙了。
陸長郁知道慕遠之以前對他有興趣,他也很想在往日的宿敵脖子上咬一口。但現(xiàn)在對方有了愛人,情況就不一樣了。
慕遠之表現(xiàn)得那么癡情,恨不得為了那個人死,估計單純的美色無法打動他。
“他肯定不會來的。”陸長郁篤定道。系統(tǒng)沉默了一會兒不再反駁。
兩支隊伍定下了巡邏守夜的順序,身為隊長的楚杭和慕遠之分別負責最危險的凌晨和黎明。
陸長郁沒能等來那個好騙的青年,因為他提前被人抓住了。
雙眼被蒙住,耳邊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在等我嗎?”他被人抓著手腕拖進帳篷里,掙扎中被綁住雙手。“別亂動,不然你男友就要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也不想被男友知道你其實是男的吧?”
第027章 末世大小姐
男人拖著他躲進一處灌木叢中。
他的聲音沙啞的不正常, 叫陸長郁聽不出身后抱著他的人是誰。
一只手掌捂著陸長郁的唇,另一只則箍住他想反擊的手。
掌心是柔軟的唇瓣和濕潤的氣流,稍一用力, 臉頰上的軟肉就從指縫中溢出。
那兩片唇像蚌殼一樣張開,漏出里面的粉肉和潔白的牙齒。舌尖也伸出來想把他的手掌抵開。
被男人用兩指夾住他吐出的紅艷舌尖。
“大小姐這么主動, 是怕被男朋友知道你的秘密, 然后被拋棄嗎?”
他低聲笑著。
“你們都做到什么地步了?肯定親過嘴了,還親哪里了?”他故作惡聲惡氣地調(diào)戲,想嚇唬一下高傲的大小姐。
察覺到懷中人身子僵硬,笑聲更加愉悅。
“只要你主動親一次我, 我就幫你保守秘密。”
仔細回想起來,他們之間, 陸長郁從來沒有主動親過他。
見陸長郁垂著頭始終不做聲。他的手掌下滑, 扣著陸長郁的下頜,強迫他偏過頭靠在自己肩上。
順滑的烏發(fā)蹭過臉頰,有些發(fā)癢。
他對上了陸長郁那雙眼眸,濕潤的鳳眸瞪著他,唇瓣倔強地抿著。
淡粉的唇瓣都被牙齒咬得發(fā)紅。
他的唇色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淺了?體溫也似乎低了許多,肌膚摸上去又滑又涼。
“慕遠之,鬧夠了嗎?要殺要打隨便你。”輕緩的嗓音有些發(fā)顫, 眼底也仿佛承了一汪泉水。
陸長郁似乎放棄掙扎了,自暴自棄地偏過頭,雙目緊閉。
濃密的睫毛如同鴉羽, 不安地抖動著,上面似乎還有幾點可憐的水珠。
這份任人采擷的模樣對比他平時的高傲冷漠, 就更誘人了。
慕遠之見自己暴露,也不再隱藏。
“我殺你打你做什么?小郁, 我只是想要一個吻。”
陸長郁還是不回答,他臉色蒼白,令慕遠之以為他真被自己嚇到了,不由心生愧疚。
懷著愧疚,他緩緩放開手,剛想在那雙濕潤的唇上親吻,就立刻被反撲倒了。
“唔!”
一時間他們地位反轉(zhuǎn),陸長郁掌控了主導權(quán)。
陸長郁的臉在他眼中無限放大,他可以看到他被揉得發(fā)紅的雪白臉頰,上面還有一點淺淺的指痕。
濕漉漉的唇微張,因為剛剛的反擊動作幅度大,輕輕喘息著。
現(xiàn)在晚上很冷,他的呼氣在寒冷的夜晚形成一道道薄霧。
低下頭,烏黑的發(fā)絲蛛絲般垂下,傾瀉在臉頰兩側(cè)、發(fā)尾垂到慕遠之鼻尖,很癢。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慕遠之以為他要親自己,不禁屏住呼吸,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背對著赤紅的月光,陰影朦朧了陸長郁的眉眼,但他的眼眸卻亮得驚人。
眼中一點可憐的水汽也沒有,銳利又得意,高高在上地睥睨著他。
“你不該相信我的。”
慕遠之驚訝地瞪大眸子,隨即失笑。
“真不愧是大小姐。”
“你在故意嘲諷我嗎?”明知道他是男的,還故意在他面前叫這種稱呼。
“我哪敢啊。”
慕遠之躺在泥地上,一身衣服都被弄臟了,頭發(fā)也沾上了泥土,顯得很狼狽,這時候他完全顧不上自己的潔癖了。
眼中只有離他越來越近的陸長郁。
他跨坐在慕遠之腰上,膝蓋緊扣,雙腳岔開。為了保暖穿的是比較厚實的長裙和黑色的小皮鞋,只漏出一點瑩白的腳踝。
月光下明晃晃的,吸引著視線。
但卻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故意折磨他似的,若即若離。
慕遠之一瞇眼,手掌放在地上,捏起一株藤蔓狀的植物催動異能,很快,兩只細長的藤蔓從地底鉆出,纏住了陸長郁的腳腕。
“……什么東西?”
他詫異中,還沒看清抓著腳踝的是什么東西,就被藤蔓抓著腳拉平雙腿,徹底栽倒在慕遠之懷里。
慕遠之怕他漂亮的長發(fā)被弄臟,一只手伸到他腦后,松松挽起絲綢般順滑的烏發(fā)。
那片白皙的側(cè)頸,有一抹并不明顯的齒痕。
他動作一頓。
“這是楚杭咬的?你讓他咬你?”
他語氣立刻陰冷,手指用力地蹭上那抹齒痕,蹭得都紅腫了,令陸長郁不適地皺起眉。
“可能吧。”他也不確定是不是楚杭留的,或者說,是哪個楚杭。
兩個人都愛親他的脖子,大部分時間都是重生黑化版的楚杭,但晚上有時候那個聽話的白楚杭就會出現(xiàn)。
說什么他親了我也要親,害得陸長郁得被吻兩次甚至三次。
“我也要咬!”
慕遠之一口咬上他的脖頸,一時間陸長郁都不知道到底他倆誰才是喪尸了。
明明他才是喪尸,怎么老是被別人咬?
慕遠之一邊吸吮著,牙齒咬住一塊雪白,在齒間擠壓,綿軟的軟肉在齒間被擠壓得變形。
陸長郁吃痛,用力推開他的頭。
“你竟然敢咬我?”身為一只喪尸,有資格咬人的只有他!
他拉開慕遠之的衣領,沖著他的脖頸一口咬下去,因為第一次不太熟練,不小心咬到了鎖骨,硌得他牙酸。
其實正常人類的血液并不能滿足喪尸的需求,只能勉強果腹,但是對一只餓了兩個月、久旱逢甘霖的喪尸來說,簡直就是美味。
就好像虛弱的人喝了一大瓶補劑一樣,虛軟的四肢逐漸恢復體力。
蒼白的臉頰似乎也有些紅潤了。
他專心致志地趴在慕遠之身上吸血,不知不覺中細腰也開始塌陷,兩具身軀更加緊貼。
慕遠之略有些驚訝地看著陸長郁的動作。
因為陸長郁表現(xiàn)地完全不像只喪尸,所以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身份,慕遠之也是。
他只是驚訝于陸長郁竟然有這種癖好。
看上去那么高冷的大小姐竟然玩得這么……花嗎?
他以為這是陸長郁在床上前的特殊癖好,就主動把領口解開,方便陸長郁繼續(xù)咬他,想往上往下、怎么咬都行。
目露期待。
結(jié)果陸長郁喝夠了就直起腰,手嫌棄地撐著他的胸膛。
“解衣領做什么,還嫌晚上不夠冷?”
他神情饜足,唇齒間都是鮮紅的血液,背后血紅的月亮為他灑下一輪紅色的光圈,宛如一只漂亮的、利用美色騙取食物的吸血鬼。
細長的眼尾有些發(fā)紅,濺上一滴血紅,如同一顆淚痣。
紅唇輕挑,惡魔般妖艷。
慕遠之被他蠱得愣神,眼神呆然,不自覺地伸出手指,蹭掉他眼尾處的血淚痣。
“……不繼續(xù)嗎?”
他心里那團火被陸長郁高高吊起,燒得越來越旺,結(jié)果陸長郁就打算這么棄他于不顧了?
陸長郁奇道:“繼續(xù)什么?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已經(jīng)暫時解決掉饑餓的問題了,所以慕遠之沒有利用價值了。
“下次有需要再找你。”他收斂了慵懶的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目光冷冷地看著慕遠之。
語氣好像在使喚一個奴仆一樣。
陸長郁的話實在曖昧,讓慕遠之又心生希望。
“作為一個x奴?”
“不,只是儲備糧。”
“遵命,我的大小姐。”
慕遠之把他扶起來,仔細拍去了長裙上的塵土,真就像個仆人一樣照料他,只是這位曾經(jīng)的貴公子一點也不覺得恥辱。
他們分先后腳離開,陸長郁在他之后,剛要離開就遇到了之前他邀請的青年。
“對不起,陸小姐,我晚上忽然有些急事就耽擱了一會兒。”
他焦急地解釋道,低著頭,目光中只有陸長郁那對伶仃腳踝,裙擺起伏間露出一雙玉色的小腿。
很適合被捏在手中細細把玩。
懷著難言的心思,他頓時臉色漲紅。
“真對不起!”
可那雙小腿的主人卻始終安安靜靜地,默不作聲,他忍不住仰起頭,目光就陷入了那雙冷厲的鳳眸里。
平時這樣的陸長郁會讓他覺得很有距離,如高嶺之花不可觸及。
可今天,他臉頰上可愛的紅暈、眼中水潤的濕氣和兩片紅腫的唇,都讓人覺得,他似乎觸手可及。
就好像被人抱在懷里暖化的一團冰雪,渾身都是被滿足被滋潤的氣息。
眉眼間似乎有一絲殘存的饜足和魅意。
青年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只是禁不住咬牙切齒,思忖著到底是誰讓陸小姐變得…變得這樣柔軟。
是楚杭隊長嗎?
不對,他還在巡邏,這片也很少有人在,剛剛他路上遇見的人只有一個。
是慕遠之,另一只支隊伍的隊長。
“陸小姐,你等會就給你重新做一份夜宵。”
這是陸長郁隨便找的借口,說什么晚上的飯不合胃口沒有吃飽。
他本來就吃得很少,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接受人類的食物了,因此青年也沒有懷疑。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陸長郁表現(xiàn)得很冷淡,轉(zhuǎn)身欲走。
“我還是再做一份吧,你吃的那么少,晚上會餓的。”
“不用,我已經(jīng)吃飽了。”
深色的長裙在面前翩翩,他與那青年擦肩而過,身后長發(fā)被微風拂起。青年聞到他身上的冷香。
如同本人一樣冷冷清清,余韻卻是勾人的香甜。
只是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一絲香甜中,混雜著別人的氣息和一股淡淡的腥甜。
就好像他剛剛才從某人的懷抱中起身。
天將明的時候楚杭終于回到帳篷里休息。
陸長郁已經(jīng)陷入熟睡,小小的身子嵌在軟乎乎的被窩里,貓似的縮成一團。
“又覺得冷了?真嬌氣。”
他這么抱怨著,卻很自然地把陸長郁攬在懷里,一接觸到熱源,那雙細長的小臂就自覺地纏住了楚杭的脖頸。
頭也埋進他頸窩,毛茸茸地小腦袋無意識地蹭了蹭。
“這時候倒是乖巧,要是永遠這么乖就好了。”楚杭抱著他躺進冰涼的被窩里,很快就把被窩暖熱了。
陸長郁立刻就無情地拋下他,翻過身背對著他又縮成一團。
“……”楚杭掰過他的肩膀,想把他翻過來正對著自己,卻不小心扯松了睡衣領口。
瘦削的肩膀和白嫩的肌膚漏出來,白皙的脖子和鎖骨之間有一道咬痕,被吸吮得又紅又腫。
痕跡很重,可見咬的人有多霸道。
他動作一頓,立刻就把衣服往下拉開。
沉著臉,目光陰冷。如果這下面還有痕跡的話……索性并沒有,只有陸長郁粉白的肌膚和突起。
那么那道咬痕到底是誰留下的,他的小貓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
他腦子里回憶起近日來陸長郁接觸過的人,幾乎很少,因為陸長郁對他們并不感興趣,從不主動接近,而他也不想小貓被別人覬覦。
楚杭大部分時候都和陸長郁在一起,不讓他和別人接觸,只有在巡邏的時候才會讓他單獨留下。
這道痕跡很新鮮,應該就是今晚他離開時做的。
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
第028章 末世大小姐
陸長郁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楚杭, 渾身散發(fā)著冷氣,沉默地看著他,眼底有血絲, 眼下也有點青黑。
“你一晚上沒睡嗎?”
楚杭不吱聲,卻忽然掐住他的臉, 埋頭就想吻下去, 被陸長郁偏頭躲過。
那枚吻就落在了他雪白的下頜上。
“躲什么?我不是你男友嗎?”他似怒似笑,語氣很差。令陸長郁不快地擰起眉頭。
“一大早發(fā)什么瘋,你刷牙了嗎?”
“……”
都已經(jīng)末世了,水資源非常稀少, 可陸長郁還是很愛干凈,而且他還要求隊友也必須愛干凈。
至少和他接觸時不能臟兮兮的。
楚杭尤其要遵守這一點, 回來時就是再冷也得簡單擦一下身上的血, 早上不刷牙就不能親陸長郁。
幸虧他們隊里有水異能,要不然他恐怕三天兩頭都親不上了。
平時他都是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迫不及待地洗漱完去索吻。
“我洗漱完了,先走了。”
他和旁邊洗漱完的隊友們打了聲招呼,就匆忙躲進了帳篷里。一旁的隊友恨得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把他一口牙刷爛,看他還怎么嘚瑟。
但是今天, 楚杭熬了一宿在思考敢親陸長郁的人是誰,壓抑的怒氣就像是一同炸藥。
被陸長郁簡單地一個拒絕炸得開花。
他猛地低下頭,手扣著陸長郁的后腦勺, 五指在細膩的烏發(fā)中穿過,被他壓在掌下。
靈活的舌頭撬起他蚌殼一樣緊閉的唇, 叩開牙關(guān),纏住了里面那條驚慌的小舌。
用力吸吮著柔軟的粉肉, 像糖果一樣舔舐。
甜蜜的津液、交纏的氣息,仿佛兩人已經(jīng)融為一體,血肉相融。
他嘗到陸長郁的甜蜜、聞到他發(fā)間的清香,看見他鴉黑的睫毛因這吻而不安地顫抖。
一個纏綿的吻,令陸長郁險些喘不過氣來。
啪——
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他捏緊那只腕子,吻得更深,更用力,含著兩片濕軟的唇用力野獸似的啃咬。
陸長郁白皙的臉上升起一團紅暈,冷眸也蒙上一層水汽。
他忽然不掙扎了,軟綿的身子塌陷在楚杭懷中。楚杭詫異地放開他,就見他蹙眉,細長的鳳眼淡淡地望著他。
臉上尚帶著一絲殘存的魅意,只是眼角一滴淚水流下。
楚杭從沒見過他哭,也沒想過要讓他哭。
那雙剔透的眸子里帶著淺淺的悲哀,看著并不分明,眼眶里承著一汪淚珠兒,欲掉未掉。仿佛一尊易碎的白瓷人偶,漂亮卻死寂。
怔然地抬起手,觸到那滴冰冷的淚珠時,他心底微顫。
“哭什么,不想親就不親了。”
見陸長郁背過身不理他,他抿著唇,憋了半晌,又道:“對不起……我…我不該強迫你的。”
楚杭此時已經(jīng)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心中既愧疚又憐惜,整個人渾身不自在。
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一樣,擰著眉頭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
“好吵。”
楚杭身子一僵,不再動作。
陸長郁微微偏過頭,他聲音有些顫抖,“你想做什么就盡管做吧,反正你是我的‘主人’,我有拒絕的資格嗎?”
從楚杭的視角,只能看到他微張的唇和冷漠的側(cè)臉。
“不是,我……”
楚杭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因為陸長郁說得沒錯,他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報復他嗎?
可一路以來他壓根沒對陸長郁做什么,而現(xiàn)在僅僅是一滴淚,就讓他愧疚得坐立難安。
這是對待討厭的人該有的心情嗎?
楚杭心中更加煩躁,他干脆出了帳篷,手剛撩開簾子,他又回過頭說了一句。
“我刷過牙了。”
高傲的大小姐那么嬌氣,楚杭怎么可能敢不刷牙就親他。
他轉(zhuǎn)身離去,沒發(fā)現(xiàn)背對著他的陸長郁挑起的唇角,鳳眸微瞇,眼中沒有一點淚水。
“我就說過了,沒事的。”
【……你很厲害。】系統(tǒng)默默道。
昨晚楚杭發(fā)現(xiàn)咬痕的時候,陸長郁就已經(jīng)醒了,因為系統(tǒng)給他在腦子里拉響了警鈴,說是要準備跳到下一個世界。
當時陸長郁還沒完全清醒,隨口安慰了一句,翻過身就繼續(xù)睡了。
“你還說我有可能會被黑化的男主殺掉。”
【根據(jù)系統(tǒng)計算,當時的情況有80%的可能宿主會死掉,我不能讓你冒險。】
“我死了你也不過是換個宿主罷了,為什么這么在意,你很關(guān)心我?”陸長郁笑瞇瞇道,他眼中閃過一抹興味的光彩。
【……】系統(tǒng)察覺到他心底的念頭,不再開口。
他的宿主真的很大膽,竟然妄圖激發(fā)自己的感情,讓他得到一些便利。但那是不可能的,系統(tǒng)被制造出來時就沒有感情模塊。
系統(tǒng)絕不可能愛上宿主。
*
一直到了晌午,他們趁著喪尸最不活躍的時間去附近搜刮物資時,楚杭才終于回過味來。
他才發(fā)現(xiàn)昨晚的事情還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小心!”
一條綠油油的藤蔓擊穿了他旁邊的喪尸,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青年。
“謝謝。”
“真是難得,楚隊長也有分神的時刻?”慕遠之調(diào)侃道。
“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
這片地區(qū)的喪尸已經(jīng)被清空得差不多了,楚杭隨手撿了一些食物放進背包里。
余光掃過旁邊的展示柜臺里擺著幾條裙子。
他的手一頓。
很漂亮,如果穿在陸長郁身上一定很好看。這些裙子當做歉禮,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
“楚隊長是想給女友帶這些裙子嗎?”慕遠之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眼就看中了那條紅色的露背裙。
他瞇著眼輕笑,率先把那條取下來。
“隊長應該不介意我拿這一條吧?”他笑得儒雅,只是腦子里的想法完全不能見人。
楚杭想起他說過他有個失蹤的愛人,估摸著是想給那人準備一條。
不過現(xiàn)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他的愛人孤身在外,估計早就沒命了。不像他,還能每天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睡覺,早上還能有個早安吻。
懷揣著一點惡劣的同情,他點了點頭。
“我想小郁也不介意的,你就拿著吧。”反正慕遠之也只能抱著裙子借物思人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
慕遠之仔細把那條裙子包好,想象著小郁穿著裙子的模樣,眉眼不禁更加溫柔,唇邊笑意更深。
“你很愛你的愛人。”
楚杭躊躇著想問他一些問題,比如要是你在你愛人身上發(fā)現(xiàn)了別人的吻痕,你會怎么做?
又覺得自己不該問,畢竟陸長郁不算他的愛人,他并不喜歡陸長郁,他對陸長郁只是……純粹的占有欲吧。
“隊長想和我聊天?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晚上再談吧。”
雖然這里暫時被清空了,但隨著時間推移,會有其他喪尸群來這里占據(jù)地盤,就像流浪貓狗一樣,趕跑了也只會來下一批,無窮無盡也。
到了晚上,又升起篝火時,楚杭才終于見到了陸長郁。
他們都刻意地躲著對方,晚上坐在篝火旁分配物資時,陸長郁也沒鉆到他懷里取暖。
纖細的身子抱著一團厚實的軟毯子,臉色蒼白。
“陸小姐,我給你拿了個熱水袋。”
“謝謝。”
他從毛毯中伸出一點瑩白的指尖,小心把熱水袋捧著,熱乎乎的,把觸到袋子的指尖都暖得發(fā)紅,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我的懷里很暖,要不要……額,沒事。”
蠢蠢欲動的某人被楚杭一眼瞪回去。
只是心里還是默默譴責隊長太兇了,怨不得陸長郁開始厭倦他了。
楚杭也很想開口叫他來取暖,但又怕當眾被他拒絕,再加上心里也始終有個疙瘩,就更開不了口了。
懷疑的眼神挨個把身邊的人掃過,甚至連慕遠之的隊伍都沒放過。
除了那個疑似喪偶的慕遠之,其余人都怎么看怎么可疑,他們看陸長郁的眼神都不純潔。
“還是很冷嗎?”慕遠之走到陸長郁身邊,目露關(guān)心,語氣卻很疏離。
“剛在篝火旁烤好的,很暖和。”
外套團成一團塞到他手中,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包著什么東西。
“男女授受不親,陸同學就自己蓋吧?”
他瞇著眼似乎在笑,火光在他冰冷的鏡片中反射,遮住了眼底露骨的情緒。
陸長郁接過那團衣料,確實暖烘烘的,剛要抽出手,就感覺指尖被什么東西輕輕捏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時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眼前只有溫柔、笑得很客套的慕遠之,他表現(xiàn)得很紳士得體,甚至止步于社交距離,生怕和陸長郁有不恰當?shù)慕佑|。
剛才指尖的那點溫熱仿佛只是個錯覺,但陸長郁知道這絕不是錯覺。
慕遠之這個壞心眼肯定別有目的。
他隨手揭開了一點團起來的外套,看到里面一抹鮮艷的紅,像是一條小裙子,就隨便放到一旁。
兩人之間的來往連一直默默視奸陸長郁的楚杭都挑不出錯誤。
他們之前本來就認識,慕遠之會關(guān)心陸長郁冷不冷也是正常的,何況他們表現(xiàn)得非常疏離,一點接觸的動作都沒有。
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很客氣。
慕遠之毫不眷戀地離開時,褲腿似乎不經(jīng)意間擦過陸長郁的小腿。
一條深綠色的藤蔓被悄悄丟下,順著地面爬上他皮質(zhì)的被火光照得發(fā)亮的小皮鞋。
蜿蜒爬上那對伶仃腳踝,再逐漸向上攀,白皙筆直的小腿被深色的細長物體纏繞。
陸長郁感覺到小腿被縛住,昨晚他把慕遠之撲倒時,也有過類似的情況。
所以慕遠之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把戲?
慕遠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是在陸長郁對面,因此可以很輕易地把他困惑的表情攬入眼中。
“楚隊長,你白天時好像有事情想問我,不如現(xiàn)在聊聊?”
與此同時,那條藤蔓也開始再次向上爬,最終沒入了長長的裙擺中,圈住了陸長郁柔軟的膝窩。
第029章 末世大小姐
藤蔓很軟, 上面有層毛茸茸的軟刺兒,挨在皮膚上癢癢的。
透明的黏液在雪白的小腿上蜿蜒出一道水漬。
陸長郁隔著裙子想扒下來,藤蔓卻好像有意識似的躲開, 然后報復似的更加用力圈緊他的腿。
甚至略微往上移動,緊緊環(huán)住大腿, 像是一條深色的腿環(huán)。
箍得很緊, 以致于那一圈白嫩的軟肉被擠壓溢出,奶油似的。
慕遠之目光微微閃動,眼中帶了分真切的笑意,他搭在膝頭的指尖微微蜷縮, 操控著那些藤蔓。
他面上鎮(zhèn)定地回答楚杭的問題,眼神卻始終留在陸長郁身上。
尤其關(guān)注陸長郁的雙腿。
陸長郁坐在個小凳子上, 厚重的布料在小腹處堆成一團, 伸著腿向外微微抻直了,裙擺就從光滑的小腿處滑落,漏出柔軟的小腿肚。
深色的布料襯得小腿又白又直。
但被那狡猾的藤蔓一霸占,陸長郁不得不蜷著腿,長長的裙子連腳尖都遮得嚴實。
身上有了異物,那種奇妙的觸感和皮膚上的癢意都迫使陸長郁不得不全心貫注地關(guān)注腿上的藤蔓。
他這一招實在狡猾,藏在那么隱蔽又尷尬的地方, 如果陸長郁想叫人幫忙,難不成要掀開裙擺讓他們幫他取下來?
那恐怕他們都要被裙子下不該有的東西嚇死了。
現(xiàn)在可不到揭露秘密的時刻,絕不能被別人、尤其是楚杭知道他其實是男扮女裝。
陸長郁咬著牙, 郁悶地把臉埋在軟乎的毯子里,整個人都自暴自棄地陷進去。
他想假裝睡覺, 可藤蔓卻不肯放過他,冰涼的尖兒戳了戳他的腿彎。
像是在邀請他繼續(xù)和自己玩一樣。
陸長郁不理它, 它就繼續(xù)向上攀,蛇似的環(huán)著綿軟的大腿根。
視覺被封閉后,觸感和聽覺反而被放大。陸長郁能感受到腿上黏糊糊的緊縛著他的東西,以及耳邊楚杭的聲音。
“如果…你發(fā)現(xiàn)你的愛人背叛你了,你會如何做?”
拐彎抹角問了一大圈,楚杭還是沒忍住問出這個問題,這實在是他的心結(jié)。
他在心中強調(diào),自己對陸長郁的只有占有欲,只是心底那團火卻燒得越來越旺,拼命叫囂著想要陸長郁。
慕遠之目光一冷,只是臉上仍帶著客套虛假的笑。
好像一個很樂意為別人解決煩惱的鄰家哥哥一樣,語氣也很柔和,“把他綁起來,關(guān)到家里,關(guān)到他認識到錯誤、重新愛上我。”
語氣中懷揣著十足的惡意,他在刻意誤導楚杭。
因為他了解陸長郁,陸長郁那樣的性格絕不喜歡被人囚禁,他不會反省,只會和那人不死不休。
雖然慕遠之得承認,他確實產(chǎn)生過那種想法,不止一次。
他手指微動,藤蔓就從陸長郁腿上繼續(xù)爬,繞過綿軟的臀,最終環(huán)住了他纖細的腰肢。
“真的?”楚杭眉頭緊皺,懷疑地看著慕遠之。
見他篤定地點了點頭,以過來人的語氣勸他要對喜歡的人霸道一點,這樣對方也會感到安全感。
拼命地踩陸長郁的雷點。
楚杭每問一次,藤蔓就會向上爬一寸,漸漸地,陸長郁的胸口都被深色的藤蔓圈住了。
繩索一樣束縛著他,在他白皙瑩潤的身子上交叉、纏繞。
只是無人得見這場春景。
因為陸長郁埋著頭,那條藤蔓甚至想爬上脖頸,鉆進濕軟的巢穴里,逼得他不得不仰起頭。
潮紅的臉就暴露在眾人面前。
眼尾的紅暈、濕潤的紅唇與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鬢角也有一點點汗珠,打濕了鬢發(fā),黏在白皙的臉頰上。
濕漉漉的眸子有些失神,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妖異,讓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頸側(cè)有細密的汗珠,緩緩沒入領子中。
莫名令人臉紅心跳的惑意和澀氣。
“身體不舒服?”楚杭終于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到他旁邊,本以為會被拒絕,卻沒想到陸長郁主動張開雙臂。
仰頭望著他,烏發(fā)從肩上潑灑而下。那雙清澈的眸子此時蒙上了一層薄霧。
認真的表情,好像眼中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楚杭一怔,看著他濕潤、委屈的眼眸,眼尾誘人的紅暈,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
“抱我。”
他彎下腰,那雙手臂水蛇似的纏住他的脖子。
小臉埋進他胸口,悶悶道:“離開這。”
“……好。”
楚杭沒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那么聽話,他只能聽見陸長郁撒嬌一樣軟軟的聲調(diào),只能看見他濕潤的唇,只能感覺到懷中綿軟的身軀。
他在逐漸被馴服、被掌控,卻渾然不知。
楚杭剛抱上陸長郁的時候,藤蔓就立刻消失了。他實力太強,慕遠之可打不過他,他不能保證不會被楚杭發(fā)現(xiàn)。
當著所有人的面,兩人進了帳篷。背后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都扎到楚杭寬闊的背影上。
恨不得取而代之。
似乎只有慕遠之若無其事,沉默地望著逐漸暗淡的火焰,一如他低落的心情。
隨手把幾根樹枝加到篝火里。
注視著那道又變得明亮的篝火,一團火焰在他眼中升起。他瞇著眼,心中計謀著要怎么除掉楚杭上位。
嫉妒什么的,那是無能者做的事,而他,要付出行動。
*
“這是給我的?”
陸長郁接過楚杭遞來的一大包衣物,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些漂亮的小裙子,尺寸也蠻合適。
“咳咳……你之前不是說,覺得衣服太少了換不過來?”
楚杭有些別扭。
“謝謝。”
看著他低垂的眼睫,長長的,一眨一眨,楚杭覺得手癢,想伸手摸一摸,卻又覺得不妥當。
這樣總感覺在談戀愛一樣。
晚上被楚杭擁著睡覺時,陸長郁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伸手打了一下,想讓他安靜點。
卻聽見一聲委屈的叫喚。
“小郁,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就打我?”小狗似的抱怨委屈,然后就抱著他的脖子啃。
在他臉上又親又咬。
陸長郁第二天醒來時又對上了一張臭臉。
“你昨晚去哪了?”
“胡說什么……”陸長郁也冷著臉,只是唇上、臉頰、脖頸全是細細密密的吻痕,一直延伸到鎖骨處,可見親吻之人深切的愛意。
雪白的下頜上還有一道青紫的指印。
“你昨晚折騰我還不夠?”
“我…折騰你?”
楚杭一愣,這些吻痕都是他親的嗎?他伸手掐住陸長郁的下頜,在柔軟的臉頰上摁出淺窩,指腹蹭過那道指印。
指腹與青紫的痕跡重疊,剛剛好吻合。
果真是他的……
而且憑他的耳力,陸長郁也不可能避過他單獨外出。
他昨晚睡蒙了還是夢游了?
“抱歉。”楚杭有些懊惱,他最近是不是道歉道得太頻繁了,怎么感覺自己這么卑微呢。
但好像確實都是他的不對。
今天隊伍要繼續(xù)前進了,慕遠之和他們的目的地一樣,因此兩支隊伍便繼續(xù)同行了。
一路上楚杭都在試著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事,卻發(fā)現(xiàn)記憶里一片空白。
連夢都沒做一個。
親他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陸長郁沒有告訴他兩個楚杭的存在,光一個白楚杭就夠磨人的了,每次出來都要纏著他親親抱抱,不給親就說他偏心。
索性他存在的時間很短。
要是讓黑楚杭也知道了白楚杭的存在,這日子真就沒法過了。陸長郁可能真的會下不來床。
車隊離開了郊區(qū),進入一片曾經(jīng)很繁榮的城區(qū)中。
空曠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只喪尸,很輕易地就能消滅,并且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的物資也很豐富,保存度也很好。
“太好了,咱們運氣不錯,找到片安全區(qū)!”
“不對,先等等。”
“這里是不是安全得太過分了?”
好歹也是個大城市,人流量自然很大,怎么可能只有這么一點點喪尸。連物資也很豐富,就像是被刻意留下的一樣,實在詭異。
就好像捕鳥人在地上留下的種子一樣,是吸引鳥兒掉入陷阱的誘餌,一旦忽視了頭上的打籠,就死無葬身之地。
“是幸存者的圈套嗎?有人已經(jīng)占據(jù)了這里吧。”
“我們和他們商量一下吧,反正也只是路過,大不了不搶他們的物資就是了。”
“隊長,要不然我們試著交涉一下?”
楚杭眉頭緊皺,“不對勁,這里沒有異能者留下的痕跡。”
而且他的記憶中并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平行時空出現(xiàn)了偏差,還是他的重生導致的蝴蝶效應?
死寂的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腥臭味。
忽然,一抹黑影從眼前掠過,直奔楚杭的面門,被他輕易一刀捅穿,簡直像是送死一樣。
腐臭的喪尸被他剖開肚皮,霎時間,那股腥臭鋪面而來。
叫人聞了就覺得頭腦發(fā)昏,眼睛也被辣得睜不開。
楚杭一腳踢開它,轉(zhuǎn)身欲把陸長郁抱在懷里,卻見他已經(jīng)進了慕遠之的懷里。
他提著長刀的手一頓。
慕遠之安撫地摸了摸陸長郁順滑的烏發(fā),沖他歉意地笑了笑。
好像是迫不得已才抱著楚杭的女友一樣,又或許只是他本性溫柔,見不得認識的學妹受苦而下意識的舉動罷了。
楚杭抿著唇,心中隱隱察覺了異樣。
捏著刀的手蠢蠢欲動。
又一只喪尸襲來,被殺氣凜凜的長刀劈成兩半,他攜著冷氣和殺意,刀刀致命。
就是不知道真正想砍的人是誰了。
喪尸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嘎達里冒出來一大堆,仿佛之前是被人指揮著躲起來了一樣。
慕遠之和所有的隊友們也都開始砍喪尸,無暇顧及陸長郁,就讓他躲在車子里。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里,喪尸也屬于動物,所以它們有抱窩的習性。】
系統(tǒng)忽然出聲。
“什么意思?”陸長郁困惑地問道。
【通俗來講就是繁衍、孕育,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小心,你哥要來了。】
第030章 末世大小姐
砰——
眾人聽見身后一聲巨響, 連忙回過頭,就發(fā)現(xiàn)原本躲在車子里的陸長郁不見了。
“該死,被詐了!”
“陸小姐……被拐走了?”
“竟然還會聲東擊西, 現(xiàn)在的喪尸已經(jīng)進化出腦子了嗎……”
“該死!”楚杭提起長刀,他咬牙切齒, 恨不得把那只喪尸剁碎。
慕遠之面色也不太好看, “有這種智商,還能操控低階喪尸,難不成就是我之前聽說的喪尸王?”
*
陸長郁被某個小喪尸拐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看著面前這個被特意布置出來的巢穴。
這里曾經(jīng)是某個商場, 如今已經(jīng)變得荒廢,到處爬滿了藤蔓, 幾乎遮天蔽日。
連光線都很難照進來, 月光透過一點點縫隙,赤紅的光線下可以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塵埃。
他被關(guān)在第三層,這里堆滿了許多雜物,中間有張柔軟的大床。
陸長郁好奇地翻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特意收集來的物資,有吃的、喝的、日常用品,還體貼地準備了醫(yī)療物資。
確實很像個巢穴, 只是喪尸收集這些做什么,陸子川又不吃人類食物,也不會受傷。
“怎么還有玩具?”
他撿起一只有點破舊的洋娃娃, 感覺很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對于人類來說, 玩具有安撫的作用,尤其是針對愛哭的孩子, 很管用。】
“又打什么啞謎呢?”
系統(tǒng)不再開口了。
大門那邊傳來動靜,陸長郁轉(zhuǎn)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表哥?”
竟然真的是陸子川,他似乎長高了許多,臉色青白,眼眶略凹陷,顯得有些陰鷙沉郁,仿佛大病一場似的。
眼神也很呆滯。
“小郁……小郁?”他嗓音沙啞,好像許久沒開口了,嗓子也跟著生銹,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木楞地走上前,他仿佛變異了一樣,本來就比陸長郁高許多,現(xiàn)在更是大了好幾圈。
只是站在他面前,影子就把他嬌小的身軀擋得嚴實,非常具有壓迫感。
陸長郁下意識想要后退,卻被他雙手捧著臉。
冰冷、寬大又粗糙的掌心,小心翼翼捧著他雪白的小臉,陸子川甚至低下頭,像是抱著只小奶貓一樣,把臉頰粗魯?shù)夭渖厦兹椎陌l(fā)頂。
一臉滿足。
“……喜歡。”
“陸子川,你不認得我了?”陸長郁沒想到他被病毒搞壞了腦子,失去了記憶和屬于人的理性。
不過目前看來他好像并不想傷害自己。
陸子川好像聽得懂他的話,仰頭嘶吼了幾聲,然后又抱著他不放。
冰冷又硬邦邦的手臂環(huán)著陸長郁的腰,硌得他反胃。
“唔—快放開我!”
高大的喪尸立刻放開手,低垂著頭,像只大狗狗一樣,暗綠的眸子里滿是委屈。
見他那么聽話,陸長郁想起之前和他同居時老被管教的屈辱。
甚至還被用零花錢威脅。
小心眼的他立刻決定報復陸子川。
冷笑一聲,他揚起下巴尖,冷聲道:“蹲下。”
本來只是試探,沒想到陸子川真的蹲下了,雙腿岔開,手撐著地,簡直和動物無異。
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能心智真的和一只大狼狗差不多。
陸長郁又試著發(fā)布了幾條命令,這只大喪尸都一一照做,要什么給什么,非常聽話,趴在地上弓著背被他當成凳子坐也不生氣。
順從得讓陸長郁很快就感覺無聊了。
他可不想在烏黑麻漆的地方待太久,心中也始終惦記著系統(tǒng)說的那句“繁衍孕育”,隱隱覺得不安。
“乖乖待著,不許跟著我。”
陸長郁走到門口,手剛放上門把手,還沒拉開就被一具冰冷的身軀撲倒了。
一瞬間他們就地位反轉(zhuǎn),陸長郁處在劣勢,生死全在陸子川手中。
“不可以…逃跑……”
他被撞得頭昏眼花。
身上是冰塊,身下是冷硬的地板,被兩面夾擊非常難受。
陸子川像小狗一樣在他脖頸處嗅來嗅去,鼻尖全是熟悉的幽香,順著領口繼續(xù)蹭下去,唇瓣擦上突出的鎖骨。
冰涼的觸感令陸長郁渾身一抖。
“我不跑,你先起來,別壓著我。”但這次陸子川卻不聽他的話了。
陸長郁忽然覺得脖子一涼,好像有什么濕軟的東西在舔他,不是那種情人間溫柔地撫慰,而是被野獸舔舐、被品嘗的滋味。
潛藏著危機,下一刻就即將被吞吃入腹。
腦子里冒出個不妙的念頭。
“陸子川,你該不會想咬——”他話說到一半,就感覺脖子一痛,陸子川竟然真的咬了他!
和之前慕遠之咬他時的小打小鬧不一樣,陸子川完全是下了死口。
獠牙緊咬,雪白的皮肉綻開血花。
他拼命掙扎,散亂的烏發(fā)潑灑在白色的地板上,如同一副漂亮的水墨畫。
剔透的淚珠從眼角簌簌而下,陸長郁控制不住嗚咽出聲。偏過頭想躲開他的唇,手腳卻被壓得死死的。
臉頰上傳來陌生的觸感,似乎是什么柔軟的布料,朦朧的眼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娃娃。
“那是……”
陸子川已經(jīng)退開了,似乎沒料到他哭得這么凄慘,僵硬地把那只娃娃捧得更近。
“不……不哭。”
破舊卻干凈的娃娃貼到他白皙的臉頰上,被淚珠浸濕。
聞到那個熟悉的淡淡皂香,陸長郁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見過它了,這個娃娃是小時候陸子川為了哄他送他的禮物,他那時很喜歡。
恍惚中,他似乎覺得脖子不太疼了,一種甜蜜、令人莫名愉悅的感覺混著淺淺的痛感,流遍全身,連四肢也開始麻痹。
襯衫被解開,暴力地拉下來,漏出瘦削的肩和大片雪白的胸膛。
白皙的頸側(cè)上尚在流血的齒痕格外顯眼。
陸子川下意識伸出舌頭去舔,吮吸著凹陷、盛著一汪血液的坑洞,把雪白皮膚上殘留的血液舔得干干凈凈,腦袋埋在陸長郁胸前,蹭得他下巴很癢。
像是安撫一樣,溫柔的唇舌使得被咬的地方傳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陸子川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音。
他動作很小心,但陸長郁仍覺得憤憤,陸子川竟然敢咬他?那他也得咬回去!
“也差不多到我第二次咬人的情節(jié)點了吧,咬喪尸算嗎?”
不等系統(tǒng)的回答,陸長郁一口咬上他的下巴,只是他沒有獠牙,很難穿透喪尸堅硬的皮膚,只能像牙沒長齊的小奶貓一樣。
含著他蒼白的皮膚慢慢研磨。
系統(tǒng)沒來得及阻止,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只喪尸互咬。
對于喪尸這種生物來說,互咬就意味著接受邀請,那么下一步就是……繁衍。
只見陸子川眼睛一亮,更加亢奮地抱著陸長郁舔,滑膩的舌頭在臉頰上舔來舔去。
好像在吃什么奶油、糖果一樣。
那雙幽綠眸子都不呆滯了,滿是興奮和期待。甚至順從地被陸長郁翻身壓住。
“臟死了,不許舔。”
陸長郁好不容易咬破了他的下巴,終于嘗到了喪尸的血液。不同于人類的甜膩,陸子川的血液嘗起來寡淡無味,水一樣。
吞到肚子里也沒有精神充沛的感覺。
他甚至覺得頭腦發(fā)蒙,手腳更加酥軟,眸子也浸潤著霧氣。
陸子川循著本能,雙手撩起他的裙擺向上推,布料在他腰側(cè)堆積成小山時,陸長郁終于明白系統(tǒng)說的“抱窩”是什么意思了。
早就失去體溫的身軀開始發(fā)燙,連呼氣都滾燙。
兩顆心臟隔著冰冷的血肉相貼,心臟開始重新跳動,血液染著彼此的溫度在身上流淌,滾燙的呼吸交換,仿佛血肉交融。
如果心臟跳動就算是活物,那么原來此時他們也活著,為了彼此。
二代喪尸是卵生動物,它們會讓一方承受卵的寄生,卵會在柔軟的腹腔中逐漸長大。卵的個頭不大,但為了提高存活率,會一次性寄生多枚。
如果陸長郁被卵寄生,肚皮會在短短一周內(nèi)迅速漲大,只能躺在床上恐慌地看著肚子一點點變大。
或者顫顫巍巍地在陸子川的攙扶下,一點點下床。
不過陸子川可能更愿意守在他床邊,野獸一樣霸道的讓母體呆在自己的巢穴里產(chǎn)仔,以避免其他競爭者搶奪。
直到卵成熟的那天,他會親眼看見可怕的或白或粉的卵從體內(nèi)排出。
聽到系統(tǒng)的提示,陸長郁連忙起身想跑,卻被抓著腳踝又跌倒在他懷里,雙手也被鉗制住。
想到自己被破開肚皮慘死的樣子,他不自覺發(fā)出抽泣聲,臉旁邊的布娃娃被放得更近,大概以為他又要哭了吧。
“不要,陸子川,你會弄死我的。”
那種程度,他絕對會死的。
陸子川此時又聽不懂人話了,他把陸長郁抱到柔軟的大床上,沉重的身軀壓得大床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緊盯著裙子被推到腰間際、一身凌亂的陸長郁。
兩條長腿被完全暴露在陸子川的視線中。
粉白的膝蓋怯怯地緊扣,小腿撐起來向兩邊撇去,手也死死壓著被推到腿根的裙擺。
他皮膚很白,從腳尖、小腿、膝蓋到大腿根,無一不如珍珠般瑩潤,嫩的仿佛能揉捏出水,輕易就能留下一道印子。
看見陸子川接近,他連連后退,腳尖蹭得床單皺成一團。
陸子川雙眼赤紅,拉著他的腿靠近自己。
“陸子川,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他孩子氣地大叫,以前被陸子川教訓的時候,只要說出這樣的話,他就會放棄繼續(xù)教育陸長郁。
但現(xiàn)在的陸子川早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沒有人性的野獸。
他抓著陸長郁的手一頓,很快就又壓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