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他單膝下跪, 手里捧著陸長郁的鞋子,這種姿態(tài),仿佛手中拿的不是鞋, 而是裝在絲絨盒里的戒指。
仰起頭,謝曲汶被他以俯視的視線睥睨著。
他望著陸長郁的臉, 自上而下, 從一雙濕潤的鳳眸、纖長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的蝶狀陰影、飽滿的唇……再往下,是略微突起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謝曲汶面色冷淡,卻伸手捉住他的腳腕。
男人戴著腕表、指節(jié)蒼白的大手抓住他纖細的腳踝,他膚白如雪, 嫩的仿佛能捏出水,被謝曲汶這么用力抓著, 指縫就能擠出奶油似的肉。
啪——
“我有允許你碰我嗎?”
“抱歉。”
很難想象到平日里那么冷漠無情、毒蛇般陰冷的謝秘書, 被人扇了一巴掌還會這樣溫順地低著頭,低聲道歉。
“手疼嗎?”
他看著陸長郁賞他巴掌的那只手,十指蔥白,指甲圓潤,柔軟的掌心帶了點血色,因為剛剛打了他,留下了那點色彩。
這樣都不生氣?陸長郁感到稀奇, 暗道謝曲汶什么時候這么有耐性了,這么屈辱的事情都忍得了。
他倨傲地抬著下巴尖,右腳踩在謝曲汶肩上。
一層薄灰蹭臟了他干凈的襯衫, 讓衣冠楚楚的謝秘書、陸氏集團的精英人士顯得有些狼狽。
這個動作使得陸長郁不得不向后靠,而他背后就是一直被當成肉墊的常烏。他一后仰, 就好似主動投懷送抱一樣,倒在了常烏壞里。
足尖抵在謝曲汶肩膀, 卻親密地靠在另一個人懷里,好似一個人滿足不了他一樣。
陸長郁看見謝曲汶眼神暗沉了一瞬,眼底閃過一抹殺氣,想著果然他一直都在隱忍。
“是不是我哥叫你找我的?真煩人。”
“不是,是我想…找你。”
謝曲汶立刻反駁,但陸長郁壓根不信,如果不是他哥的要求,謝曲汶怎么可能這么低聲下氣。
還是說他暗搓搓在鞋子里放了陷阱,想要惡搞他?
“鞋里有什么?”
“我哥呢?”
“你該不會放了釘子吧?”
他眼中的懷疑,和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揣測,都叫謝曲汶臉色越來越難看。
“什么都沒有,我保證。”
陸長郁也覺得他不敢做太過分的事,畢竟他哥還是謝曲汶的頂頭上司呢。
他矜持地點了點下巴,“行吧,準了。”
上揚的鳳眸,眼神睥睨,貓似的矜貴,脾氣也如出一轍的驕縱。
踩在謝曲汶肩上的腳也向下滑,蹭過他的胸膛,柔嫩的腳心在胸膛處微微停頓,似乎是想威懾他,在心臟上方微微用力。
力道很小,謝曲汶只覺得心臟像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樣,又癢又麻。
最終作亂的足搭在他膝頭,被他輕輕捏著伶仃腳踝。
謝曲汶盡量動作輕柔,但他因文書工作的緣故,食指和中指上生出粗糙的薄繭,只這么捏了一會兒,就見白皙的腳踝上有了道紅痕。
鞋子穿上后,謝曲汶立刻被他踩著肩膀向后推遠,仿佛嫌惡一樣。
同時不可避免地貼近身后的人。
常烏被他的后腦勺砸到下巴,立刻皺起眉頭。
“嘶,陸少還不起來嗎,就這么喜歡我?”
但他肯定不會喜歡陸二少的,就算他再討好自己,再怎么拼命往他懷里鉆,他也不可能接受。
“你的小情人都來找你了,陸少不至于饑渴到需要兩個人一起吧。還是說只有一個男人滿足不了你?”
陸長郁背對著他,猛地一個后仰,這下砸得更用力,常烏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唔……”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陸長郁冷笑,然后抱著胸噠噠噠離開了。
謝曲汶緊隨其后,關上門前,他看著疼到捂著下巴半彎著腰的常烏,幽幽說道:“常先生,注意你的身份。”
一個戲子,竟然敢那么和陸長郁說話。
他的語氣似是嘲諷,可看著那雙冷冰冰的眼眸和淡然的神情,又覺得他似乎沒這個意思。
“多謝提醒。”
謝曲汶似乎知道他的身份,還好心提醒他,畢竟以陸二少的身份,想搞他簡直太容易了。
但莫名的,常烏就是覺得他在生氣。還不是一般的生氣,而是那種老婆被搶走的無能狂怒和瘋狂嫉妒,可能是屬于alpha的直覺?
*
“你剛剛為什么要打擾我和我偶像相處?”
陸長郁背對著他,氣呼呼的樣子,謝曲汶只能看見他藏在烏黑發(fā)間的瑩白耳尖。
支棱、雪白,尖尖一點粉色。
完全無法讓人轉移視線的色彩。
“……你的偶像?”謝曲汶語氣怪異,就剛剛那個表現,誰會相信常烏是陸長郁的偶像。
誰家粉絲會狠狠給偶像來一個頭槌?
“我不管,你打擾了我的好事,就要補償我。”
“去,把我的筆撿回來。”
陸長郁指了指房間某個角落,謝曲汶順著他的指尖望去,看到了不知什么時候滾落到角落里、沾了一身灰的鋼筆。
筆帽閃著光澤,怎么看怎么熟悉的鋼筆,謝曲汶用那支筆簽署了無數份文件。
“那不是我的筆嗎?”
“現在被我征用了,去撿回來。”這話也很耳熟,謝曲汶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他也沒多想,順從地彎腰撿起鋼筆,剛交到陸長郁手里,他手一抖,鋼筆又咕嚕嚕滾到了地板上。
“又掉了,去撿,乖。”
看著陸長郁笑盈盈的臉,謝曲汶一頭霧水。這是想折騰他嗎?
但又只讓他撿筆,和以前的手段比起來簡直算不上什么。
發(fā)現謝曲汶愣著不動彈,陸長郁催促道:“快去撿啊,你怎么一點都不乖。”
“摔壞了我賠你一個新的。”
謝曲汶又默默撿起那根鋼筆,索性這根筆質量不錯,摔了兩次也沒壞。
“再去撿。”
“你真是好孩子。”
“真棒,這是給乖孩子的獎勵。”
陸長郁指揮著他彎下腰,纖長的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謝曲汶用發(fā)蠟打理整齊的發(fā)型被他搞得一團亂。
細膩柔軟的手指,快速地劃過他的下巴,很輕微地撓了撓。
標準的安撫動作……對待寵物的那種。
謝曲汶終于知道為什么他的話那么耳熟了,他那個養(yǎng)狗的鄰居和狗子一起玩木棍游戲時,也是這么哄著狗狗的。
那雙白皙柔軟的手捏著他最愛的鋼筆,然后又丟到地上。
這次正好掉在陸長郁腳邊。
謝曲汶目光幽深,他蹲下身,假裝要撿筆。趁陸長郁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小腿。陸長郁下意識就想往后退,結果跌到椅子上。
這是陸豐城的辦公椅,怕被他壓壞了,陸長郁撐著扶手想起來,又被謝曲汶壓回去。
他單膝壓上椅面,膝頭抵在陸長郁兩腿之間的縫隙。
低著頭,寬闊的肩膀仿佛巨大的羽翼,將陸長郁纖瘦的身形牢牢罩在陰影中,連求救聲也無法傳達于外界。
“撿木棍的游戲玩夠了嗎,小少爺?”
謝曲汶圈著他的手腕,指腹在細嫩的手臂上揉捏,一陣冰涼的觸感令陸長郁指尖無力地輕顫。
冰涼順著溫暖的皮膚滑落,堅硬的柱狀物被放到他掌心。
是那支他故意逗弄謝曲汶的鋼筆。
謝曲汶手掌蓋住他雪白的手背,牽引著他合上手指,“這次可要拿好了,再摔幾次就真的要壞了。”
“壞了就壞了,我難道賠不起嗎?”
“可以,當然可以,只是我只要少爺等價交換,用你最喜歡的鋼筆,換我最喜歡的鋼筆。”
說著,他壓著椅面的膝蓋微微向前。
陸長郁臉色微變,咬著唇,鳳眸也濕漉漉的,好像一直以來被欺負的人是他一樣。
啪——
他毫不客氣,又是一巴掌甩去。
“你敢威脅我……”
眼鏡被打偏,謝曲汶順手扶了扶,仍然面色不改,似乎不為所動,冷漠極了。
臉頰上有點發(fā)麻,這股刺痛傳導遍全身,便感覺到胸膛中升起一股隱秘的快感。淺色的薄唇似乎被肌肉牽動,微微上揚。
他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笑容。
老婆終于肯理他了。
被鏡片遮擋的那雙狹長眼眸,盛滿了濃濃的雀躍和興奮。
陸豐城開完會議,一回到辦公室就見陸長郁和謝曲汶各自站在一邊,涇渭分明,仿佛中間被王母娘娘劃了道銀河,氣氛古怪。
他們從前也是這樣的,陸豐城雖然覺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
“哥,你終于回來了,這里好無聊。”
陸長郁主動迎上去,語氣抱怨。只是眼神卻一直瞥向站在角落里的謝曲汶,明擺著嫌棄他。
說這里無聊,實則指的是房間里的人無趣,比如謝曲汶這家伙。
陸豐城心不在焉地安撫了他幾句,答應周末帶他出去玩。
“剛剛小郁是不是又折騰你了?別和小郁計較。”
陸豐城的話語從他耳邊擦過,謝曲汶暗自冷笑,又是這種話,仿佛陸長郁是他的一樣。
要是知道了剛剛自己還在他的辦公椅上,壓著他的弟弟。陸豐城還笑得出來嗎?
“我才懶得折騰他。”
陸長郁暗自嘀咕,沒注意到陸豐城的視線停留在他小腿上。
他剛剛嫌身上一身黏膩的汗水,在休息間換了條短褲,剛剛到膝上一點,漏出粉色的膝蓋,不知什么原因有兩團青紫。
就好像不久之前,他曾跪在地板上,仰著頭,興許還被人捏著下巴尖。
腳踝上方一點,雪白的皮膚上也有兩道指痕。
在陸豐城不在的期間,他的弟弟似乎做了什么壞事,還不肯告訴他,這說明陸長郁是主動的,對方大概率是認識的人,比如他曾經的某個情人。
陸長郁還想著周末要去哪玩,下一刻就被摟著腰,坐到男人的腿上。還是剛剛那個辦公椅。
前不久他才坐過,現在又坐了上去,只是謝曲汶換成了他哥哥。
“陸長郁,你剛剛去見誰了?”
冷硬的語氣和剛剛的溫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目光陰沉,眼底醞釀著風暴,仿佛風雨欲來。
第042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嗯?哪里也沒去啊, 我很乖的。”他眼眸彎起,柔軟的唇微張著,一派純然的樣子, 可他身上卻帶著別人的痕跡。
“騙人。”
陸豐城把著他的腿彎,指腹順著膝上軟嫩的一團向下劃去, 硬質的指甲在雪白皮膚上留下道淺淺的紅痕。
如雪中梅花, 透著莫名誘惑的意味。
指腹按在他略有些青紫的皮膚上,與上面的指痕相貼,輕輕用力,就在軟肉上按出個淺坑。
“這是什么?小郁乖, 告訴哥哥。”
低沉的語氣,仿佛帝王般充斥著上位者的威嚴, 下一句就是“坦白從寬”。
“誰知道呢, 應該是在哪里磕到了吧。”陸長郁不慎在意地撇了撇嘴,不經意間瞄了一眼旁邊的謝曲汶。
這道目光被陸豐城攔截。
兩人當著他的面勾勾搭搭,眼神纏綿,當他是死的嗎?
涼涼的眼眸望向謝曲汶。”剛剛小郁都去哪了,做了什么,你知道嗎?”說是疑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他不在的期間, 謝曲汶做了什么嗎?有沒有壓著他的弟弟,咬住他的腺體,沉重的身子讓他爬都爬不出來。
膝蓋磕在冰涼的地板上, 撞得渾身青紫,眼眸濕潤。
陸豐城眼里的冷酷和懷疑簡直要凝成冰柱, 把謝曲汶扎得千瘡百孔。
“怎么能在哥哥的辦公室里做這種□□的事情呢。”
他眸子微瞇,抓著陸長郁小腿的手稍一用力, 就見他嬌氣地皺起眉頭,喊著疼。
“疼才好,疼才能長記性。”
壓著心里的火氣,陸豐城不動聲色道:“曲汶,幫我拿醫(yī)藥箱,我給小郁腿上的傷擦點藥。”
謝曲汶眸子微微閃動,唇略微向下撇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復平常的樣子。
應了一聲,他退出辦公室。
關上門的一瞬間,他透過門縫看到了,陸豐城迫不及待地用指尖撩開陸長郁碎發(fā),漏出一片白皙的后頸。
確認腺體沒被人咬過后,臉色才略微和緩。
仿佛懷里的人不是他的alpha弟弟,而是他漂亮單純、一不小心就被人騙走的男友。
陸豐城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總是下意識把他弟弟當成柔弱的omega。
明明身為alpha,即使被咬了也不會有什么事情。
可他還是要一遍遍檢查、確認著陸長郁的貞操,這種扭曲的占有欲是極其病態(tài)的。
“小郁,以后不能隨便和人做那種事,除了…誰都不行。”
陸豐城下意識想說,只能和哥哥親近,話到嘴邊總覺得怪怪的,就干脆住了嘴。
“和我男友也不行嗎?”
“……男友?”什么時候,他和謝曲汶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
陸豐城剛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他沉聲問道:“為什么要和謝曲汶交往。”
“我怎么可能會和謝曲汶交往?”
“我男友叫常烏,目前還在追求他。不是以前那種包養(yǎng)關系,是戀愛關系,這總沒問題了吧。”
門外,正在找陸二少的常烏和拿著藥箱的謝曲汶撞了個正著。
兩人全聽到了陸長郁的那句話。
大名鼎鼎的花心二少,他……在追求常烏?而且還想和常烏交往。
兩人面色各異,常烏似乎很驚訝,但很快就面露諷刺,暗道陸二少果然喜歡他,但誰知道他喜歡過多少人?
這么廉價的愛,他可不稀罕。
不過……他的唇倒是很軟。
而謝曲汶,他渾身散發(fā)著冷氣,抿著薄唇,手里的醫(yī)療箱被捏得咯吱作響。
“是你啊,這個就麻煩你代我轉交給陸少了。”
常烏把剛剛陸二少拉下的東西交給他,便揚長而去。謝曲汶陰冷的目光自上而下掃視著他的背影。
高大、健壯,但并沒有很特殊的地方,陸長郁為什么喜歡他?
因為那張臉嗎?還是他倨傲、狼一樣野性的眼神?身為明星,常烏的臉確實不錯,有股痞帥的感覺。
如果沒了這張臉,陸長郁還會喜歡他嗎?
陸長郁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引發(fā)了什么風浪,把三個男人都攪得心神不寧。
“不行。”
陸豐城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很快就補充道:“……就算是交男友,也不能這樣隨便,而且你是alpha,要掌握主導權。”
他說了一大通,一會兒能做什么一會兒又不能做,都快把陸長郁搞暈了。
陸豐城說他不能隨便親別人、坐別人身上等等,這叫花心,是不好的。但這些事放在他身上就又被允許了。
“好麻煩,我就喜歡躺著享受,讓別人伺候我。”
“哥哥好煩,我不想聽了。”
陸長郁推搡著他的胸膛,想讓他遠離自己,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
“哥哥也是為你好。”
“外面有太多壞人了,小郁這么單純容易被人騙走,把你關起來欺負。只有哥哥會全心全意對你好,會寵著你,伺候你。”
陸豐城已然忘記了,陸長郁并不是他的親弟弟。又或是正是清楚這一點,才說出這番話呢。
“小郁不懂沒關系,以后哥哥手把手教你。”
“好吧。”陸長郁敷衍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謝謝哥哥。”
蜻蜓點水般的吻,很敷衍,但已經是陸豐城能得到的最親密的獎勵了,因一個哥哥的名義才得到這樣一個吝嗇含蓄的吻。
而他的男友呢,卻可以輕易地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是他哥哥了,是不是就能當他的男友了?陸豐城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這個想法使得胸腔中一顆心臟劇烈跳動,仿佛連脈搏都開始失控。
咚咚咚——
“陸總,醫(yī)療箱取來了。”
思路被打斷,陸豐城猛然回過神。如同被潑了盆涼水,恍然驚醒過來。
他剛剛怎么會產生那么荒謬的想法。
他一直都把陸長郁當弟弟看待,就算發(fā)現他不是自己親弟弟,也至今狠不下心把他趕出家門。
而且,陸長郁是alpha,一個如此柔弱驕縱的a,完全與他的人生理念相悖。
陸長郁可以說是他的污點。
“我馬上要去開個會議,小郁自己處理下傷吧。”陸豐城語氣忽然冷硬,沉著臉把陸長郁從身上抱下來。
“我留下來幫二少處理傷勢吧。”
“你和我一起去,你是我的秘書,不是他的助理。而且,這點傷對alpha不算什么。”
陸豐城偏過頭,看見陸長郁膝蓋上的青紫,因為他皮膚白,這一團痕跡就顯得駭人。
“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背過身,隨手緊了緊領帶,手指死死扣著領帶扣。隱忍著想去幫他擦藥的沖動。
“身為alpha就不能怕疼,這樣才能盡快長大。”
他邁著大步離開,在他的身后,謝曲汶似乎笑了,嘲諷的笑。仿佛看見了個傻瓜一樣。
連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明白、不敢承認,可不就是傻瓜嗎?
陸長郁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翻臉,難道是更年期了嗎。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后。
因為他的青梅竹馬兼死對叫他出去玩耍了。
“陸長郁,你也太不是人了!我生日都不來?”蘇梓臣在電話那頭大吼,陸長郁立馬把電話掛了。
蘇梓臣聽到電話那頭嘟嘟了半天,懵了一瞬,立刻暴怒。
一連打了好幾回,每次都發(fā)出尖銳爆鳴聲,然后被陸長郁毫不客氣地掛斷。
終于,半個小時后蘇梓臣嗓子啞得喊不出來了。
“我……咳咳…你,快…快來……”
他憋了一肚子怨氣,全都被陸長郁壓了回去,想罵人也有心無力。
“抱歉,信號不好,馬上來哦。”
蘇梓臣氣得快吐血了,他能不清楚陸長郁這個臭脾氣嗎?明擺著是故意的,想報復他。
一旁的同伴們也毫不客氣地笑話他。
蘇梓臣平時就已經夠狂了,但人外有人,陸長郁就比他還狂,專治他的壞脾氣。
也不怪乎兩人平日里就總是不對頭。
他們從小爭到大,最開始因為什么而掐架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每次都是陸長郁贏他一頭。
陸長郁對蘇梓臣沒什么看法,他欺負的人多了去了,蘇梓臣也不過其中一個而已,對他也愛答不理的。
但蘇梓臣卻總是上趕著被他揍,每回家里辦宴會還要邀請他。
即使十次邀請里有八次會被拒絕,下一次他還是會邀請陸長郁。
這一次生日宴會家里打算給他大辦,但蘇梓臣更喜歡和幾個朋友在酒吧里喝點酒,就干脆提前叫了幾個朋友。
陸長郁是最難請的,也是最晚到的。
地點定在他們最常去的一家酒吧,想著空手去不太好,就隨手在路邊一家禮品店里買了個禮物。
“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的物品嗎?”導購小姐殷勤地把他領入店內,目光難掩驚艷。
她干這行也算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美人了,但像陸長郁這樣漂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還是頭一個。
“我想買個適合當生日禮物的東西。”
“好的,是要送朋友嗎?”
陸長郁想起剛剛蘇梓臣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嗓門大的跟狗一樣,就差汪汪叫了。
“不算朋友,是給狗的,脾氣很壞的大型犬。”
導購小姐愣了一下,臉上立刻又掛上適宜的笑容,“明白了,雖然這樣的要求有點少見,但也有幾樣東西適合您的要求。”
“你挑一個直接包起來就行。”
“好的。”
導購小姐猶豫了一瞬,從狗糧、狗零食和寵物項圈里選了一圈,最終選了條精致的狗狗項圈,很輕巧,拿著也不沉。
巴掌大的禮物盒被陸長郁拿在手中。
粉色的紙質包裝,用淺藍的絲帶綁起來,上面的圖案還是狗骨頭。是導購特意挑選的。
第043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來到包廂時, 蘇梓臣等人早已等了許久。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下,他一頭金發(fā)顯得刺目,像個小太陽一樣。
不過陸長郁更喜歡叫他大燈泡, 本來比較昏暗的包廂都被他這個大燈泡照亮了。
“喲,我們尊貴的小少爺終于肯屈尊降貴來了。”
聽到蘇梓臣的冷嘲熱諷, 其他人都默默偏過頭, 不接話茬,他們可不敢跟陸長郁斗嘴。
陸長郁轉身就走,剛拉開門就聽見身后的蘇梓臣氣急敗壞道:“你跑什么?”
“我不跟不會說話的人聊天。”
“……行,我好好說話。”
蘇梓臣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 偏長的金發(fā)更凌亂了,像只剛洗完澡的金毛。他指尖夾著根煙, 也不抽, 就夾在指尖輕嗅。
煙霧繚繞間,陸長郁看見他眉頭緊皺,眼中有種與平常不相配的煩躁,聽說蘇家最近好像在忙著什么事情,興許他就是在苦惱這個。
不過陸長郁并不關心這些事,他來就是想找樂子。
“給我倒杯酒。”
他脫了外套坐在沙發(fā)上,一旁的侍者立刻給他倒了杯酒, 是他平時常喝的口味。
陸長郁并著腿坐在沙發(fā)上,臀肉被擠壓變形,柔軟的墊子立刻就印出凹陷的痕跡。雙腿相疊, 質地良好的西褲上擁,露出細白的腳踝。
纖細的小腿被半透的小腿襪包裹著, 透出一點雪白的膚色,在腳踝偏上一點的地方, 勒出一圈粉色的痕跡。
漂亮到很適合被人把玩的程度。
蘇梓臣挪不開眼,死死盯著他,夾在指尖的煙燒盡了都不知道,被燙了一下才回過神。
喉嚨干澀無比,只好拿起桌上的酒杯潤了潤嗓子。
喝到嘴里立刻就覺得不對勁,這怎么和他平常喝的口味不一樣?他慣愛烈酒,能讓他頭腦都被燒壞,可以什么都不用顧及的那種酒。
可這一杯酒,口感綿長,味道也很溫和,嘴巴里回味的時候能嘗到一點果香味。
和陸長郁的信息素很像,就好像他把他含在舌尖一樣,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額,蘇少,你拿錯杯子了,那個是陸少的……”
“咳咳咳……”
蘇梓臣一口酒嗆到嗓子眼里,咳了半天,臉都漲紅了。
“怎么不早說?!”
他竟然用了陸長郁的杯子,那豈不是就等于他們間接接吻了?他和陸長郁……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他的死對頭?
“呸,惡心,竟然沾了別的alpha的口水。”
蘇梓臣連忙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好像要很嫌棄陸長郁似的,只是他喝得太猛,又被嗆了一下。
用侍者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撒到臉上的酒水,他的目光不自覺就轉移到了陸長郁身上。
他的臉、他的唇……
陸長郁的唇看上去很軟,飽滿、紅潤,看上去就很好親。蘇梓臣頭一次發(fā)現,他那種總是吐出惡意的嘴,還能有別的用途。
“我還沒喝呢,那個杯子是干凈的。”
陸長郁似乎和他翻了個白眼,蘇梓臣愣愣地應了一聲,傻傻地盯著他的嘴巴。
不自覺地就越湊越近,他腦子好像被烈酒燒糊涂了,渾身躁得慌。
聽到陸長郁的解釋,不知怎么的,內心有些許失望。
“哼,那就好。”
蘇梓臣看上去好像更生氣了,陸長郁把準備的禮物丟給他。
“這是什么,不會是炸彈吧?”
他警惕道,以陸長郁的性格,說不準還真在里面塞了個定時炸彈。
“給你的生日禮物,不要就算了。”
蘇梓臣下意識就把禮物奪過來,跟條護食兒的狗一樣。懷疑地禮物放在掌心端詳。
盒子不大,也很輕巧,包裝的不算復雜,和其他人帶來的奢侈品相比,算是很簡陋了。但蘇梓臣就是覺得他的禮物比其他人都要好,更合他心意。
嘴角不自覺就翹起,“算你有良心,勉強原諒你了。”
他興致勃勃地把禮物拆開,像個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樣,高興地一點點拆開包裝,廉價的淺藍絲帶和粉色盒子是包裹著糖果的玻璃糖紙。
閃著絢爛的光,里面就是名為驚喜的糖果。
其他人也頗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手里的禮物盒,都很想知道陸長郁會送什么禮物給蘇梓臣。
以陸家的實力,應該是很名貴的物品吧。
一層層包裝褪去,最里面是個白色的布袋,蘇梓臣摸了摸,似乎是某種皮帶。
難不成是腰帶?
打開袋子,里面的東西就映入眼簾。
竟然是一條項圈……
深棕色的皮帶閃著油亮的光澤,扣子處還掛著個狗牌,是骨頭形狀的,很可愛,但這顯然是條寵物項圈。
陸長郁竟然送了他一條狗項圈?!
蘇梓臣臉一黑,暴怒道:“陸長郁,你這是什么意思,故意羞辱我嗎?你把我當狗?”
“啊,原來禮物是這個啊。”陸長郁也挺驚訝的,看來那位導購小姐似乎誤會他的意思了。
“你驚訝個什么勁,這不是你準備的嗎?”
“確實,既然你不喜歡的話,還給我好了。”
陸長郁想拿回禮物,卻見蘇梓臣臉色更難看了“你還想要回去?這可是我的生日禮物,送給我就不能反悔了。”
“……你喜歡那就留著吧。”
“誰說我喜歡了?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喜歡戴項圈。”
“額……蘇少,你家不是有養(yǎng)狗嗎,不如拿回家給狗戴吧。”有個同伴小聲提醒道,立馬就被蘇梓臣瞪了一眼。
“這是給我的,憑什么給別的狗!”
眾人:……你這怎么說的好像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論了?
禮物的事兒就算揭過,干喝酒沒意思,陸長郁想了想,“玩點游戲吧,和平常一樣。”
明明是蘇梓臣的主場,陸長郁卻更像是在場的主人,他一開口,侍者就遞上來一套游戲撲克,其他人包括蘇梓臣都沒有異議。
類似于國王游戲,輸了的就要抽懲罰卡。
懲罰倒不嚴重,無非就是些罰酒或是俯臥撐等體力懲罰,不過有些懲罰,比如親吻、坐腿什么的就比較曖昧了。
以往都是帶包養(yǎng)的小明星來時,他才會用這些。
現在在場的大都是alpha,還都是狐朋狗友,陸長郁自然去掉了那些不適合的懲罰卡。
“先生,已經處理好了。”侍者將游戲卡牌交給陸長郁,由他來發(fā)牌。
一輪游戲結束后,心不在焉的蘇梓臣先輸了。
他嘖了一聲,隨手抽了張懲罰牌。
與右手邊第一個人親吻。
蘇梓臣捏著卡牌的手指僵住了,他右邊第一個人……不就是陸長郁嗎?
“蘇少怎么了,快接受懲罰啊。”
眾人嘻嘻哈哈,完全不知道蘇梓臣抽中了什么卡牌。
“蘇少不會是怕了吧。”陸長郁瞇著眼嘲諷道。
紅紅綠綠的燈光下,他白皙臉頰上升騰的紅暈、濃密似蝴蝶的眼睫、那雙水潤的眼眸和濕漉漉的唇,仿佛邀請一般。
陸長郁知道他抽到的卡牌是要親吻他嗎?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們這對死對頭要親吻,唇瓣相貼、耳鬢廝磨。
應該是知道的,不然這套特意處理過的卡牌怎么可能會出現這種卡片呢,說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讓自己親他。
蘇梓臣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出現了無數絢爛的碎片,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陸長郁被另一個alpha壓在桌子上,眼淚汪汪的模樣。
還有他被陸長郁打耳光時,一瞬間產生的亢奮。
陸長郁是故意勾引他的吧,因為他現在連alpha也不顧忌了,就想著吃窩邊草嗎?
還有今天送的禮物也是,想給他戴上項圈捆住他嗎。
蘇梓臣指頭微動,那張卡牌就掉在桌面上,所有人都看見了上面的內容。
氣氛瞬間凝滯,一時之間,安靜的包廂內除了輕柔的背景音樂外就什么聲響也沒有了。”……要不算了吧,這種事情你們倆…不合適。”
“侍者是怎么做事的,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蘇少別生氣,今天是你的生日,別為這種小事動怒……”
他們都以為蘇梓臣會生氣,畢竟他和陸長郁的關系,眾人都有目共睹,一見面就要拌嘴掐架。
現在要他們做這種事兒,蘇梓臣那個脾氣不得炸了啊?
“一個吻而已。”
蘇梓臣卻咧開嘴笑了,“就怕陸少不樂意啊,你怕不怕?怕就算了,我不會欺負你的。”
“這樣什么可怕的,我親過的人多了,一個吻算什么。”
因他這句話,蘇梓臣的臉色一沉。
“陸少挺厲害啊,既然你這么有經驗,那我就不憐香惜玉了。”
他嘩啦一下起身,彎下腰,雙手捧著陸長郁的臉頰。額頭相觸,陸長郁感覺他皮膚好熱,連帶著把他的額頭也染得滾燙。
金色的發(fā)絲垂下,落在臉頰上,癢癢的。
一層暗金色的陰影罩住了蘇梓臣的眉眼,他的神情很認真,一點也沒有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動作虔誠、小心翼翼,好像手里捧著的是一朵易碎的花。
吻先落在了鼻尖上,像是不小心蹭過一樣,有點濕潤,接著便要吻上他肖想許久的唇。
很軟、有些濕潤,微微張開的殷紅的唇,有著似有似無的果香和些許醉意。
蘇梓臣感覺自己又喝到了那一杯屬于陸長郁的酒,明明度數不高,和他喝過的無數種烈酒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但唇邊清淺的香味,輕而易舉地就讓他醉了。
就在即將吻上去的那一刻,一通突兀的電話打算了他的動作。
“小郁,和朋友喝酒都不跟哥哥打聲招呼?”
“還有,玩游戲要適度,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是陸豐城的電話,而且他似乎知道陸長郁剛剛在做什么。
“你在監(jiān)視我?”
“你為什么要以常烏的名義給劇組投資?今天早點回家,好好解釋一下。”陸豐城不答反問。
“別想逃跑,你不來,哥哥就主動去找你了。”
經他提醒,陸長郁想起來自己是時候去見見常烏了,掛斷電話就要去劇組找人。
剛剛才要跟蘇梓臣親吻,結果現在轉頭就要去見別的男人,可以說是很渣了。
“不行,你要帶我一起去。”
“隨便你,”
第044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陸長郁以常烏的名義給劇組投資了一大筆錢, 變相抬高了他在劇組的地位,但這也意味著他和陸二少綁定在一起了。
他那么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如今劇組里的人已經默認常烏是陸二少新包養(yǎng)的小情人了, 看他的眼神都暗含同情和鄙夷。
“一個alpha被包養(yǎng)……”
“太不知廉恥了吧,就是想找金主也得挑挑對象吧。”
“我就知道, 他這樣的身份能進組肯定有蹊蹺。”
“你是說他走后門?不至于吧, 他的實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誰知道他是怎么吃軟飯的,肯定把陸少伺候得很周到,不然也不會這么大手筆。”
陸二少有了新情人不稀奇,但他肯出這么一大筆錢才稀奇呢。
這個常烏, 似乎不簡單啊。
他們說話完全沒避著人,常烏剛從威亞上下來, 到休息室門口就聽見他們的談話。
他砰的一聲, 踢開了門。
劇烈的聲響驚了他們一跳,“在說什么呢,這么熱鬧,不如讓我也聽聽?”
門板被拍到墻上,還彈了彈。
他呲著牙笑了笑,活似個狼崽,耳廓上的鋼釘閃著冷光。眾人默默住了嘴。
“沒…沒什么。”
他們坐鳥獸狀散去。
轉眼間, 休息室里就只有常烏和他的小助理了。
小助理幫他擦了擦鬢角的汗,順便簡單補下妝,一邊手上動作, 一邊忍不住抱怨。
“他們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 還在背后說你壞話。”
“還有陸少,非纏著你不放, 真是沒臉沒皮。還害得你名聲有損……”
常烏抿了抿唇,“夠了。”語氣有些不快,小助理訥訥地閉嘴了。
“他對誰都這樣。”常烏對陸二少的情史也有所耳聞,知道他喜歡過很多人,他的話聽著像是寬慰。
只是他的語氣,聽著更像是拈酸吃醋,令小助理困惑極了。
常烏到底是討厭陸二少還是喜歡他呢?
陸二少喜歡過很多人,但他的喜歡就像是對待寵物一樣,喜歡了就摸一摸、逗一逗,只把他們當玩物。
而對待常烏呢?至少常烏沒看出來陸二少對他有什么特殊的。
常烏不喜歡這樣,也不想淪落至此。
況且,他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比陸二少好了千倍萬倍,更值得他喜歡。
“說起來,陸少的名字叫什么來著,陸什么郁?”
聽起來和他家小魚的名字有點像,常烏這么想著。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見著他的心上人了,也不知道他如今過得怎么樣。
不知道小魚會不會在電視上看到他呢?
要是讓他看到自己的花邊新聞,被他誤會就不好了,常烏頓時皺緊眉頭,想著要找個機會當眾和陸二少劃清界限。
一定要明確拒絕陸二少,并且要讓消息大肆傳播出去。
至于陸二少會不會丟臉什么的,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陸長郁來到片場時,導演親自給他安排了個舒適的位置,既能遮陰又能很清楚地看到片場上的演員。
還特意把常烏的戲份調到了前頭,讓陸長郁一來就看到他。
他們拍的是個武打片,常烏扮演的是個實力很強的男配,他是武替出身,身體素質又很好,因此表現得很不錯。
注意到身上的視線后,常烏不自覺就挺直了脊背。
這樣熱的天氣,他被威亞吊在半空中,額發(fā)被打濕,汗水浸濕衣衫,透出健碩的身形,一點也不吝嗇地展示著自己的肌肉和腹肌。
導演連連夸贊他表現得很好,一個鏡頭都沒有浪費。
常烏矜持地點了點頭,不經意間偏過頭看向陸二少那邊,以為能看到他驚訝或者眼饞的目光。
結果卻發(fā)現他一直在和身邊那個黃毛說話,壓根沒注意到他花孔雀似的行為。
常烏心里頓時堵了一口氣。
不是說是來看他的嗎,怎么還帶了個人來,還一點都不正眼瞧他。
陸長郁正和蘇梓臣爭辯他倆誰更強壯,蘇梓臣說他有腹肌,比陸長郁這個小弱雞強多了。
“我不信,你說有就有?”
“我就是有,不信你看!”蘇梓臣撩起衣服下擺,漏出他的八塊腹肌,看得出來有健身痕跡。
陸長郁想了想自己肉乎乎的肚子,撇了撇嘴,嘴硬道:“畫的,肯定是你畫的腹肌。”
蘇梓臣哼了一聲,抓起他的手按到小腹上。
硬邦邦的肌肉硌得陸長郁手癢,絕不可能是畫出來的腹肌。
“……算你厲害。”
“好了,輪到我摸了。”
陸長郁還沒明白過來,就被他一把薅住腰帶。
他襯衫全扎在褲子里,皮帶緊緊勒出細腰,和挺翹的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的腰好細,就這么一點。”蘇梓臣捏著他的腰比劃了一下,“我一只手都能抱起來。”
“屁股倒是挺大的……”他嘟囔著,目露驚訝。
手指靈活地把襯衫從褲子里拉出來,解開最下面兩顆扣子,白嫩的肚皮就暴露在視線中。
“你想干什么?”
蘇梓臣不答,目光認真地看著他綿軟的小腹。
他看著清瘦,腰也極細,肚皮也薄,平時不見有什么贅肉,但這樣坐著的時候,那點軟肉就全堆在薄軟的小腹上。
軟軟的,看上去手感就很好。和他的一點也不一樣。
蘇梓臣五指張開,把手掌放上去,就感覺整只手被吸了進去,軟軟彈彈,肚皮上被烙印出他的形狀,仿佛是他專屬的套子一樣。
澀極了。
“好軟,好想咬一口。”
“你再亂說話我就要揍你了!”
“你敢揍我,我就掐你。”
蘇梓臣報復性地用力抓了一把,在雪白的肚皮上留下幾道指痕,對于他們這樣的關系,有些曖昧。
他倆互相摸肚子的場景全被常烏看在眼里。
曖昧到讓人看了都臉紅的氣氛,讓常烏渾身不自在。陸二少就這么饑渴,以致于一刻都離不開男人嗎?
他死死盯著他們,連一旁導演叫他都沒聽到。
蘇梓臣若有所覺,轉頭就對上了常烏黑漆漆的眼眸,眼神里滿是殺氣。
他笑了笑,狀似不經意間拉了拉衣領。
露出藏在領子下的皮帶,閃著光澤,金屬制的狗牌反射著陽光,刺目極了。
神情略有些得意。
我可是有項圈的,認主了的!你有這個待遇嗎?
常烏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不然怎么會覺得自己看懂了他挑釁的眼神。
坐了還沒兩個鐘頭,陸長郁就坐不住了。
臨近夕陽,天氣卻還是那么熱,弄得他一身汗,雪白頸側浸潤了汗珠,好似融化的奶油。
他一站起身,就覺得頭昏眼花,腦子里一陣嗡鳴,腦仁針扎般刺痛。
想著可能是有點中暑了,就沒有在意。
“常烏呢?”他問導演。
“剛剛去休息室補妝了,陸少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醫(yī)院?”
陸長郁此時臉色蒼白到令人心驚,唇卻是糜爛的色彩。
“哦,沒事。”
“蘇…梓臣?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獨自去了休息室找常烏,只覺得腦子里跟被一根棍子攪了一通一樣,疼得他咬牙。
“休息室在哪來著……”
“等等,我是來找誰的?”
【監(jiān)測到宿主即將進入異常狀態(tài),隨時準備提供援助。】
腦海中的記憶如雪花般融化,情緒也逐漸遠去。
踏進休息室后,陸長郁面露茫然,他現在腦海里空無一物,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宿主,其余的事情我之后和你解釋,請找到常烏,向他提出包養(yǎng)協議并羞辱他。】
腦子里忽然出現一道聲音,一般來說正常人都會感到害怕,但不知道怎么的,陸長郁覺得自己應該信任腦海里那道古怪的聲音。
陸長郁看著一房間的人,密密麻麻跟螞蟻窩一樣,最重要的是,全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要怎么找人?
“常烏?”他試著叫了一聲,看見人群中某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人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試探著伸出手,那個人也拉住他的手。
陸長郁頓時松了一口氣,“你聽好了,我要包養(yǎng)你。”
“好啊。”
不對,他怎么答應了?陸長郁困惑地抬起眼,看到那個面容模糊的人,他似乎在笑,只是五官全都糊成一團,顯得有些詭異。
“你應該拒絕我啊。”
“為什么?你這么漂亮,我愿意被你包養(yǎng),或者反過來也行。”
“是哦。”他呆呆地被男人牽著手,像只懵懂的小貓,即將被壞人拐走,藏在家里做些讓他哭出來的壞事。
忽然的,另一只手也被人牽住了。
同時身旁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響,“陸少不是說要包我嗎?這么快就又有了新目標,還是說你想腳踏兩條船?”
“你就這么……缺男人?”
他說的話很難聽,令陸長郁不快地皺起眉,“你誰啊,我憑什么包你?”
常烏頓時臉都僵硬了。
“你真是好樣的,陸二少,你最好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他覺得自己真是傻了,才會覺得陸二少看上去懵懵懂懂,似乎被人騙了一樣。
就不該攔著他,陸二少怎么可能吃虧,他那么花心。
經系統提醒,陸長郁總算發(fā)現他認錯人了。“所以你才是常烏?你聽好了,我要包養(yǎng)你。”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我有喜歡的人。”
“意思就是拒絕我了?嗯,這才對嘛。”
“接下來……我要羞辱你!”
陸長郁又困惑了,因為他不知道要怎么羞辱別人,“如果我罵你不行,你會生氣嗎?”
“噗——你就是陸豐城的弟弟?真有趣。”那個白衣男忍不住笑了。
“有個這么可愛的小貓卻不肯告訴我,嗯……看來以后要常和他合作了。”
第045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小郁還沒來?”
這句話陸豐城都不知道問了幾遍了, 答案都是同樣的。陸長郁跟忘了他這個人一樣,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也不來公司見他。
“抱歉,我們也聯系不上二少。”
“他今天都去哪了?”
“聽說…去了城郊。”小助理怯怯地低聲道, 生怕他發(fā)怒。因為城郊那片現在正在拍戲, 陸長郁去那兒顯然不是去當演員的。
恐怕又是去見小情人去了。
陸豐城才覺得他這些天變乖了一些,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本性復發(fā)。
花心的臭毛病改不了一點。
到底不是親的,陸家人怎么可能生出這樣的孩子,雖然是alpha, 卻柔弱的堪比omega。
除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一無所長。
還很花心, 整天流連于溫柔鄉(xiāng)里, 從別人那惹了一身臭烘烘的味道,然后被陸豐城質問時,卻一臉茫然地說什么沒聞到身上有味道。
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眸,一臉純真,卻渾身上下都是別人的信息素,混雜著各種氣息。
陸豐城的鼻子很靈,尤其在他弟弟身上, 靈敏的有點過分了。
其他人都沒怎么察覺到的時候,陸豐城就已經聞到了陸長郁身上那股甜甜的信息素里,摻著膩膩的水漬、酒味、拙劣的脂粉和一些古怪的香甜。
如果他是omega的話, 陸豐城早就有理由把他關在家里了。
但他是alpha,其他人也只會笑他一句花心就了事。但陸豐城不愿意這樣。
如果陸長郁那么渴求他人的信息素, 那么陸豐城寧愿他全身都被自己的信息素覆蓋,不論用任何方式, 親吻、咬腺體,甚至更深入的事情。
在發(fā)現陸長郁并不是他弟弟以前,他就常常產生這種想法。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敢偷跑出去鬼混?”陸豐城抿著唇,面上不動聲色,接過小助理遞來的行程安排。
只瞟了幾眼就立刻皺起眉頭。
“和林氏的會面往后排,先開部門會議。這幾天的行程重新排一遍,再交給我過目。”
助理立刻點頭應道:“明白,是我安排不當,以后一定會更謹慎的。”
他的安排確實有點小問題,但這點小錯要是放在以前,陸豐城一般不會苛責,而今天恰巧他心情不好,助理就觸到他霉頭了。
助理也明白這個理兒,接過文件就立刻退下了,省的又被老板找茬。
出門迎面就碰上了謝曲汶。
“謝秘書。”打了個招呼,他擠眉弄眼道:“可得小心點,今天老板心情不太好。”
謝曲汶淺淺笑了一下,算作回應。
陸豐城心情不好,難道他的心情就很好嗎?他身上的怨氣比陸豐城還重。
助理也笑了笑,他扭過頭后,謝曲汶上挑的嘴角立刻撇下來。
望著那扇隔絕了他和陸豐城的木門,伸手推了推有點滑下來的眼鏡,銀絲鏡框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發(fā)著冷光。
白慘的燈光照的他臉色青白,襯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和眼下一點青黑,眼底濃濃的怨氣,鬼氣森森。
他捏緊了手里的文件,輕輕壓下門把手,僅瞬息的功夫,在進門后就變了副表情。
五官平靜、眼神冷漠,挑不出一點毛病,是最令陸豐城信任的冷酷樣貌。
誰會相信這樣的人覬覦著他那個漂亮弟弟?
陸豐城正在簽文件,聽見動靜,頭也不抬就問道:“事情辦好了?”
“是,已經找到人了。”
謝曲汶放下手里的文件,想要交給他,卻被拒絕了。
“不必,你給他一筆錢就好,就當是陸家的補償。”
他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想了想又道:“多給些,不計代價。”
陸家的親緣關系并不太親密,更別說還有陸豐城這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在,哪怕是為了他,陸父陸母也不可能認回他的小兒子。
陸豐城也不打算叫他們知道,以陸父陸母的態(tài)度,他的親弟弟能不能好好活著都是個問題。
讓對方拿到一大筆錢,富裕的度過下半生可能是個更好的選擇。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陸長郁。
陸豐城捏緊鋼筆的手指頓了頓,在紙張上留下一個黑點。
看著白紙上唯一的污點,他略有些怔然。
雖然陸長郁不是他親弟弟,雖然陸長郁是他的污點,但要讓他被趕出家門,甚至離開他,陸豐城無法接受。
如果他是omega的話,陸豐城還能讓他以別的名義留下來,譬如未婚妻什么的。
但他偏偏是個alpha,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陸豐城就一直為此遺憾不已。
在陸長郁十八歲后,他的叛逆表現讓這一點遺憾達到了頂峰。
他十四歲起,陸豐城就發(fā)現兩人漸行漸遠了,從前那個整天追在他身后,軟軟地叫著他哥哥的小人兒逐漸長大,開始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一直到陸長郁十六歲時,陸豐城看到他被別人親吻。
那時候他就知道,陸長郁不會再屬于他了。未來的某一刻,他會和別人結婚,永遠離開他。
他漂亮、柔軟、乖巧,只屬于他的弟弟,已經不再了。
“我嘗試給過他一筆錢,但很遺憾,對方拒絕了。”謝曲汶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他說不想要來路不明的臟錢。”
見陸豐城對文件不感興趣,謝曲汶就把資料收回。
他是唯一知道陸長郁和常烏身份的人,按理來說他有義務讓上司知道常烏的身份。
畢竟他可是被陸長郁親口承認是“喜歡的人”。
但…這可是陸豐城自己拒絕的,等到他知道了自己的情敵就是他親弟弟的那一天,一定會很有趣。
謝曲汶蒼白的臉上,微微揚起一抹笑容。
“他原話就是這么說的,需要我告訴他真相嗎?”
陸豐城沉吟了片刻,道:“先不用,你想辦法給他的生活、工作方面安排安排,有缺錢的地方就悄悄補上。”
“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告訴我。”
謝曲汶頷首,表示明白了。
*
陸豐城一下午都沒見著陸長郁,以為他已經回家了,結果在林氏代表人身邊見到了他家弟弟。
他一時沒繃住表情,臉色沉了沉。
“喲,陸豐城,這么久不見,你就這么招待我啊?”林秦之哼笑著,他穿著一身白西裝,眉清目秀,看著倒是人模狗樣。
但手卻不老實地攔著陸長郁的肩膀,和他親親蜜蜜的,還時不時咬個耳朵。
“小郁,你哥哥好像很生氣哦。”
他嘴巴一張,熱氣兒順著耳廓飄進來,陸長郁粉白的耳尖都紅了,看上去好像也散著熱氣一樣。
“為什么?”陸長郁咬了咬唇,嘟囔著,“他就是我哥哥嗎,我好像不該讓他生氣。”
兩人當著陸豐城的面兒親昵,令他臉色更難看。
“陸長郁,你怎么在林先生那邊?還不快過來。”他語氣有點生硬,嚇得陸長郁更加瑟縮。
手指抓著林秦之的袖子,看上去就像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他好像很生氣,要怎么讓他別生我的氣?”
陸長郁這句話被林秦之聽到了,他嬉笑著把一部手機塞在陸長郁手里,“這個給你,我敢保證你跟著里面的人學,一定會讓陸豐城高興。”
“一定要沒人的時候再看哦,而且不能跟你哥哥說是我給的。”
兩人去會議室的時候,陸長郁就縮在辦公椅上,抱著身子,柔軟白皙的手腳團成一團。
雪白的下巴尖搭在膝頭,微瞇著眼,像只在曬太陽的懶洋洋的貓。
他趁四下無人,悄悄拿出林秦之交給他的手機。
里面幾乎沒有什么東西,有個很顯眼的標注成學習資料的軟件,陸長郁好奇地打開,就被白花花的一片炸得眼睛疼。
視頻里全是三三兩兩的小人,還有組團多人聚會的,看表情的話,似乎又痛苦又高興。
軟件主要分了幾大塊,什么ao、aa、oo、群xo、群xb。
陸長郁隨便點進去一個前綴是oxa的,里面還有好多小分類,辦公室桌下、學校教室、兄亂弟……
他現在是在哥哥的辦公室里,那應該是第一個吧?
挑著人氣最高的一個視頻,他小心翼翼點開,畫面開場就是和他哥哥辦公室差不多的環(huán)境。
陸長郁暗道他果然選對了。
興致勃勃地剛看了十幾分鐘,才看到視頻里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皺著眉頭,額上流著冷汗,逐漸把手伸到桌底下……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
他連忙把視頻關了,學著視頻里的人,鉆到了辦公桌下面。
這個桌子是三面封閉的,因此即使正對著門口,進來的人也不會一眼就看到藏在桌下的人。
陸豐城一進來就發(fā)現陸長郁又不見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
就算他再叛逆、再不聽話,也不能真的用鐐銬給他手腳都鎖上。
放下剛剛拿到的報告,陸豐城坐到椅子上,就感覺腿被什么東西抱住了。柔軟、溫熱,像個小火爐一樣。
他第一反應是有人偷襲,一使勁兒,腿部肌肉緊繃,想抽出腿卻被抱得更緊。
隔著一層西裝褲,那股熱度也順利傳導過來。
綿軟的一團中,有什么偏硬的突起,小小的點,這種感觸并不分明,卻令人無法忽視。
陸豐城呼吸一滯,低下頭,就對上一雙明亮的鳳眸。
濕潤、帶著點水汽,他微微嘟著嘴,以致于那雙唇看上去更具肉感,仿佛一捏就能沁出水兒。
眼底似有孺慕,或是膽怯惹人憐愛的神情。
“……小郁?你怎么在這里。”陸豐城的嗓音略有些沙啞,看著他的目光復雜,眼底深處是無法示人的火熱。
“這是個驚喜哦。”
陸長郁烏黑的眼眸彎成月牙,他抱著陸豐城的腿,身軀伏低,這樣的動作使得胸部不得不與陸豐城的腿緊貼。
在桌底下悶得久了,他額頭、脖頸浸出汗珠。
紅唇微張,有些喘不過氣。叫人一眼就看到他吐的一點紅艷艷舌尖和雪白的牙齒。
臉頰也悶上熱氣,白里透著粉。
陸豐城腿上動作一頓,就被他嚴嚴實實抱著。
他皺起眉頭,怒斥道:“你想玩什么花樣?快起來,這樣像什么樣子?”一股熱流順著小腿處上涌,陸豐城語氣更加嚴厲。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這樣惡作劇了。”他說著,用力把一條小腿抽出來,兩條腿交疊。
褲子布料很合理地堆疊成一個弧度。
“不行,你還生氣的話,我就不起來。”
陸長郁圓潤的臉頰鼓起,鐵了心要讓陸豐城消氣兒。干脆放開手,不再抱著他的腿,而是攀上他膝頭。
綿軟的掌心壓到布料上,白嫩的肌膚透出點血色。
他順著膝頭向上爬,臉就貼到了陸豐城下腹。垂著頭,一呼一吸間,熱潮涌動。
以陸豐城的視角,可以看見他低垂的眉眼、雪膚紅唇,看上去又乖又純。
可上挑的眼尾和那點紅暈,卻莫名透著股魅惑的勁兒。
“鬧夠了嗎?”
陸豐城咬著牙根,想把人拉下來。卻忽然聽到有人敲門,“陸總,剛剛的會議……”
聽見門把被轉動,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陸長郁手一縮,埋著頭,又縮回到桌子底下。
“你給我滾出……”
“額…陸總有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不是說你,你回來。”
不知道為什么被罵了的員工訥訥地又轉過身來,抱著懷里的一疊資料,放到辦公桌上時,幾乎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沉悶響聲。
看見陸豐城臉色不對勁,這名員工頭都不敢抬,認真地匯報。
他卻不知陸豐城不是在生氣,而是……
薄薄的汗水順著鬢角流下來,陸豐城隱忍地攥緊鋼筆,在文件上簽字。
指骨因為太過用力而發(fā)白。
他現在就是想讓陸長郁出來就不行了,這種狀況真的很容易被人誤會。
陸長郁又被悶到桌下面,想著現在的發(fā)展還沒出狀況,和他在視頻里看的差不多,就干脆地決定要繼續(xù)下去。
手伸上去想摸到桌面上,他不太清楚細節(jié)是怎么弄的,因此手法很拙劣,不得章法。
仿佛隔靴搔癢,摸不到痛楚。
瘙癢順著迷走神經蔓延到全身,陸豐城額上冷汗更甚。
忽然,陸長郁感覺胳膊蹭到了什么硬質的東西,似乎是不小心磕到桌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雪白的肌膚硌出青紫。
“哥哥,你是青蛙嗎?怎么還長出三條腿了。”
陸豐城聽到他輕緩的聲音,軟軟糯糯,仿佛棉花糖一樣,含在嘴里一陣兒就化了。
室內很安靜,只有那名員工報告的聲音,因此他的聲音就顯得很突兀。
“嗯?好像有什么聲音。”那名員工困惑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謝曲汶推了推眼鏡,回道:“什么聲音?你聽錯了吧。”
他撇了一眼低著頭,拿著鋼筆卻半天沒動作的陸豐城。
薄唇緊抿,唇角繃直。
“我什么都沒聽到。”低沉的語氣,眼神同樣很不愉快。
陸豐城仿佛才回過神,他沉聲道:“什么都沒有,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明天再繼續(xù)。”
“你們都下班吧,今天也不早了。”
那名員工立刻興高采烈地走了,辦公室里就剩下一個謝曲汶。
“陸少很熱嗎?怎么流了這么多汗。”
他狀似關心地問道,只是臉色冷冰冰的,臉上連一個敷衍的笑都沒有。謝曲汶心底的那個懷疑讓他笑不出來。
“還好,你先走吧,我馬上也要下班了。”
謝曲汶頷首,便轉身離開。
踏出辦公室的門前,他偏過頭問道:“怎么不見二少,他已經回家了嗎?”
“或許吧,說不準又去哪里鬼混了。”
修長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這是表示他不耐煩的小動作。同時眼神也沒有閃躲或是看向桌底下,說明他大概率沒有說謊。
謝曲汶默默在心底分析,覺得他應該不至于那么畜生。
“你今天的問題好像很多。”
“抱歉,以后我會注意少問點和工作無關的話題。”
謝曲汶這次很干脆地踏出辦公室的大門,腳步輕快了許多,似乎臉色也沒那么蒼白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陸豐城立刻把陸長郁從桌子底下拽出來。
寬大的手掌握著他的手腕,細白的腕子被男人用力捏緊,攥出一圈紅痕。掐著細腰,就把陸長郁抱上了椅子。
他也半壓上去,辦公椅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仿佛不堪重負。
衣衫從腰間開始,向上卷起,漏出一截細窄的腰肢,在白熾燈的照射下仿佛發(fā)著光。
薄軟的小腹上,尚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浸潤著淺白的色澤,仿佛被人潑了牛奶一樣,散發(fā)著可口的香甜氣息。
“剛剛的事情,誰教你的?”陸豐城質問道。
手掌掐著他的臉頰,糯糯的肉感,從指縫中溢出。指腹稍一用力,就按出個淺坑,手指留戀地嵌進去。
“沒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學的。”
那雙鳳眸幾乎要瞪圓,驚訝地看著他,那雙眸子更加濕潤,眼眶也有點紅。似乎被陸豐城欺負了一樣,委屈得快哭了。
“我是看視頻自己學的,我只是想讓你高興。”
結果他費盡心思,陸豐城不僅沒有消氣,看上去還更生氣了。
陸豐城瞇著眼,指腹蹭上他一開一合的唇,手感如預料的一樣軟,透著股誘人的馨香。
讓人想要到深處細細探究。
“你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嗎?”他已經大概猜到陸長郁看的是什么視頻了,他似乎一點也不懂。
但那是可能的嗎?混跡花叢的陸二少不懂那些東西?
還是說陸長郁就是故意的,想惹他生氣,看他狼狽的樣子。
他是不是對其他人也做過類似的事情,藏在桌子底下給別人一個“驚喜”,然后被熱烈地擁在懷里,親吻或者是更親密的事情。
陸長郁搖了搖頭,想要咬著唇,結果一下子咬到了陸豐城的手指,被堅硬的指甲硌得牙酸。
“嘶……真不知道,我還沒看完呢,能不能讓我再看看。”
他說話間,陸豐城的手指也沒有避開,仍然壓著柔軟的唇,一截溫熱的舌尖似乎無意間舔過指尖,留下一道晶瑩,令陸豐城眸子更加深沉。
“真不知道?沒關系,后面會發(fā)生的事情哥哥教你。”
陸豐城仍然不信他,他哼笑著,一手控制住陸長郁的雙手,另一只手掐住腰。
埋下頭。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陸長郁想從兜里掏出手機,卻被離得更近的陸豐城拿走了。
陸長郁疑惑地看著他,忽覺一陣酸軟,眼眶更紅了,咬著唇,略顯豐腴的唇肉被牙齒咬得更深。
他微張著嘴,唇角一道水漬,問道:“想接?”
第046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陸豐城兩指拎著手機, 閃爍的屏幕在指尖晃動。
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蘇梓臣。
陸豐城知道他,是個脾氣暴躁的小子,從小就和陸長郁玩得很好。
他們年紀更接近, 更有共同話題,說不準一起出去喝酒的時候, 還偷偷吐槽過他這個老古板哥哥呢。
陸長郁搖頭, 眼中含了可憐的淚珠,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閃著細碎的光,如星子般爍爍。
“不接,我又不認識他。”
這句話說得很中聽, 陸豐城輕笑著捏著那部手機。
那頭發(fā)現沒人接聽,又打來了一連串電話, 可見其脾氣有多厲害, 不愧是號稱毒辣小太陽的蘇梓臣。
勢要將陸長郁燒的渾身滾燙,融化在他身上。
“他好像很著急,還是接吧。”
手指撐著手機背面,陸豐城點了接聽,把手機貼近陸長郁的耳朵。
白嫩的耳尖被那上面的涼意浸/透,被屏幕發(fā)出的白光罩著,泛著一點點藍光。
圓潤的臉頰也被照亮, 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令人很想伸手撩撥。
陸豐城沒有開免提, 而是也把耳朵貼在手機上。
隔著個冰涼的手機,他們幾乎側臉相貼。
現在室內只有他們兩人, 呼吸間,仿佛連氣息也交融, 空氣中飄著淺淺的信息素,此時也融為一體。
一片寂靜中,陸豐城的手掌向下探去。
“陸長郁!你又丟下我自己跑了?”
“你說要我等你,結果你自己卻一聲不吭走了,也不告訴我,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蘇梓臣又氣又委屈。
他蘇大少什么時候聽過別人的話,連父母的話都是選擇性聽,也就陸長郁在他面前能說上話。
要是換了其他人,蘇梓臣只會給個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
他叫蘇梓臣等著,蘇梓臣就真的在冷風中凍了半宿。
還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
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這要是換了別人,蘇梓臣早就抄起酒瓶給那個人頭上來個暴扣了。
但是這個敢玩他的人是陸長郁。
蘇梓臣委屈巴巴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好歹吃塊蛋糕再走吧。”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落寞,混雜著一些風聲。
蘇梓臣似乎還待在片場,像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一樣,嗚嗚叫著,想要去找主人,卻不敢離開半步。
萬一主人一會就回來找他了怎么辦走掉主人就找不到他了。
于是只好耷拉著耳朵,坐在原地,難過得耳朵都耷拉下來。
晚上比較潮濕,細微的水珠吸附在發(fā)絲上,金色的碎發(fā)被潮氣打濕,搭配著他失落的神情,像只垂頭喪氣的金毛。
發(fā)現陸長郁不見了以后,蘇梓臣跑遍整個片場都找不到他。
導演和編劇對此也不清楚,后來還是某個員工告訴他,陸少跟著林先生走了。
他腦子里嗡的一聲,感覺眼前炸開了一片白光,一股奇怪的情緒涌遍全身,很生氣,因為陸長郁拋下他了,但更多的是一種嫉妒。
他們從小就認識,蘇梓臣很了解他,以他的秉性,跟別人走意味著什么。
陸長郁會被人抱,可能一晚,可能一天,或者更久。
然后再次見面時,他就會帶著一身的慵懶和倦怠,懶懶地掃他一眼。
白皙的脖頸上帶著鮮艷的吻痕,唇也變得紅腫,身上是被滋潤過的香甜氣息。
蘇梓臣時常看著他那副樣子發(fā)呆,被他事后那一眼看得頭皮發(fā)麻。
等反應過來時,立馬就懊悔自己不像樣的反應。怎么能看著陸長郁那個家伙看呆了?
他那么嬌縱的脾氣,有什么好的。
這么多年的相處,蘇梓臣很了解他的惡劣性格,從初見時他們倆就結下了梁子。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長郁穿著條漂亮的小裙子,像個乖巧的小女孩。
烏發(fā)紅唇,睜著雙烏黑的眸子,手里捧著束百合,是蘇梓臣后來最喜歡的花。
那束百合真的很美。
潔白、柔軟,散發(fā)著清淺的幽香,花瓣嫩的幾乎一捏就要化了。蘇梓臣的目光完全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陸長郁主動和他說話時,蘇梓臣當即就紅了臉,說話也有點結巴。
接著就被陸長郁嘲笑了。
蘇梓臣這才發(fā)現原來“她”是個男孩,還是alpha。
而且他的脾氣也很糟糕,知道蘇梓臣對女裝的他一見鐘情后,就經常故意穿著初見時的裙子逗他。
蘇梓臣也不是好相處的,陸長郁欺負他,他就報復回去。
高中時他們上同一所學校,陸長郁丟掉他的書,叫跟班揍他。他就丟掉別人送給陸長郁的情書和禮物,然后反手把那個跟班揍一頓。
此后兩人就徹底成了死對頭。
蘇梓臣被他惡搞過很多次,早就恨死他了。有時候看著他一臉饜足的模樣,他就想著,要是哪天陸長郁死在床上就好了。
他那么喜歡那種事,哪天被人搞死了才好。
最好是死在他的床上,被他親自搞死,這樣才最解氣。
這樣就不用看見陸長郁帶著一身吻痕來見他了。
“陸長郁,你有沒有在聽”
蘇梓臣說了一通話,卻發(fā)現電話那頭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還以為是手機音量有問題,調整到最大,結果還是聽不到陸長郁說話。
耳邊有輕微的呼吸聲,時輕時重,緩緩地吸氣呼氣,好像在隱忍著什么,不敢發(fā)出聲響,只能把氣息咽到腹腔深處。
蘇梓臣還待在片場,此時劇組員工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外場只有他一人。
寂靜的夜晚就只有蟲鳴。
電話里的聲音就顯得很清晰,蘇梓臣聽到呼吸聲之外,有奇怪的響聲。
咕啾咕啾,似乎是水流聲,像是在擦拭什么東西一樣。
“什么聲音”
沉重的呼吸聲停了一瞬,這下徹底沒有聲音了。
陸長郁咬著唇,從唇齒間擠出一道氣流。
“我…沒事。”
他的聲線不受控制地抖著,從臉頰到耳根,連脖頸都被粉紅浸染。
陸豐城從身后抱著他,摟緊他細軟的腰。被這樣勒著肚子,陸長郁氣息更抖,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的。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蘇梓臣想起他離開前,臉色很難看。
不自覺就軟了語氣,“你是身體不舒服才提前走了吧,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要不要我來陪你?”
“不用…我哥在。”
蘇梓臣以為陸長郁說的是他和他哥哥在家,卻沒有想到,他的意思是他哥哥就在旁邊。
“就你哥那個死板的性格,怎么可能照顧好你,我明天去看你。”
陸豐城聽見他說自己的壞話,手上一用力。
“嗚——都說了不用了!”
啪的一下,陸長郁掛斷了電話,他眼尾帶著點紅暈,抖著手抓住陸豐城的衣袖。
“哥哥,放過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不行,這是小郁不聽話的懲罰,受不住也得受,不能這樣說這么任性的話。”
“把手拿出來,哥哥要罰你打手心。”
另一邊被強制掛斷電話的蘇梓臣愣了一下,聽到耳邊嘟嘟的聲響,反應過來后立刻暴怒。
陸長郁竟然掛了他的電話?還那么兇他!要知道今天被鴿的人可是他,該生氣該委屈的人是他才對!
他怒氣上頭,立刻給陸長郁發(fā)了條短信。
“陸長郁,我要跟你絕交!!!”
發(fā)完消息后就氣呼呼地坐在一旁的路牙子上,過了會覺得他好像說的有點太過了。
拿出手機戳了戳又補充了一句,“只要你明天來找我玩,就原諒你,不然我真的要和你絕交。”
*
謝曲汶到了停車場后,下意識打開手機,想看看陸長郁的行蹤。
他恢復記憶前的那段時間,謝曲汶在他手機上裝了定位器。
每天下班前都要看一眼,確認他在哪,在做什么。
必要的話,或許可以再尋個機會……
這段日子陸長郁都是住在陸宅,偶爾會偷溜出去到常去的酒吧。
可是現在,定位器顯示他仍然待在公司里。
謝曲汶劃動屏幕的手微頓,指尖在顯示屏上點了點,指腹在陸長郁的定位標上摩挲著。
定位器并不能顯示他在幾樓,但謝曲汶卻下意識覺得,他在陸豐城的辦公室里。
他是在自己離開后才去了那里,還是在很久之前就在了?
辦公室里沒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陸長郁是躲在柜子里,還是……辦公桌下?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藏在他哥哥的桌下。而陸豐城呢,也由著他的性子來。他總是說陸長郁太叛逆,孩子心性。
可他不是很享受嗎?
面上裝出淡然的模樣,可誰知道他藏在桌子下的手在干什么。
真是衣冠禽/獸。
謝曲汶大步流星,很快就又返回辦公室。
此時公司里已經沒什么人了,巡邏的保安叮囑他要鎖門了,讓他早點離開。
他乘電梯上到最頂層,那里是陸豐城的辦公室。
明明滅滅的燈光,照得他面龐也一會兒亮一會兒黑。
他身姿站得筆直,如繃緊的琴弦。面無表情,手里拿著一把小刀,銀色的光澤在指尖紛飛。
以往總是很擁擠的電梯,此時只有他一人,顯得有些空曠。
也因此,無人得見謝曲汶身上那一抹肆意的殺意。
他外表依舊是漠不關心的冷酷,整潔的外表和俊朗的面龐賦予他精英的氣質。
但此刻,因為心中的一個念頭,他眼底的冷漠更傾向于一種崩壞、蔑視生命的冰冷。
仿佛一個壞掉的機器,外部的光鮮也擋不住內里的齒輪腐朽。
叮——
電梯停下,謝曲汶收回手里的小刀。手掌毫不在意地抓著刀刃,掌心很快就出現一道血痕。
辦公室的燈光已經滅了,難道他們已經走了?
不對,謝曲汶眼睛微瞇,陸豐城的車還在地下車庫里,他不可能走了。
推開門,果然發(fā)現了還在辦公室里的陸豐城。
“怎么不開燈,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不用,我正要走,而且今晚月光很亮。”
謝曲汶眼神向下撇去,看到他端坐著,十指交叉。
淡藍的月光下,手指沾著點亮晶晶的水漬。
像是被傾倒的酸奶。
陸豐城可不是那種喝酸奶都能弄得哪里都是的邋遢人,他也壓根不愛喝酸奶。
陸長郁倒是很喜歡,他是孩子口味,慣愛那些酸甜口味的東西。
“是啊,今晚月色很亮。”
謝曲汶斂眉,擋下眼底的情緒。隨手撿起桌上遺落的鋼筆,“我只是來拿這個,不打擾陸少了。”
后半句話在嗓子里含糊了一瞬,也不知道叫的是哪個陸少。
“大半夜在公司里賞月,真是好興致。”
陸長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昨晚他被打手心的時候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再睜開眼時,已經躺在臥室的床上。
系統說這里是他的家,昨晚他哥哥帶他回來的。
“那我的衣服是誰換的?”陸長郁扯了下身上的睡衣,就感覺掌心一陣刺痛。
攤開手,就看見掌心白嫩的軟肉變得通紅,連指根都有點紅腫。
指尖一點瑩白,也染了些許粉意。
他的手心太軟,那么點懲罰就讓他眼淚汪汪,陸豐城只能盡量挑柔軟的棒子打他。
而陸長郁也發(fā)現,他哥哥的手掌多么寬厚有力。
手掌比他的大了一圈,能極好地包裹住,又因為常年握筆,指腹有些許薄繭,即使是蹭到他薄薄的肌膚上也不疼,只會留下一點紅痕。
在白皙的肌膚上,那點罕見的色彩非常顯眼。
【或許是傭人吧。】系統模模糊糊說道。
簡單洗漱后就打算下樓吃早飯,卻發(fā)現陸豐城竟然也在。
經過系統的指揮,陸長郁才沒有沖著一旁的管家喊哥哥,那樣的話可就尷尬了。
“……哥哥,早上好。”
陸長郁有些扭捏,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低著頭不看他。
拿起餐具時,因為手腕被過度使用,有點使不上勁,手一抖就把餐具丟到了桌子上。
他立刻抬眼,對上陸豐城黑沉沉的眸子,眼底似有疑慮。
“對不起。”陸長郁抿著唇,小心翼翼地說道:“別再懲罰我了。”
自昨晚以后,陸長郁深刻意識到他不聽話的懲罰有多么可怕,以后他再也不敢看小視頻了,電視電影什么的也不看了。
陸長郁表現得很乖巧,乖到一點都不正常。
其實昨天陸豐城就發(fā)現他有點不對勁了,以陸長郁的性子,怎么可能介意那種事。
一開始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陸長郁是不是在故意裝傻,卻不料后面有點失控了。
陸豐城靜靜地看著陸長郁,烏黑的眼眸怯怯,縮著脖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有點像他小時候犯錯后的模樣。
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了?好像是他十四歲以后吧,他開始長大,變得漂亮奪目,身邊圍了一堆蒼蠅。
像是紅著眼睛的小兔子,弱小、惹人憐愛,那時候他還沒有分化。
陸豐城篤定了他一定會長成omega,隨之而來的就是失望。
他擱下手里的餐具,有些用力,以至于落到桌面上時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一如他低落的心情。
“把奶喝了。”
陸長郁看了看手邊的一杯牛奶,一股子腥味,他真的很不喜歡。
但還是硬著頭皮一口氣喝完了。
然后就對上了陸豐城似乎有些驚訝的眼眸。
這么聽話的陸長郁,就像從前那個還會掐著糯糯的嗓音,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孩子。
甚至會說出要長大后要嫁給哥哥這種可愛的話。
他眸子里的探究更甚,“小郁,過幾天就是你的十四歲生日,你想要什么禮物?”
語氣鎮(zhèn)定自若,說謊話也不打草稿。眼底帶著不自覺的期待。
【別回答他!】系統連忙道,誰也沒想到陸豐城會突然詐陸長郁。
但系統的提醒已經太晚了,陸長郁下意識就回了一句。
“還沒想好,我…”
他聽到系統的提示,立刻閉了嘴。
陸豐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如他所料,陸長郁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但他以為陸長郁失去了十四歲以后的記憶,卻不知道他根本都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哥哥了。
又或許,這只是陸豐城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停留在十四歲的陸長郁,那個只屬于他的小郁。
“小郁,來哥哥這里。”
陸豐城眉宇間的嚴苛散去,面容溫和,他將陸長郁抱在腿上。
“哥哥喂你吃,我們以前就是這樣的,不是嗎?”
陸長郁沒有記憶,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也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
陸豐城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頸邊,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陸長郁身上就只有他的氣味了。
頸后的腺體散發(fā)著清淺的香味,隨著時間推移,那股果香味逐漸發(fā)酵,叫人聞之欲醉。
連帶著那塊雪白的皮膚也有些發(fā)紅。
他似乎快要進入情熱期了。alpha在這個階段會非常敏/感、脆弱,很容易對他人產生依賴的心情。
就好像一只雛鳥,會無條件地信賴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當然,小郁不記得了嗎?沒關系,哥哥說給你聽。”
陸豐城說了很多事,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更另陸長郁迷糊了。
他說的似乎都是真的,哥哥應該不至于在這種事上欺騙他。
陸豐城確實說的是實話,但是事情是真的,人卻不是。
他生命里出現過的其他人全被抹除,什么竹馬、討厭的哥哥的下屬、喜歡的小明星,全都不存在。
連父母都沒有。
最終就只剩下來一個陸豐城。他愛的、恨的、怨的,他的全世界,就只有陸豐城。
低沉的語調在耳邊,像是催眠一樣,如果沒有系統在腦子里提醒,陸長郁可能真的要被他騙過去了。
他被捏造了許多親密的記憶。
“從今天起不許隨便外出,要得到我的允許。”
陸豐城捏著他的腰,把他向上蹭的衣服拉下來,遮住那截白到發(fā)光的腰肢。
出于某種顧慮,他又拿出之前準備的止咬器。
黑色的皮帶扣到腦后,巴掌大的臉幾乎被巨大的止咬器遮了大半。
只漏出一雙濕潤、兔子似的無辜眼眸,和下半張臉上兇悍的器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皮革在柔軟的臉頰上勒緊,透過黑色器具的縫隙,可以看到一雙紅潤的唇。微張著,唇齒間溢出芳香,偶爾可見一截紅色的舌尖。
閃著惑人的光澤。
那道限制他的止咬器,更像是庇護他的面具,以防野獸禁不住誘惑咬他的唇。
下午陸豐城獨自去上班,留陸長郁一個人在家。
蘇梓臣等了他一上午,結果陸長郁別說來找他玩了,連消息都不回。
他就一點不在乎自己嗎?還真打算和自己絕交不成。
那蘇梓臣偏不叫他如愿,陸長郁不來找他,他就主動去找。
蘇梓臣氣呼呼地跑到陸宅找人,卻被保安攔在外面,說什么不允許外人進去。
他來陸宅多少次了,什么時候還算是外人了?
陸長郁竟然還特意叫人攔著他,以為這樣就能攔著他進去了?
蘇梓臣冷笑一聲,在外面繞了一圈,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手一扒腳一蹬,就翻上墻頭。
低下頭就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眼眸,透著驚訝的神情。
“被我抓住了吧!”
蘇梓臣騎在墻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陽光下一頭金發(fā)仿佛發(fā)著光。
陸長郁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面前有一團模糊的太陽,亮的讓人睜不開眼。
他神情得意,看到陸長郁臉上的止咬器后,笑容立刻就落下了。
“什么東西,止咬器?你要進入情熱期了啊。”
他不耐煩地嘖了聲。
alpha的情熱期一般都需要omega來安撫,要么就是忍過去,這樣會難受一點。
“……如果需要人來陪的話,我也不是不行。”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話說出口就后悔了,陸長郁怎么可能找他渡過情熱期。
先不說他是alpha,一點都比不上那些漂亮的omega,就以他們勢如水火的關系,陸長郁也不可能答應。
明知道會被拒絕,他還說出這種話,像個舔狗一樣。
他撇了撇嘴,等著陸長郁拒絕,甚至嘲笑他。陸長郁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嗯?那好吧,你先下來。”
蘇梓臣詫異,猛然回過頭,險些從墻上栽倒下來。
他扶穩(wěn)身軀,望向站在墻頭下的陸長郁。
身姿站得筆直,陽光照亮漏在外面的一塊額頭,很白,眸子也濕潤。
繃在臉頰上的黑色皮帶勒出一點軟肉,誘惑著他把那個東西摘下來。
“下來吧,我們應該是朋友吧?”
陸長郁不知道他是誰,但看他的態(tài)度,他們似乎很熟,那應該就是朋友吧。
眼眸彎起,揚起一抹青澀的笑,只是眼尾的紅暈帶著蠱惑的意味。
“我好難受,幫幫我吧。”
透過止咬器縫隙,看到他似乎難耐地磨了磨牙,糯白的牙齒很可愛,微微用力,在飽滿的唇上壓出印子。
不管誰都好,讓他咬一口就行。
第047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蘇梓臣跟在他后頭, 快進了客廳時,才猛然反應過來,他怎么那么聽陸長郁的話?
他來這里明明是要找茬的。
“陸長郁, 你昨晚一直在等你。”他抿著唇,想要作出怒氣沖沖的樣子, 但心底更多的是委屈。
“昨天可是我的生日, 你就一聲不吭丟下我走了。”
蘇梓臣悄悄撇了他一眼,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從白嫩的耳尖、脖頸到漏出來的伶仃手腕腳腕。
發(fā)現那上面沒有令人厭煩的吻痕或者咬痕,才感覺心情好了一點。
他昨晚應該沒有被抱。
一點也沒有意識到, 對于死對頭來說,這種關心是不合時宜的。哪有人會在乎仇敵昨晚有沒有被人親親抱抱?
陸長郁眨了眨眼睛, 沒怎么聽懂他的話。
他全身心都只有一個念頭:怎么想辦法咬這個人一口, 他實在牙癢癢,一股酥麻順著喉頭向下,灌注全身,令他腦子暈成一片漿糊。
“啊,這樣嗎?對不起。”
這個人好像不太高興,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那道歉應該沒問題吧?
卻不料蘇梓臣詫異地看著他, 滿眼都是懷疑。
“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像是在觀察附近有沒有埋伏一樣。“竟然跟我道歉,太奇怪了。”
不對勁, 陸長郁很不對勁。
如果是正常的陸二少,肯定要懟他一句, 他回一句就懟十句。現在這么客氣地道歉,怎么看都心懷不軌, 他一定有什么計謀。
陸長郁歪了歪頭,奇怪地看著他,“沒有呀,別站在門口,進去吧。”
他烏黑的眼眸,瞳孔微微放大,眉眼彎彎,微微鼓起的臉頰平添一分稚氣,“怎么不進來?”
眉眼俱笑,態(tài)度也熱情到過分。
溫婉的模樣很動人,但蘇梓臣卻仿佛看到了蠱惑他墜入地獄的魅魔,粗獷的止咬器讓陸長郁的笑容有些變形,濕潤的唇若隱若現。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就抬起來,想拉住陸長郁,最后硬生生憋回去。
“……來了。”
就算陸長郁今天真的給他來個鴻門宴,蘇梓臣也完全無法拒絕,他的邀請實在太誘惑了,沒人能抵擋。
“我?guī)湍忝撏馓住!币唤厝彳浖毮伒氖种负鋈粧哌^脖頸,輕快地劃過。
蘇梓臣呼吸一滯,猛然后退。
“不…不用了。”
他耳根莫名有點紅,說話也忽然結巴了。仿佛對面的人是洪水猛獸一樣。
蘇梓臣還仔細看了眼他的手,白皙柔軟,袖子里也沒有藏著蟲子或者蛇什么的。
難不成要給他下毒?
不怪他這么想,陸長郁還真做得出這種事情。高中時他還給蘇梓臣下過瀉藥。
差一點就讓蘇梓臣吃了。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笑盈盈地捧著一杯牛奶叫他喝掉,純真的像個小天使。
但被坑了很多次的經驗告訴他,陸長郁就是個惡魔!
所以現在陸長郁表現得越正常、對他越好,蘇梓臣就越害怕他在謀劃著什么。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煩了惹陸長郁生氣了,以至于他要想方設法報復自己。
還是說他看到了自己的短信才生氣?
那是不是意味著陸長郁還是在乎他的?要不然怎么會因為自己提出要絕交,就這么氣。
這么想著,蘇梓臣就忍不住嘴角上揚,看著傻傻的。
“那我去給你準備茶水,你等我一會兒。”
陸長郁瞄了一眼他被領子擋起來的后頸,有些遺憾沒能讓他脫下外套。
要是“不小心”把茶水潑到他身上,那他就不得不脫外套了吧?
他轉身到廚房里,腳步輕快,哼著不知名的調子。
嗓音略有些沙啞,很動聽的調子。可聽在蘇梓臣耳朵里,宛如催命符。
陸長郁什么時候給他泡過茶?不給他下毒就不錯了,他要是敢讓陸長郁泡茶,陸長郁絕對會一杯水潑到他臉上。
他的反常行為更篤定了蘇梓臣的懷疑,陸長郁絕對不懷好意!
“我給你倒茶。”
陸長郁傾身給他倒了杯茶,他略略彎腰,合身的衣料緊繃,顯出纖細的身形,勒緊細窄的腰。
領子開得有點低,正對著蘇梓臣,使得他恰好能看到那點白皙下陷的鎖骨。
雪白的一片往深處蔓延,在尖端停留。
蘇梓臣忽然覺得鼻尖有股香味,忍不住細細嗅聞,快把頭埋進他胸口時,才發(fā)現原來是陸長郁身上的香味。
順著領子的陰影向外散發(fā),引得人想往深處探究。
陸長郁把那杯茶向他那邊推了推,瑩白的指尖抵著杯壁,比白瓷茶杯還要奪目,薄薄的皮膚被滾燙的茶杯燙得有點發(fā)紅。
鴉黑的睫毛低垂,沾著點點星光,額發(fā)垂順地耷拉著,一片乖順的模樣。
“請。”
看著他那張漂亮乖巧的臉,有那么一瞬間,蘇梓臣甚至覺得,要是陸長郁真的要給他下毒,也無所謂了。
他愣愣地端起那杯茶,捧在嘴邊,熱氣滾到臉頰上時,他被熏得眼睛發(fā)酸,理智回歸,才發(fā)覺自己又不自覺地聽了陸長郁的話。
瓷白的茶杯里盛著淡綠的茶水,上面飄著幾片茶葉。
看著好像很正常,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冒出了幾個奇怪的泡泡,泛著五彩的光,看上去就不能喝的模樣。
蘇梓臣默默把茶杯放下來。
“怎么不喝?”陸長郁這么問他,但他自己也沒有喝,只是捧在手里,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明艷的眉眼。
他壓根就不會泡茶,剛剛在系統的指導下才勉強弄出來一壺茶。
就是中間不小心放了幾勺糖和鹽,還有幾瓶奇怪的膠狀物,既然是放在廚房里的,那應該都是能吃的東西。
但系統卻叫他別喝,讓蘇梓臣喝了算了。
陸長郁在杯口上抿了抿,假裝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了。
飽滿的唇壓著硬質瓷器,鮮明的紅與白,很打眼的色彩,令蘇梓臣的目光無法轉移。
豐腴的唇肉被壓著變形,濕熱的氣流令兩片唇更加紅潤,如沾了露珠的花瓣。
他盯著杯口上一道淺淺的唇印,不自覺吞了吞口水,感覺嗓子有點干澀。
陸長郁的那杯茶,看上去好像很好喝。
如果他要把那杯茶給自己的話,那蘇梓臣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因為陸長郁肯定不會給自己下藥的。
他在心里這樣解釋著,只是他真正想吃的是什么,到底是那杯沾了唇印的茶,還是陸長郁的唇,就無人得知了。
陸長郁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茶給他,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讓蘇梓臣喝下去。
他直接找了個機會,說要去換茶,端起茶壺假裝站不穩(wěn),想把茶潑到蘇梓臣身上。
卻沒想到蘇梓臣一直神經緊繃,一下子就發(fā)現他要跌倒了,直接拉住了他。
一壺茶撒到了陸長郁自己身上。
上半身全被打濕,白色的衣衫變得半透,顯出內里粉白的皮膚。濕淋淋的布料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盈盈一握的腰肢,連兩側淺淺的腰窩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著清瘦,臀卻略帶肉感,瞧著就手感很好的樣子。
跌坐在沙發(fā)上,水流順著豐腴的腿/根淌下來,在墊子上印出濕潤的形狀。
蘇梓臣這才發(fā)現他原來沒有系腰帶,寬松的褲腰耷拉在腰際,到了胯骨上便穩(wěn)穩(wěn)卡在那里,那極致的弧度令他不需要腰帶。
“弄臟了……”
陸長郁苦惱地皺起細長的眉,這下他得洗個澡才行了。
他走后,蘇梓臣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陸長郁到底要搞什么把戲。
如果說要搞他,目前為止除了一杯古怪的茶外,就什么都沒有了。可要說陸長郁真的只是單純地招待他、對他好,蘇梓臣又不信了。
如果不想惹他,為什么對他笑得那么好看,嗓音那么軟、唇那么紅,眼睛也帶著憐愛的水汽,讓他心麻意亂。
這種大難臨頭卻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的情況,很難不令人畏懼。
有時候蘇梓臣覺得自己也挺欠兒的,陸長郁平時折騰他,他覺得生氣,可陸長郁對他好,他又覺得不得勁。非要聽見陸長郁惡狠狠地罵他,才覺得痛快。
當然,他覺得這事兒陸長郁也得擔一點責任。
要不是陸長郁把他搞得太狠,他也不可能變成這么欠揍的樣子,對陸長郁的懷疑都快變成肌肉記憶了。
直到現在,每次看到陸長郁拿給他水時,都下意識檢查一遍。
都快患上被害妄想癥了。
蘇梓臣當然可以直接離開陸宅,但他總覺得要是自己離開了,就輸給陸長郁了。
難道這就是陸長郁的目的嗎?
讓他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然后暗自笑話他,說不定現在陸長郁就悄悄躲在某個角落里,嘲笑他這么膽小的樣子呢。
他可不會害怕。
蘇梓臣騰地一下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隔著霧蒙蒙的玻璃,他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陸長郁好像真的在洗澡。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水聲。
蘇梓臣想起他剛剛看到的情景,細腰肥臀、白里透粉,陸長郁細細的眉頭微蹙,撩起濕透的衣擺漏出一截軟腰,似乎苦惱的樣子。
胸膛中心跳如擂,砰砰砰——令他耳膜都鼓動得難受。
一顆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這種感覺和極度的恐慌很像,他抓著門把手,手心里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仿佛這扇門后是吃人的精怪,只要打開門,陸長郁會忽然撲上來,綿軟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
濕潤的水汽把他也浸/透,他們身軀相貼,幾乎要化成一團、融為一體。
“誰在外面?”
蘇梓臣從幻想中驚醒,連連后退,原本抓著門把的手也放下來,垂在身側,指尖微微抖動。
“是我。”
他鬢角涌出冷汗,啞著嗓子回道。
“進來幫我個忙。”
蘇梓臣這下反而松了口氣,想著剛剛陸長郁肯定在假裝洗澡,想騙他進去,然后用花灑潑他,把他搞成落雞湯。
現在見他一直不進來,就直接開口叫他了。
蘇梓臣可不會上當,他帶著防備心踏進去,發(fā)現陸長郁果然還沒開始洗澡,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他衣服脫了一半,背對著蘇梓臣,手指在腦后摩挲,似乎想解開頭上的止咬器。
白色的布料在臂彎處層層堆疊,一對肩胛骨仿佛精巧的蝶翼,隨著他的動作扇動。低著頭,漆黑的發(fā)絲向兩邊分開,展露一段白皙的脖頸。
這樣毫不顧忌地把腺體展示在外人面前,簡直就像是在邀請別人狠狠地咬上前。
蘇梓臣磨了磨牙,感覺牙齒有點發(fā)癢。
如果等會陸長郁真的想用花灑潑他,他就報復回去,比如咬他的腺體。
陸長郁的手指在發(fā)間生澀地探尋,卻怎么也解不開扣子。
他當然解不開,這種止咬器是特制的,有防自解功能,必須由別人幫他解開,要不然止咬器就起不到作用了。
蘇梓臣走上前,小心地避開他,保證自己不會觸碰到他任何一塊肌膚。
指尖靈活地在他烏黑的發(fā)間穿梭,很快就解開了一半。
皮帶扣得很嚴實,蘇梓臣好半天才解開,這種程度的禁錮,哪怕是對alpha,也有些過分了。
對于情熱期的alpha來說,止咬器就相當于是一個貞操帶,有些掌控欲比較強的o或者b會選擇給自己的伴侶戴上,以防他們不受控制找別人發(fā)泄。
“這是誰給你帶的?”蘇梓臣語氣有點差,他這時候反倒生氣了。
陸長郁可是他的死對頭,能欺負他的只有自己,誰敢給陸長郁戴這東西,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家伙。
“嗯……是我哥。”
蘇梓臣一下子泄了氣,陸豐城是他哥哥,他要管教陸長郁,誰也沒辦法攔著。
而且陸豐城雖然年紀不算大,卻是能和他父母說上話的輩分,蘇梓臣多少有些怵他。
只是在心底深處,蘇梓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身為哥哥,陸豐城是不是有點太關心陸長郁了?不是說親人間的那種關心,而是那種過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每次發(fā)現陸長郁夜不歸宿的時候,陸豐城就會很生氣,這是正常的表現。
但有時候,蘇梓臣總覺得陸豐城不僅僅是在生氣。
更像是在……嫉妒。
這話蘇梓臣自己都覺得可笑,陸豐城能嫉妒什么,總不能是嫉妒那些能躺在陸長郁身邊的人吧。
陸豐城可是陸氏集團繼承人,外人眼中最符合alpha刻板印象的精英。
高大、帥氣,擁有絕佳的頭腦和商業(yè)天賦,錢、權、名全都握在手中,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天之驕子。
怎么可能嫉妒那些個不入流的小明星呢?
在白潤臉頰上顯得格外駭人的黑色止咬器被摘下,墜在他纖細的脖頸上,被一根帶子牽著。
那張面龐完全展露在蘇梓臣面前,因為室內朦朧的霧氣,精致的眉眼更加迤邐,濕漉的唇蒙上一層水汽,好像果凍一樣。
咬一口,就會爆出甜蜜的汁水,包括眼淚和津液。
陸長郁伸手想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止咬器,蘇梓臣見他的動作,像應激的小狗一樣,猛地一個后退,手臂抵到背后的架子,碰倒了上面一堆的瓶瓶罐罐。
嘩啦——
幾個瓶子掉下來,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索性沒有碎掉。
蘇梓臣發(fā)覺自己的反應有點太大了,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一頭金色碎發(fā)被水霧打濕,打了綹,耷拉在額上。
垂頭喪氣的,有點狼狽。
“抱歉,我賠你?”他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瓶子,似乎是沐浴液,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
隱隱約約看見那個似乎是草莓味的。
和陸長郁的信息素味道有點像,都是甜甜的果香,聞得久了,那種果味就開始在腹腔里發(fā)酵,釀成醉人的酒,令人手腳酥麻、意亂情迷。
“不用,又沒有摔壞。”
陸長郁總算把累贅解脫,感覺身上都輕快了許多。
他揚起眉,推了推還傻站著的蘇梓臣,“你先出去吧,我洗完澡再出去找你。”
蘇梓臣完全不躲避,他的手一下子挨到蘇梓臣小腹上。
他在浴室里待了好一會兒,身上也沾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衣服半濕變得貼身,陸長郁掌心幾乎貼到他腹肌上。
手掌下肌肉緊繃,硌得他掌心軟肉也發(fā)著粉。
蘇梓臣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該不會是想斷我的……”
他話說到半截,就聽見外面有一陣腳步聲。
“小少爺,我剛剛聽到了有東西摔碎的聲音,是不是出什么狀況了?”
原來是管家。
他剛剛聽到樓上浴室傳來很大的聲響,怕出什么意外,就連忙上來查看情況。
“少爺是不是受傷了,需要我叫家庭醫(yī)生來嗎?”
門上的玻璃窗顯出一道影子,管家就站在門外,蘇梓臣很清楚從外面是可以看到里面有幾個人的。
他下意識就把陸長郁抱在懷里,兩人身軀相疊,在外面看來就只有一個人影了。
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壓根不用躲起來啊!
明明什么都沒做,蘇梓臣卻產生了一瞬間的心虛,好像他真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他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找陸長郁的,又不是情郎。
怎么搞得好像他在跟陸長郁偷青一樣,他如果是奸夫的話,那苦主是誰,陸豐城嗎?
“我沒事,不用管我。”
陸長郁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忽然抱著自己,不過他仰起頭看了看頭頂的花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他身子微微往后一倒,和他手腳相纏的蘇梓臣也不得不跟著后退。
啪——
強力的水流噴灑在皮膚上,從頭到腳,兩人全都成了落湯雞。
“抱歉,把你弄濕了,這下你也得洗個澡了。”
怕被外面的管家聽見,陸長郁踮著腳尖,一手拉著他的領子,他們以一種不倫不類、狀似親吻的姿態(tài)相擁。
潮濕的氣流在耳邊鼓動。
陸長郁抬眼,眸子里仿佛有星光。蘇梓臣看到他纖長的睫毛扇動,鼻尖有點粉,漂亮的唇微微上挑。
得意的神情,仿佛看到獵物落入陷阱的獵人。
蘇梓臣被他那一眼看得頭皮發(fā)麻,懷里柔軟的身子,他羔羊似的純真,全都是他惡劣本性的偽裝。
他是蠱惑人心的惡魔。
蘇梓臣又感覺心臟開始劇烈跳動,砰砰砰,全身的血液開始滾燙,一種興奮的情緒涌動全身。
因為他意識到,陸長郁在魅惑他。
他以為自己的魅力已經大到可以蠱惑另一個alpha了嗎?甚至對面那個人是他的死對頭。
陸長郁以為他會害怕,會退縮吧。
“行啊,洗就洗,難道我會怕嗎?”
他呲了呲牙,犬牙反著銀光,帶著幾分兇性。“誰敢走誰就是小狗!”
蘇梓臣聲音有點大,叫還沒離開的管家又折回來,問陸長郁是不是在叫他。
隔著一道門,管家看見他家小少爺的身影好像高大了許多。
形狀有點奇怪,就好像他被一個更為高大、健壯的男人囚在懷里,寬闊的肩膀仿佛羽翼,把他嚴嚴實實罩著。
等管家離開,男人就會立刻把他家小少爺壓著身下,連求救聲和可憐的哭泣都無法傳達。
“如果有事一定要叫我。”
等了好半晌,他才聽見里面?zhèn)鱽硪坏滥D:幕貞0殡S著一些細碎的聲響。
“好。”
接著便是更大的水流聲,遮住了其他的動靜。管家又看了好幾眼,才慢吞吞離開。
管家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蘇梓臣卻還抱著他,手掌掐著他的腰,正好卡在兩側的腰窩上。
稍一用力,就勒出一點肉痕。
明明看著挺瘦,摸著倒是挺肉,手感好得令人留戀不已。
“他走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蘇梓臣嘴硬道:“怎么,你怕了?這里是你的弱點?”
“……胡說什么呢,你愿意抱就抱吧,但是能不能把腰帶去了,硌得我腰疼。”
陸長郁的手往后一撐,就把貼在后腰上的胯部推開。
剛剛還不覺得蘇梓臣有腰帶,這么一會兒就覺得后腰被他的腰扣硌得慌,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弄得紅腫了。
蘇梓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立刻臉頰爆紅,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根。
“你真是……”不知廉恥!
陸長郁竟然…
“算我輸給你了。”蘇梓臣狼狽地推門離去,走路的姿勢有點別扭。“我不洗了。”
“不是說誰先離開誰就是小狗嗎?”
“汪汪汪!”
他頂著一身濕衣服,頭也不回汪汪了幾聲,然后步子邁得更大了,恨不得立刻飛走。
“那你去我臥室換身衣服吧,小狗,隨便挑一身干凈的。”
蘇梓臣腳步一頓,讓他去陸長郁的臥室換衣服?
第048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陸長郁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臥室是很隱私的地方, 一般人都不會輕易讓別人踏足。更別說他們倆還都是alpha。
叫一個alpha去他的臥室里,等他洗完澡。如果他是omega的話,那下一步豈不是就要躺一塊兒了。
臥室里頭肯定有陷阱, 說不定裝了炸彈。
抱著這樣的心思,蘇梓臣推開門, 仔細觀察了一下。
陸長郁的臥室很干凈, 家具不多,意外的很簡潔,和他本人的囂張性格不太相稱。
米色的床鋪上有他主人睡過的痕跡,柔軟的墊子在中心微微下陷。
蘇梓臣幾乎可以想象到他晚上是如何在這張床上輾轉反側的, 淺色的布料會從他光潔的肩頸上滑落,漏出下陷的鎖骨和略飽滿的胸膛。
從前陸長郁沒人管的時候, 他可以隨意流連于花叢中, 勾勾手就有一堆狂蜂浪蝶前仆后繼。
陸二少從不缺床/伴。
蘇梓臣曾偶然得見他那一抹風情,雪白的肩頸、鎖骨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微突起的胸膛有些紅腫,后頸處甚至有幾個齒痕,他竟然允許那些人咬他。
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憤怒。
憑什么讓那些人咬他?他們有什么資格?就算陸長郁想讓人咬他,也應該由…自己來才對。
蘇梓臣舔了舔銀亮的犬牙, 目光有些亢奮。一想到自己會咬破他多年死對頭的脖頸,把信息素灌入他的腺體,讓他渾身都是自己的味道, 就感覺口更干了。
陸長郁住在陸宅的這段時間,有陸豐城管他, 就不能找人陪了,他應該很寂寞吧?
床旁邊就是衣柜, 打開柜門,一股幽香撲面而來。
是陸長郁的信息素,平時alpha都會主動收斂信息素,只有在伴侶面前才會隨意展露。
在這種隱私密閉的地方,平常清淺到需要幾乎能吻上的距離才能聞到的味道,此時放大了好幾倍。
發(fā)酵的果香,令人迷醉。
柜子中間那格抽屜香味最重,蘇梓臣喉頭微動,打開看了一眼,果然是他的貼身衣物。
只看一眼他就禁不住紅了臉,渾身都發(fā)燒似的滾燙。
剛剛陸長郁叫他隨便換身衣服,那應該不介意他也換一下這個吧?
蘇梓臣手指輕快地一動,就把一片白色布料攥在手心,然后快速從衣柜里拿了一身寬松的衣服。
他沒在陸長郁的臥室里換,而是去了隔壁的客房。
陸長郁洗完澡出來后發(fā)現他不在,以為他已經走了,剛坐下打算換下浴衣,就聽見隔壁有什么聲音。
沉悶的,嘖嘖的,似有水流打濕布料摩蹭的聲響。
蘇梓臣在隔壁換衣服?
他放下睡衣,去隔壁敲了敲門。“你在里面嗎?”
里面的聲響忽然消失了,陸長郁困惑地皺了皺眉,嘀咕著難道自己聽錯了。
正要離開時。
“等等,先…先別走。”蘇梓臣聲音有些沙啞,氣息急促。
“叫我的名字。”
陸長郁愣住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他壓根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我梓臣。”
“梓臣?”他因為生疏的字眼,口齒有些含糊,嗓音軟軟糯糯,好似一含就要化了。
蘇梓臣聽得心更癢癢。
“再叫一次。”
“梓臣。”這下他念得順暢了,舌尖壓著齒根,從下往上撥動,扣著雪白的牙齒,發(fā)出清亮的音色,好像把這個字眼含在唇舌間撥弄。
聲音飄入耳中,蘇梓臣一個激靈,也覺得自己仿佛登上了云端,被他的神明咬在齒間肆意撩撥,渾身飄飄然。
明明只是念了他的名字而已。
過了好半晌他才打開門,他穿著陸長郁的衣服,雖然已經盡量挑著寬大的版型了,但因為型號問題,還是穿得很勉強。
寬松的衣服都被他穿成了緊身衣,在身上繃出鼓鼓的肌肉。
他好像剛剛做完劇烈運動一樣,一身的汗,金色的碎發(fā)黏在額角,眼睛也不敢看他。
“你身上怎么這么濕,沒擦干嗎?”
蘇梓臣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含混道:“哦,剛剛那屋太熱了,流了點汗。”
抓了抓濕漉的發(fā)絲,蘇梓臣的右手垂在身側,他右側的兜里好像裝了什么東西,鼓囊囊一團。
空氣中飄著股淡淡的味道。
陸長郁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感覺自己更難受了,后頸上的腺體又紅又種,散發(fā)著強烈的香味,令人情迷的味道。
“唔……”
細細的眉頭緊蹙,一股熱流涌遍全身,令他手腳發(fā)軟,感覺胸口也開始發(fā)悶。
他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蘇梓臣的脖子。
好想咬一口,只要咬一口就不會這么難受了吧。
“要不要玩?zhèn)游戲?就我們兩個,輸了的人要接受懲罰。”
明晃晃的邀請令人遐想,蘇梓臣猛然看向他,白潤的臉頰上染著一片云霞,他看著像隨時會昏倒一樣。
烏黑的眸子里是霧蒙蒙的水汽,微張著唇,吐著一截紅艷艷的舌尖。
簡直像是邀請,不是邀請?zhí)K梓臣陪他玩游戲,而是邀請他來品嘗那點紅潤。
濕潤的發(fā)尾垂在頸側,滴答滴答,滑落在頸窩里。
蘇梓臣的視線也隨著水珠的軌跡向下望去。
他看得癡了,不自覺就抓住陸長郁的手,手掌攥著他伶仃的腕,似一個鐐銬,修長指骨上戴著幾枚戒指,在他臂上勒出一圈淡粉的痕跡。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今天的陸二少太古怪了,蘇梓臣可不信他對自己這么客氣,就是為了找他玩什么雙人游戲。
懷疑、猜測和心底隱秘的沖動,全都折磨著他。
“別折騰我了,我要是哪里惹你生氣了,你直說。”沒有答案的猜忌就如頭頂上的達摩利斯之劍,令蘇梓臣防備到惶恐。
陸長郁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他這種狀態(tài)就是想再和蘇梓臣耍心機也不可能了。
“我好難受,腺體…不舒服……”
他有點委屈,不就是想咬蘇梓臣一口,緩解一下嗎?
蘇梓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瞳孔霎時放大,呲了呲牙,簡直像是一頭興奮的野獸。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別人。”
“不行!你打算找誰?你從前哪個相好的?”蘇梓臣抓著他腕子的手滑落,轉而扣住他的五指,兩人十指交叉。
“而且,這可是你說的,我來安撫你。等會你哭了我也不會停的。”
陸長郁困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只是咬一口,為什么會哭呢?
他被拉著手帶進客房里,身上浴衣被靈活地手指解開。
*
“陸總,財務部的匯報結束了。”
“陸總?”
“……繼續(xù)吧,輪到人事部了嗎?”
陸豐城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會議上也好幾次發(fā)呆。不過因為他平時的威信,再加上那張沉穩(wěn)的面容很唬人,就沒人發(fā)現。
除了謝曲汶。
他就坐在陸豐城身側,瞥見桌前本該記錄會議的本子上,寫滿了一個人的名字。
——陸長郁。
似乎連陸豐城本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他夾在指尖的鋼筆隨意地在桌上敲了敲,發(fā)出噠噠的聲響,昭示著他的心亂如麻。
陸豐城似乎在考慮什么事情,困難到連他都要糾結那么久。
皺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匯報的組員還以為陸豐城的煩悶是沖著他們來的,俱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會議結束后,陸豐城叫他去拿那份陸長郁的親子證明時,謝曲汶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
“陸少,這是你要的資料。”謝曲汶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他下意識瞄了一眼辦公桌下面,很快就收回目光。看來今天陸二少沒有再玩一出躲貓貓的把戲,謝曲汶莫名有些遺憾。
陸豐城看也不看,當著謝曲汶的面,把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處理干凈,別讓任何人知道。”
他沒有明說,但兩人都是人精,謝曲汶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這是又想要回陸長郁了?
當初親子證明是他要做的,因為他想要把陸長郁趕出陸家,現在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為可以輕易把做過的事抹除。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實在傲慢。
謝曲汶暗暗冷笑,要是陸長郁知道了這件事,以他那高傲的性格,還會愿意留在陸家,喊陸豐城一聲哥哥嗎?
他低著頭,垂眸斂去眼底的嘲諷,不動聲色道:“明白,醫(yī)院那邊我會親自處理好。”
直到此時,陸豐城緊皺的眉頭才終于舒緩,他呼出一口濁氣,感覺渾身都輕快許多了。
在發(fā)現陸長郁的記憶停留在十四歲,那個最美好、最愛他的年紀時,陸豐城就產生了一個想法:他要保護好他,讓他永遠保持在這個最純潔的年齡。
這樣的話,陸長郁是不是omega都沒關系了。
他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整天黏著自己。
而不是從前那個放浪形骸、驕縱又叛逆的陸二少,那個被他視為人生污點的存在。
這樣的話,那份原本要留作后用的親子證明反而成了壞事的工具。
絕不能讓陸長郁看到。
“那您的親弟弟那邊……”謝曲汶似乎有點糾結,眸子微微閃動,吞吞吐吐的。
“他最近出了點狀況。”
陸豐城放下手里剛剛拿起來的報告,抬眼望他,“出什么事了?”
眼底沒有什么情緒,對親緣關系淡薄的陸家來說,一個壓根沒見過面的親人,和陌生人無異。
即使聽到他的親弟弟受傷的消息,陸豐城心底也沒什么難過的情緒。
“他在片場不小心受傷,現在還在醫(yī)院,傷勢不重,不過看醫(yī)生的意思,他可能要毀容了。”
謝曲汶的頭垂得更低,發(fā)絲垂落,擋住了眼底陰冷的光。
他彎著腰道歉,“對不起,我失職了。”
一派歉疚的模樣。
只是蒼白的臉上,薄唇輕挑,弧度并不明顯,在陰影的遮擋下一點也看不出來。
陸長郁似乎是因為常烏長得帥氣,才對他加以青眼。那如今呢,沒了那張臉,陸長郁還會不會喜歡他?
陸豐城抬眸望著他,看到那副銀絲眼鏡泛著幽幽冷光,是令人不適的冰冷色澤,即使是這么謙卑的姿態(tài),也讓人覺得,他是條蟄伏的毒蛇。
他的謙卑只是種偽裝,讓人看不到內里的陰毒和野心。
陸豐城沒有開口,靜靜看著他,好半晌才道:“多給些補償,用陸家的關系找最好的醫(yī)生。”
“是。”
“你剛剛說他在片場受傷,他是演員?”
“對,就在郊區(qū)那邊,目前劇組還在拍戲,如果不能及時康復的話,導演可能要換掉他。”
陸豐城對此有印象,因為陸氏在娛樂圈也頗有涉獵,許多電影項目都有投資。
郊區(qū)那片的劇組里也有他們旗下的演員。
更別說陸長郁還借陸豐城的名義,給那個劇組注資。
似乎是為了追求其中的某個演員?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陸長郁喜歡的明星和自己的親弟弟都在同一個劇組,他們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
是巧合嗎,應該是巧合吧。劇組里不少演員,他們兩人是同一個人的概率,未免太低了。
出現這種巧合的概率并不高,陸豐城覺得自己明天就會變成beta的概率可能更高。
晚上回到家里,就看到陸長郁坐在沙發(fā)上。
電視上放著最近的熱播劇,陸豐城隨意瞄了一眼,恰好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耳廓上幾枚鋼釘,閃閃發(fā)光,那雙漆黑的眼眸野性十足。
他敢保證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就是莫名覺得眼熟,好像他們冥冥之中有著某種聯系。
“小郁在看什么?”
陸長郁沒有回答,他乖乖地縮在沙發(fā)上,小小的身子團成一團,烏溜溜的眼眸有些失焦。
電視劇放著,他卻一點都沒看進去。
聽到腳步聲靠近,陸長郁茫然地仰起頭,雪白的小臉被漆黑的止咬器遮住了大半,只漏出一雙恍惚的眸子。
他穿了件長袖高領,長衣長褲,渾身遮得嚴實,一點皮膚都沒有暴露在外。
陸豐臣視線在他眼尾的紅暈停留一瞬,把他從頭到腳打量,確認沒有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止咬器也好好戴著,眼神越發(fā)溫和。
“戴了一天的止咬器,應該很難受吧,哥哥幫你取下來。”
陸豐城伸手幫他解開頭上漆黑的器具,層層枷鎖被打開,展現出一張漂亮的面龐。
或許是他的錯覺,陸豐城察覺到這個止咬器的皮帶有些松動,就好像曾被某個人摘下來過,又憐惜地放寬尺度,給他重新戴上去。
心頭一絲疑慮緩緩升起。
“小郁真乖,哥哥給你獎勵。”
陸豐城手搭上他的肩,手臂伸長,攔著他的脖子,粗糙的掌心隔著薄薄的布料擦上他后頸的腺體。
在嚴嚴實實的布料下,是他被某人咬得發(fā)紅腫痛的皮膚。
“唔——”
一股酥麻攙著點細密的刺痛,從脖頸上傳遞到四肢,陸長郁咬了咬唇,忍住即將溢出去的淚珠。
陸豐城傾身在他額角烙下一吻,察覺到掌下肌肉微微痙攣。
“怎么了,小郁不舒服嗎?”
手指蹭上他的唇角,輕輕按壓。那上面有一點破皮,陸長郁本人似乎并沒有發(fā)現。
“沒有,我很好。但是哥哥為什么要親我?”
“小郁不喜歡嗎?你以前經常這樣讓我親,我不同意就纏著我,不讓我走,害得我差點遲到,小郁都忘了嗎?”
陸豐城滿口胡謅,他壓著那片紅唇的手指逐漸用力,在豐腴的軟肉上按出淺坑。
仿佛專屬于他的套子一樣,格外契合。
“不讓哥哥親的話,小郁想讓誰來親?”
他神情溫和,眼底深處卻是探究和懷疑。“小郁今天應該有聽我的話,乖乖待在家里吧。”
還是像從前一樣,裝作乖巧,然后轉頭就跑出去花天酒地?
陸長郁想回答他,一開口就被他的手指堵住了嘴,舌尖在指腹上一掃而過。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不信你問管家!”
說話間,柔軟的唇舌在他的手指相觸再分離,只留下綿軟的觸感和晶瑩的水漬。
因為陸豐城故意使壞,他說話也不太利索。
陸長郁想推開他的手,只是一抬胳膊,就感覺胸膛上一陣痛癢,再細膩的布料也磨得他發(fā)癢難受。
應該是腫得厲害。
他今天在臥室里躺了一下午,卻還是感覺腰酸腿疼,渾身沒力氣,身上哪哪都不爽利。
陸長郁以前就總聽人說,遛狗是個很累的活兒,但直到今天他才切實體會到這一點。
他一邊遛狗一邊陪狗玩,不僅被體力良好的大狗折騰得疲憊不已,還被舔了一身口水。
黏膩膩的唾液沾在皮膚上,令陸長郁想要再洗個澡,但他已經累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蘇梓臣倒是渾身輕快,還想把他抱去浴室里洗澡。
但被陸長郁拒絕了,他現在看到蘇梓臣那一頭金毛就煩。他的發(fā)色太亮,背對著白熾燈的時候,那頭金發(fā)仿佛是第二個燈泡。
以陸長郁的視角,兩個燈泡全在眼前一閃一閃的,把他眼睛都要晃瞎了。
不等陸豐城吩咐,管家就主動上前給他報備。
“小少爺今天確實一整天都沒出去,一直乖乖待在家里。”還洗了個澡。
他想起中午那會兒聽到的怪異響動,似乎也沒什么不尋常的地方,這點小事就沒必要報備了吧。
于是剩下的話全都吞進肚子里。
管家面容慈祥,他已經在陸宅待了很多年,深得陸豐城的信任,他一開口,陸豐城心里的懷疑就已經消了一半。
“我都說了,你竟然不信我。”
陸長郁鼓著腮幫子,咬著紅潤潤的唇,一臉生氣的樣子,可愛到陸豐城想一口咬上他圓潤的臉頰。
“抱歉,是哥哥的錯,不該懷疑你的話。”
“今天感覺怎么樣,還是不舒服嗎?”陸豐城目光望向他被高領擋住的脖頸。
修長的手指撫上那塊布料與皮膚銜接的交界處,指尖一挑,勾起那層薄軟的布料,就想要探進去。
冷氣兒灌進脖子里,他殘破的腺體一涼,令陸長郁瑟縮了一下。
他抓住陸豐城的手指,掌心肉軟乎乎的,捏著很舒服。
“小郁害羞了?別擔心,哥哥不是外人,情熱期沒有人陪伴會很難受,哥哥幫你。”
陸豐城笑了笑,隔著布料,愛憐地在他頸側摩挲,指腹粗糙的薄繭擦過頸上一道咬痕,陸長郁頓時吸了一口冷氣。
他下意識扭過身子,躲開陸豐城的手。
“……”陸豐城唇角的笑僵住了,眼底沉沉。“躲什么,小郁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他強硬地拉著陸長郁的手,讓他面對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兩條腿岔開,小腿折疊向外撇,整個重心都偏向陸豐城那一邊,以致于他不得不趴在陸豐城身上。
細窄的胯部明晃晃地貼近他的腰,嚴絲合縫。
以他們兩人的關系,這種姿勢太過于親密。
剛從廚房里端著茶水出來的管家,看到他們那么不倫不類地親昵,立刻白了一張臉,哆嗦著嘴唇,又退回到廚房里。
“哥哥這是做什么,放開我,這樣不舒服。”
陸長郁不明白陸豐城為什么要讓自己這樣坐在他腿上,先不說膝蓋跪在沙發(fā)上不舒服,他因過度使用而酸脹的腿/根也被拉扯得很不舒服。
“小郁真嬌氣,這點程度就受不了了。”
陸豐城伸手撩起他的衣擺,剛掐上他細軟的腰,就立刻被陸長郁推開,剛漏出來的一截腰肢重新被擋著。
“……很冷。”
陸長郁抿著唇,睜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烏黑眸子,說話時帶著點鼻音,嗓音柔軟,像是在撒嬌一樣。
他不敢叫陸豐城知道自己被狗咬了,因為他肯定又要生氣得“懲罰”他了。
可陸豐城眼力很好,即使在室內,那截腰肢也白到幾近發(fā)光。
蒼白清瘦的腰肢本該只有極致的色彩,可剛剛他卻看到,那兩側的淺淺腰窩上帶著青紫和曖昧的紅痕。
他身上難得有這么明艷的色彩,迤邐、澀氣。
只離開一天的功夫,他家小郁就不知道被什么狗東西叼走了。
“哥哥?”
陸長郁忐忑地望著他,烏眸里只有一片純質,抿著因紅腫而愈發(fā)飽滿的唇。
那是種毫不自知的、最青澀的魅意,肆意散發(fā)著蠱惑的氣息。
清純和魅惑,本該相反的氣質,卻在他身上融洽地合為一體。這種誘惑連陸豐城都無法罷免。
“小郁在害怕嗎?”陸豐城寬大的手掌蓋住他的后頸,熾熱的溫度讓他被人咬得潰爛的腺體也滾燙。
“為什么害怕,是因為不聽哥哥的話,還是因為被別人弄臟了腺體,還想讓我接受?如果我再晚回來一會兒,就會看見可憐兮兮大著肚子的小郁了吧。”
壓著他腺體的手掌微微用力,“沒關系,這不是小郁的錯。”
他眉眼舒展,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把下巴搭在陸長郁的肩膀上,鼻尖縈繞著屬于別人的,陌生的、骯臟到令人作嘔的信息素。
按壓著那個被人弄得臟兮兮的腺體,手指用力碾壓。
“不是你的錯,哥哥會幫你弄干凈的。”
第049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
陸豐城傾身, 唇就貼上了他的后頸。
牙齒咬著領子薄薄的邊緣,輕輕下拉。青青紫紫的痕跡就暴露在他面前,雪白的一片, 被咬得可憐。
脆弱的腺體上全是痕跡,這里曾被人暴力地侵占, 以致于撲面而來就是濃烈的幽香。
淺薄的透明液/體從牙印上溢出, 閃著光澤,發(fā)著香甜的氣息。
是他的腺液。
這證明他確實被人咬了。被人叼著脖子,像野獸那樣占有,然后注入陌生的信息素。
陸豐城靈敏地聞到那股香甜的氣息中, 有一些刺鼻的、并不屬于陸長郁的味道。
溫熱的舌尖貼上去。
暴露在空氣中的青紫后頸猛地一顫,陸長郁感覺脖子上的傷口被舔了一下。
陸豐城像是一頭給幼崽舔舐傷口的狼, 動作小心翼翼。
灼熱的呼氣噴在脖頸上, 那塊白皙的皮膚升起密密的粉色,空氣中香甜的氣息似乎更濃郁了。
人的舌并不像動物那樣有倒刺,但陸長郁卻覺得,他哥哥的唇舌像針一樣扎得難受,顆粒感十足。
粘稠的涎水帶著信息素的味道,覆蓋了他的腺體。
后頸那塊皮膚亮晶晶的,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出惑人的光澤, 像包裹著一層玻璃糖紙的糖果。
陸豐城磨了磨牙,腮幫子微微鼓起。
險些克制不住剝開那層糖紙,品嘗藏在里面的甜蜜。
“好癢。”
陸長郁偏過頭, 又被他捏著下巴掰回來。指腹用力碾壓著臉頰上的軟肉,腕骨上銀色的手表發(fā)著冷酷的光澤。
“別亂動, 就快好了。”
他這么說著,舌尖一下下蹭到了脖子前面, 柔軟的唇蓋住了陸長郁小巧的喉結。
多余的唾液順著流淌下來,在鎖骨窩上堆積。
于是那里也泛起光澤,鎖骨撒了高光似的亮晶晶。
漸漸地,陸長郁聞到陸豐城身上也散發(fā)出一股強烈的味道,香醇的紅酒味,尾調是厚重的木質調。
很符合陸豐城給人的印象,沉穩(wěn)、可靠,是個很有手腕的領導者,最a的alpha。
陸長郁不知道這是他的信息素,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但其他人卻很清楚這代表著什么。
alpha對其他人暴露信息素,無非就是求偶,或者打架。他們這樣子顯然不像是打架。
躲在廚房里偷看的管家也聞到了那個味道。頓時愁眉苦臉,大少爺怎么會……
他們可都是alpha啊!更別說他們還是兄弟。
管家深吸一口氣,重新端起放了茶壺的托盤,挺起胸膛走出去。“少爺,我給你們備了茶。”
他低著頭,把托盤放在桌子上。
余光瞥見親密擁抱著的兩人,手一抖,差點把茶壺掀翻了。
有外人在,陸豐城稍微收斂了一點,嘴巴也從陸長郁脖子上離開了。
只是仍然親昵地把他抱在膝上。
眼神也一直盯著他脖子后面紅腫的腺體。
經過他剛剛的努力,陸長郁身上那股別人留下的臭味總算淡了點,現在渾身都是他的氣味。
這讓陸豐城略感滿意。
“差不多了,但還沒徹底弄干凈。”
管家默默給他們倒了茶,只是誰也沒心情喝了。一直到了晚飯時間,他都一直惦念著心里那個想法。
給兩位小主人上菜的時候,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晚飯時頻頻出錯,一會兒上錯菜,一會兒漏拿了碗筷。
陸豐城撇了他一眼,對上他復雜的眼神。
管家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就見他移開視線,一手抱起陸長郁,像照顧孩子那樣給他喂飯。
“來,這是小郁最喜歡的,多吃點。”
“我就不能自己坐著吃嗎?”
陸長郁有點不習慣,試著掙了掙,力氣小得像只奶貓,輕易就被陸豐城結實的臂膀制服。
“不行,我們以前都是這樣的,你還小,不能獨立吃飯。”
兩歲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飯了,陸豐城說的“還小”指的是幾歲?就算是他以為的十四歲,也不至于這樣要他抱著喂飯。
這話太過荒唐,跟哄騙三歲小孩一樣,連管家都聽不下去了,他眉間憂愁的川字皺得更深。
陸長郁吃了失憶的虧,信以為真,只好乖乖張開嘴巴。
一口銀牙整整齊齊,紅艷艷的舌尖抵在下牙上,便可見口腔里層層堆疊的粉肉。
只是那么看著,就知道腔體有多柔軟、溫暖。
陸豐城把一勺湯遞到他嘴邊,陸長郁用嘴邊碰了碰,下巴微微往前一探,確認湯不熱才抿上勺子。
“燙不到你。”陸豐城笑了笑,用指尖蹭去他唇角的湯汁。
他脾氣像貓咪一樣驕縱,胃口也丁點兒大,才吃了幾口貓食兒就吃不動了。陸豐城再怎么哄他也不樂意開口了。
“才吃這么一點,怪不得那么瘦。”
陸豐城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才鼓起一點點,還是很平坦。又哄著他吃了幾口,看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嘴巴緊閉跟蚌殼一樣。
才終于放過他。
“先上樓等我,我等會就上去陪你睡覺。”
“我也不能獨立睡覺嗎?”
“不行,你晚上不聽我講睡前故事,就睡不著。”
陸豐城是鐵了心不讓陸長郁一個人獨處,生怕他再離開一會兒,就又看到他滿身別人的味道。
陸長郁想了想,他確實挺喜歡聽故事的。
而且他依稀記得,似乎不久之前,也曾有人給他睡前講故事來著。他記不清具體內容是什么了,似乎是一個關于騎士、公主和邪惡巫師的故事?
“什么是巫師?巫師真的存在嗎?”
陸長郁躺在床上,在搜索欄打出自己的疑問。
瀏覽器里蹦出好多個詞條,他隨便點進去一個,“……能通過祭祀和預言來預測未來發(fā)生的事情……”
能預測未來?
“系統,你是巫師嗎?”
對于失憶的陸長郁來說,系統能通曉天下事,還看不見具體的形貌,真的很像個巫師。
神奇又萬能,還能幫他指路。
【叫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系統忽然說道,他這幾天聽陸長郁叫了那么多聲哥哥,也有點心癢癢。
“……可是我只有一個哥哥。”
【不妨事,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反正陸豐城也不是你親哥哥。
陸長郁糾結了一會兒,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了戳,指尖薄薄的皮膚都壓得紅了。
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到底是不是神奇巫師。
咬著紅潤潤的唇,他還是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
“哥哥……”
細弱的嗓音,因為有點害羞,微微抖著。
滋啦——
陸長郁聽見一陣奇怪的電流聲,噼里啪啦的,如果是人的話,應該就是一陣不規(guī)律的心跳聲。
“不是,我只是你的系統。”
系統的聲音有點卡頓,好像CPU燒了一樣,運行的速度也變慢了。
“哦。”
陸長郁有點失望,翻過身不作聲了。
柔軟的發(fā)絲垂下,耷拉在額間。他環(huán)抱著身子縮成一團,脖頸和手臂蒼白纖細,烏黑的發(fā)絲間,雪白的耳朵支棱著,帶著點粉紅。
咔嚓,空氣中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像是相機按快門的聲音。陸長郁耳尖微動,仔細去辨認,卻發(fā)現室內又是一片寂靜。
難道是他聽錯了?
系統默默把那張照片和一段影像存儲在內存里。
*
確認陸長郁上樓以后,陸豐城才重新撿起筷子開始吃飯。
剛剛一直在顧著陸長郁,他自己都沒吃幾口。因為耽擱了一會兒,飯菜已經有點涼了。
“少爺,我重新熱一下吧。”
管家端起盤子想去廚房熱飯。
“不必。”陸豐城略一抬眼,眼神黑沉沉地望著他。“你似乎有話想跟我說,那就說吧。”
啪嗒,筷子又被重新放下。
他動作輕緩,但木質的筷子壓上桌面時,卻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筷子放到桌面上,這是不打算吃了。
陸豐城的手自然地搭在桌上,指尖輕點桌面,噠噠噠——像是計時器一樣,極具壓迫感。
令管家感到心驚肉跳。
他比陸豐城大許多,在陸家工作了許多年,深得陸家人的信任和喜愛,雖說是個外人,平時相處起來像是半個陸家人,陸豐城待他也很溫和。
從未在管家面前展示過威嚴的一面,因此管家總是不自覺把他當做晚輩看待。
這一次也是打算以長輩的姿態(tài)勸說他。
不過顯然,陸豐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只是希望你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你覺得呢?”他端坐著,姿態(tài)放松,明明是仰望的角度,卻有種上位者的睥睨。
管家頓時啞然。
他這時才發(fā)覺,原來陸豐城已經長大了,他不是自己的晚輩,而是一個優(yōu)秀的alpha,一個極具壓迫感的上位者。
管家根本不夠格以長輩這種略帶傲慢的身份管教他。
“……晚飯前我發(fā)現您向小少爺暴露了信息素,你們吵架了嗎?小少爺還小,難免任性一點,您別和他生氣。”
他額間留下一滴冷汗,不自覺就彎下腰,低著頭,姿態(tài)謙卑。
陸豐城刻意打壓他,他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徹底閉嘴,什么也別說。可管家做不到不管不顧。
他在陸家干了那么多年,幾乎是看著陸家這對兄弟長大的。
他們從前關系就很好,兄弟倆親密無間,連晚上睡覺都總要黏著。相比其他為了資產爭搶到頭破血流的豪門望族,這對兄弟簡直就是個清流。
管家對此很欣慰,可是漸漸地,陸長郁長大了,十幾歲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變成了個叛逆的壞小孩。
和陸豐城的關系也逐漸生疏了。
陸豐城總是說他不喜歡這個弟弟,他敗壞了陸家的名聲。可管家看得出來,他只是討厭陸長郁身邊的鶯鶯燕燕。
陸長郁十八歲后,他們的關系徹底惡化,幾乎是到了見了面誰也不愿意理誰的地步。
怎么忽然就變得這么親近了?
前兩天還鬧到要打起來的地步,今天就忽然開始同吃同睡,恨不得把陸長郁吃了一樣。
這樣像極了他們從前親密的模樣。
可他們早都已經長大了,強壯的哥哥把嬌弱的弟弟抱在懷里時,眼底病態(tài)的占有欲,可不是該看著孩子的眼神。
“他畢竟是您的弟弟。”
管家囁嚅著唇,才終于說出這句話來,這是委婉的勸告。
“您多擔待些,別和他計較。”
放過他吧。
他沒說出口,但兩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噠噠噠——陸豐城的指尖在桌面上敲著,發(fā)出不規(guī)律的聲音,時慢時快,時輕時重,昭示著他內心的煩躁。
陸豐城面上不動聲色,但顯然他的內心并不如外表那么平靜。
他是我弟弟又怎么了?
陸豐城很想說出這句話,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就是單純地想對弟弟好一點。
明明他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那時候誰也不覺得有問題。
怎么現在就不行了?
哥哥愛弟弟,有什么錯?
“這兩天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嗎?你們到底是兄弟倆,兄弟沒有隔夜仇。”
管家張口閉口就是“兄弟”兩個字,聽到陸豐城耳朵里,總覺得不中聽。
“沒發(fā)生什么事,一切正常。”
陸豐城刻意隱瞞了陸長郁失憶的事,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要保護純潔的弟弟不受任何人染指。
管家這樣問,是不是發(fā)現了什么?
他看著管家,眼底有了懷疑的色彩,“什么都沒發(fā)生。”他一字一頓,語氣低沉。
所以,別想把陸長郁從我身邊奪走。
心里扭曲的火焰燒得他肺腑都作痛,陸豐城眼中,人人都成了想搶走寶物的惡龍。
管家那親人一樣溫情的擔憂,也被烈火燒得變形,化作陸豐城眼中的覬覦。
他也想要搶走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寶物。
“你在陸家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
“已經這么久了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做這些活太辛苦你了。”
管家猜到他要說什么,立刻白了一張臉。
“我明天叫人多給你一筆錢,回家養(yǎng)老吧,操勞了半輩子,也該享享福了。”
“……”
管家沒抬起來的脊背一下子彎得更低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看著面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深深嘆了一口氣,滿心地心疼和無奈。
并不是為自己被辭的事,而是他們這對兄弟間畸形的感情。
事情怎么就發(fā)展到這種無可轉圜的地步了呢?
但奇怪的是,管家對這種結果并不太感到驚訝,或許是因為,在他第一次見到他們時,陸豐城抱著軟乎乎一團的小少爺,對他說:“我其他的東西你都可以動,除了這個,他是我的。”
“敢碰他,我就殺了你。”
那么小一個孩子,對著一個成年人威脅要殺了他,實在可笑。
可他的眉眼很犀利,眼神里也是驚人的警惕和防備。那時候還是青年的管家就被他眼中的殺氣驚到。
仔細想想,如今的結果早就在從前有了征兆,一切的果早就有了因。
那時候他沒能發(fā)現,現在也無法阻止。
但令他奇怪的是,陸長郁怎么會看不出來陸豐城的心思?他這方面可是有經驗的,難道他是心甘情愿?
這頓飯沒能吃成,陸豐城起身離開,上了樓。
管家看著他走到樓梯口,腳步一轉去了陸長郁的房間里。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里陸母的電話。
猶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停留。
最終還是按下了了撥通鍵。
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就算不能改變固執(zhí)的陸豐城,至少能讓陸長郁有機會脫離這種扭曲的苦海。
就算陸長郁再花心,脾氣再壞,在他眼里,陸長郁還是初見時雪白的一小團。
被陸豐城抱在懷里,像怕生的小貓一樣,眨著烏黑的眼眸。
拉著他哥哥的衣角,連臉都不敢抬,糯糯地喊他一聲“管家叔叔”。
就是心再硬的人,看見那么一個雪團子,也會忍不住掐著嗓子哄他,生怕聲音一亮就把他嚇跑了。
這樣的小少爺,怎么受得住人高馬大的陸豐城?
就算陸長郁也對他有心思,可他絕對吃不了這種苦的。
正躺在床上聽睡前故事的陸長郁不知道管家的擔憂,他乖乖蓋著被子,全身都陷進軟乎乎的床鋪里,只漏出一張小臉。
陸豐城正在給他科普abo小知識。
他不愧是領導者,把那些生澀的知識講得通俗易懂,讓陸長郁一聽就懂了。
多虧了他的科普,陸長郁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六種性別,只有a和o有信息素。
除了aa和oo不能結合以外,其他的性別都可以隨意組合,可以一鍋大亂燉。
“為什么alpha不能和alpha在一起?”
“一般來說,alpha會很討厭其他alpha的味道,就像磁鐵的兩極一樣,是相斥的。omega也是同理。”
他躺在床邊,側身面對著陸長郁。
陸長郁就歪著頭,靠在他肩上。毛茸茸的腦袋蹭到下巴上,有點癢。發(fā)間的幽香混著香甜的氣息,全都涌進鼻腔中。
但這世上總有意外,alpha也會喜歡上alpha。陸豐城垂眸看著他的發(fā)頂,唇蠕動著。
沒有說出口,不想叫他知道世上還能有這種事。
陸長郁不知道的情況下都能被人咬了,要是知道了,趕明兒就正大光明被人拐跑了。
“哥哥是什么性別?”
“當然是alpha。”
陸長郁當即就把腦袋移開了,他警惕地看向陸豐城,“那我也是alpha嗎?aa不能這樣親近,我不能靠著你了。”
“……不,你是omega。”
“真的?”
陸豐城張開手臂,把他連著被子一塊攬在懷里,手掌扣著他的臉頰。漆黑的眼眸看著他,眼睛亮得驚人。
“陸長郁,你是我的弟弟,我的……omega。”
多年的遺憾,在這一刻吐露,他心口的郁色仿佛終于散去。
陸長郁不再是那個令他討厭的、弱小卻無法管制的alpha,而是一個乖巧聽話,可以一手掌控的omega。
漂亮、柔弱,他的omega。
陸豐城心底那團火越燒越烈,體溫也越來越高,反復整個人都被火焰灼燒著。
眼前那一片雪色中,紅色的一點非常顯眼。
他癡癡地低下頭,惡狠狠咬住,像野獸一樣,含了陸長郁紅潤潤的唇。
聽見他貓似的小聲喊痛,也沒有停下動作。
寬闊的肩膀擋下一片陰影,把那道纖細的身影罩著,不叫哀求傳達出去。
好半晌,陸豐城才放開他。
“哥哥為什么要咬我?”陸長郁委屈道,想要抿著唇,上下兩片唇一碰,紅腫的唇就滲出血絲。
唇肉上沾了晶瑩的水漬,愈顯可口。
陸豐城喉頭微動,又覺得牙根癢了。
“alpha和omega這樣做是很正常的事情。”
“時間不早了,小郁該睡覺了。”
于是陸長郁又重新蓋好被子,把手腳都放進里面,枕頭也調整好位置,等著陸豐城熄燈。
啪——
室內一下陷入了昏暗,陸長郁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床邊卻忽然陷下去一個弧度,透過一點月光,他看見身邊有個熟悉的人影。
“哥哥,你還沒走嗎?”
“小郁自己睡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像我們小時候一樣。”
“……這樣可以嗎?”
“當然,我是你哥哥。”
陸長郁不再追問了,雖然他不知道陸豐城在擔心什么,明明陸家的保安系統還是挺不錯的。
根本不用擔心有小偷什么的闖入。
他卻不知道陸豐城擔心的不是小偷,是采/花賊。
樓下,管家看見陸長郁間屋子已經暗了,可陸豐城卻沒有走出來,頓時臉色更白了。
他連連嘆氣,又掏出手機翻出陸父的號碼。
他已經對不起兄弟兩人了,不能再對不起自己的老東家。
第二天陸長郁起床時,發(fā)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他一開門就撞上一個人。
穿著西裝,一副要外出的樣子。
“哥哥,是不是要吃飯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他抱著管家的腰,一副依賴的樣子。
“……小少爺?”
管家本來只是想最后跟小少爺道個別,卻沒料到他是這個反應。抱著他叫他哥哥,就好像認不得人一樣。
再加上這兩天陸長郁異常的乖巧反應,令管家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他是不是被逼無奈,并不是自愿接受陸豐城的?
“小少爺,你仔細看看,我到底是誰?”
陸長郁抬頭看向他,只看見一張扭曲的面容,他的聲音也仿佛糊了一層薄膜,聽得不分明。
陸豐城聽見動靜,一上來就發(fā)現兩人緊緊抱著,他眼里閃過一抹不快地情緒。
“你們在做什么?”
大步上前,拉著陸長郁的手把兩人分開。
“你該走了,我?guī)湍憬辛塑嚕呀浀仍陂T口了。”
“……我明白了,再見,少爺。”
管家不再多言,利落地提著行李離開了。只是剛一上車,就讓司機換了個目的地。
他沒有離開,而是試著調查這兩天陸長郁身上發(fā)生的事兒。
然而他毫無人脈勢力,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什么都沒查出來。直到中午時,一通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連帶著一份資料。
看完資料后,管家深深嘆了一口氣,也撥通了一個電話。
“先生,我有個東西要給您。”
如果陸長郁真的是被迫的,那么,至少這個東西能讓他脫離陸豐城。
只是會苦了他一點。
下午陸豐城正要和林氏進行商談,就得知會議被取消了。
“誰取消的?”
“是陸先生,他要您立刻和他見一面,不能遲到。”
彼時陸長郁正在他辦公室里玩游戲,他一連輸了好幾把,系統看不下去了幫他代打,被他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系統當即帶他上分MVP。
【先別玩了,做下任務吧。】
系統檢測到常烏在醫(yī)院里待了挺久,怕他撐不住噶了,就叫陸長郁去刷刷分。
第050章 有失憶癥的弱a小少爺(小修)
常烏在醫(yī)院里待了快一周了, 他的傷勢其實并不重,估計下周就能出院了。
他傷在臉上,差點失去一枚眼球。
當時他剛結束一場戲, 腰上的威亞還沒解下來,吊在頭頂上方的道具就忽然掉下來。
常烏及時閃過, 沒被砸到, 但道具的碎片卻從臉上擦過,險些弄傷眼睛。
之后他眼角就多了一道疤。
常烏本來就屬于痞帥那一掛,臉上的疤并沒有讓他變丑,反而更增添了一分野性。
仿佛戰(zhàn)士的功勛一般。
不同于經紀人的痛心, 常烏并不覺得遺憾,比起失去眼睛的代價, 只有這點傷已經很幸運了。
而且他本來也不是走偶像派的, 臉上有點小傷,無傷大雅。
化妝能蓋得住就行。
眾人都以為這是個意外,但常烏卻不覺得。當時片場有很多人,怎么偏偏就差點砸到他?
簡直像是故意沖著他來的。
他試著調查了一下,卻什么收獲都沒有。要么就是他太多疑,那件事真的只是個意外,要么, 就是那個兇手太狡猾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常烏覺得后者的概率應該不大,他不記得自己有惹過那么精明又狠厲的人。
以致于對方想弄瞎他。
……甚至是想殺了他。如果常烏躲避不及時的話, 他真的有可能死,對方是真的帶了殺心。
住院的頭兩天, 他收到了很多慰問禮物和鮮花。
一眾各色的百合和月季中,有一束淡紫色的小花格外顯眼。小巧的花朵隨風飄蕩, 像是一串串鈴鐺。
并沒有很明顯的香味,它的花香是從花瓣中的油細胞中發(fā)出來的,離得近了也只能聞到一陣淺淺的幽香。
是風鈴草,園林中很常見的草花。
很普通的花型,沒什么奇怪的。但常烏卻忽然想起,風鈴草的花語中,其中一個是“嫉妒”。
這個花語源于一個希臘神話,他并不信這種神話故事,只是曾偶然聽別人提起過。
是他以前的一個小助理告訴他的。
他喜歡的alpha和一個普通的女beta在一起了,拋棄了同為beta的他。于是嫉妒的小助理在他們訂婚的時候,送上一束摻了細針的風鈴草。
在儀式上,捧起那束風鈴草的beta被扎得一手鮮血。
就像神話中的一樣,西風嫉妒被太陽神熱愛的風鈴草,將圓盤扔向風鈴草的頭,害他頭破血流。
和常烏遇到的情形極其相似。
這種事情連他都覺得荒誕,誰會嫉妒他嫉妒到想讓他死?應該只是個巧合。
那束風鈴草中有一張紙條,大概撇了一眼,無非就是些祝福的話語。
常烏沒有在意,隨手把花丟到垃圾桶里。
但之后每一天,他都會收到一束同樣的花,唯一變化的是里面夾帶的紙條。
——毀容的滋味舒服嗎?
——他不會再喜歡你了,真可憐。
常烏再也不能忽視掉最近隱隱察覺到的異常了。有人盯上他了。
他告訴護工以后不能讓任何人送東西進來。
但仍然會雷打不動地收到一束風鈴草,這說明對方有權有勢,身份遠比他高。
就像是一種威懾,那個人想讓他害怕,還是單純的看他笑話?
直到今天,常烏沒有收到風鈴草了,交到他手里的只有一張紙條。
——他很喜歡你的眼睛,可以送給我嗎?
常烏不解,這個人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正困惑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忽然聽到病房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很輕微,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fā)現一樣。
現在是中午,護工已經離開了,護士又不可能在這個點來。
來的人會是誰?
常烏捏緊了手里的紙條,躺在病床上假裝正在睡覺。
他打算先看看這個人有什么目的,如果他就是送威脅紙條的人,常烏絕對不會放過他。
陸長郁悄悄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睡覺的人。
怕吵醒他,就踮起腳尖,貓著腰悄悄靠近他。在安靜的室內,掉了根針都能聽到,他又穿了雙小皮鞋。
噠噠噠——
步伐緊促,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下非常刺耳。
緊閉著雙目的常烏耳朵微動,聽到他細碎的腳步聲,有點飄浮,仿佛踩在云端一樣,搖曳著。
以常烏的耳力,聽得出來這人并不是練家子,而且身形也比較小。
令他有點意外,打不過他還敢孤身前來。
難道以為常烏不會動手嗎,還是說他打算來陰的,比如下藥、扎針什么的。常烏頓時提起了一顆心。
藏在被子下的手臂蜷縮,肌肉鼓起,他渾身緊繃,隨時準備爆發(fā)反制住對方。
陸長郁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著躺在面前的常烏,有點糾結。
來的路上,系統叫他扇常烏巴掌。
陸長郁見他人高馬大的,怕他被扇醒了反手就揍他。
【別擔心,打完就跑,你戴了口罩,還穿了護士服偽裝,他認不出來你的。】系統安慰他。
說起這事兒,陸長郁扯了扯堪堪到膝蓋上方的短裙,羞得耳尖都紅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護士服,很修身的版型,腰帶在腰后綁出可愛的蝴蝶結,勒緊纖細的腰。
裙子也很短,漏出兩條光潔筆直的小腿,稍一動作就要擁上腿/根,害得他不得不一直伸手拉裙擺。
明明是很正經的制服,被他豐腴的臀撐起弧度,就顯得不那么正經了。一路走來的時候有好多病人盯著他看。
陸長郁怕被人發(fā)現他的偽裝,一直低著頭,悶頭往前跑。
還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穿著西裝,不像是病人和醫(yī)生,應該是陪同的家屬。他連連道歉,對面那個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茫然地揚起頭,寬大的淺藍色口罩擋住了大半張面孔,只漏出一雙霧蒙蒙的眼睛。
“你果然在這里,穿得很漂亮。”
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這么說著,他似乎戴了一副眼鏡,閃著銀色的金屬光澤。
應該是認錯人了,陸長郁這么想著。
“抱歉,我還有事。”
“待會兒見。”
真是個奇怪的人,他們又不認識,等會兒要怎么見面?
陸長郁實在不習慣穿裙子,他想問系統要一身正常的褲裝,就和男omega穿的一樣。
但系統卻說這種偽裝更好,常烏一定會以為他是女的,更不容易發(fā)現他的身份。
就是想打他也找不著人。
【非要換的話也可以,我這里還有紅色百褶裙,jk,黑絲,高跟鞋……】系統如數家珍。
“你就沒有正常的偽裝嗎?”
【我以為你會喜歡。】有很多東西他都是從上個世界帶的,他看陸長郁穿得挺開心的。
沒辦法,陸長郁只好穿上了護士制服來找常烏。
常烏察覺到他靠近床邊,悄悄把手伸到床側,在墊子下翻出一把小刀,是護工留在這里讓他削水果用的。
發(fā)現有人想潛進來的時候,常烏就把小刀藏在了墊子下。
吱呀,護理床被壓得發(fā)出響聲。
常烏感覺到一股清淡的氣息離得近了,是那個人在靠近他。這個味道有點熟悉,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聞到過。
身邊的床鋪下陷,那個人撐著手臂湊到他面前。
常烏握緊小刀的手挪到臉旁邊,隨時準備出手。
對方想干什么,有沒有帶武器,以他們的體型差,這個人可能會用刀刺他,或者用注射器。常烏腦子里轉過很多念頭,他想了很多種可能。
小腹上卻忽然有一種綿軟的觸感,接著便是重量壓下來,很軟、壓著他緊繃的腹肌,被弄得變形。
……竟然坐在他腰上。
這是常烏最想不到的發(fā)展,對方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像是要傷害他,更像是……勾引他?
陸長郁有點緊張,他穿著裙子半冷不熱的,小腿吹著風涼颼颼的,腿/根卻沁了細密的汗珠,順著淌下來,他只好夾緊腿,怕把被子弄臟。
白色的布料微微濡濕,更顯出一團飽滿的形狀。
夾在溝渠中。
溫熱的觸感從腰間傳遞,酥酥麻麻的癢讓常烏一時怔愣,錯失了出手的機會。
現在的天氣不算熱,常烏卻覺得渾身滾燙,額間也冒出汗珠。
他險些控制不住沖動,想把騎在他腰上的人掀翻,問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
陸長郁手摸上他的臉頰,想找個合適的角度,這個肉凳子坐得他不舒服,硬邦邦的,他只想趕緊做完任務了事。
柔軟細膩的手指從喉結上擦過,常烏呼吸一窒。
不自覺就吞了吞口水,喉結微微動彈,把陸長郁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醒了。
立刻就想從床上下來,手臂撐著他的胸膛,連帶著那里也開始泛起癢意,隔著一層皮肉,鉆進心尖兒。
卻聽見門外有人經過。
“這間病房查過了嗎?”有個女聲問道。
“好像沒有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別這么吞吞吐吐的,你趕緊進去弄完。”
“好吧,你真是會使喚我,師姐大人。”
“別貧嘴,弄完了咱們吃飯去,餓死我了。”
聽到他們想進來,陸長郁嚇了一跳,連忙鉆進被窩里,趴在常烏身上。
兩具身軀緊緊相貼,被白色的床單蓋著,打眼一看還真看不出來里面藏了兩個人。
陸長郁緊緊抱著常烏的腰,臉也埋在他脖頸處。
怯怯地不敢抬頭。
甚至身子也微微抖著,像只膽怯的兔子,被罵了也只會紅著眼睛哭的那種,并不是常烏想象中那么窮兇極惡的嘴臉。
甚至有點可愛。
他的殺意此時已經消了一多半了,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松,轉而變成了另一種緊繃。
“常先生?”
“嗯?這個病人已經午睡了。”
男beta護士拿著記錄本,在病床幾步遠的位置就停了下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兩人緊密相擁。
溫熱的呼吸吞吐在脖子上,常烏嗅到很熟悉的甜香,聞著就覺得唇齒間都含了蜜一樣。
懷里的人,小心地吸著氣,氣息不穩(wěn)當,好像快被人弄哭了一樣。
常烏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就看到他烏黑的發(fā)頂,濃密的睫毛不安地扇動著。
悶在被子里熱得慌,陸長郁張開嘴巴小小吸氣。
鼻尖都沁出汗珠。
領子開得并不大,但因為常烏絕佳的角度,可以很輕易地探進去,一片雪白的肌膚,潮濕、蒸騰著熱氣。
那股香味更濃烈了。
明明做壞事的人是他,卻這么害怕。
常烏暗暗冷笑,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腰,令陸長郁驚得叫出聲。
“你愣著干什么呢,還不快點。”門外的人催促道。
“哦,來了。”
護士在記錄上做了個標記,打算等會再來。聽到身后有動靜,詫異地回過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那個病人還在睡覺,被子拱起的弧度好像有點奇怪,但仔細一看似乎也沒什么。
“你看什么呢,再看也看不出花兒來。”
“唉,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你不覺得這床被子太拱了嗎?”
“這有什么的,可能蓋了兩床吧,總不是被子底下還藏了個人?別看了,走吧。”
“還有,你以后少看點小電影,腦子都污了,一天天想啥瑟瑟的事情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夜勤病棟,你是不是也看了!”
“……你真是不打自招啊,蠢師弟。”
房門再次被關上,常烏一個暴起,把人壓著身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小刀抵在他臉頰上。
“你是誰,想做什么?”
手掌蓋著他雪白潮濕的皮膚,黏膩膩的,常烏手一抖,險些滑到他胸上。
陸長郁臉上戴著口罩,看不清臉,白色的護士帽蓋住烏黑的短發(fā)。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在他漏出來的那點額頭上,白得像是要發(fā)光。
漂亮的鳳眸,瞪得圓滾滾,眼眶里溢出水珠,是一種令人為之著迷的脆弱,眼尾的紅暈勾得人一直想他臉上瞧。
“別…別動手,我怕疼。”
細軟的聲調,帶著一點委屈的鼻音。
這雙眼睛,很熟悉,是常烏絕對忘不了的眼睛。
“長郁?怎么是你。”
常烏目露驚訝,連忙扔掉手里的小刀,金屬掉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剛才有多冷漠,多警惕,現在就有多癡,要是讓熟悉他的人見了,肯定不敢相信這個癡漢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桀驁不馴的常烏。
跟條狗似的,恨不得舔上去,把他濕漉的眼眸舔凈。
“你是特意來看望我的嗎?”
他卻沒有松開手,仍然抱著陸長郁。很興奮的樣子,只是手掌順著脖子滑下來,捏緊他的腰。
注意到陸長郁的打扮后,眼睛就死死盯著他一雙筆直的腿。
交疊著,伶仃的腳踝支棱著,突起的踝骨上也有一點水珠,像是流著奶油的蛋糕,腳趾緊張地扣緊床單。
拉起變形的褶皺。
因為剛剛的動作,他的裙擺向上擁到腰際,薄軟的布料在腰間堆疊,原本藏在下面的粉色顯現出來。
純白的制服和被單上,有一抹罕見的色彩。
澀得要命。
常烏的眼眸一暗,興奮的心情立刻轉化成另一種亢奮。
他張開嘴,呼出灼熱的氣息。
“怎么穿成這樣,很熱嗎,這里沒有空調,委屈你了。”
陸長郁搖了搖頭,只想趕緊離開,卻被他沉重的身軀壓得動彈不得。
“對不起,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然而此時的常烏腦子已經被燒成一團了,他拉住掙扎的腳踝,“別亂動,我?guī)湍忝摿司筒粺崃恕!?br />
他嘴里說著誘哄的話,只是雙眼赤紅,身上也發(fā)出強烈的煙草味,完全無法讓人信服。
竟然進入情熱期了。
手掌捏住了兩側淺淺的腰窩,常烏往后退了點,這樣的話,只要低下頭,唇正好挨到他肚臍下三四寸。
“別怕,不疼的。”
*
一間茶館里,陸豐城坐在角落里,他的父親就坐在對面。
面容溫和,只是嘴角繃直,眼神也冷冷,顯然并不如外表偽裝出的樣子那么溫和。
竹制的屏風隔絕了外人的視線,他們兩人也仿佛與外界隔絕。
兩個alpha面對面,相顧無言。
他們長得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的強大、冰冷,眼底是淡淡的傲慢。
只是其中一個略有些蒼老。
因為alpha的相斥性,即使他們是父子,也仍然對彼此很排斥。
在場唯一有人氣兒的是一位女性omega,是陸豐城的母親。她年紀也不小了,臉上有了皺紋,但看得出來年輕時很漂亮。
他們一家三口幾乎稱得上是模范家庭,非常標準、令人艷羨的組合。
強壯的alpha父親、貌美的omega母親和優(yōu)秀alpha兒子。
而陸長郁一直都被排斥在外,因為他的花心名聲和柔弱的外表。他是漂亮,但alpha不應該這樣。
外界提到這位陸二少的時候,也總是刻意避過不提,或者表示遺憾。
本來很完美的陸家,因為陸長郁的存在,有了一個洗不去的污點。
“豐城,你真的沒有想法嗎?你看,我?guī)湍阏伊撕枚嗪线m的人選。”陸母再次把一份冊子遞給他。
“這些都是好孩子,你挑個喜歡的,改天訂個婚。”
上面都是她精挑細選的,最有資格嫁到陸家的omega。
各個精致漂亮,而且都有一個共同點,有點像陸長郁。有的和他一樣白,有的則是同樣長了一雙鳳眼。
但哪個都比不上他。
連陸父和陸母都不得不承認,他們那個小兒子,真的很漂亮。
如果他是個omega的話,他們也就不用這樣發(fā)愁了。
就算不是o,beta他們也認了。
可他偏偏是alpha,不能生育,還會讓陸家遭到非議。
“最近公司的事情有點多,我沒時間搞這些,等再過段時間吧。”
陸豐城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頭也不抬,懶得看那份破名單。
“你不愿意的話,就幫你弟弟掌掌眼吧。”
“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收收心了。”
陸父開口道,那雙銳利的眼眸一直緊盯著陸豐城,因此一眼就發(fā)現,他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指骨微微發(fā)白。
明顯是不愉快的心情。
看來管家說的事情是真的,陸豐城真的對陸長郁有心思。
原本存了試探的心思,現在已經篤定了七八分。
“他年紀還小,不急。”
“不小了,小郁早點結婚的話,你也能早點有個可愛的侄子。”
陸母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有些天真的意味。她被保護得太好,沒看出來陸豐城壓抑的心思。
啪嗒,瓷杯被放在玻璃桌面上,有點用力。
“我不允許。”
陸豐城薄唇緊抿,因為陸母的話,腦子里浮現出陸長郁大著肚子的幻想,眼淚汪汪,肚皮滾圓,懷著別人的孽種。
要他看著自己心愛的弟弟和別人結婚生子?
“小郁太嬌氣了,受不了這種苦。他的事情,你們就不用管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我是他哥哥,有義務照顧他。”
他語氣霸道,因為alpha的天性和長期居于高位,即使面對著自己的父母,也毫不怯懦,甚至下意識發(fā)號施令。
陸母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陸豐城這話里話外的占有欲簡直強烈到過分,在他心中,就連父母都不能管他的弟弟嗎?
他真的……只把陸長郁當做弟弟嗎?
到底是弟弟,還是情人,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陸豐城,你拒絕訂婚,是因為心里有人了?”陸父直接問道,“你應該清楚,有些人是不適合你的。”
“……什么意思?”陸豐城察覺到他話里有話。
陸父也懶得和他彎來繞去,他不是那種委婉的人,和陸豐城一樣是個獨裁者。
“陸豐城,你不能和你弟弟在一起。”毫不留情的話,同樣是命令的語氣,兩個強大的alpha彼此對峙。
陸母見氣氛不好,連忙補充道:“你父親的意思是,你和你弟弟有點太親密了,這樣不太好。”
他和弟弟親密有什么不好的,陸豐城都要被氣笑了,昨天管家要勸他,現在連父母也要勸他。怎么人人都不待見他和弟弟親近?
“這有什么問題?父親要是閑得連這種事都要管,可以回公司多待幾年,那些老股東似乎更喜歡你。”
煩躁的心情令陸豐城臉色也不太好看。
陸父仍舊滿心懷疑,因為上了年齡,有些渾濁的眼眸盯著他。
“你可以把他當弟弟,陸豐城,但你絕對不可以愛他。”
陸豐城愣住了,險些失手把茶杯摔破。
父親竟然以為他對小郁是那種喜歡嗎?怎么可能。
他扯了扯嘴角,想反駁父親,安撫一下他的父母。
可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僵硬著,完全笑不出來,腦子里仿佛炸開了一團煙花,耳邊也嗡嗡作響。
“我喜歡小郁?怎么可能。”他喃喃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一直以來,心底那團迷霧仿佛散去了,腦子里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他對小郁的喜歡,竟然不單純是親情嗎?
“陸豐城,立刻把陸長郁送走。”
“送去哪?”
“隨便你丟去哪兒,不許再和他鬼混,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他哪兒也不會去,小郁是我的,必須待在我身邊。”
陸豐城眼中是和他一樣的偏執(zhí),即使看到父親抄起放在一旁的手杖,也依舊面不改色。
金屬棍子用足了力氣敲在腿上,膝蓋傳來一陣陣刺痛。他身上冒出冷汗,臉色也蒼白如紙。
卻咬緊了牙,不肯說出一聲讓弟弟離開他的話。
難得的親人相聚,最后不歡而散。
一直到陸豐城回到公司,他還是有些渾噩的樣子。連謝曲汶叫他都沒聽到。
他沒聽清謝曲汶說了什么,只模糊聽到謝曲汶似乎提到了陸長郁的名字。
頓時皺起眉頭。
“怎么,你也要勸我和小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