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楚芷黎和季母溝通的很順利，所以等到季若清再打過來電話的時候，楚芷黎已經(jīng)離開。
季若清給季母打回去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公司。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之前約定的十點，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媽，見到人了嗎，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和對方先解釋一下。”
季婉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廚房處理晚上要用的食材。
好在她一開始就買的足夠多，不過還是要多加幾個菜。
她笑著和季若清說道：“見到了，可漂亮一小姑娘，你如果忙的話，現(xiàn)在也不用再回來跑一趟。”
季若清愣了下，她只知道是要有人來買，但是也僅僅知道是女生而已。
至于漂不漂亮她沒有概念。
而且，為什么會發(fā)展到對方來她家里吃飯。
她放下手中的圖紙，有些擔心的問道：“媽，所以合同還沒有簽吧？”
季婉的脾氣好，她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季婉總是容易被騙，她擔心對方，更不用說還是買房和賣房這么大的事情。
“簽好了呀，不過后面的手續(xù)還是要你和那個姑娘去辦。”
時間太短，所以季婉和楚芷黎只是暫時簽了個簡單的合同，后面還有更加麻煩的申請、過戶等等。
這些事情，季婉不是很熟悉，所以也只能交給季若清來辦。
季若清聽著季婉的話，頓了下繼續(xù)問道：“那來我們家吃飯，又是怎么回事？”
季婉在電話里嘆了口氣：“那姑娘問，能不能這兩天就搬過來，我看她挺著急的，就答應了。”
“剛好你今天晚上也要回來，我就讓她一塊過來，人多熱鬧。”
季若清自然還記得，當時季婉說要她回去吃飯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還要給她介紹“朋友”認識認識。
她原本想的是白天就推脫，不過沒想到母親還會請外人來。
季若清按下了手中的筆，清脆的聲音在周末的辦公室里格外明顯。
她沉默了會，“媽，我公司還有事，可能晚上回不去了。”
晚上公司自然不會再有工作，不過是借口。
或許對季婉口中的那個小姑娘，可能不是很好。
但是她確實不想回去應對些陌生人。
季婉不知道季若清的心里，只以為是她還沒有忙完，“那你忙完再回，房子的事都解決了，你也不用再擔心了，我晚上做了你喜歡的菜。”
因為是在廚房，所以接電話也不方便，季婉說完重要的事情之后，就把電話掛掉了。
季若清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季婉沒給她機會。
亮起的屏幕，也慢慢變暗。
——
楚芷黎提前便聯(lián)系好了搬家公司，總歸搬家是件麻煩事。
等到晚上才堪堪收拾好。
她躺在新家的沙發(fā)上，微微歇了會。
稍稍抬起眼睛，可以看到頭頂?shù)臒簦岷投淮萄郏瑢⒎块g的黑暗驅散。
耳邊沒有了煩人的哭聲，樓上樓下像是兩個世界，完全不會互通。
她輕輕吁了口氣，搬家這件事，她做的確實很正確。
窗外的風從陽臺吹過來，楚芷黎走過去向下看。
她來的時候是白天，現(xiàn)在到了夜晚，夜景同樣漂亮，像是在黑色的畫布上涂上各種漂亮的色彩。
不過她偏過頭，從陽臺似乎可以看到對面的窗簾。
應該是季阿姨家中的房間。
因為在同一層，所以在特定的位置，可以看到一角，問題不大。
沒有多想，她就聽到了門鈴響起的聲音。
打開門，是上午還見過的季婉，“芷黎，應該收拾完了吧？”
搬家太過麻煩，楚芷黎都差點忘了對方說的要去吃晚飯這件事。
沒有想到季阿姨竟然會親自來找她。
楚芷黎彎了彎眉，露出個大方的笑：“季阿姨，快收拾好了。”
季阿姨這么熱情，她確實不太好意思拒絕。
“那就好，先來我家里坐坐，等一會我們吃火鍋。”
季婉攬著楚芷黎的胳膊，把人帶到家里去。
楚芷黎進門后，發(fā)現(xiàn)季阿姨的家，和她的房子構造幾乎相同。
不過因為生活的時間長，顯得更有生活氣息，打理的也井井有條。
廚房的桌子上，放好了各種可以下火鍋的食材，滿滿當當，格外用心。
蔬菜、各種肉類、還有火鍋必不可少的丸子等，都擺放地整整齊齊。
她掃了眼，跟著到廚房，站在離廚房門不遠的位置問道：“季阿姨，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起碼洗菜之類的，她還是能夠勝任的，絕對不會失手。
季婉見人進來，急急忙忙把楚芷黎往外推：“不用不用，你就好好坐著就行，我已經(jīng)準備的差不多了。”
“我女兒應該也會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多聊聊，還能交個朋友。”
季婉給楚芷黎倒了杯果汁，讓楚芷黎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才放心重新進了廚房。
果汁是鮮榨的，僅僅是放在桌上的距離，也能聞到好聞的果香。
加上冰塊后，在杯壁上冒出些水霧，顯得清涼解膩。
楚芷黎應付不過來長輩，更是不好意思違背對方的意愿。
不過剛才還被季婉從廚房里趕出來，她再進去估計還是同樣的結果。
她捧起果汁，喝了口，想著之后可以幫她帶個小禮物。
算是感謝對方。
她拿起手機，切到小號，還是像往常一般，甚至比往常更安靜。
因為她今天很忙，沒有來得及發(fā)朋友圈，所以連帶著平時的點贊都沒有。
果然還是那個季若清。
她在聊天框里，慢慢給對方發(fā)消息，不時喝一口玻璃杯里的果汁。
【好大一顆黎：你昨天說的靈感，是關于什么方面的呢？】
今天晚上，她發(fā)過去的時間不算晚。
不過按照道理來說，原位面的劇情中，季若清在周末也是加班狂人，沒有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區(qū)別。
只是工作日忙的是公司的事情，周末她會去參加重要的比賽。
楚芷黎也沒有對方會秒回的念頭，所以在還沒有放下手機，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時候，心里還顫了下。
【季：珠寶，不出意外應該是項鏈。】
季若清現(xiàn)在還在公司。
她因為不想回家，所以在忙完公司的事情之后，便開始思考將昨晚的靈感變?yōu)樵O計圖。
現(xiàn)在收到對方的信息，也算是巧合。
想到這里，她又把正在設計的圖紙拍給楚芷黎。
畢竟靈感也是因為對方的圖有的，這份設計她也沒有想要交給公司或者比賽的想法。
只是自己臨時的想法罷了，所以倒沒有不能給外人看的規(guī)定。
收到圖后，楚芷黎放大看了起來，草圖一般會和成圖差距不小，有的甚至會完全變了個樣子。
但是季若清的圖，哪怕只是草稿，也可以看出來精致。
【好大一顆黎：看起來好漂亮！可以在之后見到成品嗎？】
楚芷黎收到季若清的圖片也很驚喜，這也算是她們兩個人慢慢熟絡起來的表現(xiàn)。
畢竟能讓季若清主動給她分享日常，已經(jīng)算是很大的進步。
【季：應該還要等一段時間，我也不確定時間。】
提到自己職業(yè)上的事情，季若清的話也多了起來。
她可以自己將成品做出來，不過沒有其他人的輔助，肯定時間會長一些。
【好大一顆黎：不著急，我可以慢慢等，到時候你記得給我發(fā)圖片啊！】
楚芷黎抿了口果汁，酸酸甜甜，喝到現(xiàn)在，冰塊也已經(jīng)完全浸透了果汁。
從食道到胃里都漫起清涼的舒適感。
她瞇了瞇眼，彎了彎唇角。
【好大一顆黎：你周末在做什么？】
剛才的聊天，也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因此這個問題出來的時候，也沒有顯得過于突兀。
【季：在公司。】
周末的公司應該算是最為清冷的地方，也是大部分人最想逃離的地方。
季若清打完消息后，走到茶水間倒了杯咖啡。
路過的時候，她辦公室的燈光恰好從門縫透出來。
將其他沒有亮燈的位置，也染上層光暈。
視線隨著光的位置看過去，最后落到組內(nèi)員工的工位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楚芷黎的位置。
上面放著足夠可愛的玩偶小人，還有盆小小的多肉。
溫馨又可愛，和她簡單的辦公室相差很大。
季若清看了會才移開視線，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桌面的玩偶娃娃應該是有名字的。
不過她很少接觸這些，所以也叫不上來。
【好大一顆黎：周末還要加班嗎？公司好無良！】
楚芷黎裝作不知道對面是誰，義憤填膺的批評。
看起來，反而像是比她自己加班都要生氣。
【季：是我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呢？】
季若清不想詳細解釋，她和母親的事情。
咖啡的苦澀沖淡了夜色帶來的困頓，反倒讓人更加清醒。
但是母親的話，還是反復地在她心里游蕩。
“給你做好吃的。”
越小的事情，越是讓人難以拒絕。
如果季婉只說前面的幾句話，她還不會有猶豫的想法。
但是加上后面那句，便在她面前攤開了兩個選擇。
其實之前，哪怕也有所謂的介紹朋友的事情，母親也不是非要強求。
她的性子一直都是溫柔的，更做不出來逼迫的事情。
只是她自己邁不過心里的那道坎，不能對母親坦白。
所以便想要逃避。
【好大一顆黎：我在外面吃飯，應該會很好吃！】
【好大一顆黎：周末就是用來放松的，你記得工作完也吃點好吃的！】
楚芷黎發(fā)完消息后，便看到季婉從廚房里出來，她收起來手機，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她問道：“阿姨，是要找什么嗎？”
季婉把廚房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對著芷黎笑了笑：“沒有，我想著我女兒應該要回來了，我問問她具體什么時候。”
楚芷黎點頭，重新坐回到原位置，看到季若清的消息。
【季：好，謝謝你。】
【好大一顆黎：不用謝，又不是我請你吃的大餐~】
不知道是真的會出去玩，還只是單純口頭上應是。
季若清再接到母親的電話時，也不意外。
原本推脫的話還在口邊，想到剛才聊天時候提到的周末就要多放松。
她的指尖頓了下，聽著季婉的詢問看了看樓下的路。
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候最堵的高峰期，路上的車輛沒有很多。
“應該二十分鐘到家，你們可以先吃。”
季婉滿意掛斷電話，之前讓季若清來吃一頓飯，要廢好大功夫，今天倒是答應的輕松。
——
季婉在打電話的時候，楚芷黎安靜地等在沙發(fā)上，她本來還想著和季若清聊兩句。
不過對方好像現(xiàn)在也神奇地消失了，發(fā)過去的消息也沒有再回。
在等消息的時候，外面的門鈴響起。
一直都被迫閑著的楚芷黎終于找到了事情做。
她看著還在打電話的季婉，和她示意了下自己去開門。
難道是正在和季阿姨打電話的女兒嗎？
可能忘帶鑰匙了？
楚芷黎隨便想了想，不過對她而言，問題也不大。
門鈴只響了幾聲，之后便停下，應該是確定里面有人才會如此。
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季阿姨的女兒，連帶著想開門的心都帶了幾分好奇。
畢竟這個女兒從早上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她耳邊不間斷出現(xiàn)的人。
從客廳到門口只有幾步，楚芷黎握住門把手，打開門看向面前。
剛才的好奇被疑問取代。
季阿姨的女兒——
為什么是男的。
“你……好。”
她還沒有打完的招呼停住，視線從面前的男子，移到他身后的男人。
不止一個人。
確認不是什么季阿姨的女兒，應該還是季婉邀請的其他人。
她側過身，不知道怎樣稱呼，所以只能保持沉默，讓人進來。
季婉也聽到了聲音，走過來對楚芷黎介紹：“這是王叔，和王叔家的兒子王言。”
楚芷黎笑著打了個招呼，跟著他們兩個人坐到桌旁。
“我還以為這是季家姑娘呢，幸虧剛才沒有亂說。”
王叔笑了笑，他早就聽過季家姑娘厲害又漂亮。
所以在看到女孩幫她開門的時候，便將楚芷黎對號入座，當成了季婉的女兒。
若不是剛才季婉及時介紹，恐怕真的要認錯人。
“是我對門的鄰居，今天正好吃飯熱鬧，小清的話，可能要晚一會，你們先吃。”
季婉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她把火打開，火鍋底料的香氣慢慢彌漫開來。
哪怕都是陌生人，楚芷黎也能應付自如。
旁邊的王言，工作和設計也沾得上邊，所以聊起來也不會冷場。
不過楚芷黎邊聊天，邊想著剛才季婉話里的“小qing”。
雖然剛開始見到季婉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的姓和季若清的相同。
但是姓季的世界上很多，再說若是季若清跟著父親的姓，也不是沒有可能。
原位面劇情中，沒有提到季若清的母親，她一直以來的住址也不在新明公寓。
所以她就沒有懷疑。
難道是她聽錯了？
【楚芷黎：系統(tǒng)，你知道季阿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嗎？】
她不抱希望地看看能不能從系統(tǒng)這里得到答案。
【系統(tǒng)：季婉未在劇情出現(xiàn)過，無法得知她的人際關系。】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系統(tǒng)會是這樣的說法。
季婉見楚芷黎和王言能聊起來，她也有了點別樣的想法。
平時季若清不喜歡她提這種事，她雖然心里著急，也只能多讓季若清見見人。
但是如果楚芷黎和對方能發(fā)展下來的話，季婉當然也會支持。
她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楚芷黎：“芷黎，你應該有對象了吧？”
旁邊的王言耳朵也豎了起來。
沒想到這種事情還會在自己的身上發(fā)生，楚芷黎拿筷子的手都頓了下。
她彎了彎唇角：“還沒有，不過現(xiàn)在沒什么想法。”
現(xiàn)在她的說法，倒是無意識的和季若清在季母前推脫的一模一樣。
旁邊的王言話不多，不過也能看出來，是在認真聽著。
季母上了些心：“是還沒有喜歡的人嗎，還是因為什么原因呢？”
這些話，對于剛見到面的人來說，問出來便顯得不是很合適。
季婉剛才也只是想從楚芷黎身上找個參照，所以便脫口而出。
問出了之后，她也有點后悔。
湯底已經(jīng)完全沸騰了起來，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下下去的菜慢慢翻滾著，帶出格外好聞的香氣。
這種氣氛里，像是所有人都能軟化。
季婉用公筷往楚芷黎的碗里夾了些蝦滑和青菜：“阿姨太冒昧了，只是我女兒和你的情況類似，想多問幾句，芷黎不用放在心上。”
楚芷黎不介意這些，她搖頭：“沒事的，只是可能我的經(jīng)歷，不太能夠給大家?guī)椭！?br />
家長和孩子坐在一起，自然話題也是落在孩子的身上。
坐在旁邊的王叔，雖然話不多，但總歸也是想多了解了解孩子。
他聽到楚芷黎的話，雖然想問，但是也沒有多說什么。
楚芷黎原本還在吃菜，她自己調(diào)的蘸料，配上從鍋里撈出來的熱氣騰騰的菜，讓人很有食欲。
抬起頭想再往鍋里下點肥牛，才發(fā)現(xiàn)大家的眼神好像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剛才的話像是埋下了鉤子，把人釣起來，都想聽她的經(jīng)歷，但是卻沒有了下文。
她眨眨眼，在想自己要不要解釋。
不過這里好像都是陌生人，他們知道也沒什么，還能讓三個人都歇下來給她介紹對象的心思。
這么想，好像說出來也沒有什么壞處。
她把口里剛才吃的東西咽下，緩緩出聲：“其實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經(jīng)歷，我其實是有喜歡的人，只是她和我一樣，也是女孩罷了。”
季婉沒有多大的反應，旁邊的王叔和王言，盡管極力掩飾，也能看出來他們的驚訝。
畢竟現(xiàn)在同性戀愛已經(jīng)越來越普遍，但是老一輩人，肯定還會有自己的想法。
季婉也聽過這些，她反應了一下，也知道楚芷黎是什么意思。
季婉笑了笑：“那應該很快就能追到了。”
季婉覺得畢竟楚芷黎漂亮，性格又好，如果有喜歡的人，肯定能追到，性別的問題反倒是小事。
只是，原本還想著楚芷黎可以認識王言，現(xiàn)在肯定不可以了。
想到這里她又補充了一句：“芷黎，如果找不到的話，阿姨這里也認識點人，放心，肯定是女孩子。”
楚芷黎好笑，沒想到季婉還有這人脈：“那等我失敗了，就來找阿姨。”
她的話，讓剛才還帶著微妙的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
鍋里仍然在咕嘟咕嘟的翻滾著食材，聲音不大不小，和她們的談話聲混在一起。
她原本只是隨意抬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卻恰好和季若清的視線對上。
——
公司距離新明公寓很近，所以季若清回來用的時間并不長。
盡管不在這里住，但是之前季婉也給過她家門鑰匙。
因此自然而然地就沒有按門鈴。
也正是因此，才在進門的時候，看到格外熱鬧的景象，微微吃了一驚。
她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楚芷黎。
更沒有想到，她剛剛進門，就能聽到楚芷黎說的“我喜歡女生。”
愣了好久，不知道哪件事更讓她震驚。
迎上對面人的視線，她自然的點了點頭，克制住心里還沒有考慮透的想法，輕輕咳了一聲。
季婉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季若清，“你回來啦，快洗洗手吃飯。”
季若清點頭應是，去了洗手間洗完手。
“這個就是我的女兒，平時回家的次數(shù)不多，待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雖然是抱怨，但也能看出來她眼里的笑意。
楚芷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出來，可以說見到季若清的瞬間，像是心跳都停了一瞬。
那個瞬間，無數(shù)個想法在她的心里飄過，伴隨著數(shù)不清的無聲的尖叫。
季若清從洗手間出來，看了看桌子旁邊的位置。
只剩下王言和楚芷黎的旁邊，她沒有猶豫，走到楚芷黎的旁邊。
她的性格雖然冷，但是也不會在飯桌上還冷臉不說話。
還沒有等季婉開口，她就自己先簡單說了下自己，“你們好，我是季若清，繼續(xù)吃就好。”
前面的介紹是對著王家父子，后面的一句話，是看著楚芷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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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王叔看著季若清，笑呵呵地問道：“你就是小清吧,之前就聽你母親說過。”
季若清禮貌地點點頭，才看向旁邊，從她進來后就沉默下來的楚芷黎。
因為調(diào)味碟在楚芷黎的手邊，她看了眼季若清面前空空蕩蕩的位置。
幫忙拿好遞給對方。
對著季若清無波無瀾的視線，默了幾秒才叫人：“總監(jiān)……”
原來真的會有巧合。
剛才心里的尖叫啞下去，現(xiàn)在全都是世事難料的吐槽。
原來巧合真的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不過這算是巧合，還是巧合的翻車，很難說。
心里轉了十八個彎，但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她對季若清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季婉聽到楚芷黎的話，帶著點驚喜地問道：“你們認識？”
季若清接過楚芷黎遞過來的調(diào)味碟，難得語氣柔和些，和季婉說道：“和我在同一個公司。”
季婉啊了聲，比剛才還要熱情高興：“那還真是有緣分，你記得在公司多照顧對方一點。”
季若清的朋友很少，帶回家的更是沒有。
如今楚芷黎和她也算是緣分，兩個人以后要是能成為朋友不是更好。
楚芷黎和季若清的目光錯開，她看著季婉，提醒對方：“阿姨，季總監(jiān)可是我上司。”
這可不是能隨便照顧的關系。
季婉神情嚴肅了一瞬，又道：“上司不是能更好的照顧嗎，小清這孩子平時只愛工作，芷黎如果有空的話，也帶她出去玩玩。”
旁邊的人明明沒有說話，但是清冷的氣息仿佛格外強烈。
就像是她剛才杯中的果汁一般，加入了冰塊，連帶著杯壁都是凝結的水霧。
楚芷黎張張唇，想開口繼續(xù)說些什么。
便聽到冰塊碰壁的聲音，“知道啦，媽。”
熱氣彌漫在她們之間，知道她們在同一家公司后，王家父子也只是感嘆了一句真巧，便又和季婉開始聊天。
如果說來之前，王言還謹記著自家父親交代的，要多說話，不冷場。
剛才楚芷黎的一番話，也讓他的話多不起來，只能沉默地吃著眼前的菜。
在季若清回來后，他有心想開口，但是觸到對方冷凌凌的眼神，又安心地低下頭吃飯。
季若清答完季婉的話，自然而然地看著楚芷黎面前空掉的玻璃杯，“還要不要果汁？”
仿佛是真的在踐行季婉所說的照顧。
季母準備的是鴛鴦鍋，剛才楚芷黎吃的辣鍋里的東西比較多。
飲料下的也比較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杯子已經(jīng)空了。
聽到季若清的話，她下意識低頭看過去，便看到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杯壁。
剛才刻意移開視線，現(xiàn)在也不能裝作聽不到。
她只能慢吞吞重新轉過頭，才看到季若清沒有反常的表現(xiàn)。
剛才還屏住的呼吸，現(xiàn)在也慢慢放開。
她不自覺地咬了咬筷子，來不及拒絕。
便看到季若清已經(jīng)拿起她手邊的杯子，走到了廚房。
不過幾分鐘，季若清拿著兩杯果汁重新出來。
楚芷垂眸看向杯底落向桌面，聲音也被空氣吞掉。
季若清把杯子推向里面，道：“沒有加冰塊。”
楚芷黎看著對方連貫順暢的動作，頓了下道謝：“謝謝總監(jiān)。”
吃到現(xiàn)在，或許是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季婉也已經(jīng)忘了她最初的目的。
不再想著給季若清介紹人，讓季若清難得沒有煩心的吃了個飯。
吃完后，王家父子先走，楚芷黎也要回去再收拾搬來的小物件，所以也和季婉告辭。
“那芷黎你帶些水果再走，阿姨一個人吃不了。”
季婉從廚房里提出袋子，能看清楚里面都是分盒裝好的水果。
草莓、葡萄、甚至哈密瓜、西瓜這種都被切好成塊，在盒子里擺放的整整齊齊。
種類和顏色都很豐富，看上去便是用了心，不是隨手拿的。
“不用啦阿姨，今天還是您請我吃的飯。”楚芷黎推脫，求救地看了眼季若清。
救救她呀……
現(xiàn)在季若清也在家，哪里會有什么吃不完的情況。
季婉沒有聽，把塑料袋掛在楚芷黎手上：“提好，小心掉了啊。”
季若清看著一人追一人逃的場景，都忍不住勾起點唇角。
她和著季婉的話：“收下吧，確實吃不完。”
大部分都是為了她們這次聚會準備的，季若清平時也不在家，所以季婉的話沒有問題。
楚芷黎推脫不過，只是心里把給對方帶禮物的想法又加重標記了一下：“謝謝阿姨，那我先走啦。”
她手里提著水果不方便，季婉細心地幫她把門打開。
“家里是不是還有沒收拾好的，讓小清幫幫你。”
說話的時候，季婉順便也把季若清輕推到門外。
擺明了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楚芷黎搬房的時候，大部分物品都放到了對應的位置。
至于一些小物件，自然還全都封在箱子里，確實需要時間來慢慢規(guī)整。
她不想麻煩季若清，“不用，阿姨……”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是面前的門關上，季婉的話還飄在空中。
“讓季婉幫你收拾，不用客氣啊。”
楚芷黎：……
她還真的不是因為客氣。
和閉上的門面面相覷，楚芷黎頓了會，只能無奈看向季若清。
竟然發(fā)現(xiàn)季若清的嘴角還有點笑意。
不知道為何，看著季若清唇邊的笑意，她也勾了勾唇角。
季若清稍微替季母解釋了下：“她應該是想讓我和你多聊會，不過多一個人收拾，你也能輕松些。”
楚芷黎提著手里的水果轉身，無奈笑道：“看來只能帶總監(jiān)去我家了。”
進門打開燈，映入視線的便是搬完家沒來得及拆開的紙箱
大大小小的堆在地上，好在下腳的地方還是有的。
楚芷黎先把拿了點水果出來放在盤子里，又把剩下的水果放進冰箱。
偏頭看季若清還站在原地：“不用換鞋，總監(jiān)進來就好，我也沒有換。”
部分東西沒來得及準備，她還要有時間去趟超市。
不過楚芷黎沒有立刻開始整理，先把季母送她的水果洗好，把果盤放在季若清面前。
她順勢拿起抱枕，坐在季若清旁邊：“借花獻佛，總監(jiān)不要介意。”
她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可以招待季若清。
明明是軟沙發(fā)，但是季若清坐著的時候，也像是在辦公室的模樣。
格外端正，愣是把她亂騰騰的客廳，提高了一個檔次。
季若清和楚芷黎這幾天的交集，可以歸為社交頻繁的人。
說話的時候，也比對待旁人多了幾分隨意。
季若清垂眸看向地面上的箱子，轉頭問道：“不介意，你現(xiàn)在不用收拾嗎？”
楚芷黎視線掃過，語氣有剛吃過飯后的慵懶：“先休息下，總監(jiān)倒是比我還要積極。”
這種語氣，不像是在公司嚴格的上下級，恍然有種朋友之間的玩笑。
季若清抿抿唇，她不知道怎么接這句話。
只能微微傾身，拿剛才楚芷黎幫她洗好的水果。
楚芷黎慢慢地看著對方，動作不急不緩，像是流水一般讓人感覺到自然地舒心。
她又想起來剛才吃飯的時候，和對方對視過的畫面。
人的記憶，有的時候會很神奇。
越是尷尬的瞬間，在腦海里存在的時間便越長，畫面便越清晰。
大腦撇去所有無關緊要的細節(jié)，將她的目光全放在了季若清的身上。
耳邊還回蕩著她剛才說出的話。
有喜歡的人。
她喜歡的人是女孩。
她閉了閉眼，嘈雜的聲音像是全部消失，唯獨留下這兩句話。
和季若平靜的眼神，朝她微微點頭的幅度微小的動作。
指尖輕輕按壓在指腹，帶出輕微的觸感。
思緒從回憶里抽出，她看著季若清拿了顆草莓，等到對方吃下去之后，她才緩緩開口。
說話的時候，視線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沒想到總監(jiān)就是阿姨一直提的人，剛才看到總監(jiān)的時候，還把我嚇到了。”
草莓很甜，個頭也很大，不過季若清吃完之后也沒有再拿。
“我也沒有想到”，她回道，視線對上楚芷黎，有點疑惑：“不過為什么會是嚇到？”
如果今天晚上出現(xiàn)在她家的，是公司中的其他員工。
對方不說，她也會知道對方是害怕的。
但她不覺得楚芷黎的害怕，是因為突然在家里見到頂頭上司。
更像是其他的原因，但她暫時還沒有想到。
楚芷黎聽到季若清的話，在意料之中，不過還是被她的一板一眼逗笑：“如果你在吃飯的時候，見到我們公司總裁會怎么樣？”
季若清想了一秒，道：“繼續(xù)吃我的飯。”
楚芷黎被梗住。
她好像記起來了，季若清是被公司總裁特地高薪聘請過來的。
好吧，她們不一樣。
“那總監(jiān)進來之后，是不是正好聽到了我們聊天？”
如果說剛才的是鋪墊，那現(xiàn)在就是她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從她見到季若清時，這個問題便已經(jīng)藏在了她的心里。
她雖然知道季若清必然不會反感，但是也不想輕易地略過這件事。
楚芷黎還是剛才的姿勢，窩在沙發(fā)上，像是吃飽饜足的小貓。
和季若清的坐姿形成鮮明對比。
身側垂下大片的光影，她們坐著的位置靠光，也更顯得季若清膚色冷白。
在她說完上面的話之后，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又僵硬了一瞬。
“聽到了，如果找不到對象，可以找我媽幫幫忙。”
季若清不僅聽到了前面楚芷黎的話，還聽到了她媽說的后面的話。
現(xiàn)在用來回答楚芷黎剛剛好。
可以說在不涉及自身時，季若清確實是很冷靜的人。
楚芷黎聽到她的話，自然接道：“那按照阿姨的話，周一的設計稿能不能遲一點再交。”
在季婉面前不適合開的玩笑，此刻可以肆無忌憚。
季若清薄唇上下一碰，打破了她的幻想：“不能，按時交。”
意料之中的結果。
還真是嚴格的季總監(jiān)，現(xiàn)在都知道不能給她空子鉆。
楚芷黎能感覺到，季若清也有意想略過這件事情。
接著剛才的話，就能把這個話題自然而然地跳過。
但是她不想。
楚芷黎稍微坐正了些，她看著季若清，眼神和語氣比剛才認真了些。
“季總監(jiān)，你剛開始聽到我說喜歡女孩子的時候，也是剛才的想法嗎？”
指讓季婉幫她介紹對象。
當時在飯桌上，哪怕幾個人后來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剛聽到的時候，也沒有掩飾住驚訝。
聽到這個問題，季若清不知道為什么，將楚芷黎和她網(wǎng)上認識的女孩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如果猜的不錯，女孩應該和楚芷黎年紀差不多大。
但她知道兩個人是不同的。
在楚芷黎敢在眾人面前說出來，她對待這件事就像是平常心一般。
能夠讓她微微有些驚訝的也是這一點，而不是因為她喜歡的是女孩這件事。
不過季若清的話，和她的人一樣冷，沒有透露心里的想法。
“我在想，你真是什么都敢說。”
陌生人還是要防備的，她也想要楚芷黎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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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清冷的語調(diào)落在楚芷黎的耳中，不知道為什么讓她耳邊都掀起幾分癢意。
像是被對方當做妹妹，語調(diào)里是對她的不贊同，但是背后卻是對她的關心。
楚芷黎拿起簽子上的哈密瓜，又遞給季若清一塊。
“我知道總監(jiān)是關心我，但是我也不想欺騙阿姨，平時我肯定不會隨便和其他人說這件事情的，所以總監(jiān)放心。”
季若清眼眸微頓，她的性向是在自己十八歲的時候認清的。
她接受的很快，并沒有因此感到困擾。
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蘇玖也是因為她不想讓對方幫自己介紹對象，才坦白的。
季若清聽到楚芷黎的話，知道她有分寸，語氣也柔和了些：“那就好。”
楚芷黎自己的事情放下心來，便開始問季若清。
她帶著打趣的問道：“阿姨今天是不是想幫總監(jiān)介紹對象？”
雖然季若清坐到飯桌上后，季婉沒有提過這件事。
但她也知道，季婉剛開始也不會無緣無故讓她和對方多聊。
季若清表情微變，纖長的睫毛在臉頰上落下一片陰影。
復又抬眸，她看著楚芷黎眼底的笑意，眉眼間的清冷少了幾分：“你能看出來？”
楚芷黎看向對方的手腕，應該是剛才洗手的時候摘下，沒有她經(jīng)常見到的腕表。
因此也顯得纖長白皙，平整如玉，只有微微突起的腕骨。
說話的時候，腕骨微動，仿若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一般。
楚芷黎的肘骨搭在腿上，下頷窩在自己的手心。
說話的時候，帶了點無奈：“我不僅看出來了，而且阿姨還想把對方介紹給我。”
回憶到這里，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處該夸季母熱情，還是該夸季母大方。
季若清不厚道地勾了下唇：“難怪今天晚上媽沒有和我說這些。”
楚芷黎故作生氣的皺了皺眉，看向季若清，斥責對方：“總監(jiān)，你怎么還能笑的出來，我這可是幫你頂包！”
原來季若清也不是不笑，看她炸毛了就笑。
她瞇瞇眼，沒想到季若清還有這個壞習慣。
“那確實要謝謝你，不過設計稿還是要交的。”季若清現(xiàn)在也學會開玩笑了。
學的楚芷黎，也學到了幾分精髓。
楚芷黎烏黑的眼睛微微睜大，“總監(jiān)，現(xiàn)在可是周末，我們還是先忘了設計稿吧。”
她可不想晚上做夢都是設計稿。
季若清笑了笑，放過她：“好，你這箱東西要放在哪里？”
說話期間，季若清站起身來。
她們休息的時間也算不短，季若清自覺地幫楚芷黎規(guī)整紙箱中的東西。
“放在我臥室床頭柜那里。”
季若清都行動起來，楚芷黎也從沙發(fā)上起來，她看著季若清手上拿的玩偶。
毛茸茸的玩偶兔子，她一般都是放在床上，晚上睡著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抱著。
有了季若清的幫助，她收拾起來確實快了不少。
更不用說，季若清還格外會舉一反三，有的時候甚至她還沒有開口，對方便能猜到該放在哪里。
她稍微踮起腳，將最后一幅裝飾畫掛在墻上，看向季若清：“有沒有歪？”
季若清站在靠近陽臺的位置，距離遠，也能夠看的更加清楚，輕輕點點頭：“不歪，沒問題了。”
楚芷黎松了口氣，拍拍手：“終于收拾完了，謝謝總監(jiān)。”
從剛才的凌亂變得整齊，加上各種小裝飾品，可以說和前幾個小時相比，算的上是煥然一新。
她幫季若清倒了杯水，才看到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總監(jiān)，你今天晚上睡在阿姨家嗎？”
季若清搖頭：“一會要開車回去。”
她在來的時候，以為只是吃頓飯，也做好了回自己公寓的打算。
幫楚芷黎是意料之外的事，不過也沒有很大的影響。
“那好，總監(jiān)你路上注意安全。”
楚芷黎沒有多問季若清原因，將她送到門口，不過在季若清準備轉身的時候。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到臥室拿出毛絨線團勾出的小貓：“總監(jiān)，等一下，這個送你，算是今晚幫忙的謝禮！”
她不會太復雜的勾線，所以選的較為簡單的方法。
小小的白色小貓窩在她的手心，可愛圓潤。
季若清垂眸看過去：“你辦公室的那些，也是你親手織的？”
她當時還以為都是對方買的。
楚芷黎點點頭：“你看到了呀，不過那些都是我剛剛學習的時候織的。”
“很可愛”，季若清從她的手上拿過小貓，沒有拒絕。
微涼的指尖，不經(jīng)意從楚芷黎的手心點過。
楚芷黎虛握了下手心，才笑著答道：“總監(jiān)喜歡就好。”
她把人送走，回到剛剛收拾好的臥室。
先回了鄭硯的消息，對方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明天的聚餐。
她回了個好，回完之后，她又想起些什么。
給鄭硯又發(fā)了條消息。
【好大一顆黎：總監(jiān)會去嗎？】
想到這次聚餐的主題，似乎季若清來，也不算稀奇。
【鄭硯：應該不會吧，我不記得有人說過總監(jiān)喜歡參加這些。】
【鄭硯：而且總監(jiān)來的話，我覺得不能算是聚會，應該算是開會。】
楚芷黎看到鄭硯的消息，不自覺想了想這幅場景。
明明是熱鬧的地方，看到季若清的時候，每個人都正襟危坐。
她無聲笑了笑，確實還挺像開會的。
【好大一顆黎：你之前，不是還說總監(jiān)對你也不錯嗎？】
【好大一顆黎：好善變的一個人。】
【鄭硯：……】
【鄭硯：好像是哦……】
楚芷黎想了想剛才格外熱心的季若清，不過她說出來對方應該也不信。
——
季若清和季母說了要回家之后，季母自然想讓她留下。
“媽，我現(xiàn)在留下，還得麻煩你收拾客房。”
她在這里住的次數(shù)不多，而且她自己的公寓距離這里也不遠。
季婉把客房的門打開，早有準，讓季若清看清楚：“好啦，媽可是給你收拾好了。”
季若清的工作忙，哪怕是她一年也見不了幾面，都是遇到事情的時候，才能抽出來時間主動回來幫忙。
所以在季若清回來前，她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客房整齊干凈，看不到一絲灰塵。
床被柔軟蓬松，像是剛剛曬過太陽，屋里都點著香薰，清淺好聞，一看就準備了好長時間。
原本還堅決的季若清，看到這里也不能拒絕。
她的心里閃過波瀾，若是她沒有回家來吃飯，季婉也不可能把這些和她說。
最后都只能隨著時間蒙塵。
她頓了下，看向季婉：“媽，我今晚在這里睡。”
季婉聽到這話高興，“那你早點休息。”
季若清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季婉進了臥室，她才把門闔上。
季母這里，她平時住的不多，不過衣服都是有的。
洗完澡之后，她換上睡衣，看到外面早就暗下來的天色。
夜風撫上沾著水汽的皮膚，讓人感受到無端的涼爽愜意。
沒有悶熱的感覺，算是最為舒適的時候。
原本季若清只是想來關上陽臺門，也多待了一段時間。
她微微抬頭，看到格外皎潔的月，皓白的掛在天上。
只要不是陰天便能看到，然而現(xiàn)在比月亮明亮的燈光太多。
也被忽視的更加平常。
季若清也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她只是單純覺得，月光的顏色和楚芷黎送她的小貓顏色類似。
想到這里，她眼神微斂，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
楚芷黎走到陽臺的時候，便看到是這樣的景象。
月色與被遮蔽的地方，分割出明暗的區(qū)別。
季若清便站在明暗之間，身后是屋內(nèi)稍稍傾瀉出來的白熾的光亮。
照在纖細的腳踝上，像是給玉打上光，可以讓人聯(lián)想到泛起的極淺的淡青色。
像是冷玉在生長的脈絡。
睡衣是絲質(zhì)，舒服柔軟貼身，但是并不會露出太多的皮膚。
沿著腳踝向上，到小腿的位置便被遮蔽。
平常楚芷黎只能在公司見到對方，或許是設計師，也可以看出對方的衣品搭配是優(yōu)越的。
不會總是嚴謹刻板的西裝，偶爾閃過裝飾的項鏈，腕袖上的碎冰藍紐扣。
季若清的神情認真，微微抬著下頷，仰起頭看著天上，更顯得脖頸修長。
楚芷黎等了會，看到對方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她，才出聲和對方打招呼：“總監(jiān)。”
季若清回神，轉過頭看到對面，她確實不知道會和對面房間的陽臺相對。
她想起了兩個人似乎才剛分別，解釋道：“不好拒絕我媽，所以住在了客房。”
楚芷黎想起季婉邀請她吃飯的時候，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拒絕不了阿姨。”
她想起剛才沒有答案的問題，剛好人就在眼前，問道：“總監(jiān)，你明天會去組里的聚會嗎？”
蘇玖邀請過季若清，但是她拒絕了。
她道：“不去，你們玩好就好，回來給公司報銷。”
延尚在這方面還是很大方的。
“好，那總監(jiān)晚安。”楚芷黎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季若清，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床頭柜上簡單，簡約帶著設計感的沙漏時鐘慢慢地走。
季若清來的時候沒有帶電腦，工作也都在下午處理完畢。
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到她休息的時間，所以也沒有立刻睡覺，她打開自己的小號。
【季：今天謝謝你。】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幾句話，或許她不會選擇回來。
更不會知道季婉為她做的這些事情。
無論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應該謝謝對方。
這是她的辦事原則。
不過對面似乎沒有像往常回的那般快。
她等到該要睡覺的時間點，還是沒有收到對方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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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祝大家頭發(fā)濃密，美食環(huán)繞，身體健康，龍年發(fā)大財！（放煙火）（嘭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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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楚芷黎在和鄭硯聊完之后，忘記了退回到自己的小號，自然而然地沒有看到季若清的消息。
等她醒來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好大一顆黎：？】
她仔細想了下，也沒有想到季若清是在謝她什么。
現(xiàn)在也等不到季若清給她的回復。
聚會要到晚上，她也并不著急。
換了身衣服，畫上淡妝，上午剛好有時間，可以去商場看看給季母的禮物。
她鎖上門，剛好遇到季母要出門。
下意識往季母的身后看了眼，沒有看到她想的人，收回視線和季母打電話。
楚芷黎問：“阿姨，要下樓嗎？”
季婉看到楚芷黎，笑了下，和她一起都等電梯的地方。
“對啊，我下去買菜，商場里的我不是很喜歡，要去南邊的菜市場那里才新鮮。”
季婉提了提手里的菜籃，和楚芷黎解釋道。
她們住的地方也算是商圈附近，不然也不會和公司距離這么近。
商場更是在周圍環(huán)繞著好幾家，南邊的菜市場雖然遠一點，但和郊外的有機農(nóng)家有合作。
都是當天五六點從大棚里摘下來，親自送到菜市場，更有嚴格的統(tǒng)一標準。
質(zhì)量和新鮮度都有保障，比商場的價格還要貴。
不過楚芷黎不知道這些，她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菜，確實口感很好，“昨晚的也是從菜市場那里買的嗎？”
“是啊，今天小清難得在家，所以我再去買點。”
季婉說到這里的時候，掩飾不住心里的高興。
她自己吃的時候便會去商場隨便買點，但是家里來人或者季若清在家，便會專門去菜市場。
她知道季若清的工作忙，周末也會有工作，她不舍得打擾孩子，也不會強求對方。
只有像昨晚，確認不會給孩子添麻煩，才會讓季若清多待一會。
早上季婉醒的早，她想著給季若清做好早飯，之后去上班也不會餓著肚子。
結果季若清和她說，今天沒有事情，可以在家里陪她。
當即提著菜籃子就出來了
還沒有問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芷黎狀似不經(jīng)意地附和季婉，“總監(jiān)在家啊，周末就是要多歇一歇，平時在公司總監(jiān)就很忙。”
“對啊”，季婉看了眼電梯，已經(jīng)快到一樓，“剛才小清還說要送我去菜市場，我沒讓她下來，還是要多歇歇。”
說起自己的孩子，季婉的話也停不下來。
她看楚芷黎，和季若清都是清瘦的類型，都要多吃飯。
“芷黎，中午和晚上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就是多雙筷子的事？”
電梯到達樓下，楚芷黎先體貼地伸出胳膊攔住電梯。
看季婉出去后，自己才跟著她到公寓下面。
“不用啦阿姨”，楚芷黎看季婉還想說話，帶著笑連忙解釋，“我晚上有聚會，可能要晚一點回來，阿姨和總監(jiān)好好吃。”
“好，那我們住的近，以后機會也多的是。”想到這里季婉不糾結。
“嗯，那阿姨我先走了。”
楚芷黎要去的是商場坐地鐵，季婉去菜市場是公交，所以在出了公寓后便不同路。
告別季婉后，她在地鐵上，想著要給對方準備什么禮物。
如果是平時的長輩，或許送些保健品和禮盒已經(jīng)足夠。
但是季婉對她是真的好，她也不想這么敷衍。
因此這個想法可以排除。
她走到商場的珠寶專區(qū)，基本上貨柜里的東西她都很熟悉。
她低頭認真看著，慢慢將列出來的想法擺出來，又一項一項地排除。
過于認真，在低頭看到自己腳下陰影的時候，及時停住。
商場各個時間段的人都不少，哪怕是珠寶專柜，也有不少人。
楚芷黎來的時候，沒有柜員提醒，所以她走著走著已經(jīng)到了拐角。
差點撞上人。
“抱歉，剛才不小心。”
楚芷黎腳及時停住，視線從腳下的高跟鞋移到正前方。
道歉的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只是看到眼前人的時候，楚芷黎微微屏住呼吸。
一身白色休閑風的裙子，配上碎鉆白色的高跟鞋，身后是偌大的珠寶宣傳圖片。
襯得人更加好看。
平心而論，任何人見到她，都可能會驚訝一瞬，隨后而來的便是感嘆。
但是楚芷黎卻不是因為對方的美貌，只是因為對面的是簡之風。
位面的女主，自然容貌不會差。
但是她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碰到對方。
“怎么啦，一段時間沒看到不認識我了？”簡之風在她面前揮揮手，臉上帶著笑意。
楚芷黎稍稍退后一步，拉開剛才她們之間的距離。
“認識，你怎么在這里？”楚芷黎不知道該什么表情，只能盡量自然地問道。
簡之風做的也是珠寶設計方面，不然也不會在位面劇情中和季若清有競爭關系。
原主也是因為簡之風，才走上了這條道路。
楚芷黎在心里吐槽原位面劇情，不過話里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簡之風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公司的柜面，今天正好來這里看看。”
這也說的通，楚芷黎感嘆了句：“好巧，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她看準了簡之風后面的位置，準備離開。
只是對方往旁邊站了站，扶住她的肩。
像是沒聽出來楚芷黎想離開的意思，自然答道：“不打擾，今天是周末，你來這里是有什么想買的嗎？”
她帶著人在柜臺前慢慢看，不時還問下楚芷黎的意見。
簡之風剛才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可以推斷出來柜里的某些或者說大部分，應該都是簡之風的作品。
“剛才是想買的，不過我想如果送禮物的話，還是自己親手做比較好。”
楚芷黎也是剛有的想法。
她本身就是設計師，能力有限，但自己設計也能將她的祝福融入進去。
也不用擔心被季若清看到的問題，在工作上對方是大設計師，但是在禮物上想法，還沒有她經(jīng)驗豐富。
“這樣，剛好芷黎你也是設計師，確實自己設計比較好。”簡之風點頭。
柜臺的珠寶閃耀奪目，有的確實可以看出很有巧思。
楚芷黎垂眸看著設計好的成品，當做是學習，輕聲嗯了下。
看在簡之風的眼里，便是對方在認真聽她說的話。
剛才內(nèi)心升起的違和感也慢慢消退，楚芷黎在小時候，也是聽到她的話，眼睛都不會眨，聽得格外認真。
或許是長大了，也變得比小時候更為害羞，連帶著一聲姐姐都喊不出口。
簡之風在心里無聲地笑了笑，看向楚芷黎，“在公司工作的怎么樣？”
楚芷黎上大學的時候，她已經(jīng)工作了。
之后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短，現(xiàn)在生疏算不上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近期再接觸的時候，便聽到她進入延尚公司的消息。
延尚，也是她當時考慮的公司，不過她不甘心從組長做起，最后與延尚無緣。
“工作有點累，不過同事都很好。”楚芷黎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背后的充實。
她應聲答道，但是關于專業(yè)工作的方面，完全沒有提及。
或許是原劇情在她的記憶里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提到延尚，她說的話，都會考慮兩遍才說出口。
“那就好，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忙，我就不打擾你了。”簡之風想起了她們之前的聊天，楚芷黎說她今天還有事情。
所以這周才沒有約好一起吃飯。
“嗯，下午要去公司的聚會。”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楚芷黎如實說道。
“那我們下周見。”簡之風笑笑。
她現(xiàn)在確定，楚芷黎沒有和她生疏后，也放下了心，不再強拉著楚芷黎聊天。
“……下周見。”
等到出了商場，楚芷黎接觸到外面清新的氣息，回想起剛才她和簡之風的對話。
商場的位置，距離她和鄭硯約定的位置不遠。
她慢慢走在路上，旁邊的景觀樹間隔相等，影子和沒有遮蔽的地方，明暗交錯。
垂落一片樹蔭，連帶著走在樹下的人都能得到這份庇蔭。
當時心里一直在提防著對方，所以好多話，都沒有認真的思考過。
現(xiàn)在安靜下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想什么呢？”鄭硯來的稍微早一點，在約定的位置，便看到楚芷黎慢悠悠的低著頭走路。
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楚芷黎回過神，先把簡之風的事情壓在心底：“我想給一個長輩送禮物，你覺得送我自己做的項鏈合適嗎？”
“原來是這件事”，鄭硯理解楚芷黎，挑選禮物確實很費心力，“那這個長輩對珠寶了解嗎？”
其實對于她們來說，從頭開始設計一件成品是很麻煩的。
更不用說還要考慮到對方的喜好。
大部分人，在收到有和珠寶相關禮物的時候。
首先關注的都是珠寶大不大，亮不亮，設計的巧思是最后才會注意到的方面。
甚至有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會注意到這里。
所以如果對方對珠寶不太理解，鄭硯其實會更傾向于送對方專柜的珠寶。
“了解，那應該就很合適了。”楚芷黎默默盤算著時間。
原料和工具可以從網(wǎng)上買，她慢慢把設計圖完善就可以。
“那就好，對了，我上次送我媽一束花，她雖然在嘴上說不要浪費錢，但是看起來還是喜歡的不得了。”
鄭硯發(fā)現(xiàn)這件事也是偶然，算可以參考的范圍。
長輩總是抱怨這些東西華而不實，但真正收到的時候，只是說的喜歡比年輕人少而已。
楚芷黎眼睛亮了亮，“有道理，我好像確實沒有在阿姨家里看到過花。”
季婉收拾的房間很溫馨，可以看出她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但是確實沒有在對方的房間看到過花。
她自己收工做出來項鏈之后，最少也要一周之后。
現(xiàn)在可以先買束花，先當個小禮物送給對方，也不會顯得太失禮。
能幫到楚芷黎，鄭硯也高興，她想了想附近的花店：“我們聚會出來，旁邊應該就有花店，到時候買就好。”
現(xiàn)在買的話，等到晚上，如果沒有及時照顧好花，品質(zhì)也會下降。
解決完這件事，楚芷黎也徹底放下心來。
看著時間還早，她們在附近隨便逛了逛，隨后等到傍晚的時候，才打車去了組里要聚會的地方。
知道是公司報銷后，蘇玖的預算也提高了不少。
原本定的是吃飯和唱K，后來重新約好了開放式的別墅，能打臺球、有專門的KTV、游戲機，露天燒烤等等。
可以說能想到的需求都包含在內(nèi)。
楚芷黎和鄭硯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不少人，甚至連帶著露天的燒烤架都已經(jīng)搭好了。
別墅區(qū)風景漂亮，坐落在半山上，本是建造給富人區(qū)的獨棟住宅。
后來因為計劃的原因，被開發(fā)成現(xiàn)在的娛樂場所，不過剛好可以和附近的一圈商業(yè)中心連成一片。
遠望過去，完全沒有阻擋，可以看到極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像是抹黛青色抹在天邊。
別墅外面大片都是鮮綠的草坪，生長的格外茂盛，走在上面仿佛腳下鋪著柔軟的墊子。
“組長這么大方？”楚芷黎和鄭硯看了會，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走向正在搞燒烤架的蘇玖，和她打招呼。
“來了啊，你們?nèi)绻肟镜脑挘巢亩荚谀沁叄幌胱约嚎镜脑挘腿ノ堇锟纯从惺裁聪氤缘暮拖胪娴摹！?br />
不在公司，蘇玖也放下平時在公司的架子。
燒烤都吃過，但是從安裝燒烤架開始的燒烤，確實還是頭一次。
蘇玖對新奇的事務，向來都很想嘗試。
于是便自告奮勇安裝這次的燒烤架，剩下的人去處理食材，以及搜集一會兒該如何控制火候。
鄭硯還處于對什么都新鮮的階段，她聽到蘇玖的話，“組長，那我進屋找夏夏和年年啦。”
站在這里，能剛好看到屋內(nèi)她相熟的同事。
“嗯”，蘇玖應聲，她看向楚芷黎，“芷黎，你想去也可以，她們現(xiàn)在應該是正在打游戲。”
楚芷黎對游戲不敢興趣，“不用，我?guī)湍阊b燒烤架吧。”
包下一天別墅的價格不便宜，自然可以找工作人員來。
她們花錢買的就是這份體驗感而已。
她蹲下來又仔細看了下說明書，看到蘇玖正在卡著的位置。
她伸出手，對照著說明書：“這里應該反了，有個小凹槽，用來固定的。”
蘇玖手里還拿著架子，聽到楚芷黎的話，湊過去看說明書的詳細圖示：“還真是，我說怎么這根一直往下掉。”
糾正了這里的錯誤，接下來的安裝也順利了不少。
楚芷黎對照著說明書，幫蘇玖遞材料、指明位置，蘇玖便專心致志安裝。
配合之下，效率也出奇的高。
“安裝完成！”蘇玖臉上漾出個笑，站起身來，有成就感的特地拍了張照，“這還是我第一次組裝這種呢。”
楚芷黎也拿起手機打開了相機，不過她拍的不是剛剛安裝好的燒烤架。
而是剛到這里，吸引她目光的遠處的群山。
來的時候是傍晚，僅僅十幾分鐘，天色慢慢暗下來，剛才的黛青色成為藍墨色。
紅色的落日橫在藍墨之間，讓人的目光都不忍移開。
蘇玖看到楚芷黎的動作，也抬眸看向她的手機指向的位置。
“真好看啊，感覺今天我還是沒選錯地方。”
楚芷黎也彎了彎眼，“很漂亮，總監(jiān)沒來可惜了。”
燒烤架和專用炭火已經(jīng)準備好，不過食材部分還需要腌制一段時間。
她和蘇玖找到了草地的一個位置坐下，柔軟不會有任何的不舒適。
“你知道她今天不會來？我給她發(fā)的消息，還是早上回復的。”蘇玖愜意的舒了下自己的腰。
因為是周末，她想著在私人號上問對方要不要來聚會。
結果等了半天，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復。
今天她又給對方的工作號發(fā)了下，沒想到被秒回。
只是季若清也沒有絲毫想來的意愿。
撥了下綠的還冒著尖的草坪，楚芷黎想到她出門見到的季婉：“總監(jiān)應該是今天晚上和阿姨一起吃飯。”
“那還是她和阿姨一起吃吧，平時她都不回家的，我都要懷疑她住在公司的程度。”
雖然是吐槽，但是也能感受到蘇玖是關心對方。
說完之后，她才反應過來：“你見過總監(jiān)嗎？”
要不怎么會知道季若清不來的事實。
還有季若清和阿姨吃飯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我因為巧合，和阿姨住在一個公寓。”楚芷黎簡單的把這幾天的事情，還蘇玖說了下。
不過關于自己性向的事情，她還是沒有暴露。
聽的過程中，蘇玖不時贊嘆一聲，不時又驚呼一聲。
等聽到最后，楚芷黎說她在吃飯時見到季若清，蘇玖終于忍不住出聲。
“怪不得當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會對總監(jiān)是那個評價，看來你面對她還真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其實還是有點壓力的。
只是有壓力的原因，不能告訴蘇玖。
楚芷黎謙虛應道：“還可以。”
晚霞的光暈最后沉入暗色，像是重新開啟了舞臺表演的帷幕。
星星墜在天空，早就出來的月亮，此刻無聲地散發(fā)著自己的光亮。
食材到現(xiàn)在，腌制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被串在簽子上，放在已經(jīng)燒燙的烤架上，有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始動手燒烤。
此刻無風，但是剛剛放上去的肉串和各種蔬菜，接觸到炭火的熱，表面的油已經(jīng)滋滋作響。
香氣從烤架的位置，不斷的飄散到各處，把屋里的人都勾了出來。
楚芷黎偏頭看了不遠處的燒烤，并不著急，繼續(xù)聽著蘇玖說話。
可能是提到了季若清的母親，所以蘇玖便想到了她前段時間，失敗的網(wǎng)絡媒人之旅。
還沒有嘆氣，她剛想說這件事，看到楚芷黎精致的側臉。
本來想說的話，轉了個彎，跑到和之前話題相隔十萬八千里的路上。
“你有對象嗎？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
蘇玖自己是單身，但是身邊總有朋友天天想著談戀愛。
在這種影響下，她總是不自覺地會想到這件事。
季若清她失敗了，萬一幫楚芷黎成功了。
她說不定還能打響自己的名聲，增加季若清對自己的信任感。
“男生女生都可以。”蘇玖還補充了下她的業(yè)務范圍。
“……”
楚芷黎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蘇玖饒有興致的眼神，和季婉當時的差不多。
她堅決阻止對方的這種行為：“組長，不用替我著急。”
“真的。”她又強調(diào)了一遍。
蘇玖失望的點頭：“好吧，怎么都和你們總監(jiān)一樣。”
“組長，芷黎快來，幫你們烤著呢！”
鄭硯朝著兩個人招招手，剛好結束了兩個人之間的話題。
自己烤出來的串，或許吃起來格外香，每個人都考了不少，拿到屋里，邊玩游戲邊吃東西。
除了烤串之外，還有準備好的其他甜品、酒類、水果等等，格外豐盛。
“來玩游戲！”夏夏看到人都來屋里后，馬上召集大家，“剛才人太少，都沒有玩起來，現(xiàn)在剛剛好。”
她給每個人都遞了杯果啤，度數(shù)很小，女孩子比較多，所以也不會強求大家喝酒。
至于開車來的人，她根本都沒有發(fā)酒。
“你們就喝果汁和白開水就好了，需要倒的時候自助就行。”
她貼心的把果汁和溫水放到旁邊。
別墅的一樓空間還大，她們索性在地上將毯子墊好，各種玩法的牌都放在中間。
楚芷黎盤腿坐在鄭硯的旁邊，不時喝兩口果啤。
游戲都是平時常玩的，大富翁還有些其他的桌游。
今天晚上楚芷黎的運氣不錯，贏了好幾盤。
人多玩起來也熱鬧許多，都失去了往日在辦公室的精英模樣，贏了就笑，輸了不服氣的大喊著再來一盤。
“芷黎怎么運氣這么好！”鄭硯摟了下楚芷黎的胳膊，“我來吸吸好運，接下來一定要轉運！”
楚芷黎笑了下，她贏得次數(shù)多，也更加隨心所欲，不用時時刻刻盯著。
空閑的時刻，她將剛才自己拍的照片發(fā)到大號的朋友圈。
今天來的人都是她們公司的，聚會雖然季若清沒有來，但是也知道。
她不放在小號惹人懷疑。
圖片很漂亮，都不用修圖，便能看到剛才漂亮的落霞，隔著圖片都能聞到燒烤的香氣。
發(fā)完之后，楚芷黎打開自己小號，早上發(fā)過去的消息，對方已經(jīng)有了回復。
【季：感謝你的建議，周末玩的很愉快。】
回復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多。
這個時間點，能看出來對方確實在家。
周末玩的很愉快，所以對方的“玩”就是指的在家休息？
她有抬頭看了眼前，場面有些混亂，游戲已經(jīng)不知道被融合成了幾個。
哪怕是果啤，旁邊也歪三倒四了好多空罐。
楚芷黎抽空提醒了下鄭硯不要和太多，又低下頭和季若清繼續(xù)聊天。
【好大一顆黎：那就好，我現(xiàn)在也在玩游戲。】
她剛打完字，抬頭便看到對面拿了真心話大冒險的牌，讓她自由抽一張。
時鐘已經(jīng)指到了九點多快十點的位置，眾人都有點不舍，不過最后一個游戲是真心話大冒險毋庸置疑。
必須壓軸登場。
她剛才打字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兩輪，她是第三輪。
“放心，牌我們之前都檢查過，絕對不會有‘違法犯罪、迫害節(jié)操’的要求。”
游戲規(guī)則，不能違反，楚芷黎十分尊重，看向對方手里的牌。
熱鬧的氣氛里，空氣流通的自然會慢些，哪怕只是喝了半瓶果啤，楚芷黎的臉頰也爬上點微紅。
不過她自己沒有感覺，神色平靜。
真心話大冒險這種游戲來說，對她這種格外坦誠的人來說，其實更像是普通的問答題。
因此也不會有什么過分的忐忑。
修長的手指，從對方的手中抽了一張。
“是什么，是什么？！”她們都注視著楚芷黎手中的牌。
【給聊天列表的第一聯(lián)系人，發(fā)送 我喜歡你】
真心話大冒險中，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關于愛情的題目最為多。
友情和親情都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幼時的糗事隨著時間的沉淀，也變?yōu)榱撕┥掀狡綗o奇的貝殼。
偶然想起來，或許還能獲得幾分趣味和他人的笑意。
唯獨愛情。
提到的時候，無論是持牌人，還是旁觀者，心都會提起來一些，眨眼的頻率都要低些。
“芷黎的第一位聯(lián)系人是誰啊？”
蘇玖也看向楚芷黎，眼神里帶著幾分打趣。
剛才還要說沾她運氣的鄭硯，也等著楚芷黎的動作，明晃晃地要看熱鬧。
剛才和季若清小號的聊天頁面還開著，不知道是天意，還是為了她方便。
楚芷黎頓了下，又看向卡片，指尖慢慢地將上面的四個字打出來，發(fā)送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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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小號上只有季若清一個人，剛聊過天的屏幕尚還沒有來得及熄滅。
【好大一顆黎：我喜歡你。】
楚芷黎打完消息后，看向目光灼灼地眾人：“發(fā)完了。”
“好，這么果斷！”鄭硯剛才喝的不少，好在還清醒著，看到楚芷黎發(fā)完的頁面，鼓了鼓掌。
“這種大冒險，難得看到芷黎這樣的，聊天第一位的人是誰啊？”
往常遇到這種問題，都要她們起哄很久，才能看到當事人紅著臉把消息發(fā)出去。
通常在輕松氛圍下，潛意識便會想找自己心里想著的那個人聊天。
這也是為什么會指定聊天第一位的人。
最有戲劇性，也最有她們希望的故事發(fā)生。
楚芷黎咳了兩聲：“朋友而已。”
其實說來，她單方面知道對方的身份。
更準確的說法，應該說她們是網(wǎng)友。
“真的只是朋友嗎？我可不信！”
“對啊，我還以為剛才是芷黎的父母來著，才能發(fā)的這么毫無負擔。”
“肯定不是一般朋友啦……”
連帶著蘇玖也打趣：“所以芷黎是不是早就想發(fā)了，才這么果斷？”
不得不說，同事都有當福爾摩斯的潛力，每個人的話，都幾乎能命中楚芷黎的想法。
她心虛了一瞬，眼神努力保持鎮(zhèn)靜，重新強調(diào)：“只是朋友，而且我一會還要給她解釋呢。”
楚芷黎的這局沒有拉扯，進行的很快，卻是比前幾局討論度都要高。
好在這局擁有主動權的是她，她轉動地毯上的瓶子，果不其然重新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剛才的吵鬧都歸于安靜，可以看出隨著轉動速度的變慢，不少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生怕轉到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在蘇玖的面子停下，她失笑：“看在我?guī)湍銈儫镜姆萆希懿荒芎唵我稽c，給我留下點面子。”
往日在公司的組員，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不能不能，組長可不能破壞規(guī)則！”
玩樂中的記憶總是短暫，楚芷黎成功地從剛才被圍攻的局面出來，又成功讓蘇玖成為眾人的焦點。
她坐在旁邊，看到蘇玖開始抽牌后，垂眸重新打開自己的手機。
剛才發(fā)送的消息，沒有得到對方的回復。
楚芷黎在心里笑笑，在發(fā)消息前，還在和對方聊天，相隔不過十分鐘左右。
也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了不知道怎么回。
蘇玖抽到的不是大冒險，而是真心話，離不開所謂的前任和現(xiàn)任。
她同樣坦蕩，不過講故事的過程中，總是停停頓頓，把人勾的不上不下，仿佛她更像是游戲的掌控者。
等到講完的時候，不少人都抹了抹眼角。
“好像有點可惜……”雖然只是玩游戲，但是感情卻不是假的。
剛才楚芷黎走了會神，但是也聽到了大概。
蘇玖的前任和她在大學認識，兩個人從認識到戀愛，都很順利，家境也相當，哪怕到了結婚，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阻礙也不會很多。
只是蘇玖出國留學讀研，前任留在國內(nèi)，異國戀難捱，最后還是蘇玖主動提了分手。
在她前任出國來找她的時候，轉機十二個小時，沒有倒過來時差的臉蒼白脆弱，只為了節(jié)假日能和她見一面。
蘇玖看著對方眼下的黑眼圈，還是主動提了分手。
真心話大冒險，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的游戲，卻在每種聚會上都能經(jīng)久不衰。
讓人玩笑之間講出真心，又用游戲說出遺憾。
到底是游戲，還是真情，只有自己的內(nèi)心清楚。
蘇玖看著沒有剛才興奮的眾人，寬慰大家：“好了，我都放下了，怎么你們還沒放下。”
她當時確實也有難過，不過時間就是最好的撫慰，淡化一切悲傷和痕跡。
“嗯嗯，珍惜現(xiàn)在！”
“對啊，總會遇到下個有緣人！”
玩到十點多的時候，眾人也都散掉。
喝多的人只有兩三個，好在有同事和對方住的近，可以打車一起回去，還能互相照看。
楚芷黎和鄭硯，和同事告別好，也一起出了門。
別墅區(qū)里面是不能隨便進的，必須要有預約碼，或者提前線上登記。
所以她們要先走到別墅區(qū)的入口，才能打車去花店。
路燈站的筆直，夜風舒服，將身上的燒烤氣味和酒味吹散。
被風一吹，也清醒了不少，鄭硯想起來她們來之前說的事情：“我們是不是還要買花？”
楚芷黎也還記得，她在手機上看了下，現(xiàn)在的花店還開著。
她看向鄭硯，問道：“要不要先送你回家，我自己一個人去買也可以。”
畢竟剛才鄭硯喝了不少。
“不用，我也給我媽買一束，上次買的也有段時間了。”
兩個人打車去了最近的花店，各自買了束繡球。
楚芷黎把鄭硯先送回家，才回自己的公寓。
——
季若清上了大學之后，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學校，只有寒假和暑假會在家。
等到年級漸大，也要開始在外面實習，連寒假和暑假回家的時間都少了。
出國留學后，更是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和季婉一起過。
像今天這種普通周末留在家里，可以說在她的記憶里幾乎不存在。
她沒有攔住季婉專門出去買菜，也沒有說得動自己開車送對方。
看到季婉回來準備做飯后，她也到廚房幫忙。
雖然季婉嘴上說不需要，但是明顯眼里都是笑意。
她默默記下，想著以后沒有工作的時候，可以多回家?guī)滋恕?br />
當然，只要季婉不再想著幫她介紹對象。
季婉把手里的菜遞給季若清：“這個多洗點，我下午做點腌菜，可以送給芷黎。”
她提起了剛才在電梯間碰到楚芷黎的事情：“我剛才買菜的時候，看到芷黎出去了，小清你可以多和人家出去玩玩。”
水龍頭開的水流不大，季若清做這種事情不多，但是洗的認真，唯恐有洗不到的地方。
聽到季婉的話，季若清低頭洗菜的動作沒停，她和季婉解釋：“應該是公司組織的聚會。”
想到這里，她想起了昨晚吃飯的場景。
季婉和楚芷黎聊的很好，甚至都沒有讓季婉想起來介紹對象的事情。
“公司組織的聚會，下次你想去的話就去，不用特地陪我在家里。”
歸根到底，季婉還都是為了季若清著想。
季若清笑笑，她把洗好的菜放到盆里，放在季婉手邊。
擦干凈手后，笑了笑手放在季婉的肩上，比往常的距離親近了幾分：“我知道啦，只是這次是她們小組的聚會，我去不合適。”
晚上她坐在臥室的椅子上，簡單處理著手機郵箱的郵件。
也看到了楚芷黎的信息。
聊天的間隙，她還和季婉出去看了幾集熱門電視劇。
季婉看的情真意切，她也不好掃興，沒有拿出來手機玩。
認真看著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你你不愛我的狗血劇情。
因此等回到房間，看到對面發(fā)過來“我喜歡你”的時候，她眨了眨眼，覺得她是看錯了。
全都是剛才電視劇的影響太大。
她閉了下眼睛，重新睜開，看向對面的聊天框。
還是“我喜歡你”四個字，沒有絲毫的改變。
季若清手頓了一下，之前也有人向她表白，這句話通常是表白里的最后一句。
前面說明心跡歷程，后面墜上這句話，誠意滿滿。
只是季若清從來沒有答應過她們而已，都是以“抱歉”兩個字結束對話。
大學的時候，接觸的人也都是年輕的學生，大膽熱烈，表白這種事也就更為常見。
等到工作后，這種事也少了許多。
季若清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看到這句話，乍看之下，確實還很陌生。
她不知道如何回復，之前的“抱歉”方法，這里卻是不再好用。
她的朋友很少，蘇玖算是一個，最近的楚芷黎算是一個。
而對面的人，雖然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現(xiàn)實的實際情況，只知道對方的網(wǎng)名。
但她喜歡看到對方分享的生活，充滿生活的氣息，和對生活的熱愛。
哪怕最開始，只是偶然地幫了對方一把。
但是到后面，反倒是對方幫她的更多。
給她靈感，教她走進生活里面，也更了解自己的母親。
所以，她也已經(jīng)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之一。
現(xiàn)在對方的消息卻是讓她猝不及防，難得不能將各種混亂的線條歸到合適的道路。
仿佛是被貓貓抓住的毛線團，抓來抓去，不時還會圓溜溜的滾出去，找不到一點頭緒。
如果是常人，收到這種消息，必然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想到是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
說不定，還會配合對方回條我也喜歡你，給游戲里的人多增加點趣味。
但季若清參加聚會的次數(shù)不多，也不會即刻便聯(lián)想到。
想不到解決方法，季若清只能分神去想原因。
她們的聊天最近確實增加了不少，她將這種表現(xiàn)歸納為兩個人慢慢熟絡。
是她讓對方誤會了嗎？
但坦白來說，她不想失去這段關系。
“我喜歡你”四個字在屏幕上，看到便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亂了幾分。
季若清很少有已讀不回的壞習慣，無論是工作還是日常生活中。
但是現(xiàn)在她卻難得，沒有回復對面，鎖屏將手機屏幕朝下放在桌面。
她到了陽臺，試圖讓自己先清醒些，也想找到更好的回復。
對面的屋子沒有亮著燈，一片黑暗，她們的聚會應該沒有結束。
今夜繁星點點，顯得天空深遠幽藍，冷冷的月懸在天上，和眼底道路上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手腕微彎，抬起猶豫又慢慢放下。
季若清和蘇玖之前聊天的時候，便記得對方曾經(jīng)提過。
說她就像是天上的冷月，根本不會垂望人間，適合在天上掛著讓人仰望。
像是高嶺之花。
當時她不置可否，沒有反駁，但是也沒有接受。
如今她卻覺得，當月亮也不是很好，有的時候，還是需要和人間有一點聯(lián)系。
糾結不定的事情，便有了可以請教的對象。
她同樣記起來當時蘇玖提過的，如果有感情上的問題，可以盡情來找她幫忙。
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想到解決方法，季若清也不再多想，回到了房間。
——
楚芷黎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十一點。
她先在電梯里低頭看了眼時間，手里捧著剛才買來的繡球，微抿了抿唇。
時間有點晚，不知道季婉有沒有睡下。
好在之前溝通買房的時候，她留著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好大一顆黎：阿姨，你現(xiàn)在睡了嗎？】
【季婉：沒有，芷黎是有什么事嗎？】
【好大一顆黎：嗯嗯，阿姨你幫我開下門。】
【季婉：好。】
得到季婉的回復，她的電梯剛好也到對應的樓層。
她留著驚喜，沒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只讓季婉先幫她開門。
季婉因為看電視劇今晚睡得也晚。
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好在給季若清房里給她送水果。
“芷黎好像要來我們家，是來找你的嗎？”季婉把消息讓季若清看了眼。
“可能有事，我去幫她開門。”季若清看了眼，畢竟是晚上，有些擔心。
“行，你讓她來家里坐坐，別站在門口說話。”
季婉也以為楚芷黎是來找季若清，所以就不去湊熱鬧，把空間留給她們年輕人。
楚芷黎看著手上的繡球，她特地買的淡藍色的，很符合季婉客廳的裝修風格。
她沒敢撥弄繡球的花瓣，香氣淺淡，顯得有些脆弱。
季若清打開門的時候，先看到的便是她眼前的一大簇花。
隨后才看到的是楚芷黎低垂著藏在花瓣后的臉。
“總監(jiān)，你也還沒睡啊？”
楚芷黎記得之前和對方聊天，基本每到晚上十一點之后，對方便會和她說晚安。
今天倒是還醒著。
“嗯，先進來吧。”季若清還記得季婉叮囑她的話，讓開一步。
只是哪怕腳下動了，她的視線還是落在楚芷黎手中的花上。
電視劇雖然狗血，但是留給人的記憶也很深刻。
比如現(xiàn)在看到花，剛才你愛我、我不愛你的劇情便又在季若清的腦海里開始回放。
她有些后悔陪著季婉今晚看電視劇。
還有個原因，便是剛才的“我喜歡你”，讓她不自覺的把每件事都歸到喜歡和愛情上。
她猶豫了片刻，才問道：“這是你要送其他人的花嗎？”
她還記得楚芷黎說過，她有喜歡的人的事。
楚芷黎笑了下，剛想解釋，順便把花送給季婉，還沒開口，便看到季婉也從房間里出來。
沒走到客廳，看起來是想先回房間。
于是楚芷黎也顧不得回答季若清的問題，只能先叫住季婉。
她招招手：“阿姨，我來送你個東西。”
季婉雖然還不知道楚芷黎要送的是什么，但馬上就要開口推脫：“你才剛工作，送我東西做什么？”
她走到楚芷黎旁邊，便看到大束花捧在了自己的面前。
楚芷黎站起來，將手中的話遞到季婉面前，笑盈盈地說：“阿姨，花可是不能退的。”
她的禮物不貴重，但是也看出了心意，季婉看著眼前的話，馬上露出了笑意：“好漂亮的花。”
“漂亮才更要送給阿姨，我可不會照顧花。還是要阿姨幫忙照顧。”楚芷黎看季婉接過了花，才重新坐回去。
這下季婉和季若清，也知道剛才楚芷黎的來意。
“芷黎，我先去找花瓶把花插起來，你和小清聊聊天。”
季婉拿著花離開，楚芷黎才繼續(xù)回答季若清的問題。
“我想著阿姨請我吃飯，所以今天特地買了束花，不是其他人送我的。”
剛才兩個人說話，也讓季若清清醒了些。
她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有些怪，若是平時她看到對方捧著花，第一反應也應該是對方自己買給自己。
果然還是受影響了。
她深吸了口氣，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楚芷黎，“謝謝你，看來我媽應該很喜歡。”
聲音輕輕淺淺，像是羽毛在水面上輕輕掃過一般。
季若清穿著睡衣，不過不是昨晚的那款。
向來清冷的臉上，也因為客廳的暖光，少了幾分涼意。
比她昨晚隔著陽臺，能看的更加清楚。
季婉離開后，兩個人之間也有了片刻的安靜。
“不用謝”，楚芷黎笑了下，“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和阿姨休息了。”
她本來也只是想送花，目的達成，也不準備多留。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季若清，便想到了剛才聚會時發(fā)送過的消息。
她還沒有來得及解釋。
要命。
兩個人心里都藏著事，季若清點頭，把楚芷黎送到門外，回到屋看到季婉。
“芷黎呢？”季婉的把插好的花瓶放在明顯的位置，看著沙發(fā)上，已經(jīng)沒人了。
“媽，芷黎回去休息了。”季若清解釋。
季婉看了下時間，才看到時針的位置，確實不早了。
“那你也快去休息，水果吃不完的話，放在冰箱就可以。”
楚芷黎已經(jīng)回來，聚會應該也結束了。
那蘇玖應該也已經(jīng)有了時間。
季若清還記得剛才的事情。
她打開和蘇玖的聊天頁面，原本在想怎么編輯，才能將事情盡可能的想清楚。
結果指尖不小心一滑，便滑到了上面，是蘇玖幫她推薦交友軟件的鏈接那條。
她和對方也是在這里相識。
忽地，季若清意識到她想向蘇玖尋求幫助是錯誤的。
在她那里，無論如何，蘇玖都會勸她接受對方的表白。
“試一試總不會有壞處”、“你現(xiàn)在不喜歡對方，之后也會喜歡上的”、“你都和人家聊了這么長時間的天了，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
以上種種。
而且，她還十分肯定，蘇玖會將這件事歸功到自己的身上。
算是她作成的第一門好事。
季若清把手機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揉了下自己的額角。
突然有些慶幸，她還沒有把消息發(fā)出去。
只是這樣，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她還是沒有找到解決方法。
能夠交流和尋求建議的人……
她好像想到了另一個合適的人。
剛剛闔上的門，再次被打開，季若清看到準備回房間的季婉。
頓了片刻，才主動開口：“媽，你說送給芷黎的腌菜，現(xiàn)在要送過去嗎？”
季婉給花拍完照，聽到季若清的話有些奇怪：“腌菜我今天才剛腌上，等到腌好再給她送過去吧。”
說完她又看了眼季若清，自己的女兒她自然了解。
不過也不會多問，“你如果現(xiàn)在想送的話也可以，告訴芷黎多放幾天，最近不要打開就可以。”
——
哪怕被風吹散了大部分燒烤味，但楚芷黎回到家里的時候，還是先去洗了個澡，才準備回路上被她忘掉的信息。
聊天頁面還停在她最后四個字上面。
莫名讓她有種，像是表白失敗的場景。
按照套路來說，接下來她再發(fā)消息的話，對面便應該是紅色感嘆號了。
楚芷黎的心停了一瞬，被自己的聯(lián)想驚了一下。
紅色感嘆號對她還是有點殘忍了，她也顧不得再想其他，立刻開始編輯信息。
她和季若清聊天的時間也不算短，部分內(nèi)容也都是分享她們的生活。
只是還不到接受她表白的份上。
游戲上只說她要發(fā)消息，卻沒有規(guī)定她不能發(fā)完解釋，所以也不算違規(guī)。
她將聚會上的事情，都打在了聊天框，只是打到一半，還沒有發(fā)出去，便聽到了自己門鈴響起的聲音。
帶著手機到了門口，她先從貓眼看了下來的人是誰。
按理來說，還沒人知道她換了地方，也不會在這么晚的時間還來找她。
從貓眼看過去，卻是她剛剛才見過的人。
季若清？
她把門打開，“總監(jiān)，這么晚是還有什么事嗎？”
季若清最后還是沒有拿上腌菜，借口的意味太明顯了。
楚芷黎讓季若清進來，顧忌著自己手里的手機，鎖屏之后，趁著對方不注意，塞到了沙發(fā)縫里。
“我想……和你請教點問題。”
季若清知道楚芷黎不會向外隨便說她的事情，也知道對方的心態(tài)坦誠。
向對方來尋求建議，是要比蘇玖更為明智的選擇。
楚芷黎的手，不知道為何莫名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甩了下手指，偏了偏頭問道：“來向我請教問題，總監(jiān)確定沒有找錯人？”
“沒有。”季若清目光清澈，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在說假話。
楚芷黎來了興致，還能有為難住季若清的問題：“什么問題，我一定竭盡全力解答。”
“如果有人和你表白，你會怎么做？”季若清看向她。
楚芷黎的指尖又抖了一下。
她好像知道季若清想問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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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被塞到沙發(fā)縫里的手機，此刻的存在感格外強烈。
她知道季若清不可能知道，但心跳卻沒有因此而慢下來。
季若清語調(diào)輕緩，慢慢地敘述著事情的原委。
楚芷黎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互相捏著，保持此刻的鎮(zhèn)靜。
“我覺得……她應該算是我的朋友，所以不想簡單地拒絕，但是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談到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季若清平日的冷清也逐漸淡化。
她講的很詳細，也是因為想得到更加合適的解決方法。
楚芷黎的指腹已經(jīng)被自己的指尖卡紅。
這些事情，哪怕季若清不講，她也清楚每一件事情。
沒有想到，她僅僅是遲了幾個小時來解釋，季若清的思維便能發(fā)散到這種程度。
她拿起來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兩大口涼水。
冰冷的水從順暢的從食管留到胃里，帶過一片清涼，也讓她的體溫都降低了幾度。
她輕輕呼了口氣。或許只有將錯就錯。
她可以現(xiàn)在借口去衛(wèi)生間，給對方解釋只是游戲，不用放在心上。
也就不需要提出什么解決方法，晚上還能睡個好覺。
但是季若清不能。
她接觸的游戲少，也不會接受“我喜歡你”這種話只是個游戲。
如果是剛發(fā)過去，她馬上解釋，或許還有補救的機會，但季若清明顯是已經(jīng)當真。
她現(xiàn)在再說只是游戲，未免有玩弄她人感情的嫌疑。
毫不懷疑，以季若清的性格，是不喜歡和這種人有牽扯的，最后收獲的很有可能是屏蔽、拉黑、紅色感嘆號套餐。
冷水讓她的思緒格外變得敏銳起來，她好像找到了解決辦法。
錯誤的道路，有的時候或許能走到正確的出口。
她幫季若清倒了杯熱水，好捧在手上，讓對方緊張的情緒微微放松下來。
季若清可能自己到?jīng)]有察覺到，在她講述的過程中，已經(jīng)帶了些緊張。
霧氣沾染在杯壁，像是被霧遮住的心。
清晰度降了幾分，但總覺得前方有路，自己需要做的便是將霧掃清。
或者需要太陽，將霧驅散。
楚芷黎成為了霧氣的制造者，又陰差陽錯成為了季若清相信的那個太陽。
她的眼神清澈，問道：“總監(jiān)，你確定只是把對方當做朋友嗎？”
帶著循循善誘的意味，溫柔的引導下最容易放松內(nèi)心。
季若清頓了下，才慢慢點頭：“我確實把對方當我的朋友，不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把我當朋友。”
她在感情上，向來有些遲鈍，在對方?jīng)]有明確說出來之后，她確實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
不過楚芷黎替所謂的“網(wǎng)友”回答了。
“總監(jiān)，我覺得對方肯定是把你當朋友，畢竟分享生活，本來就是只有好朋友之間才會做的事情。”
楚芷黎說的很肯定，讓人不自覺的就會相信。
客廳明亮，季若清聽到楚芷黎的話，哪怕她的心現(xiàn)在還亂著，但內(nèi)心確實也浮起了幾分愉悅。
“分享生活，是最容易了解其他人的方式。”楚芷黎現(xiàn)在像是位專業(yè)的情感分析師，“很有可能，對方是在這個過程中，喜歡上了你。”
她確實喜歡季若清，也沒有說錯。
季若清抿了抿唇，手中的手機，仿佛又燙了幾分，貼著她的手心。
楚芷黎剛才放松的神色凝起了幾分：“所以總監(jiān)，真的確認自己也不喜歡對方嗎？”
“如果總監(jiān)真的不喜歡對方，最合適的方式，是和對方說明這件事，然后做回單純的朋友。”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兩個人之后形同陌路，連帶著朋友也做不成。
楚芷黎說完之后，便將選擇權完全交給了季若清。
她相信，季若清其實并不需要尋求建議。
她分析出來的結果，和對方一開始的想法完全相同。
兩種選擇，在開始的時候，季若清便不允許第二條結果的發(fā)生。
只是季若清，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心底已經(jīng)有了選擇。
她不敢承認。或者說，她是在逃避。
而楚芷黎是在賭。
賭輸后她和季若清說明事實。
屆時她們之間的關系，哪怕沒有走到陌路，也少不了幾分尷尬。
久而久之，也不會再有聯(lián)系。
但是如果能賭成功，她們之間的關系便會前進一大步，哪怕僅僅是在網(wǎng)上。
安靜的氛圍里，只有她們的呼吸聲。
呼吸之間，更像是在暗中的博弈。
季若清和自己的心糾纏，楚芷黎在等未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溫水已經(jīng)又變涼。
久久沒有說話的季若清，再開口，只有前幾個字帶著些微啞，后面又如平常。
“謝謝你”，季若清的唇角彎起極為細小的弧度，“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從沙發(fā)上起來，比來的時候要輕松不少：“這么晚打擾你了，如果你的設計稿寫不完的話……周二給我也行。”
楚芷黎驚訝了一瞬，“總監(jiān)，我剛才也只是隨便說的，你不用都當真。”
怎么連向來不能拖的設計稿，她都能同意了。
這是什么大徹大悟！
“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季若清走到門口，沒再讓楚芷黎開門吹冷風，“我媽做好的腌菜，你過幾天有時間可以來拿。”
“……好”，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么又轉到了腌菜，楚芷黎只能看著季若清離開：“那總監(jiān)你也晚安。”
她剛才好像看到季若清笑了，所以應該不是什么壞的結果吧。
其他人是互道晚安，之后在游戲相遇。
楚芷黎和季若清則是互道晚安后，在小號相遇。
送走季若清后，楚芷黎先是回到客廳，找她剛才扔在縫里的手機。
扔的時候動作太慌亂，所以也沒有注意位置，直接扔到了最底下。
她試著直接伸胳膊拿，結果十幾分鐘后，胳膊都紅了還是沒有拿出來，只能作罷。
重新找了個方便帶夾勾的工具，才成功拿出來。
回到臥室，她打開手機，登上小號，等著季若清給她的回復。
右上角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屏幕亮起又暗下，卻還是沒有等到對方的消息。
她又檢查了一遍網(wǎng)絡，重新插拔了電話卡，確認都沒有問題。
難道是對方在她這里的時候說著已經(jīng)想通了，但是回到家又開始糾結？
季若清不像是這樣的人。
月明星稀，傾瀉而下的月光，像是給深夜纏上層朦朧的細紗。
相對的兩間臥室，隔著陽臺相對，卻保持著相同的姿勢和帶著緊張的心情。
季若清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她在聽到楚芷黎的分析后，知道對方是把自己當朋友，所以她本能的逃避了壞的選擇。
這種逃避，也讓她開始仔細思考。
如果是其他人，她會在一開始便同意加上對方的好友、會回復對方的每條消息、會開始分享自己的生活圖片嗎？
答案是不會。
在開始，她或許就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條路上。
以至于回頭都很難。
好在，她也并沒有回頭的打算。
因此回到家后，她便開始編輯信息。
先是向對方道歉，她沒有及時回復消息，這在她看來是極為失禮的事情。
然后又開始思考，如何能將自己的心意表達準確。
隔著屏幕，她的語氣傳達不過去，打出來的字，都像是帶著冷冰冰的客套。
刪刪減減，她盡可能的真摯，真正等到信息發(fā)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生物鐘已經(jīng)在抗議，季若清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盯著手機，都有些干澀。
她抿了抿唇，看到聊天框里檢查了幾遍的內(nèi)容，才感覺到困意和澀意。
【季：很抱歉，在晚上看到你的消息的時候，我思考了很久，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復。】
【季：我之前并沒有談過戀愛，唯一能確定的便是我將你當成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我也不希望和你的關系惡化。】
【季：我希望在之后仍然能和你分享生活，我們在之后慢慢了解可以嗎？】
楚芷黎等到了十二點，迷迷糊糊，不過還是在等著季若清的信息。
跳出來的瞬間，楚芷黎眼神還沒有清醒過來，指尖便下意識點開了消息。
信息像是她剛才話的復述，但是又不僅相同。
她和季若清的聊天，從來都是很簡單的，很少有這種大篇幅的消息。
更加重要的是，這是季若清發(fā)過來的。
等到讀完消息的時候，楚芷黎也明白了季若清的意思。
她還沒有喜歡上她，但是不排斥，所以季若清愿意和她繼續(xù)發(fā)展。
比她預想到的結果還要好，楚芷黎勾起了唇角。
如同心有靈犀般，兩個人都守在了小小的屏幕前，又同時放下了心。
【好大一顆黎：好啊，不過我等你的消息真的等了好久。】
楚芷黎裝作不知季若清的糾結，和對方開著玩笑，明明沒有加表情包，卻仿佛頃刻便能感受到她的委屈。
從發(fā)出去，到季若清回復，將近四個小時。
她們的心都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過山車式的跌宕，上下起伏，天翻地覆，卻真的走向條新路。
【季：抱歉，以后不會再讓你等太久。】
楚芷黎的指尖點了點屏幕上的字，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
無措，還帶了點愧疚。
楚芷黎搖搖頭，覺得自己腦補太過，或許是因為開心，所以剛才顯而易見地和對方撒嬌。
好在對方還沒有察覺，她換了話題，不舍地和對方現(xiàn)在就互道晚安。
【好大一顆黎：既然要慢慢發(fā)展，之后就不要說抱歉啦。】
楚芷黎在這種方面總是個好老師，細節(jié)之中的關心，總是無處不在。
季若清回來的時候，看到季婉已經(jīng)回了臥室，她怕打擾到季婉，所以她回到自己的臥室后，也沒有開燈。
黑暗中，她的心跳聲也越加肆無忌憚。
【季：那我應該說什么？】
困意被莫名的情感壓下去，臥室中的那點亮光，如同螢光，星星點點地在閃耀。
【好大一顆黎：當然是說喜歡啦。】
說開之后，楚芷黎的消息內(nèi)容也大膽了不少。
【好大一顆黎：開玩笑的，我現(xiàn)在應該等不到，想道歉的時候，就用貓貓表情包代替吧。】
季若清很少用到表情包，所以說不上是道歉難，還是找到合適的表情包難。
想到一臉清冷的人，想要收集貓貓表情，反差感便格外強烈。
還沒有往下想，楚芷黎便又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她低頭看向屏幕。
【季：貓貓撒嬌.gif】
【季：是這樣嗎？】
動圖的貓貓，抬起了毛茸茸的爪子，朝向屏幕里側揮了揮手。
明明貓貓和季若清是不可能聯(lián)系在一起的物種，但是不知為何。
看著貓貓澄澈的瞳眸，楚芷黎卻覺得季若清也如此刻的貓貓。
終于開始朝她露出柔軟的內(nèi)里。
【好大一顆黎：貓貓很可愛，是不是比抱歉要很多？】
她也回了對方個貓貓表情，當做認同。
幼稚，此刻兩個人卻樂此不疲。
聊天框的貓貓格外可愛，從晚上開始沉寂的氣氛，此刻又悄然化冰，變?yōu)楦哟阂獍蝗坏南?br />
——
楚芷黎忘了自己昨晚是幾點睡得，她和季若清十二點開始聊，一直到半夜。
后來應該是聊著聊著便睡了，她連臥室的燈都沒有關。
等到被鬧鐘叫醒的時候，還有股恍然感。
到了公司，鄭硯剛看到楚芷黎，便開口問：“你昨晚熬夜啦？”
楚芷黎不自覺摸了下眼瞼的位置，“這么明顯？”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特意遮了下，沒想到鄭硯火眼金睛，馬上就能看出來。
“沒有”，鄭硯笑了下，“只是看你今天來的比往常晚，隨便說的理由。”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還真的能猜中：“你熬夜做什么了，該不會是處理自己的愛情故事了吧？”
昨晚回到家，本來聚會完，也算是放松，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減輕了些勞累。
只是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又想起了楚芷黎發(fā)消息的事情。
人類的本質(zhì)是八卦。
越是得不到的八卦，她的好奇心便越重。
所以周一的早上，她難得起的這么早，只為了能等到楚芷黎。
楚芷黎看了下鄭硯揶揄的眼神，笑了下問她：“想聽故事嗎？”
“嗯嗯！”鄭硯的眼神都亮了幾分，迫不及待的點頭。
楚芷黎很無情：“那就想想。”
和鄭硯“友好”的交流了下，楚芷黎的困意也少了許多，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份可以被推遲的計劃書，便是之前開會后，季若清讓她修改后的圖。
她深吸口氣，拿起來準備交給季若清。
昨晚和對方聊的太久，但是現(xiàn)實里，她卻要保持正常的界限。
她在腦子里過了下，她們現(xiàn)在應該是什么關系，才敢敲響季若清辦公室的門。
“進。”語調(diào)平直的像一條線，沒有絲毫的起伏。
“總監(jiān)，這是我修改好的設計稿”，楚芷黎將稿放在她的面前。
能看到季若清的手邊，還放著杯冷咖啡，顏色和香氣都很濃郁，甚至飄在空中還有些絲絲的苦。
提神利器，但也不至于早上便開始喝。
她抬頭的時候，看到季若清的眼瞼下，同樣是一片暗色。
可以看得出比她要嚴重。
也是，一向按時睡覺的人，突然熬夜，肯定反應會比她這種經(jīng)常熬夜的反應大。
怪不得要喝咖啡。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季若清的辦公室，空曠簡單，只是簡單地在這里辦公幾個月，所以大部分物品都留在樓上的辦公室。
唯獨與之不協(xié)調(diào)的便是，電腦旁邊放著的針織小貓。
她送的。
“改的不錯”，季若清和昨天的狀態(tài)不同，專業(yè)利落，視線落在設計稿上，像是把精準的刻度尺。
“設計稿可以先放我這里，過幾天開會組里一起討論。”
楚芷黎點頭，正事說完，她笑了下：“總監(jiān)還是少喝點濃咖啡，對胃不好。”
季若清盡管困，但總歸心情是好的。
“謝謝你”，季若清把設計稿放下，她提了句：“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今天出門的時候，季婉特地叮囑她要好好謝謝楚芷黎。
而且哪怕季婉不說這件事，她也有這個想法，算是感謝對方昨晚幫她。
楚芷黎挑挑眉，似做不解：“總監(jiān)這是有什么好事嗎？”
和網(wǎng)友的關系更進一步，應該算是好事，不過這太貼近隱私，沒有必要拿這件事過分煩擾對方。
“想要感謝你”，季若清補充了句：“如果不想和我吃的話，一起去我媽家也可以。”
辦公室的門關著，也不用擔心被其他人聽到，否則公司的人聽到這些，還以為她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芷黎想了下，應聲：“那還是我們?nèi)ネ饷娉园桑�是不要太麻煩阿姨。”
哪怕只讓阿姨簡單做一些，季婉肯定也要大張旗鼓，坐上七八道菜。
“好，那我定好時間和你說。”
楚芷黎停了下，才笑著說好，“對了，總監(jiān)我是不是還沒有加你的聯(lián)系方式？”
她剛才習慣性的想讓季若清定好時間后，把時間地點發(fā)給她就好。
即將說出來的那刻，她才想起來加對方的是小號。
起碼現(xiàn)在不能讓對方知道所謂的網(wǎng)友是她。
公司群里只有季若清的工作號，她們認識到現(xiàn)在，確實還沒有交換過私人號碼。
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的上很熟，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也算共同經(jīng)歷了許多事。
“沒有加嗎？”向來嚴謹?shù)募救羟澹丝桃卜磻^來，忍不住失笑：“是我的錯，現(xiàn)在加上。”
楚芷黎覺得，季若清比起她剛認識對方的時候，多了些人情味。
比如現(xiàn)在上班時間談論私事，比如說到玩笑話，對方還會接上幾句。
掃上二維碼，楚芷黎驚險自己剛才沒有露餡，“那總監(jiān)到時候，如果確定好時間發(fā)我就行。”
楚芷黎不小心瞥到對方正在低頭改著備注，她回想了下，自己的網(wǎng)名不是同一個。
應該不會有問題，但還是有忐忑。
她站在辦公桌的旁邊，默默思索著，她總不可能和對方一輩子都以網(wǎng)友的關系聊天。
但是什么時候能夠說出來呢。
“想什么呢？”季若清看著楚芷黎的眼睛，帶著點關心，“最近怎么總是走神，睡得不好？”
“搬到公寓后睡得挺好的”，楚芷黎否認，“可能是熬夜太多了。”
“那就好好睡一覺，接下來你的工作應該不算多。”季若清說起來的時候，絲毫沒有想到她昨晚也剛剛熬了夜。
她們組里的人，最后都要交上合適的設計圖。
楚芷黎完成的早，之后的工作量也能少一點。
“謝謝總監(jiān)，有問題的話再叫我就好。”
楚芷黎聽到門外的敲門聲，也不再打擾季若清工作。
她要看組里每個人的內(nèi)容，工作量比她要大的多。
坐回到工位上，得了空閑，楚芷黎開始翻她和季若清昨晚聊了些什么。
結束時間是在半夜三點多，聊天記錄密密麻麻。
迷糊的時候，連帶著錯字也不少，好在不影響理解。
她覺得季若清應該能看出來她已經(jīng)很困，中間還勸她去休息好幾次。
喝醉酒的人通常是不會承認自己喝醉酒的，但是楚芷黎怎么不知道，困的人還要強調(diào)自己不困。
她覺得沒問題，完全不困，還是要拉著季若清聊天。
她捂了捂自己的臉，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在辦公室，她還在想季若清同樣愛聊天，也在熬夜。
現(xiàn)在看來，大部分應該都是為了回她。
哪怕她的話，有些邏輯不清，連現(xiàn)在翻看的楚芷黎都有點讀不懂。
季若清卻是每條都回復了她，格外認真。
她確實做到了自己說的事情。
【不會讓你等太久。】
她睡過去不再發(fā)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三點。
不過停在下面的一條消息，卻不是昨晚，而是今天早上。
季若清拍了張照片，是今天她的早飯。
照片的邊緣，能看出來是在季母家里，是她才見過的桌子。
軟糯濃稠的香菇雞絲粥，配上酥脆金黃的薄餅，拍出來看著都格外有食欲。
季若清確實如她所說，主動分享自己的生活。
希望讓楚芷黎更了解她。
也是在慢慢地向楚芷黎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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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好大一顆黎：看起來好好吃，我早上只喝了杯豆?jié){。】
楚芷黎出門急，豆?jié){還是在公司樓下買的，估計是豆?jié){粉沖泡。
只剩甜膩，沒有豆類的醇厚和味道。
所以在看到季若清發(fā)過來的照片的時候，理所當然的開始羨慕。
她發(fā)完消息后，重新點開剛才看到的圖片。
季婉的手藝很好，她是親自品嘗過的，不過現(xiàn)在也只能羨慕羨慕。
剛從季若清辦公室出來，她知道對方還在忙，還不可能回她的消息。
發(fā)完后，她便關掉手機拿起資料，和其他同事去了會議室。
昨天的聚會結束，今天大家的熱情顯然格外高，哪怕是周一都格外投入。
蘇玖將她做好的幻燈片放映出來：“上周，大家都初步提交了自己的設計主題和理念，我從里面選出了幾份有代表性的，大家可以在今天的會議上交流一下。”
她們將這次的設計定位在輕奢人群，所以既要兼顧專業(yè)性，也要兼顧市場。
平衡好兩者，她們的設計也就成功了大半。
楚芷黎的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不多，所以會議上，她發(fā)言的次數(shù)不多。
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著其他人的觀點，她們的經(jīng)驗也更加豐富。
“我聽說隔壁設計組的主題是‘遠念’，她們打算從情感出發(fā)，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能聯(lián)系上。”
雖然這種主題已經(jīng)被應用過無數(shù)次，但是不可否認，當牽扯上感情的時候，總是更加容易觸動人們的內(nèi)心。
蘇玖點頭：“她們的思路是沒有錯的，不過選擇這種方案，如何區(qū)別于其他的品牌是一個難題。”
“組長說的不錯，我們對家公司，這種類型的設計，不是才剛剛上市沒幾天嗎？”
她們作為設計者，最不能閉門造車，對于其他公司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
楚芷黎原本正在聽著眾人的討論，到這里的時候，記筆記的手，微微停了一瞬。
她們的對家，不正是簡之風所在的公司。
這么說，她前幾天在商場看到的，應該便是她們所說的同主題產(chǎn)品。
怪不得當時簡之風還會特地跑到專柜，新品上市總是要重視的。
蘇玖點頭，她切換出下一張幻燈片：“所以我的想法，便是將我們的主題，完全凝聚到珠寶設計上。”
“現(xiàn)在人們普遍的觀點，都認為珠寶是裝飾品，自然而然地將之歸為到輕奢或者奢侈行列。”
“但是珠寶本來就是美的，哪怕不是裝飾品，也有自己的價值。將美深入到日常，將珠寶的標簽向下扎深。”
蘇玖的觀點有些冒險卻新奇，在同樣的宣傳下，必然比隔壁組的更能吸引到市場的目光。
楚芷黎將“美深入到平常”記在筆記本上，輕輕點了點頭。
這場會議開的時間不短，她也學到了不少。
只是在會議中途，她的手機屏幕剛好亮了起來。
把手機夾在筆記本之間，她點開消息，竟然是季若清在回她。
【季：餓的話，不然現(xiàn)在點個外賣。】
如果不是備注沒有錯，楚芷黎都要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夾在筆記本之間的手機不明顯，她看蘇玖沒有注意到，于是低下頭開始打字。
【好大一顆黎：到公司之后，又吃了小面包，不是很餓。】
【好大一顆黎：你現(xiàn)在沒有在上班嗎？】
不然季若清怎么會在上班時間給她發(fā)微信。
【季：在上班，恰好看到你的消息便回了。】
隔著屏幕，楚芷黎仿佛都能感受到季若清溫柔的語氣，像是潺潺的溫水拂過。
【好大一顆黎：上班不要走神啊，之前的你可不是這樣。】
楚芷黎低下頭，笑著和對方開玩笑，明明剛才在辦公室還在問她為什么經(jīng)常走神。
結果沒過兩個小時，季若清就回了她的消息。
這算不算把公司一絲不茍的總監(jiān)帶壞。
季若清工作時間摸魚，說出去可能都沒有人相信。
【季：勞逸結合，工作會更加有效率，你也記得工作一段時間就休息下。】
季若清坐在辦公室里，眼眸里還帶著絲不易察覺的笑。
她的私人號碼登錄在手機上，平時工作期間確實不會看。
不過在早上給對方發(fā)完今天的早餐，她便知道對方一定會回。
當時在給早餐拍照的時候，季婉還頗為震驚。
“小清拍下來，是要發(fā)給其他人嗎？”季婉臉上帶了揶揄的笑。
她自然不是質(zhì)問，更像是希望得到季若清承認的答案。
無論如何，能讓季若清主動的人，總歸是被她放在了心上。
哪怕被季婉這樣問著，她拍照片的手也沒有抖，確認圖片沒有問題后，才收起手機。
“媽，我只是覺得你做的飯很好吃，拍下來紀念。”
季若清面不改色，拿著白色的瓷勺進到粥里，仿若沒聽懂季婉的意思。
她現(xiàn)在還沒有和對方確認關系，自然不需要和季婉說的過于詳細。
“你啊”，聽到季若清的話，季婉開心又無奈，“好了，我之后少說這些事，不過你要是找到合適的人，也帶回家給媽看看。”
季若清猜測的也確實不錯，在處理完上午的事情后，拿起手機，便看到了楚芷黎消息。
【好大一顆黎：那你記得自己說的話也要遵守啊，記得多休息，我可是還記得你周末還在加班。】
會議還沒有結束，楚芷黎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如常。
不過看到季若清發(fā)過來的消息，還是差點有一瞬間沒有忍住。
這真的會是“工作狂”說出來的話嗎，可能僅僅是提到她的那半句才生效。
讓她好好休息，自己還是會跑去加班。
【好大一顆黎：有時間可以多出去玩玩，放松之后說不定效率更高呢。】
楚芷黎的話，雖然有調(diào)侃，但也是真的希望季若清能夠放松下。
她想起來在原位面中后半階段，原主的錯誤，給季若清和延尚都帶來不少的損失。
更重要的是，季若清在公司的威信力下降很多。
季若清連續(xù)獲得國內(nèi)外設計大獎，加入到延尚的時候，公司沒有人會懷疑她的實力。
但是當錯誤發(fā)生后，這種信任也變得格外脆弱，頃刻間便能夠崩塌。
不僅懷疑季若清的人品，也在質(zhì)疑她的實力。
好在延尚公司的總裁還信任著她，沒有構成壓垮季若清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若清不在乎傳言，但她卻感恩延尚公司，更是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上，身體也變得比現(xiàn)在病弱。
楚芷黎還是覺得現(xiàn)在提前預防比較好，工作確實重要，但是也比不上自己的身體。
【季：好，有什么推薦的地方嗎？】
季若清從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問這種問題。
但是遇到對方，她似乎學會將問題換個角度看。
她和季婉溝通后，知道季婉不總是想著做媒這件事，她其實更希望自己多回家。
她覺得工作應該一絲不茍，不能犯任何錯誤，但是對方告訴自己，靈感也可能出現(xiàn)在瑣碎的平常。
在平靜如水的生活里，季若清找到了水波之下掩映的水草、小魚、平滑的石頭……
會議結束，楚芷黎將手機夾在筆記本里，出去后繼續(xù)回復季若清。
【好大一顆黎：海邊看煙花，去商場抓娃娃，或者僅僅是在有月亮的晚上散步，都很有趣。】
【好大一顆黎：最好是想走就走，擺脫計劃。】
有的時候，要做的事不重要，被擺在計劃列表后，反而不自然，人為的覆上了層枷鎖。
如果心是寧靜的，總會有愉悅和快樂。
【季：好，希望有時間都能體驗。】
【好大一顆黎：不要是有時間啊，如果去做了記得給我拍照片。】
楚芷黎發(fā)完后，看向拉著簾子的辦公室。
哪怕不透明的玻璃將里面的景象阻隔，但剛剛才進去過，她自然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
旁邊組的同事，輕輕叩響辦公室的門。
分明沒有聽到聲音，但是楚芷黎卻感覺自己的耳邊，又聽到了清冷的聲音。
單個字，像是久雨天氣中，從屋檐滴落的一滴雨水。
不到三秒，她便看到同事已經(jīng)進了辦公室。
兩個人的聊天也因此中斷，楚芷黎收起手機，整理剛才會議上沒有來得及記錄的注意事項。
只是偶爾會微微分神。
哪怕季若清在楚芷黎的影響下，已經(jīng)有了“摸魚”的認識。
但總歸工作落在她的身上，不能逃避，所以像上午的聊天也只能是偶然。
大部分時候，她們的聊天還是會在晚上休息的時間。
除了這些，似乎兩人之間的相處也沒有過于大的變化。
仍然和往常類似，分享自己今天發(fā)生的趣事，或者閑聊些生活。
像是還沒有經(jīng)歷過熱戀，就已經(jīng)步入平常的生活。
但是楚芷黎知道，這是不正常的。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楚芷黎剛好在門口碰上季婉。
“阿姨，您怎么站在門口？”
她先開門，讓季婉進來說話。
同時將手上拿的快遞放到門口的柜子上。
快遞里剛好是她回到公寓后，取回來準備給季婉做禮物的玉石和其他小工具。
她還不準備現(xiàn)在讓季婉知道。
“還沒有吃晚飯吧，阿姨剛好多做了些，正好你不用做了。”季婉進到客廳好，便將手上帶的餐盒放到桌子上。
淺粉色的餐盒，蓋子上還帶著個簡筆畫小豬，可可愛愛。
餐盒共有三層，季婉打開后，上面是熱氣騰騰的米飯，下邊是兩道家常菜的拼盤，最后是紫菜雞蛋湯。
“阿姨，您以后不用這么麻煩，我下班之后自己做就好。”
楚芷黎將手中的包放下，便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看到這么豐盛的晚餐，雖然季婉說是多做剩下的，但楚芷黎也知道，有她的原因。
似乎從搬到這里來，她已經(jīng)吃了季婉好多次飯，禮物才僅僅送出束花。
“不麻煩，而且我這次可是有求于你的。”季婉看著楚芷黎想拒絕，笑著讓她先坐下。
楚芷黎聽到這里放心了些，她立刻開口問道：“阿姨，有什么事您直說就行，哪怕沒有飯我也會幫忙的。”
她的神色認真了一瞬，等著季婉開口。
從某些方面來看，楚芷黎和季若清似乎也有些共通之處，都不希望欠下人情。
過多的不能拒絕的好意，在某些時候，也會成為負擔。
如同季若清在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愿意讓她坐順路的車，但是對她的任何舉動，其后都要附著一句謝謝。
季婉的這句話，讓她的心都輕松了不少。
她今天換了身溫柔的灰色薄款針織衫，擺在旁邊的飯菜，哪怕只是聞著，也能感覺到煙火氣十足。
“小清下周要過生日，我想幫她好好過這次生日”，季婉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才繼續(xù)說話，“你們都是年輕人，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溫柔的話，能看出一個母親的心。
頭頂?shù)墓馕⑽⒒瘟讼卵郏评柩垌Ａ讼拢瑔柕溃骸跋轮軒资强偙O(jiān)的生日？”
在她的記憶里，原主和季若清是沒有提過生日這件事的。
應該是季若清不在意自己的生日，沒有提，原主對季若清沒有感情，也不在意。
所以她便對這件事不知情。
“下周五，剛好是小滿節(jié)氣。”
季婉又說了下往年的情況：“小清之前因為在國外留學，過生日那天大部分都是和我打個電話，所以今年想好好幫她過個生日。”
說到在國外的時候，季婉的眼神里滑過些心疼。
季若清報喜不報憂，但是相隔千里，她哪怕是想關心，也只能是說說而已。
楚芷黎點頭：“阿姨是想在家辦嗎？”
她覺得季若清的性格，或者只是將自己的生日看做普通的一天。
哪怕不過，也沒有太大的感觸。
不過她既然吃了季婉的飯，自然更多的要參照季婉。
上次吃的火鍋氣氛便不錯，哪怕有陌生人，也沒有太多尷尬。
如果請上蘇玖，或許還能更熱鬧些，也算是不錯的生日。
早上她才說要季若清放松下，生日剛剛好是個機會。
季婉臉上浮起些笑意，落在針織衫上的燈光，似乎都浸透了溫柔。
“我到時候在家準備好蛋糕和飯菜，不過可能還要麻煩你和她的朋友，帶著小清出去轉轉。”
季婉想了下附近的娛樂場所，“阿姨，我記得下周五剛好附近有煙火表演，您也一起來，正好我們都在外面吃。”
總不能真的要季婉一個人在家里準備，她們在外面玩。
看到季婉想推脫，楚芷黎笑了下：“好啦阿姨，想要總監(jiān)答應，您首先要答應吧？”
這話出來，季婉自然不能拒絕，“那就麻煩芷黎了。”
“好，那我一會就問問總監(jiān)，時間對不上的話，我們再想其他的。”
周五晚上，應該是沒有工作的。
送走季婉后，楚芷黎將保溫餐盒中的飯吃光，早上的羨慕，晚上就變成了現(xiàn)實。
她把餐盒洗干凈，準備明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給季婉。
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還早，她邊拆剛才的快遞，把原料和工具都拿了出來。
她選的是塊青色玉石，材質(zhì)較軟，方便她做些小的裁修。
有的時候，設計圖也是需要原料進行修改的，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將玉石微微舉起來，放到熾亮的光下，檢查仔細沒有瑕疵后，才開始比照設計圖。
她想做的是類似于玉扣的設計，在設計中是比較簡單的一類。
真正做起來的時候，時間流淌的便格外快。
等到她放下手里的半成品，看了眼時間，才驚覺快到了季若清平時睡覺的時間。
她走到外面的陽臺，吹了吹風，放松自己疲乏的大腦。
對面的臥室，沒有如昨日亮燈，僅僅有夜里的月光。
她登上了自己的大號，今天才剛剛加上季若清的私人號碼。
【楚芷黎：總監(jiān)，在嗎？】
【季若清：是有什么事嗎？】
為了區(qū)別自己的大小號，楚芷黎的聊天背景都特地做了區(qū)分，唯恐自己說出的話不合適。
【楚芷黎：剛才阿姨來了，要我?guī)湍阌媱澫轮艿纳眨偙O(jiān)有沒有什么想法？】
【楚芷黎：我們想的是看煙火表演，到時候和阿姨一起去外面吃飯。】
屏幕對面的季若清，稍微愣了下。
倒不是因為自己的生日，季婉在一個月前便問她有什么意見。
她說都好，季婉安排便行。
楚芷黎的建議也很不錯，她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季若清：可以，我沒有其他的想法。】
【季若清：只是……煙火表演是你想的嗎？】
恍然間，她竟然覺得巧合太過相似。
早上她才聽人說過，晚上便又看到了煙火表演，哪怕她不相信所謂的緣分，但既視感過于強烈。
臥室的光，透過玻璃落到陽臺，分散成無數(shù)道，削弱了亮度。
楚芷黎看到季若清的消息后，呼吸也如落到陽臺的光一般，輕了幾分。
她不知道季若清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楚芷黎：對，剛好是你生日那天，應該去看的人會超級多。】
【楚芷黎：我們可以早點起，還能占個好位置。】
煙火大會應該她們附近的人都知道，也不算是稀奇事。
這番話，讓季若清剛才莫名的感覺少了很多。
她平日里，確實不經(jīng)常關注這些事，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季若清：好，可以把詳細的時間發(fā)給我。】
【季若清：我之前有位朋友也說過，煙火很好看，很適合放松。】
季若清的交往禮儀，會讓她在發(fā)完第一句話后便放下手機。
但不知為何，她還是加上了后面的一句。
與她們正在討論的話題無關，僅僅是提到了煙火，便能讓季若清聯(lián)想到，更加突出了她對這位朋友的重視。
如果現(xiàn)在是對著鏡子，或許季若清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尾彎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眸亮亮。
蘇玖如果看到這句話，一定會追問，原因無他。
平淡里的語氣里，全都是對這位朋友的信任和重視。
楚芷黎也察覺到了。
她的心跳快了幾分，抿了抿唇瓣，明明知道季若清現(xiàn)在還毫不知情。
卻忍不住想提醒對方。
【楚芷黎：你的朋友也是本地人嗎，那可能我們說的是同一場煙火表演。】
她又想起來上午的事情。
在季若清詢問她有哪里好玩的時候，她本來想告訴對方的是具體的地點。
但是將要發(fā)送出去時，才意識到——
在網(wǎng)上，她不知道季若清的年齡，不知道對方的職業(yè)，更不知道對方的住址。
同樣，她也沒有和對方說過自己的信息。
若是在現(xiàn)實里碰到，都是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
所以一旦觸及到現(xiàn)實，她們的內(nèi)心都會有股不安。
她不能說，有好玩的地方我可以陪著你去，不需要推薦。
她只能說要記得拍照片，將這種隔閡看似平和的抹掉。
季若清如此聰明，又怎么會察覺不到。
在看到楚芷黎消息的時候，她如玉的指尖點在屏幕上。
靜默的幾秒鐘，她的頭腦卻是空白的。
直到長按產(chǎn)生的震動，才讓她回過神來。
【季若清：有可能，說不定到時候還能遇上她。】
慢慢地打字，打完發(fā)送出去的時候，這句話也在她的心里過了一遍。
又像是在祈愿。
哪怕季若清還在回著信息，但是她的視線卻一直凝在“本地人”這幾個字上。
十七八歲的時候，她總會聽季婉說，某某家的小孩可能到了叛逆期。
喜歡大膽又冒險的活動，比如談戀愛、喝酒，又或者是極限運動，也因此和父母的關系都有了幾分惡化。
她那時不解，她對人生有著清晰的規(guī)劃。
對她目標沒有幫助的活動，都會被她剔除在外。
談戀愛，陌生的詞條從她的腦海里跳出來。
又或者是更為準確的——網(wǎng)戀。
溝通好確認季若清沒有問題，楚芷黎也不再打擾她。
昨晚她已經(jīng)纏著對方，今晚還是讓對方睡個好覺。
她的本意只是想慢慢給對方透露信息，等到真正見面的那天，季若清不會有太多驚訝。
卻并不知季若清已經(jīng)將她們的關系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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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早上，楚芷黎出門的時候，看到對面的門還是關著，便將手上的保溫盒放在了季婉的門外。
電梯里的信號不好，等到下樓的時候，她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季婉的心思她能夠理解，照顧她是一方面，還有的就是想讓她和季若清多多來往。
如果不是當時她在飯桌上，透露出了自己和季若清是同事關系，季婉應該也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不過值得開心的是，季若清確實在她的影響下，比之前有了變化。
發(fā)消息主動的次數(shù)都多了不少。
【季：我下周會去看煙火表演，到時候給你拍照。】
楚芷黎看到的時候，正在打磨玉扣，尾指都不小心在砂紙上劃過去，帶出一片紅痕。
這幾天晚上，她幾乎都在做這件事，應該兩天之內(nèi)便能夠做好送給季婉。
陽臺的門被她打開了些，氣溫慢慢升高，她買了不少盆栽擺在陽臺。
夜風吹進來，嫩綠的葉片生機勃勃，在單層玻璃上映出葉影，不用怎么照顧，就能夠長得很好。
雖然知道對方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但是解讀起來，楚芷黎總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揉了下自己的尾指，才將自己的心靜下來。
【好大一顆黎：好啊，我也很喜歡看煙火表演。】
工具太多太雜，所以楚芷黎在做的時候，也從桌子上轉移到客廳的沙發(fā)旁。
窩在沙發(fā)和桌子之間，特地加了層地毯，柔軟又舒適。
設計圖紙被隨意地扔在沙發(fā)的一側，伸手就能夠碰到。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低頭的時間有些長，猛然抬起來的時候，清脆的響了聲，酸軟也隨之襲來。
聊天剛好能讓她緩緩神。
在公司的時候，每隔兩個小時，她都會停下來放松小會兒，因此這種感覺也很少有。
季若清工作的時間，明明要比她多出來很多，但是她的脊背，似乎向來都是挺直的。
如同平整的襯衫上，向來找不出一絲褶皺。
身體素質(zhì)是一方面的原因，但總歸是人都會累。
想必更多的是習慣。
如果經(jīng)常打磨玉石，在指腹旁便會有繭，也是習慣的緣故。
【季：你那里有煙火表演嗎？】
【季：可以的話，就去看吧。】
季若清發(fā)消息的時候，并不在自己的公寓。
哪怕她不愿意參加帶著工作性質(zhì)的酒局，但是總歸身上有總監(jiān)的職位。
十次里面，總要去上一兩次。
“你怎么還看上手機了？”蘇玖趁著桌上老總都在談天說地，和季若清湊近了些。
季若清手腕向里收了收，精致的側臉顯出優(yōu)越漂亮的骨線。
星級餐廳的燈光明亮輝煌，照到她西裝外套沒有遮住的那截皓白手腕上。
“無聊。”季若清實話實說。
這種酒局確實無聊，蘇玖也不得不同意，不過這次的酒局和季度新品有關。
“我也無聊，這種酒局不是向來都是市場部門專場，結果我們設計部的也要來陪。”
季度新品，設計好只是初步的事情，如何最大程度的打入市場，也是需要關心的。
但讓設計部的來，就是實打實的形式主義了。
季若清微微抬起些頭，看著桌子對面正在觥籌交錯、言笑晏晏的領導，看來距離結束還要有段時間。
不自覺摩挲了下左腕的手表，她問蘇玖：“你開車來的？”
蘇玖的手上剛好還端著酒杯，唇邊還沾著未退的酒氣，聽到季若清的話，馬上搖搖頭。
“沒有，我一會打車回去。”
她說完之后，習慣性的想了下，“你是不是開車來的？”
她在上樓的時候，還記得季若清似乎是從地下車庫上來的。
季若清點頭，聲音若有似無：“嗯。”
落在手機背面的手指輕敲了下，酒局開始的時候，她們都被迫舉了杯。
這種場合下不能拒絕，透明的酒液僅僅是沾了下唇，但是也不能再開車。
蘇玖也明白了季若清的苦惱：“你走的時候叫個代駕。”
不過她沒有被季若清的話繞開，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所以你剛才，在和誰聊天？”
蘇玖笑了下，眼神里都是炫耀，明晃晃的在說，她可是很聰明的，季若清你還是不要轉移話題。
酒局之上，真正涉及到正事的也不過十幾分鐘。
其余的無非各種總裁經(jīng)理之間的互相夸耀，翻來覆去都是相同的話術。
桌上的飯菜，動輒幾位數(shù)，也是他們無聲顯示重視程度的資本。
不過季若清覺得，蘇玖八卦的眼神，更讓她難以招架。
季若清剛才發(fā)過去那條消息后，便沒有再看一眼。
和蘇玖的聊天，與其說是對蘇玖的禮貌，更不如說，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怎樣的答案。
在酒局上，手機都是靜音，季若清也不知道有沒有得到回答。
如同一顆心被懸在半空中，忽上忽下，還被蒙住視線，看不清距離地面究竟有多遠。
她抿抿唇，不想和蘇玖透露過多：“和朋友。”
蘇玖故作了解的哦了聲，又湊近了些問道：“你什么時候還新交了其他的朋友了，這么稀奇？”
她可記得，當時想和季若清加個聯(lián)系方式，季若清一句沒必要，直接把她打擊的半死不活。
窩在寢室?guī)滋於紱]有出門，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人了。
后來實在想不通，買好賠禮道歉的禮物，準備親自去問季若清，她哪里犯了錯。
結果當時正在畫圖的季若清，看到她大包小包的水果，眼神里閃過幾分疑惑。
只差問出一聲，她是誰了。
后來出了學校，季若清比起之前，也算好了些。
能夠讓對方主動說出是朋友的人，肯定不同尋常。
季若清抬眸，看向蘇玖，明明沒有說話，卻讓蘇玖感覺到股莫名的壓迫感。
蘇玖抿了抿唇，原本坐姿放松的背都瞬間挺直了不少。
“好了好了”，八卦要緊，但是她的命更要緊，蘇玖小聲：“我不問了，不過你要是真的談戀愛了，記得請我吃飯！”
蘇玖也談過戀愛，看到季若清的樣子，便知道和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雖然在介紹對象上不靠譜，但是在直覺這方面還是準的。
季若清斂眸，沒有否認蘇玖的話，她拿起桌上的酒，抿了口，才看向自己的手機。
上次在楚芷黎說喜歡她的時候，心緒被打亂，她沒有辦法給出確定的答案。
現(xiàn)在，她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答案，卻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說出。
【好大一顆黎：好啊，到時候也給你拍。】
尾指只是蹭了下，并不礙事，但不知為何，楚芷黎看到季若清的消息后，卻感覺到細弱的麻。
兩個人在同一座城市，同一家公司，很難說不會碰到。
季若清知道和她聊天的人是誰，時間應該也不會太長。
【楚芷黎：系統(tǒng)，在不在？】
003知道，當楚芷黎有猶豫不定的事情時，總會喜歡叫它出來。
然后根據(jù)它提出的建議，作出相反的決定。
【003：宿主，我在。】
它其實很不想應聲，但誰讓楚芷黎是它的宿主呢……
想裝不在都不可以。
【楚芷黎：你是不是回答的時候慢了半秒，在想什么？】
好在楚芷黎非常貼心，感覺到003的沉默后，也沒有強行逼問。
只是自顧自地說著她的問題。
【楚芷黎：系統(tǒng)，你覺得我該什么時候，讓她知道對面是我？】
如果沒有接觸原位面劇情，楚芷黎也不必有現(xiàn)在的擔憂。
或許在剛才的聊天里，她會說下周陪朋友一起，在煙火大會上，便能和對方相認。
但她總覺得時機是不對的。
季若清能夠對她敞開心扉，恰恰建立在她將楚芷黎當做陌生人。
她們的關系，現(xiàn)在可以算得上是親密，但是也僅限于此。
如果煙火大會上，真的讓季若清知道她就是自己聊的那位網(wǎng)友……
【系統(tǒng)：根據(jù)系統(tǒng)分析，攻略速度會加快。】
俗語有親上加親，系統(tǒng)便是根據(jù)此進行數(shù)據(jù)推算的。
宿主和季若清，無論是在網(wǎng)上還是現(xiàn)實，關系都很好，互相知道身份后，應該相處會更好。
楚芷黎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高高的掛在天上，伸出手臂，還是有很遠的距離。
【楚芷黎：不，她會疏遠我。】
最有可能得結果，便是季若清不會說太多，只會和她減少聊天，疏遠關系，最后回歸到正常的朋友關系。
003不知道為什么楚芷黎，會得出這個結論。
但它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她的結論在最后總會得到驗證。
所以它也不問原因。
【系統(tǒng)：那宿主準備時候讓對方知道呢？】
楚芷黎眉梢輕輕揚起個弧度，看向季若清發(fā)過來的消息。
【楚芷黎：你到時候會知道的。】
系統(tǒng)知道楚芷黎是有了主意，暗暗回到空間自閉。
早知道假裝系統(tǒng)死機了。
——
酒局結束后，已經(jīng)到了晚上，季若清在等代駕，蘇玖在等她打的車。
“我剛才忘了問，你什么時候和芷黎這么熟了？”
蘇玖在收到楚芷黎和她商量季若清生日消息的時候，她還愣了一瞬。
旋即想起來，楚芷黎之前和她說的，住的公寓剛好和季阿姨在一起。
去的時候，還剛好和季若清一起吃了飯。
盡管如此，但兩人的關系似乎進展的也很快。
季若清連生日這種事情，都能夠交給對方辦。
她們在人行道上等著，到了晚上，不時有結伴散步的家庭，還有帶著寵物出來遛彎的。
脫去白日的疲乏，到了夜晚也看不出他們的壓力和負擔。
季若清往旁邊站了站，盡量不擋路，看到路燈下面圓形的光。
“應該是我媽想辦，所以就麻煩芷黎了。”
蘇玖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剛才和你聊天的人是芷黎呢。”
畢竟，楚芷黎也是和季若清認識的時間不長，便和她的關系不錯。
而且她知道，楚芷黎對季若清的印象也不錯，兩個人在一起也很相配。
燈光下的影子被無限拉長，聽到蘇玖的話，季若清唇瓣微動：“不是她，別誤會。”
這種涉及私人的問題，季若清不想給對方帶來困擾。
“好”，蘇玖拉長了尾音，笑著點了點頭：“那等你有時間了，也把你的朋友給我和芷黎認識認識。”
剛才在酒局上，她的問題，季若清沒有否認，她便知道自己說中了。
季若清能找到有緣人，她也是真的為對方開心。
蘇玖打的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看著她上了車，季若清才說道：“合適的時候告訴你。”
蘇玖走后不久，季若清在網(wǎng)上約的代駕也到了。
回到公寓后，她看向手機上一直停留的聊天頁面。
她提起看煙火，本想是知道對方會不會和她提的是同一場煙花。
只要她問一句，是不是看到海城的煙花，便能夠將自己的猜測變?yōu)楝F(xiàn)實。
但這句話，她還是沒有發(fā)出去。
她拿起桌上設計好的項鏈，是當時對方給她的靈感。
這幾天才剛剛做好。
她還記得當時，想要將這份項鏈送給對方。
當時僅僅是感謝，作為激發(fā)她靈感的感謝。
靈感對設計師來說，格外重要。
但是現(xiàn)在，除去感謝，似乎又多了層含義。
——
期間，楚芷黎在工作日的時候，特地請了上午的假。
和季若清一起將房子的其他事情處理好，原本想要在周末吃的飯，剛好也提前到了今天。
楚芷黎將關于房屋的資料裝到包里，打開手上的遮陽傘。
中午日頭正烈，從辦事大廳出來后，還沒有從陰涼處邁出，便能感覺到刺眼的陽光。
楚芷黎自然而然地將手上的傘向季若清的旁邊偏了偏。
早上季若清特地去了季婉的住處，楚芷黎也就和她一道來。
到了停車的位置，她收起傘，坐到副駕駛上，看向季若清。
“總監(jiān)，我們吃什么？”
在公司除了工作，她偶爾在休息的時候，能夠和對方說上幾句話。
也僅僅是幾句話。
通常是她和對方對個招呼，對方回她一句，最后還是會回到工作上去。
除了有一次，她想讓季若清幫她勸勸季婉，不需要對她這么好。
季若清笑著和她說，季婉好不容易找到了聽她話的鄰居，讓她接受就好，不用有負擔。
盡管和往常無異，甚至季若清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算的上好。
但是楚芷黎卻知道，季若清在小號上和她聊天的時候，話是比這些要多的。
“我請你吃飯，自然要你來挑。”季若清扣上安全帶，距離回公司的時間還有很多，她也不著急。
“那我就選了”，楚芷黎也不客氣，在導航上輸上地址，“去這家淮揚菜吧，我聽鄭硯推薦的，還沒去吃過。”
“好。”季若清看到地址后，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便啟動了車。
半開的窗帶起些風，楚芷黎簡單地將自己的頭發(fā)扎在一起。
她想起來，下周季若清過生日的餐廳好像還沒有定：“總監(jiān)，你有沒有喜歡吃的東西？”
“不許說‘隨便’和‘都行’”，楚芷黎說完上面的話，馬上補充道。
靠在椅背上，楚芷黎偏頭看向季若清，便看到她微微皺起些眉頭。
似乎是真的被這個問題難住。
她彎起了些眉，“看來總監(jiān)剛才是真的想回答我這些。”
季若清還看著眼前的道路，但是語氣里也能聽出些無奈：“我確實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
“都行”、“隨便”也是她的真心話。
楚芷黎的手把額邊細碎的發(fā)絲撩都耳后，漂亮的仿佛閃著光：“總監(jiān)，你還記得剛上車時候說的話嗎？”
季若清的記憶里向來很好，更不必說，還是她剛剛才說過的話——
我請你吃飯，自然要你來挑。
“是不是想起來了”，楚芷黎看到對方怔了一下，笑道：“如果我剛才說隨便，總監(jiān)會對我說什么？”
肯定是讓她不必客氣，或者真的選不出來，可以去光顧次數(shù)最多的餐廳。
默了兩秒后，季若清開口：“你如果在古代，應該很適合游說。”
風把她的話帶到楚芷黎的耳邊，楚芷黎眼尾都彎起了弧度：“那謝謝總監(jiān)夸我，到了古代還能有工作。”
她說出這句話后，季若清也忍不住臉上漾起些笑意。
“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飯菜比起國內(nèi)，還是有差距，所以現(xiàn)在對口味的要求也不多。”
不過現(xiàn)在讓她準確的說出來一個地點，確實還是有些為難。
楚芷黎也知道點到為止：“那我們就選些中餐館就好，你看說出來，就能排除好多你不喜歡的。”
她拿出手機，把剛才季若清的話記在備忘錄上。
季若清平時的車上很少有人，只會放些輕音樂。
今天沒有放輕音樂，卻意外的比往常要更加放松。
等到淮揚菜館后，她們才發(fā)現(xiàn)這家是需要提前預約的。
楚芷黎是臨時起意，選定后便直接來到了這里，所以只能現(xiàn)場取號。
“前面大概還要等二十分鐘”，楚芷黎和季若清坐在等待的位置，旁邊放著涼茶。
“還好”，季若清接過涼茶，和對方閑聊，“最近我媽還會找你吃飯嗎？”
楚芷黎和她提過后，她也在電話里和季婉聊了下這件事。
楚芷黎是懂事的，肯定不愿意無緣無故接受她的好意。
“你和阿姨提過了嗎？”楚芷黎最近下班晚，確實見到季婉的次數(shù)比以往少。
也怕季婉做好之后，等不到她回家會更失望。
“提過，不過應該也是你給她送的東西太多了，她不愿意讓你多花錢。”
楚芷黎知道季婉喜歡花之后，又送過幾次，都在家里的客廳開的繁盛。
季若清今天到季婉這里的時候，還感覺到有幾分陌生。
而且楚芷黎平時也會從樓下帶些水果和小零食，都會特地幫季婉裝一些。
每當季婉要拒絕的時候，她便用季婉的理由，讓人也不能拒絕。
所以季若清剛才說她很適合古代游說，也不是空穴來風。
她都很少能改變季婉的想法，但是楚芷黎能。
楚芷黎眨眨眼，“其實，只要你多回家來看看，阿姨應該也會少盯著我些。”
季若清視線頓了幾秒，才問道：“收了我媽什么好處？”
“總監(jiān)，人有的時候是不能太聰明的。”楚芷黎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
又看了眼季若清，隨后才坦白：“阿姨早上給的兩個茶葉蛋，不過已經(jīng)被我吃掉了。”
看來她適合游說，不適合當間諜，分分鐘被識破。
等待的位置，是餐廳特地開出來的隔間，位置不會很擁擠。
最重要的是，和里面隔著段距離，飯菜的香氣不會飄到等待的位置，所以等待也不會顯得難捱。
閑聊時間過的很快，還快就到了她們。
楚芷黎自覺的將點菜這項工作攬下來，確認季若清沒有忌口后，點了三道店里的招牌菜。
松鼠鱖魚、文思豆腐，還有道鹽水鴨，她們兩個人的食量都是正常水平，所以三道菜剛剛好。
等到菜上來之后，楚芷黎先拿起手機拍了張照。
拍完之后，看到旁邊等著的季若清，也知道對方在照顧她，“謝謝總監(jiān)。”
她拍完之后，看了眼季若清，手機被擱置在旁邊，手腕微抬，準備拿起碗邊的筷子。
沒有要拍照的意思。
楚芷黎也拿起筷子，狀似隨意地問了句：“總監(jiān)不拍照紀念下嗎？”
季若清雖然也不是餐餐都拍，但有她剛才的動作在先，她本以為季若清也會如此。
“嗯”，季若清垂下眸子，看向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她重新看向楚芷黎。
“你拍照的話，會發(fā)給其他人嗎？”
每個座位都有隔間，哪怕旁邊其他人在聊天，也不會打擾到她們。
同理，兩個人的聊天，也不會有其他人聽到。
季若清上次請求過楚芷黎的幫助，因此，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首先想到的便還是她。
楚芷黎點頭：“會啊，分享是件很幸福的事情，無論分享給誰。”
也正是因此，她看到季若清發(fā)給她照片的時候，才會格外開心。
經(jīng)過幾個位面，攻略這個詞，她都會很少提起。
攻略的過程，與其說是和她的任務對象建立關系的過程，她更傾向于解釋成為互相了解的過程。
所以她不希望季若清只是單純的想發(fā)給自己，挑起話題，而是真的覺得有紀念的價值。
看清自己，最后成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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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得到楚芷黎的答案，季若清也彎了彎唇角，“你說的有道理。”
菜品的口味清淡，也能更好的顯出食物的鮮味。
確定季若清不拍照后，楚芷黎也動了筷子，她緩緩說道：“其實有時候我說的，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被夸之后，她難得謙虛：“總監(jiān)有時候，可以更相信自己一點。”
這家餐廳，可能是為了和整體主題相搭配，在餐廳的中間搭建出漂亮的假山和潺潺流水，周邊擺放著高大的綠色的盆栽。
她們吃飯的位置，便在這流水的旁邊，和其他的位置之間用屏風隔著。
整體都是典雅的氛圍，流水小聲的環(huán)繞在耳邊。
楚芷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季若清正看向中間的流水。
她對景色不感興趣，更不用說假的造景。
視線從造景上收回來，季若清看向楚芷黎，視線仿佛也被剛才的流水纏的多了些柔意：“我在這方面，其實并沒有經(jīng)驗。”
這也是她想要請教楚芷黎的原因。
神情還是一貫的清冷漂亮，但手里的筷子稍微捏緊了幾分，不愿讓人看出來。
蘇玖和楚芷黎，在這種事情上，仿佛都能無師自通。
她也不希望在這過程中，讓對方失望，所以便本能地想要學習。
屏風是淡青和墨綠交織的水墨畫，映在她烏黑的瞳孔格外漂亮。
明明季若清身上還穿著素白的襯衫，在光下卻是比這些自帶韻味的水墨畫還要漂亮。
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總是會偏心的。
楚芷黎的視線和落在她的身上，看著格外真摯的季若清，笑了下：“總監(jiān)，感情是實踐出來的，沒有固定的公式。”
有沒有經(jīng)驗，是最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喜歡對方，所以覺得對方比任何水墨畫都好看，她也喜歡對方的沒有經(jīng)驗。
將手邊的菜，往季若清旁邊放了放，看著她還在思考，強制打斷對方。
“好啦，雖然我不知道總監(jiān)在糾結什么，但是總監(jiān)不如直接大膽問對方。”
她能看出來季若清心里有事，也想讓她幫忙，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季若清聽到這話，正好和楚芷黎明亮的眼神對上，帶著灼人的燙意，讓她的心尖都感覺到了這股溫度。
直接問出來。
她的眼睫緩慢地眨了下，卻沒有移開，唇瓣動了下：“謝謝你，我知道了。”
她早就有答案了。
說完之后，季若清也卸下了壓力，恢復了平時的自然，偶爾還問下楚芷黎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都可以來找她幫忙。
“真的嗎？”楚芷黎含著笑意，格外會抓重點：“什么困難都能找總監(jiān)幫忙？”
前不久，說的是設計上有問題，她可以幫忙看看。
今天，去掉了工作的修飾詞，范圍明顯擴大了不少。
季若清眸光微揚，落在楚芷黎的笑容上，輕點了下頭：“都可以，算是感謝你幫忙。”
公司里，蘇玖和季若清都在幫她，也學會了很多專業(yè)知識。
回到家，便是季婉各種好吃的投喂。
楚芷黎現(xiàn)在過的很好，自然沒有什么困難。
“那總監(jiān)可以答應我個要求嗎？”楚芷黎問出來的時候，特地拿公筷給季若清夾了塊鹽水鴨。
“放心，肯定不會違法犯罪，也不會有任何不道德的問題！”
十分積極，看起來是真的很想要季若清答應這個要求。
“可以”，季若清撞上對方期盼的眼神，自然不會不答應，“什么要求？”
楚芷黎拿起旁邊的茶抿了口，想起她之后可能會面臨的情況，“等需要的時候，我再提。”
【系統(tǒng)：宿主，你們在說什么謎語？】
自閉回來的系統(tǒng)，卻感覺它為什么連兩人之間的話都聽不懂了。
不僅楚芷黎賣關子，勾起它的好奇心，季若清現(xiàn)在也變成這樣了。
吃完飯后，她跟著季若清一起回到公司，坐在座位上，看著季若清走進辦公室，關上的辦公室的門。
她才回答系統(tǒng)的問題。
【楚芷黎：她可能想約我見面。】
【系統(tǒng)：宿主不是說過，現(xiàn)在不是最好的見面時機嗎？】
雖然楚芷黎沒有解釋過原因，但是系統(tǒng)也牢牢的記在了數(shù)據(jù)里。
今日的陽光格外好，卻太過明亮，更不用說還是在休息時間，辦公室的簾子都放了下來。
只有一縷金色的光從簾子和窗戶的縫隙間跑出來，落在她的旁邊。
她微微伸手，指尖在金色的暖光中，都變得透明。
指尖微動，在光里簡單的勾勒出個輪廓。
【楚芷黎：但是她說出來的話，我不會拒絕。】
不只是季若清會糾結，她也會。
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習慣每日的聊天，再到現(xiàn)在若有若無的曖昧。
小號上的聊天記錄，每句話都清晰的盤繞在她的心口，帶起一片觸動。
所以季若清如果說要見面的話，她也不能拒絕對方。
系統(tǒng)不懂復雜的感情，但最后這句話卻是聽懂了。
喜歡才不能拒絕。
——
和季若清吃完飯后，楚芷黎便一直在想著這件事。
她的小號也始終保持著登錄狀態(tài)，唯獨害怕錯過季若清的消息。
不過下午，她們都有工作，收到對方的消息已經(jīng)到了晚上。
季若清今晚沒有回自己的公寓，來了季婉這里。
上次見到季婉特地幫她收拾好的房間后，她便想著多回季婉這里來看看。
回來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她不想麻煩季婉，所以晚飯是在公司的食堂吃的。
楚芷黎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方在公寓。
還是窩在客廳里，她拿著已經(jīng)做好的項鏈，確認沒有問題后，裝在包裝盒中。
包裝盒是她從網(wǎng)上買的，淺綠色的包裝盒和玉石的顏色和相配，白色的系帶最后打成蝴蝶結。
消息叮鈴聲突然響起的時候，讓她的心都提起一瞬。
將剛剛包裝好的禮盒放在桌子上，她拿起手機。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要期待地等著下面的話。
【季：最近忙嗎？】
或許是預感更加強烈，她又想起了上午兩個人聊天時候的話。
【好大一顆黎：不忙，最近的空閑時間都挺多的。】
休息時候的季若清，更喜歡將頭發(fā)放下來。
因此低下頭看手機的時候，不時會有發(fā)絲，落在脖頸處，帶起細微的被扎的感覺。
她本能的想抬起手，將發(fā)絲撥到旁邊，但看到對面發(fā)過來的消息，卻停下了。
時間多，更像是在暗示她些什么。
或許正是因為她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便將普通正常的話，都能解讀為暗示。
季若清輕輕的呼了口氣，伸出手將作亂的發(fā)絲拾到一旁。
【季：時間多的話，可以放松放松。】
是楚芷黎曾經(jīng)叮囑過她的話，都被她好好的記在了心里。
說出來便顯得極為自然。
楚芷黎眸光動了一下，她看到了桌上的包裝盒，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季若清曾經(jīng)說過的那句靈感。
【好大一顆黎：會的，你也記得多出去轉轉。】
【好大一顆黎：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了，你之前給我看過的那張設計圖，現(xiàn)在成品做好了嗎？】
最后是個貓貓?zhí)筋^的表情。
季若清自然還記得，她還想要送給對方。
如今成品就放在她的桌上，只有走過去拍張照片，便能夠滿足對面人的心愿。
季若清在面對她的時候，向來都是溫柔的，能滿足的要求，都會滿足對方。
更不要說，這還是對方主動提出來的。
晴朗了許久的天，在晚上卻又有了雨，淅淅瀝瀝的落在地面，慢慢將道路全部洇濕。
她們住的樓高，雨的聲音聽起來并不大，不過微風還是讓雨絲飄到陽臺的外側。
季婉敲了敲她的門，提醒季若清：“小清，下雨了，記得把陽臺門關好。”
始終看著消息的季若清，聽到敲門聲，看向陽臺的外面，才意識到現(xiàn)在下雨了。
“媽，我知道了。”她應聲，先將手機放下，關上陽臺的門。
雨來的急，烏云瞬間積聚在上空，不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頃刻間便落了下來。
楚芷黎聽到聲音后，先將客廳的盆栽都搬到了靠里的位置。
她上午出門的時候，將她們都放在陽臺靠外的位置，方便曬太陽。
現(xiàn)在的氣溫，晚上也不需要再往室內(nèi)搬，因此回到家之后也沒有動。
只是下雨卻不能再如此。
有幾盆花，她買回來不久就有了花苞，就等著過幾天開花。
雨水應該是最不能沾的東西，若是半夜雨勢變大，恐怕等到她白日起床，也不用等開花。
等著收拾地上的花苞就好。
等到收完花之后，楚芷黎還惦記著等季若清給她發(fā)成品圖。
只是還沒有重新回到客廳，便想起來臥室的陽臺門也沒有關。
恰好看到，剛才正在想著的季若清的背影。
應該也是剛剛關完門，簾子掩住室內(nèi)的情況，垂到地面的流蘇微微晃著，和她還沒有平靜下來的心一般。
【季：我已經(jīng)設計好了，當時說要送給你的。】
手機的震動，讓楚芷黎回了神。
收回思緒，她急忙關好門，坐到桌邊，看季若清發(fā)過來的消息。
【好大一顆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可真的不推脫啊。】
她自然不會懷疑季若清的設計水平。
【季：嗯，不用推脫。】
【季：想見面送給你可以嗎？】
季若清發(fā)過去之后，反倒放下手機，認真的去聽外面的雨。
夏季的雨，向來都是來的急走得急，完全無法預測雨勢。
往常的月亮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僅僅是幾分鐘，雨絲已經(jīng)變成了雨珠。
陽臺的門將里面與外面隔絕，但是聲音反倒更加清楚，也很好的掩飾住了她此刻的心跳聲。
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住址，像是在打開盲盒，唯獨擁有的便是希望抽中心儀款的期待。
她已經(jīng)習慣，每天下班后，將手機的靜音轉成震動。
甚至晚上在設計圖紙的時候，擔心忽略掉對方的消息，她還會打開提示音。
她不想失信于對方，也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對方的消息。
她們的交流越來越多，曾經(jīng)的那句“我喜歡你”，在那晚說開后，兩個人卻都沒有再提起。
楚芷黎看到的時候，同樣在聽著雨聲。
【好大一顆黎：好啊。】
【好大一顆黎：我也想見你了。】
滴答、滴答、滴答……
風吹到陽臺的雨，從高處的位置滴下來，和此時的心跳聲共鳴。
手機震動，微微輕麻的感覺，從她的手心，越過連接的手臂，透過流動的血液，傳到了心臟的最深處。
很輕的眨了下眼，看到信息上的內(nèi)容，只有幾個字，季若清卻仿佛定在原地。
玻璃窗蜿蜒而下的水流，透過微光，將霧氣驅散。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落在她的肩泛上層銀光，修長的天鵝頸處落下暗影。
一切的感官都變得敏感，她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蟬鳴，甚至比夏天還要早。
濕潤的空氣中攜著水汽，從陽臺門下鉆進來。
唯獨眸光變得遲鈍，確認了許久，季若清才知道確實是她希望看到信息。
楚芷黎發(fā)過去消息后，知道季若清可能會驚訝，所以看到對面沒有消息回過來之后，也還沉得住氣。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楚芷黎終于有些沉不住氣，她重新檢查了下自己的消息。
沒有錯別字，而且也是希望和對方見面的意思，并不是拒絕。
按照網(wǎng)戀的說法，她們現(xiàn)在聊的內(nèi)容，應該就是面基。
正常的順序，應該是認識，然后交換各種信息，等到確認各方面都合適后，才會確認面基。
她們的步驟，好像是有些快，中間也有跳過的步驟。
季若清不會是后悔了？
想到這里，楚芷黎剛才的緊張也少了許多，反倒迫切地想知道對方的意愿。
若是沒有提見面這件事，或許她還能耐下心，和季若清慢慢聊天培養(yǎng)感情，按照自己的計劃來。
但是當真正說出要見面后，她便不再能和往常一般。
【好大一顆黎：不會要反悔吧，我其實長得還挺好看的！】
【好大一顆黎：貓貓哭哭.jpg】
等到十五分鐘的時候，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又發(fā)了幾條消息。
走到陽臺的位置，隱隱約約能看到簾后的光亮。
連續(xù)的震動，讓季若清的思緒收了回來。
她的腿和指尖都已經(jīng)僵直，微動便掀起酥麻的感覺。
剛才十五分鐘的時間，像是記憶里的空白。
甚至她都記不清究竟想了些什么，又回憶了什么。
【季：不反悔，我也很想見你。】
季若清不自覺的蜷了蜷手指，還是把這句話發(fā)了出去。
她確實很想見對方。
眼眸微動，便蕩著漣漪的笑意，發(fā)絲間都泛著柔光。
收到信息的楚芷黎，剛才還微微蹙起的擔心的眉，此刻也盡數(shù)舒展。
【楚芷黎：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是很想看到我呢。】
她們約定見面的時間，是季若清過完生日后。
楚芷黎雖然和季若清聊天的時候，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負面情緒。
但是她知道見面的那天，氛圍不可能如現(xiàn)在輕松。
還是讓季若清好好過個生日，起碼那天是開心的。
——
等到周末，楚芷黎收到簡之風的消息后，才記起來她和對方還有約。
簡之風給她發(fā)的定位，是在海城很知名的茶樓，可以看得出對方是用心的。
不過通常，這種茶樓里面，真正喝茶的人還是少數(shù)。
簡之風看到人，微微笑著說道：“來啦，坐。”
楚芷黎點頭，她嘗了口桌上的茶，品不出是什么茶種。
入口微微的苦澀，到舌根處才會泛回茶的清香。
抿了一口后，她便放下了茶杯。
“是我爸媽讓你來的嗎？”
原主對待父母的態(tài)度說不上好，兩個人離婚后，見面的次數(shù)更是一只手都能數(shù)出來。
所以平時，哪怕是簡之風過來幫她的父母說話，原主的態(tài)度都不會好。
楚芷黎壓下唇齒間的微苦，看向簡之風。
她其實更想直接問，簡之風今天和她見面的原因。
但也只能先打打太極。
“伯父伯母都在國外，他們其實很關心你的。”
簡之風的語氣溫柔，還想幫著說說話。
奈何觸動不到楚芷黎，她的神色還是平淡，仿佛在聽陌生人，只有眼神里能看出細微的反感。
楚芷黎回憶著往常原主的語調(diào)，“我不是很想聽到他們……”
簡之風此行的本意，也不是想緩和楚芷黎和她父母的關系。
看到楚芷黎眼里的抗拒后，也識趣地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她將旁邊備好的點心拿給楚芷黎，貼心地換了個話題。
“芷黎，你知道不久后，是國際珠寶設計比賽嗎？”
國際珠寶設計比賽，一年舉辦一次，每次賽事后，都會推選出最為優(yōu)異的十組作品，頒發(fā)獎項并且授予榮譽。
獎項和榮譽都是其次，最為重要的便是推選出來的作品，能夠擁有最大程度的曝光。
可以說凡是珠寶設計師，都不可能不知道國際珠寶設計比賽。
楚芷黎哪怕剛剛畢業(yè)，也很清楚這項比賽的重要性。
這也是原位面劇情的重要節(jié)點。
季若清無論是個人追求上，還是公司的品牌發(fā)展上，都會參加這項比賽。
她作為參賽代表，和公司另外的兩位設計師，一起設計完成組作品，作為參賽作品。
并且和延尚即將發(fā)行的作品相互呼應，
原主當時和季若清在一起，有意無意，都看過季若清的圖紙，并且將信息透露給簡之風。
擁有這些信息，加上女主光環(huán)，簡之風的作品入選十組作品其中。
成為她獲得口碑和知名度邁出的第一步。
楚芷黎故意裝傻，看向簡之風，開玩笑的說著：“我知道，不過我應該參加不了？”
茶樓為了符合自己的特色，基本能夠用木質(zhì)結構和材料的，全部都是木質(zhì)，剩下的非木質(zhì)結構，也都是古樸的淺棕色和茶褐色。
哪怕不喝茶，整個人也都浸在了茶中。
絲絲縷縷的水汽，氤氳在面對面坐著的她們之間。
透過霧蒙蒙的水汽，簡之風卻好像看不清楚楚芷黎的眉眼，比起從前陌生了許多。
“芷黎其實也可以試試”，簡之風略下心中的不安，拿起手中的茶微微抿了口，“不過季總監(jiān)應該會參加。”
“總監(jiān)應該會，不過這不是我一個普通實習生能了解的。”
楚芷黎暗嘆口氣，看來也不全是原主的“一廂情愿”。
聽到她的話，簡之風將手里的杯子微微握緊。
杯口做的圓潤光滑，握在手上極度用力，也會壓出痕。
簡之風狀似無意的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們季總監(jiān)會帶著你們一起做？”
楚芷黎微微抬眼，看向簡之風，緩緩回道：“總監(jiān)平時確實會帶著我們學習，不過比賽的內(nèi)容肯定不能讓所有人知道，是這樣的吧？”
最后反問的時候，她歪歪頭，視線剛好和簡之風的對上，不閃不避。
簡之風剛才的話，無非是想讓她說出些關于公司和季若清的信息。
閑聊之中，能獲得的信息太多。
如果是原主，或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抱怨工作中的麻煩，季若清和誰經(jīng)常一起去開會等等。
簡之風臉上還是慣常的笑，不過卻不如剛開始的自然：“是這樣的，許久沒有看到你，問的問題也都不合適了。”
楚芷黎沒有再周旋，直接說道：“工作上的事情，確實不能在外面提起。”
將簡之風的路堵死。
上次在珠寶柜臺看到對方時，簡之風沒有問出來她關于延尚的內(nèi)容，于是也不再糾纏。
原本她只是有簡之風故意誘導原主這種懷疑，但是柜臺的那一面，讓她確定了七八分。
今天在茶館的見面則是讓她百分百確定這件事。
說完這句話后，兩個人之間有了短暫的沉默。
簡之風輕笑一聲，打破了沉默：“芷黎長大了。”
楚芷黎暗暗吐槽，不是她長大了，是她有腦子了。
話題到這里止住，簡之風也知道從楚芷黎這里問不出她想要的東西。
為此將兩個人的關系搞僵，也不是她希望的。
等到從茶館出來后，看著簡之風離開的背影，楚芷黎才真正的松了口氣。
原位面的劇情，應該也不會再次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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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和季若清確認好要見面的事情之后，楚芷黎難得在晚上失眠。
沒有之前煩人的小孩哭鬧聲，也沒有樓上樓下仿佛要把樓踩塌的腳步聲。
安靜的只有床邊時鐘的秒針，發(fā)出細微的咔噠聲。
她轉過頭看向床頭柜，小夜燈的亮度被調(diào)到最低，昏暗的暖黃色剛好將時鐘照的清晰。
晚上三點半。
楚芷黎重重呼了口氣，又翻過身平身躺著。
格外清晰的頭腦，讓她完全沒有困意。
前幾天的時候，她還能睡得安穩(wěn)，但是越靠近要見面的日子，反倒失眠的次數(shù)越多。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直直地看向天花板，最后還是坐了起來，打開了燈。
翻開手機上和季若清的聊天記錄，她翻到最上面，一條條往下看。
等看到最后一條的時候，已經(jīng)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從窗外看出去，本來黑沉沉的夜，已經(jīng)淡去了幾分暗色，泛出些淡藍。
凌晨四點半，可以說是最為安靜的時刻，細微的聲響，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也讓她有了些困意，收起手機想再淺淺睡上三個小時去上班。
結果想要關上聊天頁面的時候，卻不小心點了個表情包出去。
看到消息發(fā)送成功的那一刻，楚芷黎的心都停止跳動了一瞬。
都沒有看清發(fā)出去的是什么表情包，她急忙撤回。
好在沒有將撤回看成刪除，發(fā)生更尷尬的事情。
不過剛才有的睡意，頃刻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跳聲比慢慢走的秒針，要快上許多。
她重新躺到床上，哪怕睡不著，也準備閉上眼養(yǎng)養(yǎng)神。
將剛才掀開的被子重新蓋回到身上，剛想要關燈，便聽到了消息提示音。
現(xiàn)在的時間點，除了她這種手滑的，應該也不會有人再發(fā)消息。
推斷應該是公眾號，或者廣告。
不過本來就睡不著的她，還是翻身拿起了手機。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又猛地坐了起來。
【季：？】
看了眼時間，確實還是凌晨。
【好大一顆黎：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被子卷成一團，墊在她的手下，打字的時候，楚芷黎咬了咬自己的唇。
雖然季若清平時起的早，但也不至于在這個時間點。
聯(lián)系她剛才手滑發(fā)的消息，基本可以百分百確定是她的原因。
季若清只給她開了消息的提示音，加上覺淺，所以聽到聲音后便醒了過來。
不過因為楚芷黎撤回的快，她沒看到消息的內(nèi)容，只有一條消息已被對方撤回的提醒。
天還沒有亮，她擔心對方遇到了什么困難。
【季：在家里嗎，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感受到對方的關心，楚芷黎的頭微微地垂下了些，看著消息的眼神都是柔意。
【好大一顆黎：放心，我在家，沒有什么事。】
【好大一顆黎：剛才不小心手滑，發(fā)了個表情包，就把你吵醒了。】
【好大一顆黎：貓貓哭哭.jpg】
季若清看到對方的消息，也放下了心。
【季：不用在意，本來也快要起床了。】
【季：你失眠了？】
季若清趁著等消息的時間，將臥室的燈打開。
她看著桌邊的項鏈，已經(jīng)裝好封在了袋子里。
里面不僅有項鏈，還有她打印下來的設計圖和當時對方發(fā)給她的圖片。
準備在見面的時候，送給對方的禮物。
【好大一顆黎：有點失眠，不過問題不大。】
【好大一顆黎：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會，距離上班應該還有段時間。】
楚芷黎還記得當時，季若清陪她熬夜之后的不舒服，勸對方去休息。
剛才等消息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把握住截被角，忽而用力忽而松手。
褶皺還沒有舒展，旋即又被扯出幾分褶皺，亂的和楚芷黎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模一樣。
【季：需不需要陪你聊天，我現(xiàn)在也睡不著。】
對面的人的形象，在她這里一直都是積極樂觀的，像是小太陽。
哪怕再無聊的生活，也能找到其中的樂趣。
偶爾還愛開一些玩笑，讓人無奈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方很招人喜歡。
很少會有現(xiàn)在的情況。
帶著些不安。
上一次感受到對方的這些情緒，還是剛剛認識的時候，對方詢問她性向的事情。
楚芷黎看到對方的消息，先看向窗外。
遙遠的天邊已經(jīng)隱隱泛白，比起剛才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天快要徹底亮起。
她確實很想和對方聊聊天，季若清問出來的時候，更加不想拒絕。
【好大一顆黎：實話實說，我好像有點緊張。】
手中的被角獲得救贖，逃過一劫，褶皺慢慢下去。
她沒有說為什么緊張，但是兩個人都懂。
【季：我又不會吃人，不用擔心。】
比起以往，此刻的角色似乎對調(diào)，季若清成為了安慰人的角色。
雖然安慰的話還是很僵硬，不過楚芷黎看到后，也彎了彎唇角。
【好大一顆黎：你不會緊張嗎？】
她們確定好要見面后，也沒有和往常有什么區(qū)別，該聊天還是繼續(xù)聊天。
楚芷黎發(fā)各種消息的時候，也不像往常那樣故意遮蓋某些痕跡。
她怕對方發(fā)現(xiàn)，又怕對方不發(fā)現(xiàn)。
最后只能隨遇而安。
【季：其實還是緊張的，但想到要見面的話，緊張感也會少了些。】
季若清實話實說，她的期待感也不會比對方少。
但看到楚芷黎說緊張后，她的情緒反倒淡了些。
人類是群居動物，傾向于找認同和同類，這種認同是情感連接的關鍵。
【好大一顆黎：如果見面的話，我萬一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你會怎么辦？】
這種消息，是即將要見面的人，最常發(fā)的消息。
緊張與不安，讓她們需要得到認同，需要得到對方的承諾，才能安心的繼續(xù)走下面的路。
但這不應該是楚芷黎問出來的問題。
屏幕對面的季若清的眼神微頓，她本以為對方只是緊張。
但是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她卻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比她想到要復雜。
【季：那就見面說服我。】
【季：貓貓摸頭.jpg】
楚芷黎發(fā)出去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太過幼稚。
一般人自然會安慰，讓她不用擔心。
但看到季若清的回答，她笑了笑，也不算問的沒有價值，很符合季若清的性格。
最后的這個摸頭，應該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
但是季若清什么都沒有問，留給她自己的空間。
——
周五晚上。
下班后，楚芷黎和季若清、蘇玖一起下樓。
季若清站在貼著海報的位置，海報上的人和現(xiàn)實中的人剛好重疊，更顯出季若清的漂亮。
楚芷黎按了負一樓的電梯，看向兩個人：“我們回去接上阿姨，然后去看煙火表演，時間應該剛剛好。”
蘇玖很積極，馬上點點頭：“這場煙火表演，聽說能持續(xù)一個小時，還有幾百架無人機。”
她們提前了解好消息，也選好了觀賞的位置，生日自然不能過的太草率。
想到這里，楚芷黎轉頭，看向旁邊的季若清：“總監(jiān)，我可是給你準備好禮物了，你要不要現(xiàn)在猜一猜？”
電梯的空間不大，三個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夠看清楚楚芷黎清亮的眸眼。
蘇玖也馬上接話：“對啊，我也準備了，你要不要也猜猜我的？”
下班后的季若清，比往常也多了幾分人氣，不再是冷冰冰的。
雖然她覺得，更多的是因為旁邊兩個人，從下班后就沒有停下來說話。
視線從楚芷黎的身上移開，季若清眉梢微微動了下：“猜中的話，你們還會換份禮物嗎？”
她今天的心情不錯，還能夠和兩個人開玩笑。
蘇玖極其大膽，放出大話：“你要是真的能猜中，我重新幫你準備也不是不行。”
楚芷黎好奇的看了眼季若清，雖然沒開口，但是眼神里明晃晃地，在問季若清是不是真的能猜出來。
電梯到了樓下，她們不著急，慢慢地朝著季若清停車的位置走過去。
季若清看向楚芷黎，主動開口問道：“想知道？”
楚芷黎看了眼蘇玖，又看了眼平靜的季若清，慢慢點點頭。
蘇玖最怕的就是季若清的不動聲色，會讓她特別沒有底氣。
她聲音比剛才小了點，非常沒有骨氣：“你不會真知道吧，其實也不是非換不可？”
她準備禮物的時候，還真的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也不存在泄露的可能。
但是萬一，萬一季若清真的猜準了，她去哪里找新禮物。
季若清沒有說話，慢慢在旁邊走著，步伐都沒有錯過一步。
等站到車的旁邊，季若清才開口：“不知道，也不用換禮物。”
楚芷黎笑了笑，季若清還學會嚇唬人了。
蘇玖憤憤坐到車的后座：“季若清，你果然是談戀愛就學壞了。”
楚芷黎坐在副駕駛，聽到蘇玖的話，微微偏了偏頭，看向后座的位置。
蘇玖以為楚芷黎是好奇，看了眼季若清沒有阻止的意思，微微驚訝一瞬，還是開了口。
“芷黎，你是不是也很震驚，咱們總監(jiān)還能有對象？”
上次季若清答應會讓她和那位神秘對象見面，她便一直在等著這件事。
生日本來便是不錯的機會，她覺得八.九不離十，季若清會在今天把人帶過來。
結果并沒有，讓她實在懷疑，究竟有沒有這個人。
楚芷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系好安全帶后，看了眼神色無異的季若清。
聲音比剛才低了些：“還好，也不是很驚訝。”
季若清正在開車，聽到這話，也分給了楚芷黎一個眼神。
聽到這話，蘇玖看向楚芷黎，了然的點頭：“不用擔心，總監(jiān)讓我們聊。”
蘇玖以為楚芷黎還是在拘謹，在季若清面前放不開。
楚芷黎感覺到旁邊的視線后，手指微微蜷了下。
她本以為季若清暫時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旁人，想不到還沒有見面，蘇玖便已經(jīng)知道了。
“她前幾天和對象聊天，我還沒有靠近，她就把手機扣在桌上。”
蘇玖有夸張的成分，不過講出來確實很想讓人往下聽。
“你怎么確定，總監(jiān)是在和對象聊呢？”楚芷黎問道。
季若清開車的手很穩(wěn)，出了公司后便向著新明公寓的位置開，之后便可以順路去煙火表演的地方。
海城有煙火表演的傳統(tǒng)，不過往年都是過年這種重大的節(jié)日才會有。
今天的是例外，為了宣傳海城旅游，特地放給外地游客的。
剛好是她生日這一天。
蘇玖還在說著自己的猜測，“總監(jiān)要是和你聊，也不會避著我對不對，所以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說完猜測后，她也有想讓季若清開口講講的意思，特別加重了后面四個字。
不過看著季若清無動于衷，安安靜靜的樣子，看來是不可能了。
“到了。”季若清知道蘇玖的意思，不過車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暫時沒辦法介紹。
到了公寓樓下，看到季若清想要給季婉發(fā)消息。
楚芷黎先問了一句：“總監(jiān)，你晚上要住在這里嗎？”
季若清偏頭看她，想了片刻回答：“應該會。”
楚芷黎點頭：“我給總監(jiān)準備的禮物在樓上，那就等回來拿給你。”
如果季若清回去的話，她現(xiàn)在剛好可以上樓拿下來。
“那就等晚上。”季若清不會拒絕兩人送的生日禮物。
她給季婉發(fā)了消息后，不到十分鐘便看到了季婉的身影。
“阿姨，來坐這里。”蘇玖從車窗看到季婉，從里面幫忙打開車門，讓季婉坐到她旁邊。
楚芷黎也笑著打了招呼：“阿姨。”
季若清沒有上大學的時候，通常都是季婉幫忙買蛋糕，兩人在家里做頓飯便好。
這還是頭一次在外面幫季若清過生日，更不必說還多了兩個人，顯得熱鬧了許多。
“謝謝你們來陪小清過生日。”
她的內(nèi)心高興又感慨，不過忍下了這股情緒，只露出來笑意。
可以看出來今天季婉特地打扮了，穿的也比往常在家里要正式。
楚芷黎糾正：“阿姨，能蹭上這頓飯應該是我們謝謝總監(jiān)。”
蘇玖附和：“對啊，阿姨我們都讓季若清請客就好。”
季婉能聽出來她們的好意，拍了拍蘇玖的手，開心地說道：“那就讓小清請客。”
開著車的季若清，聽著不到幾分鐘，三言兩語，她們就站到了同一陣營。
透過車的后視鏡，季若清看到季婉臉上的笑容，沒有再插嘴。
季婉上車之后，蘇玖也不再說之前的話題，隨便聊著家常的內(nèi)容。
季若清大部分時候都看著路況，提到她的時候，也會說上幾句。
煙火表演的位置在城南的郊外，為了安全考慮，特地在江邊。
旁邊沒有過于高大的建筑，視野開闊，在這里放城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們到的時候，煙火才剛剛開始，前面都是些普通的煙花作為開胃菜。
“這里，視野很好。”楚芷黎下車后，帶著她們來到提前看好的位置。
江水粼粼，五光十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倒映在水面上，像是盛開了第二次。
現(xiàn)在才晚上七點左右，結束了工作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為了這次煙火表演，還特地批準了今晚這里可以擺攤，顯得格外熱鬧。
蘇玖看了看周圍，她最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不過為什么這么多賣玫瑰花的，而且還這么多情侶？”
楚芷黎看向周圍，確實很多，“可能情侶都會喜歡來看，有賣花也說的過去？”
今天晚上的氛圍很適合小情侶約會。
季婉聽著她們的話，笑了笑，想不到竟然還是她先想到這件事：“今天不是你們年輕人的節(jié)日嗎？”
結果三個人都沒有對象，也都沒有想起來。
蘇玖眨眨眼，又回憶了下今天的日期，恍然大悟：“原來是5.20，我說呢！”
楚芷黎比蘇玖反應的慢，聽到5.20還愣了下，不知道為何首先看向的便是季若清。
因為季婉當時告訴她，是在小滿這一天，所以便本能的只看了日期，沒有多想。
恰巧和季若清的視線對上。
“阿姨，你要和我去那邊的攤位看看嗎？”
現(xiàn)在放出的煙花越來越大，越來越漂亮，像是微微起波瀾的水面上盛滿了色彩濃郁的油畫。
哪怕沒有始終抬頭看著被照亮的天空，望向水面，漂亮的瞳孔中也都是綻放的煙花。
耳邊的煙花聲很清晰，吵鬧的人聲都被蓋住，蘇玖必須盡量提高自己的聲音，才能讓每個人都聽清楚。
她和季婉都對旁邊的手工織品感興趣，楚芷黎因為自己做過，所以沒有過去。
蘇玖和季婉兩個人便結伴過去，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還留在原地。
煙花的綻放中，楚芷黎將自己的視線移開，注視著江面。
現(xiàn)在正在燃放的煙花，是為了這次表演特地研制的新品。
升上天空的時候，數(shù)百簇煙花同時綻放，將原本的天空照耀的如同白晝。
然而這些煙花燃盡后，卻又有數(shù)百簇煙花接上，變?yōu)闊o數(shù)朵玫瑰，契合著今天的日期。
從剛才開始燃放的時候，季若清便拿起了手機，認真的拍攝著天空中的煙花。
楚芷黎看向她的側臉，輪廓清楚，一半掩在光影里。
不知道為何她有種沖動，在此刻和對方坦白。
她掐了下自己的指腹，才止住自己的想法。
等到十分鐘結束后，季若清放下一直舉著的手臂。
楚芷黎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著和往常相同的語調(diào)：“胳膊酸不酸？”
季若清檢查完手機中的內(nèi)容，完整漂亮，才開口回答：“還好，我答應發(fā)給她的。”
這場煙花表演，目的既然是為了推廣旅游，所以在網(wǎng)上也有直播。
季若清本可以將直播的平臺和時間告訴對方，能看的更清楚、時間更長。
卻還是要將自己親手拍的留給對方。
煙花暫歇，楚芷黎也聽到了她的這句話。
雖然沒有說名字，但是兩個人心中都很清楚，對方是誰。
她眨了下眼，看著江面，“她應該會很喜歡。”
季若清的視線落在楚芷黎的身上，深深地看了眼，沒有應這句話，反而換了個話題：“我明天要和她見面了。”
她的語氣里有期待，也像是將楚芷黎作為了傾訴的對象。
“算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楚芷黎笑了下，看向季若清。
在季若清那邊，對方還不知道她的生日，所以也不會收到對方的祝福和禮物。
她不知道季若清會不會失望，只能現(xiàn)在說些話，讓對方盡量多開心些。
“好像確實可以算生日禮物”，季若清很輕的笑了下。
“要不要去那邊的攤位看看？”楚芷黎有心想跳過這個話題。
其中除了小吃、手工品、攤位小游戲，還有一半的攤位是海城留下的傳統(tǒng)手工藝品，經(jīng)過現(xiàn)在的加工改造，已經(jīng)成為了現(xiàn)在海城的代表特產(chǎn)。
楚芷黎和季若清同時停在一個攤位面前。
攤主今晚的責任，也不是要賣出去多少份特產(chǎn)，更多的是擔任著介紹特產(chǎn)的職責。
攤主看到有人來，熱情地給她們說著眼前作為特產(chǎn)的面具。
“你們眼前的面具，和其他地方售賣的在外表上沒有區(qū)別，但是上面的顏料很特殊。”
楚芷黎好奇地問道：“顏料有什么不同？”
她對這方面的知識不了解，聽得也格外認真。
季若清的目光也落在了攤主的身上，看他拿起張狐貍面具。
“現(xiàn)在的顏料，一般都是用這種化學物質(zhì)合成”，攤主又拿光照了下面具，“但是我們海城面具上的顏料，都是用的礦物顏料。”
“天然礦石經(jīng)過選礦、粉碎、研磨、分級、精制等數(shù)道工序，成為我們用的顏料，可以千年不褪色。”＊
聽到這里，楚芷黎也明白了不少，她還是聽過這種天然顏料的。
不過更多的是用在作畫上，沒想到面具上也能應用。
攤主最后又帶著點可惜的意味，嘆了聲：“不過因為有的礦石格外珍貴，所以現(xiàn)在攤位上的，不全是天然礦石畫成的。”
楚芷黎點頭，這確實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不過聽完之后，她還是把攤主手上的狐貍面具買了下來。
“總監(jiān)，看我。”她戴上后，只能透出雙眼睛，顯得格外明亮，“像不像狐貍？”
季若清對上她清澈的眼神，頓了下，才緩緩回答：“像貓。”
楚芷黎眨眨眼，想不通狐貍和貓有什么關系。
不過她還記得自己剛才想做的事情。
暫歇的煙花此刻又開始了第二輪，落在她的眸眼中。
“總監(jiān)，生日快樂。”楚芷黎戴著面具，提高了些聲音蓋過煙花聲，對著季若清說道。
煙花她看到了。
也沒有錯過生日。
無論她作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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