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高中生無慘
他的話一說出口, 仿佛空氣都凝滯了般,就連鬼舞辻無慘都蹲在原地。
雖然不是很了解對方,但他從那些鬼的記憶里能知道, 對方對于鬼是厭惡的。
那樣的厭惡無比純粹真實,鬼舞辻無慘自己也能判斷出來。
但是現在, 這個人說自己要變成鬼?變成一直都厭惡的惡鬼?
他懷疑的話脫口而出:“你還想要耍什么心思, 警告你最好明白現在優勢在誰那。”
鬼舞辻無慘相信自己的強大可以碾壓面前這個普通人的自己, 也清楚面前的自己到底破壞了他多少次計劃。
千鳥無辜擺擺手, 語氣無辜:“不, 我并沒有什么壞心思哦,是真心實意的在提議。”
說完后,他輕嘆一聲補充:“雖然我確實很討厭鬼,但不可否認鬼的強大, 我需要利用這點去我的世界做些什么。”
他的態度誠懇, 明白的把自己的目的告訴鬼舞辻無慘,千鳥也明白,他說得確實是實話。
“產屋敷耀哉的詛咒是因為你變成了鬼開始的吧,”千鳥補充道, 他揚起笑, “我很感興趣哦, 讓人慢慢失去生機的詛咒。”
又一陣風吹過來, 吹亂千鳥海藻般的頭發,他微微蹙眉, 好像聽到了烏鴉扇動翅膀的聲音, 但他明白是錯覺。
鬼舞辻無慘倒不至于這么沒有戒心, 周圍肯定是沒有任何能聽懂他們說話的生物存在。
千鳥了解自己,他就是個自私自利又惡毒的爛人, 所以他很清楚,能夠打動自己的,只有關乎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再次開口,對著鬼舞辻無慘揚起溫柔的笑:“我可以幫助你成為所謂的完美生物。”
他像是知道對方下一秒就要質疑一樣,笑容更艷:“彌豆子現在在我手里,只要我想,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彌豆子被他帶走的消息,不管是鬼還是鬼殺隊都很清楚,這一點是不需要質疑的。
至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千鳥覺得急切的無慘不會有心思花時間再次去費心尋找。
更何況千鳥還在這呢,如果他想,讓鬼舞辻無慘再也找不到彌豆子也不是什么難事。
這給顆甜棗打一棍子的方法雖然老套,但對無慘這種生物確實非常有用。
至少如果代換成千鳥的話,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確實會答應,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自信。
“讓一個人類死去,能采用的辦法有很多吧,還是說,你下不了手?”
鬼舞辻無慘似乎是因為他的話有了些興趣,他當然也了解自己,所以隱約看到了面前人的復雜掙扎。
千鳥緩慢眨巴下眼睛,大概是因為,這是最適合產屋敷耀哉的死法。
而且,他詛咒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算是產屋敷耀哉也沒辦法解決的。
“如果我下不了手就不會在這里了,”千鳥有些不耐煩了,臉上的笑容淡淡,“不要磨嘰了,等天亮你又要變成縮頭烏龜了。”
不知道為什么,從早上起他的內心就開始隱約的不安,所以一整天都是煩躁的,現在更是希望鬼舞辻無慘能夠快點妥協。
鬼舞辻無慘思考了好一會,最后還是答應了,確實有的千鳥所勸說的緣故。
但更多的……他掩去眼眸里貪婪的食欲,雖然鬼王的他不用常常吃人,但面前這個自己確實勾起了他的食欲。
變成鬼后,他的身體也會被鬼舞辻無慘控制,那時才是最好的時機。
“你們的方式太惡心了,抽管血我喝了也是一樣的效果吧。”千鳥隨意說著,不知道從哪掏出根針管。
鬼舞辻無慘這么想著,難得順從地按照千鳥的話,接過他遞過來的針管給自己抽了管血。
接過冰涼的血后,千鳥臉上終于揚起個燦爛的笑容,看著面前滿腦子都是吃的蠢貨。
果然課本上說生長環境是很重要的,看看面前的人成了什么樣子,連他個高中生都完全算計不過。
不過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聰明強大,他毫不自謙地想著,傲慢都從眼睛里溢了出來。
鬼舞辻無慘當然察覺到了他的眼神,他可從來都不是會按耐脾氣的人,千年來只有別人仰視他的份。
但下一秒,千鳥就開口說帶他去找彌豆子,他生生壓下來自己的怒火。
他的視線在比自己小了一圈的自己身上掃視,似乎是在想該從哪個地方吃起,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千鳥也有了火氣。
兩個人對視揚起虛偽的笑容,紛紛壓下升騰的怒火,想著待會對方凄慘的下場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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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少有這么平和的時候,走著的時候雖然明顯都不太耐煩,但確實沒有像之前一樣針鋒相對。
鬼舞辻無慘稍微放下了些警惕,他感知到自己的鬼確實都把那群鬼殺隊給絆住了。
他認為這個自己已經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那么也不會再得寸進尺,畢竟自己是真的能夠殺了他的。
稍微放下心后,他便把視線放在另一個自己身上,對方看起來還年輕,身形都比自己少了一圈,但臉色卻比他要好得多。
真好啊,這是健康的自己。
但嫉妒猶如野草般瘋長,怎么也除不盡,憑什么這個自己能擁有健康的自己,不用掙扎就能活在陽光之下。
如果他吃掉了這個自己,那他也就是和自己一樣,變成被世人所厭惡的怪物了吧。
說不定,他也能因此站在陽光之下,再不行,這個人就和自己一樣墮入惡鬼吧。
想到這里,他顯然心情好了一點,他愿意給將死之人一點點寬容。
千鳥倒是不在意鬼舞辻無慘在想什么,現在他已經把自己和對方分開來看,反正他不可能是對方這個蠢貨。
他只是在想鬼殺隊那邊,產屋敷耀哉是不可能將可能性都壓在千鳥身上的,消滅鬼舞辻無慘這件事,他一定會交給鬼殺隊的人來辦。
最重要的是……他認為鬼殺隊已經研制出來了,將鬼變回人的藥物。
他需要這個東西,自己是不可能真的想要成為鬼這種惡心的東西的。
再怎么說他也是正常環境下成長的,怎么也不可能一下接受自己變個物種,還是吃人的鬼。
雖然還沒有見過鬼吃人,但光是知道,千鳥就覺得惡心的想吐。
所以,他需要一個保障,需要將鬼變回人的藥物,這是他給自己留的后路。
畢竟再怎么想要產屋敷耀哉死,他都不會將自己的安危和利益作為籌碼,這是他和產屋敷耀哉最不同的地方。
不過,以昨天他們談的看來,產屋敷耀哉是明白他的意思的,雖然他一向不清楚這家伙腦子到底怎么長的。
所以只需要把鬼舞辻無慘帶去找彌豆子,然后鬼殺隊的人加上自己的牽制,殺了對方不是什么難事。
自己只要卡點喝下鬼舞辻無慘的血就行了,拿到藥劑后一切就都結束了。
他在心里過了一遍,最后還是沒有發現什么漏洞,冷靜地推開之前給彌豆子準備的房間。
彌豆子是和炭治郎黏一起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便離開這個房間的。
只是現在,千鳥身體一僵,再次認真掃視著一眼就能看全的房間。
里面,空無一人。
怎么可能,雖然他今天早上態度有點不好,但這段時間的相處明顯潛移默化改變著彌豆子,她確實是現任依賴著自己的。
那么自己讓她待在這里,守著炭治郎,就絕對不會離開。
除非……有更讓她信任的人出現,帶走了她和炭治郎。
心里已經有了人選,他還沒說話,身后的鬼舞辻無慘就已經開口:“你,是在愚弄我嗎?”
他的語氣里有不加掩飾的怒意,屬于千年鬼王的壓迫感翻涌而出,就連千鳥都蒼白了臉色。
就在千鳥瘋狂思考著說什么時,虛空中卻突然冒出了幾把刀,鋒利的刀鋒直直指向一旁的鬼舞辻無慘。
是鬼殺隊的人,千鳥面色一喜,連忙后退幾步遠離對方,順便開口用命令的口吻影響和他同樣血脈的無慘。
他護住剛剛藏好的針管血液,看著蝴蝶忍的劍刺入無慘體內。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的劍是可以注入毒素的,那么換成其他藥劑也是可以的吧。
千鳥眼睛一亮,加快速度影響無慘,臉上揚起了幸災樂禍的笑容,看著對方被幾個柱圍攻,看著真是讓人開心。
他沒注意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羽織,他回頭看,是好久不見的珠世。
看到對方,他一下把自己的羽織給拽出來,如同應激般盯著對方,沒有開口說話。
“我需要看下你拿到的東西,再來抉擇要不要給你藥劑。”她把千鳥拉著遠離戰場,冷聲看著千鳥說。
千鳥警惕地盯著她一會,他討厭任何讓自己受到傷害的存在,當然包括面前的珠世。
猶豫片刻,千鳥還是從羽織里拿出來剛從無慘身上抽的血,剛想要讓珠世看一眼,就感受到無比恐怖的視線。
他猛的看向視線方向,是鬼舞辻無慘,哪怕是面對幾位柱的攻擊也依然游刃有余。
鬼舞辻無慘沒有選擇呼喊鳴女,他的怒火已經徹底被這個自己給挑起,而且對方也是能夠控制住鳴女的。
高大的男子身上的衣服碎裂,無數條長著荊棘的觸手出現,揮舞著抵擋攻擊。
他與千鳥對視,隨后,朝著他綻放出惡意滿滿的笑容,他當著千鳥的面,炸開了自己的身體。
為了不被千鳥的命令影響,鬼舞辻無慘也必須付出點什么才行。
千鳥心里慌張,現在事情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想要開口說什么,卻感覺到了臉上的一片黏膩。
是……是鬼舞辻無慘的血肉,落在他的臉上身上,慘白著臉的少年站在原地,身上一片狼藉。
傲慢和輕視在此刻都消失不見,剩下的是驚恐與終于浮現出的懼怕。
他的腿一軟,坐在了地上,看著蹙眉的珠世,抬起眸看她的眼神全然沒有以往的驕傲,只有些許的怒意和惶恐。
“藥,給我!!”
他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或許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么害怕。
害怕成為被排外的物種,害怕在不明的世界死掉,他像那只被車撞到的貓,哀鳴著在尋求生機。
第042章 高中生無慘
他的狼狽此刻被所有人注視著, 但千鳥卻顧及不了那么多。
那剛拿出來的針管落在地上,斷裂開來,好不容易騙來的血液就這樣與地上的臟污混為一體。
但千鳥感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不是屬于自己的,是刻意對著自己自曝的無慘的血液。
他已經沒有心思去管無慘去哪, 但他知道既然事情發展已經超出了預料, 那么將鬼變回人的藥劑他必須要拿到手。
只是他近乎急切地看過去, 在與珠世自上往下看的目光時, 身體猶如被澆了盆冷水般瞬間冷靜下來。
他在充滿著驚訝和悲憫的雙眸里, 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滿身血污的他臉上是殘存的驚慌和怒意,那雙一直以來冷淡驕傲的玫紅雙眸此刻盡是無措惶恐,那身華麗的羽織被染臟,他如同一只落水求救的寵物。
珠世眼中竟然閃過了幾瞬憐憫, 她在可憐現在的產屋敷無慘。
這樣的認知讓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般被怒火吞噬, 他不能夠忍受這樣的視線,不接受這樣居高臨下的憐憫。
可惡!可惡!!可惡!!!
鬼舞辻無慘這個惡心的東西,竟然在最后關頭給他搞這一出,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家伙。
還有鬼殺隊, 都是一群廢物, 明明他都給他們創造了機會, 竟然還讓無慘找到機會逃了。
他想要開口說什么, 心臟處卻傳來一陣疼痛,千鳥睜大眼睛, 一股陌生的熱流涌起。
除了剛開始茫然一瞬, 他便明白過來這是因為他吃進去的血, 他要變成鬼了!
他頓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再怎么運籌帷幄, 他也只是個產屋敷家保護的很好的高中生而已。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在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時,冰冷的液體不知在什么時候注入他的體內。
千鳥近乎茫然地看向一旁蹲下身的珠世,對方微微蹙眉,把他想了許久的藥劑直接打進去。
不,不行,在看到這一幕后,他的腦袋里便充斥著拒絕的想法。
他做了這么多,甚至跟這群惡心的鬼虛與委蛇,為的不就是鬼的身份和這個藥劑嗎?
現在要是變回了人,那么之后他還有什么理由取到無慘的血,讓他跪在地上舔嗎?不可能!!
而且這樣的話,他之后便沒有理由再找鬼殺隊要藥劑,產屋敷耀哉絕對不會給他。
那他不就滿盤皆輸了嗎?不就意味著他所做的一切都跟小丑一樣,還幫了鬼殺隊消除異己。
鬼殺隊?對,產屋敷耀哉,一定是他,一定是,是他算計了自己,讓他落入這樣的下場。
千鳥的理智在感受到自己身體逐漸恢復正常后徹底被焚燒,他一直都看不起身為鬼王的同位體,但現在發現自己也是別人隨手搬弄的棋子。
他伸出手一把掐住珠世的脖頸,語氣狠厲:“產屋敷耀哉和你說了什么,誰給你們的膽子愚弄我!”
千鳥是真的用了力的,雖然他的力氣對于鬼來說并不大,但無慘血液殘留的影響卻還在,一瞬竟然是壓制住了珠世。
珠世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下一秒,有幾只手拉著他遠離珠世,強硬地掰開他的手。
他陰森森看過去,是剛才的那幾個柱,他們現在竟然就在這里看著千鳥,而不是去追跑了的鬼舞辻無慘。
在這一瞬,千鳥也明白了為什么。
產屋敷耀哉的計策吧,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鬼舞辻無慘,也知道柱們是追不上一心逃跑的鬼王,所以把希望再次壓在了他的身上。
又一次,他又一次被這家伙給算計,他以為自己無所畏懼,以為是異世界所以沒有顧慮,但現在,顯然一切都被掌握在那個人手中。
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或許是因為他還算是產屋敷家的人,產屋敷耀哉并沒有用太多的手段逼他。
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熟悉的窒息感,仿佛怎么也逃不過的窒息感。
他已經不想再去思考產屋敷耀哉的計劃到底是什么了,這樣只是讓自己更快掉入陷阱。
千鳥垂眸,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脫下臟污的羽織,大部分臟污都在那上面,脫下后只剩下單薄的里衣。
他很少會這樣,對他來說禮儀是刻進他的教養里的,他對此倒是付出喜歡,千鳥習慣這種高人一等與眾不同的感覺。
但現在,哪怕是這樣,他心里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或許是他的本性,就是這樣狼狽又膽小幼稚的小人吧,撕去偽裝后,剩下的只有最丑陋的自己。
他在眾目睽睽下,拿出口袋里的帕子一點點擦著臉上的污漬,好像是在維持最后的體面。
等覺得差不多后,千鳥隨手把帕子丟掉,抬眸掃著面前的幾個人。
時透無一郎、宇髓天元、富岡義勇、蝴蝶忍、煉獄杏壽郎、悲鳴嶼行冥,只有這幾個人在,其他的柱應當是在面對其他的鬼。
他的目光陰森,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殺氣,看得這幾個人手都握在了刀柄上。
“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鬼舞辻無慘,甚至是殺了他,”他終于揚起笑,語氣滿是寒意,“但,有條件。”
他可沒忘記自爆的鬼舞辻無慘,那家伙可也是打亂他計劃的一員,哪怕最開始他是想要坑對方,但怒火卻一點不減。
千鳥站著,任由風吹亂他的頭發,那雙玫紅雙眸一點點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請說吧,你的條件。”最后是蝴蝶忍先行開口,手也依然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被所有人注視警惕著的人緩慢地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東西般,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漂亮。
哪怕站在寒風中臉色慘白,他站在血泊中就像汲取性命而活艷麗的曼陀羅,美麗誘人又帶著毒性。
“產屋敷耀哉在附近吧,我要親手殺了他,在這之后,我絕對會幫助你們。”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又很輕,輕的隨時能被風吹著,但那蝕骨的殺意卻纏繞在所有人面前。
這個人是說真的,他們都意識到這一點,他是真的想要殺了主公,也是真的會幫助他們找到無慘。
蝴蝶忍冷下臉來,她還沒有說話,宇髓天元便先按耐不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我們不可能答應,要死也是你先。”
他的話說得絲毫不客氣,周圍的人也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時透無一郎和悲鳴嶼行冥已經將手放在武器上,他們已經不想跟這種人說話,雖然不會殺人,但讓人昏迷還是可以的。
“少年,請不要這樣說話,我們一起消滅鬼舞辻無慘,好嗎?”
或許是被千鳥救過,煉獄杏壽郎倒是對千鳥沒有那么惡意的感官,還試圖勸一勸他。
聽到這句話,千鳥再次嘆氣,好像很無奈,他對煉獄杏壽郎露出近乎溫柔的笑。
“真是蠢貨,感受到了幾分善意就覺得一切都是好的,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他的語氣依然溫柔,卻帶著滿滿的嘲諷,千鳥最后掃視一圈他們。
意識到這群對產屋敷耀哉忠誠到不行的柱們不會輕易同意后,千鳥終于再次不耐煩。
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加重,他徹底冷下臉來,對著這群人開口諷刺:“好了,不要把你們的手伸的太長,作為下人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想要什么都不付出就殺死鬼王,你們還是聽童話的小孩嗎。可笑、愚蠢、怎么也甩不掉的附屬。”
他說了一大通后,看著面前人們難看的臉色后心情終于好了幾分,最后緩了口氣,才笑盈盈說著最后一句:
“不如就當做你們敬愛的主公病死了,這種不可挽回的事也無可奈何的,怎么樣,心里有好受些嗎?”
這一句話落下,徹底引起了所有人的怒意,這個人怎么敢的,病魔這樣的存在怎么能和現在相提并論。
在有人要動手時,一只鎹鴉拼命揮舞翅膀落在一旁的樹上。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請住手,我替主公大人傳達命令。”
明明只是一只鎹鴉,卻因為它的主人,一句話便讓蠢蠢欲動的柱們安靜下來。
千鳥也將視線放在鎹鴉身上,剛才還燦爛的笑意瞬間消失,臉上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哪怕是看到這只屬于產屋敷耀哉的鎹鴉,他就已經感到剛才壓制住的怒火再次燃燒。
但此刻,他沒意識到自己也像這些柱一樣,安靜下來聽著對方說話。
鎹鴉再次開口:“我同意了你的要求,在西邊六百米有一處紫藤花之家,來找我吧,無慘。”
說完這句話,幾個柱明顯是不贊同的,但哪怕再不同意,卻也因為主公的話而停下。
畢竟在來之前,其實主公就已經給他們打過預防針,只是在真的面對這個無慘,還是無法控制情緒。
聽到這句話的千鳥,稍稍挑眉,也不意外產屋敷耀哉會這么說。
倒不如說,這就是對方會做出的選擇。
他也不在意這是不是也是對方計劃的一環,那熊熊燃燒的殺意驅使著做出內心的選擇。
在得到地址后,他也不在管身后這一片狼藉,甚至沒有打算整理自己的著裝,起步就往西方走去。
或許是怒意加持,他走得倒是很快,連天都還沒有亮。
周圍種滿了盛開的紫藤花,被紫藤花包圍在中間的,是一座小院,看起來沒有人,或許是產屋敷耀哉提前支走了。
他沒有心思再去觀察,只是粗暴地拉開門,終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產屋敷耀哉一個人靠在軟枕上,一張臉幾乎都被詛咒侵蝕,整個人都氣息弱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或許是感受到了開門的風,他才有些遲鈍地抬起頭來,下意識揚起溫和的笑,聲音依然溫潤清朗:
“好久不見,來殺我的嗎?無慘。”
第043章 高中生無慘
產屋敷耀哉看上去很不好。
他甚至都支撐不了自己坐著, 只能靠在軟枕上,細弱的聲音聽得出他連說話都會感到困難。
但并不狼狽,哪怕病入膏肓, 產屋敷耀哉身上淡然穩重的氣質依然存在,襯得他像下一秒要羽化的仙人一樣。
而千鳥自己呢, 穿著單薄的里衣, 頭發上或許還有沒有擦干凈的污漬, 整個人看起來浮躁狼藉。
顯然, 產屋敷耀哉的這幅模樣讓他更加生氣, 他恨不得現在就拿著藏起來的小刀解決了他。
可還不行,僅剩不多的理智拉扯著他,從小接受優秀教育的他明白,要先把自己的利益確定下來, 才可以去做情緒上的事。
如果只被情緒驅使, 那么他和鬼舞辻無慘那種動物也差不多了。
可恨的是,這樣的教育,也同樣是另一個世界的產屋敷耀哉給予他的。
千鳥深呼吸一下,還是把小刀拿到手里, 他沒有真的殺過人, 但他想自己不會對殺人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他走近了產屋敷耀哉, 坐了下來, 看著呼吸很輕的人終于沉聲開口:“我可以讓你選擇怎么死哦。”
明明感覺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但在開口的時候難免還是帶上些怨氣。
這一次, 他確實不會再放過對方了, 沒有人可以這么戲耍他。
產屋敷耀哉微微低頭, 似乎是為了能更聽清他在說什么,黑色的頭發散落下來。
聽清楚后, 他反而揚起笑容,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模樣:“都可以,哪個方便用哪個吧。”
產屋敷耀哉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最后會怎樣結束,雖然他確實有想要勸說對方的想法,但更多的其實是安心。
自己死后鬼舞辻無慘就會徹底消滅,產屋敷家有輝利哉能主持大局,他的家人孩子們都安好無事。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不是嗎?他的淡然不是因為自己能逃過今天,而是為了所有人更美好的未來。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些,臉上沒有絲毫遺憾和不甘。
不可以,怎么可以,這個人憑什么還是這么淡然,這樣不就襯得他的行為毫無意義嗎?
產屋敷耀哉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說話聲音,如果不是還能感受到呼吸聲,他還以為對方已經走了。
就在他想開口再次詢問時,一股大力推在他的肩膀,讓他整個人都陷進柔軟的靠枕里。
千鳥的力氣并不大,但面對產屋敷耀哉倒是能夠足足地壓制住。
看不見讓產屋敷耀哉無法判斷出情況,只能通過千鳥越發重的呼吸聲感受到他的怒意。
匕首出鞘的細微聲音響起,下一秒,他的臉頰就感受到細微的疼痛,是刀劃破了他的臉。
“你憑什么?憑什么這么利用我,戲耍我,又憑什么現在這么云淡風輕替我決定,你覺得我很好糊弄嗎?我是你養的狗嗎?!!”
少年充滿恨意的聲音響起,他想不明白,就像是曾經不明白站在手術室前自己的心情一樣,也不明白為什么就要實現一直以來的目標,卻沒有絲毫的痛快。
你應該痛苦的,應該狼狽的,應該……和我一樣,是陰影里掙扎的!
千鳥在質問著產屋敷耀哉,不僅是這個世界的他這樣戲耍自己,或許也是在對自己世界的那個人質問怒吼。
反正已經被這個人坑成現在這幅狼狽模樣,那失態也好,瘋狂也罷,他就是想要清楚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存在。
產屋敷耀哉似乎愣住了,好一會才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臉頰上的傷。
感覺流了挺多血的,但或許是因為病了太久,感受到的痛也不強烈了。
“唉。”產屋敷耀哉發出一聲無奈地輕嘆,他握住千鳥拿著刀的手腕,一點點的引導著他移動。
他的力氣很笑,千鳥卻只是冷冷看著他,又順著他的力度緩慢下移。
最后,那把刀停在了產屋敷耀哉的脖頸處,沒有控制好角度,鋒利的刀鋒劃破了一點他的肌膚,流下絲絲的血液。
“我明白了,”產屋敷耀哉開口,聲音柔和卻帶著些無奈,“你覺得我現在被詛咒纏身,命不久矣的模樣,足夠痛苦嗎?”
他在問千鳥,卻沒有等待對方回答,只是繼續說:“執著于痛苦和仇恨,只會越陷越深,最后成為淤泥的一部分,再也不見天日。
我的每一刻都在因為詛咒而疼痛著,但我并不痛苦,因為我有太多足以支撐我的存在。
在成為惡鬼前保持著人性,你做到了對吧,無慘,在這場棋局里,你沒有輸。”
千鳥可以直接控制鬼,或者根據自己的了解把鬼殺隊的人通通擊殺,他甚至真的可以通過這些去主宰這個世界。
但他沒有這樣做,哪怕他自己不覺得,但這或許確實因為那為數不多的善意和從小到大的教育潛移默化著的。
“你是個壞孩子,但也只是個壞孩子。”
最后,產屋敷耀哉感嘆般的說完這句話,他其實不知道說得這些話有沒有用。
但他還是這么說了,在曾經的很多時候,產屋敷耀哉的每一次開口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鬼舞辻無慘是個惡人,他無惡不作,毀滅無數家庭,卻沒有絲毫羞愧之心,但他卻又膽小易怒,懼怕死亡。
那產屋敷無慘呢?他是個壞孩子,做了說了很多讓人惡心的話,但或許是有人拉著他,他始終沒有真正的越過底線,如同沒有長大的孩子般任性胡鬧。
能說他是個好人嗎?應當是不行的,但要因此判定他是該死的惡人嗎?
他不想要一個人待在屬于自己的深淵里,想要所有人都和一樣痛苦著,所以做出來這一切。
矛盾又自我,懵懂又痛苦,這就是現在的產屋敷無慘。
“……你每一次這樣都讓我感到惡心,”終于,千鳥開口說話,聲音是異常的平淡,“你似乎只是把我當成個不成熟的孩子一樣對待,這樣的包容讓人作嘔。”
他不知道產屋敷耀哉到底在想什么東西,但卻知道那不是對的。
至少在他的心里,自己只是因為敵不過產屋敷耀哉所以才沒越過那條線,跟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都沒關系。
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畢竟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愿與鬼舞辻無慘這樣的存在相提并論,也不想去說什么自己是好人這樣惡心的話。
他只是想要自己開心,想要自己活得越來越好,想要擁有金錢權利,成為所謂的人上人。
這是他從小時候起便一直懷揣著的理想,就算是現在也沒有改變。
只是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就想曾經學會了什么時的優越感,又或者是嘲諷他人看到他們難看的臉色時的興致勃勃,在很快后便會消失,覺得無趣。
他現在的糾結痛苦,已經偏離了最開始想要開心的欲望,那么再這樣糾結下去也沒意思。
哪怕是現在,他也沒有搞清楚心里每一次模糊改變他感情是什么?
但或許也沒有必要一定要探究清楚,產屋敷耀哉雖然說話讓人惡心,但有時確實是對的。
他還有很多時間去探索,至少現在,他沒有輸,那就沒有干擾到他的利益。
只是……千鳥把視線落在產屋敷耀哉身上,他才不會因為這些話就要放過產屋敷耀哉。
產屋敷耀哉的呼吸越來越輕,他的醫師本判定他活不過三個月,但他硬生生挺到了現在,已經有半年了。
千鳥明白,自己只要不理會他,只是臉頰上和脖頸上的那兩道淺淺的流血的傷口,就會讓他隨著時間流逝徹底死亡。
“我果然沒有說錯,和你待在一起久了容易心臟驟停。”他翻了個白眼,語氣倒是恢復了平常里慣有的輕嘲。
產屋敷耀哉的一頓正論抨擊直接把他打清醒了,好像剛才狼狽又情緒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隨手耍了刀花收好刀,看著咳嗽著緩慢坐起來的產屋敷耀哉,居高臨下地開口:“我知道你不會提前吩咐人來,如果你在被找到時還活著,那你還真是比蟑螂還頑強的生命。”
這也是在說,如果產屋敷耀哉還活著,他也不會再執著著想要殺了對方,因為沒有意義。
殺死一個自愿死掉,不會遺憾后悔的人,實在是沒有意思。
說完后,千鳥單膝蹲下,像是刁難他聽力不好,用很輕的聲音再次說道:“死了就死了吧,但還活著的話,就告訴我怎么樣讓我的世界產屋敷耀哉心痛吧。”
不是□□上折磨的詛咒痛苦,是真正的讓人哀傷的心痛,就像不久前崩潰的千鳥一樣。
話音落下,千鳥站起身最后看了眼產屋敷耀哉,什么也沒再說,利落地轉身離開。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他竟然松了一口氣,不知是在因為產屋敷耀哉沒死,還是自己終于恢復了冷靜。
周圍的紫藤花開得很好,他的心思卻在嫌棄自己身上現在的臟污和狼狽。
回鬼殺隊換身衣服吧,反正那群人不會真的動他,他毫無心理負擔想著。
在一片花瓣落在他肩上后,最后的念頭便是,還有鬼舞辻無慘這個惡心的東西。
這家伙總不會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了,而且就算殺了連產屋敷耀哉都說不了他。
那么,就想想該在那家伙身上做些什么吧,要讓對方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第044章 高中生無慘
“炭治郎, 那家伙已經沒事嗎?感覺那幾個柱要把蝶屋給拆了啊!”
我妻善逸沖著正在練習揮劍的炭治郎聲音顫抖嚷嚷著。
在三天前,鬼殺隊的大行動結束,雖然沒有徹底消滅鬼舞辻無慘, 但所有的上弦都被殺死,鬼王也自爆重傷。
按理來說, 間接促成這一切的異世界無慘應該是功臣。
……如果他沒有讓主公大人瀕死的話。
現在主公還在昏迷, 硬是吊著一口氣, 如果在一周內還沒有讓詛咒消失, 恐怕主公真的會撐不過去。
但唯一能夠找到鬼舞辻無慘的人現在安穩住在主公府邸, 溜街般每天去鬼殺隊不同地方。
上午去蝶屋吃飯,中午隨機去不同柱的府邸招惹他們,順便帶著產屋敷家的幾個小孩,以防自己被打。
對方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以看其他人不爽又揍不了他為樂, 這幾天都過得很悠閑。
這樣的行為成功引起鬼殺隊的眾怒,風柱甚至好幾次想要不顧規矩動手,被那幾個小孩抱著腿阻攔。
我妻善逸抓著頭發顯然十分崩潰,他在之前的行動也受了傷, 現在不能離蝶屋, 不然他肯定早就跑了。
因為那個人最喜歡來蝶屋, 看著他們幾個然后昏沉沉的睡覺。
“炭治郎!你有聽我說話嗎!啊啊啊怎么辦啊!那個人太可惡了!再這樣下去我也要被暗殺了!”
我妻善逸尖叫說著, 終于讓揮劍的少年停下。
炭治郎睡了太久,需要時間做恢復訓練, 在鬼沒有徹底消滅千, 他必須恢復到最佳狀態。
他沉默了好一會, 畢竟他對那個無慘的感官滿復雜的。
那不是一個純粹的惡人,卻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偏偏禰豆子還很喜歡對方, 所以他也只是歪頭豆豆眼說:“我覺得不搭理無慘先生就可以了,他沒有興趣后就會自己走的。”
他才剛說完,就聽到我妻善逸下。貫徹天際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不可以說那個名字,說了后,”
話還沒說完,我妻善逸就感受到肩上被人輕拍,惡魔的聲音傳來:“說了會怎么樣啊。”
善逸像機器瞪大眼睛一點點轉過頭,在看到那雙含笑的玫紅雙眸后,利落的暈了過去。
千鳥看著暈著的人,沒忍住哼笑一聲,這家伙也太夸張了,他還不至于恐怖到這種程度吧。
他沒再搭理善逸,隨地坐下來,感受到帶來紫藤花香味的風。
“無慘先生,下午好。”炭治郎對著千鳥打聲招呼后,起身把善逸拖進里屋,才跑出來繼續練劍。
打完招呼后,他也沒有繼續跟千鳥說話的意思。
反而是被無視的千鳥有些不爽,他手只在腿上撐著腦袋,盯著炭治郎笑盈盈開口:“我還以為你也會問為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呢。”
畢竟這幾天每個接到他的人都會這么問,產屋敷耀哉可是鬼殺隊目前的精神支柱。
炭治郎沒有停下揮劍的動作,木樁發出聲音,伴隨著炭治郎認真的回答聲:“我知道你會去做的,你很討厭無慘,對吧。”
千鳥挑眉:“直覺?”
“直覺。”
千鳥笑出聲,再次開口問道:“有沒有種可能,我就是要等產屋敷耀哉死了再行動。”
這樣的話,他也不算是違背了約定。
木刀狠厲劈在木樁上,粗壯的木樁“咔嚓”一聲斷裂成兩半,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千鳥臉上的笑容一僵,雖然不太像,但他還是知道分寸的,老實人生氣起來才更加可怕。
所以他緊繃著身體,隨時準備轉身就跑,貓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炭治郎。
但炭治郎只是抹了把汗,轉頭看向千鳥,眼睛里是真誠的疑惑,他開口道:“你和主公大人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是家人吧,幫助家人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話語真摯,堵的千鳥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總覺得要是強調不是家人的話,這家伙就又會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話來。
“你們這群人還真是一樣奇怪。”千鳥捂著腦袋,不想再和這一根筋的家伙說話。
他深深嘆了口氣,看著揮舞著火紅劍招的炭治郎,那和炎之呼吸完全不同,是耀眼的如同太陽般的招式。
掃過炭治郎的耳墜,他瞇瞇眼,還是說出這次來的目的:“炭治郎,給你三天時間把這個呼吸熟練貫通,我會讓你親手砍下鬼舞辻無慘的頭顱。”
他好像在說中午吃什么一樣平淡,但炭治郎卻直接愣在原地,下意識“啊”了一聲。
千鳥也沒管他聽沒聽懂,反正他話都說明白了,做不做是他的事。
他繞來繞去走了好一會,才終于回到產屋敷府邸,目的明確地走向其中一個房間,干脆地拉開門。
聽到動靜的天音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后又垂眸望向躺著病重的產屋敷耀哉。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表現出來的極大不爽了,跟那幾個小孩一樣,她當然也沒辦法再面前千鳥時心平氣和。
只是千鳥并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是安靜跪坐在產屋敷耀哉身邊,看著幾乎整個腦袋都圍著紗布,呼吸淺到需要靠近才能聽清的人。
三天后,就是醫生給產屋敷耀哉最后的期限,如果在那一天千鳥沒有解決掉無慘,詛咒會徹底地帶著他。
產屋敷耀哉沒有死,所以千鳥會實現他的承諾,雖然他并不像是會守信的人,但在某些方面他的信用確實很好。
“他曾經教我,在定下約定時要信守承諾,只有這樣才有更長發展下去的可能。”
千鳥突然開口,也不知道是在和天音說還是對著沉睡不醒的人說。
在這方面,他還是很聽對方的話的,畢竟他可是本著要學光產屋敷耀哉的所有東西而努力著。
他抬起手向前伸,似乎是想要觸摸下產屋敷耀哉,天音放在雙腿上的手瑟縮一下,想要阻止,卻還是沒有伸手。
產屋敷耀哉昏迷前的最后一條命令,便是除發生殺人等越過底線的事外,不能對產屋敷無慘動手。
她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漂亮少年,不放過對方的一舉一動,只是下一秒,卻還是意外的微微張嘴。
千鳥的手在半路轉移方向,落在了天音的衣袖上,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觀去取得好感,從小往上看的視線乖巧真誠。
“找自己弱點的感覺可真是不爽,但我有辦法了哦,現在的鬼殺隊聽你調遣的吧,配合我,天音。”
哪怕模樣乖巧,說出來的話卻不算好聽,但這確實是千鳥在表達他的善意了。
天音垂眸看著他,她其實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丈夫這么信任對方,但在此刻,她竟然理解了幾分。
他沒有去觸碰自己的手,只是無形地傳遞著自己的溫度,安慰心慌的天音,得到信任。
哪怕這一切也算是他所造成的,任性又自我,矛盾又膽怯,確實是一只野貓。
在主公不在時,她當然有權利代管鬼殺隊,她的能力也不會比任何人差。
在一聲無奈的輕嘆后,天音同意了,她會帶著鬼殺隊配合千鳥。
千鳥露出滿意的笑,收回手后坐得端正,一點點講述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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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好不容易夜間出來一次,就看到了一條街幾乎隔幾步就能看到的通緝令。
上面還蓋著政府的章,就算是她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這樣的待遇。
只是在走近看清楚上面的是誰后,她直接愣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確定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
沒錯,真的沒錯,這上面的就是無慘的樣貌,甚至是光明正大公布出了他的幾個假名和真正的姓名。
至于被通緝的罪名,殺人、偷竊、甚至還有類似仙人跳的罪名,每一項都寫得明明白白。
賞金非常客觀,畫像也很寫實,如果上面的不是鬼舞辻無慘,或許珠世還會去留意一樣。
這是鬼殺隊那邊想到的辦法嗎?用羞辱的方式比鬼舞辻無慘出來?但她很清楚,那個人怕死到了極致,就算氣到瘋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的。
她有些擔憂,猶豫片刻還是來到鬼殺隊想要問個清楚,進去就看到了在處理產屋敷家事務的千鳥。
對方一臉不耐,但能看得出還是有些興奮的,手上的速度也一點不減。
如果說最開始看到對方還會感到心驚,現在卻完全不一樣,至少鬼舞辻無慘不會對她露出那樣的眼神。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她,在抬頭看了一眼后便發出一聲“嘖”后,低頭處理事情。
千鳥實在不喜歡珠世,但確實有些不敢讓她出去,所以只能埋頭在工作里。
這段時間工作量太大,天音和輝利哉都忙不過來,千鳥也不放心都交給他們,就自己搶了部分來干。
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跟產屋敷搶著干活,在家里他一般只干給錢的那種。
或許是猜到珠世來是為什么,想要盡快讓她走的千鳥頭也沒抬,不耐煩地說:“我知道這樣不能逼出他,但他會很生氣,而那種鬼東西生氣起來一般是沒有智商的。”
鬼舞辻無慘千年來站在統治的地位已經讓他習慣性使用力量,在生氣到失去理智時,就算明知道不能出現,也會把怒火發泄出來。
就像之前千鳥對著產屋敷耀哉發泄一樣,那是他失去理智的象征。
沒猜錯的話,鬼舞辻無慘應當還有個能藏匿的空間或者是下屬。
如果是他,就會利用自己下屬的血鬼術,找他落單的時候,把他拉進空間里泄憤殺掉。
所以在能保證自己安全的空間里,鬼舞辻無慘當然會以自己的心情為主。
一般情況下鬼舞辻無慘不會冒險,但他生氣啊,氣到恨不得把千鳥碎尸萬段。
而他只是個普通人,哪怕有相同的血脈也是敵不過鬼王的,鬼對普通人的輕視,可是延續了上千年的。
想到這里,千鳥忍不住露出陰森的笑容,不算聰明的計劃,但確實是踩著無慘的弱點。
我要讓他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老巢里,踩著他的頭,把他的血喂給他自己吃。
惡心的東西,就該待在垃圾桶里。
第045章 高中生無慘
千鳥的計劃進行的倒是很順利, 他是不可能真的讓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鬼舞辻無慘。
異空間本是只指定千鳥進入的,卻在千鳥血脈命令的影響下,連同他周圍百年的人一同帶了下去。
雖然他覺得那些柱可能對無慘沒什么用, 但至少也算是個戰力,自己能夠站在他們身后。
最重要的當然還是炭治郎, 千鳥曾在幾只鬼上面試驗過, 鬼舞辻無慘確實恐懼千前曾憑一己之力就差點殺了他的繼國緣一。
而炭治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但對方顯然是繼國緣一的繼承者, 他的耳墜,他的劍招,都是無慘最恐懼的模樣。
只是,在看到完全針對他的殺意襲來, 以及非人的血紅觸手時, 千鳥的臉還是白了。
如果不是被炭治郎拉到后面,現在的他恐怕真的要硬生生挨下這一擊了。
他非常識趣的跑遠,試圖拉開距離,偏偏在一聲弦響, 周圍好像無數個空間組合起來的木板閃爍, 一下就讓他和無慘的距離相近。
嘖, 麻煩死了, 他對鬼的控制權只有在親自見到鬼時才會大于無慘,現在也沒辦法隔空控制對方。
所以, 果然問題還是出在鬼舞辻無慘上吧, 這個妄圖將他們一網打盡的鬼東西。
已經完全失去人類模樣的鬼舞辻無慘看著臉色慘白的千鳥, 揚起笑容,聲音狠厲:“放心, 我會把你吃得干干凈凈。”
他或許不是完全察覺不到千鳥的計謀,卻還是直接踩進了陷阱,因為生氣、因為不想在等待下去。
吃下異世界的自己,自爆后的影響力絕對會消失,甚至他的實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滿腦子只有吃的狗東西。”千鳥暗罵一聲,隨手拉過炭治郎擋去無慘的攻擊。
無慘的實力在上一次自爆后下降不少,再加上異世界自己的影響力,一時之間竟然還只能靠著控制空間的鬼來周旋。
嘖,那群人速度也太慢了一點,自己可是主動來當這個誘餌,其他人和鬼給我用力點啊。
千鳥這樣想著,下一秒,空間的運轉停下了,鬼舞辻無慘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無能狂怒般怒吼:“鳴女!你在做什么?!”
知道珠世和愈史郎成功了的千鳥松了口氣,這樣的話,把戰場留給炭治郎和這些柱就行了。
宇髓天元看著不斷后退的千鳥,還是沒忍住“嘖”了一聲。
這個家伙完全只是提出個計劃,剩下的所有幾乎都是鬼殺隊的在做,要不就是把事情分給其他人。
雖然惹人討厭,但看在真的找到了鬼舞辻無慘的份上,還是保護住這家伙吧!
他隨手把攻向千鳥的攻擊擋下,轉頭想要叫他快跑,就見對方已經轉頭跑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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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相撞聲,爭鳴相斗聲,嘶吼怒叫聲,就在千年的不遠處一同響起。
他依然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這一幕似乎和幾天前在萬世極樂教時一模一樣。
千鳥今天穿著他剛來這個世界時的校服,他有預感,或許再過不久,自己就要回去了。
明明最開始他是想要大鬧一通的,想要讓產屋敷耀哉跌入泥潭,但現在,似乎哪樣都沒有完成。
只要他不摻和面前的戰斗,這群人應當做不到在天亮前殺死鬼舞辻無慘。
而天亮后,產屋敷耀哉最后的期限也就到了,他會真正的死去。
只要他稍微猶豫一下,他能找到很多理由,比如他只是個普通人,比如他忘了時間。
他知道只要最后結局是鬼舞辻無慘死亡,就算是鬼殺隊也沒辦法尋找他的過錯。
心里那被按耐住的惡魔似乎又再作怪,那一直存在著的殺欲引誘著他。
就算他可能一輩子都比不過產屋敷耀哉,但如果能殺了他一次,這足以他回去的每個日子都感到舒心。
那雙玫紅雙眸緊緊盯著戰場,眸中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但如果能站在他的身邊,就能感受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這不因他造成的車禍手術室外,也不是拿著刀做出決定,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稍微等待一下。
他的手指抽搐一下,或許是感受到一陣冷意,他下意識抱肩,摩挲下自己的衣袖。
像是感覺到什么一樣,千鳥低著頭看著袖口上之前沒有的痕跡,應該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被人縫了起來。
他認出來了,這是天音習慣的針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做的。
盯了好一會,他才慢悠悠移開視線,好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剛才的他,所感受到的并不是喜悅。
他只會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既然這件事無法反饋給他好處,那么也沒有去做的必要。
所以,千鳥向前邁開了腳步,冷靜的命令聲影響著鬼舞辻無慘的動作。
在千鳥剛才一個人猶豫的時候,鬼舞辻無慘似乎說了什么比他還惹人恨的話,這幾個人跟開了掛一樣攻勢越發猛烈。
之后發生的或許是會熱血的場景,被激怒的少年以對方最恐懼的招式,拼上性命,以及伙伴們的幫助下,徹底地砍下了仇人的頭顱。
幾乎所有人在看到鬼舞辻無慘的腦袋掉下來時都抑制不住的驚疑惑,恍然過后,便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不輕的傷,除了站在不遠處的千鳥,他冷艷看著這一幕似乎會讓人跟著笑的場景。
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鬼舞辻無慘的頭顱面前,他揚起抹燦爛的笑,低頭笑道:“停止你的生長。”
鬼舞辻無慘這樣的狀態,明顯是比不過千鳥的,千鳥甚至只是單純的命令就能控制對方。
他的身軀還站著,如果沒有千鳥的話,他依然可以變化自己的形態逃脫,但是現在!自己的血液竟然在拒絕自己的命令!
鬼舞辻無慘用血液造成無數鬼,控制住每一個鬼,沒想到現在竟然自己變成其中的一員。
千鳥看著他瞪著自己的模樣,笑容越發燦爛艷麗,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便是無慘所控制的鬼被他控制,現在倒是很當時很相似呢。
為了追求還原度,他抬起腿,皮鞋尖落在無慘海藻般的頭發上,用力,下壓,讓無慘閉上那張想要說什么的嘴。
只是或許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風,無慘甚至顧不上自己被羞辱,尖叫般怒道:“我和你是一個人,我能擁有的力量你也能有,成為一個百年便會逝去的人類有什么好的!”
千鳥挑眉,無慘想要繼續說什么,就感受到他的力度加重,比他年輕些的聲音平淡冷漠:“像你這種惡心又膽小的東西,沒資格和我相提并論。”
“活得長然后和你一樣像老鼠永遠待在陰溝里嗎,你憑什么覺得這樣的生活會比享受金錢和權利的大少爺好。”
千鳥真心實意地說著,他是真的覺得這個自己和自己不是一個物種,智商也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他有注意不讓鬼舞辻無慘腦袋上的血污弄臟自己的鞋底,不然回去被發現有血可不好交代。
鬼舞辻無慘的生命力在逝去,控制無限城的鳴女自然也沒辦法再抵抗,無限城緩慢地出現在地面上。
現在的天還沒亮,千鳥和無慘的位置反而和那些柱隔開了,無慘臉上驚喜,張口道:
“只要你今天放過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你能理解的吧,我們這樣的人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活著而已。”
千鳥這時已經沒了興趣,他隨便一踢,讓無慘的頭顱離他遠點。
見到他的模樣,才慢悠悠地開口:“是啊,我能理解哦,但你也能理解,我想要把欺辱我的人碎尸萬段的心情吧。”
無慘目眥欲裂,那雙玫紅鬼瞳瞪著千鳥,要再次說什么時,就看到千鳥蹲下身和他對視。
“你和產屋敷不一樣,至于原因,我憑什么要回答你,”他高昂著腦袋,明明是平視,眼神確實居高臨下的,“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我可只是個遵紀守法的高中生。”
鬼舞辻無慘明顯不能夠接受千鳥的話,他怒吼道:“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你不過就是被人類所感化,成為了一個弱者!”
“說什么鬼話呢,我本來就是人類,你從一開始,就找錯合作對象了。”
千鳥的臉色再次冷了下去,那雙玫紅雙眸瞥著無慘,他看著緩慢化作灰燼的無慘,伸出手閉上了那雙滿是怨恨和懼怕的眼睛。
他不想要再看下去,哪怕心里把對方當做另一個人,他也不想看著露出這樣眼神的“自己”。
在鬼舞辻無慘徹底消散后,太陽升起了,第一縷陽光撒在了千鳥的半身,剩下的半身卻浸在陰影當中。
他或許就是永遠都當不了一個好人,也可能一輩子都會被束縛做不出一件壞事。
成為不了善良穩重的產屋敷耀哉,也厭惡愚蠢拋棄人性的鬼舞辻無慘。
對他來說,陽光很暖,卻并不刺眼,至少他不討厭,人的趨光性是刻進骨子里的。
抬起遮擋陽光的手變得有些透明,千鳥呼出口氣,神情卻是少見的安謐。
現在,晨光已經升起,他該回家了。
第046章 高中生無慘(完)
距離鬼舞辻無慘死亡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說實話,大多是人都沒有什么實感。
他們緊繃了那么多年,突然放松下來反而沒辦法安定。
在面對新生活總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特別是在產屋敷耀哉宣布了解散鬼殺隊后。
他為每一個隊員都提供了后半生衣食無憂的金錢,以及可以自由選擇的學堂給年紀還小的孩子。
比如時透無一郎, 一直試圖讓產屋敷輝利哉讓他不要去學堂。
“對你來說只要用點心就能學會吧, 有這么痛苦嗎?”輝利哉無奈對著趴在桌上的時透無一郎說。
他們年級不同, 但總歸是在一個地方, 無一郎沒有去處自然而然就進入了產屋敷家。
“我也可以跟不死川一樣當主公的侍衛啊, 學堂規矩太多了。”活潑許多的無一郎嘟囔著,“不然跟著炭治郎一起去賣面包也行。”
這幾天還收到了宇髓天元和富岡義勇一起泡溫泉的邀請,可惜他還要上這個讓人頭疼的學。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無一郎認出了是誰, 一下坐起身, 看著拉開門的產屋敷夫婦。
輝利哉笑容真誠,輕聲喚道:“父親母親。”
在鬼殺隊解散后,產屋敷耀哉對自己孩子們的要求便沒從前那么緊迫,之間的氛圍也更加放松了些。
產屋敷耀失去詛咒的臉龐清秀, 完全看不出他的具體年齡, 旁邊的天音眉眼舒展, 美麗動人。
時透無一郎坐直, 好像剛才說那些話的不是他一樣,他摸摸鼻子, 看著后面拿著點心的幾個小孩。
“父親說今天天氣好, 可以去外面一起喝茶吃點心。”產屋敷日香笑得開心, 他們這樣的親子活動可是很稀有的。
似乎無論發生了什么,紫藤花依舊那么美麗, 無聲地望著熟悉的人們。
在隨意聊天時,難免會說到那個如同流星般閃耀又迅速消失的那個人。
雖然對方的行為話語不討人喜歡,但他們能殺死鬼舞辻無慘,卻是有對方的一大功勞。
在鬼殺隊幾乎沒有傷亡的情況下,消滅鬼王,可是連做夢都不敢夢的事。
“其實感覺他人挺好的,至少做的面包很好吃。”雛衣小聲說著,她和日香對對方的好感其實挺高的。
時透無一郎蹙眉,還是沒忍住開口:“那個人說話真的很討厭,又弱又會害怕。”
產屋敷耀哉笑而不語,看著幾個孩子之間嘰嘰喳喳的,天音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溫柔。
那個孩子啊,非要說的話,只是個性格惡劣的叛逆期少年而已。
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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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屋敷無慘臉色蒼白看著一堆空白的作業,他消失的時間剛好是放假,回來后假期已經結束了。
這突然其來的奇遇他沒有對產屋敷耀哉說,對方也沒有過問,還是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模樣。
他一個剛拯救了世界的高中生,回來竟然還要熬夜趕作業?
無慘盯著作業一會,站起身就去敲產屋敷輝利哉的門,已經入睡的少年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著面前的人清醒過來:“哥?你回來了啊。”
他已經不想問這群人到底知道什么了,只是把最主要的幾本作業塞給對方。
“開學前做完給我,”無慘冷聲說著,堵住對方要拒絕的話,“你之前把日香的玩偶弄臟換了新的吧,沒記錯的話那是天音送給她的。”
他可是記得家里每個人的黑歷史的,就是用來這時候用。
輝利哉現在才上小學,但顯然他的能力卻遠遠超過了他的年紀,對于他來說這些作業或許會麻煩,卻不會難倒他。
所以有時候天才就是惹人討厭啊,無慘緩慢眨巴眼睛,看著懨懨的輝利哉帶著作業關上了門。
他得意輕哼一聲,轉身準備回房間整理下,他也不是什么都交給了輝利哉的,開學考試他還要第一呢。
只是在下一轉角,就看到了站在小亭望著月亮的產屋敷耀哉。
說實話,他很想當做什么都沒有看見轉身就走,但也知道自己走了這家伙下一次還會冒出來,不如一次性解決完。
所以他拉緊身上的外套,走進花園里的小亭,語氣懶洋洋地:“有話就說,我現在比較想回去睡覺。”
產屋敷耀哉披著羽織,上面是深色的紫藤花,他的眼角有細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逸和氣質。
他轉頭看向無慘,臉上的笑容溫和,如同最普通的長輩般開口:“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放松了很多,是遇到什么開心的事了嗎?”
有人說父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雖然無慘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他的養父,但這么多年他們也是默認的。
他知道這孩子這么多年的執著和不解,也看得到對方眼中的陰暗和惡意。
但這是他所選擇的孩子,早在自己選擇向他伸出手后,他就承擔起了對方的一生。
所以他控制,權衡,不讓這枝幼苗長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
不過現在來看,對方眼中的負面情緒少了很多,甚至是在面對家人時不自知的緊張也放松下來。
這還真是讓人欣慰的發展,不過也讓人好奇,是什么改變了對方,他原本還想著慢慢來呢。
被提問的無慘只是也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玫紅雙眸里卻是出奇的平靜,不管是哪個世界,月亮都是一樣的啊。
“沒什么。”他收回視線,看著產屋敷耀哉,對方和那個世界的產屋敷耀哉,實際上仔細看也是有不同的地方,但面前的這個人才是他更熟悉的。
無慘笑了起來,那是在他臉上很少見的,不帶任何惡意和虛假,只是單純因為想要笑所以笑露出來的笑容。
產屋敷耀哉一愣,就聽見對方說:“只是做了場夢,在夢里我可是好好揍了你一頓,或許是因為這個呢。”
“這樣啊,”產屋敷耀哉輕聲應道,眉眼越發柔和,他邁開腳步,走過無慘時拍了拍他的肩,“天色不早,回去好好休息吧,辛苦了,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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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的時間來得很快,無慘在昨天收到了輝利哉完成的作業,面無表情地把抱怨的小學生關在門外。
呵,還要我安慰你嗎?想得倒是很美。
在學校的無慘可是很受歡迎的學生會會長,不僅長相俊美,成績也是次次第一。
只是要維持人設有點難,但為了以后出去能得到更多人脈,無慘在上學上還是很認真的。
在打理好自己后,看到站在他門口的兩個女孩,雖然長得一樣,但他認出來是雛衣和日香。
雛衣拉著千鳥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哥哥,我們要來不及了幫我們扎頭發。”
“杭奈和彼方在輝利哉那?”無慘深呼吸一下,把兩個人拉進來,熟練從抽屜里拿出幾個不同樣式的發繩和梳子。
明明家里有傭人,但這幾個孩子就喜歡黏著家人,不用想就知道,產屋敷夫婦肯定已經去公司了。
這兩個人已經習慣將孩子交給他們,雖然他們會盡量擠出時間回家,但更多時候他們都在忙碌。
“輝利哉說他給哥哥打工傷了身體,不能給我們所有人綁頭發。”日香學著輝利哉的語氣說著。
無慘哼笑:“他可能腦子故障了,回頭你跟天音說帶他去醫院。”
兩個小女孩乖巧地應好,或許她們聽懂了話里的夸張,但才不要提醒輝利哉呢。
無慘最后還是踩著點到學校的,對輝利哉這點小報復根本沒放在心上。
“產屋敷無慘,學校不允許卷發!”富岡義勇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沖著他喊著。
無慘保持著笑容,第無數次強調:“我這是天生的,天生的懂嗎?”
學校里的生活和曾經似乎沒什么區別,不管是煉獄老師的大嗓門,還是宇髓老師稀奇古怪的打扮……
還有不算親近的同學,已經很初中部很麻煩的那幾個人,炭治郎家的面包依然很香。
但,果然有時候平靜的校園生活,就會莫名其妙變得詭異起來。
和他同班的狛治興致沖沖的來到他面前,雙手啪一下放在他桌上,興奮說:“產屋敷同學,聽說你要參加這次的校運會啊。”
無慘蹙眉,這種活動他一向是拒絕的,本來就有醫院證明,能摸魚當然是摸魚。
“你弟弟還告訴我你的運動其實很好,要不來我們道館訓練一下啊。”狛治推銷道,見到外面等待他的戀雪后又迅速離開。
很好,產屋敷輝利哉,不就是讓你幫忙寫點作業,竟然敢報復在他身上,相似可以早點說。
“咦!炭治郎,產屋敷學長現在看起來好可怕,我們等下再來吧。”我妻善逸拉著炭治郎顫顫巍巍說著。
炭治郎安慰了兩句對方,便開口呼喊無慘,準備把店里的新品給他。
產屋敷學長每次都很支持他們的面包店呢,這一次送點新品給學長嘗嘗吧。
有著這樣的想法,他才在開學就拉著我妻善逸來到高中部找大名鼎鼎的產屋敷無慘。
無慘隨意打發走對方,面無表情地從不死川實彌的面進教室,惹得對方一節課點名了他四五次。
他坐在位置上寫著筆記,腦袋里現在最大的煩惱就是怎么把校運會這件事給推了,以及怎么讓輝利哉得到教訓。
果然還是把輝利哉從小到大的黑歷史曝光吧,估計會遭受產屋敷耀哉的正論暴擊呢。
直到放學,他也沒能讓富岡義勇這位體育老師松開,只能氣沖沖地走出校門。
他走向熟悉的那輛車,車窗搖下,是產屋敷耀哉,他笑盈盈沖著無慘揮揮手。
放學后的黃昏朦朧,周圍只有嘰嘰喳喳的歡笑嬉鬧聲,無慘的腳步一頓,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加快腳步。
見到無慘后,產屋敷耀哉笑得更加柔和,他輕聲說:“走吧,回家吃飯了。”
第047章 議員森先生
“千鳥, 這次要休息嗎。”222看著飄在宇宙里的千鳥問道。
被問到的少年打了個哈切,掰著手指算自己現在可以拿到的獎金。
每當計算這個時,就會變得動力滿滿呢, 感覺瞬間能在干兩場。
“非常好!我們離獎金又近了一步,222, 快開始下一個。”算完后的千鳥興奮說著, 已經做好了下一次工作的準備。
這一次的無慘其實壓力不大, 作為被壓榨慣了的社畜, 千鳥的適應力是極強的。
在222確定千鳥沒有問題后, 便開啟了馬甲選擇,剩下的三張卡牌展現在他面前。
千鳥對自己的運氣很有自知之明,隨手翻過一張,看到上面的人物時挑眉。
卡面上站著的是個儒雅穩重的男子, 他看上去大概不惑之年, 眼角的細紋隨著笑容展現,卻給那張看得出年輕時俊美的臉龐增添幾分韻味。
黑色中長發綁了個小辮子放在腦后,穿著黑大衣披著紅圍巾的他坐在日式庭院的房間里,卻不顯得格格不入。
他垂下那雙紫紅雙眸目光溫柔地看向一旁在圖紙上畫畫的女孩, 女孩金發藍眼, 穿著漂亮的洋裙, 手下的涂鴉確實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相交。
而在他們周圍堆積著金錢與各種獎狀勛章, 以及,更多被打了大大紅色叉的人物, 被隨意地丟棄在一旁。
唯有放在兩個人中間的, 那張繪制這霓虹地圖的畫, 被人用蠟筆圈了起來,如同惡龍珍藏著寶藏般。
吾之大愛——森鷗外。
當看這樣的畫面, 還真是覺得溫馨啊,千鳥笑道,又是熟悉的世界啊。
白光閃過,千鳥熟練地暈了過去,稍微有點期待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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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郎!快點醒醒啦,我餓了哦!”
女孩驕縱甜美的聲音叫醒迷糊的千鳥,他抬起頭看著面前金發藍眸的可愛女孩。
他緩慢眨巴下眼睛,適應了一下,看著面前的愛麗絲,心里有些奇妙。
愛麗絲不是由千鳥本身操控的,不如說,她就是森鷗外的一部分,按照森鷗外所立下的設定和行動著。
他沒有多加思考這件事,畢竟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森鷗外,這位在文豪野犬世界里褒貶不一的角色。
千鳥稍微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他在一個酒館街對面的小巷里,吹過的寒風告訴他現在的季節,面前的愛麗絲嬌俏可愛沖著他撒嬌。
他雙手合十別在腦后,看著愛麗絲露出幸福的笑容,聲音輕佻柔和:“愛麗絲醬太可愛了,怎么能讓愛麗絲醬餓著呢,但是——”
千鳥話沒說話,皺著臉掏自己的口袋,掏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嘆著氣。
愛麗絲生氣地跺腳,氣沖沖地嘟囔:“我不管啦,既然林太郎沒錢,那就找有錢的人買不就好了。”
她說完后便轉頭看向街對面的酒館,一個熟悉的人正推開門走出來,愛麗絲那雙無機質的雙眼在引起對方注意前收了回來。
在看向千鳥時,她的眼睛又覆蓋上情緒,直直看著面前的人。
千鳥笑而不語,他笑瞇瞇地把剛才掏口袋衣服弄出的褶皺弄平,才應和著:“是啊,愛麗絲醬說的對哦。”
走出酒館的人是個光頭的中年男子,穿著和服大褂,手上拿著一把小扇,他們都認識對方,種田山火頭,異能特務科的最高指揮官。
千鳥沒有動,雖然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時間,和記憶里的又一不一樣,當然不能貿然出頭。
如果這個世界也有森鷗外這個人的話,那么如果是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控制住對方。
他笑盈盈轉頭看向愛麗絲,聲音甜膩如同對情人呢喃般緩緩道:“我可愛的愛麗絲醬,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幫助我吧。”
在千鳥話音落下時,面前的愛麗絲身體奇異的拔高,變成和剛才女孩長大后的成年模樣。
“果然林太郎最麻煩了呢,”愛麗絲抱怨著,蜜糖般的聲音卻沒有絲毫情緒,“但誰讓你是林太郎呢。”
她說完后,毫不猶豫地離開小巷,剩下千鳥一個人帶在滿是臟污的小巷。
就算只在小巷里,光是看著外面的景象,就能夠基本判斷出這個世界的基礎情況了。
科技力底下,治安也算不上好,周圍的建筑陳舊,這座城市仿佛被蒙上層灰一樣失去光輝。
他輕嘆一聲,看著旁邊墻上干涸的血跡,幾乎無聲般感慨:“還真是久違的模樣了,我的橫濱。”
在很久以前,記憶里的橫濱也是這樣的,但至少在他來到這里的現在,這座城市的灰已經被拂去,成為最璀璨的珍珠。
既然現在的橫濱還沒有普及神之眼的存在,那么他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自己被太快發現。
作為異能主人的他當然能夠感受到愛麗絲那邊的情況,甚至可以反向操控對方。
但是,千鳥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他看到了輛熟悉的車,停在一旁的和果子店,但是果然,不舍得什么事都交給愛麗絲醬做呢。
笑盈盈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他只是稍微整理下自己的著裝,慢悠悠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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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不好意思,可以稍微讓一下嗎?”
溫潤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斗南一頓,作為親民的議員,他讓開路輕聲道歉。
而對方在看清他的臉后,笑容真誠幾分,打著招呼:“這不是斗南先生嗎?真是好巧。”
千鳥看著對方的臉龐,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情緒,在看清楚上面的懼怕和驚訝后,心里頓時有了無數猜測。
“森先生,真是閑情雅致,作為首領您應該很忙碌的吧。”斗南的聲音嚴肅,說的話算不上好聽。
不過也很正常,在面對港口黑手黨BOSS時,他這個嫉惡如仇的官員自然不能對對方有多好的態度。
港口黑手黨BOSS的長相其實算是機密,但他很重視異能這邊的幾方勢力,花了不少功夫去探查。
所以這也是在間接的警告森鷗外不要亂來,他可是知道的很多的。
但對方顯然沒被威脅到,千鳥臉上的笑意稍淡,驚訝地看著斗南,聲音疑惑:“首領?斗南先生,我們是不是有些誤會?”
身后傳來小皮鞋踩在地上的腳步聲,聽到聲音的千鳥回頭,漂亮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
看起來十幾歲的少女拉著千鳥的衣袖,對著斗南揮揮手,語氣自然:“好久不見呀,斗南先生。”
斗南顯然被面前的這幅場景整懵了,他看著這兩個人,心里的猜疑和緊張都快要溢出來。
卡在他要開口喊保鏢前,千鳥再次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柔和,帶著讓人下意識聽進去的力量:“抱歉,我想這個世界確實和想象中的有些差異。”
他毫不掩飾般的暴露自己應該是最重要的信息,他對面前的人也了解不少,畢竟在自己的世界也算是個同事。
所以他也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矛盾又脆弱的人。
千鳥左手牽住愛麗絲,微微低頭彰顯自己的弱勢,臉上情緒變化,聲音也帶著幾分慌張:“不知我們能否找個地方談一談,抱歉,我,”
他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稻草般小小上前一步,伸出手又放下,看上去一副遇到熟悉的人都依賴模樣。
“我突然來到這里,和我記憶里的都不一樣,不管是橫濱還是您,又或是福澤先生,都不一樣。”
他特地提及的名字讓斗南一愣,斗南認真觀察著對方的神情,沒有發現一絲破綻。
在有異能力的世界中,發生什么樣的事都不奇怪,斗南卻厭惡這些仗著能力為所欲為的異能者。
而面前疑似□□首領森鷗外的人,卻對他做出這樣的姿態,實在是……
斗南沒有抑制臉上的笑容,只是如同上司面對下屬般拍拍他的肩,笑著開口:“那么,我們就私底下聊聊吧。”
愛麗絲的視線落在斗南的手上,冰冷的藍眸閃過殺意與嘲諷,只是一瞬,只要作為主人的千鳥發現。
千鳥微微低垂著他,斗南看不清他雙眸的情緒,那雙紫紅雙眸盈著淺淡笑意以及絲毫的憐憫。
這是偽裝成獵物的捕食者,對進入陷阱的食物,高高在上的可憐和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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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太宰君,你看看這個。”
坐在首領辦公室的森鷗外把手里的資料遞給面前的少年,少年面無表情地接過。
穿著不算合身黑大衣的少年,有一張還未張開就最以看得出未來俊逸的臉龐,陰郁疏離的氣質讓人下意識忽略他的年齡。
沒被繃帶纏住的鳶色眼眸迅速瀏覽資料,無數信息進入腦海,在進行加工思考,排列出數百上千的方法和可能性。
做完這一切,不過是他看完一份資料的時間而已。
資料上的內容很簡明又和復雜,上面是通過異能特務科傳達給他們的消息,大概內容就是他們要加強對異能組織的管束。
“還真是讓人頭疼呢。”森鷗外撐著腦袋煩惱地說著,視線落在太宰治身上,等待著對方開口。
雖然港口黑手黨本就不是什么會遵守法律的組織,但為了橫濱,為了那個理念,他們當然也要和官方組織虛與委蛇。
沒有異能許可證果然是寸步能行,森鷗外笑盈盈的,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太宰治知道對方不可能再主動說什么,對森鷗外自殺毒藥的加碼下,還是開口:“每次這樣說森先生都在讓我打白工呢,讓那只狗狗聞一聞也行啊。”
他邊抱怨邊拿著手里的資料疊紙飛機,最后一張飛到了森鷗外面前。
“突如其來的改變,是有老鼠在作祟嗎?還是想要抓老鼠的貓呢?”
太宰治拖著腳步走了,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淡去,他打開面前的紙飛機,臉上再次揚起笑容。
不管是老鼠還是貓,現在還是干部的太宰君,都要為□□抓出來呢。
第048章 議員森先生
“愛麗絲醬, 新買的裙子都弄臟了呢。”
千鳥上前幾步,看著少女愛麗絲紅色洋裙上更加鮮艷的血液,蹙眉遺憾道。
愛麗絲站在幾具尸體中間, 本來沒有任何情緒的無機質雙眸,在聽到千鳥的聲音后染上顏色。
她怒氣沖沖地叉著腰, 嫌棄地看著自己的裙子尖叫:“啊啊啊, 討厭死了, 都怪林太郎你來的太慢了。”
千鳥安慰了幾句, 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 看向身后和他一起來的斗南。
斗南的注意力沒放在他們身上,只是看著地上的幾個人聲音顫抖:“怎么可能,他們,他們真的要殺我?!”
地上的人他很熟悉, 是自己信任同伴的心腹, 派出這些人就意味著他們是真心想要殺了他。
被背叛的驚訝,隨之而來的恐懼,憤怒,幾乎要淹沒了他, 他無法想象自己其實孤立無援這件事。
千鳥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 繞過地上的尸體走向對方, 飄起的黑大衣沒沾染一絲臟污。
身后本來還在抱怨的愛麗絲停下動作和話語, 只是乖巧站在原地,歪著頭看著千鳥。
斗南感覺到帶有溫度的手落在他的肩上, 明明是很輕的力度, 他卻能感覺到仿佛被擁抱般的安撫。
他茫然地抬起頭, 印入眼簾的是帶著近乎悲憫笑容的森鷗外,他猶如最理智善良的長者般, 給予落水者溫暖。
“請不要擔心,斗南先生,至少只是過客的我們,是您可以信任的存在,”千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我們會幫助您的。”
不是承諾,只是一句最簡單的安慰,對于斗南來說卻是被背叛后最合適的話語。
他全然沒有發現,兩個人的主導位置不知在什么時候逆轉,只是在多次的引導下,已經徹底抓住了千鳥這根“唯一”的稻草。
斗南抓住千鳥的手訴說自己的痛苦,他最開始確實是想要當個好的議員,但異能者這樣破壞世界平衡的存在就不該存在。
他的父親,就是被曾經是政府殺手的福澤諭吉殺死,甚至對方現在是名聲極好的偵探社社長。
千鳥一直揚著溫柔的笑,時不時應聲安撫幾句,每一句都落在了對方的心坎上。
等斗南心情平復下來后,才感恩戴德地把千鳥和愛麗絲送到他的另一處房產。
看著斗南離開后,他還帶著臉上的笑容,直到巡邏一圈的愛麗絲沖他點點頭,他才收回笑。
他坐到沙發上把一直戴著的手套脫下,隨手扔到垃圾桶里,又拿出大衣里的手帕一點點擦拭著自己剛才握著斗南的手。
這雙手并不好看,上面留下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繭子,甚至左手手心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光是看著便覺得這人歷經風霜。
這應該是個向民眾賣慘的好機會,但他卻只是把自己的手戴著手套隱藏起來。
這時候的他才顯露出些許真實的自己,冷淡疏離又幾乎是厭世般的氣勢驟然出現。
在擦拭完后,他又把手帕扔掉,抬起眸時,臉龐上又帶上笑意,剛才那樣的氣勢仿佛是錯覺。
愛麗絲已經換好衣服下來了,她坐在千鳥旁邊,恢復成蘿莉模樣,晃著腿指揮千鳥給她泡茶。
千鳥慢悠悠地燒水泡茶,熱水升起的朦朧霧氣讓他安心了不少。
愛麗絲從冰箱里拿出了蛋糕,只拿了自己的份,坐在椅子上晃著腿咬著勺子吃。
“林太郎的目的達到了呢,斗南徹底成為林太郎的棋子了哦。”
愛麗絲笑盈盈說著,稚嫩的聲音說的話卻不算天真。
千鳥的動作沒有停下,滾燙的水落入茶杯,和茶葉碰撞,激發出紅茶的香氣,紅色的茶湯誘人。
他當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以森鷗外的身份也參與霓虹燈政治,所以在最開始拿到足以讓所有人閉嘴的權利前,他需要一個傀儡。
而斗南這樣的人,就是一個非常適合的棋子。
奪去他的雙手,禁錮他的雙腿,讓他只能看到自己,依賴自己,心甘情愿為他所用。
“不,”他輕聲反駁著,依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斗南的身邊有老鼠,不過現在應當是暫時不會冒頭呢。”
這段時間他可不是都放在斗南這人身上,還加速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以及個大組織的勢力分布和力量。
不得不說,他很生氣,這個世界和他的完全不同,看著自己深愛著的國家變成這幅模樣,實在是讓人心痛。
當然,他也知道了這個世界那些熟悉的人都在做什么,比如是□□首領的他本人。
他的笑容加深,把紅茶推給愛麗絲,無聲輕嘆,還真是愚蠢的行為。
愛麗絲看著千鳥這幅模樣,就知道這家伙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她當然也是知道這些資料的,想起什么,戲謔道:“我記得太宰那家伙也在□□哦,還是最年輕的干部呢,真是厲害。”
而千鳥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哪怕愛麗絲說的是他最看重的接班人。
他只是很平靜地開口:“壞孩子,需要好好引導啊。”
溫熱的茶水入口,讓他舒服地瞇瞇眼。旁邊的窗戶那傳來聲音,是一只三花貓跳上來窗,沖著他們打哈欠。
“您也想喝茶嗎?”千鳥想了想,把前幾天斗南送來的和果子放在三花貓旁邊。
這只貓在自己和斗南接觸的第三天就來了,每次都好像是為了蹭吃蹭喝,乖巧可愛。
愛麗絲把貓咪抱在懷里,手法嫻熟地開始擼貓,一臉滿足。
千鳥笑盈盈看著這幅溫馨的畫面,他這些天的所有動作都沒有遭到阻攔,看來貓咪也贊同他的行為呢。
但……只是默許還不夠,他要能夠影響整個政治異能界的[他],也成為自己的一員。
他能夠知道愛麗絲的所有記憶,包括愛麗絲之前接觸種田山火頭的過程。
雖然對方沒有泄露重要消息,但對方是緊繃著的,代表著異能特務科有要緊的事發生。
太宰那孩子啊,就算成為黑手黨也找不到方向的哦,不如還是跟著他一起學習吧。
如何讓一個壞孩子回頭,讓他狠狠撞上南墻,拔去對方依賴不舍的過去,把自然所篩選的路擺在他的面前。
畢竟,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不信任太宰了不是嗎?
“愛麗絲,”他突然開口喚道,平靜地下達著命令,“沒猜錯的話,那個我應該會讓太宰來調查我,你去滿足一下那孩子的好奇心吧。”
他的話語好像只是寬容地滿足孩子般,但被愛麗絲抱在懷里的貓卻感受到對方放在身體上的手下意識抓緊一瞬。
“林太郎,這個太宰什么都不懂,只是個孩子而已。”愛麗絲還是開口,話語里是不贊同,瞪著面前的千鳥。
三花貓抬起頭來看著這兩個人,按照他對自己小弟子的了解,森鷗外不會讓任何人干涉他的抉擇,他只相信自己的最優解。
而這個和森鷗外一模一樣,甚至異能也相同,疑似是另一個世界的森鷗外的人,在聽到這樣的話,只是輕聲笑了笑。
“我知道的,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哦,愛麗絲醬。”他的聲音依然柔和,好像沒有絲毫改變。
愛麗絲也笑了,她又變成那個驕縱任性的女孩,抱怨著蛋糕不好吃。
千鳥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只要愛麗絲懷里的貓咪沉默著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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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太宰治突然開口,目不轉睛盯著懷里的游戲機,“前面的甜品店停下。”
開車的人迅速完成太宰的命令,果斷地停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太宰治下了車,兩只手在游戲機上發出聲音,隨便一腳踢上門。
在進了甜品店,他才收起游戲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跟周圍甜膩的氛圍一點也不符合,只是那冷凝的氣質隱藏起來后,他看起來倒是更符合年齡了。
太宰治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隨便點了個氣泡水就坐到了對方的對面。
他知道這或許只是對方放出的誘餌,但那又怎樣,反而目前對方不會做什么,要是做什么殺了他的話不是更好。
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太宰治就當著對方的面深深嘆氣抱怨:“啊——真是麻煩死了啦。”
金發藍眸,熟悉的模樣,熟悉的裙子,熟悉的習慣動作,這不完全是一模一樣嗎。
愛麗絲晃著腿吃著草莓蛋糕,聽到太宰治的話也只是歪著頭問:“哪里麻煩了,明明是你這家伙一直很煩的好吧。”
太宰治撐著腦袋,被繃帶遮住的半張臉給他添了幾分陰郁,看著愛麗絲的目光也不算是友好。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碰愛麗絲,而愛麗絲沒有躲避,只是看著他的動作。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哦,碰我的話線索就都會斷掉的。”女孩甜膩的聲音里是屬于孩子的天真。
太宰治沒有說話,只是把愛麗絲面前的蛋糕端到自己面前,幾口就吃掉了,吃完后還嫌棄地嘔了一聲。
愛麗絲不敢觸碰太宰治,只能看著對方行動,氣鼓鼓地拍著桌子。
“討厭鬼,太宰最討厭啦!!”愛麗絲正想把盤子蓋對方臉上,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樣停下動作。
太宰治靠在椅子上,少年的臉上是一切都看穿的懶倦,看著愛麗絲的動作露出惡劣的笑。
“我討厭小孩哦,所以,”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愛麗絲冷著臉抬起頭,太宰治的聲音隨之響起,“我叫了抓小孩的變態大叔來哦。”
“——愛麗絲醬。”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人穿著白大褂,好像只是個頹喪大叔,垂下的頭發散亂,是熟悉又陌生的,屬于□□BOSS的森鷗外。
他微微低下身,那雙紫紅雙眸里是滿滿的笑意和看不見的冰冷,他沖著愛麗絲露出懷抱。
沒有第二個選擇,愛麗絲意識到他這樣的動作,她聽到對方再次開口:“不聽話跑出來的愛麗絲醬也很可愛哦,但,該回家了。”
第049章 議員森先生
哦, 被算計了。
愛麗絲,不,應該說是千鳥, 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有時候過去的刻板印象在某些時候還真是害人呢,畢竟在他記憶里的太宰, 可是很乖巧的。
千鳥看向窗外的藍天, 這個位置可以一覽橫濱, 一眼看過去時, 注意力卻不是放在這座美麗的城市, 而是那一個幾乎一眼就能看到的空洞。
仿佛久病不愈的傷口般,永遠無聲地展露著自己的傷痛。
“森先生,這次對異能特務科的施壓已經成功了,□□那邊倒是沒有多大反應。”
斗南小聲說著, 在完全隱私的包廂里, 他似乎也不敢太過大聲說話。
見對方一直沒有回答,斗南才再次開口詢問:“那么,下一步,我們要怎么做呢?您知道的, 新的選舉已經快了。”
千鳥緩慢收回視線, 他看著什么都要推一下的斗南已經感到了厭煩。
“有些擔心愛麗絲醬呢, ”他這樣開口, 聲音里是煩惱和擔憂,“斗南先生, 我聽說最近橫濱不太安全, 是有哪些組織作亂嗎?”
斗南臉色不太好, 但還是誠實開口:“□□在橫濱的黑暗中一家獨大,但畢竟是沒有異能許可證的組織, 總是有試圖取代他們的蠢貨。”
他這樣形容著那些組織,畢竟在幾年前的龍頭戰爭里,□□就已經展現了他的強大,知道還往上闖,那肯定是蠢。
“是啊,這個城市總是太平不下來,實在是讓人擔心,”千鳥緩慢喝了一口咖啡,看著擺在他面前的無數機密資料,輕笑,“不過我的愛麗絲醬肯定沒問題的。”
……
愛麗絲看著森鷗外的雙眸在一瞬變得同機器般的冷硬,雖然只是一瞬,卻被兩個人看在眼里。
她揚起了甜蜜的笑容,看著面前的人,還沒有說話,外面就傳來一陣槍擊爆破聲。
這樣的動靜很大,但橫濱的人大多都已經習慣,沒有驚慌失措亂跑,非常鎮靜地尋找躲避的位置,甜品店的店員迅速關上店門。
甚至店里溫柔悠揚的情歌還沒停下,顧客們也只是停頓了一瞬,又繼續開始聊天吃東西。
這一切都被愛麗絲看在眼里,她眨巴下眼睛,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但森鷗外卻看得出來,她在不滿,應該說控制這個愛麗絲的人在不滿。
雖然一切都有所準備,但外面的聲音卻離這邊越來越近,雜亂的腳步聲和槍聲交雜響起。
“太宰,”愛麗絲突然開口,女孩歪著頭笑盈盈問,“你覺得面前的這一切怎么樣。”
她像是忽略了森鷗外,只是盯著面前這個不久前18歲的少年。
太宰治鳶色眸子里能將人拖入深淵的污泥,他隨意掃了一眼,頓感無趣地說:“不怎樣,無非是一群蠢貨在行動而已。”
愛麗絲叉著腰,夸張地嘆了口氣,對著太宰治遺憾著說:“真是可惜呢,回答——錯誤了哦。”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的身上浮現出一層微光,那雙眼睛卻依然含著笑意,卻不像是孩子,更像是大人的狡黠。
她干脆利落地破壞旁邊的玻璃直接出去,碎裂的玻璃渣子不少都落在了離她最近的太宰和森鷗外身上。
雖然兩個人的反應都很迅速,但還是有些避之不及地扎了進去。
愛麗絲沒有搭理他們,身材嬌小的蘿莉浮空而起,直接堵在了這群拿著武器一身亂七八走服飾的人。
她撐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般左手敲右手,指著他們說:“是被老鼠當槍使的GSS,我沒認錯吧。”
可愛漂亮的女孩站在一群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面前,這怎么看接下來倒是一副殘忍的一幕。
但街上只是清空了人,橫濱的人早就把獨善其身刻進骨子,他們很清楚自己摻和進去只有死。
只是下一秒,這個想放就顛倒了過來,女孩如同一陣風一般,完全看不清她做了什么,面前的一群人就倒在了地上。
子彈對異能體可是沒用的哦,愛麗絲本身的實力也不僅僅是靠在千鳥最初的設定。
她拿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順來的槍,抵在看起來是頭子的腦袋上。
干凈閃著油光的小皮鞋抬起,似乎想要踩在對方試圖反抗的手上。
“哎呀呀,林太郎說女孩子不能這樣來著。”愛麗絲想起什么一樣放下,隨意一踢讓對方閉上嘴。
愛麗絲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不少落在她身上,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人多的時候。
她朝著對方的臉旁開了一槍,槍聲讓周圍本來開始有些嘰嘰喳喳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這下,是所有人都在看著她了。
“我已經報警了,”愛麗絲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是讓周圍的人感到荒謬,“你們要安分待著哦。”
她的話說完沒多久,真的有整齊的腳步聲過來,還真是橫濱隱身許久的警察。
他們訓練有素地帶走了地上的一群人,因為愛麗絲下手重,愣是沒有精力去反抗。
這時候,終于有好奇的人上前,看著愛麗絲乖巧仰頭看著她模樣,暫時遺忘了剛才一人干掉所有人的樣子。
“小姑娘,你真厲害啊,我在橫濱這么久,還沒見過他們這樣的效率呢。”
問的人是個老奶奶,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健步如飛逃離現場的樣子,慈愛地看著愛麗絲。
愛麗絲揚起燦爛的笑,稚嫩的聲音里滿是孩子的天真可愛:“這是我爸爸教給我的,他說有事要先保護大家,然后把壞人抓走。”
她主動上前牽住老奶奶的手,女孩猶如最燦爛的陽光般帶著光芒,她彎眉笑道:“別怕,爸爸也會保護大家,讓這里越來越好的。”
這幅乖巧又充滿童稚的模樣,頓時惹起了老奶奶的慈愛,她愛憐地摸了摸愛麗絲的腦袋。
“是嗎?那你爸爸可真厲害,”老奶奶哄著般說著,“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呢?”
愛麗絲歪歪腦袋,手還牽著老奶奶,保持著笑容回答:“我爸爸叫森林太郎哦。”
她說完這最后一句話,就松開手,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最開始的甜品店。
這時候的森鷗外和太宰治顯然都不算臉色太好,只是齊齊安靜地盯著愛麗絲。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師徒了。
愛麗絲剛才的所有動作他們都看在眼里,當然知道對方有沒有報警。
而剛才對方的那一系列行為,顯然是早就有所打算的。
她今天出現在這里,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太宰治,是為了將那個名字傳播出去。
一個只有森鷗外才知道的,屬于他久遠過去的名字。
但他們依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哪怕愛麗絲似乎是真的,但這個世界上的異能實在是太多了。
異能體的存在并不罕見,誰知道這是不是針對□□針對森鷗外的一次計劃。
太宰治冷淡地看著她,玻璃碎渣劃破他的臉頰,絲絲血液流下,他卻是放任不管的。
只是他周圍的氣勢卻越發漠然,仿佛下一秒便要化成一陣風一樣隨時離開。
愛麗絲看著他們,那雙干凈透亮的藍色雙眸似乎隱約有第二個人的影子。
“太宰,”愛麗絲再次開口對著太宰治說,揚起標準的笑容,“你覺得面前的一切怎么樣?”
她又問了一樣的問題,甚至是一模一樣的笑容,語調語氣也和剛才完全一樣,如同時光倒流了般。
但這一次太宰治沒有回答,身旁一直被忽視著的森鷗外卻站了出來。
他好像什么也沒有察覺到,和他的外表一樣是個頹喪的大叔,溫柔黏膩看著面前的愛麗絲。
“愛麗絲醬,所以,要回家了哦。”他沒有問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也不在乎對方對太宰的執著,只是笑著讓她回家。
愛麗絲還沒有回答,森鷗外卻直接上前了幾步,一只手就落在了愛麗絲的肩上。
那雙藍色眼睛瞳孔一縮,她感受到了和千鳥一樣那不可違抗的控制力。
如果再不走,自己是真的沒辦法完全逃脫,畢竟旁邊還有個完全克制她的太宰治盯著。
可惡的林太郎,還不快點來,太宰這家伙根本不在意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下一秒,森鷗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看了眼愛麗絲。
他接起了電話,在聽完對面說的后,只是平靜地應了聲“嗯”。
掛斷后,他放開手,那雙看不清的紫紅雙眸與愛麗絲對視。
“看來,愛麗絲醬似乎是不想回去,”森鷗外緩聲說著,溫柔地摸了摸愛麗絲的頭頂,“沒關系,愛麗絲醬做什么都是可以的,畢竟你這么可愛。”
愛麗絲沉默不語,就算是她,現在也根本看不清對方到底知道又看到了什么。
但是,沒辦法反抗,就像面對千鳥一樣,無法違背他的所有意愿。
“記得回家哦,愛麗絲醬。”森鷗外這樣說著,旁邊的太宰治卻突然動了。
他的動作被森鷗外遮掩,直到手伸到愛麗絲面前才反應過來,畢竟森鷗外對她的影響力太大了。
愛麗絲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隱藏的驚恐,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時,卻直接被太宰治觸碰到。
在意識消散的最后時刻,她聽到太宰治滿是厭惡的聲音:“我覺得你做的那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第050章 議員森先生
新一屆的議員選舉開始了。
不少人對自己的排名信誓旦旦, 但在一群熟悉的人里,卻冒出個完全沒聽過的人。
森林太郎,一個半路冒出來, 踩著斗南的風出現的人,明明連面都沒漏過, 甚至是一次宣講都沒有。
但他的支持率卻意外的高, 不少人都對這個人非常有好感。
不如說, 是對他的女兒, 那個有著異能卻總是喜歡幫助他人的小女孩更有好感。
有人說, 那個女孩如同她的頭發般燦爛如陽光,所到之處也會照亮所有陰暗。
她的每一次出現都會提到自己的父親,有仰慕又親昵的語氣說著自己父親的好,讓人不自覺偏向他們。
而事實證明, 森林太郎的出現, 確實如女孩所說的那樣,做了不少事。
全力支持他的斗南先生幫助森林太郎完善城市的基礎設施,加強安保,建立娛樂和教育設施。
特別是在橫濱這座城市, 祂仿佛永遠停不下硝煙, 用自己去包容著無處可歸的野犬們。
這座城市是耗費了最大力度去休整的, 卻是效果最微小的, 但對方偏心般傾注的資源卻是一點不少。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對于甚至還不是議員的千鳥來說, 讓上面的人同意這些, 實在是難如登天的事。
但斗南完全不留余力, 甚至以自殺般的架勢去對抗那些試圖違背的高層。
并且做出這一切的大部分都是斗南的私產,而造成的影響讓市民們對上層的態度更好了, 這一點后,反而讓上面反抗的聲音減少。
只是這一舉動,卻讓橫濱的異能者們繃緊神經,他們不會容許任何人對自己的家動手,而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明。
一個身份都藏起來的人,實在是不值得人信任。
被民眾們推上最高票位置的森林太郎,在上位后推動的第一個議案,便是對各大城市整體的修改,以及——填補橫濱鐳缽街。
這一公布,不僅是那群高層,甚至是橫濱的市民們對此都不敢相信。
鐳缽街在數年前因為一場大爆炸造成,是直接占據了部分城市的深型坑洞,在形成后便被放置著,現在甚至有不少人居住在那里。
這是個誰都不愿意去觸碰的爛攤子,想要填平它?材料的選擇和費用,人員的安排和置辦,以及其中要走的無數艱難程序。
但對方就是這么做了,明知道面前的是高聳入云的南墻,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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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資產,他的世界時間比這里要快不少,知道些投資股票消息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問題。
只是顯然,單憑這些就想完成自己的議案只能說是杯水車薪,完全不夠用。
“唉——”他撐著腦袋深深嘆了聲,被綁起來的頭發都散落下來,乍一看倒是真和這個世界的森鷗外沒有區別。
愛麗絲這時候正吃著最新運來的法國甜品,這是千鳥給她的報酬。
畢竟每次都要這么夸他,實在是太惡心了啦!
“愛麗絲醬,再這樣下去我就完全失敗了吧,會被那群高層分食干凈呢。”他的聲音溫柔輕啞,好像只是隨意一說。
但他們都知道,一旦這個議案推行不下去,那么第一個頂鍋的就是千鳥,他的每一分錢每一絲價值,都會被壓榨干凈。
畢竟現在,就已經不停的有人來暗殺他了啊,真是群不知所謂的蠢貨。
窗臺突然傳來聲響,愛麗絲的呼吸停滯,握緊了手中的叉子,無機質的藍眸盯著聲音的方向。
千鳥倒是重新揚起笑容,看著從窗臺上跳進來的三花貓,笑得眼角細紋都顯現出來。
他伸出手想要把貓抱進懷里,貓咪卻身姿靈巧地多了過去。
下一瞬,一陣光閃過,那只落在千鳥對面座位的貓,變成了戴著禮帽握著手杖的紳士中年男子。
那頭三花顏色的頭發不顯得突兀,他身上的氣勢沉穩,此時面無表情地看著千鳥。
千鳥像是什么都沒趕上到,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撐著交疊,腳尖對著對方,這是給予對方壓迫感的坐姿。
“初次見面,夏目老師,見到您和記憶里的一樣真是太讓人開心了。”
他首先開口,講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那雙深邃的紫紅雙眸安靜看著對方。
夏目漱石可沒那么好糊弄,他直接開門見山說:“你到底想做什么?真的清楚現在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在千鳥身邊跟著做久,是最清楚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一個異世界的森鷗外,來到這個世界搞基建?
甚至在前不久他才知道對方把自己也耍了,在他面前的大部分和愛麗絲的互動和話語倒是演的。
他在展現自己的危險性,以此來讓自己告誡森鷗外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讓千鳥渡過了出名前最困難的時間。
在這個世界,信息和情報才是最重要的存在,而這個千鳥知道的,顯然比他想的還要多。
也正是因為信息差,對方才把一群多疑的異能者擋住,迅速在這個世界成長到可以抗衡各大勢力的地步。
所以在今天,他才毫不掩飾地展露出了自己的異能,反正對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被質問的千鳥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一樣揮揮手輕笑,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姿態。
“老師,我做的難道是壞事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座城市,這個國家更好啊。”
他攤開手,說出的話語里是不容置喙的態度和堅定。
夏目漱石絲毫沒有被他所說的話動搖,手杖敲地發出聲響,他緊接著開口:“明明有更加溫和的方法,你現在做的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榨干斗南的價值,讓自己成為所有人的靶子,這個議案一旦沒有推動下去,不僅是森鷗外,其中參與進去的市民和官員,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根本就像是小孩子的行為,沒有給自己后退的余地,拉著所有人就往著自己所認為好的方向沖。
“唉,”聽完后的千鳥只是又輕嘆一聲,他伸手微卷自己臉龐邊的頭發,笑容卻淡去,“老師,您還是一樣這么固執,這么……優柔寡斷。”
夏目漱石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么形容,他像是被氣笑了,正要繼續說什么時,千鳥卻打斷了他的話。
他左手撐著腦袋,看著對方的目光似乎只是個最普通的合作者,而不是敬重的老師。
那雙含著笑意的紫紅雙眸里是冰冷的打量和計算著的價值,只有有價值的人才能進入他的眼里。
“您執行了三刻構想多久?而這個想法未來又會走向什么趨勢,您能保證嗎?”他像是最理智的商人般權衡利弊,展露出自己的攻擊性。
他毫不畏懼地和夏目漱石對視:“但我的計劃可以,只要成功了,它就能讓所有人讓這個國家都越來越好。”
這就是他這么做的原因,舍棄了那些失敗的可能性,看似莽撞地去往只能成功的方向去。
夏目漱石真正拋開記憶里的印象,重新審視著面前的森鷗外。
在對方的思考里,他只要成功,一絲失敗的可能性都會被他給舍棄,為此他可以把任何人拉進來,舍棄任何存在。
這就是他的最優解,理智冰冷卻又瘋狂,這樣的性子是怎么養出來的?
三刻構想或許并不是完美的想法,卻已經是對橫濱來說最合適的方法,能重新穩定住橫濱。
夏目漱石一向是個開明智慧的人,他看著對方,最終也只是深嘆一口氣。
“諸般后果,皆有你自己承擔,”他明白已經無法阻止,迅速調整談判其他余地,“但你要給那些普通市民與異能者生存的余地,在這之后,我會派人來保護你。”
愛麗絲畢竟還要配合著演戲來給千鳥吸引知名度,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千鳥身邊。
千鳥沉默好一會,才像是吃了大虧一樣點頭答應下來。
走之前,夏目漱石還是警告了他一番,讓他小心行事,如果超過他的底線,他會出手阻止。
這已經是溫和的表示自己不贊同,甚至會與他為敵的說法了。
目送著老師離開,千鳥臉上的笑容淡去,下意識蹙眉,撐著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或許什么都沒想。
“噠噠噠”的腳步聲靠近,愛麗絲來到他面前,冰涼的手撫上千鳥臉龐,揉平他蹙起的眉間。
這樣的溫度讓他回事,安靜地與她對視,愛麗絲揚起笑容,聲音嘲弄:“林太郎,誰都沒有站在你這邊,又是一個人了呢。”
他微微側頭,異能體沒有溫度,只有冰冷的觸感,他只是微微垂眸:“沒關系,只要愛麗絲在我身邊就好了。”
“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只需要這一點就夠了,”他抬眸,眼里說不清是火焰還是冰冷,“就算浸身污濁,哪怕被萬人唾罵,只有愛麗絲不會離開的,對吧。”
愛麗絲雙手落在千鳥脖頸上,如同擁抱般,用最甜蜜的聲音回答:“是啊,可憐的林太郎,什么都沒有的林太郎,沒關系,繼續你想做的所有吧。”
這幾乎是詭異的一幕,男人和自己的異能體相擁,仿佛世界只有彼此般,他不被任何人認可,也不需要任何人認可。
他只認定自己的最優解,無論是什么,都無法阻止他,當然,包括外面那群蹲守著點殺手。
千鳥摸摸愛麗絲的頭發,憐惜說著:“辛苦我的愛麗絲醬了,等夏目老師派來的保鏢保鏢來了,就給你買下最喜歡的甜品店。”
“哼,這還差不多,以及衣柜里的那些裙子我也不穿!”
“啊——不要嘛,愛麗絲醬!!”
千鳥依依不舍地說著,深深嘆息想著免費保鏢什么時候上門。
夏目漱石派來的人肯定是值得信任,不會多嘴,以及武力值高的,符合這樣條件的人不多。
雖然有所預料,但在看到站在門口的銀狼武士時,他還是難得感到了頭疼。
只是不管怎樣,眼前這個確實是很好的冤大頭。
所以他揚起溫和的笑容,揮手問候:“真是許久不見,福澤閣下,見到您安康真是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