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蕾身后的一女兩男,是張然、大堯及其鐵哥們兒二順。
張然對人不具備任何威脅力,沒法子,樣貌太出眾,身形太纖弱,就像好友孟蕾和商小鶯一樣,一般人都會覺得,這類女孩子除非被逼急了,否則不具備任何威脅性。
更何況,她們總是給人一種根本沒長腦子的認知。
要不是因為這些原因,如今打孟蕾主意的人也不會這么想當然。
孟蕾凝眸瞧著對自己心懷叵測的兩女子,對大堯說:“堯哥,立刻報警。”
“馬上。”大堯爽快應下,卻沒親力親為的打算,轉頭示意身邊的二順,“趕緊的。”
二順面露遲疑,“這……行嗎?”說話間,視線在孟蕾和張然之間徘徊——這不就倆繡花枕頭嗎?根本是擺設,而沖過來的兩個女的卻是窮兇極惡……他知道大堯打男人有多利落,卻不能相信他對付得了兩個女人。畢竟,女人打架的套路,跟男人完全是兩碼事。
大堯明白鐵哥們兒的顧慮,“放心,涉嫌犯罪的玩意兒,根本不用考慮是男是女。”
二順這才全然放心,疾步離開。
孟蕾視線仍舊不離那兩個跟蹤又蓄意傷害她的人。
是兩個女人。
一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李素馨,另一個是她上輩子印象模糊、這輩子卻跳出來的明嬌。
這次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明嬌是主犯,李素馨是從犯——李素馨瘋狂的念頭再多,也得有籌劃的腦子、安排一切的資金才行,她目前根本沒有。
孟蕾轉頭望向張然,微不可見地一頷首,轉而走到明嬌面前。
張然、大堯亦步亦趨,隨在她身后。
“為了偷別人的丈夫,什么下三濫的招兒都能想,什么下三濫的人你都敢招攬。”孟蕾語氣中沒有憤怒,只有不屑,“我丈夫被你這種人喜歡上,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當一個人眼中只有不屑的時候,殺傷力其實不輸于任何威懾冷酷的眼神,因為那會讓人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毫無尊嚴。
明嬌咬一咬牙,剛要嗆聲,雙手被剪到背后,后頸被溫軟卻有力的手扣住。
孟蕾將明嬌的身形移到墻壁跟前,使得她額頭抵著墻壁,語聲清冷:“你是有多自信,才認為雇一個女的就足夠對付我和我朋友?”
明嬌能說什么?她真正想說的就是自己后悔極了。
為什么要選擇那個一無是處且精神狀態都不大穩定的李素馨做幫手?
可在此刻,說什么都為時已晚。
孟蕾又說:“我要是跑得稍微慢一點兒,你就剎車不及把我撞死了,知不知道?”
明嬌沒反駁的勇氣。
她找到落魄的李素馨,以及連續兩天的跟蹤,只要警方發力,就能找到人證。
“我……我錯了。”看錯了人,也選錯了同伙人,意識到這些的明嬌慘笑連連,“放過我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剛剛我只是頭腦發熱,沒想傷害你,是李素馨在一邊不停地慫恿我,說什么要把你綁到她家里,她要你的房子和錢。”
“騙誰呢?”孟蕾故意說道,“開車的是你,難道她拿刀逼著你開車撞我了?”
“我不是要撞你,真的。”明嬌急著撇清自己,“我只是想跟蹤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出軌的證據,這兩天只是拍了一些照片。”
“只是拍照而已?”孟蕾才不信,“還干什么了?”
“……今天早上,給蘇衡的朋友送去一封信,里面有你和方曉明在街上的照片。我以為你今天會和方曉明繼續見面,沒想到……”
孟蕾皺眉,“蘇衡哪個朋友?”
“王學坤,開家具店的那個。”明嬌交代完,又趕緊解釋,“剛剛李素馨在車里不停地說開快些、追上你,我跟被她催眠了似的,本心真沒想傷害你……”
孟蕾懶得聽她說車轱轆話,把人交給大堯看管,走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素馨面前。
李素馨仍舊盯著腳尖,心緒陷入狂躁:
怎么會這樣!怎么就會變成了這樣!?十成十有勝算的局面,孟蕾居然也已早有防備。
這下可好了,她想要的房子和錢,是不是這一輩子都沒戲了?
是不是再沒有對姚文遠頤指氣使的機會?
孟蕾可沒時間等她回神,冷聲說:“李素馨。”
李素馨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孟蕾狠狠地給了她一耳光。
李素馨毫無防備,居然被抽得身形倒地,頭撞到墻上。
孟蕾趨步過去,把住她年前燙過的長發,磨著牙說:“是不是想把我綁架之后進行威脅,要我的房子和錢?誰給你的臉?
“從小你就愛偷我的東西,零錢、頭繩、發卡、文具,長大了偷我的對象,我沒正經搭理過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你跟你媽還真是一模一樣,活著的目標就是偷東西偷人、丟人現眼。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碰上了你們這種玩意兒。”
一番話,夾在期間的偷這個字眼促使李素馨陷入無能狂怒之中,“你看不住自己的東西,活該落到別人手里!等著吧,蘇衡早晚也得被人撬走!除了一張臉能看,你還有什么?憑什么你就能過的舒舒服服,別人卻要過得辛辛苦苦?
“這回算你走運,你等著吧,我早晚花了你這張臉,還要讓你一窮二白!
“你跟你媽一個德行,天生欠我跟我媽,手里有的都應該是我們的!”
孟蕾聽了還沒怎么著,一旁的明嬌急了,她忽然向前掙扎著,猛地踹了李素馨一腳,“李素馨!你他媽的真神經病了是吧?你自己瘋了想傷人,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要你幫我拍些照片,可沒想過摻和你那些見鬼的打算!”
那一腳實在不輕,李素馨發出一聲悶哼,卻也因為吃痛,頭腦清醒下來,緩了緩,說:“你著什么急?這不是還沒到派出所嗎?那些話又不是跟警察說的!”
張然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轉到身前,按下小型錄音機的停止鍵,再把錄音機放進帆布袋,隨即走到李素馨面前,卯足力氣,甩了她一巴掌,“抽死你丫的算了!你給我記住,打今兒起,就算蕾蕾沒時間收拾你,往后我也盯上你了,這輩子你要是有混得好第一天,我隨你的姓!”
稍稍一頓,轉向明嬌,“還有你個不要臉的,千方百計地要做第三者,怎么那么賤?別給我機會,不然我往死里攪和你的事兒!”
明嬌瑟縮一下。
到此刻,孟蕾和大堯已經有些啼笑皆非——瞧著張然炸毛發狠,實在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沒多久,二順引著派出所的人趕到。
明嬌和李素馨被押上警車后,張然取出錄音機里的錄音帶,移交給民警。
大堯則帶著兩位民警到明嬌開來的車附近,講述了剛剛情況有多危險,請民警現場勘察車子輪胎留下的印跡。
最初,民警本以為是兩個長得太漂亮的女孩子遭人嫉妒,引發了糾紛而已,過來后聽了錄音,又勘察過現場,才意識到這事情不小,神色越來越嚴肅。
跟著到派出所做完筆錄,孟蕾等四人留下聯系方式,承諾有需要一定配合之后,這才踏上回程。
孟蕾堅持給了大堯和二順各一個紅包,笑說:“本來應該請你們吃頓飯,但我媽開的香鍋魚餐廳要快營業了,到時候請你們免費吃一頓,可一定要捧場。”
大堯和二順推脫不過,也就從善如流,前者還夸獎孟蕾和張然:“這次你們考慮得挺周到的,人證物證都齊了,夠那倆神經病喝一壺的。”
二順附和地點頭,“還真是,厲害。”
張然笑著挽住孟蕾的手臂,“全是我家蕾蕾想到的,我只是準備錄音機,跟著湊熱鬧。”
“哪有。”孟蕾貼了貼她的肩,“從頭到尾都陪著我,我心里更有底。”
這天回到家里,孟蕾長長地透了一口氣,感覺輕松了不少。
回想起明嬌提過的王學坤那一節,心里又不踏實了:他到現在都沒跟自己聯系過,是沒收到照片,還是……直接告訴蘇衡了?
他不會那么二百五吧?
孟蕾立刻打電話給王學坤,開門見山地說明原因,“你收沒收到?”
王學坤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就教訓起她來,“蘇衡只是出差一段日子,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沒事見那個繡花枕頭干嘛?”
明顯是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孟蕾黑了臉,“你是不是打電話告訴蘇衡了?”
“……”
孟蕾心知自己猜對了,更上火,“你安的什么心?現在怎么這么缺心眼兒?你那個破店早晚得賠本兒到關張!”說完重重地放下話筒。
蘇衡要她遇到事情找王學坤或成煜,結果她沒找他們,這家伙卻給她找了件事。
就算沒結婚,也應該知道夫妻之間的事別摻和,王學坤怎么連這種常識都沒有?
預感告訴孟蕾,最遲到蘇衡下班前,一定會打回電話。
她打電話到餐廳,找到母親,說:“媽,我晚上有事,您跟朋友一起吃晚飯吧。”
楊清竹不疑有他,應下來。
下午五點多鐘,蘇衡打回電話。
孟蕾很快接起來。
蘇衡說:“這兩天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
“為什么這么問?”孟蕾反問。
“感覺。”
“是遇到了些事情,不過已經解決了。”孟蕾說,“你怎么樣?有沒有人跟你告我的黑狀?”
蘇衡輕輕一笑,“王學坤那個著三不到兩的,聽風就是雨,跟我瞎扯了幾句。沒事。”
孟蕾唇角微微上揚。
“蕾蕾。”
“嗯?”
“四五天后我回家,這幾天你能不能白天只待在家或餐廳?我心里有點兒不踏實。”
“有難度。”孟蕾說,“我和小鶯、張然要時不時碰面,商量賺錢的門道。”
“緩幾天不行?”蘇衡說,“臨走的時候我怎么跟你說的?”
“你為什么不問我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解決的?”因為明嬌那一節,孟蕾有些惱火,“你是哪種不踏實?怕戴綠帽子的不踏實,還是怕我出事的不踏實?”
“這不廢話么?”蘇衡有些不耐煩了。
“你又廢什么話?我都沒懷疑你在外面胡來,你倒要求我這樣那樣,憑什么?”孟蕾不想跟他吵,本心里想跟他仔細說說今天的事,讓他聯系張然和大堯,可是說話總比腦子快一步。
“孟蕾,”蘇衡語聲低緩,“我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只是擔心你的安全。這幾天不論怎么樣,請你白天在家或是餐廳,別再四處亂跑。如果我這次武斷了,回去后隨你怎么罰,現在聽我的。”
“……”孟蕾吁出一口氣,仍是介意他不問自己經歷了什么,“我討厭你這種處理問題的方式。”
“我已經說了,不想重復,你應該也不想我請媽幫忙看著你。”
他倒是有法子拿捏她。孟蕾更沒好氣了,“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再有,請你轉告王學坤,我討厭死他這個大嘴巴了。”
說完,她掛斷電話,繞著手臂在室內打轉、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