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周佳佳對馮又又看了又看,目光很是奇異。
她從馮又又身上看見了新的東西。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在這種類似情景里,是馮又又站在她的面前,來處理問題。
馮又又好像有哪里變了。
桌上靜悄悄,馮又又將滑落至臉頰邊的頭發(fā)挽起,平靜的轉(zhuǎn)過臉來,“把那些資料給我吧,我發(fā)郵件給她。”
車上有筆記本電腦,周佳佳開的這臺X6內(nèi)部空間較大,夠她完全擰著身子湊到又又身邊看她操作。
她很想問,馮又又是怎么搞到趙康來父母情況的,但信息時代,問這問題顯得很多余。
所以她現(xiàn)在更加想問,她怎么會想到那個方向去。
洞若觀火
頓了一頓,馮又又對她說:“因為我了解她。”
遠處街景模糊,空調(diào)暖風徐徐,周佳佳注視馮又又良久,叫了她一聲姐。
馮又又略覺詫異,抬眸瞧她。
周佳佳握著她的手說:“我到九十九、牙齒掉光,還是你妹妹。”
女孩子的心思細膩,是臭男人不能比的。周佳佳才懂,馮又又對她和許薇這份友誼的重視程度,既想要為她做些事情,即便被她討厭也可以,也不希望真的被她討厭,要是能有辦法繼續(xù)做朋友就好了。
或許讓她回來工作,是不是能讓一切回到起點
但其實,朋友很容易走散,她自己也覺得這個選項并不現(xiàn)實。
所以更想要向信任的人尋求一份肯定的。
賀不疑這種大直男,就算看到答案、解題過程,估計還是繞不清楚。
……
到第三天,馮又又與許薇再次見面。
許薇從幼兒園接到小女兒,剛下車,就看見站在馬路對面的馮又又。
許薇將懷里的孩子給保姆,左右看了看馬路,旋即向馮又又行去。
站定后,她從口袋里掏出咖啡糖,給馮又又。
“猜到今天你一定要找我了,揣了一天了。”
馮又又低頭剝開糖,放進嘴中,那種泛著苦的甜,與許多年前重合。
時光在這里折疊,大學時兩個女孩青春活力的身影,覆蓋在她們的身上,又因歲月的無情,迅速的褪去。
孩子念的是貴族幼兒園,位于高級社區(qū),配套齊全,每一個角度都被精心設計的綠化,步道左側(cè)是一面兩人高的綠化墻,小盆的綠植被豎放在直立網(wǎng)中,布置成了海浪的形狀。
旁邊就是網(wǎng)球場,這周邊的配套很齊全。
“去打網(wǎng)球嗎”許薇提議。
馮又又點頭。
兩人臨時起意,沒有裝備,用了網(wǎng)球場提供的,拍子不太順手。
三個回合下來,竟然是許薇先氣喘吁吁的喊停,而馮又又雖然也累,但情況比她更好。
坐在場邊,許薇用球場提供的杯墊給自己扇風,她手腕的地方有些許淤青,沒有再遮蓋。
馮又又強迫自己不要去看。許薇卻大方伸手給她,說:“沒有你想的那么重,是我皮膚薄,好的慢。他喝醉酒會動手,但喝醉酒基本都在外面,不回家,要打也不是打我。”
只是過年這陣子老爺子在,趙康來不好一直外宿,才搞成這樣。
“為什么早不離”馮又又問。
許薇輕輕嘲弄:“早也沒這樣啊。”
愛的時候,甜言蜜語,浪子回頭,誰不動心。
后來就越陷越深了。
當然,不是為了愛。
她聽過喜寶的話,沒有愛,那就要很多錢,但她覺得不夠,很膚淺,她還想要地位、要有頭有臉。
隔壁球場,是一家三口,夫婦正在教女兒握拍姿勢,許薇看他們良久,悵然若失。
許薇轉(zhuǎn)過臉來,對馮又又道:
“我已經(jīng)帶律師見過趙康來了,他前幾天發(fā)瘋,今天倒是好了點,我想你給的資料派上了用場。”
“我公公昨天知道了我們要離婚的事,提出要給一些股份放在小孩子名下,他是個好人。”
她公公搞醫(yī)藥實業(yè)很多很多年,某種意義上來說倒確實是個難得的大好人,打下了幾款慢性病藥物的價格,減輕了很多普通家庭的負擔。
但他在家庭問題上,也確實太糊涂了。趙康來這個幺兒,被他慣得不像樣子。
而越這樣,她越不希望那件事公開。
“關于趙康來血緣的問題,我想請你千萬保密,他老人家有很嚴重的心血管疾病,知道會發(fā)病的。”
馮又又分不清,許薇這話目的是為了不公開趙康來的血緣,還是為了她公公身體著想。
馮又又無法在這些事情上評價、參與太多。她站在另一座島上,望洋興嘆。
“好,”馮又又道,“我只希望你離婚。”
許薇心中五味雜陳。
“馮又又。”
馮又又抬眸看著她。
很久,許薇拿起球拍,揚眉:“來,再打一場。”
一場球,酣暢淋漓,兩人都被汗浸濕,最后沒形象的躺在地上,看著彼此的慘狀,忍俊不禁。
“你記不記得張泉學長許薇說。
為了追網(wǎng)球興趣社團的學長,許薇決心學習網(wǎng)球技術,拉馮又又和她一起上一對二課程。
一番刻苦訓練之后,她們打敗了學長以及學長的搭子兼男友。
許薇:“他們倆移民領證了。”
馮又又:“……”
許薇:“我不允許你露出那種‘我磕到真的了’的表情。”
馮又又捂著嘴,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說起了有一次,許薇騎自行車,從坡地下去,放開把手,馮又又坐在后座,最后倆人都摔進校醫(yī)院。
“那時候真好啊,”她說,“最錯也就是談錯戀愛、最傷也就是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不像現(xiàn)在。”
馮又又道:“離開他就好了。”
許薇嘆氣,她雙手交疊,枕在腦后。
誰知道呢。以后會如何
她終于還是說出自己的羨慕和后悔:“如果我沒有離開獨角獸就好了。”
馮又又的心忽然一跳,她轉(zhuǎn)過頭來,眼睛發(fā)亮。
“但是人哪有回頭路可以走呢”許薇說,“我之后會帶著孩子去新西蘭,管康頤養(yǎng)海外分公司,希望在那里能順利些。”
“……”
“怎么了”
馮又又停了幾秒。
她搖搖頭,躺回去。
藍天白云。
她們肩并肩躺著,看著天空。
風將三年的時光全吹走了。
她說:“新西蘭很好,你要一帆風順。”-
從網(wǎng)球場出來,已是夕陽西下。
司機開著車在球場外等許薇,許薇本想捎馮又又一程,但聽她說她自己開了車。
她們倆一起考的駕照,她有司機,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開車了,沒想到馮又又開始開了。
站定在車前,她與馮又又分別:“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
天氣霾
仍然未走,停頓數(shù)秒,許薇的目光平靜溫柔:“謝謝你,幫我做了決定。”
馮又又搖搖頭。
許薇上前,抱了抱她,說:“你也好好的。”
她們在夕陽下分別。
馮又又找到自己開的車,用車鑰匙解鎖,拉著車門爬上去。
她自己沒有車,這輛庫里南是從賀不疑車庫里開的,他應該沒有意見。
車發(fā)動出去,沿著馬路三十碼三十碼的開,她非常謹慎認真的走自己的道路。
身邊的車輛呼嘯而過,有人滴她、有人別她的車,她全都不計較。
快進城區(qū)時,她開的就更慢了。手機連上了車的藍牙,顯示有電話撥入,響了得有一陣,她才把注意力從后視鏡拉回來,語音操控接通。
賀不疑站在街邊,他剛從個買手店出來,左手拎著盒子,里面裝了一排黏土小人,右手拿著張舊碟片,在面前翻了翻。
馮又又每天不理他,他費盡心機淘到了馮又又喜歡的游戲CD,還有十年發(fā)行的紀念小人,用來跟她和好。
找這東西,真的有點費助理。
“啊特意給我的嗎”
“路邊隨便發(fā)現(xiàn)的,”不顧經(jīng)理狂使眼色,賀不疑表現(xiàn)的很自己,“在不在家”
“沒、沒有,”馮又又看了看路牌,“在楚星路。”
那都快要到他家了,挺遠的,賀不疑納悶,又沒多問,因為馮又又每天不搭理他,他問也白問。
馮又又這頭,敲了敲腦門。
她怕賀不疑問東問西,把她問出破綻,都晾賀不疑兩天了。
風干了都……
她的良心頗受譴責:“我、我很快到家了,哦哦不,我去公司吧,你在公司嗎,我請你吃東西。”她說好要請賀不疑吃大餐的。
賀不疑翻看碟片的動作停住。他半挑眉毛,在沉默中,看一眼經(jīng)理。
經(jīng)理拼命點頭。
“行,”賀不疑說,“你怎么來,我叫司機接你。”
“我開車啦。”
“你開車”賀不疑警覺,“你開了我的車”
他的語調(diào)都高了,弄得馮又又心里打鼓。
難道要收回“應該”,他有意見
張經(jīng)理不顧形象了,在原地做出掐自己脖子的姿勢,意思是讓賀不疑別往下說!快閉嘴!
賀不疑對她獨自開車的安全性很存疑,但看經(jīng)理急成了這樣,想到冷宮之冷,生生咽了回去。
說:“……那就公司見,你慢一點開。”
馮又又松口氣:“好!”
賀不疑又迅速問:“哪輛”
馮又又:“星空頂?shù)倪@個。”
這輛好坐不好開,純裝逼的。
賀不疑臉頰肌肉微微繃緊。
他說:“好,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馮又又仔細品了一番賀不疑的語音語調(diào),知道他不情愿。
小氣鬼,還男朋友呢,她心里嘀咕,那么多輛車,開他一輛怎么了。
有那么不熟么。
皺了皺鼻子,紅燈變綠了,馮又又繼續(xù)往前開。
她讓導航把地點換成公司,又在心里琢磨呆會兒去哪吃比較好。
汽車鳴笛聲尖銳混亂的響起,她的思緒被扯了回來。
從后視鏡里一瞥,一輛藍色跑車正在路面亂竄,快的像蛇一樣-
賀不疑在公司等到所有人都下了班,還沒等到馮又又來接他。
好像是幼兒園學員全被接走,就留下了他一個。
他每半分鐘看一次表,想著馮又又開車那個龜速,晚這么久也是正常的。
想打電話催她,但怕催她變得不安全。
他看了幾十次表、給自己倒了七八次水。最后一次的時候,剛端起水杯,有人闖他的辦公室。
因為步履太過急促、拍門聲音太響,他沒有認為這是馮又又。
打開門,是面容急促的助理:“楚星路、楚星路車禍,已經(jīng)有十人受傷!”
砰。
水杯落地,玻璃四濺。
第42章 第42章
車沒停穩(wěn),賀不疑就跳下車,大步跑進室內(nèi)。
市三醫(yī)院是離事故發(fā)生地最近的公立三甲,此時急救室里一片混亂,既有儀器的蜂鳴,也有家屬的鬼哭狼嚎。
事故傷者跟著救護車被陸續(xù)送來,急救室不夠用,旁邊的二室也被開啟使用,因為里面還要通電和設置,所以后面運來的傷者都在走廊上做著緊急處理。
這里真的是太亂了,有保安在驅(qū)趕記者,也有警察在做筆錄。
賀不疑的目光在各處掃過,現(xiàn)場秩序很亂,他抓了個護士,問馮又又在哪里。護士說不清楚,他迅速放手,啞著嗓子說了聲抱歉,接著一個個的看、一個個的找。
兩個下屬都跟他過來了,此刻一個守在他身邊陪著找,另一個去打聽情況。
走廊上、一室、二室都看遍了,沒有馮又又!
賀不疑這里剛稍微松一口氣。
下一刻,他看見打聽的助理走過來,臉上表情極度沉重,兩名警察跟在身后。
他眉頭皺起。
警察到他面前,道:“賀先生是嗎,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是趙康來,居然是趙康來!
他毒駕,從青龍大橋開到楚星東路,撞了幾十輛車!
他神志不清,傷的也極重,警察們初步判斷,這是因婚變而實施的報復之舉。
賀不疑臉冰的嚇人。
正當此時,又一輛救護車從外駛進來!
這輛救護車開的尤其快,剎車后,車門打開,人員下來。
賀不疑一眼就看見,有醫(yī)生在做心肺復蘇,整個人都坐在擔架上。
一只手臂無力的從中垂落,手腕特別白,被油污弄臟了。手腕上,纏著一只眼熟的護身符。
賀不疑心臟猛地一縮。
“快!”急救員跳下車大叫,“叫心內(nèi)心外骨科整形外科!”
這擔架運送的速度簡直就是在賽跑了,廣播聲也在醫(yī)院里響起,在場人都紛紛投來目光,心知這是從閻王爺手里搶人的活計。
“怎么又有傷者”警察低聲討論,“不是說現(xiàn)場清零了嗎。”
同事按住耳機,聽了片刻:“車輛側(cè)翻,車底下翻出來的,幾百萬的豪車。”
“隨車人名字”有人在問。
急救員念出來:“馮又又……”
后面的聲音賀不疑都聽不見了。
病床被醫(yī)護人員圍住。
上了除顫儀,床上瘦弱的身軀像上岸的魚,彈起、落下。
儀器始終蜂鳴,代表心跳的圖像一馬平川。
醫(yī)生擦了擦汗,頭也不抬的讓護士拉簾子,藍色簾子唰的拉上,賀不疑的視野變得狹窄。
血流被阻隔,無法回流,他所感受的一切都變得沉重而模糊。
有人在擔心的叫他拉他,他的耳膜變得非常厚重,嗡鳴聲把一切都拉的很遠。
那是遠方的汽笛聲嗎從非常遠的路面?zhèn)鱽怼?br />
還有哭聲,像嬰兒落地。
眼前很多星星、線條,光怪陸離。
再是很近的驚呼,賀不疑向后跌,很重的撞在墻壁和地板上。
那必定非常疼,但他沒有感覺。
黏土小人有錢也難買。
他找了一個上學時關系不怎么好的同學,從對方手里買到的。
他還沒有拿給馮又又。
過了很久,但也只過了數(shù)秒,人間的聲音圖像回到賀不疑的五感之中。
很多人關切的看著他、扶他。
一張張面孔……
正中間,是眉目秀麗、神情焦急的女孩。
馮又又半跪在他面前,抓著他的手臂,急的要命:“賀不疑賀不疑!”
馮又又臟兮兮的,頭發(fā)亂七八糟,手上臉上都有油污、有血跡,但她活生生的。
賀不疑胸口猛地起伏。
他人看起來怔怔的:“你、你……你沒事”
真正的家屬從身邊涌了過去,那里被搶救的另有其人。
大悲大喜,賀不疑的心砰砰作響。
馮又又:“我——”
沒有來得及說,她被賀不疑一把按進懷里。
他那樣用力,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骨血里。
馮又又被他抱得好疼,但沒有出聲,伸手環(huán)住他,將下巴放在他的肩頭。
她笨拙的、一下下拍他的后背。
直到賀不疑松開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盯著她。
他的手裹著她的后腦上,將她壓近,額頭和鼻尖快要觸碰,但差一線。
他摸馮又又的頭發(fā)、臉頰,脖子,好像在找瑕疵似的。
馮又又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的眼是赤紅色的。
“我沒事,”馮又又說,“我什么事也沒有。”
跑車怎么可能轟的過防彈裝的庫里南,碳纖維造的,那玩意現(xiàn)場就該解體了。
肇事者死了馮又又也不可能傷。
賀不疑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了。
心底好像有道閘門被洪水沖垮,他將她又按回懷里。
她活生生的,在他這里。
下巴頂著她的頭頂,賀不疑后怕的閉了閉眼。
幸好。
幸好。
……
賀不疑把自己撞腦震蕩了,做了腦部CT,被“關照”送進去留院觀察,腦袋包成球。
屬下們?nèi)ヅ苁掷m(xù)、去和警察做筆錄,完畢后也領到他這里來。
警察詳細問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趙康來眼里,是賀不疑挖他墻角、掘他黑料,他氣瘋了,看汽車只把孩子載回來,沒有許薇,他從車庫開出最外面一輛車,狂飆而去。
賀不疑是許薇的高中同學、創(chuàng)業(yè)伙伴,許薇離婚一定是要和他雙宿雙飛。
趙康來決定要和賀不疑同歸于盡。
——但那車上是馮又又。
警察走開,后面還有剛趕來的一堆人,沾親帶故的,都想見他倆,賀不疑把馮又又攬著,淡淡的和眾人說了聲沒事,如此露了一個臉,安了人心,便一起鎖回病房里去。
這時候已經(jīng)很晚很晚了。
薄薄的門關不住喧鬧,聲音傳進來,馮又又坐在一張椅子上,因為發(fā)生了太多,腦子處理不過來,顯得呆呆的。
她做過了身體檢查,特別好,除了有點營養(yǎng)不良。
她臉都是臟的,手也是臟的,沒有來得及清理。
賀不疑叫她名字,把她牽起來,在房內(nèi)的浴室里洗手、擦臉。
弄得干干凈凈的,再回去坐著。
鯨木整理
馮又又動了動嘴唇。
她真的好后知后覺,做完了筆錄才知道是這么回事,她以為只是意外。
這對她心理沖擊非常大。
賀不疑難得一次這樣心細,令人送了東西過來,他取出黏土小人,放在馮又又面前的桌上,對她說這個是限量三百套中的第一套,非常特別。
馮又又看了片刻,拿過來,攥在手上。
賀不疑親親她額頭,捋順她的頭發(fā),“休息一會兒好嗎”
馮又又很乖的點頭。
她坐在病床上,抱著膝蓋。
冬霧獨家
“怕嗎”
“……很怕。”
跑車撞上來的時候,發(fā)出了很大的碰撞聲,汽車震動,安全氣囊彈出來,馮又又整個人都蒙了。
她不敢下車也不敢動,身體被點了穴一樣,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過了好久好久,有警察有救護車,響成一片,她隱約看見前方有輛車,車底下翻出了個血人,一下子,她受到刺激,連滾帶爬從車上下來。
她以為她是和那輛車撞的。
她跟著那輛救護車走,慌張、無措。
那個人她不認識,她把自己脖子上戴的護身符摘下來,捂在手心里求神保佑,醫(yī)生叫她讓開,給那個人做起了心肺復蘇。
救護車里,隨車人員討論著這次事故,她知道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然后她就到了急救室,見到了賀不疑。
“……”她動了動嘴唇,囁嚅,看著賀不疑:“是因為我去翻了他的信息……我濫用了技術嗎”
賀不疑不讓她往下說,“他有過一次前科,有沒有你他都會發(fā)瘋。”
馮又又閉了嘴,神情依然倉皇無助。
賀不疑凝視她蒼白的臉頰,濕漉漉的頭發(fā)。
她秀美的輪廓柔軟模糊。
賀不疑托住她的臉,在她困惑的眼神里,又一次靠近。
賀不疑吻住了她的唇,輕柔、絕對。
怎么描述那一刻呢,好像鳥兒從心頭飛過,羽毛撲簌撲簌。
風鈴清脆的響,在屋檐下。
天空澄澈、瓦藍。
一切清爽、美好、純凈。
所有的困擾都被忘記,負面的絲線縮回地底,消失無蹤。
馮又又愣住,很久很久。
唇瓣分離,賀不疑深情變的很溫柔,他垂眸看看她,又碰了碰她的臉頰。
馮又又臉上紅云密布,支支吾吾說:“你、你怎么……這是四個月的……”
賀不疑凝視她,將她亂發(fā)挽到耳后。
他聲音很低很低:“都是我的,我預支一些怎么了。”
窗外,溫暖濕潤的空氣從南國渡來。
暗夜靜室里,他向盛夏借來這個吻。
第43章 第43章
賀不疑捧著她的臉蛋,輕輕的碰她的鼻尖、臉頰、下巴。
馮又又嘴唇濡濕,心底也一片潮濕。
“這、這怎么也能借……”
賀不疑微笑。他低聲說:“馮又又,你說,這些車禍受害者是不是該找一找自己當時在現(xiàn)場的原因,要約會的得叫對方在病房跪著道歉,趕高鐵的讓和諧號列車組賠償。”
馮又又抿唇瞪他,瞪的毫無力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是那么想的。”
“知道了你不是濫用技術,你是不聽我的話,賀不疑如此下結論。
馮又又:“……你夾帶私貨。”
賀不疑輕哼,“對。”
馮又又扭開臉,賀不疑不肯,大手按著她的后腦勺,讓她靠著自己:“你休息一會兒,不準說話,說話的是豬。”
“你真幼稚馮又又小聲的抱怨他。
聲音很輕很輕,好像情人間的呢喃。
夜?jié)u深了,燈都關閉,馮又又也在賀不疑肩膀上睡著了。
賀不疑低眸看她,怎么看都不厭,只想著很喜歡。
夜這樣靜,本來很適合整理思緒。
比如她如何演了他好幾天、她居然能想出這種招數(shù),再比如這樣大的事故,會帶來什么后果、輿論上如何打點媒體、嚴密防范。
但他心里這樣柔軟,頭腦又是這樣懶憊,風雨都吹不進來,只覺安寧。
好像時間是用不盡的、是靜止的。
——馮又又給他帶來了這樣的感覺。
僅僅是一個小時前,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僅僅是一天前,他患得患失,在開會時走神,別人說財報數(shù)據(jù),他在空白A4紙上寫游戲的名字,該和生意伙伴通話,卻在翻同學錄找關系并不好的老同學。
他的心思,他的情緒,都被她牽著鼻子走。
這是很不應該的。
但是此刻,她這樣安靜乖巧的在他懷里,依靠著他,信任著他。
他既覺得心軟,也從心底深處泛出一點躁動。
人對很喜歡很喜歡、很可愛很可愛的東西,會有這樣的體驗,心理上叫做可愛侵犯。據(jù)說是大腦認為太喜歡了,落入陷阱就糟糕了,所以調(diào)動了一些相反的情緒來平衡。
他這心理學學的還真到位,這會兒都能活學活用。
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賀不疑輕手輕腳的將馮又又放進床上,仔仔細細的捻好被子的四個角,接著走去外面。
真正關心的人都還留著,趙大、許薇二人正在挨個探望車禍受害者,遭遇了不少冷臉,輪到賀不疑這里,還不等賀不疑出面,已經(jīng)被周佳佳等人劈頭蓋臉的狂罵了幾遍。
兩人在為趙康來的錯誤買單,不過,也就只能買單到這里。
趙家完全亂成一鍋粥,趙董事長心臟病發(fā)也進了醫(yī)院,只不過不是這家。
許薇想要見馮又又,賀不疑不許,她黯然片刻,點了點頭。
“你過來賀不疑對她道。
兩人走到走廊另一邊,離其他人較遠。其他人只能看見他們嘴唇張合,賀不疑說了什么,而許薇的表情變得很勉強,不斷搖頭。
“你最好不是賀不疑形容冷漠的時候,是真的會給人一種壓迫感,那是馮又又不能懂的。
“她對你用盡真心,不管你有沒有做,都別傳到她的耳朵里去。”
許薇不再搖頭了,她衣袖底下的手指掐住手心,掐出很深的痕跡。
她深深的看賀不疑:“我知道了。”
賀不疑問她,是不是有故意用他來刺激趙康來。
過年時聚會,他的外套怎么會從她手里寄出來。
他不過稍作打聽,趙康來怎么理解到哪份上
她是不是有使用別人、使用用自己做武器。
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但他正在讓馮又又覺得這世界有可取之處。
她最好不要反方向發(fā)揮。
許薇長長呼出一口氣,她讓自己平靜,她說:“我沒有利用過又又。”
但沒有再否認賀不疑前一句問話。
賀不疑靜聲道:“今后你還是離她遠一點,你們不要再做朋友了。”
許薇犟起來:“她很好,純潔無瑕,我也沒錯,遇人不淑我不反擊、我受著嗎,我有什么錯”
賀不疑:“你去和外面的受害者說你沒錯。”
許薇:“那不是我撞的!”
賀不疑突兀的安靜下來,他打量許薇。
嗤笑了一聲。
他想,馮又又怎么跟她混的,一點思維都沒學到
“你可沒有遇人不淑,”賀不疑對她說,“你要是不結婚,留在獨角獸,中途也肯定跑了。”
“哪有現(xiàn)在撈的多。”
許薇呆住。
賀不疑無情的轉(zhuǎn)身離去。
他和其他親友說了幾句,安了大家的心,令司機送他們回去。
人散盡,四下安靜,賀不疑走回病房。
馮又又還睡著,半張臉埋在被子里,露出來的眼睛是彎彎的月牙,睫毛濕潤,頭發(fā)一縷縷的散開,烏黑濃密。
賀不疑垂眸看著她。
她的額頭飽滿光潔,發(fā)際線有很可愛的小絨毛。
賀不疑的心再次寧靜下來。
可愛侵犯心理現(xiàn)象的前提,是很喜歡很喜歡。
賀不疑沉默片刻,嘖了一聲。
“傻子。”
他這樣說著,卻柔軟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翌日。
馮又又醒來,她看見賀不疑在床邊削蘋果。
用的是水果刀,側(cè)坐著,一點點的削,手指長而有力,手腕上掛著勞力士,袖口很平整。
看她醒來,賀不疑把水端到她嘴邊,喝完,自然接過去,又遞蘋果給她。
馮又又看看蘋果看看他。
賀不疑輕輕的“嗯”了一聲。
馮又又迅速挪開目光,咬了一口蘋果。
這可是認識三年來第一次吃到賀不疑削的蘋果……
是個脆蘋果,馮又又小口小口的咬,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賀不疑單手托下巴,看電影似的看她。
馮又又趕緊把枕頭翻出來,擋住自己,在枕頭后面說:“你看什么看!早上、早上丑是很正常的!”
賀不疑溫聲道:“誰說你丑了。”
“那那你看什么看”
“你之前養(yǎng)的那個金絲熊剝瓜子的時候你不也老看嗎。”
“它可愛!”
“你也可愛。”
“”馮又又從枕頭后面探出半個頭,露出一雙眼睛,驚疑不定的打量賀不疑。
賀不疑挑起眉來。
“你撞壞頭了,”馮又又自我開解,“可以理解。”
賀不疑輕敲太陽穴,他彎腰上前,一把抽出枕頭,扔到一邊,掐住她臉蛋,很威懾的說:“說你可愛也不行,你怎么這么難伺候,我還沒有追究你演我的事,你還翹起尾巴了!”
馮又又:“嗚嗚嗚!”
“認不認錯!”
“嗚嗚!”
馮又又把臉皺成一團,跟他抗議,比較糟糕的是,賀不疑覺得她這樣也好可愛。
他把馮又又本來已經(jīng)很亂的頭發(fā)揉的更亂,然后把她從床上強行拉起來,壓著她去衛(wèi)生間。
他把她推進去,站在門口,人高馬大,像個保鏢,但下命令:“趕緊把你自己洗漱一下,我下樓買早餐去。”
看馮又又洗漱的差不多,賀不疑推門出去,但才幾步,他頓足,回頭一看,馮又又跟著他。
“……”馮又又低下腦袋。
賀不疑走回來,用袖子擦了擦她還濕漉漉的臉頰。
他帶她去看了一圈倒霉的車禍受害者們,就在門外瞟一眼,不進去。
并告訴她說:“大部分都是輕傷,最重的那個也搶救了過來。”
海城行政管理效率也還算跟上時代,警情通報也在清晨即發(fā)出。
受傷人數(shù)一十五,輕傷為主,一人重傷,但經(jīng)搶救恢復正常,肇事者本人則重傷昏迷,還未清醒。等醒來也必定是鐵窗淚了。
他沒與她說后半夜的事情,只把警情通報給她看。
馮又又低頭看手機,不看路,賀不疑把她撈過來,夾在手臂間,帶了出去。
兩人在醫(yī)院對門的快餐廳里吃了兩碗小餛飩。
吃完了,賀不疑掃碼付賬,才二十五塊,馮又又聽見老板的收款音,手速飛快的給賀不疑A了十二。
自然又遭到賀不疑的一頓捏。
他和馮又又走回去,在醫(yī)院大門外的空地里,有人提著探病的果籃,但被記者圍住,竟是許薇。
她面容蒼白憔悴,露出脖子上的淤青,被媒體抓拍了。
此時此地相逢,馮又又默然了數(shù)秒。
賀不疑皺皺眉。
許薇的目光投過來,而馮又又低頭。
賀不疑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她攥著,拉了拉。
“我們走吧馮又又對他說。
賀不疑心中的念頭微動,心情瞬間變得復雜、感慨,還有很多他說不清的東西。
他反手扣住馮又又的手,完全裹在掌心里。
牽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了。
第44章 第44章
賀不疑不驚訝,馮又又不比他笨,他能想到的東西,馮又又也想的到。
這更令他心中不是滋味。
其實敏感的人大多是聰明的,所以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細節(jié),也有極其豐富的聯(lián)系能力。也正是因為敏感又善良,才容易內(nèi)耗,傷害自己。
她好像從來都想不到要怎么攻擊別人,在有對比的情況下,這點更加突出。
這是馮又又的特性。
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傷。
馮又又并無任何異狀,和他一起走回了病房。
上午時分,賀不疑在窗前看文件,看累時,起身活動,見馮又又蹲在垃圾桶旁邊剝橘子,他駐足看了一會兒。
馮又又把橘子皮、白絲都剝的干干凈凈,堆成一堆,果肉分成一瓣瓣的,從小到大排序放在鋪好的衛(wèi)生紙上。
賀不疑挑最大個的往嘴里送,而馮又又因為在出神,所以沒有察覺到他,只是納悶的發(fā)現(xiàn)橘子越剝越少。
像這樣有出無進的剝了十多分鐘以后,她把其中一堆扔進垃圾桶里——果肉的那堆。
接著去洗手間洗手。
賀不疑真的很想看看馮又又還能再心不在焉的干出什么事,于是并不聲張,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果然,馮又又在洗手池里用牙膏洗了手。
賀不疑嘆氣。
他捉住馮又又的手腕,在她去拿抹布擦手之前。
馮又又挺迷茫的,那模樣是一點兒沒發(fā)覺出自己哪里不對。
賀不疑抽出紙巾,細心給她擦掉手上的水,“翻過來。”
馮又又翻過手掌,他又繼續(xù)。
兩面都完成,把她放了,拍拍她腦袋,“好了。吃不吃橘子”
馮又又從鏡子里看看他,很乖點頭。
賀不疑兜里還揣了幾瓣,塞進她嘴里。
果肉粒粒分明,滋味清甜。
馮又又含在嘴巴里,跟著他出門去。
抬頭,能看見他的肩膀,寬闊高大,給人安穩(wěn)的感覺。
她心里平靜了。
公立醫(yī)院的環(huán)境并不怎么好,不至于讓人流連忘返,確定身體沒有大礙后,兩人當晚就出了院。
要哄馮又又開心,賀不疑提前叫人把游戲機裝好了,就在客廳,還換了個專門玩游戲的電視機。
馮又又果然被勾的走不動道,晚飯、夜宵都在電視機前吃,要不是被他管著,這一晚上都得長在那兒。
把她趕回房間去,她也沒閑著。證據(jù)是,第二天賀不疑叫她起床的時候,看她居然整理了個專門的柜子放手辦。在他家。
賀不疑站在那柜子面前看了一會兒,馮又又尚不理解,回頭與他對視。
賀不疑揉了揉她腦袋。
她一點兒都不跟他見外,而他為這個發(fā)現(xiàn)心底愉悅——從前好像也是,不過從前他缺乏這種洞察力。
這種洞察力是一夜長成的。
那輛庫里南也是馮又又不見外的證據(jù),車已送去修理了,保險覆蓋也是一筆巨款,錢肯定是趙家出,他不會做冤大頭。
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墻,趙家現(xiàn)在站在了風口浪尖。
趙康來做的事已經(jīng)夠驚世駭俗,加上準上市公司的身家背景,更成了為富不仁的寫照,趙家卷進輿論泥潭之中,上市之事今年是別想了。
相反,許薇以柔弱堅韌的公眾形象屢屢出現(xiàn),得到不少女性網(wǎng)友的支持。
沖著這份輿論的支持力度,趙家即便在紛亂中知道了趙康來的血統(tǒng)問題,最終也無法動她。
她能得到的財產(chǎn)一分不少,離婚也順利辦了下來,她沒有再攪混水,迅速的領著孩子去了新西蘭。
她走的當日,馮又又在公司里加班。
寫字樓里亮著的燈組成的城市的夜空,沒有星星,但是有每個人對生活的理想與展望。馮又又和賀不疑一起從公司出來,路邊有賣卷餅的,她叫賀不疑去買,自己站在路邊等。
有航班從夜空中過,紅黃兩色的燈撲閃,于云層中拽出一道飛行的痕跡。
她抬頭看了片刻,隨即,目光下落,賀不疑大步朝她走過來。
他怕熱,才剛一回溫,就開始著單衣,穿意大利品牌的修身襯衫,挽到手肘,領口也解開了兩粒扣子,喉結突出。
馮又又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低頭遞來十五塊一個的卷餅,加了里脊肉和火腿。
她剛要接,他縮回去,皺眉說很燙,讓她捏上面。
馮又又于是干脆不接了,心念轉(zhuǎn)動,手背在身后,仰頭對他說:
“賀不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賀不疑清晰的回答:“五月三日,周四。”
馮又又:“不是不是!”
賀不疑雖然不解風情,毫無浪漫細胞,但最近把某個他嗤之以鼻的計劃表背的很熟練,因此心中稍稍計算……
他十分感興趣的挑起眉,要聽她的下文。
馮又又:“是我第一次拿奧賽獎牌的日子呢。”
“……哦。”
不需要觀察微表情,賀不疑已經(jīng)很明顯的要翻白眼,一點都不優(yōu)雅。
馮又又用手指戳他的下巴,那兒有個窩。
賀不疑別開,握住她手指。
人總要揮別舊的關系,走入新的,每一段關系、每一段經(jīng)歷,都會留下一些東西在你的身體里,我們舍棄掉舊的包袱,留下這些,獲得成長。
馮又又笑起來,對他道:“是我們交往三個月啦!”
賀不疑故意做出不理解的樣子:“三個月有什么——”
下一刻,馮又又踮起腳來。
溫暖的唇落在他臉頰。
話音全部消失,賀不疑被點穴在原地。
而女孩抬起眼睛,試探的觀察他的表情,她身上的氣味,那種青草、牛奶混合的奇特香氣,撲進他的鼻間。
賀不疑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膛里亂撞。
馮又又卻很快分開,后退一步,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他垂眸看她,她臉紅紅的,睫毛撲閃,眼睛四處亂瞟。
賀不疑有心想做點什么,然而又覺得,這樣已經(jīng)好到了極限,好像搭到了一定高度的積木,不該去亂碰。
于是他只是看著她,便聽見某人小聲嘀咕:
“還是有點怪怪的馮又又撓撓臉頰。
積木不用碰,自己就開始搖晃。
賀不疑瞇眼:“什么怪”
馮又又馬上捂嘴,搖頭說:“我和自己說話,沒有和你說話。”
“”
馮又又趕快把她的卷餅拿過來,抱在手里,她往前快步走,搞得好像生怕有流浪漢搶她吃的,賀不疑幾步就追上她,用手臂箍住她的脖子,不準她走。
馮又又掙扎著,賀不疑鎮(zhèn)壓,有同事也這個點下班出來,投來善意的注視,搞得馮又又從頭到腳全紅透了。
馮又又大叫:“啊你好討厭!”
“收回去!”
……
一晃數(shù)日,春天浩浩湯湯的來了。
連綿數(shù)日的細雨,將窗欞與心扉打濕,也悄然將城市換了面貌,路面的綠化栽種了好幾色月季,開起來蓬勃盛大。
賀不疑近日春風得意,有比喜歡一個人更好的事嗎當然有,比如說,喜歡上你自己女朋友。
別人還要追、要分分合合,他只要坐在那兒,馮又又的簡歷就來了,再過幾年,自動升級迭代,變成他女朋友。
賀不疑本來就比較臭屁的一個人,這等好事落他腦袋上,他更堅定的想:不愧是我。
雖然馮又又還是總和他強調(diào)計劃,從醫(yī)院出來后,賀不疑就沒親到過她,但是此時,她的計劃反而成了一種盼頭。
縱然心癮犯的還是很厲害,但足以自我安慰了。
況且,兩人經(jīng)常約會,賀不疑有時候也能偷親到一兩下。
不止是情場得意,獨角獸也終于完成了所有前期準備,只等敲鐘,總辦給每位高管都訂好了機票,大家?guī)缀醵际菙?shù)著日子在過,每日像打了雞血一樣上班。
大小媒體都將目標對準了獨角獸,炮制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和報導,來宣傳這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神話。
公司宣傳策略從來都不以低調(diào)為準則,但一味的鼓吹商業(yè)價值也不算太好。
數(shù)月前,賀不疑在拍賣會上捐出的一筆巨款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地,特殊兒童機構正式進入了運營,因因此公關部門遞來計劃,要請賀不疑去做一周公益。
賀不疑尚未應允,還在考慮,因為覺得將這些人群置于鏡頭下未必是好事。
馮又又過來敲門,叫他下班。
雙胞胎天賦異稟,其中一個才幾個月竟然能拼出幾何積木,周佳佳把視頻發(fā)到家人群里,家人群一片撒花,直呼天才寶寶。
馮老師看了新房子,是大開發(fā)商出的精裝房,家具買的差不多,他很快要搬去新居,所以也借著這個由頭,把女兒女婿都叫來老家屬樓里吃飯。
賀不疑和馮又又去的晚,下班之后堵車,回老城區(qū)的路水泄不通,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馮老師正捧著寶寶,舉的高高的,一通十分兇猛的彩虹屁:“我們妹妹是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寶寶!”
賀不疑微彎腰,將茅臺放門邊,順勢在馮又又耳邊說:“寶寶你才是。”
馮又又雙手捂耳朵,一個弓步踏入門內(nèi),遠離賀不疑。
她:“讓我爸帶你去炒菜,省油。”
賀不疑:“……”
第45章 第45章
這要是在別的地方,賀不疑一定要和她好好掰扯掰扯,但在她爸爸這兒,就暫時先算了,回去再跟她算賬。
看他們倆也來了,馮老師把寶寶遞給他們,自己換上圍裙,進去廚房做菜。
如此分配下來,周佳佳和馮又又一人抱一個,那畫面像個軸對稱圖形。
家里有幼兒智商開發(fā)玩具,妹妹現(xiàn)場重現(xiàn)了一番拼積木的表演,周佳佳感慨說,這是一個小馮又又。
馮又又很微妙的頓了一秒,等幾人上桌吃飯時,她單獨到妹妹面前,晃了晃手指頭,半蹲著和嬰兒座椅上的她說話。
幾個月的孩子,看不出什么特別的,眼睛都是那樣,懵懂又亮晶晶。
馮又又過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在大家的叫喚下去吃飯。
這被周佳佳收入眼底。
飯后,周佳佳找到機會,單獨拉她去房間里,對她說:“你別瞎想,寶寶好得很,我們都注意著呢。”
馮又又很顯然是擔心,妹妹會和她“一樣”。
她覺得,不要聰明,也不要笨,各項平凡、但知曉如何追求幸福,才是最好的。
周佳佳笑了笑,把寶寶的小腳丫給她戳,這是她們兩口子現(xiàn)在的解壓玩具來著。
小腳丫肉嘟嘟的,馮又又和賀不疑早送了見面禮,是一對金鎖,沉甸甸的,現(xiàn)正掛在孩子小腳腳上,寫著福祿綿延、如意平安等吉祥小字樣,這是她們大人對孩子最好的期許。
男人們都在外面,周佳佳朝外描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和賀不疑住一起了”
馮又又:“沒有啊。”
“那怎么每次看你們都是一起的”
馮又又試圖列舉說只是個別幾天,這一列舉發(fā)現(xiàn)——
洞若觀火
工作日要加班,圖方便,會住她那里。
周末要約會,結束往往很晚了,也懶得挪窩。
她把話卡在了喉嚨里。
周佳佳在她面前晃晃手:“你發(fā)什么呆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們措施做了沒,年紀輕輕的,別不學好生孩子啊。”
馮又又很不好意思,尷尬道:“沒、沒有。”
“啊沒做措施那不行——”
她聲音也太大了!這么差的隔音,大家都在外面呢!馮又又急死了,捂她的嘴:“不是!”
“唔唔!!”周佳佳震驚。
馮又又:“你不要亂說了!”
周佳佳點頭,兩只手指舉在太陽穴邊,做出發(fā)誓的樣子,馮又又這才肯放開了她。
周佳佳湊到她面前,努力壓住嗓門:“怎么回事,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馮又又窘死了:“沒人有問題!”
啊這
這種情況實在是超乎周佳佳的意料了,她仔細的捋了半天,“你們倆認識三年半了,交往三個半月,同居時常超過一半,什么也沒干過。”
“親、親了兩次的,”馮又又說,“你別說了,我拜托你了,我們非要說這些嗎!”
周佳佳:“是的,非要說。”
馮又又面紅耳赤。
她還嫌這進度太快了呢。
實際執(zhí)行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馬的進度也太快了,再過半個月、十五天,她都沒理由不讓親嘴了。要是再過三個月,等到盛夏尾聲,甚至要……那個。
啊。
不能想。
周佳佳:“……”
周佳佳:“你真是震撼我三觀。”
馮又又擰過身子要走,周佳佳不干,死拉著她,要和她討論她的情感動態(tài)。
“你什么想法,不想這些你跟他談什么戀愛”
馮又又:“不、不想這些不能戀愛嗎。”
她和賀不疑斗嘴、玩游戲、刷劇,還有去海洋館、手作店,上陶藝課、成人繪畫課,都很開心。
為什么要去想那些。
周佳佳:“不好,不想這些就不叫談戀愛。”
“啊”
“嗯周佳佳鄭重點頭,無比肯定。
她看著她的眼睛,重復了一遍。
“你喜歡上一個人,一定會想要他。”
不然為什么要在一起做關系很好的朋友不就好了。就是因為想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關系,想要彼此的心靈、身體都無限靠近,融為一體,在那種戰(zhàn)栗之中感受到靈魂的升華。要獨占、要排他。
馮又又微愣。
她坐在床邊沉思。
過了好久,總結:“我還是喜歡和賀不疑呆在一起。”
她不喜歡人類,不喜歡和“人”在一起,但賀不疑可以除外。這已經(jīng)很特別、很排他了呀。
馮又又對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很清晰,她不想去下什么定義,只是……
她吸了吸鼻子:“可以不要……就更好了。”
這在周佳佳看來是理解不了的。
這什么啊
但又怕自己亂說話造成什么負面影響,畢竟馮又又耳根子軟她是知道的,所以斟酌再三,周佳佳說:“賀不疑是個好人。”
馮又又:“”
周佳佳十分的努力,洋洋灑灑夸了一大段賀不疑,年輕帥氣多金,知根知底人品上佳,而且工作壓力那么大,每天睡眠也不足,說不定不是很行呢。
馮又又:“……”
馮又又不明覺厲,那感覺好像在是聽古典文學博士畢業(yè)的高中語文老師上課,雖然很厲害但是不知道她說那么多是干嘛的。
終于周佳佳夸完了,馮又又舉手提問道:“佳佳,要不你教教我”
她還是想讓周佳佳教她,怎么順滑的把天馬計劃周期拉成兩到三倍,最好能拖到明年去。
周佳佳沉默,那眼神在說:本小姐對牛彈琴。
最后,她雙手一攤、我不知道,送了馮又又出去。
馮又又撓了撓后腦勺。
老房子的格局不科學,這間臥室對著廚房,馮又又先探頭看了看在廚房的爸爸,再從走廊出去。
她在客廳的老電視機前見到賀不疑,賀不疑單手按著遙控,不知道是不是電視節(jié)目很壞,他一副不想搭理全世界的樣子。
他經(jīng)常跟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生氣,死物又不能動,要怎么順他心意呢因此馮又又在這種時候,都是選擇繞著他走。
繞了兩步,被賀不疑提溜住,扯著后領口:“馮又又。”
馮又又回頭,“啊”
賀不疑看著她。
片刻,冷酷的說:“你爸讓你去買醬油。”
馮又又:“哦哦。”
她去買了醬油回來,還有一堆生活用品,想著他老人家用得上。
走在老家屬樓的水泥樓梯上,拖鞋啪嗒啪嗒的拍打著地面,一個想法突然冒進了馮又又的腦子里。
她站在樓棟里,給賀不疑發(fā)信息,手機幽光照亮她秀美的五官。頭頂?shù)臒羰锹暱氐模坏貌幻扛羧攵逡欢迥_,跺了好幾次,賀不疑出現(xiàn)在黑暗的樓梯中。
雖然是自己家里,但是一個人站在夜間的樓道也會有點怕,看見他終于出來了,馮又又馬上湊上去,拉一拉他的胳膊,有點抱怨:“你怎么這么久。”
賀不疑一動不動,眼眸垂在她臉上,他手插口袋,還是冷冷的模樣:“叫我出來干嘛。”
馮又又:“當然有很重要的事情呀。”
賀不疑心念微動,輕哼一聲,沒去捏她。
“說。”
馮又又支吾了一會兒,說:“你陪我一起去把鄰居借我爸爸的東西要回來吧!”
“……”
要東西時馮又又是主力,叔叔阿姨的叫著,一樣樣的數(shù),這都要拆遷搬家了,人家不好意思不還。
但話說回來,有賀不疑這個快一米九的黑臉閻王站在后面做背景板,誰又能說他不算主力呢。
拎了一堆東西回來,還有鄰居也跟在后面,因為物件大,馮又又讓他們自己扛。
哪有給你借東西,還得自己扛回來的道理
馮老師對此感到很尷尬,關上了門,還說:鄰里鄰居的,沒必要這個樣子,人家用好了自然會還的,上門要算怎么回事,搞得好像人家借了不會還一般。
不用等馮又又開口,周佳佳懟了回去,馮老師察覺到她們不高興,也就閉嘴了。
之后不再提這茬,清點起了借出去的東西。
一家人聚到晚上十點多,離開老家屬樓時,月亮爬了上來。
馮老師把他們送到樓下,看著兩個女兒的車一前一后的離開。
這月亮照著十幾年前人,也照著十幾年后的-
車開出家屬樓小區(qū),沿著學校的外墻開,道路狹窄,不能開太快。賀不疑握著方向盤,除了看路,眼神也時不時往馮又又臉上掠。
只看,不說話,等馮又又看回來,他依然面無表情。
如此幾個來回,馮又又忽然大聲叫他停車。
賀不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一腳剎車踩停,靠了右,他整理心情、表情,轉(zhuǎn)過頭——這時馮又又迅速跳車。
他難得懵了一秒鐘。
很快,他知道不對,皺皺眉,趕快跟上去。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路邊灌木叢里藏著一窩流浪貓。
母貓居然是只英短,皮毛破損,肚子下有鼓包,小貓瘦不拉幾,不知混了個什么爹,樣子還挺可愛。
之所以引起了馮又又的注意,是因為有兩只小貓被尖尖的樹杈穿過了小腿,串在了一塊兒。
她極其揪心,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叫賀不疑,賀不疑攬了攬她后背,示意不要慌。
他立即將八萬八的外套脫了,墊在地上,兩人合力把小貓放進外套里,兜著帶回車上。
母貓一聲也不叫,眼巴巴的跟著他們。
馮又又伸手要抱,被賀不疑抬手攔住,“小心抓人。”
接著自己一手一只,拎著走了。
第46章 第46章
賀不疑開車,馮又又查手機地圖,發(fā)現(xiàn)最近的寵物診所只有一公里,她指著路,兩人很快過去。
小貓的情況很嚴重,交了費后,立即把它們送進去手術,剩下的進行體檢,發(fā)現(xiàn)有不同程度的皮膚病,除此之外,倒沒有別的問題。母貓也是,只是餓了很久,喂上糧以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誰經(jīng)過都不抬頭。
這過程概括起來簡單,其實很是繁瑣,來回填單子、繳費、檢查等,到搞定,都已經(jīng)夜里一點多鐘了。
顧客等待室里沒有別人,四下安安靜靜的,馮又又的肚子發(fā)出咕嘰的聲音。
賀不疑瞟她。
馮又又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癟癟的肚子,低下腦袋。
賀不疑:“回去吧,辦個住院,他們這兒有人照顧。”
馮又又:“可以再等等嗎。”
“那去外面吃點,賀不疑道。
“不用啦,我不餓。”
賀不疑面無表情。
馮又又抬臉去打量他的時候,被他掐了一把,還挺疼的!下手很重!
接著,就見賀不疑走路帶風,推門出去了。
馮又又茫然。
約莫十來分鐘,他重新回來,肩膀上落了一兩滴水珠子,馮又又踮腳,視線從他肩頭越過去:“下雨了嗎”
“一點。”
賀不疑端著一碗酒糟丸子,熱乎乎的,附近沒什么東西買,有個阿公挑著扁擔,在街角的地方,賣小吃,只要四塊一碗,他給了一百,說不用找了。
“吃這個他和馮又又說。
他雙手端著紙碗,馮又又拿著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喝,過了會兒,把勺子湊到他嘴邊。
米酒打濕了唇,熱而潤,賀不疑偏開頭,把她手腕推回去,提醒她:“要留個人開車。”
馮又又這才想起來,這也算酒呢。她趕緊擦掉賀不疑嘴唇上的酒,用拇指揩,肌膚和唇接觸,軟軟的。
兩人那么接近,說是抱也差不多了,賀不疑五官英俊,貼近的時候特別有沖擊力,他的目光很專注的落下來,眼睫毛很濃密。
馮又又多看了一兩秒鐘。
賀不疑挑起眉毛,天然帶點不耐煩的模樣,舉了舉手里的碗:“快點喝,燙手。”
“……哦。”
馮又又吃東西快不起來,她小口小口的,比貓啃糧都慢,因為賀不疑催她,她做出很努力的樣子。
臉頰一鼓一鼓的,有時和他說一兩句話,含糊不清,咬字像是剛學話的小朋友。
頭發(fā)不聽話的垂落下來,賀不疑替她挽起來,目光垂下來。
看看她,又看看旁邊已經(jīng)攤肚皮的英短。
食物總給人帶來最大的撫慰,整個人暖洋洋的,馮又又滿足的摸摸肚子。一只手臂從旁邊橫過來,也戳了戳。
她:“!”女孩子的肚子是隨便能摸的嗎
她擰過腦袋,瞪著賀不疑。賀不疑一臉隨意,長腿交叉放在地上,身體向后仰,沒什么表情的看回來。
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
她再說,就是小題大做,顯得她好像很作。馮又又忍了忍。
她又看他,那件羊絨衫上被雨點打濕的地方已經(jīng)被體溫烘干,衣服有點皺,貼著身材,顯出一種慵懶來。
因為抱了貓,他的外套已經(jīng)犧牲了,內(nèi)衫上也臟了小塊。
賀不疑慣來講究,這衣服他肯定不會再穿了。
馮又又心懷愧疚,說:“明天下班陪你去買衣服好不好。”
賀不疑:“加班。”
馮又又想想,繼續(xù)做安排:“那上午,上午十點的時候,我們可以從辦公室去,步行到隔壁ifc。然后我請你吃一家超好吃的日料,上次說好了請你吃飯的。”
賀不疑還挺想繼續(xù)裝酷,說“開會”,但他這人沒有不知好歹到那個地步,馮又又是個呆頭鵝,他說完開會以后,她就說算了不買了怎么辦
馮又又:“好不好”
賀不疑:“哼。”
哼就是好,馮又又撣一撣他衣服上皺的部分,表情神態(tài)有點狗腿。
賀不疑心情沒有那么壞了,只剩個……滿分制的話三四分吧。
他們在原地又等了約四十多分鐘,有人過來告訴他們,醫(yī)生成功完成了手術,小貓麻醉沒醒,已經(jīng)吊上了水,今晚會有護士守著照顧。
另外幾只小貓也都睡了,在籠子里,蜷成一團,護士也建議留院觀察,方便照顧。
賀不疑去賬頭存了點錢,留了自己聯(lián)系方式,之后二人一起離開。
在車里的時候,馮又又就已經(jīng)睡著了,到樓底下,賀不疑把她叫醒,她也是迷迷糊糊的,半個身子都往他懷里探。
賀不疑感覺不太對,低頭看她,兩頰通紅,睫毛濕潤……
嘖,一碗酒槽丸子的量,真有她的。
門廳里保安敬業(yè)在崗,見狀拉開門、幫忙按電梯。
到家里,賀不疑把馮又又放床上,轉(zhuǎn)身換衣服。
他確實嫌棄身上沾的亂七八糟的臟污和氣味,很難再多忍一秒鐘。
換家居服,才一分鐘不到,賀不疑聽到臥室砰的一聲響,他一驚,連忙回頭到臥室看馮又又。
床上沒人。
視線往地上一掃,馮又又趴在地毯上。估計是剛才掉下來的。
賀不疑連忙撈她起來,手臂穿過后腰,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
拖鞋掉在地上,馮又又的小腿懸空,她半睜了眼睛,看見賀不疑,十分委屈:“你為什么要把我踹下床。”
“我沒踹你。”
“你還不承認馮又又傷心的很,做了個捏自己的動作。
賀不疑把她放回床上,脫了她的外套,用被子把她裹起來,她仍然堅持要抽出左手,又捏自己的臉。
賀不疑:“干什么呢你”
馮又又:“軟柿子,好捏。”
賀不疑:“……”
他沒能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他豎起兩根手指問馮又又:“這是幾”
馮又又嘴很甜:“你是老大。”
賀不疑若有所思,貼近她,“親一下可不可以”
馮又又:“不可以。”
哼。
賀不疑:“為什么不可以”
馮又又搖腦袋,反正就是不可以。
“有人,”她壓低聲音,做賊一般,“你看,好多人。”
順著她的說法,賀不疑左右看,只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擱這兒講鬼故事呢。
賀不疑十分無語,點了點她額頭,故意戳。
一肚子小聰明,給他轉(zhuǎn)移話題。
戳出一點點淡紅色印記,馮又又也不反抗,傻兮兮的。
他松了手,馮又又便繼續(xù)無尾熊人生,抱著他的整個胳膊,臉貼著他的肩膀。
他這個人形抱枕,她用起來倒是很不抗拒。
賀不疑道:“你對我哪里不滿意”
馮又又:“滿意呀。”
滿意還巴望著他不行
姐妹倆還在臥室里開研討會,呵。
賀不疑并不是故意偷聽,他在廚房幫忙,馮老師叫他買瓶醬油,他對附近不熟悉,想問問馮又又,這倆人討論也不鎖門,他在門口聽到了許多關鍵詞。
春風得意上澆了一盆冷水,好一個倒春寒。
她提的談戀愛,怎么成了他一頭熱
真是有夠讓人不爽的。
清醒的馮又又他沒辦法,這個半醉的也沒辦法,賀不疑把被子往她腦袋上一蓋,眼不見為凈。
他起身要走,馮又又不肯松手。
他威脅:“不放我親你了。”
馮又又把臉探出來,露給他,委屈巴巴的:“給你。”
“”
女孩抓著被子,頭發(fā)凌亂,面色通紅,眼睛水汪汪的。
賀不疑俯下身,對視片刻,房間內(nèi)升溫,兩人的影子拖拽在地面,融成一體,他沒有親她,而是咬了她一口。
“啊——!”馮又又尖叫。
賀不疑冷哼一聲,接著將她手腳強行塞進被子,還卷了兩下,隔著被子拍了屁股。
“睡他命令她。
馮又又蛄蛹著,蜷到床的另一邊去。
“我睡一會兒,就會起來寫算法了,你記得叫我過了會兒,她在那邊弱弱的說。
賀不疑嘆氣道:“好,你安心休息。”
夜極其靜謐,賀不疑洗了個澡,也到臥室來,這里有張單人椅,打開后可以做床,委屈一晚足夠。
臥室小小的,他朝著馮又又的方向側(cè)躺,靜靜看她。
他瞇起眼,若有所思。
他暫未入睡,用這片刻獨處重新梳理了眼下情況。
對市場情形過分樂觀,并不是很大的錯誤。
及時調(diào)整,可以轉(zhuǎn)劣為優(yōu),實現(xiàn)更多突破。
頂級霸總的素質(zhì)重新降臨在賀總身上。
—
次日,馮又又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一點點酒精能幫人放松神經(jīng),她睡得可好了。此時松弛的大腦慢慢活動起來,神經(jīng)元手牽手,她想起小貓,sou的坐起來。
沒有找到手機,賀不疑也不在房間,馮又又左顧右盼。
這時,門從外推開,應該是聽見了聲音,賀不疑進來看她。
馮又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太陽都曬屁股了賀不疑聲音懶懶,拉開落地窗簾。
陽光灑進房間,金色的光線落在他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線條緊致,因為長期健身以及攀巖的愛好,他的背部線條尤其充滿了力量,好像藝術家雕刻過的一般。
賀不疑走近到床邊,讓馮又又看他看的更清楚。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你要先吃東西還是先洗臉”
有水珠子沿著賀不疑的下巴、脖子,往下落,馮又又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走。
她呆了一呆。
“早晨沒事起來健身了,”賀不疑壓住嘴角,渾不在意的說,“最近工作忙,線條都快沒了。”
他俯身,盯著她的眼睛,“你看看是不是”
第47章 第47章
還看呢,馮又又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飽滿圓潤的胸肌、半弧形突出的二頭肌、八塊一塊不少的腹肌;
還有肋骨側(cè)面的鯊魚線,沿著腹股溝向下走的人魚線……
賀不疑頭顱微歪著,眼眸低垂含著笑意。
窗外清爽的涼風吹進來,白色紗簾鼓起,有種經(jīng)過精巧設計的鏡頭感。
馮又又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再次變成呆瓜。
一大早的這是、是鬧哪樣啊。
賀不疑更得寸進尺,側(cè)過身去,從抽屜里取出樣東西,遞進馮又又手里:“幫我量量。”
馮又又:“”
她呆呆的低頭,看到那一條軟尺。
就是裁縫用來身體尺寸的那種白色軟尺。一般女孩子會備一條,用來記錄身材三圍。
賀不疑是什么情況
情況就是她想的那樣,賀不疑在床邊坐下,他下巴微抬,含笑睨著她,“會嗎先量臂圍。”
馮又又:“!!!”
為什么找她啊!“你自己不會嗎”
“自己當然不會賀不疑理所當然。
“你你以前怎么量的。”
“教練量的。”
“那你找他去!”
賀不疑停頓,半挑起眉,一副不理解的樣子看著她:“為什么舉手之勞的事。還是……”
他忽露哀愁之色,恍如魯智深葬花:“你對我又有什么意見了”
“”
“昨晚你醉了,還打我了,你看看我脖子上,你掐的——”
馮又又仔細看,他脖子十分正常。
賀不疑語氣也正常:“我恢復的快,但你掐的很兇,你不記得了吧”
“你說要炒我魷魚,說你很后悔招了我這么一個大懶蟲員工,怎么了馮又又,我做的不夠好嗎我不好你要告訴我,而不是這種小事都拒絕我。不過,就算這樣,夜里你踢被子,我還是起來給你蓋了好幾次,你看我的黑眼圈……”
馮又又主動從床上爬起來,捂住他的嘴:“別說了我做我做!”
女孩的手掌溫軟,蓋在嘴唇上、臉上,賀不疑勾了勾嘴唇。
他欠了吧唧的道:“唉,但是有意見你還是得說出來……”
“啊!”馮又又高聲蓋過他,“給我尺!”
賀不疑忍笑。
馮又又給他量了三處圍度。
量臂圍,馮又又側(cè)身在他旁邊,他轉(zhuǎn)頭看她;
量胸圍、腰圍,馮又又從身后雙手環(huán)抱著他。
尺繞他一圈,她的手指尖從他皮膚上滑過,壓在后背,她貼近看數(shù)字刻度,呼吸熱熱的,頭發(fā)垂下來,落在他手指間,他的手指抬了抬,撫過一縷烏黑柔順的發(fā)絲。
心也癢癢的。
他很過分,有意向上抬手,讓尺子滑落,馮又又沒看清楚刻度,不得不重新調(diào)整,再次抱上來。
賀不疑嘴角很難壓。
他也沒有太過分,比如說,沒要求量大腿圍。
并非他的道德底線有那么高,而是怕不進反退。
下次,下次再要求。
馮又又把數(shù)字記下來,尺子收起。
為了測量方便,賀不疑也坐上了床,他好大一只,占了一大半床,馮又又只剩下一點點。
其實她注意到了,房間里的單人椅攤開,毛毯皺巴巴的卷在上面,賀不疑昨晚陪在這里。
那椅子哪夠他睡呀。
馮又又低下頭,悄悄把腳挪到他旁邊,比較了一下。
她伸長腿,才能踩到他的小腿位置。
真是好長一個人。
賀不疑注意到,挑眉:“看什么”
馮又又:“你怎么比我高這么多。”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馮又又:“比一下好不好!”
“”
“比一下比一下。”
比了一下,兩人都站在床上,賀不疑的手掌壓在馮又又腦袋上,不顧她“你把我壓矮了”的抗議,向自己比劃過去。
她齊他胸口的位置,并且是下半部分。
賀不疑本欲問她平時是不是墊增高鞋墊,怎么矮這么多,但話到嘴邊,硬是掰了回去。
嘖聲,湊到她旁邊,“小小的更可愛。”
馮又又心想那你也別拿胸肌蹭我啊!
她趕緊單手把他推開,手感……確實不錯,胸肌鍛煉后是硬的欸,不是上次那種軟度。
新的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她別開到一邊,將尺子一圈圈卷起來,小聲說:“你大你了不起。”
賀不疑:“那確實。”
馮又又警惕的瞟他一眼。
賀不疑一臉我什么都沒說的模樣,長腿跨下床,轉(zhuǎn)回身,伸出雙手來接她,“別磨蹭了,做了早餐,新鮮豆?jié){,不吃該冷了。”
馮又又:“你你先去。”
賀不疑先離開,馮又又自己在房間里,紅了會兒臉。感覺……肌肉的觸感還留在手里。
啊。
別想了!
健康一點!
早餐很健康,有新鮮豆?jié){、蔬菜沙拉,和牛剛送來,賀不疑在開放式廚房里煎牛排,這會兒穿上了衣服,是修身的高領針織衫,黑色,系一條同色圍裙。
大概十分鐘的樣子,他輕松拎著平底鍋,將牛排鏟進盤子里,給馮又又。
馮又又咬住銀叉子,腦子里并不突兀的冒出網(wǎng)友的名言:
高領針織衫是男人的黑絲……
賀不疑的頭發(fā)懶懶的趴在額上,眉眼深邃立體,圍裙給他增添了一種居家人夫的氣質(zhì)。
實在是,很極品。
牛排也煎的很好吃。
馮又又一邊吃,一邊想,這就是上帝給你關了門,就會給你開窗,在賀不疑那糟糕的性格之外,上帝給他這么有迷惑性的外表。
哇,不知道哪個倒霉的女孩子會被他騙到手,該同情她還是羨慕她呢。
嗯
等等。
馮又又歪頭。
好像有哪里不對。
賀不疑也坐下來,打斷了馮又又的思緒:“十點去ifc是嗎我告訴辦公室我們不過去了。”
馮又又回神:“嗯嗯。”
馮又又昨夜特意計劃了今天要賠他衣服,是不會食言的。她特意翻出了銀行卡,找的是余額多用來接收獎金的那張。
這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賀不疑給她發(fā)的獎金,用來給他自己買衣服。
兜了一圈,這不是回去了嘛。
賀不疑開車,上午的光線很好,從車前窗照在他身上,他出門前特意抓了頭發(fā)搞了個造型,露出光潔的額頭、桀驁的眉眼,庫里南在修,他開了輛大紅色法拉利,今日不上班,真有種做回了富二代大少爺?shù)母杏X。
他瞥馮又又一眼:“你在想什么”
馮又又把羊毛理論說給他聽,還樂樂呵呵的。
賀不疑沉默一瞬。
他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他愛憐的拍了拍馮又又的臉頰:“我不會買很貴的衣服。”
賀不疑承諾了不買太貴的衣服,因此沒有去他常光顧的那片,而且去了幾個輕奢男裝。
品牌剛好上新衣,滿滿兩架子,依次展示給他,賀不疑有意孔雀開屏,問馮又又喜歡哪件,試給她看。
十來件衣服的換裝秀,把馮又又乃至男女店員都迷得眼睛冒星星。
廣告大海報就在身后,經(jīng)過精心造型、選取角度后,代言人釋放了一百分的魅力。
但那海報竟然不如賀不疑。
賀不疑故意要孔雀開屏,勾唇湊到馮又又耳邊:“穿衣服好看,還是不穿”
馮又又:“……”
身后有什么東西掉地上的聲音,原來店員正拿著衣架過。
馮又又腳趾扣地,賀不疑倒是不以為油,大搖大擺繼續(xù)試衣服去。
實在尷尬,馮又又給自己找事做,趁著賀不疑進去換衣服,她拍板,他穿過的都要了。
這是筆大單子,店員迅速結單。
雖然只是輕奢品牌,但加起來也快十萬塊了,不是小錢,需要馮又又本人簽單。
賀不疑這里,走出試衣間的時候,似乎聽見了“是模子哥還是男藝人”的小聲討論。
他經(jīng)過,沒當回事。
試衣服試累了,他走去休息區(qū),一名男店員看過來,對他露出很怪的微笑,再到桌子前,另一名店員飛快的拉開椅子,放在了……馮又又屁股下面。
賀不疑看看她,看看自己這邊。
沒人給他拉椅子。
再一環(huán)顧,不遠處另一試衣區(qū)里,公子哥大搖大擺坐在沙發(fā)上,小情兒在試衣服。
不是,這幫人都什么眼力見
用力過猛,被誤會成模子哥。二人離店后,走到了五十米外的走廊,賀不疑停住腳步,對著馮又又:“別憋著,想笑就笑。”
馮又又:“哈哈哈哈哈哈……”
她還真笑!
賀不疑瞇眼。
工作日的商場人不多,偶爾兩三對,或是手挽手的閨蜜,或是親昵摟抱的情侶,另有一個小屁孩,在地上打滾,和媽媽耍脾氣。
馮又又覺得賀不疑有那個方向發(fā)展的趨勢,忙學那媽媽的樣子,踮起腳來,拍拍他頭頂,說:“我們是大人了,大人不生閑氣是不是”
賀不疑才懶得置這種氣,他懶懶說:“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催@么誤會嗎”
“嗯……因為我付錢了。”
并不是。
指望她這個二傻子get到,不如盼著三體人打地球。
是因為他展示的太明顯了。
她的信號接收器果然不是正常人那一款。
賀不疑無奈嘆氣。
揉了她好幾下撒氣,然后牽起她手,捏在手掌心里,“還想要干嘛走了。”
馮又又:“吃……火鍋!”
“不是日料嗎”
“不要啦吃又吃不飽冰冷冷的,火鍋啦!”
“好。”
第48章 第48章
火鍋吃完,馮又又再次睡覺,仰在副駕座上,腦袋歪在玻璃邊,因為吃的多,小肚子鼓鼓的。她手攤開,像是仰躺睡覺的小動物,半點不設防。
賀不疑手賤,再戳了戳她的肚皮。
她嘴巴里囫圇說了些什么,聽不清,賀不疑湊上去聽,趁著她什么也不知道,在她嘴巴親了親。
嗯……紅油味兒的。
也辜負了她的一番信任。
賀不疑的手機設了震動,再次嗡響起來,他看了兩眼。
還是公關部,問他是否愿意去一周公益。
說公司要去海外上市,海外輿論環(huán)境對慈善、環(huán)抱這塊很看重,還是得多些這方面的宣傳。
他討厭一樣的事情說兩遍,對對方冷冰冰的扔了一個no。隨即,他導航換成寵物診所的定位,開了出去。
兩只受傷小貓都進食排便過了,預后良好,分別關在小籠子里掛水。其他小貓本就無大礙,此時趴在母貓身上吃飯飯。
賀不疑讓護士把他們抓好,一只只拍了大頭照,隨后發(fā)在朋友圈里給他們找領養(yǎng)。
他自己是不可能養(yǎng)的,這種小東西,麻煩的很。
他發(fā)出去不久,就來了一堆人問詢。想養(yǎng)的比貓的數(shù)量都多。他看的眼花繚亂,只回了幾個較為要好的朋友的信息。
也懶得打字,漫不經(jīng)心的回語音:
“不是我的貓,我像會養(yǎng)這東西的人”
“撿的,我女朋友,大半夜黑漆漆,非要從路邊撿貓,一撿還一窩,煩人玩意。”
“你管我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結婚也不叫你,你交份子錢就行,我們賓客卡顏。”
“廢話,我女朋友不漂亮誰漂亮那么多屁話,不給你了,別想碰我的貓。”
一來二去,倒不像是送貓,更像是個官宣。冒出一堆八卦的。
不久,馮又又也醒了,看到手機,氣懵懵的爬下車、走進來,找到賀不疑,對他說:“你把我的貓送出去干什么!”
賀不疑正接著國外室友的電話,把電話拿遠了點,疑惑挑眉:“”
“你要養(yǎng)”
馮又又:“我沒想好。但有可能,你怎么能不問我就送掉。”
“你就是想好了也不可能一口氣養(yǎng)五只啊。”
馮又又歪頭思考一秒鐘,接著坐下來,抓了抓頭發(fā),說:“對哦。”
就這么這么輕易被說服。
聽了對話的室友對他道:非常適合你。
賀不疑心想我還用你說。
賀不疑把電話掛了,將馮又又攬過來,手機給她看。
剛好,他不想費勁篩人。
“喏,這些人,你挑挑。”
馮又又就一個個的點開看,一個個的問。
有富二代自己在國外有牧場,專門養(yǎng)流浪小動物、有親戚家里已有大貓,可再來一只陪伴……當然還有試圖與他建立聯(lián)系的一些人,于公、于私的來找他。
他的朋友圈好大,好精彩,馮又又掉進去出不來了。
馮又又在這邊看,賀不疑原本都是隨她的,但忽然想起什么,警惕的從她手里抽回來。
馮又又:“怎么啦”
賀不疑是怕她看到寧長舒,那就該露餡了。
馮又又癟癟嘴,不讓看就不看嘛……
她蹲到一邊去玩貓。
因為他們倆過來了,護士把貓放出來自由活動,小貓偏好很明顯,都喜歡馮又又,而英短母貓居然跑去熱臉貼賀不疑的冷屁股。
她趴到了賀不疑鞋子上。
賀不疑臉僵了,警告:“快下去。”
貓貓不動,貓貓撅屁股。
賀不疑:“我警告你,下去!”
笑聲從旁邊傳來,是馮又又和護士小姐姐。
賀不疑僵硬的回視。
馮又又過來,彎腰抱起貓,捧到他面前,對貓貓說:“你看,他都不喜歡你,你不要被他的臉迷惑了。”
貓喵了一聲,轉(zhuǎn)過來,用爪墊墊按了按馮又又的胸口,踩奶。
賀不疑:“”
他:“給我抱。”
怎么改主意這么快馮又又把貓給他。
他像個四肢很新的人,不協(xié)調(diào)的抱著貓,想控制最小接觸面積,但抵不過這只貓的熱情。
馮又又歪頭看了一會兒,笑起來。
賀不疑不知道她笑什么,臉臭臭的望過去。
小貓在他腳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抱著一個毛線團啃。
這里都是消毒水味兒,還有樓上停不下來的狗狗吵架聲。
馮又又那樣認真的看著他,好像要從外將他看到內(nèi),看進他的心里一般。她向他道:“賀不疑,你真好。”
賀不疑不解。
馮又又笑著過來,從他手里接過了貓貓,放在自己懷中,“好了好了,哥哥不喜歡你,我喜歡你。”
她抱著貓走開-
兩人從診所接回了一只大貓、兩只小貓,受傷的則還在住院。
回去路上,在寵物用品店面前停車,買了些吃的用的,以及銷售員見人下菜碟推銷的華而不實產(chǎn)品。
馮又又高高興興的在家里布置,貓窩啦、飲水機啦等等,盡管回過頭去看時,小貓正在抓沙發(fā),但是她是個沒有脾氣的人類,就只是抱起來講了一番道理而已。
放下了,繼續(xù)抓。
賀不疑兩只手指頭拎著后頸皮,把貓夾起來,丟到一邊。
小貓噤若寒蟬,趴在那兒就不動了。
效果十分懸殊。
馮又又嘆了聲氣,也不惱,她很習慣。她繼續(xù)做自己剛才在做的事情,組裝那個小貓爬架。
影子將她罩住,繼而,賀不疑在她身邊蹲下。
“我好在哪兒”他還在惦記。
馮又又推他:“哎呀,你別添亂,你踩到零件了。”
賀不疑低頭,找到組件,又把說明圖冊拿起來,看了一遍,叫她讓開,他來裝。
三下五除二,他把貓爬架裝了起來。
然后,他擋在中間,追問馮又又:“哪里好”馮又又這張卷子太難答了,沒思路,他非得要本人給畫個重點不可。
馮又又:“不告訴你,除非你幫我給貓貓上藥。”
于是又拎著貓上藥。
干完活,賀不疑盯著馮又又看。
他身上都是貓毛,衣服被貓搞得皺巴巴的,哪里還有今天剛開始那種孔雀氣質(zhì)。
馮又又過來幫他摘毛,摘下來的毛毛在手心捻成一小團,這才抬起頭,對他說:“你不喜歡我們就不養(yǎng)啦,我們工作那么忙,也照顧不好的,都領養(yǎng)給你朋友好了。”
“喜歡就養(yǎng),不至于。”
他要真那么抗拒,也不會搞那么多東西回來。
頂多,以后家里分楚河漢界,這些小玩意以后都住東邊,他住西邊。
或者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不知道鄰居家愿不愿意賣,應該可以,鄰居養(yǎng)金毛,應該去住帶草坪的別墅才對。現(xiàn)在房價跌了一點,大概是八千多萬吧,他兜里現(xiàn)在有這么大筆流動資金嗎……馮又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這里面公的母的都有,能一塊兒養(yǎng)嗎會不會爭地盤……馮又又剛才親了他一下
賀不疑回過神來。
他詫異的看著馮又又。
兩人都是盤膝坐著的,馮又又靠他很近,好像是在他懷里一樣。
她微仰著腦袋,眼睛彎彎的,還用手指戳他的臉。
賀不疑:“什么意思”
馮又又:“你真好玩。”
這語氣好像從賀不疑那里偷過來的,他平時就這么說馮又又。
“哪好玩”他費解。
馮又又道:“你知不知道,你一點都不像滿了十八歲!”
賀不疑挑眉,手臂環(huán)過她的腰,危險道:“你好好想想你的話。”
馮又又仰頭,思索似的“嗯”了一聲。
她還是不怕,甚至抽出手來,捏著賀不疑的嘴巴,做成鴨子狀:“嘴硬心軟,好玩。”
賀不疑瞇起眼睛。
馮又又再次靠過來,在他鴨子嘴巴上碰了一下。
“”
在賀不疑發(fā)呆的時候,馮又又趕緊起身,溜了溜了。
貓膽大包天的爬上了他膝蓋,賀不疑轉(zhuǎn)頭看看關緊的房門,摸了摸嘴唇。
這……勉強也算是親嘴了
怎么說呢,雖然過程很出乎意料,解題很莫名其妙,但是賀不疑今天的任務居然超額達成了。
他勾了勾唇。把目光收回來,給公關經(jīng)理電話。
經(jīng)理檢討自己為公益一事糾纏他,他:“打住,安排上。”
“”
“好好安排,我和馮總都去,一定要顯得我有愛心。”
第49章 第49章
難得有馮又又主動這種好事,賀不疑自然想在家多跟她玩一玩,但誰曾想,這大晚上的,幾個朋友非要約他,讓他出來玩。
他不想搭理,這幫孫子居然直接把車開樓下了,非要接他。
沒有辦法,賀不疑問馮又又:“你去不去”
馮又又連連搖頭,她去干嘛呀
賀不疑有心要鍛煉她社交,但跟這群嘴上沒門的富二代有什么好接觸的于是也不勉強,交代她給自己留個門,便出去了。
這幫富二代真的真的太無聊了,就會打牌喝酒唱歌,一點兒創(chuàng)意都沒有。
如果他沒出門,這會兒就可以纏著馮又又,問她什么意思,她要是不理他……不存在的,她必須得理他,因為他就是這么不講道理的一個人。
跟著打了幾局德?lián)洌R不疑心不在焉,全是輸,他覺得太不好玩了,干脆起了身,到旁邊卡座玩手機。
他看見馮又又也發(fā)了小貓領養(yǎng)的朋友圈,跟他那種隨手一發(fā)不同,她詳細描述貓貓的體重大小性格情況,還挨個起了名字。
發(fā)出來應該才一會兒,但有好幾個人給她評論。
有個共同朋友對貓感興趣、也對馮又又感興趣,來來回回和馮又又對話了好多句,還說到下月紐約要招待她。
什么人啊,到紐約用得著你帶逛
賀不疑不爽,攪局的評了一句:已領養(yǎng)完畢,來遲了。
馮又又“”,朋友也“”。
他繼續(xù)敲字,有人在他旁邊坐下來,笑嘻嘻的:“干嘛呢,女朋友查崗”
賀不疑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他們起哄,說了些“妻管嚴”之類的廢話,賀不疑笑著罵了兩句,“去去去,一邊去,別煩我。”
一伙人這才吃了一驚。
還真開了眼了,賀不疑談戀愛居然這個樣子,他什么時候能笑的這么歡那眼神光都是亮的。
這個妹妹還真是不得了。
他們依稀知道,賀不疑是和自己創(chuàng)業(yè)搭子在一塊兒了。
完了,絕對認真了。
要離開花花世界了。
來都來了,一直埋頭玩手機也不是個事,賀不疑想到什么,點了其中一個朋友:“你過來,咱倆聊聊。”
朋友挺樂,洗耳恭聽。
賀不疑道:“我記得有一堆女的為你要死要活的吧,上次那個你提分手,還追了你三月,有沒有這事”
對方謙虛:“哎呀,不值一提。”
賀不疑:“她們都看上你哪點了”
這話,乍一聽像罵人,仔細一聽,還像罵人。
賀不疑:“我就問問,別應激。”
誰應激了!朋友道:“我溫柔、體貼,該關心關心,該晾著晾著,恕我直言,在場諸位沒有一個能跟我打的。”
他發(fā)表了一通冷熱結合的實務經(jīng)驗總結。
賀不疑把手機又打開了,因為沒有什么可取之處。
他滿臉無聊,對方自然不再往下說。
另一名朋友笑了一笑,起身,拍拍賀不疑:“出去抽根煙”
賀不疑已經(jīng)戒煙,本欲拒絕,一看他眼神,起了身。
“怎么了,在里面不方便說”
走廊上,朋友點了煙,遞給賀不疑,賀不疑擺手,他也不堅持,自己叼著吸了一口。
噴出的煙霧向上蜿蜒,慢慢消散,隔著霧氣,朋友重新看向賀不疑,道:“是有正事,我聽說,你爸要轉(zhuǎn)股份給你,你沒接”
賀不疑一頓。
“怎么提這事”
“我怕你吃虧,”朋友低聲說,“你爸身體不好了,他剝徐思瀾的權,徐思瀾怎么會肯”
“那是他們的事。”
朋友捏捏眉心,有點不知道要怎么說。他張了嘴又閉,最后說了一句:“你爸的身體越發(fā)不好了。”
“是什么意思”
他的暗示性太足,讓賀不疑皺緊了眉頭。
上次見過老賀,是老了許多,但他自己說了,沒大礙。
賀家常駐著一個醫(yī)療團隊,怎么會讓他有事
朋友隱晦道:“你凡事還是行穩(wěn)一些,你明白嗎”
賀不疑與他對視,片刻,道:“多謝。”
朋友擺手。
這位朋友是賀家世交的兒子,因為上面有強勢的大哥二哥,他一直是富貴閑人,不顯山不露水,但賀不疑知道,他不是個只會玩樂的普通紈绔。
無心再繼續(xù)聚會,賀不疑走了出去。
室外清風帶來一陣涼爽,他在車里坐了會兒,思考。
他撥了個電話,找老賀的心腹林真叔,未能撥通。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打不通,他沒有繼續(xù)打擾,而是發(fā)動了車,往家里開。
馮又又給他發(fā)了個信息,他讓語音助手讀了出來。
很快,他剎車,停在路邊。
春花都開了,空氣里有種浪漫的滋味。
前方有蛋糕店,快要打烊了,但奶油香氣還在孜孜不倦的往外飄,賀不疑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沒有回信。
最后他下車,買了一個櫥窗里最漂亮的小蛋糕,放在副駕,帶了回去-
馮又又看完賀不疑的評論以后,真的以為,小貓都被他送給朋友了。
她挨個和有意愿的朋友解釋,直到周佳佳看不下去,對她說:“馮又又,你是不是沒和賀不疑在一塊兒”
馮又又:“你怎么知道”
周佳佳:“……一看他就是生氣了。”她也認識那個朋友,圍觀了對話全程。
馮又又:“啊他怎么又生氣,他怎么老生氣。”
“老生氣”
“嗯!”
周佳佳沉吟片刻,道:“我給你發(fā)點畫餅語錄,你照著黏貼過去,別問為什么,發(fā)就得了。”
“”
周佳佳發(fā)了過來,馮又又看了一遍,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游話語。
但佳佳讓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馮又又把語錄黏貼給賀不疑。
沒過多久,賀不疑回來了,馮又又坐在地毯上玩貓貓,賀不疑大步走進來。
她回頭,賀不疑正在掛外套。
賀不疑動作平穩(wěn),聲線也淡淡的:“回來晚了。”
馮又又:“不晚呀。”
賀不疑道:“和隔壁鄰居聊了聊,耽誤了點時間。”
馮又又:“哦哦。”
“他不想換房子,我想起來我在金水灣有一套獨棟,有一層設計了兒童游樂場,可以改一改用來住貓,搬過去嗎”
馮又又:“”
啊
她迷惑。
賀不疑到她身邊,半蹲下來:“關于你說,你讓我很累,我不同意。”
“啊”
賀不疑使勁揉她的頭發(fā),道:“其實是你讓我很開心。”
啥
馮又又傻乎乎的樣子沒有影響賀不疑的狀態(tài),他心里柔軟的不可思議,眼睛里的寵溺像要溢出來。
“你在做什么吃不吃蛋糕,我給你買了小蛋糕。”
有蛋糕吃,好耶!
馮又又高興的跳起來,去拆他買的蛋糕。
賀不疑跟著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吃完之后,一般來說賀不疑都會監(jiān)督她去睡覺,不準她熬夜玩游戲,今天賀不疑居然坐了下來,在游戲機前向她招手。
馮又又高興的跳過去。
趁著賀不疑調(diào)游戲,她把身體擰到右邊,悄悄給周佳佳回信息:“佳佳你好牛啊!!!”
賀不疑含笑看她,也同樣拿起手機,把馮又又給他發(fā)的信息收藏了起來。
馮又又對他說:
我也想讓你笑一笑,但我是笨蛋,會不懂你的意思,不體諒你的辛苦,讓你好累。認識了這么久,好像也還不夠久,沒有久到能完全讀懂你的內(nèi)心呢,是我太呆啦,還好你會給我更多更多的時間,對嗎。
他只是出去了一晚而已,沒想過馮又又會想這么多。
一定是因為很想他吧
真是個小傻子。
是他的表達方式不對,不是她笨。
她本來就和常人不一樣,她已經(jīng)在努力適應他了。
他為什么不能給她多一點時間、做多一些嘗試呢-
賀不疑沒有很喜歡玩游戲,看了馮又又一會兒,轉(zhuǎn)身去浴室洗澡。
他穿了浴袍出來,胸前敞開,連帶子也不系好,任袍子虛掩,伴著行走,展露身體的線條。
馮又又剛打到大boss,不經(jīng)意一瞟,很自動的把眼睛瞪大了。
貓離開她手邊,躥跳出去,賀不疑眼疾手快,彎腰一攬,將之抱在懷里。
“……”
賀不疑拉開椅子,在她斜對面坐下,貓趴在他膝頭,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滑過柔順的皮毛。
看馮又又的傻樣,他心知肚明,還挑挑眉:“怎么了不玩游戲了”
第50章 第50章
當然要打,馮又又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來,打boss打的噼里啪啦,而boss把她打的稀里嘩啦。
被操縱的游戲小人躺倒,怪物得意的嘶吼從電視機里發(fā)出,整個畫面變成了暗紅色。
GG了。
賀不疑氣定神閑,道:“要不要來摸摸很解壓的。”
馮又又:“不、不好吧。”
賀不疑:“你自己的貓,有什么不好”
“……”
“哦”賀不疑故意拖長音,“還是說,你想摸別的也不是不可以。”
“亂說,哪、哪有什么別的!”
賀不疑深邃的眉眼含笑,專注看著她,有些戲謔的意味。把馮又又看的想跑。
聲音低沉:“不摸嗎”
“啊……啊”
“發(fā)什么呆,不來摸貓”
這時候退縮豈不是顯得很孬種!馮又又硬著頭皮上前去,伸手試探的摸了摸貓貓腦袋。
貓貓很乖的趴在賀不疑膝上,抬頭喵了一聲,毛茸茸的很治愈。
她動作很輕的摸著,覺得很喜歡。
賀不疑目光垂落,在她發(fā)頂。
他大手輕挪,覆蓋住馮又又的手。
手掌是熱的,她的手背則微涼。
馮又又:“你、你干嘛呀。”
含笑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手好小。”
“……”
手指尖被他捏了捏,拿起,到面前,細細打量。
馮又又想抽出,但被他更用力的握緊。
每一根手指頭都被揉捏,內(nèi)側(cè)最嬌嫩的皮膚被拇指摩挲,細小的電流產(chǎn)生,令人心中有陌生的酥麻。
她的手真的好小,可以被輕易的完全包裹、完全掌控。
賀不疑很壞心的用力攥了攥,引得她一陣驚呼抗議。
“牽手是第一個月的內(nèi)容,”他低聲說,“合法合規(guī)吧馮又又”
馮又又面紅耳赤。
說是這么說,但一個牽手,為什么被他弄得這么、這么那個
所以說,馮又又真的還是太嫩了。
賀不疑在她耳邊說話,語氣漫不經(jīng)心,呼吸很熾熱,“對了,我給你看看手相吧。”
他會個屁的手相!
馮又又嗅到了他的陰謀詭計,第一時間要拒絕。
“不要、我不迷信。”
“看看,隨便看看賀不疑哄著她,裹著她的手,向上展開。
她的手很白,皮膚很嫩,掌上幾乎沒有雜紋,線條清晰纖細,十分秀氣的一只手。
賀不疑的食指指尖劃過她的掌心,隨口亂編:“這是生命線,你小時候吃了苦,長大了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指尖經(jīng)過的地方,癢癢的。
“這是事業(yè)線,有貴人相助,一飛沖天,人生建議,多聽貴人的話,乖一點。”
“……”
“這呢,是愛情線,”他捏捏她無名指指根,含笑,“你的愛情線和事業(yè)線都融在一起了,可見你這個貴人,可能是你的另一半。”
夾帶私貨。
馮又又心中嘀咕,但半掩在長發(fā)下的耳根卻染上熱意。
如果這是會看手相,那她還會看相呢,她看賀不疑這個大王八就是吃錯了藥,是動物到了春天、到了求那什么偶期了。
哇,馮又又醍醐灌頂!她真的看的很準!這幾天賀不疑絕對就是到了那什么期了!
他每天騷包的要命,話不好好說、衣服也不正經(jīng)穿,每天在客廳不穿衣服舉啞鈴,他明明有那么大一個家庭健身房的。
洗完澡就、就總是這幅尊榮,一條袍子晃來晃去,她甚至能看見批發(fā)似的ck黑色子彈內(nèi)……啊!不要往下想了!
看她走神,賀不疑眼睛微瞇,旋即,手下用力,往內(nèi)一拽。
未曾設防,馮又又向他跌去。
貓咪驚呼跳下,取代其位置的是馮又又。
她心跳砰砰作響,屁股坐在賀不疑的膝蓋上,手撐著他的胸口。
馮又又:“!!”
“你干嘛!”
賀不疑氣定神閑,英俊的五官在近處更加無暇,唇薄而有棱角,嘴角微微翹著。
他的手臂環(huán)過馮又又的腰,讓她更穩(wěn)的靠在自己懷里,也形成一個禁錮的姿態(tài)。
挑眉:
“擁抱,兩個月的,有問題嗎”
馮又又急速升溫:“那那你也不能說也不說一聲——!”
“不說,”賀不疑一副你拿我怎樣的狗樣,“說了怎么好玩。”
馮又又生氣捶他,但捶沒啥用,反而像撒嬌。
等等,這捶的位置以及質(zhì)感……
賀不疑捏住她的手腕,順著手背向下,手指扣住她的手指,用這個動作,捉著她的手,覆蓋在鎖骨以下突起的胸肌上。
馮又又:“”
“直接點,這也是你的他說。
賀不疑的短發(fā)只擦的半干,她靠在他懷里,能感受到水汽蹭在自己脖子上,他的浴袍已經(jīng)在兩人的拉扯過程中完全敞開了,一條黑色子彈頭內(nèi)褲,大腿肌肉堅實無比。
馮又又被迫感受著,飽滿的肌肉、胸腔下強有力的跳動,溝壑分明,荷爾蒙漲滿。
太不檢點了。
太不檢點了!
她想把手抽回來,但賀不疑十分霸道,扣著她的手,不許她跑。
他說話時好似惡魔低語:“你在自己家里,摸摸你自己男朋友,這是你應得的,馮又又。”
“什、什么應得,才不便宜你。”
“還是便宜便宜我吧,”大尾巴狼裝外婆,溫聲誘惑著,“我每天辛辛苦苦鍛煉,總不好孤芳自賞,你摸一摸,算是對我的肯定,對不對你這么善良可愛……”
說的什么屁話!
馮又又瞪向他。
她眼睛圓溜溜的,臉又紅彤彤的,頰邊的碎發(fā)翹起來,讓賀不疑心更軟、也更壞了。
他攥著馮又又的手,向內(nèi)捏了捏。
馮又又于是被迫感受了一把……老實說,哇塞,這個手感的確是……
“腹肌也可以賀不疑很容易的察覺她的松動,見縫插針,幾乎拿出了商場上談判的洞察和魄力來。
“喂——”
原來馮又又的眼睛還可以瞪的更圓,賀不疑心想。
“腹肌怎么樣”
腹肌、腹肌要更硬一點。
這是腹肌吧
馮又又心猿意馬。
嗚,其實真的很好摸。
和、和看起來一樣好摸。
賀不疑暗暗發(fā)笑。
喜歡這種事,既有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馮又又心理上好像走彎了路,雖然已經(jīng)特別依賴于他了,但一直沒有給他應有的回應、也沒有產(chǎn)生與他一樣的心情,起碼目前他察覺到的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走另一條路,也是可以的。
這條路,他的實力也異常雄厚。
賀不疑嘴角上揚,控制自己的反應,手臂從環(huán)著腰,變成摟著她背。
她的背很薄,兩片肩胛骨像蝴蝶翅膀似的,這比喻好土,但他心里只有這個詞。
因為只有這個詞能形容出那種脆弱、漂亮。
馮又又在他懷里,一小只,完完全全的。
這給他很大的心里滿足感,他喜歡掌控。
大手完全覆蓋住女孩的背,他語氣有意的控制住了,用一種暗示性十足的聲調(diào):“馮又又,你是喜歡的。”
“才不……”
“你男朋友,你不摸,誰摸人的骨骼、肌肉會隨著年齡流失、甚至過了今年,到明年,都不是現(xiàn)在這個手感哦。”
馮又又羞憤:“你亂科普,才沒有,人體的——
不想她還真來段科普,賀不疑及時道:“嗯,我亂說,騙你的。”
馮又又毫無力度的嘀咕他抱怨他。
賀不疑的手其實已經(jīng)沒有在用力了,只是輕柔的覆蓋她的手,但凡她有心,都可以拿開了。
賀不疑低眸看她,嘴唇開合,眼神閃爍,分明是極度害羞、是被動搖了心智的模樣。
他才不管她抱怨什么呢,斬釘截鐵的戳穿她:“你喜歡的。”
“……”
沒有回答,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心跳聲,響在這安靜的空間里。
賀不疑開始笑,胸腔震動,引起共鳴。
也把馮又又笑的想要剮了他。
賀不疑親親她的耳朵尖,低語:“寶貝,談戀愛還是有點意思的吧”
馮又又不回答,別開臉。
南泊東吳萬里船
淡粉的腳趾尖蜷縮了起來。
燈光下,圓潤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