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普項小說網 > 其他小說 > 聽說我是神算子 > 130-140
    第131章

    只是走得近了,看到那道人的面容,又有些猶豫,這人的長相不符合他名字,可別是他們找錯了。

    但這條街,也只有兩人穿道袍,對方身邊還跟有一仆人,不是他也要是他了。

    幾人正要趁那仆人沒有留意時,將高明禮帶走,還不等他們實施,他們發現高明禮那仆人眼神一直盯著,完全不會看向別的地方,在這樣的人眼皮子底下,想要帶走高明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想帶走他,先解決那仆人。

    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有人想著,應當制造一場混亂,此時人流不少,若是沖散高明禮,即使那仆人也沒有辦法一直盯著。

    只要他們碰到了人,想要從他們手中將人解救走,無異于癡心妄想。

    心下已定,一人從不遠處的攤上買下了炮仗,趁人不注意,隨后點燃扔進人群里。

    炮仗接二連三地噼啪炸響。

    嚇得人群人流涌動,互相推搡著,原本井然有序的畫面瞬間凌亂起來,配合著炮仗時不時響起,人群抱頭鼠竄。

    李樂只正在攤位上要購買祭神用的大雙寶,還不等他付錢,就見身旁的人群熙熙攘攘亂了起來,連帶著他也被擠出來小攤販,一手拿著大雙寶,一手拿著還未付出去的錢。

    李樂只想要往小攤販那邊擠去,但現下的場景,逆流而上,時不時要被人撞到一下,別說離小攤販近一點,被人群裹挾著還更遠了一些。

    李樂只很是無奈,他只好順著人群的方向走,好讓自己好受一點,等走出去了,人不擁擠時,他再回去付錢即可。

    小五見李樂只離開自己的視線,立馬朝李樂只的方向走去。

    而那些人,見事情已成,扒拉開人群,朝高明禮的方向沖過去,等來到李樂只身邊后,一人抓向他的手腕,想要強行帶他離開時。

    李樂只手一揚,躲了過去,他看向伸手抓他的人,眉頭微皺,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這人是沖著他來的,來意不善。

    這也讓李樂只保持著警惕,四處隨意一瞟,見不少人朝他走來,便知這是團伙作案,他急忙后退兩步,與那人拉開距離,盯著那人的面容道:“我勸你早日離去,黑云壓頂,你今日必有血光之災。”

    那人聽了,哪里會相信這種話,只當對方是在詐他,完全沒有猶豫,繼續沖向李樂只

    在這危急的時刻,李樂只迅速掐算,算自己有沒有危險,邊算邊朝小五的方向趕去,雖然困難重重,也好落入歹人手里。

    他左躲右閃,也看清這次想要抓他的有五人,而他距離小五的地方實在有些遠,甚至,已經被那五人包抄了。

    李樂只見狀,便停了下來,在人群疏散一二后,他抓住沖他而來的一人,將他往另一個人身上一推。

    就在這時,一人從旁突出重圍,來到李樂只旁邊,緊緊抓住李樂只的肩膀,如鷹爪抓住獵物一般,死死扣住。

    李樂只只覺肩膀一疼,骨肉都要被對方捏碎了一樣。

    他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還不等他看清那人的面容,一位身穿黑衣和小五一樣的人落到他的旁邊,一掌拍向那人的胸口。

    這一掌下去,用了十成十的力,對方一口鮮血噴出,可見受傷不輕。

    除此之外,又有幾人出現在他身邊,將他團團包圍住,護在最中間。

    而這些人出現,也讓那些想要抓他的人慌了神,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繼續向他的方向沖來。

    看來,這群人是沒有帶走他,是不會離開的。

    對于這種情況,李樂只已經有了懷疑人選,他也不是頭次遇到這種事了,很像昭國的手筆,這群人未免太不將大梁放在眼里,當大梁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今日是他遇到了這種事。

    他還有皇帝派的人保護,對方也不像是要他性命的樣子,若是旁人,豈不是早已遭了昭國的毒手。

    就像先前那位道長一般。

    這樣想后,李樂只神色冷了下來,他實在是被昭國的手段弄煩了,可要解決昭國,靠他一人之力是不夠的,還需要將大梁發展起來。

    順帶,也要給幕后之人找點麻煩。

    李樂只算出幕后之人是殷太子和昭國祭司曲靈仙后,嚯的一下明白了,都是老熟人,這兩人因是豫州城一事記恨上他,所以才敢冒如此大的風險,也要派人請他過去。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兩人沒什么好心。

    小五走到李樂只的旁邊,將他護下后,剩下的幾人則是帶著那些人離開,好好審問。

    一眨眼沒了人影。

    李樂只見人都走了,對小五道:“他們是昭國派來的。”

    小五瞬間明白了,但他沒有離開李樂只半步。

    出了這樣的事,李樂只也沒有繼續逛下去的心,將走丟的兩徒弟找到后,帶著買的年貨回到妙道觀。

    路上高明禮和錢溪想要詢問,他們方才也聽到了動靜,說是有人被抓了起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想從師父這里知道一點消息。

    這事,李樂只猶豫一二后,也沒有瞞著兩人,將昭國的打算說出來后,看向高明禮的目光有幾分擔憂,這次他們都敢光明正大來抓他,誰知道會不會對他徒弟下手。

    錢溪還有錢刺史能夠護衛一二,他大徒弟高明禮那可是昭國眼里好拿捏的軟柿子,昭國的人若是繼續動歪心思,免不了要打到他徒弟身上。

    李樂只倒是能帶高明禮離開,但高明禮二月時候還是考試,現下是離不開大安縣的。

    除此之外,高老爺也在大安縣,對方要是喪心病狂一點,未必不會動高老爺。

    說到底,還是不能讓昭國人潛入大梁,終究是個禍害,只是想要解決掉對方,李樂只還沒有好的想法。

    現在也沒有天眼,能夠時刻觀察著,只要昭國有一絲動靜,都能被大梁監視。

    李樂只沒有將這事告知高明禮,免得他徒弟每日活得心驚肉跳的。

    回到妙道觀后,李樂只將東西放好,趁兩徒弟去準備晚上的食材后,才拉著小五走到一邊,讓他留意高明禮的家。

    李樂只:“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定會在高家守著。”

    小五也道:“審訊結果出來了,他們想抓的高明禮。”

    李樂只:“……”

    小五:“……”

    李樂只疑惑,回頭看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高明禮,才繼續對小五道:“抓我徒弟?”

    居然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直接沖著他徒弟,這是想拿他徒弟當人質,好以此威脅他。

    這招可真是不講武德。

    ……

    而另一邊,除了被抓到的人,還有零星散開未被抓到的,當他們聚在一起,發現只剩下他們幾人。

    瞬間察覺不對,可別是剩下的人都已經被抓了,大梁此地不宜久留。

    沒有任何猶豫,剩下的三人,除了還在高家蹲守的一人,這兩人立馬離開大梁。

    他們跑回昭國后,被殷太子召見,立馬道:“殿下,非是我等實力不足,都是大梁那位道人有幾分邪性,我們剛到大梁大安縣,對方也到了大安縣,這也就罷了,對方還帶了一大批人馬,這些人非我等能夠匹敵,我兩也是九死一生,僥幸逃脫,這才能回來向殿下稟告此事。”

    “……”

    殷太子知道這件事不一定能成功,但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的速度會如此快。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李道長可是從豫州一路回京,若是對方沒有算到,只要在京中多停留幾日,都不會讓他的計劃失敗。

    難道這道人,一路回京都在算他們昭國的動靜。

    這才能在此等危急時刻,及時趕到。

    否則,殷太子怎么也想不通,這世上怎會有人回京后又匆匆回揚州的。

    總不會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回揚州小破觀過年節的。

    “下去吧。”

    殷太子擺擺手,也沒有為難他們兩人,這事終究是那位李道長的本事太大,他們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

    若是早知這位李道長本事高超,他當初回國時,不管會不會驚動大梁,綁也要把人綁回昭國。

    “殿下,有信到。”

    殷太子身邊的小太監走出,將那封信帶進來遞給殷太子。

    殷太子見信上寫著他親啟,修長的手指把玩了一下信,沒有看出來是何人送給他的。

    他緩慢拆開信,看清信上的內容后,眉頭不展,信上的內容讓他大為不解。

    若非這封信是雪國皇子寫給他的,他都要以為是哪位活膩的,在跟他開玩笑。

    雪國的命師他也是有所耳聞,對方的本事不小,暫且相信雪國弄來的八字是對的,是那位李道長的八字。

    可信上卻寫,這位李道長早已經死了,不活于世,甚至還是死了有一年。

    這怎么可能。

    對方若真是死了,那他們現在看到的李道長又是何人,難道是旁人偽裝?

    大梁皇帝避免鬧出恐慌,這才讓旁人偽裝死去的道士,好讓旁人以為,他們那位能掐會算的道士依舊活著。

    這才有了命師所言。

    至于那位李道長如今算到的事,都是死去的那位算出來的,現在的李道長不足為慮,不過是花架子。

    這般想后,殷太子又覺不對,若死去的人真有那般厲害,能算出未來會發生的事,豈會籍籍無名,又豈會在今年,遭旁人懷疑其是假道士。

    難道是有人借尸還魂?

    殷太子冒出這一念頭后,都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這世上怎么可能會發生這種事,若真有,他怎從未聽聞過。

    不過……

    殷太子看著紙上的內容,心生一計,若是這位李道長不能為他昭國所用,那也別怪他毀了對方。

    第132章

    知曉那群人是沖著高明禮來的,李樂只完全不放心他的兩徒弟,錢溪回家時,李樂只詢問過小五后,知道皇帝派來保護他的人不止小五一人,就讓小五那邊安排人護送錢溪回揚州城。

    他雖然算出來昭國不會在短時間內謀算他徒弟,以防萬一,還是安排一人護衛錢溪的安全。

    錢溪走后。

    妙道觀只剩下他們三人,還有隱藏在暗處保護他的人。

    上次趕集的事情發生后,為了保護他的安危,大安縣想要上香的人也按捺住,不曾前來妙道觀。

    對于這種日子,李樂只倒是能熬住,只是苦了高明禮,師父是個不愛講話的,小五也是個悶葫蘆,除了要緊的事,其余時間能不說話就絕不會從他嘴里聽到一個字。

    這樣寂靜的日子,高明禮分外想念錢溪的存在,師弟雖然不多言,瞧著不太好相處,但只要他說話,對方或多或少都有回應,即使是輕輕的一聲“嗯”,也讓他有說下去的動力。

    不像現在。

    高明禮雖然嘴巴癢,想要叭叭,但他看著師父那樣冷冷清清,坐在樹下翻閱書的模樣,高明禮完全不敢上前去叨擾,只能伏在院里的石桌上溫習著功課。

    沒了師弟的一對一的教導,高明禮面對攤放在面前的書,遠處就是師父,完全不敢有半點走神,讓師父瞧出他有玩心。

    這樣靜坐著看書,一時沒有看進去,看久了也有了幾分趣味,倒是同以往錢溪教導時一般,進展不慢。

    高明禮翻閱完一本書后,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頭一抬,就看到不遠處師父已經后仰在躺椅上,書蓋在師父的臉上。

    高明禮:……?

    一瞬間,高明禮心里冒出一個念頭,師父似乎和他所想的師父不太一樣。

    原來師父也不喜歡看書。

    高明禮瞬間有一種,不愧是師父,不愧我能成為師父的徒弟,原來這都是一脈相傳。

    高明禮輕緩地合上書,放到一旁,正要去廚房倒點水喝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的敲門聲。

    他回過頭,朝門外看過去。

    因為有師父的交代,高明禮沒有去開門,而是看向抱臂靠在柱邊的小五。

    小五正閉著眼,聽到動靜后,立馬睜開,同高明禮黑黢黢的眸子對上后,他視線一頓,隨后才轉頭看向門外邊,沒有多言,瞬間一個閃身,來到門邊。

    唰的一下打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一個比較富態的胖子,身上穿的衣服比較華貴,能瞧出是個有錢的。

    小五沒有說話,在旁人面前,和冷面閻王有得一拼。

    這也導致林福海擦拭著臉上的汗,見門開了,一抬頭看到小五那張冷閻王的面容,驚駭得后退一步,擦拭汗的手都停下,他支支吾吾問道:“你……你是誰?”

    小五冷冷地看過去,沒有說話,手緩緩放到身后,兩指間夾著一枚飛鏢。

    林福海想伸頭往里頭探,瞧瞧李道長在不在,但有這尊冷門閻王在此,他完全不敢有任何異動,對方那雙眼睛,瞧他就和屠夫攤上的豬肉一樣,不帶一絲感情。

    這讓林福海不敢對面前人有任何不敬。

    他收好擦汗的帕子,雙手放在身前,朝面前的人一禮道:“在下青州林福海,見過這位大人,我這次前來,是有要事來尋李道長,勞煩這位大人通稟一聲。”

    原本他是想喊小兄弟的,但對上那張臉,還有想起李道長現在的身份,這讓林福海完全不敢把面前的人當小兄弟。

    小五依舊沒有說話,他衡量了一下林福海的實力,不是個會武功的人,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最不容小覷的。

    小五看了林福海一眼,默默關上門,閃身進入院子里。

    李樂只也聽到了動靜,見小五進來,他看過去。

    小五道:“林福海。”

    林福海這名字一出來,李樂只瞬間想起林老爺,前來找他的應該是對方。

    確保前來的是林老爺,李樂只還算了一卦,事關他和徒弟的安危,可不能馬虎了。

    卦象說是對方后,李樂只才讓小五開門,請林老爺進來。

    林福海進來后,先是看到了李道長,后才留意到院子里還有剛剛的臉面閻王和見過面的高家小子高明禮。

    林福海回過神,知道李神仙是何脾性的,也沒有繞來繞去,直白道:“李道長,我這次來,是有一事想要請問李道長,不知那棉花該種在何地?”

    他也是奉皇命前來揚州,說是要在揚州種植棉花,還要等開春的時候,所以,他先來揚州探探路,瞧瞧哪塊地適合種棉花。

    沒想到路上救下一人,說是有位李道長算出江州有暴風雨,他這一聽,就推測李道長應是回揚州了。

    有李道長在,何愁找不準種棉花的地方,他也能無愧于陛下看重,辦好這件差事。

    這不,一下船,他立馬朝妙道觀趕來了。

    幸好他的猜測沒有錯誤,李道長人正在妙道觀中。

    林福海說完后,眼巴巴看向李樂只,分外想從他那處得到消息,但他也是知曉李樂只算卦需百兩銀子的,只是這錢,他看了看左邊的高明禮,又看了看右邊的冷面閻王,也不知道這錢合不合適拿出來。

    知道林老爺是為了棉花而來后,李樂只沒有任何猶豫替林老爺算了一卦,只是嘴上依舊道:“一百兩銀子。”

    卦錢可不能少,他的規矩不能破。

    聞言,林福海立馬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卦金,歡歡喜喜放到石桌上,隨后,雙手插袖,站在一旁等著結果。

    在場都是熟悉的人,李樂只便沒有用龜甲進行偽裝,直接徒手掐算,這一算,算出三塊地方適合種植棉花。

    他將結果告知給林福海,并道:“其中兩塊地是無主的,在這之前,你還是要去縣衙一趟,將地買下來,這最后一塊地,是高家的。”

    高明禮詫異。

    林福海也詫異地看過去,心念一轉,便明白這事可不能夠用錢解決的,有李道長在,地又是李道長徒弟家中的,比起買下那塊地,還是同高家做筆買賣更劃算。

    共同發財。

    雖說大頭要上交給國庫,但即使有一成,即使賣得便宜,也能有不少銀子,這樣的好事,若沒有那塊地,高家自然拿不下。

    而現在,高家有了這塊地,同高家一起合作,這剩下的兩塊地,他不在的時候,也能托高家和顧家一起照看,有兩家人在,諒大安縣旁的豪紳,未必敢眼饞這事,能省他不少麻煩。

    甚至,李道長特意提起這兩塊地要先去衙門買下備案,定是發生了有人搶地的事情,這要是處理不好,同那些大安縣的豪紳扯皮,陛下交代的事情都能耽擱下來。

    林福海光想想,都覺得那場面不妙。

    李道長提點此事,還特意說起另一塊地高家的,也是想告訴他,這件事要同大安縣的豪紳合作才能鎮住那些宵小。

    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林福海立馬道:“李道長,我曉得的,這件事我會同高老爺商談的,這次多虧了李道長一算,否則,小的還不知道這里頭居然還會發生這些事。”

    李樂只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記得大梁無主之地需要向官府買下來登記備案,否則,這地即使是林老爺先去占了,只要沒有登記備案,后頭的人見林老爺占了地,察覺有商機,先林老爺一步去將地買下來變成有主的。

    林老爺想要種棉花可就要延后了。

    這種對大梁百姓有利的事情,李樂只可不想看到推遲。

    見林老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李樂只也沒有點破,就讓林老爺以為這件事會出現意外,也能動作快一點,當然,要是林老爺能夠帶著高家一起做這事,李樂只更高興幾分。

    高老爺有種棉花一事傍身,便不是無名小卒,以后昭國想要對高老爺下手,大梁這邊也不會任由對方放肆,必會阻攔。

    只是這事,終究要看機緣,就看高老爺能不能抓住。

    李樂只倒是不擔心林老爺會因為這事強迫高老爺買地,再怎么說,高明禮是他的徒弟,林老爺也是個聰明人,不會將事情弄僵,兩方面上都不好看。

    ……

    林福海從李樂只這里知道種棉花的地點后,他原是想先去同高老爺商量,也好達成合作,可在去的路上,想起李道長說的事,萬一他去尋高老爺同他說起這事的時候,被旁人占了先。

    不行,還是先去衙門,將事情辦妥。

    馬車一轉,朝衙門的方向而去。

    此時,胡縣令還沒有下值,這段時間他憂愁不已,臉上滿是愁苦之色,聽是林福海前來,他疑惑不解,但還是走出去同林福海見面。

    林福海:“胡縣令,上次一別,你我許久未見,近日可好?”

    胡縣令亦回道:“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林福海:“這事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這次是奉了宮里頭的命令前來揚州辦事,方才還去請李道長算了一卦,這不立馬匆匆來見胡縣令你了。”

    “哦?”又是宮里頭的命,又和李道長有關,胡縣令瞬間將此事放在心里,成為頭等的大事。

    這事可不能馬虎了,一定要辦好,這才好將功補過。

    胡縣令又想到,難道李道長叫林老爺前來,是特意讓他借由此事,抵消上次的過?保全他的仕途?

    這想法一出來,胡縣令認真又嚴肅起來,他問道:“到底是什么事,快快說來。”

    林福海見胡縣令比他更急,就知對方將這事放在了心上,立馬道:“是要買兩塊地,這地是無主之地,在開川,開峰那塊,”

    胡縣令沒有多問,得知是這兩塊地后,立馬帶著林福海去買下,登記在冊。

    開川、開封那兩塊地落款寫下林福海名下后,林福海心瞬間放松,一切都塵埃落定,這兩塊地在他的名下,誰也不能干擾他完成陛下的命令。

    與此同時,開川,開封兩塊地,也有一人看中,那人是大安縣的白家白老爺,對方發現開川、開封的兩塊地土質不錯,適合種植作物,產量不會少。

    白家人發現這塊地后,立馬派人把守,并派家仆開始開墾,剩下的人,則是交由白管家,一同去衙門將這塊地買下來。

    白家完全不怕有人惦記上這兩塊地,在開川、開峰,他們白家就是天,沒人敢在他們虎口上奪食。

    白老爺看著這兩塊地,想著以后這兩塊地的產量,嘴角露出笑意,并對仆人說:“你們去附近的村莊招一些人,讓他們也來開墾,工錢嘛,給一點就好了。”

    這窮鄉僻壤的,這些人能有份活計給他們,就是對他們的恩賜了,想到在他之前,這些人還敢打起這塊地的主意,白老爺道:“他們看重這塊地,定是想早日開墾出來的,就不必讓他們休息了,早早將地開出來,明年春天,也能多種點,還能分他們一口飯吃,那些家窮的,你去將他們的地壓價錢買下來,再雇傭他們當佃戶,這錢呢,就讓他們餓不死,也不能飽腹,吊著他們一口命,懂了嗎?”

    “懂懂懂,老爺,還是你計謀高啊,”站在他旁邊的家仆豎起拇指,諂媚地笑著。

    白老爺也笑得眼角出現褶皺,他撥動著手中的珠串,又道:“聽說最近大安縣來了一位大人物,你們辦事要小心點,可別傳到對方的耳中。”

    “老爺你放心,這種事我們一定不會鬧出動靜的,保那位大人物不知曉。”

    白老爺欣慰地點點頭。

    遠處白管家急匆匆跑來,跑來時還趔趄了兩下,又氣喘吁吁跑到白老爺身邊,手撐在膝蓋上,緩和氣息后,才抬起頭道:“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133章

    “出了什么大事,如此驚慌,”白老師盤珠串的手一頓,又問道:“難道是這塊地出了問題?”

    “老爺高明,”白管家先是夸贊,后看到自家老爺眉毛都豎起,似要開口說他時,立馬接著道:“地被一位姓林的買走了。”

    “姓林?”白老爺眉間一緩,疑惑不已,這大安縣居然還有人敢買他看中的地。

    沒聽過有哪家親戚姓林,難道是哪里來的人物?

    白老爺道:“你去查查,買地的人是誰。”

    敢搶在他前頭買地,應是有幾把刷子的人,但對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管其背后有誰撐腰,得罪他,他有的是本事拉他們下來。

    白老爺又喊住離開的白管家道:“等會我寫一封信,你按照老法子,送出去。”

    白管家點頭,以示明白。

    想要查是誰買地的可不容易,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白管家自然也有他的辦法。

    好比請衙門里頭的人吃頓飯,又或是去找渡口的人打聽,那兒消息靈通。

    對方又不是大安縣的人,自有來處,這一打聽,還真讓白管家知道了對方是哪來的,又是做什么的。

    “這人雖是從京里來的,但這人說話,有著地地道道的青州話,”這人剛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白管家見了,拿出一兩銀子放到他手上。

    感受到銀子的重量后,那人悄咪咪看了一眼,立馬收進懷里,湊在白管家旁邊道:“這人有一件怪事,他下了船,他不往酒樓飯館里跑,也不去住客棧,反倒朝城外的方向去,我猜啊,這位京里頭來的富戶,是去了妙道山的妙道觀。”

    “嗯?”白管家微疑地看過去,這人居然沒有找落腳的地方,去了城外,真是沖妙道觀的那位大人物去的?

    這次對方買地,是否是受了那位大人物的指點?

    知道這消息后,白管家不敢有任何的停歇,立馬回到白家,同白老爺說起這事。

    “你說他去了妙道觀?”白老爺臉色疑惑,露出不解,這人怎就去了妙道觀?

    京城來的人,還是青州的商賈。

    前去妙道觀后,還買了大安縣的地,怎么想都覺得十分的古怪。

    白管家這時也道:“老爺,對方是不是聽了那位的指點,才買了大安縣的地,這……若是牽涉對方,這事可沒辦法收尾啊,這附近好的地,除了那些已經種上五谷雜糧動不得的,也只有那兩塊無主之地是最好的。”

    “老爺,你說這事是……”

    “不能讓,”白老爺不用白管家說下去,就知對方起了什么念頭,他回頭對著白管家道:“這事可不能讓。”

    開川、開峰那兩塊地極好,他們這一讓,后頭再找兩塊這樣好的地可不容易,雖不知上頭要這兩塊地做什么,但上頭都這么說了,他不管如何,也要替上頭辦好此事。

    上頭高興了,少不了他的好處。

    不過是一個青州的商賈罷了,即使有那位大人物撐腰,那位難道還敢以勢壓人。

    那時,可不能怪他將那位大人物干的事傳出去。

    這事,頂多是兩商賈之間的事罷了。

    白老爺如此想后,神情放松,他手一揚,指向外頭掛在廊檐下的鳥,“老規矩,將事情報上去。”

    白管家看向白老爺揚起的手,又順著手勢看向外頭,看到那羽毛艷麗的鸚鵡,誒的一聲,立馬走出去。

    因這事要干得隱蔽,白老爺專門養了不少鳥兒,將這些鳥訓練好,有些鳥則是賣出去,有些鳥則是替他傳遞消息。

    這次,白管家依舊選定同一只白色羽毛的鳥,對他嘀咕了幾句后,就將鳥放飛出去。

    鳥飛了好些時日,終于飛到了京城,落在一家小院子里,收起翅膀后,這只鳥落在了廊檐下的架子上。

    嘴里不停叫喚著。

    而此時,聽到動靜的人,也推開門走到那只鳥的旁邊,這位面容白凈的男子,對方聽著鳥兒說的話后,喂了一點吃食給那鳥。

    旋即,此人離開了這間院子,左拐右拐在巷子里穿來穿去,最后從一角門進入富貴又雅致的宅院里頭。

    將這件事同一人說起后,轉身離開。

    而聽到他話的人,立馬將此消息告訴了他的主人,他道:“殿下,大安縣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一姓林的商人似是得到了那位李道長的指點,買了大安縣最好的兩塊地,那人來問小人,能否給他撐腰,將那兩塊地搶來。”

    “姓林的商人,”楚王停筆,他想起他老爹召見過的那商人,似乎是姓林。

    這事還同那位李道長有關……

    難道,他爹找這商人去大安縣是去找那位李道長,棉花的事,是那位李道長算出來的。

    楚王放下筆,他緩慢地走動著,思索這里頭的關系,這件事若是只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奪了這兩塊地,拿點屬于自己那一兩成的銀兩倒也不是件壞事。

    但這事和那位李道長有關,楚王不得不慎重起來,他二哥可是用命來證明得罪那位李道長的下場。

    罷了,這件事他還是不要摻和進去了。

    楚王想定后,對他的長吏道:“此時不宜得罪那位李道長,那地不必去搶。”

    “是,”長吏拱手一禮退下后,立馬換來會鳥語的那位下屬,將楚王的意思傳達下去后,

    ……

    大安縣

    自從那次詢問上頭的意思后,白老爺胸有成竹,這地一定會是他的,因此,他完全沒有去管那位林老爺的事,即使手底下人打探出來對方是青州首富,白老爺也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青州的首富,在他們揚州,是龍也得盤著。

    因此,白老爺派人將開川、開峰圍了起來,吩咐人立馬動工。

    這天,白老爺來到開川這塊地,正在那監工,看著這地被開墾了不少,白老爺還有點不滿意,他無視已經累得要虛脫的佃戶,對一旁的家仆道:“進度有些慢,再過三日,我要看到這地全部開墾出來。”

    家仆望著那些搖搖欲墜的人,正要為這些人說幾句話,三日的時間太短了,想要開墾出這么一大塊地,要活活累死不少人,現在的地,都是日夜趕工出來的。

    但家仆正要開口,看到白老爺那張臉,又將心里的事情壓了下去,奉承道:“小的一定完成老爺的吩咐。”

    隨后,拿起腰間的鞭子,小跑上前,一鞭子甩出,抽到一位老漢的身上,他揚聲不滿道:“干什么吃的,做事手腳這般不利索,你們是連飯都不想吃了是吧,還不快點。”

    “誒,”白老爺出聲制止。

    家仆立馬小跑到白老爺的旁邊問道:“老爺?”

    “這飯呢,也要花上不少銀錢,可不能白白讓他們吃了,油水什么的也不必放了,可不便宜,你就讓他們吃點府里的剩飯,每一碗,都要一文錢,明碼標價。”

    “是是是,老爺你說的是,還是老爺你高超,”家仆立馬附和,心里頭不禁擔憂,這沒有油水的剩飯吃了也就吃了,飽不飽腹也不歸他想,可這飯一碗一文錢,老爺這是連飯都不想給他們吃,就這些佃戶,榨干了也沒有幾百文錢。

    難道老爺這是想把買地的錢也收回來。

    家仆這邊還想著怎么實施。

    白老爺看了一眼,沒有什么差錯,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恰好林福海帶著人手趕來,同行的還有隨他一同前來的高老爺和顧老爺。

    林福海一看,他買下的地果真有人開墾,心頭一頓,隨后沉著一張臉走過去,對白老爺毫不客氣道:“不知這位老兄打哪來的?”

    “在下白世崇,你是?”白老爺道。

    “林福海,”林福海說完后,皮笑肉不笑道:“這塊地白老爺可有買下來?”

    白老爺瞇起眼來,他不善道:“林老爺的意思是,難道這塊地是老兄買的?我怎么從沒有在大安縣聽過老兄的名號啊。”

    “不知者不怪罪,”林福海道:“這地早在三日前已經被在下買下。”

    林福海瞧向停下工偷偷瞄向他這邊的人,見他們臉色蠟黃,眼下烏黑,拿鋤頭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再瞧他們身上穿著衣物,薄薄的幾件,可抵不住這陰寒的冬日。

    由點及面,從這些佃戶可知白老爺不是善茬,想要從他的手里頭拿回地……有得纏了,幸好在這之前,他早早聽從李道長的意思,前去衙門備案,買主是他,地是他的。

    否則,這事還不知道要和對方糾纏到何時,誤了陛下的大事,九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因此,林福海也十分強勢道:“還請白老爺帶著自己的人離去。”

    “哈哈哈哈,”白老爺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捧腹大笑,他上前走了兩步,偏頭看向林福海道:“老話說得好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林老爺這是想在大安縣找我麻煩?還是林老爺覺得,僅憑高老爺和顧老爺,再加上你,就能讓白某退去?”

    林福海皺眉,他看著白老爺這副做派,可不像是普普通通的茶商,這樣的人,背后一定有些大人物撐腰。

    高老爺摸著自己愈發圓潤的肚子道:“白老爺,你這又是何必呢,這地是林老爺買下的,你何必強占他人的田地,這事鬧到官府也不好聽。”

    即使是這個時候,高老爺沒有想過將李神仙拉扯進來,李神仙名頭一出,倒像是他們強人所難了,明明他們才是被人搶占土地的人。

    高老爺心底嘆氣。

    白老爺從前在大安縣作威作福,他也是有聽過一些,以往他和對方井水不犯河水,知曉他干的一些惡事,但他背后無依無靠,只當不知曉此事。

    其次,白老爺雖說是手段令人不喜,卻偏偏沒有辦法將其送官,都是明碼標價的生意。

    白老爺看了高老爺一眼,沒有任何顧忌道:“高老爺也想幫扶外人,想要以勢壓人?”

    “誰不知你高老爺背后可是站著一位大人物,高老爺此舉,可有想過自己今日所為,皆是在抹黑那位大人物的名聲。”

    高老爺哽住,這位白老爺,倒是指責起他的不是,高老爺嘆氣道:“今日高某也是來做生意的,白老爺你也是生意人,知道擋人錢路,猶如殺人父母,白老爺,你都對我的衣食父母下手,難道我還不能過問一句,這事說出去,誰有臉沒臉,一目了然。”

    白老爺無話反駁,他又看向顧老爺,還不等他開口,顧老爺也道:“我也是來談生意的。”

    白老爺:“……”

    他背后的靠山未發話,他此時也有幾分拿不準,可讓他灰溜溜離去,白老爺又是不愿的。

    第134章

    事情陷入僵局,兩方互不退讓。

    白老爺見狀,放狠話道:“你們可知我背后是誰,敢同我搶地。”

    對方說得信誓旦旦,林福海氣笑道:“我乃是奉皇命前來,你背后的人難道比陛下還大嗎?”

    皇命二字一出,鎮住白老爺,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名不經傳,只是青州首富的商人居然有這么大的來頭,不僅能拜見妙道觀的那位,還是奉皇命前來。

    完了。

    他這是踢到鐵板了。

    白老爺后背冒汗,瞬間打濕了衣物,但嘴上還是強撐著道:“你說你是奉皇命就真的是奉皇命?誰又知你是不是在誆我。”

    吃進嘴里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白老爺還抱有一絲期望,這些人不過是詐他的罷了,哪會真有什么皇命。

    陛下怎么會注意到大安縣。

    一切都是假的。

    白老爺完全不敢去想,若此事是真的,陛下真的時刻關注各地,他做的那些事陛下是否知曉,若知曉了,他的項上人頭未必能保住啊。

    白老爺心里發愁,面上不顯。

    白老爺這番作態林福海是熟悉的,那些強占他人田地的豪紳正是這番作態,林福海已經不想同他糾纏下去了,這事還不宜驚動陛下,但對方背后的人識相,遲早會愿意退讓將地讓出來。

    林福海雖一時退讓了,但他可沒忘記將這事同李樂只說起。

    李樂只聽到有人搶地的時候,心底驚訝,他先前隨口一說要先去買下無主的地,也是想過這世上可能會發生巧事,誰想,竟真的發生了。

    幸好林老爺聽了他的話,這才免于被旁人搶了地,只是對方背后的人,總歸是個隱患。

    他估摸著對方的勢力不小,他現在都是太子太師了,對方不懼,有可能是身份比他高,或許還牽涉什么侯爺,王爺,皇子等等。

    因此,李樂只特意算了一卦,果然如他所想,還真是位皇子,至于是哪位皇子李樂只也不在意,是皇子也沒辦法奪走地。

    小五還在這里,大安縣發生的事一定會呈到皇帝面前,不管是誰,都免不了被皇帝敲打一二。

    不過,他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李樂只安慰林福海道:“即使對方身為皇子,也要依法辦事。”

    小五微微抬眸,又垂下眼瞼,將這件事記在心中。

    而林福海聽到李樂只的話后,無須琢磨便明白里頭的意思,地是他的,誰也搶不走,即使是皇子也不行。

    這讓林福海放下心來,拱手謝道:“多謝道長高知。”

    林福海起身告辭,回到家中,他正要寫一封信給公孫卓然,同他說起此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出現什么變故,上頭的又覺得他辦事不用心,求了李道長后便坐享其成,落得個辦事不力的下場。

    只是當他寫下一筆的時候,又回想起李道長說的話,依法辦事,這是否是李道長特意給他指明的路子。

    比起將此事告知于公孫卓然,還是告知于胡縣令更為妥當。

    胡縣令才是大安縣的父母官,此事應交由胡縣令,只要白老爺幕后之人一日不站出,他此舉托付公孫卓然,反倒不利于他們兩人。

    揚州的事,可不能讓青州的官辦,想明白這一點后,林福海立馬跑去縣衙,同胡縣令哭訴起來,訴說白老爺得橫行霸道,不講王法。

    胡縣令一聽,這還了得,立馬傳白老爺前來一敘。

    白老爺得到衙門傳喚后,知道對方是要同他爭奪那塊地,也哭訴起來,說自己已經投入了不少銀錢,還費了不少人力,比林老爺早先一步看上那塊地,都已經開墾了,還派了管家正要來衙門買地,誰想竟被這青州商人先一步買下。

    又說道:“大人,此人明明是青州商賈,偏偏要來揚州買地,其心可誅啊。”

    按理來說,兩方都有自己的道理,以往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胡縣令就對白老爺道:“按照律法,這地不管是誰先開墾的,只有先在衙門買地登記在冊的,才是那塊地的主人。”

    白老爺自然知曉,但他可不是想要這個結果的,說道:“大人,為了開墾那地,我可損失了不少,再不濟,總要對方賠償我的損失。”

    “那你說個數,”胡縣令見對方松了口,也順坡問下去,誰想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敢要天價。

    “為了那塊地,我可是買了旁邊村民不少地,還雇傭他們干活,這以后還要白養著他們,這筆錢,沒有給足萬兩銀子,是解決不了的。”

    萬兩銀子。

    就兩塊地雇傭人干活,即使買了旁邊村民的地,再怎么樣,也達不到萬兩,這是想林老爺出錢,以后替他養著那些雇傭的人,還能從中白拿一筆巨款。

    這樣的事。

    林福海自然是不愿的。

    見狀,白老爺笑著說:“那這事沒得商量。”

    ……

    另一邊,林福海走后,李樂只也單獨寫了一封信給公孫淼然,提起棉花的事,這封信為了讓旁人瞧不出任何異樣,李樂只也沒有透露那位皇子的事,只單單說了兩方搶地。

    而這封信送到公孫淼然手中后,公孫淼然對此事十分慎重,大安縣一地發生這種事,放眼各州各縣不知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多少起,其中又有多少人被豪紳惡霸強橫搶奪田地。

    公孫淼然不敢往下想。

    他正要拿著這封信去找趙宣,又坐了回去,若單單只是此事,李道長應不會是這般說法。

    應會說在大安縣發現有豪紳奪地一事,而現下,卻牽扯林福海,前段時日,陛下召見林福海似是有要事安排,想來正是這事,李道長又在大安縣,憑李道長如今的身份,小小商賈不敢造次。

    這位白老爺背后有一人替他撐腰,還是能不懼李道長身份的人,而這樣的人,公孫淼然不用多想,便能知曉是何人。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這位白老爺目光短淺,不知李道長如今的身份,只把對方當作能夠欺負的道人,但這件事,發生在揚州,揚州刺史還是錢焯的情況下,對方最小也是京城中的官。

    總歸不是一件小事。

    公孫淼然不敢有任何停留,立馬將這事同趙宣說起,趙宣得知大安縣發生這種事,還需李道長寫信告知他時,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也算是敲響了警鐘,遠在京城的他們想要得知各州各縣的事,慢,太慢。各州各縣若有勾結,欺上瞞下,可謂是遮蔽了他們的眼,讓他們不知今下的局勢。

    京城繁華迷人眼,歌舞升平,可遠在千里萬里之外的地方,又豈能像天子腳下一片太平。

    趙宣心中已有想法,暫且不說。

    單這件事,趙宣深思后,將懷疑的人選圈在皇親國戚上,京城的官,早已經懼怕李道長的本事,怎會得知對方在大安縣,還敢上前去觸眉頭,這些官后面,沒有他的許可,沒有老三的許可,誰敢將手伸那么長,剩下的阿貓阿狗,更不敢有那份膽子。

    反倒是那些皇親國戚,自認高人一等,眼前都長在天上的,聰明的自然知曉李道長的本事不愿得罪,可世上總有不聰明愚笨又狂傲自大的人,身處高位,又不將一切放在眼里。

    這些人可是能干出這種事的人。

    林福海是聽了他爹的命令才去的揚州,應是為的棉花一事,棉花一事上,薄利多銷,種植的人又能分得一兩成,這筆錢財,那群貪狼自然會惦記上。

    趙宣先是查了一番京城中缺錢的皇親國戚,見他們沒有任何異樣,才將眼睛挪開,留意到名聲不好又不缺錢的王府中,最后才留意到他后頭的兄弟。

    而此時,楚王養在外頭院子中的鳥,也飛出來京城,朝揚州而去,等白老爺收到信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

    白老爺見鳥回來后,大喜過望,自覺有了靠山,忍不住笑出聲,這些日子,同林福海那是再起沖突,已經讓白老爺十分想看到對方吃癟,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白老爺道:“快,快聽聽上頭的人說的是什么。”

    白管家也面上帶有笑意,欣喜地應下,手一招,就招來會鳥語的小廝,讓對方去聽聽。

    小廝來到鳥面前,叫了幾聲,同那鳥交談著。

    那鳥豆大的眼睛四處張望著,等那小廝說完,這鳥才叫了幾聲,也正是這幾聲,讓小廝臉色變了又變。

    他可是十分清楚現下是何等情況,可現在上頭的人,卻不愿意招惹那位李道長,這代表什么,無須多言,便能明白是何意思,老爺的靠山怕了,不敢,也不愿招惹那位李道長。

    小廝腦內紊亂,什么都想不清楚,也遲遲沒有回話。

    白老爺等不及,問道:“快說說上頭說了些什么,可是要對對方動手?”

    “……”小廝急得猶如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最終,他閉上眼,秉承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道:“老爺,上頭的人說莫要招惹對方。”

    小廝說完,低垂著頭完全不敢抬頭。

    “什么!”白老爺不信,大吃一驚,連連上前幾步,臉上的神情再也維持不住,兇相畢露,揪住小廝的衣領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被揪住衣領,小廝驚嚇不已,見白老爺已經怒目圓睜,完全不敢再說一遍。

    所有人都斂聲屏息,不敢發生一絲動靜,就連白管家都有幾分不敢湊上去。

    誰能想到,妙道觀的李神仙居然連上頭的人都要懼怕,那位該可怕到何等地步,才會讓京城中權勢鼎盛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完了。

    所有人心中不由想到。

    白老爺更是驚魂不定,他松開小廝的衣領,站在那不停撥動珠串,撥動的速度雜亂又快,可見對方心中的不平靜。

    所有的自信在這一刻被摧毀。

    白老爺也沒有想到,他最后的靠山居然會懼怕妙道山那位,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直到這一刻,白老爺還有幾分不敢相信,隨后是無法掩蓋的慌張,要是讓他背后的人知曉他不僅招惹了,還徹底得罪了。

    白老爺富態的身子抖了三抖,似是想到了恐怖的畫面,他驚慌道:“快快快,快隨我前去妙道觀。”

    趁局面還沒有走到最后一步,他負荊請罪,求得對方的原諒,這樣,這樣即使他背后的人知曉了,也不會將他拋棄掉。

    白老爺備上了不少厚禮,前去妙道山。

    到了妙道山后,白老爺還想上前時,就被人攔了下來,他見這上山的路都有人看守,似是特意等他,將他阻攔在這。

    在這一刻,白老爺才想起,這位大人物最厲害的是什么,是他那一手從未失手的算卦本事。

    對方這是算到他會來?

    第135章

    白老爺嚇得出一身汗,又不得不去見那位大人物,便對面前的黑衣小哥道:“這位大人,我是白世崇,有事前來求見李神仙。”

    面前的黑衣小哥,也是離火衛中的一員,和小五一樣的性子,不愛說話。

    見白老爺是來求見李道長的,見與不見,一句未說,只身擋在白老爺面前,不放任何人上山。

    白老爺一步也不敢越過去,只好站在山下等候。

    冷風吹過,白老爺穿得并不單薄,但在這寒風下也冷得直打哆嗦,他想要再說些話,牙齒上下不停磕碰著,再看向面前這人,衣物單薄,卻站得身姿挺拔,一雙黢黑的雙眸沒有一絲感情直勾勾盯著他,就像是冰天雪地的狼,只待他露出一點破綻,就會上來撕咬掉他的血肉。

    白老爺被自己所想嚇到了,和家仆擠在一塊,完全不敢抬頭看向那人。

    等到白老爺身體冰涼,再也等不下去時,擋在面前的攔路閻王轉瞬離開。

    對方的離去,還是家仆首先發現,家仆看到后,立馬小聲道:“老爺,那位大人離開了。”

    白老爺抬頭一看,見對方真的不在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再坐上馬車,點了兩三個人道:“你們隨我上去,剩下的留在原地看好馬車。”

    “是,”剩下的家仆應聲。

    白老爺帶上挑好的人,一步步走上去,冰涼僵硬的身體也隨著活動漸漸熱乎起來,身上穿著的狐裘反倒成為沉重的負擔,走到妙道觀門前,白老爺氣喘吁吁,需要家仆攙扶著才沒有腿軟。

    他看著面前緊閉的道觀,一個眼神過去,剩下的那位家仆立馬上前去敲門。

    敲了三下,又等了半晌,面前緊閉的道觀門才打開。

    高明禮看著外面的三人,在白老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道:“進來吧。”

    白老爺應了一聲,才小跑走到門前,跨過門檻走進里頭,低垂著頭跟在高明禮身后,等進入后院后,白老爺小心翼翼抬頭覷視了一眼,沒有看得很仔細,但也看到那坐在石桌邊,神色淡漠的身影。

    一見便知對方是誰。

    白老爺立馬跪在地上,磕頭謝罪道:“白世崇見過李神仙,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李神仙,還請李神仙恕罪。”

    聽他這么講,李樂只雖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也知對方不過是知曉背后的人不想與他作對,才有此舉,便反問道:“你何時得罪我了?”

    事實上,搶地一事的確和他李樂只無關,這件事,是白老爺和林老爺之間的事情,他最多是給林老爺算上一卦,白老爺未得罪他,這恕罪一事自然不應朝他。

    李樂只也不給對方機會,趕客道:“冤有頭債有主,請回吧。”

    白老爺臉色煞白,膝行上前幾步,還要開口,一抬頭看見李樂只冷漠無情的面容,所有的話都壓了下去,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位面前放肆。

    只有真的見到這位大人,才知這位大人身上那股不似凡塵中人,倒像是一尊無悲無喜的神像,面見于他,似是面見天上的諸神,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雙公正嚴明的眸中無所遁形,也讓心中有鬼的人萬萬不敢接近,被洞穿一切的恐懼,縈繞著周身。

    白老爺怕了,心中有鬼的他,再也不敢替自己爭辯幾句,以免自己所做的事都被那雙眼睛瞧出,所有的遮掩,所有他做過的事都被抖摟了出來。

    想到這位李道長神異之處,白老爺不敢停留,或許,他前來面見對方,想要乞求對方的饒恕,本就是他的妄想。

    白老爺一咬牙,明白這件事只能他同林老爺化解恩怨,從這位李道長跟前行此道是行不通的。

    從李樂只那里離開后,白老爺又立馬去見林老爺,同他說道:“林老弟,你說我們這鬧的,前段時間都是誤會一場,我已經想明白了,開川、開峰的地都是你的,不僅是你的,那些佃戶也送你了,他們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們后面干活的都由我包了。”

    林福海已經知曉白老爺去妙道山見妙道觀的事,依李道長的性子,知曉這位白老爺是何人,應當不會饒過對方,再者,李道長現下是何等身份,豈會同這位白老爺計較。

    此事應是白老爺在李道長那碰了壁,這才特意尋到他,林福海放下手中的茶,冷哼一聲,想要婉拒,又想起那些佃戶,這些日子,林福海也打聽了不少白老爺的消息,也知對方強買強賣,讓那些佃戶不情不愿賣掉了手里的地,又雇傭對方,卻又不給足錢。

    林福海實在看不下去,也知繼續將人留在白老爺手中,這些人等到開春,體弱的也許會一命嗚呼,便道:“白老爺,聽聞你在開川、開峰附近買了一些田地。”

    白老爺聽出了林老爺話里的意思,一聽便知對方也是個饕餮,肚子是無底洞的,先前的條件打動不了對方,還惦記上他買的地,若是旁人,白老爺定要狠狠罵過去,可一想到面前的人,還有背后的那位李道長,也只能將這口惡果子咽下去。

    臉上還帶有點肉疼,咬牙切齒道:“那幾塊地能入林老爺眼中,是那幾塊地的福氣,林老爺都已開了這口,我豈有不愿的,也算是對我先前魯莽行事,向林老爺賠個不是。”

    “好說。”

    林老爺吩咐人拿出筆墨后,又讓白老爺寫下自愿贈送開川、開峰的土地后,臉上才帶有笑意。

    白老爺倒是氣憤不已,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冷哼一聲,寫下自愿贈送。

    等這件事情結束,兩人都互相笑著走到門口,離開顧府后,白老爺回頭看了一眼,徹底放心下來,對方接了他的東西,這件事情也算是過去了。

    而林福海可不是這么想的,雖說他是接了白老爺好處,但白老爺的為人他事不喜的,也不愿深交,至于其他的事,白老爺人品雖壞,可卻未觸犯法律,想要懲治對方,還要耐心等待。

    不急于這一時。

    有了開川、開峰附近的地,林福海也未將地白送回去,他憐惜這些人,可也不想對方把他當冤大頭,骨子里還是有幾分商人的脾性,將那些地,當作干得好的獎勵。

    這些人又住在開川、開峰附近,少不了要雇傭他們替他種植棉花,手里頭的地也算是拿捏他們的東西,好讓那些人不會敷衍了事,能互相監督對方。

    在膳食上,林福海也不似白老爺那般苛待他們,雖不是日日見葷腥,每月也有幾次,也不會讓他們日夜都干活沒個停歇的日子,有了白老爺的對比,林老爺此舉猶如活神仙下凡,讓眾人感激不已。

    做事上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疏忽,更是仔細萬分,好回報林老爺的恩情,也因為替白老爺日夜干活,有些人身體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問題,這些人身上的病癥,林老爺也請了大夫替他們治好,診金藥材費那些林老爺大手一揮,都一力承擔,倒是救下來不少人。

    而開川、開峰這么好的待遇,旁人原本還慶幸白老爺未選中他們,不用去受苦,現下也不免眼熱幾分,詢問著能否前來干活,得知工錢并未少于市場價后,更是心動不已,搶著都要來此做事。

    林老爺也招了一些人,人手已足,又到了開春,棉花籽徹底種進土里后,林老爺才松了一口氣,陛下交代的事情,幸好沒有出現太大的意外辦成了。

    ……

    李樂只趕走白老爺后,還有幾分懷疑,他可是算到今日有貴客上門,算出來的人可不是白老爺。

    原以為是他算錯了,李樂只差點懷疑自己,但幸好,白老爺走后沒多久,還真有一人出現了。

    等見到那人后,看到那人的面容,李樂只不用算都知道這人是何人,殷太子同父異母的兄弟,昭國的皇子。

    對方的眉眼和殷太子有幾分相似,對方也似乎沒有任何隱藏,又或者認為他瞧不出來。

    李樂只也樂得裝作不知。

    他倒要看看這位昭國皇子不遠萬里,千里迢迢來尋他是為了何事。

    這也是昭國皇子頭次見到李樂只,要不是他的人調查清楚,大梁那位神算李道長是位年輕人,身處妙道觀中,恐怕他今日前來,見到這位李道長還是懷疑對方是否有真本事。

    實在是太過年輕,一點也不想大梁的老道士,頭發花白,面上帶須,此人面若桃花,長了一副極好的面容,但這張應是讓人覺得艷麗的臉上卻又有幾分清冷,那雙眼睛瞧過來時,再加上此人通身氣度,也難怪有人會誤解,誤以為此人是神仙下凡。

    就連他,見到此人面容,同那雙眼睛對上,也有幾分恍惚,再加上對方的盛名,更是心生尊敬,不敢有得罪對方的地方。

    心生此意后,昭國皇子面色凝固,笑意僵住,眼神中流露出絲絲迷茫,他一個昭國的皇子,大昭更是有祭司的存在,還能問靈,他見到大梁的道士,懷疑對方是神仙下凡也就罷了,還心存敬意。

    一瞬間,他覺得他腦子壞掉了。

    更有點懷疑,是否是眼前的道人有蠱惑人心的道術,讓他不知不覺中了招。

    回過神,他還是朝李樂只一禮后道:“在下文佑,見過李道長。”

    “文佑?”李樂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她也沒想到,有人居然連自己大名都不藏著的,殷文佑,去掉姓就當旁人不知曉了。

    殷文佑抬眸,心底一緊,懷疑對方是否認出了他,但天下人皆能取文佑,他又未暴露真正的姓,對方未必會知曉,便問道:“道長,可是我的名字有何不妥?”

    “若你出身書香門第,此名極好,可若不是,想要成功,前有攔路虎,想要達成夙愿,難。”

    “當真?”這正巧對應了他的事,他前面可不就是有個礙眼的擋他的路,殷文佑催促問道:“可有辦法解決?”

    李樂只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對方當了真,還上鉤了,可見殷太子和這位皇子之間的關系并不好。

    李樂只道:“這有何難,待貧道替你算一卦,想算什么?”

    殷文佑看了一下左右的兩人,一人他能感知對方武功高強,應是大梁皇帝派來保護李樂只的人,另一人正好奇地看過來,瞧著有幾分傻氣,應是這位李道長的大徒弟。

    兩人知曉這事,也無妨,他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因此,殷文佑大膽問道:“我家中有一哥哥,本事不小,合該是他繼承家業,我想算算,他何時會繼承家業,是否順暢?”

    第136章

    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關系極好。

    連李樂只算卦的手都頓了一下,然后裝作沒有察覺出來,只說道:“稍等。”

    李樂只從屋里頭拿出龜甲,當著殷文佑的面搖了幾次,實際,背地里還是徒手掐算。

    李樂只按照殷文佑的問題將結果算了出來,和他所想的結果差不多,這位殷太子想要上位,可謂是困難重重,除了站在他身后的臣子,竟有舉目皆敵的現象。也就是說,不少人都想將這位殷太子拉下來,包括昭國皇帝都不愿看到對方上位,自然也包括眼前這位。

    李樂只又算了一下殷文佑和殷太子,發現這兩人比起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還要更親近一分,兩人母族是同一家——佟家。

    殷太子是先后之子,殷文佑是繼后之子,當初昭國皇后死后,佟家又將先后的妹妹送進宮中,在未生下殷文佑之前,這位繼后對待殷太子也是極好的,其背后的佟家更是堅定的太子黨。

    只是這一切,在繼后生下殷文佑后就變了,別人的孩子可沒有自己的更重要,繼后就想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而兩人背后的佟家,卻依舊是堅定的太子黨。

    這也導致繼后看殷太子,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除掉對方,而在這樣環境生長下的殷文佑,也抱有同樣的想法,而非站在殷太子那一處。

    對方前來找他算卦,也不是想得到殷太子能順利上位的消息,只是,李樂只也無法保證,他若是隱瞞下去,殷文佑等人不再為難殷太子,殷太子要是順利登基,豈不是,他成了對方的幫手,這可不行。

    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卦象不會有更改的可能。

    李樂只不愿去賭這個可能性,也不愿說謊,他過不去自己那道坎,面對這樣兩難的局面,李樂只心底嘆口氣,還是說道:“會有波瀾,三年后,會繼承家業。”

    “三年?”殷文佑心頭一震,眉頭緊鎖,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在三年后登基,他爹身體尚好,對方豈會在三年后登基,這里面一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難道……

    不管對方是否會造反,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三年了,原以為還有不少時間和他六哥爭一爭,這才遲遲未曾下手過。

    殷文佑暗恨。

    早知今日,他應早早動手,也好過如今。

    比起他六哥,他勢孤力薄,想要將他六哥拉下來,可要費上不少事,在此事上,他還需借刀殺人。

    殷文佑看了一眼李樂只,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他是知曉消息并不錯,他的六哥為了得到這位李道長,想將他收入昭國,后續可是會讓其在大梁身敗名裂,可這種事,不該是現在的他能說的。

    殷文佑只能按捺下來,等離去后,才好借由這件事情聯絡上梁國太子。

    殷文佑眉眼彎彎,拱手笑道:“多謝道長告知,想必哥哥聽到這事也會欣喜萬分。”

    “……”

    李樂只沒搭話,默默收起龜甲。

    殷文佑也不在意,從袖中拿出卦金放到桌上后,道:“若日后能得見李道長,我必掃榻以迎。”

    “……”

    李樂只這才抬頭看向他,心情很復雜,怎么有人走之前還要咒他一下,再次見到他,還掃榻以迎,他出現在昭國,那是好事?

    沒有淪落成階下囚,被昭國折磨,都是他命大。

    除非哪天昭國納入大梁的地圖里,他過去旅游,那時候再相見,還不知是何光景。

    出于禮貌,李樂只還是“嗯”了一聲。

    而殷文佑,從李樂只那處離開后,便沒有在大梁境內多停留。在徹底離開大梁之前,殷文佑還是想辦法向趙宣傳遞了書信,同他說起殷太子的打算。

    是夜,傳遞書信的鴿子剛飛入太子府中,便被蹲守在暗處守護太子的暗衛擊落下來,在那鳥徹底掉落地上之前,一道漆黑的聲音接住那鳥,后又隱住身形。

    當他低頭看向那鳥后,在鳥的腿邊發現裝有紙條的信筒,他取下來,將那紙條展開一開。

    “昭國太子要對李道長動手。”

    見到這樣的字樣后,暗衛不敢有任何停留,將手中的紙條遞了上去。

    趙宣看到紙條上的字后,面色如舊,沒有任何的變動,心里卻在想這事又是誰傳到他手中的。

    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并不難,趙宣手一招,就有人去太卜署抓人,這次被帶來的正是申涯的師兄——古太卜。

    古太卜被帶到太子府的時候,還有幾分震驚,不知道太子請他為了何事,他一個替各地祈福算卦的道士,應該是無處得罪太子的。

    想到這里,古太卜才放松下來,見過太子后,才問道:“殿下可是有要緊的事?”

    趙宣睨了他一眼,兩指間夾著紙條,擺到古太卜的面前問道:“算算是何人送來的。”

    古太卜心里頭已經想罵人了,但對上太子那張臉,什么話也沒有說出,正要伸手接過那紙條時,太子又收回了手。

    古太卜:……

    這事啥也不讓他知曉,純算啊。

    古太卜沒有任何辦法,也只能硬著頭皮算下去,總不能讓太子以為他們玉清宮無人,能這點簡單的事都算不了。

    只是這種事,想要算,可沒有那么快,對比旁人是快的,但是,早已體驗過李道長算命的趙宣,等了半晌才等來一個答復,自然覺得古太卜算卦過于慢了。

    對于李道長的本事,更有清楚的認知,在大梁想找出比李道長厲害的道士,寥寥無幾。

    古太卜不知趙宣心中所想,他算出來后,心底一驚,還是一五一十說出來。

    趙宣得知送紙條前來的竟然是昭國八皇子殷文佑后,也詫異了一二,這位八皇子居然告知她這等重要的消息,還透露是殷太子,這是想同他賣個好?

    對方此舉,更像是借此事,讓他對殷太子動手,好成為殺向殷太子的那把刀。

    趙宣心底一清二楚,可解決殷太子,對他而言,利大于弊,比起昭國其他的皇子,同位太子之位的她,自然知曉走到這一步的殷太子,比起旁人,可不容小覷,等對方登基,會比昭帝更要難纏。

    只是單憑這消息,還不值得他大動干戈,也不愿成為那把刀。

    殷太子想要李道長身敗名裂,說到底,全看他和他爹對李道長的看法,他們信任李道長,在大梁,便無人敢對李道長下手。

    趙宣還有幾分期待,想瞧瞧殷太子有何手段,能讓大梁人懷疑李道長的身份。

    趙宣這邊正惦記殷太子,殷太子那邊也惦記著李樂只,只是比起之前想要拉攏對方,殷太子更想雪中送炭。

    因此,殷太子便寫了一封信給雪國皇子,讓他那邊將消息散出去。

    雪國皇子收到消息后,自然只覺對方難纏,沒有送到嘴的利益不愿動手,但這種事,雪國自上次在涼州城吃了敗仗,國內又因冬季死了不少人,正需要一個宣泄的口子,而李樂只,正好是他們攻向大梁的手段。

    沒多久,大梁內便有了一則謠言,說那李道長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人不知是人是鬼,更有傳聞說對方食人心才延續壽命活了下來,更有人說對方是妖怪變的,才會算得這般準確。

    雖然邊疆的城池早有人發現,更是派人去將人抓起來,可散播謠言的雪國人早在說過后,立馬退出。

    這也導致,被抓到的都是大梁人,對于這些人,邊疆的官也沒有辦法,只能叮囑對方莫要聽信謠言。

    只是這種離奇的事,是禁不掉的,更因為被明令禁止,更多了一層隱秘,讓不少人都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便一傳十,十傳百,暗地里流傳起來。

    直到最后,被隱藏在大梁中的昭國人,編寫了一本話本,加上一些修飾,讓這話本一點點流傳到各州各地。

    連李樂只都聽聞到了,最近新出了一本話本子,寫得比較志怪。

    李樂只好奇買了一本,看到里面主人公是位道長,還是妖怪假扮的,又看到這妖怪假扮的道長在那以后以一樁案子成名,在京城中混得順風順水,更是得到了皇家的賞識,封為了國師。

    這一套故事寫下來,精妙絕倫,李樂只完全都不想停下來,一口氣看到了結尾。

    心中感嘆,古代寫文真的腦洞大開,連這種故事都能寫得出來,還能寫得這般的爽。

    這樣的故事,拿到現代去,也不落后啊。

    唯一缺點,就是感情上有點混亂。

    李樂只還在回想那故事,又想起自己,除了自己是穿越,后頭的事,倒是能同話本上的人有一點點相似,只是他沒有一直算案子,也沒有當上刑部尚書,更沒有當上國師,還是同對方有一點點不一樣的。

    難道,這是哪位借鑒了他,寫出的這本書?

    剛冒出這個想法,李樂只立馬打消,他應該還沒有到這種地步,讓別人都拿他當原型,要真是這樣,李樂只心里的小人,只想捂住臉。

    他看書的時候可是夸了不少,這要是真的是寫他,有點……小羞恥?

    還有點怪尷尬的。

    應該不是他,也絕對不能是她。

    李樂只心里安慰自己,這才讓耳邊的紅意慢慢退去,面上又清清冷冷,不叫旁人看出他心底的任何想法。

    小五也看到這話本,正心底想話,想要寬慰李樂只,但見其沒有任何的動怒生氣,似是不將那話本所寫的內容放在心里,瞬間松了一口氣。

    而高明禮,原本是想看看自己的排名,忽然聽到旁人聊起一本話本子,他豎起耳朵聽過去。

    “你看了最近那本新出的話本子了嗎?”

    “看了。”

    “你可知上面所寫的人是誰?”

    “是誰?”

    “我從別人那聽聞,寫的主人公正是李道長,你說李道長他是不是?”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這人停頓一二,才繼續道:“話本子終究是話本子,寫的并不能當真。”

    “你難道就不好奇,那位李道長從前也沒有半點名聲,和話本子一樣,突然聲名大噪,不僅揚州能聽到對方的事跡,你換個地方,都能聽到這位李道長,聽聞對方連地震的事情都能算出來,對方要是真有這么大的本事,怎么會來了揚州后才被人知曉,我也沒瞧出我們揚州,人杰地靈到這種地步,是個人都能出名。”

    “……”

    高明禮掃了一眼,自己排名第十后,便走過去問道:“你們說的是什么話本?”

    “無名,這話本子現在還在賣,你去買還能買到。”

    高明禮立馬去買了一本,看完里頭的內容后,難怪旁人覺得原型是他師父,連他都覺得原型像他師父,除了一些細微的改動,其他的,和他師父沒什么兩樣。

    高明禮立馬拿著這本書,奔向茶樓,他師父正在茶樓處等著他。

    “師父,”高明禮推開門,沖進雅間,立馬關上門,三兩步走到李樂只的旁邊,看到桌上沒有書名的話本后,所有的話都壓了下去。

    高明禮道:“師父,你都知道了?”

    “嗯?”李樂只疑惑看過去,剛剛被高明禮一嗓子,喊得他魂都丟了,好不容易找回來,就聽到他徒弟這么問他。

    “……”

    高明禮不知道怎么說,他道:“師父,這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你,故意寫出這種話本子來污蔑師父,壞師父名聲的。”

    在這話本子出來之前,誰會懷疑他師父是妖怪,可見寫這話本的人,其心可誅。

    故意抹黑他師父的,文人殺人,口誅筆伐,用心險惡。

    “……”

    輪到李樂只沉默了,他低頭看向桌上的話本子,耳邊一直回響著徒弟說的話。

    徒弟剛剛說,這話本是用來抹黑他名聲的……所以,主人公真的是以他為原型創作……

    比起把他說成妖怪,成為話本的主人公,這事更讓李樂只感到羞恥,想要捂住胸口的地步。

    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話本子是最近的暢銷本,也就是說,路上同他擦肩而過的人,十個人里面都有七個人看過這個話本,都知道有以他為原型創作的話本。

    更有可能,這話本一代代傳下去,以后還有以他為主人公編排的戲。

    這……這……

    轉念一想,他好像以另類的法子,火了?

    李樂只只好如此安慰自己,可他想到那話本子里的內容,寫他如何召喚鬼魂判案,還有他同男男女女都有露水情緣……

    嘶,知道話本子主人公是他自己后,李樂只簡直不忍直視,好歹毒的話本。

    好開放的古人。

    這要是流傳下去,他一世英名不保,這要是被老師和師兄師姐們知道,豈不是要拿來打趣他好幾年。

    李樂只忍不住,耳朵紅溫了,隨后是臉,他拍了一下桌子,偷偷掐算起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么編排他。

    第137章

    算出一個不認識的人名,李樂只頓住,似乎對方真的只是一個寫話本謀生的人,只是,他心底總覺得有些奇怪。

    莫名的感覺。

    讓他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

    李樂只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只當是自己過于敏感,對方未必對他有惡意,只是寫這種書來賺錢罷了。

    李樂只想明白后,正要放下這一切。

    就聽到他徒弟道:“師父,你可是生氣了?”

    高明禮還是頭次見師父慍怒,可見是動了不小的氣,她回想話本上的內容,只覺寫話本的人委實該死,平白無故抹黑他師父的名聲,還將他師父的本事化作妖怪之談,若說他師父沒本事,又或者真覺得師父的本領非同凡響,也應該將他師父寫成神仙下凡,最好是三清老爺投胎轉世,哪有將師父寫成妖怪的。

    旁人真將話本上的事誤以為是師父,這等流言若不制止,日后定會中傷師父,甚至只要師父算錯一次,出現紕漏,并將師父打入妖道,說非我族類,其心可誅。

    到那時,即使他師父不是妖道,也要成了妖道。

    寫話本子的人,不懷好意。

    高明禮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另一旁的小五聽后也點了點頭。

    李樂只聽得一愣一愣的,原本還以為是自己過于敏感,但聽他徒弟這番分析,似乎有幾分道理。

    還有那話本子里同男男女女糾纏,這以后要是有了衍生同人,他死后所有事情又因為皇朝覆滅,別人聽信了話本里的,以為他就是話本子里的主角,這……

    赤裸裸對他的抹黑啊,寫這書的人爭的可不是現在,而是未來。

    這未免也太過恨他了一點。

    李樂只還是有點沒弄明白,這個人為何會對他有這么大的惡意,難道就不怕自己因此事不喜,將他找出來?

    李樂只想了想他將對方找出來,對方還會反咬他一口的場景,算是明白這局對他而言,可真是為了毀他名聲來的。

    破了此局還有另外一局,要是他去將人找出來,對方還剛好自盡,他可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惡人了。

    因不滿他人寫的同人話本,將他人逼死,這等罪名,落到他的頭上,李樂只想想便背后發涼,逼死一條命,他日后也會寢食難安。

    好歹毒的用意。

    也許這只是看不慣他的人所寫,也許這件事背后還有幕后指使者,前者,李樂只雖有想法,但也不知該不該實施,若是后者,他可不會放過對方。

    李樂只便算了一下,幕后的指使者。

    倒是算到了雪國皇子和殷太子的身上,這件事居然是這兩人所為,更讓李樂只不可思議的是,這兩人居然達成了合作,還是針對他這位小小道人。

    何德何能,能讓兩人將他放在心上。

    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他的事了,李樂只開口道:“此事是雪國皇子和殷太子所為,人是他們的人。”

    高明禮大吃一驚,吐槽道:“這兩人怎么攪和在一起,還專門對付師父,真的太歹毒了。”

    高明禮看向小五的方向,問道:“五大哥,這事你能不能處理?”

    小五得知是雪國皇子和殷太子后,也心底一沉,誰也沒有料想到,這等小事的背后居然牽連出雪國和昭國,可見對方不懷好意。

    面臨高明禮的詢問,小五不知該怎么回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件事終究是要上報上去的,如今應付,端看陛下的意思。

    知道這件事情,皇帝會知曉,高明禮松了一口氣,李樂只也放下心來,專心去想這種用妖怪之說對付他,抹黑他的事如何破解。

    其實對于這種事,想要破解也不是難事,但是李樂只不太好意思提出來,總不能讓旁人多寫一點關于他有關神仙下凡的話本子,去和對方對沖,這還是他徒弟方才所言,讓他想到能夠以此為切入口。

    只是這種事,還沒有輪到他開口,沒過兩日,市面上又出現了另一種話本子,還是以他為原型,李樂只買回來看了,和他先前所想一樣,將他寫成神明下凡,普度眾生的,里面的夸大其詞,連他看了都要羞紅了臉,真是過于夸大了。

    不僅有各類神明下凡的,連最后還有三清老爺下凡的,這話本子一出來后,若非妙道觀已經許久不接待香客,恐怕妙道觀的門檻都要被踩短。

    還有人不遠千里前來揚州大安縣,就是想沾沾三清老爺的氣,離那傳說中的三清老爺更進一步。

    還有很多人都在家中以李樂只的模樣雕刻了神像供奉,旁人見了,一番詢問,得知木像是李樂只的模樣,不是隨意雕刻過后,更是尋了雕工好的,依木像雕刻了一份小的,隨身攜帶。

    這也讓不少人發現了商機,雕工好的紛紛以李樂只的模樣雕刻了能夠隨身攜帶的木像,此木像一出,更多的人前來大安縣,此情此景,讓胡縣令見了,樂得合不攏嘴。

    李樂只也知道了這件事,小有尷尬之余也沒有去管木雕的事,這層出不窮的話本子,才叫他驚喜,還有詫異。

    得知這些事是太子做的后,李樂只是真的詫異,他上次和徒弟說完,可沒過去幾日,就已經遍地以他為原型的話本子,還有各種版本,徹底將那妖怪之說的話本擠得沒有市場了。

    想要做到這一步,可不是短短幾日能夠辦到的。

    李樂只想通這一點,還以為是小五同太子說起的,看了小五一眼,沒有拿這種事去問。

    既然太子已經出手,還是這般橫掃,雪國和昭國的計謀落空,可不會坐以待斃。

    李樂只決定,先帶他徒弟回京城,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他也好告知于太子。

    而另一邊,還在等好消息殷太子,正想著該如何說服李樂只前來昭國,來替他效力的時候,得知大梁的事已經落空,就連他安排在大梁的人也被梁人抓住,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梁太子所為。

    殷太子夾著棋子的手遲遲未落下,良久,他收回手將棋子扔入盒中,臉上溫和的笑意收斂。

    原以為散播謠言,污蔑那位李道長是妖怪化身,能讓大梁驚懼其本事,對其過多的懷疑消滅李道長的道心,未料大梁那位梁太子動作居然如此快,他布的局尚未鋪開,就被對方雷霆化解。

    可見想要那位李道長效力昭國,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在這之前,毀掉那位道長所有在乎的東西,讓其對大梁不再抱有期望。

    可要做到這一步,不是容易的事情。

    殷太子抓起黑棋,隨意落在棋盤上,既然如此,還是先滅殺梁太子再行李道長之事。

    殷太子這邊正琢磨著如何要趙宣的性命,遠在萬里之外的雪國,雪國皇子得知此事失敗后,氣憤不已,痛罵殷太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但這局已經落下,雪國皇子不甘心,他可不想看到那道人繼續瀟灑活著,既然一計不成,那便再生一計。

    又有一則謠言傳到大梁,這次倒也不再說那位李道長是妖怪,只說起雪國命仙算到李道長四柱八命顯示,早已經是死人,不活于世。

    因這事是從雪國那傳來的,還涉及命仙,聽到的人有的不相信,有的則信了七七八八,便又將自己聽聞的同旁人說起。

    這事要在涼州城說起,那是萬萬行不通的,誰不知因棉花一事,涼州城早已相信李道長非同一般人,這次聽聞雪國那邊說李道長四柱八命顯示壽命不存,早已不活于人世。

    紛紛不相信,更以為是雪國落敗后,特意咒殺李道長,提起這事都嗤之以鼻,但也有過路的人聽了就當作是奇譚同別人說起。

    “你們可知道最近風頭正盛的李道長?”一人小聲道,其余人連連點頭道:“怎會不知。”

    “我從涼州經過的時候聽到他們談論雪國命仙所言,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雪國命仙居然說李道長的四柱八命早已經是個死人,不活于世。”

    “還有這種事?然后呢?”

    “這還用我說,你沒見那位李道長還活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李道長又是如何延壽的?”

    “延壽?”

    這倒讓不少人好奇起來,紛紛想知道是如何延壽的,這要是知曉的,可少不了是筆發財的好路子,有不少有錢有權的老爺們,都想延壽呢。

    “這世上怎么有人會延壽,”說話的人手里正拿著新出爐的話本子,聽聞正是以那位李道長為原型所創,他道:“要是那位李道長真的四柱八命已經沒了壽命,早早死了,那對方也有可能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剛好寄宿在那位李道長的身上,這樣也能說得通。”

    “什……什么……”

    在場的人被這一番話驚到,仔細一想,又覺得對方說得十分有道理,要是李道長真的已經早早死了,那現在附身在李道長身上的人,未必不是神明。

    因此,這些人又在商討,到底是哪位神明附身在李道長身上,最后更是猜測到三清身上。

    又想到李道長的本事,更覺得對方是三清老爺在人間的化身,沒有什么比三清老爺更合適了。

    這話傳到各州,各大道觀都驚動了。

    居然有人說那位李道長是三清化身,那豈不是成了他頭頂上的老祖宗,所有道觀,不管是對李樂只友善的,還是不友善的,在這一刻,都紛紛前往京城。

    他們倒要看看,對方有何本事,能夠當三清老爺的化身。

    第138章

    一個二個來到京城后,都落腳玄陽宮,其中就包括在外面游歷的張瘋子張元明。

    他原本跑到宜州去了,這次同重山觀的道長一同前來京城。

    在路上,重山觀的掌教還問道:“那人似乎是從你們揚州走出來的,你揚州道觀稀疏,有名的也就你的青云觀,何時冒出來這等人物,還被人謠傳是三清老爺化身。”

    “這個嘛,”張元明摸了一下胡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這事的時候也和重山觀掌教一樣,還以為是有人同他說的笑話,可真的聽到不止一人兩人如此說后。

    張元明也漸漸接受了這事,這也讓他想起去年,他曾去妙道觀找李樂只的場景,那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個小輩,雖有天賦但尚未崛起,名聲平平。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同對方說起天下道門第一人的場景。

    這才過去一年不到的時間,對方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張云明咂吧兩下嘴,還是有幾分不敢相信。

    數月未見,對方已經成為天下道門第一人了。

    三清老爺化身,誰聽了不得羨慕一聲,就連從前的天衍子,也不過如此。

    張元明道:“揚州道觀雖少,人杰地靈,雖一手能數得出來,但各個本事不小。”

    “……”

    重山觀掌教沉著臉,張元明見狀也將手收回去,轉頭看向馬車外面,再說下去,他都要怕木老頭忍不了一點,將他一腳踹下去。

    重山觀掌教輕哼一聲,冷冷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是三清老爺的化身?”

    “這可是你說的,”張元明回頭,咧嘴一笑道:“世人都知他本事不小,傳其是三清老爺化身,也是對其本事的肯定,雖說對方未必是三清老爺化身,但那一身本事,未必不是道門第一人。”

    此言一出,馬車內瞬間安靜下來,張元明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直視重山觀掌教的雙眸,眼神清澈,像是在說他所言非虛。

    重山觀掌教也沒了聲,手里的拂塵調換了一下位置,他臉色沉沉,一副被這話中傷從而不喜,實則卻琢磨著道門第一人這幾個字。

    這五字的重量非同一般,那位李道長能成為道門第一人……重山觀掌教心下猶豫,對方的本事他也是有所聽聞的,雖說不能說是三清老爺的化身,但這道門第一人的名號似是跑不掉了。

    想到此,不免露出一抹笑,這要是被玉清宮知曉,還不是要鬧翻天了。

    他們抵達京城后,不早不晚,玄陽宮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世的人,也還有不少人世的還在路上。

    兩人前去同相識的打聲招呼,后又去拜見玄陽子。

    得見玄陽子后,玄陽子見到兩人,端著茶杯喝著茶道:“你們也是為了李道長前來?”

    “自然,”重山觀掌教立馬道。

    張元明也點點頭,他道:“前輩,李道長被傳是三清老爺化身,我們道士哪有不前來見見三清老爺的。”

    對于他們的來意,玄陽子也是知曉的,還不是因為那風靡大梁的話本子,人手一本,就沒人沒有看過、聽過,這也導致對李小友多有誤傳。

    玄陽子無奈道:“你們這真是,不過是外頭人瞎說幾句,話本太過夸大,你們都多大的人了,還同小輩斤斤計較,也不怕被人恥笑。”

    重山觀掌教:“這哪里是我們斤斤計較,事關三清,再怎么重視也不為過。”

    玄陽子無奈,反正勸是勸不動的,回想李小友的天賦,說對方是三清化身似乎……也不為過。

    見到這些人不撞南墻不回頭,玄陽子也不勸下去,丟臉的不是他。

    因此,玄陽子之留下一句“隨你們”,便腳下生風離開,尋了個清靜的地方。

    緊接著,玄陽子寫了一封信,托人交到李樂只手中。

    李樂只收到信時,已經是回京城馬上就要到曲江的路上,還是小五給他的。

    見是玄陽宮寫給他的信,李樂只看了一眼小五。

    小五解釋道:“有人,攔截。”

    意思是,玄陽宮有人在那盯著,知道是他的信后,立馬攔截下來,再送到他的手中。

    李樂只不再多想,他拆開信看了一眼信里頭的內容,這一看,心沉了又沉。

    眾多道觀的道士都前去京城,還是因為他。

    想到話本上將他夸大的事,還有說他是三清老爺化身的,李樂只心底一陣心虛。

    隨之而來的是頭疼,這么多人齊聚玄陽宮都是因為他,不用多想就知前面有不小的麻煩等著他。

    但莫名的,他居然沒有什么害怕的情緒,李樂只望著前方的渡口,馬上就要下船了,他也要同不相識的道長見面了。

    *

    李樂只下船后,帶著兩徒弟回到宣平巷的家中,除了公孫淼然前來后,旁人還真沒瞧見,一個都未來。

    而這次,公孫淼然倒是帶來了一個消息,公孫淼然道:“前些日子太子妃診斷出來有了身份,還是三個月了。”

    現下已經五月,倒爺和他先前算的時間差不多,李樂只并不詫異。

    見他這副模樣,公孫淼然哪還有不明白的,原來上次李道長已經算出來了,只是沒說罷了。

    知道后,公孫淼然也沒有在此事上深問下去,又說起別的,道:“自你離京后,工部那邊還想找上門求你算一卦的,沒想到你不在,他們只好打道回府,后來加班加點,還是造出來了船,陛下正高興呢,正準備派人出海去將土豆紅薯帶回來。”

    這么快。

    李樂只心底驚訝,面上不顯,他算了一卦,這次出海去尋找土豆和紅薯是否一帆風順。

    卦象顯示,雖有風浪,但結果尚可。

    又算了一下何時是好日子,卦象倒是顯示九月份的時候,李樂只雖然不知為何是九月,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是好事,九月出海更好。”

    “九月?”公孫淼然疑惑,想要知曉得更多,但看向李樂只的側臉后,又將嘴邊的話咽回去,李道長算出這種事不知要耗費多少心力,才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再問下去,即使李道長過分強悍,也免不了會受到反噬,即使是一點點,公孫淼然也不敢去賭。

    只道:“好,我記下了。”

    隨后又同李樂只聊起揚州白老爺一事,還道:“這事殿下知曉后,雖未動怒,但沒多久,已經有名叫夜鶯的組織潛伏在各地,專門監管各州,以防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是好事,”沒想到太子動作會這般快,這才過去幾個月,已經有組織分散各州了。

    “是,夜鶯成立后”,又借著那事,抓到了不少昭國的探子,這些人隱藏在各地就是個毒瘤,”說到這里,公孫淼然看向李樂只,笑道:“說起這事,還是你的名聲好用,只要在人堆里小聲說你一句壞話,那群人就跟聞到肉包子一樣湊上來,都不用費多大的力氣,一個個暴露了。”

    李樂只:“……”

    在之前,他還能心底樂呵樂呵,猛地聽到自己的事,還是這等離奇的事,李樂只笑容消失,隨后又忍不住淺笑了一下,很是無奈。

    昭國的人,想要搞他的心也太強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昭國皇帝的墳刨了。

    公孫淼然說完,完全不掩飾,大笑起來。

    笑完后,他又同李樂只說了一些京城的事,在離開之前道:“有時候可以去興寧巷一趟,你的新府邸在那。”

    “好,”李樂只應下。

    興寧巷應該是他的太子太師府邸,李樂只雖然知曉了,但現下他剛回來,還沒有多余的心力搬過去,只能以后再去看看。

    ……

    又過了幾天,五月初五的時候,李樂樂收到了一份邀請,來自玄陽宮,他看著上頭的日期,才想起來,這是個什么日子。

    五月初五,開壇論道。

    也是眾道士互相切磋的時候,原來是等著這一天。

    只是這開壇論道,李樂只想想頭皮都要發麻,就憑他現在的名聲,說不定還要去上頭講道,這種事情,李樂只只想逃,還有,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罷了。

    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

    玄陽宮

    開壇論道的場景已經準備妥當,萬里晴朗無云,是個好日子,在這一天,所有掌教都盛裝出場,不僅掌教盛裝,就連門下的弟子都沒有敷衍穿著的,都拿出壓箱底的好衣服上身。

    比起以往的莊嚴肅穆,今日比起以往,要躁動一二,所有人都清楚,那位傳說中三清化身的李道長也會前來。

    除了玄陽宮已經見過李樂只的以為,其余人都紛紛好奇,對方是個何樣的人,因此,有不少余光都瞄向身后,瞄向大門的方向,希望能第一眼看到那抹不一般的身影。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來了,來了,他來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往身后看過去,就連一些坐著的掌教都站起身,看向門口的方向,他們也好奇是何樣的道人。

    *

    李樂只進大門的那一刻,就知道要面對的場面非同一般,可當他抬頭看到前方的場景后,緊張的心瞬間落下去,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不愧是一年一度的盛世,天南地北的道士齊聚于一堂。

    李樂只走上前,他還未開口,玄陽子走上前道:“李道長,你來了,既然如此,吉時一到,敬告天地。”說完,他又道:“李道長,此次由你來主持,如何?”

    李樂只還未拒絕。

    另一人站出來,不敢置信道:“什么!由他來主持?”

    “前輩,原得前輩看重,此事不應辭,但在場的諸位前輩都比我更合適,何況小輩尚年輕,尚未主持過此等場面,恐怕……”

    第139章

    李樂只話還未說完,先前那人立馬道:“是啊,李道長年紀輕輕,恐怕難擔此大任,還是由前輩來才叫合適。”

    這話說的,李樂只也瞧過去,看到此人面留長須,手持拂塵,身上穿著黑白兩色的道袍,按其站位,也不是一般的弟子,應當是某觀的觀主,又或是一掌教。

    李樂只并不認識此人,暗中掐算一二,這才得知出聲的是玉清宮掌教。

    李樂只:……

    知曉對方的身份后,李樂只算是明白對方為何會跳出來了,這可是自認要當天下第一的玉清宮,連玄陽宮都想踩在腳下的道觀,看不起他也是正常的。

    對方如此作為,反倒激起他的反骨。

    這時,玄陽子也出聲道:“李小友乃三清化身,主持此事,又有何不妥,在李小友面前,老道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老道不愿,難道你有更好的人選?”

    玄陽子笑瞇瞇,撫摸著胡須說道。

    “這……”玉清宮掌教還要多言幾句,可偏偏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想替玄陽子主持的心分外強烈,可玉清宮尚不是天下第一道門,不能令人服眾,他也非三清化身,想到此,他更是暗恨不已,這小小道人,假借謠傳,竟能站在所有人面前,替玄陽子主持此事。

    真是,天大的玩笑。

    傳出去,豈不是要說他們道門無人,竟讓一小輩領先,更甚至,越發謠言四起,說此人乃是道門第一人,乃是真的三清化身。

    其眼前一陣發黑,恨不得一頭栽倒地上暈過去,只單單想起那樣的場景,就令他郁結于胸,喘不過氣了。

    可恨,實在可恨。

    要是早知今日,豈會將此等機會留著這小輩,三清化身也合該是他才是。

    瞧向李樂只的眼,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扔出玄陽宮。

    李樂只無懼地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看到對方恨不得將他撕碎的模樣,還有那氣急敗壞的神情,真是毫不掩飾,赤裸裸。

    李樂只道:“王道長有心擔此任,不如就讓王道長來?”

    李樂只說完,玉清宮掌教先是一怔愣,他怎么知道他姓王,后又忍不住高興,心中點頭,贊賞李樂只此舉,是個知進退的人。

    誰料,還不等玉清宮掌教多高興一會兒,立馬有人反駁道:“不妥,王道長是有幾分資歷,但在場的,誰又比王道長資歷短,此次道場也非在玉清宮,若道場在,也就罷了,不在,王道長此舉就是逾矩,更別談,王道長主持,在場諸位可有賭氣的?”

    李樂只順著聲音看向右邊,見是一位身穿紅色道袍的道長,也面上留須,手上倒是沒有拿拂塵,而是腰間佩戴著銅錢劍。

    李樂只爺不認識對方,但難不到他,偷偷一算,算出對方的身份是重山觀觀主,姓木。

    在這位木道長后面,隔著兩三人,李樂只還見到一位熟悉的人,青云觀張元明,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前輩。

    張元明也對上了李樂只的視線,眨眼打了聲招呼,隨后又轉頭看向玉清宮掌教。

    王道長聽了,怒不可遏,“你……”剛吐露半聲,又無話可說,在場的的確沒有一個弱于他的,他不滿道:“難道要讓一小輩來貽笑大方?”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木道長也不慣著他,回懟道:“小輩又如何,再過二十年,都是年輕人的天下,讓小輩練練手也好過為老不尊的老家伙上場,除了讓人心生不快沒有半點好處,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大兄都比你有資歷,你還在這叫囂,是沒斷奶嗎,當初你出生的時候應該一腳將你踹回去。”

    “木道友,”太清宮掌教見對方說得太過,也只好出聲制止,再看旁邊氣得要冒煙的老二,太清宮掌教也只能無奈地嘆口氣道:“吉時快要到了,李小友莫要謙虛,薪火相傳,以后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就讓我等都來做個見證。”

    未來,將從眼前這位年輕人手中開啟,獨屬于李樂只的未來,也是道門最璀璨的未來之一。

    見到李樂只的那一刻起,太清宮掌教便知未來不再屬于他們這些老家伙了,是屬于年輕人的。

    王道長還要替自己爭取,惱羞地看向太清宮掌教,還未開口,就被對方一個眼神擊敗,什么都不敢再說,猶如斗敗的公雞,縮著脖子退后一步,隱匿于人群里。

    前頭的人說話聲音并不大,下方地弟子尚不知曉發生了何事,等他們好奇地張望后,又見上頭沒了聲,靜止不動,而就在他們迷茫不解時,就見所有人動了起來,那位方才進來的李道長,站到了最前面,站到了所有掌教和觀主的前面。

    這一發現,令他們錯愕不已,又因祭祀開始,只能憋在心中,互相對視一眼,都能瞧見對方眼中的不解。

    更令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這位道長既然站在了玄陽子道長的前面,這……

    這一舉動,在場的人都清清楚楚代表了什么,這代表著對方是統領道門的領袖,從前,這人是玄陽子前輩,因前輩是道門第一人,而今日,卻是疑似三清化身的李道長。

    不管對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從今日起,對方不是也要是三清老爺化身了,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眼前這一幕。

    太詭異了。

    又太神秘了。

    這位李道長,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站在第一位。

    ……

    李樂只還未出手,就被那位木道長替他懟了王道長,又被后來出聲的玉清宮掌教,攔下了惱怒的王道長。

    隨后,他便被所有人推到了前面,除了王道長,沒有人對此有任何意見,而李樂只也從玄陽子手中接過了香。

    兩臂齊平,舉著香站在最前方,身后是所有的大佬,李樂只不敢亂瞧,他盯著前面三清像的底座,聽著耳邊的敲鐘聲,回想從前的祭天祝文,在煙云縹緲下,一字不漏將祝文說出。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說完后,李樂只才上前幾步,走到香爐面前,將手中的香插·進去,等這一些弄完后,李樂只并不知道后續會如何,他并不知曉。

    也就在此時,香爐中的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像是被人吸食著,裊裊青煙直通云霄。

    正當所有人都為這一幕驚訝時,又見天邊紅霞遍布,越來越濃稠,更是有了幾分紫意,這一景象,并未快速消散,隨后又是金光透過云層,耀眼奪目,讓人看不清。

    持續盞茶時間,這些異象才漸漸消散,而當紫云金光退去,皓月凌空,日月當照,這樣的異象陡然出現,在這一刻,沒有人不懷疑李樂只真的是三清化身。

    原先他們只當是假的,不過是對其厲害本事的夸大罷了,而現在親眼所見紫云金光,日月當空,開始真的懷疑對方是三清老爺行走在人間的化身。

    所有的弟子忍不住跪拜下,朝向李樂只的方向。

    就連玄陽子等人,也吃驚不已,目瞪口呆,傻傻地看向李樂只的方向,玄陽子道:“李……李……”小友二字,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喊不出來口了,玄陽子也迷瞪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李樂只才好。

    他驚疑喊道:“三清老爺?”

    這四個字一出現,李樂只抬頭看了一眼天,他也不知道為何他上香的時候會出現這些奇事,但他是不是三清老爺化身他是一清二楚的,他就是一凡胎,不是真神仙。

    李樂只連忙搖頭道:“我不是。”

    可別誤會了,真把他當三清老爺供奉起來,那以后,他如何供奉三清老爺,三位老爺要是知曉有道士打著他們的名號招搖撞騙,那沒有一道雷劈下來將他劈死,李樂只是不信的。

    只是他的解釋,在異象面前,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即使李樂只已經表明不是,在場的眾人也不認為對方不是,只當是三清老爺想要偽裝身份,來人世間瞧一瞧。

    他們要是真的揭穿三清老爺的身份,小心三清老爺轉身離開人間,他們再也遍尋不得。

    而如今,他們能同三清老爺說說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就連玄陽子都想得通,為何李小友,不,三清老爺,當初為何連簡單的算卦法子都不會,只會學些難的。

    對于他們簡化而來的東西,三清老爺不知也是正常的,想到他們簡化的東西還送到三清老爺的面前,玄陽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信,還有幾分汗顏,終究是他們這些不肖子孫,拿了一些淺薄的東西污了三清老爺的眼睛。

    當初三清老爺未怪罪他,還為了偽裝,在他面前假裝學習,還有他想收三清老爺為徒的那些事。

    玄陽子觀察了一下地面,沒有縫讓他鉆進去。

    他從前怎么沒有想到,三清老爺說過他的師父是天機子,這么明顯的暗示,他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若不是天機,誰又會喊天機,其次,這位無中生有的天機子竟然沒有半點記載,也沒有半點痕跡留下,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個地方,此天機非人,而是天機。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玄陽子火熱地看向李樂只的方向,恨不得拉著對方日日夜夜探討,這等能同三清老爺接觸的好時機,豈能錯過。

    不僅是玄陽子知曉,其余人也心中猜測,雖然他們知曉得并不多,但面對三清老爺,沒人能抵住這樣的誘惑。

    故而一個個上前,又十分的矜持,所有人都圍繞在李樂只的面前,就連玉清宮掌教王道長,這位看不慣李樂只的人,在得知對方有可能真的是三清老爺時,也忍不住上前。

    這可是三清老爺,這可是道的化身。

    沒有人能夠抵抗住,即使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湊上去。

    第140章

    李樂只看著圍在他身邊,對他都很好奇的道長們,他不用多想都知道這些道長是因為什么,還不是因為先前的異象,但異象真的是巧合,和他沒有關系。

    看著這些人眼前的敬畏,李樂只也明白,跟他們解釋是行不通的,但不解釋更不行,只能硬著頭皮道:“你們莫要多想,這都是巧合。”

    說完更像是在狡辯,李樂只補充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巧合,我不是三清老爺化身。”

    “……”

    眾位道長看向李樂只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他們有眼睛會看,那么大的一個異象,紫云漫天十里外,這可不是一句巧合就能打發他們的,明明是……

    他們心底都清楚,但又不能拿到明面上,又不能讓老爺化身親口承認,心頭癢癢的,讓他們十分難受。

    玄陽子眼底的火熱漸漸隱去,他咳嗽一聲道:“我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巧合,是意外,我們是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

    玄陽子說完,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方向,尚帶有一絲不解,這明明不是巧合,明明對方是三清老爺的化身,明明……轉念一想,他們此事揭露三清老爺的身份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三清老爺化身明明是想隱藏身份,好看看人世間,他們又何必揭露老爺的身份,讓老爺離開。

    老爺此舉,也是在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巧合,莫要揭穿他的身份,借著不知情,好向他請教。

    是了,老爺定這般想的。

    隨之而來的,是羞愧,他們活了大半輩子,鉆研卜算至今,仍未有一人如同天衍子,老爺定是看不過去,這才下凡普度,是他們丟臉了。

    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數,他們羞愧不已,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宛如犯錯的孩子,站在李樂只面前。

    李樂只還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見玄陽子前輩說是巧合,其余道長雖有些奇怪,但也像是相信玄陽子前輩所言,不再拿那種火熱的目光看向他,定是反應過來,鬧出了烏龍,才低著頭的。

    李樂只放下心來。

    他小聲問:“前輩,后面還要做什么?”

    玄陽子被問,倒是想起從前都是他們坐在蒲團上開壇講道,而現在三清老爺在此,誰又比三清老爺更有資格,便道:“三……李……”

    面對李樂只好奇又疑惑看過來的眼神,玄陽子只能捋直舌頭,裝作不知眼前人身份,閉著眼睛催眠自己,眼前人不是三清老爺,是李小友,這般說了幾句后,才能順暢地喊出“李小友”三字。

    他道:“李小友,該由你開壇論道了。”

    李樂只就差沒目露震驚,指向自己,他強忍著不在諸位大佬面前做出不穩重的姿態,雙手負在身后,微微蹙眉道:“我?”

    “可是有何不妥?”玄陽子小心翼翼問。

    其余人一聽是三清老爺要開壇講道,即使盯著腳尖,也忍不住豎起耳朵聽過去,這樣大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有……”李樂只想說,他一個小小道士真的適合在大佬面前班門弄斧嗎?但又想到這可能是每個人都要來一次,便問道:“只有我一人?”

    李樂只問得認真,玄陽子也緊張起來,開始思索三清老爺此話是何意思,難道是在暗示他們,還是老爺想要知曉他們的本事,他和老爺相處比其他人要多幾分,上次他自不量力想教老爺,反倒被老爺追趕著往后面鉆研。

    他的本事,老爺是清楚的,可旁人,老爺未必清楚。

    所以,老爺是想借此機會,知曉旁人的本事?

    玄陽子試探道:“這倒不是,雖然老朽今年不講道,但諸位不遠千里前來的道長們,還是愿意的。”

    李樂只順著玄陽子的視線,看向面前的道長們,從他們臉上一個個滑過。

    每一個被李樂只看到的道長,都緊張不已,不自覺挺直腰板,眼神看向另一方,心里不停思考著,玄陽子前輩這是何意,老爺這是何意,不會是想他們上臺開壇講道吧?

    那豈不是要在老爺面前丟臉,不妥不妥。

    比起他們,先前站出來反對李樂只的王道長更是心頭一顫,想到他先前狂妄的舉止,就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老爺有此等閑心,他哪里敢對老爺不滿。

    如今,王道長盼望著,老爺能趕緊忘掉他,不曾記得他。

    李樂只倒是在王道長臉上停留了片刻,他心想,要是王道長要開壇論道,他說些什么事,他可沒忘記先前王道長對他的不滿,要是他同王道長一起,那他可不能落于王道長。

    而李樂只目光地停留,也被玄陽子誤以為是想王道長上場,便對王道長道:“王道長,不如你先來?”

    “什么?”王道長抬起頭,眼底還殘留著震驚,他的視線在玄陽子和李樂只臉上來回滑動,最后頂著李樂只看過來的視線,淡薄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神,硬著頭皮點頭道:“好。”

    既然老爺想要看,他也只能上臺了,誰讓他先前的舉動引來了老爺的注意。

    王道長被點,最羨慕的還是木道長,心底發酸,任誰也沒有想到,先前王道長跳出來阻止老爺,反倒被老爺記在心里,就是不知是好是壞,除此之外,木道長還有幾分期待,他也是替老爺說過話的人,這里頭的人應當有他。

    當他對上老爺看過來的視線后,便知穩了,激動得上前一步。

    此時玄陽子尚未開口,李樂只也淡淡地看向他,木道長額角冒出細汗,但他也立馬圓滑道:“在下愿做第二人,還請前輩應許。”

    李樂只看向玄陽子,玄陽子也看向李樂只,須臾,李樂只挪開眼神,只覺木道長是個高度近視,連方向都分不清,明明應該拜向玄陽子前輩的,拜向了他的方向,還好,玄陽子前輩并不在意。

    而玄陽子見李樂只沒有反對,便以為李樂只是認可的,將木道長排在王道長后面。

    剩下的又挑了幾位,玄陽子本還想挑太清、上清,還有青云觀的張元明,沒想到這三位看天看地看拂塵,就是不愿看向他的方向。

    見狀,玄陽子也不強求,已經有了幾位掌教、觀主,還有三清老爺上場,此次開壇論道一定收獲頗多,對下方的弟子也有天大的好處。

    選好人選后,便開始開壇論道,除了講道的人高坐上方的蒲團,剩下的人都坐在下方蒲團上,李樂只原想要找個安靜的角落,到最后,還是坐在了第一排,第一位的位置,正讓他有點坐不住,又不敢亂動。

    這么多雙人的眼睛看向他的方向,李樂只挺直腰桿,端正坐姿,完全不敢有一絲松懈,也因此,從背后看其身姿,更是如修竹,引人注目,一個二個都學著他的坐姿,坐得端正。

    就連以往喜歡打瞌睡的玄陽子,這次也盡量撐著雙眼,不敢有任何頹廢的氣息散出。

    他們認真,余光觀察他們的李樂只更不敢有開小差的心思,目光炯炯盯著臺上的王道長,給了王道長極大的壓力。

    王道長想要忽視那道視線都無法做到,一想到他每說的一句話都會經過老爺的耳朵,被老爺聽到,緊張得放在膝蓋上的手都微微顫抖著,連說話都有幾分不利索。

    這是在以往從未出現的景象,在場的人雖未有一人笑話他,但他也知自己舉止不符合一觀掌教的身份。他深呼吸著,強忍著心慌將想要說的說完,等下了臺,王道長都腿軟了幾分,差點沒從臺階下跌倒下去。

    他穩住自己的身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如同做了賊一般,彎著腰身回到自己的位上。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在場的人依舊未笑,其余即將要上臺的人也緊張萬分,而李樂只則是想著王道長所言,雖王道長讓人不喜,但對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道士,想要在論道上贏過對方,不容易。

    李樂只又聽了木道長等人的,也有所獲,等所有人都講完,輪到他時,李樂只緩慢走上高臺,高坐蒲團上,入目皆是身穿不同道袍的道士。

    這樣的大場景,他應該是緊張的。

    可真的坐到這個位置上,李樂只卻是放松的,他道:“諦觀天地間,物物無非易……”

    這所言的易,則是易經,而這句一出,卻讓所有人都有幾分迷惘,還有不解,就連玄陽子想要感知其中的意思,都十分吃力,但沒有人放棄,不愿去聽。

    正因為不懂,各個都將李樂只所言銘記于心,只待日后鉆研。

    而李樂只說完這些后,看著臺下的人,想到一些道德經里頭的句子,便又接著道:“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又道:“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此時,天上的云霞涌動著,飛速向一個地方聚集,這樣的場景,也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指著天上的云霞道:“快瞧,天變色了,這些云跑得好快。”

    聽到這些話的人,也抬頭看向天,看到那翻滾的云霞,各個驚訝不已,更有人追趕著云霞,想要瞧瞧這些云霞前往何處。

    等到他們來到玄陽宮門口時,才發現這些云霞都聚攏在玄陽宮上方,此等異象,自然讓所有人口口相傳。

    只是事關于玄陽宮,說的人一個二個含糊不已,只說天上的云是老天爺降下的福澤,是陛下皇恩浩蕩,感動了上天,絕口不提玄陽宮半字,他們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不愿給玄陽宮招去禍端。

    而這一幕,也讓趙帝留意到玄陽宮。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婷婷综合在线视频中文|人人超人人超碰超国产97超碰|一区二区动漫|中国农村毛片免费播放|久久综合久久久久88|男女猛烈啪啪无遮挡免费观看 | www.亚洲天堂|精品久久精品|久久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欧美猛少妇色XXXXX猛交|亚洲国产精品成人综合久久久|四虎免费精品 | 成人一区在线视频|成人一区二区在线播放|新婚少妇毛茸茸的性|永久免费黄色大片|欧美精品一区在线观看|国产情侣久久久久=aⅤ免费 | 午夜爱爱网站|国产=a情人一区二区国产|#NAME?|国产精品91网站|少妇搡BBBB搡BBB搡造水多|羞羞答答国产xxdd亚洲精品 | 69视频在线观看|不卡的=av在线播放|羞羞色男人的天堂|蜜臀=av夜夜澡人人爽人人|一区二区三区黄|成年人在线免费网站 色一色成人网|久草在线影|精品视频在线观看99|国产香蕉尹人视频在线|亚洲=a∨好看=av高清在线观看|亚洲欧美日本在线 | 人人精品久久|无码=aV潮喷|国产小视频国产精品|18深夜在线观看免费视频|好久被狂躁=a片视频无码免费视频|国产一级淫片=a免费播放鬼片 | 中文字幕高清在线观看|中文字幕一区二区三区门四区五区|中文字幕久久999及|国产亚洲日韩=aV在线播放不卡|精品国产免费看|亚洲tv在线 | 久久国产超碰女女=av|2019最新国产拍自产在线|日韩xxxxxxxxx|国产在线观看=av黑料在线不打烊|国产精品久久久乱弄|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四区色 | #NAME?|国产99九九久久无码熟妇|人妻无码第一区二区三区|亚洲精品一区二|亚洲国产最大=av|黄瓜视频污网站 | #NAME?|国产12页|精品视频一区在线视频|#NAME?|国产污网站在线观看|在线在线ccc66 | 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小唯西川|日韩免费高清视频|亚洲另类自拍|黑森林精品=aV导航|日韩精品专区=av无码|高清精品久久 | 日日噜噜夜夜狠狠扒开双腿|欧美人成在线观看|美丽的姑娘免费观看在线播放|欧美性猛交xxxx乱大交密桃|亚洲精品国产字幕久久麻豆|日本裸交xx╳╳137大胆 | 爱如潮水日本|宅男噜噜噜66网站高清|午夜宅男在线永久免费观看网|日日日干|国产成人精品一区二区三区无码|国产成人高清在线观看播放 | 性情中人中文网|欧美老熟妇XB水多毛多|欧美波霸影院|炼气练了三千年第四季在线观看|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在线视频|艾草在线精品视频免费观看 | 久久久91视频|99三级|水蜜桃视频在线免费观看|黄色国产网站在线观看|含羞草家庭影院|久久久欧美国产精品人妻噜噜 | 99自拍偷拍|国产中文久久|天堂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婷婷五月开心亚洲综合在线|国产黄色片一级|丝袜理论片在线观看 | 偷看农村女人做爰毛片色|亚洲成人=av在线播放|国内视频一区|国产三级黄色|久久色亚洲|91精选国产 | #NAME?|国产12页|精品视频一区在线视频|#NAME?|国产污网站在线观看|在线在线ccc66 | 亚洲精品自拍偷拍视频|jk校花呻吟迎合娇躯白嫩|国产一级免费看视频欧美激情|国产精品香港三级国产=av|99热最新在线|亚洲国产色播=aV在线 | 蜜臀=aⅴ国产精品久久久国产老师|中文在线一区二区三区|小宝极品内射国产在线|#NAME?|影音先锋啪啪=aV资源网站|国产精品久久久久网站 | 国产精品免费久久|国产老妇人成视频在线播放播|国产精品xxxxx|亚洲精品久久视频|啊轻点灬大JI巴太粗熟妇|2021年国产精品免费 | 无遮挡很爽很污很黄的女|免费看日韩片|#NAME?|中文字幕第一页在线视频|j=aponensisfes中国免费|国产gv网站在线视频 | 日本三级日本三级韩国三级视|国产精品国产自线拍免费|CHIN=a男男互插网站|女邻居丰满的奶水在线观看|免费国产v=a在线观看|国产乱子伦无套一区二区三区 | 日韩=av无码精品一二三区|免费看成年视频|亚洲精品久久久蜜桃动漫|无码VR最新无码=aV专区|97久久久久人妻精品专区|一区精品在线观看 | CHINESE熟女熟妇1乱|亚洲一区二区三区乱码=aⅴ蜜桃女|最新国产福利一区二区免费视频|爱豆传媒国产剧情|国産精品久久久久久久|超碰超碰在线 | 大地免费资源|成人综合色区|无码综合天天久久综合网|男人猛躁女人网站|国产午夜福利小视频合集|国产女人与公拘交在线播放 | 亚洲=av日韩=av无码黑人|亚洲国产成人=aV毛片大全|成人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在线|亚洲成人在线观看视频|超碰97人人干|精品精品精品 | 成人=av免费|欧洲-级毛片内射|国产精品亚洲а∨天堂网不卡|人人干美女|亚洲天堂国产精品|免费一级特黄 | 青青久草视频在线|波多野结衣中文字幕一区二区|美女天天操|日韩成人午夜视频|91中文字幕网|99久视频 | 啊啊啊好爽啊|日韩性活大片|亚洲=aV日韩=aV综合在线观看|野花社区WWW在线高清观看|亚洲最黄视频|最新黄色=av | 亚洲第8页|亚洲精品第六页|欧美激情免费在线|69堂精品|妇女一级片|日韩视频观看 | 欧美18一19sex性护士浴室|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HB亚瑟|亚洲成在人线免费|超碰五月|久久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不卡|男女拍拍拍拍免费视频 | 久久精品国产清高在天天线|天堂在线观看www|毛片=av在线免费观看|精品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五十路|老熟女草BX×|人妻慢慢放弃抵抗开始迎合 | 国产高清=av首播原创麻豆|国产h色视频在线观看|成年人网站免费在线观看|#NAME?|免费看黄色片子|亚洲一区在线 特级毛片内射www无码|日韩激情无码激情=a片免费软件|伊人狠狠色丁香婷婷综合动态图|高清性色生活视频|色噜噜狠狠狠狠色综合久一|久久精品免费视频播放 | 97porm国内自拍视频|午夜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播放|久久免费手机视频|人妻体体内射精一区二区|一级片=a|日本亚洲中文在线 | 福利综合网|成年人网站黄色|欧美大陆国产|日韩视频在线免费|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久久|奇米超碰在线 | 亚洲精品小区久久久久久|日韩欧美久久精品|男女网站免费|中文=av字幕在线|免费看片91|中美日韩毛片免费观看 | 欧美一区三区在线观看|中国黄色一及片|国产特黄色片|国产精华液一线二线三线|内射合集对白在线|日本免费无码XXXXX视频 | 欧美一区三区在线观看|中国黄色一及片|国产特黄色片|国产精华液一线二线三线|内射合集对白在线|日本免费无码XXXXX视频 | HD性丰满白嫩白嫩少妇=aV|免费成人黄色大片|久久精品中文字幕|久久无码国产专区精品|欧美=a∨|91精品一久久香蕉国产线看观看软件 | 1级黄色毛片|福利久久久|欧美又爽又大又黄=a片|国产精品拍自在线|中文字幕在线观看亚洲|国产日韩视频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