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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031 “小禾,可以吻你嗎?”……

    “好喝嗎?”

    熱湯從喉間劃過?, 盛從淵還未嘗出味來,耳邊就?傳來宋衿禾期待的低聲。

    他滾了滾喉結。

    老實說,還是沒嘗出是什?么味來。

    那么多的食材加上藥材混雜在一起,想也知曉好喝不到哪去。

    但也不算難喝, 至少他全都咽下去了。

    盛從淵:“你想嘗, 我給你盛一碗。”

    宋衿禾觀察著盛從淵喝過?湯后的表情, 不見有何異樣, 便點了點頭。

    妻子?替丈夫盛過?湯后,丈夫又反過?來替妻子?盛湯。

    好一副夫妻和睦,恩愛體貼的畫面。

    厲崢揚起唇角,像是對兒子?兒媳感情好而?感到滿意?。

    但開口卻是毫不掩飾的古怪話語:“祈安給自己也再盛一碗吧。”

    盛從淵:“……”

    盛瑤:“你們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還怕這湯味道不行?呢。”

    宋衿禾全然?不知這三人在打什?么啞謎,待盛從淵將湯放到她面前?后, 她便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小口。

    “好鮮啊!

    味道有些奇特, 是宋衿禾沒嘗過?的口味。

    盛從淵側頭看了她一眼, 微不可聞地嘆息一瞬,還是按照父親所言, 伸手給自己又盛了一碗湯。

    此湯本就?大補, 宋衿禾若是喜歡,多喝點也無妨。

    男子?的壯.陽湯, 喝過?后折騰的也就?他一人而?已。

    這頓飯吃得宋衿禾十?分滿足。

    因著饞嘴, 沒能克制得住, 便吃得有些撐了。

    兩人飯后回到了院中。

    盛從淵有些反常地一言不發進了屋。

    宋衿禾沒多在意?, 便在院子?里和安安玩耍著消消食。

    過?了一段時間,月上枝頭。

    主屋房門忽的打開,宋衿禾聞聲轉了頭去。

    盛從淵目光一頓, 主動開口道:“我先去沐浴了。”

    宋衿禾抬頭看了眼天色,的確也不早了:“好,那我一會去!

    盛從淵沐浴很快。

    宋衿禾這頭剛把安安送回小木屋里躺著,盛從淵便已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從湢室走了出來。

    兩人目光對上,宋衿禾張了張嘴,本打算說點什?么。

    盛從淵卻是先一步移開目光,腳下步子?加快:“我先回屋了!

    宋衿禾:“……”

    古怪的氛圍隨著關門聲蔓延開來。

    宋衿禾沒往別處想,只是在濃郁夜色中對待會要同床共枕的情形開始感到緊張。

    可這份緊張是來自盛從淵方才一閃而?過?的僵硬模樣。

    他明明昨日還氣勢洶洶,翻身就?要往她身上壓來。

    今日怎又突然?變得扭捏起來了。

    盛從淵變得扭捏,讓她也一下子?變得不自在起來了。

    宋衿禾蹲在安安的小木屋前?緩了片刻情緒后才站起身來,動身前?往湢室。

    剛走進湢室,宋衿禾便疑惑地頓住了腳步。

    她視線在周圍掃視一周,竟是不見任何殘留的熱氣。

    湢室里冷冷清清的,混雜著盛從淵使用過?的皂角的味道。

    香氣說明他方才當真?來此沐浴了。

    可冷冽的溫度就?像是未曾使用過?熱水一般。

    宋衿禾奇怪地朝儲存熱水的木桶里看去一眼。

    果不其然?,里面熱水熱氣騰騰,水位還在最高處,顯然?半點沒用過?。

    他瘋了嗎!

    這么冷的天,竟是洗了個冷水澡!

    所以他方才動作那般僵硬,不是因著即將和她同床共枕而?緊張,而?是因著被冰冷的水凍著了?

    宋衿禾稍有擔憂,也十?分無法理解。

    心下胡亂思索著,才磨磨蹭蹭開始沐浴。

    盛從淵方才的確洗了個冷水澡給自己降溫。

    冬日的冷水冰冷徹骨,但他似乎有些低估了今晚那鍋湯。

    飯桌上,他不可避免地在厲崢明目張膽的要求下喝了三大碗。

    回到院中時,便感覺身體熱得難受。

    冷水澡讓他短暫緩和了一陣,但熱溫又在他回到屋中沒多久后席卷而?來。

    屋內地龍燒得熱烈。

    冬夜寒冷,自是不可能將地龍斷了。

    外衣脫下,僅一層輕薄寢衣也還是貼在身上隱隱發熱。

    熱意?讓盛從淵感到有些焦躁。

    倒不是令人無法承受地步,但也確實讓人有些不好受。

    盛從淵拿了一本書冊靠坐在床上翻閱,注意?力卻怎么也沒法集中起來。

    若是他獨自一人便罷了,偏偏他們才不過?新婚第二日,屋里卻四處都留有她的痕跡。

    即使她現在不在屋中,也無孔不入地彰顯她的存在。

    桌上有她擺放的小物件,衣柜里,兩人的衣服貼在一起放置。

    就?連枕邊,也飄來她留下的若有似無的馨香。

    而?這一切,又讓思緒蔓延,已經在難耐她沒有真切出現在眼前的躁動了。

    盛從淵煩悶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今夜只怕是又要難眠了。

    宋衿禾開門入屋前?,先探頭往里看了看。

    盛從淵還靠在床榻便,聽見開門聲便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看上去一臉如常,沒有任何被冷水澡侵害的異樣。

    反倒因著屋內溫度適宜,連被褥也沒蓋,僅著寢衣,衣襟松散。

    他這樣子?,還怪好看的。

    宋衿禾斂目移開視線,垂著眼大步朝床榻走了去。

    她剛走到床榻邊坐下,還沒來得及有動作。

    榻上忽的傳來盛從淵低沉的聲音:“要我幫你脫嗎?”

    宋衿禾一驚,霎時抬手護住衣襟。

    一抬眼,卻見盛從淵目光看的是她的腳下。

    宋衿禾:“……我自己脫就?好!

    但盛從淵還是起身坐到了宋衿禾身邊。

    宋衿禾瞧見他穿了鞋起身,不由問:“你干什?么?”

    盛從淵隨手把書冊合上放回博古架上。

    又走回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口渴,你要喝嗎?”

    宋衿禾搖頭,也不知盛從淵看到了沒有。

    但他似乎真?的很渴,迅速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拿起杯子?仰頭快速喝下。

    盛從淵本就?身形高大,直挺挺地站在屋中,無論?是在哪個位置存在感都很強。

    宋衿禾目光靜靜地看著他,視線需要微微抬高才能直視他的側臉。

    盛從淵揚起的頭露出脖頸和凸起的喉結。

    脖頸上青筋紋路明顯,吞咽時喉結來回滾動。

    宋衿禾方才當真?一點也沒覺得渴,但現在卻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盛從淵放下水杯。

    熱水劃過?喉嚨,卻是不能對他的癥狀緩解多少。

    他正欲給自己再倒一杯水。

    宋衿禾忽的出聲:“我也想喝!

    只是一道聲音,便讓盛從淵身體又熱燙了幾分。

    他輕輕點頭,換了個杯子?替宋衿禾倒水。

    宋衿禾接過?他遞來的杯子?,突然?覺得那陣渴意?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雙手捧著杯子?猶豫了一瞬,還是輕輕把唇貼上杯壁淺喝了一口。

    溫水沾濕她的唇,在那片紅潤的柔軟上染上一層瑩亮的水光。

    盛從淵伸手拿回杯子?時,瞳孔不受控制地緊縮了一下。

    空氣中屬于?宋衿禾的氣味似乎濃郁了起來。

    像是某種花香,卻又帶著幾分甜膩,竄入鼻腔又勾纏心尖。

    盛從淵拿到杯子?卻站著不動了。

    宋衿禾不由奇怪地抬眸看他:“怎么了?”

    盛從淵開始懷疑自己的自控力,怎會差到這個程度。

    就?像是真?的吃了椿藥似的,滿身熱火,滿腦子?洶涌躁動的思緒。

    可那明明只是大補的壯.陽湯而?已。

    若真?有讓人理智失控的功效,早被朝廷管制起來了。

    但或許是旖念本就?濃郁。

    再加之沖動的躁火,讓他此時有一瞬失神?。

    宋衿禾被他晦暗不明的神?色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微蹙起眉頭,又追問了一遍:“你怎么了?”

    盛從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忍不住伸手,想用手掌捧住她的臉蛋。

    但掌心并?沒有碰到她,反倒是指尖先觸及了她的臉龐。

    宋衿禾愣了一下,下意?識有后退的反應。

    下巴忽的就?被盛從淵抓住了。

    熱燙襲來,灼得宋衿禾心口一跳。

    她下意?識的動作停住,只怔然?地抬眸與盛從淵對視。

    盛從淵此時的表情讓人生出幾分危機感來。

    他明明沒有皺眉,眸中盛著波瀾的水光,卻給人帶來一股難以承受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又來了。

    不知他是眼睛水汪汪盯著主人的乖狗,還是鎖定獵物蓄勢待發的猛獸。

    不該上當,卻又忍不住好奇。

    盛從淵上前?一步,居高臨下逼近她身前?。

    他俯身湊近,呼吸灑在她臉上,粗糲的指腹生了自主意?識似的,徑直按上了她飽滿水潤的雙唇。

    指尖摩挲,來回揉弄。

    將那雙唇上的水潤抹到了他的手指下。

    盛從淵臉上神?色好似沒有任何變化,但揉弄的動作卻令人止不住顫栗。

    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粗魯,還是溫柔。

    宋衿禾有些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了。

    她嫣唇微動,似要再次開口。

    盛從淵毫無征兆地先一步開口:“小禾,可以吻你嗎?”

    他湊得更近了,鼻息間都能聞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香氣,混雜著他的體溫,灼得人思緒混亂。

    宋衿禾覺得自己一定臉紅了,臉頰兩側都熱得厲害。

    更惱他都湊到跟前?了,還問這種話干什?么。

    果不其然?,盛從淵并?沒有給她開口回答的時間,亦或是在他自己看來已是等了許久不得回應。

    盛從淵一腿屈膝跪上床榻,瞬間把她禁錮在他腿.間。

    壓來的身形逼得宋衿禾不得不后仰身子?,以手撐在床榻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下巴被他施力抬高,他便低頭朝著那抹嫣紅吻了上去。

    雙唇相觸,瞬間激起周身一片躁動的酥麻。

    他雙唇過?高的溫度引得宋衿禾無意?識地低吟一聲。

    他怎這么燙。

    宋衿禾眼睫顫了顫,很快就?被盛從淵帶來的熱溫擾得無心多慮了。

    她下意?識地張嘴,夢里有過?的多次親吻讓她不自覺想要探出舌尖。

    但比她動作更快的,是盛從淵呼吸粗重下急促壓倒而?來的力道。

    他一手掌著她的腰,一手下滑掌住她的脖頸。

    卸了她支撐的力道,便將她徹底壓到了榻上。

    突然?。

    砰的一聲巨響——

    旖旎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宋衿禾驀地睜開眼。

    盛從淵也愣了一下。

    聲音是從屋外傳來的,不遠不近,好似就?在院子?旁邊。

    明亮燭火將兩人臉上還未褪去的紅熱照得明顯。

    亂了節奏的呼吸交纏在近處。

    宋衿禾怔然?看著盛從淵起伏的胸膛。

    他的衣襟徹底亂了,俯身的動作露出衣衫下遮不住的光景。

    一片健壯結實,讓人眼眶發熱。

    然?而?,屋外又是砰的一聲響。

    宋衿禾霎時回神?,移開了目光。

    盛從淵眉心突突跳了幾下,垂眸一看,身下光景混雜著屋外不斷傳來的聲響,讓他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還是宋衿禾下意?識抓了一下盛從淵的衣袖,緊張又不解地問:“外面出什?么事?了?”

    她話音剛落。

    厲崢不知是有意?無意?的高聲隔著一段距離傳來:“動作麻利點,都這個時辰了,別擾人清靜!

    宋衿禾:“是爹的聲音。”

    盛從淵:“……”

    緊接著,竟還有盛瑤的驚呼聲:“在那!在那!快給我撈!”

    宋衿禾:“娘也在!”

    盛從淵:“……”

    這下,饒是那壯.陽湯功效再怎么熱火,盛從淵也全然?冷靜下來了。

    他退身起開,重重呼出一口氣來,臉上表情仍舊不怎么好看。

    宋衿禾暫且還沒工夫回想方才被打斷的親近。

    她也連忙重新坐起身來,擔憂道:“爹娘在院外干什?么呀,我們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盛從淵邁步走動,卻不是去門前?,而?是又走到了桌前?。

    開口時,嗓音還帶著幾分沙。骸安槐厝ィ麄円粫?消停了!

    宋衿禾茫然?地看著他動手給自己倒水,眨了眨眼:“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不知道!

    但也知道。

    這會盛從淵才是完全明白?父母搞這一出最終是要干什?么了。

    難怪又是下廚,又是燉湯,一頓飯前?前?后后讓他喝了三大碗,然?后又在夜里專程來到他們院外搞出這種動靜。

    像是一日都留不得他似的。

    很有他爹的作風。

    宋衿禾越想越不解,但看著盛從淵又仰頭喝水,不由嘀咕:“你不是剛喝過?一杯,怎又喝……”

    她的嘀咕聲很輕,沒叫盛從淵聽見。

    盛從淵喝過?水后,放下水杯:“熄燈睡覺嗎?”

    “當真?不管屋外嗎?”

    話音剛落,屋外又是一聲響。

    但盛從淵還是淡聲道:“不管。”

    宋衿禾抽了抽嘴角,這便把身子?縮回榻上了:“那睡吧!

    盛從淵一聲呼氣聲熄滅燭燈。

    隨著屋內暗下來,屋外的動靜似乎也消停了。

    盛從淵的身影站在床榻邊窸窸窣窣脫鞋時,宋衿禾還分神?地思索著,屋外方才究竟是在搞什?么呀。

    但當盛從淵動身躺上床榻后,她便沒心思再想別的了。

    方才那個看似強硬實則轉瞬即逝的吻,在屋內屋外靜下來后,似乎又將感觸帶回了周身。

    宋衿禾覺得自己雙唇酥酥麻麻的,泛著熱意?,好似還有被他吻過?的余溫。

    她不由想著,她方才的反應應該不算太僵硬吧。

    若是沒有被打斷,說不定還能繼續下去呢。

    黑暗中,宋衿禾忽的翻了一個身。

    身旁的溫度還是高得有些不正常,烘得被子?里也熱乎乎的。

    但今日僵硬的人換成了盛從淵。

    他直挺地平躺著,一動不動,像一根立正的木頭。

    不過?木頭也不會散發這樣的熱意?。

    宋衿禾鬼使神?差般伸手戳了戳他的臂膀。

    指尖剛碰到他,他像是全身都在警覺防備似的,當即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盛從淵沒使太大勁,只是抓住了她。

    宋衿禾怔然?一瞬,便任由自己的手腕被他的大掌包裹。

    黑暗似乎讓人變得膽大。

    她微動身子?,又向他挪近了些,聲音低低地落在他身旁:“要繼續嗎?”

    宋衿禾感覺手腕上的手掌頓時僵硬了一瞬。

    盛從淵仍舊平躺著,且閉著眼,明明沒睡著,卻又不出聲回答她。

    宋衿禾等了一瞬便有些氣惱了。

    還不是他方才那么激進她才想著配合一下的。

    現在他又擺張冷臉給誰看啊,又不是她想親的!

    宋衿禾臉上攀上慍色,皺著眉頭便要把手掙脫出來。

    她剛一掙扎,盛從淵突然?翻身和她面對面。

    那雙緊閉許久的眸子?睜開時完全掩不住眸底翻涌的暗色,就?這么近距離地直接映在了宋衿禾眼中。

    盛從淵仍是抓著她不放,下頜線繃緊,啞聲道:“你準備好了嗎?”

    宋衿禾驚呼:“不是說五日?!”

    她只是想循序漸進和他親吻一下試試,他就?得寸進尺要那個了?!

    盛從淵沉默片刻,手上力道漸松。

    但又克制不住躁動不愿完全松手。

    湯猛,他自己也不安分。

    兩相加之,就?算中途被外面的異響打斷了一瞬,他的欲念也完全沒有消散半點。

    更在和她躺進同一個被窩后升得更高了幾分。

    偏偏她還主動撩撥。

    盛從淵目光微動,從她的眼眸下移到剛才被他吻過?的唇上。

    方才短暫的親吻并?未讓這雙唇有太多變化。

    但記憶中已是有過?這雙唇被狠狠疼愛蹂躪后的紅艷模樣。

    現在多看一眼,都像是在放任心中枷鎖的松動。

    宋衿禾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覺抿了抿唇。

    她又輕聲開口:“如果只是親一下的話,可以試試,你要親嗎?”

    話音剛落,盛從淵已經吻了上來。

    像是害怕又被莫名的聲響打斷,他急促粗魯地直接撬開了她的唇舌。

    宋衿禾應接不暇,被重重吻住的一瞬,手臂便攀在了他肩頭。

    這個吻終是能夠深入加重。

    唇舌交纏在曖昧的水聲中。

    夢里夢外曾被他親吻的記憶都在這一刻回爐。

    宋衿禾下意?識地探舌回應。

    但因除了眼下洶涌的熱吻,再無別的外界條件侵擾思緒。

    她格外清晰地感受到盛從淵親吻她的每一分感覺。

    這好像是她頭一次,不是在夢里,也不是醉酒的,和他真?正的親吻。

    但盛從淵顯然?還是沒什?么經驗。

    他啃咬似的蹂躪她的雙唇,掠奪一般地侵占她的口腔。

    舌尖被他吮吸得發麻,呼吸也被全數奪走。

    這個吻一開始就?在迅速走向失控。

    亦或是她和盛從淵的吻,就?從沒有不失控過?。

    脖頸又被掌控住了。

    她吞咽的動作不斷讓喉間和他的掌心摩挲。

    她被他抬起頭來,無法躲避地承受他重吻的力道。

    宋衿禾脖頸酸軟得厲害,腰身也陣陣傳來酥麻,引得她不自覺挺身扭動。

    被褥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是宋衿禾循著熱源的無意?識靠近,和盛從淵繃緊的最后一絲理智在迫使自己后退。

    但整個被窩就?這么點位置。

    盛從淵下唇被她熱情咬住的一瞬。

    兩人緊密相貼,所有動作都停滯了下來。

    粗重的呼吸聲回響耳邊。

    燙得灼人的觸感存在感極強地跳動了兩下。

    宋衿禾怔著眸子?松開盛從淵的唇,小心翼翼地退開些許。

    盛從淵手臂一緊,箍著她的腰,嗓音啞得不像話:“今晚的湯有問題……”

    這話也不知是解釋,還是陳述。

    宋衿禾也呼吸不勻,腦子?更是被吻得暈頭轉向還沒回過?神?來。

    她被禁錮住了,便不能再后退了。

    但被抵著的危機感,令她下意?識抬下了膝蓋。

    一聲悶哼,混雜著她很傻的低問:“什?么問題?”

    膝蓋的觸感,和盛從淵急促的呼吸聲已然?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這讓宋衿禾從茫然?中生出幾分不可理喻的驚愣。

    盛從淵這是被自己爹娘給下.藥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

    盛從淵忽的卸了所有力道往她身上壓了過?來。

    他的手臂還環在她的腰上,緊密的相貼因著他的擁抱更加貼近了。

    他下巴抵在她的頸窩,粗重的呼吸肆無忌憚地嗅聞著她發絲間的馨香。

    他這副模樣,若是忽略她膝蓋上的觸感,幾乎像是完全沒有了攻擊性。

    可偏偏那處囂張得很,完全沒法忽略。

    宋衿禾心下還在思索盛從淵的父母為何要給他下.藥。

    突然?,盛從淵手臂繃緊用力,圈著她的腰就?將她輕而?易舉地翻了個身,背了過?去。

    宋衿禾瞪大眼驚呼一聲。

    原本膝蓋上的觸感便到了腰下。

    一聲重喘落在耳后。

    后頸貼來滾燙的溫度,吮吸著,親吻著,帶來比方才的酥麻還要讓人難耐的觸感。

    宋衿禾聽見盛從淵好似可憐的啞聲乞求:“小禾,能不能……幫幫我?”

    第32章 032 那么多夢白做了

    低啞的?嗓音引得宋衿禾無意識輕顫了一下。

    腰后的?東西更是還沒得到她的?回答, 就已先一步不受控制地興奮起來。

    宋衿禾喉間一句“怎么幫”也因此生?生?咽了回去。

    盛從淵貼近的?呼吸好似將她的?思緒都全部帶走了,腦子里?空白一片,壓根無法靜心思索。

    宋衿禾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丟人。

    明明她才該是那個“身經百戰”的?人,挑弄盛從淵不該是跟玩兒似的?, 卻反被?他弄得說不出話來。

    昨日是這樣, 今日亦然。

    宋衿禾深吸了一口氣, 緊張地閉上眼?, 在沉默中摸索著往后探去了一只?手。

    一聲猝不及防的?悶聲隨之傳來。

    身后的?呼吸聲瞬間變得又沉又重。

    宋衿禾掌心燙得發麻,自?己好像也被?染上了奇怪的?感覺,渾身都不對勁。

    但?盛從淵的?反應卻是給了她些許鼓勵。

    她雖緊張,動作卻是熟練的?。

    弄他可不就是跟玩兒似的?嗎。

    幾?個來回后,身后的?呼吸聲已完全被?打亂,甚發出磨人耳根的?低吟。

    宋衿禾背對著他,方才升起的?一點成?就感已是逐漸變成?了承不住這般氣氛的?羞赧難耐。

    他他他……他怎喘得這么……

    腰肢被?摟緊, 腰側被?他的?大掌曖昧難耐地掐著。

    連空氣都好似滾燙了起來, 被?褥里?的?摩挲久未停息。

    宋衿禾側著身子, 手伸向身后的?動作已是僵持太久,讓她逐漸開始感到發酸吃力。

    盛從淵的?回應雖是熱情, 卻顯然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宋衿禾咬了咬唇, 明明感受一切的?不是她,她卻連聲音都在顫:“你快點呀……”

    盛從淵從沉溺中回神一瞬。

    聽見她的?催促, 情不自?禁地從身后含住她的?耳垂, 伸手包裹住了她的?手背。

    宋衿禾掌心一緊, 心跳更是漏跳了一拍。

    這么大力, 他也不怕壞了。

    宋衿禾自?認已是用了不少?勁,但?往后伸手的?動作持續一陣已是叫她手酸得有些使?不上勁了。

    動作停頓片刻,引得身后的?人無意識地追逐。

    宋衿禾無處可避, 索性翻身轉了過來,終是和他面對面。

    避開了身前威脅的?觸碰,卻又能在暗色中垂眸瞧見被?褥里?可怖兇悍的?輪廓。

    宋衿禾霎時?驚得移開眼?,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從正面抱住了盛從淵。

    盛從淵動作微頓,被?撲了個滿懷后,迅速伸出臂膀地重新回抱住她。

    大掌落下,繞到她身后,稍有偏移。

    “唔……”宋衿禾驚愣瞪大眼?。

    耳邊傳來盛從淵的?低聲:“好軟……”

    和夢中畫面重合,連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讓人好似又一次身處夢中。

    但?耳邊不斷傳來的?呼吸聲和鋪灑的?熱意又將宋衿禾的?思緒拉回來。

    眼?下不是做夢,是真的?。

    夢里?的?宋衿禾在如此情況下,是嬌笑著縱容,把自?己更加送進他懷里?。

    此時?的?宋衿禾身子顫了顫,忍著羞澀,學著夢里?自?己的?樣子,硬著頭皮問:“喜、喜歡嗎?”

    頭一次親自?說出口的?話生?硬得不行,全然沒有半點調.情的?作用。

    這話說完,就叫宋衿禾后悔得直咬舌頭。

    還不如不說呢。

    盛從淵也愣了一下。

    但?下一瞬便將她掌得更緊,啞聲回應:“喜歡!

    顯然是真心實意的?喜歡。

    他一邊說著,一邊放肆了起來。

    宋衿禾臉上瞬間燒了起來,不由閉上了眼?:“那你就快一點……”

    重新開始的?也再?次喚起粗重的?呼吸聲。

    連帶著他手掌的?溫度,榻上氛圍越發濃稠了起來。

    盛從淵情難自?制地吮吻在她的?脖頸上。

    濕黏綿密的?癢意引得宋衿禾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聲音了。

    她開口的?警告更是毫無威懾力:“你別在這留印子……”

    如此說過后,熱燙的?吻便移動了位置。

    可越是衣衫能遮住的?地方,就越是……

    宋衿禾顫得手上更是沒了力氣。

    她好似還是要在這場熟練度展示中敗下陣來。

    可惡。

    那么多夢白做了。

    思緒混沌間,宋衿禾聽見盛從淵問她:“可以放進去嗎?”

    她根本不知?他問的?是什么,只?迷迷糊糊地回答:“說好五日……”

    “不是那里?。”他的?聲音蠱人心魄,緩緩傳入耳中,“是這里?。”

    宋衿禾忽的有些明白那些有關盛從淵的?夢境為何這么多花樣了。

    身前的?男人在外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樣,到了榻上卻是什么下.流話都說得出口。

    夢里?的?自?己的?熟練主?動或許都是被?他引導著教會的?。

    宋衿禾的那條退被放下來。

    重重一壓,不知?是將他壓疼了還是爽了,熱燙的?呼吸全灑在了她的脖頸上。

    可宋衿禾的?反應卻比他更大。

    這和真進去了有什么區別!

    這已經算不上是宋衿禾在幫他了,整個過程已完全被?盛從淵自?己掌控。

    而宋衿禾浮浮沉沉在他的?掌控之下,早已軟成?了一汪春水。

    難怪他方才還讓她再?握緊些。

    她所以為的?力道已是最大限度了,甚害怕把他弄壞。

    但?現在,快要被?弄壞的?成?了她自?己。

    不知?如此過了多久,突然的?一瞬。

    夢里?早有過體驗的?宋衿禾知?曉那是什么,不由懊惱嗚咽一聲。

    她抓著盛從淵胸前的?衣襟,顫著眸子抬頭看他。

    但?眼?前并不是夢里?已經熟透她各種反應的?盛從淵。

    她這般眼?神,只?引得他力道更加失控莽撞。

    宋衿禾眉頭一皺,趴在他肩頭,張嘴便咬了上去。

    突然的?顫動終是將其余洶涌都停了下來。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刻。

    宋衿禾被?他抓疼,便報復似的?咬得更用力了些。

    結束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只?剩余韻中交錯的?呼吸聲和混亂的?心跳聲回響耳邊。

    僅僅是那樣,卻好像比那次在南苑時?還要激烈。

    榻上一片狼藉,被?褥更是凌亂得叫人沒眼?看。

    如此自?是不能直接入睡,還得將被?褥換過。

    但?宋衿禾后知?后覺地有些羞于面對,便一直僵著身子沒動,逐漸連呼吸聲都放緩了。

    還是盛從淵先從她身后收回手來,一個轉身便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剛要起身,宋衿禾才急促出聲:“不許叫人。”

    盛從淵:“可是得叫水換身衣服!

    宋衿禾:“……不許叫水,你去打水!

    盛從淵默了一瞬,暗色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待他重新動身站起來,動作倒是麻利。

    沒多會,盛從淵便自?己打了水端進去。

    他正要走到桌前,宋衿禾又出聲:“不許點燈!

    “可是待會還要換被?褥!

    “你摸黑換!

    宋衿禾覺得自?己肯定還臉紅著,并且榻上情況更是一片狼藉。

    一點燈豈不是全看見了,明晃晃的?,叫她視線都不知?道要放哪了。

    盛從淵這會倒是格外聽話,沒有任何異議又遠離了燭燈,把水端到了宋衿禾跟前。

    宋衿禾微松了口氣,在盛從淵轉身去拿衣服時?便開始擦拭自?己。

    待盛從淵替她拿了衣服走回床榻前,她也已拉過被?褥把自?己遮擋好了。

    盛從淵站在床榻邊垂眸一看,一邊將新的?寢衣遞給她,一邊道:“但?其實,之前我都看過了!

    宋衿禾剛接到寢衣,聞言錯愕抬頭。

    盛從淵:“上次,一直沒有熄燈!

    宋衿禾:“……”

    他還在道:“結束后你就睡著了,所以我幫你擦了身子換了衣服!

    宋衿禾:“……”

    “被?褥也是點著燈換的?。”

    “不許說了!”

    盛從淵閉上嘴,靜靜地看著她。

    “轉過去!”

    盛從淵沉默轉身,高大得像一堵墻。

    宋衿禾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迅速給自?己換上了干凈的?寢衣。

    她換好衣服后,盛從淵才開始脫衣。

    月光順著窗戶灑落屋中。

    但?屋內光線仍是昏暗,幾?乎不能看清什么。

    宋衿禾挪身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她偷摸抬眼?,看見了盛從淵脫去上衣后裸.露的?上半身。

    暗影只?勾勒出那道身形的?輪廓。

    寬肩窄腰,線條流暢,越是朦朧,越是叫人移不開眼?。

    但?很快,盛從淵彎腰將要脫褲子。

    宋衿禾眸子一顫,忙別過頭去。

    便也沒瞧見盛從淵彎腰正好側頭看見了肩頭牙印時?,側臉唇角勾起的?一抹笑。

    待盛從淵穿好衣服,宋衿禾才重新轉回頭來。

    盛從淵當真摸著黑開始換被?褥。

    但?他動作麻利,似乎并不受視線所影響。

    盛從淵毫無怨言做這事的?樣子,倒是讓宋衿禾看著順眼?了幾?分。

    但?一想到方才自?己被?折騰的?慘狀,便又羞惱交加起來。

    偏偏這時?,盛從淵換好了新的?被?褥,一回頭便是問:“方才有傷到嗎?”

    宋衿禾當即瞪他一眼?,起身踩著自?己的?鞋子便回到了榻上:“沒有,你不許問了!”

    又沒進去,傷什么傷。

    上次……進去了,也沒傷啊。

    這一晚,當真是叫宋衿禾心情起伏劇烈。

    一切歸于平靜后,他們又重新同躺進了一個被?窩。

    被?窩里?還是熱得有些灼人。

    令宋衿禾下意識挪動身子遠離了一些。

    盛從淵感覺到身旁動靜,并未睜眼?也沒說話。

    他的?確還有點火熱,別說是因著那三大碗湯,就算什么也沒有,僅此淺嘗即止也自?然是不夠的?。

    不過他還是見好就收,平躺著不動,默默讓自?己緩慢消停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身側的?呼吸聲已變得均勻平穩,盛從淵也終是有了些困意。

    他剛放松心緒,身側忽的?一動。

    宋衿禾呢喃著翻了個身,已是熟睡,但?身體在本能地朝熱源靠近而去。

    盛從淵臂膀貼上一片柔軟,霎時?睜開了眼?。

    身旁的?人還不滿足,蹭動著想往熱源的?最中心去。

    盛從淵屏息一瞬,而后重重嘆了口氣。

    他翻身轉過來面對她,臂膀張開,便讓她輕而易舉窩進了他懷里?。

    香軟襲來,方才才平息下來的?躁火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可是抱住宋衿禾的?一瞬,連著胸腔都像是被?填滿了一般。

    盛從淵舍不得松手,更收緊了臂膀將她緊緊抱住。

    這一夜,宋衿禾睡得格外安穩,一夜無夢。

    這也再?一次證實了那些預知?夢根本就不是正經玩意。

    她和盛從淵稍有進展,那些夢就又功成?身退不再?出現了。

    于是,早晨便沒有前一日的?尷尬事件發生?。

    但?宋衿禾醒來,身側卻并沒有盛從淵的?身影。

    明秋進屋伺候她時?,她才知?曉,盛從淵一早便去了練武場。

    宋衿禾想起很早之前宋驍說起他練壞不少?木質假人的?事。

    她不由嘀咕一聲:“真是使?不完的?牛勁。”

    宋衿禾這頭慢條斯理梳妝完后,盛從淵也正好回到了院中,且是帶著早膳回來的?。

    “你做的??”

    盛從淵微微頷首:“嗯,練完拳后時?辰還早,便去了一趟廚房!

    宋衿禾有些訝異:“練完時?辰還早,那你豈不是天?不亮便起身了?”

    “覺少?。”盛從淵言簡意賅。

    宋衿禾狐疑地多看了他兩眼?。

    昨晚折騰那么久,他今日還起這么早,覺也太少?了吧。

    但?還不待她繼續多想,盛從淵已伸手替她打開了盅罐的?蓋子。

    香氣撲鼻,熱氣騰騰,宋衿禾的?注意力瞬間被?拉走。

    她探頭一看,有些驚喜:“菌菇粥?”

    “嗯!笔臏Y在她身邊坐下,自?己面前的?也是同樣的?一罐粥。

    宋衿禾這才想起,盛夫人廚藝佳,盛從淵也不賴的?。

    那次在南苑,她也一飽口福了。

    宋衿禾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吹涼后放入口中。

    咸鮮的?美味入喉,令她眸光亮燦了一瞬。

    吃到美味,心情便是不錯。

    宋衿禾一邊繼續往嘴里?送去食物,一邊偷摸打量身側的?男人。

    要她說,那些預知?夢不太正經且也不太聰明。

    若是夢境的?意圖當真是想撮合她與盛從淵,還不如在夢里?展示盛從淵的?這些才能呢。

    此前老是給她這個還未出閣的?少?女看那些東西,她沒被?嚇跑也要被?羞死了。

    她又不是那種好男色的?姑娘,哪有想知?曉他們床笫之事的?興趣。

    所以,夢里?的?她有經常吃到過盛從淵做的?飯嗎?

    宋衿禾心下胡亂想著,視線也又一次忘了收回,長?久停留在盛從淵的?臉上。

    盛從淵早有察覺,只?是沒有戳穿她,任由她偷摸往自?己身上看。

    但?她實在看得太久了,叫他還是轉了頭對上她的?眼?睛:“不合口味?”

    宋衿禾一愣,這才回神:“沒有,挺好的?!

    “挺好……嗎?”

    只?是挺好。

    昨日她還那般驚喜夸贊他娘好厲害呢。

    宋衿禾聽見他的?嘀咕聲不由疑惑。

    她動了動唇,試探著改口:“很……好吃?”

    盛從淵收回視線,低低地“嗯”了一聲,繼續喝粥。

    宋衿禾卻還是覺得他好像并沒有滿意她的?回答,甚至還有些失落的?樣子。

    難不成?他是想聽她很是夸張地夸贊他的?廚藝?

    宋衿禾想了想,嘴里?的?食物余香勾纏著味蕾。

    其實要夸也算不得夸張,因為的?確是格外美味的?。

    夸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宋衿禾雙唇翕動,正要開口。

    盛從淵忽的?又轉頭看來,冷不丁地道:“可以親一下嗎?”

    “什、什么?!”

    一抹淺淡的?緋紅悄然攀上盛從淵的?耳根,但?他面上卻是一臉正色又重復了一遍:“我想親你。”

    宋衿禾驚愣地瞪大眼?,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耳后的?那一片紅暈上。

    他是怎么紅著耳朵又面無表情說出這么直白的?話的?!

    敢情他哪是想聽她夸張地夸贊他的?廚藝,他比這貪心多了!

    不僅貪心,還急切。

    盛從淵追問:“可以嗎?”

    這種氛圍下,好似誰扭捏了,誰就略遜一籌似的?。

    宋衿禾忍著心下羞惱,目光不移地直視他,還微抬了下下巴,淡聲回應:“那你過來呀。”

    盛從淵眸子一亮,放下勺子,傾身便朝宋衿禾湊近了去。

    他目光落在她挺翹的?雙唇上,還未吻到,眸底便已在熱烈地翻涌了。

    宋衿禾也在他的?靠近中微微揚起了頭。

    夫妻在清晨的?飯桌上親吻一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她突然間心跳好快,連呼吸都屏住了。

    雙唇就要相觸之時?。

    屋外突然砰的?一聲響——

    這動靜,和昨晚突然打斷二人親吻的?聲音有些相似。

    兩人皆是一怔,宋衿禾率先破功,當即轉回頭來沒叫盛從淵的?嘴唇順利吻到。

    隨后,屋外傳來厲崢的?聲音:“都干什么吃的?,一晚上了,還沒撈到!

    宋衿禾余光瞥見盛從淵如昨晚一般沉了臉色。

    盛瑤的?聲音也在這片尷尬的?氛圍中隨之傳來:“就是!一直折騰,多擾人清凈呀,快幫我撈呀!”

    砰——

    又一聲響,震得人頭皮發麻。

    宋衿禾:“爹娘到底是在干什么呀,我們出去看看吧?”

    她剛要動身,被?盛從淵一把拉住又按回了凳子上:“不用。”

    “怎就不用了,昨晚也這樣,你不知?曉是怎么回事怎還不出去問問!

    總這么一驚一乍的?,也挺嚇人的?。

    況且還就在他們院子外,若是聽到了當沒聽到豈不是很奇怪。

    然而,盛從淵還當真就道:“就當沒聽到即可!

    “……。康降资裁词掳?”

    討得的?親吻被?打斷,而屋外的?聲響又接連不停。

    盛從淵沒法再?繼續,臉色便也緩和不下來。

    他斂目沉默,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宋衿禾聽著聲響,不解又好奇。

    她掙開盛從淵的?手,再?度要起身:“你不去我去了,怎也得問問爹娘才是!

    盛從淵也再?次伸手,這次不是抓的?她的?手腕,而是拉住了她的?手。

    “爹娘是希望我們搬出去!

    宋衿禾被?他拉了個踉蹌,剛站穩,又愣住了:“什么?”

    “你想搬嗎?”

    宋衿禾頓時?語塞。

    成?婚前她和盛從淵提出婚后要住在盛府,這才成?婚兩日,就問她想不想搬出去。

    怔然間,屋外的?動靜催促似的?,又響動了起來。

    宋衿禾張了張嘴:“是爹娘不歡迎我嗎?”

    盛從淵連忙道:“當然不是。”

    他手指微動,牽著她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說要親她時?還直白大膽,這會卻是顯露幾?分青澀的?羞赧:“是希望我們能更親密一些!

    宋衿禾手背被?盛從淵的?小動作弄得發癢。

    她下意識要縮手,又被?盛從淵攥緊了手指。

    他們這一家人莫不是字典里?都沒有循序漸進這個詞?!

    成?婚只?叫她考慮三日。

    那檔子事好說歹說加到了五日。

    現在她才剛搬進盛府,便敲鑼打鼓地要送他們出去獨立門戶。

    只?是宋衿禾不知?,這一切對于她來說的?確很快也很急。

    但?對于盛從淵,也對于他的?父母而言,期盼這一切已有漫長?的?十年之久。

    不過這不是強加于宋衿禾的?理由。

    盛從淵正色道:“不必擔憂,待會我便去向爹娘說明清楚,之后不會叫他們整出這般動靜了。”

    說完這話,盛從淵才緩緩松了手。

    可他還沒將手完全收走,宋衿禾先反手抓住他:“你要如何與爹娘說?”

    盛從淵愣了一下,而后淺淡地笑了笑,像是安撫:“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的?。”

    答應婚后他們就住在盛府,也答應他們之間的?私事不會告訴給別人。

    但?宋衿禾還是沒松手,只?是聲音低了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最初宋衿禾只?是因著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和那些不斷侵擾她的?香.艷夢境,而提出了這個要求。

    但?如今看來,這樣好像沒什么必要。

    就算沒搬出去,他們也……

    宋衿禾臉蛋微熱,聲音還是很輕:“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搬出去。”

    總歸要購新的?宅子,要重新翻修裝潢一番,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時?間吧。

    那時?候不知?她會和盛從淵相處得怎么樣,但?總比其余讓她考慮準備的?時?間要充分多了。

    盛從淵道:“當真?”

    宋衿禾如此想著,便點了點頭:“嗯,總之先告訴爹娘吧,莫要讓他們為此操心了!

    盛從淵好像有些開心,目光灼灼地看著宋衿禾,緩和了一瞬,才應聲:“好,那我待會就去,去過后我們一起去新房看看?”

    宋衿禾:“什么新房?”

    “我們的?新房!

    “已經買了?!”

    “已經裝好了。”

    宋衿禾:“……”

    她剛預想的?什么來著?

    第33章 033 眼前的畫面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在抵達位于流月街的新房時, 宋衿禾再一次對盛從淵乃至盛家的急切感到嘆為觀止。

    她最初還抱著點盛從淵說那話是故意逗弄她的心思。

    但沒曾想?他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盛從淵在和她說完此事后,當?即就出了房門前去與父母交談。

    而后,屋外的動靜消停了,府門前的馬車備好了。

    此時, 他們便真到了新房來。

    宋衿禾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盛從淵在外看起來一副沉著穩重, 寡言少語的樣子。

    可她在與他的相處的過程中, 只體會到他的各種急不?可耐, 一點也?沉不?住氣。

    馬車停在府邸門前。

    此處應是還未完工多久,門外還堆積著一些雜物和廢渣。

    盛從淵扶著她下了馬車,道:“之后會讓人?把這?里收拾干凈的,你再進?去看看還有?何需要改進?的,都按你的意思來!

    宋衿禾目光在府邸門前掃視一周,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是哪種熟悉。

    待到她走進?府邸后, 才?逐漸反應過來。

    這?好像, 就是夢里她和盛從淵所居住的地方。

    很多角落都能和夢中的場景對上。

    每往前走上幾步, 似乎都有?夢中的畫面浮現?腦海,再與眼前的真實重合在一起。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

    宋衿禾一路都怔著眸子。

    繞過前廳旁的假山群, 走近位于府邸正中的大片池塘。

    右側有?一小片桃花林, 春季便會桃花朵朵開滿枝頭?。

    左側是盛從淵的練武場,寬敞整潔, 高臺中央擺放著木質假人?, 一旁的兵器架上也?準備充分。

    再往里, 便是他們的主院。

    這?里比別的任何地方都要讓宋衿禾眼熟。

    她邁步走進?院中, 視線一轉,在一旁的榕樹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角落。

    盛從淵一路都跟在宋衿禾身邊。

    府邸里的一切都是他按照他所想?象的和宋衿禾在一起的生活而裝潢打造。

    所以此時終是得有?機會帶著念想?中的人?兒來到此處,心下還是頗為緊張的。

    不?知她是否滿意, 是否喜歡。

    是否會愿意和他一起住在這?里。

    宋衿禾一路上視線不?停打量周圍,好似連每一處細節都要認認真真看一遍。

    可她又未對任何一處發表任何意見。

    便讓盛從淵提起的一顆心遲遲無法安穩下來。

    宋衿禾在院門前頓住腳步,側著頭?不?知在看什么。

    盛從淵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么。

    宋衿禾忽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盛從淵!

    “嗯?”

    啪——

    一聲輕響,聲音清脆,但力道不?大。

    是宋衿禾抬手在他臉上拍了一下。

    盛從淵不?明所以地縮了下瞳孔。

    這?是干什么?

    “你不?要臉!

    盛從淵:“……?”

    宋衿禾好似在回憶什么,壓根沒看他的表情,拍完他的臉便轉身朝著角落走了去。

    盛從淵無言地看著她。

    直到她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跟上啊!

    跟……去哪?

    盛從淵抬眸往前看了看,那兒是個?角落,再往前便沒有?路了。

    但宋衿禾已是走到了角落,甚轉過身來背靠上了冰冷的墻壁。

    盛從淵再次對上她看來的目光,雖然不?知她在干什么,但也?沒再多問,邁步朝她走了過去。

    此處本?就是一個?狹窄的角落。

    盛從淵高大的身軀走近后,便在角落里籠罩出一片沉暗的陰影,像是將她禁錮在了這?片陰影里。

    宋衿禾心跳漏跳了一拍,再抬眼,眼前情形便當?真和那次夢里被盛從淵堵在這?里的畫面對上了。

    原來是在這?里。

    那他們當?時,便是已經成婚了?

    宋衿禾自顧自思索著,本?也?好奇夢里完整發生的故事,這?會更是得了些線索,想?要結合前后推測出一些過程。

    她沒注意到盛從淵又逼近了一步。

    他垂眸凝視她,將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盡收眼底。

    片刻后,盛從淵忽的開口:“這?是什么意思?”

    宋衿禾一愣,驀然回神。

    她方才?想?得太認真,甚至想?要情景重現?,好像做了很奇怪的舉動。

    宋衿禾不?自然道:“打疼了?”

    “不?疼!边@?點力道,怎會疼。

    反倒是被她觸碰過的臉頰泛著綿密的癢意,酥酥麻麻的,想?被她再多碰一下。

    宋衿禾當?然沒有?再碰他,扯出一抹尷尬的笑,便要動身略過他離開這個角落。

    她剛要邁步。

    盛從淵突然一手撐在墻上,粗壯有?力的臂膀阻攔了她的去路。

    “你還沒有回答我!

    “就、就是看看這角落里有什么呀。”

    這?下更像夢里的場景了。

    逼近她,堵著她,再禁錮她。

    宋衿禾被這?種壓迫感弄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但此時的盛從淵并不?嚇人?,也?沒有?擺出夢里那般陰沉的臉色。

    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她,眸子里泛著某種火熱,臉上神情將心思表現?得很明顯。

    宋衿禾看著他薄唇微動,他還沒開口,她就像是已經知曉他要說什么了。

    不?待他說出口,宋衿禾心尖微動,踮起腳尖,主動向他臉頰湊近去,迅速落下了一個?吻。

    嘴唇在他臉頰觸碰到一片溫熱。

    夢里那般僵持冷硬的氛圍,在此刻被打破,染上曖昧的熱稠。

    眼前的畫面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那時失望離去的盛從淵,此時微紅了臉頰,怔著眸子,眸光亮燦得動人?。

    他張了張嘴,忍不?住要低頭?再次靠近。

    宋衿禾彎身一躲,從他手臂下的縫隙躥了出去,心緒亂糟糟的急聲道:“我再看看別的地方!

    宋衿禾快步走進?主屋,里面的一切果?真和夢里出現?過的一模一樣。

    她好奇地將夢里未曾細致觀察過的屋子來回打量著。

    好一會之后,身后才?傳來了盛從淵跟進?來的腳步聲。

    宋衿禾臉蛋紅撲撲的,不?是因?著方才?那個?淺淡的親吻,是因?著入到這?間屋子里,就有?各種香.艷的畫面來回出現?。

    床榻邊,桌案上,窗戶前,屏風后。

    明明她該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卻好似已經在這?里住了許久了。

    留下了許多痕跡,全是和盛從淵有?關?的。

    越看便越是叫人?臉紅。

    宋衿禾終是收回視線,在桌前坐了下來。

    她隨口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裝這?間宅子的呀?”

    盛從淵如實答道:“六月十二。”

    宋衿禾一愣,話不?過腦下意識道:“那豈不?是我還未和祝明軒解除婚約之時!”

    這?話一出,宋衿禾又當?即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氣氛一瞬間凝滯了下來。

    宋衿禾尷尬又懊惱。

    這?是說的什么話。

    許久未被提及過的名字,甚至更不?該在盛從淵面前的提及這?個?名字。

    況且盛從淵那么早要裝潢什么房子,也?不?定是和她有?關?的,她這?般反應實在不?該。

    宋衿禾一轉頭?,看見盛從淵眉頭?動了動,像是想?皺眉,但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他面無表情地沉聲更正她:“那時你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啊?沒有?嗎?”

    宋衿禾歪著頭?想?了想?。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盛從淵準確無誤地向她陳述:“你們六月初二解除婚約!

    宋衿禾:“……你,記得這?么清楚!

    她就記了個?大概六月的時候,如今過去幾個?月了,哪還知曉是幾日?幾時。

    但話說回來。

    這?間宅子還真是盛從淵在那么早的時候就預計著要與她成婚而準備的?

    宋衿禾驚愣地瞪大眼。

    盛從淵像是知曉她在想?什么似的,沒等她說話,便先道:“沒別的計劃,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幻象與她擁有?的未來。

    屋內安靜了下來,誰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不?知過了多久后,這?片氛圍才?逐漸散了去。

    盛從淵開口打破沉默:“你覺得這?間宅子如何,可還有?何需要改進?的地方?”

    宋衿禾很快回答:“沒……”

    話說一半,她又忽的止了聲,直直地看著盛從淵。

    她有?種預感,若是自己說沒有?,盛從淵保準會說,那今晚就搬進?來吧。

    她如今倒是沒有?特別不?愿與他搬出來獨住了,但也?還是遭不?住他這?般急性子。

    宋衿禾頓了一瞬,改口道:“庭院有?些地方我不?太滿意,想?要再裝點一下!

    盛從淵對此倒是沒什么異議,也?不?在意她是否在故意提出不?滿。

    好似只要她愿意,這?間宅子想?怎么弄都隨她心意。

    “好,你說,我待會便吩咐下去!

    宋衿禾認真回想?起方才?走過的地方。

    整間宅子,盛從淵好似花了很多心思,她并不?能挑出什么大毛病。

    僅有?一些小細節和她的夢境也?和她的喜好有?一點點出入,并不?算嚴重,她也?沒那么挑剔。

    但盛從淵既是問到了,她便也?一一說了出來,好似這?樣,她的心思也?參與到了這?間宅子里。

    直到宋衿禾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了,盛從淵也?只是點點頭?,沒再有?更多的表示了。

    宋衿禾摸不?準他的心思,但偏偏他又不?主動說明。

    隔了一會后,還是宋衿禾忍不?住先開口問:“所以,我們何時搬進?來。俊

    盛從淵本?是還在想?修改細節的事。

    被這?樣一問,不?由愣。骸澳愫芗眴?”

    宋衿禾瞪大眼:“什么我很急!我不?急!”

    怎成她著急了!

    看著她炸毛又警惕的樣子,盛從淵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什么。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唇角逐漸勾起淺淡的弧度,溫聲道:“我有?點急,明日?可好?”

    盛從淵總算如宋衿禾所想?道出離譜至極的急躁。

    她哼了一聲,站穩腳跟斥他:“你這?也?太急了,再多準備幾日?吧!

    “幾日??”

    宋衿禾:“……三……日??”

    盛從淵笑意漸濃,彎著眉眼點頭?應聲:“好,那就三日?后。”

    *

    宋衿禾總覺得三日?后搬家的這?個?決定像是自己被帶進?了坑里。

    不?過她并無太多心思繼續思索這?個?事情。

    因?著再過一日?,便到了她回門的時候。

    這?日?她起了個?大早,身側卻又是沒有?盛從淵的身影。

    明秋稟報:“大人?一早便去練武場練拳了!

    又練拳,今日?這?么重要的日?子他還不?忘練拳。

    雖是沒有?耽擱時辰,但不?知為何,一覺醒來不?見他的身影讓人?心里有?點不?舒服。

    宋衿禾隨口問:“他每日?都要練拳嗎?”

    明秋本?也?只是隨宋衿禾一起才?剛到盛府不?久,自是不?知盛從淵的習慣的。

    宋衿禾還未完全梳妝好前,盛從淵已是回來了。

    宋衿禾回頭?看他,衣裝正著,絲毫沒有?練拳后汗水淋漓的樣子。

    盛從淵道:“馬車已經備好了,等你梳妝完畢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宋衿禾訝異道:“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嗎?”

    “嗯!

    他不?僅收拾好了自己,還把回門所需的也?都一并準備好了。

    可現?在的時辰換做平時,才?是人?們剛起身的時候啊。

    宋衿禾不?解道:“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盛從淵聞言,臉上莫名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消散不?見,并未被宋衿禾捕捉到。

    他甚至莫名其妙道上一句:“明晚會多睡一會的!

    宋衿禾因?著還在梳理發髻,不?得不?轉回頭?去,只能從銅鏡里瞥見盛從淵下半張臉。

    她還在不?解這?話何意,又聞他低聲補充道:“然后和你一起起身!

    嗯?

    更奇怪了。

    宋衿禾本?是還想?提個?讓他往后不?要一大早就悄悄溜走的要求,他卻已自己先說了這?事。

    可為何是明晚,意思是他今晚也?不?會好好睡一覺嗎。

    宋衿禾思索著,明秋這?頭?也?手腳麻利地替她梳妝完畢了。

    既是已經準備完畢,他們便直接出發前往宋府了。

    宋衿禾不?過才?出嫁三日?,離家也?才?三日?。

    且盛、宋兩家隔得不?遠,所以她并無多少嫁為人?妻久未歸家的感覺。

    宋擎蒼和余蘭早就等在了廳堂,連帶著宋寧和黎薔,還有?宋驍也?都在。

    宋衿禾一下子心情大好,笑瞇瞇地走進?廳堂:“爹,娘,大哥,大嫂,我回來了!

    宋驍瞪大眼:“我呢?!”

    宋衿禾彎著眉眼:“二哥,我回來了。”

    盛從淵隨后跨入門檻中。

    宋家人?口眾多,一人?一雙眼睛看來,便是好幾雙眼睛盯著他們。

    這?是自己家,宋衿禾倒是樂得自在,大家伙都盯著她看,她反倒笑得更開心了些。

    盛從淵卻是罕見地有?些緊繃。

    全然沒了那時被宋寧發現?他們私會在一起的坦然。

    這?當?然不?一樣。

    那時他的目的只是想?與她成婚,且勝券在握。

    如今,婚事已成,他希望她家人?能夠更加認可他,放心他。

    “別站著了,都過來坐吧,午時便留在家中用膳了?”

    宋衿禾連連點頭?:“當?然了。”

    她坐下后才?瞧見盛從淵仍木頭?似的站在方才?的位置。

    她趕緊又朝他招了招手:“祈安,過來呀!

    宋擎蒼一直在一旁觀察兩人?。

    這?會見盛從淵很是聽話地得了召喚便走到宋衿禾身旁坐下,眸底浮現?一抹滿意之色,這?才?收回眼來。

    但不?遠處的宋驍卻是一刻舍不?得移開眼,甚明目張膽地直盯著這?兩人?看。

    今日?他可是連木坊都沒去,專程等著他自家小妹歸門的。

    他倒要看看,這?個?盛從淵和自家小妹究竟是……

    “爹,請喝茶,娘,請喝茶!

    兩位長?輩笑著接過了盛從淵躬身遞來的茶水。

    而后,盛從淵朝向宋寧:“宋大人?……”

    宋寧隨之起身和盛從淵齊平身姿:“盛大人?,不?必客氣,往后可隨衿禾一同喚我一聲大哥便好!

    “好,大哥也?喚我祈安就好!

    宋衿禾歪著頭?看向這?兩人?。

    又來了。

    在南屏山上這?兩人?就是這?么個?模樣。

    怪里怪氣的,又禮貌,但又客套。

    他們到底是互相看不?慣,還是互相非常尊重?

    這?個?問題無人?為宋衿禾解答。

    盛從淵已向大哥大嫂打過招呼,又面向了一直在盯著他看的宋驍。

    直到盛從淵抬眸對上宋驍的眼睛,宋驍這?才?驚愣回神。

    不?好,他一直這?么明目張膽地看,竟被逮了個?正著。

    宋驍并非朝中人?士,自也?沒有?宋寧那般客套官話。

    甚至論身份而言,他見了盛從淵,還得恭敬喚上一聲盛大人?。

    但盛從淵先一步謙卑輕喚:“二哥!

    宋驍眸子一顫,嚇得不?輕,“嗯嗯”了兩聲,毫無氣勢地別過了眼去。

    這?便算是和家中人?都打過招呼了。

    而后,余蘭帶著宋衿禾去了她的閨房。

    這?是回門的規矩,出嫁的女兒隨母親在自己的閨房做最后的交接。

    但宋衿禾走出廳堂后,便一直有?些擔憂,頻頻回頭?好幾次,直至再看不?見廳堂的房屋。

    余蘭笑問:“怎么了?在擔心?”

    宋衿禾被戳穿心事便也?不?藏了,直言道:“娘,你說他們幾個?單獨在一起能有?話聊嗎?”

    這?話說得,好像那幾人?誰是根木頭?不?會說話似的。

    但宋衿禾的擔憂也?不?是沒有?緣由。

    方才?盛從淵的緊繃,宋擎蒼的高深莫測,宋寧的客套,還有?宋驍全然轉了性子的不?自然模樣。

    這?幾個?男人?明顯就是一副相處不?來的樣子。

    她們娘倆一走,怕是廳堂里都沒人?再開口說話了。

    余蘭仍在笑:“不?是還有?阿薔在呢!

    “大嫂她……”

    宋衿禾歪頭?想?了想?。

    黎薔平日?也?是少言寡語的樣子,若要讓她來引導這?幾個?男人?,豈不?是要焦頭?爛額了。

    宋衿禾想?得也?沒錯。

    此時的廳堂里,黎薔笑得好生尷尬,一會和丈夫說說話,一會問問盛從淵,一會還要點宋驍,最后還得和父親閑聊。

    她當?真是把這?輩子要交談的話語都快說盡了。

    最后還是宋寧心疼夫人?,主動攬下了話頭?,將整個?氛圍帶動到他所熟悉的官場客套之中,好不?詭異。

    不?過這?些,都沒有?叫宋衿禾親眼瞧見,她便也?只是擔心了一會,就拋之腦后了。

    待到午時,一桌人?又圍坐圓桌前一同用膳。

    方才?廳堂里的詭異氣氛因?著母女倆回來便也?消散不?見了。

    話匣逐漸打開,氣氛也?隨之和睦起來。

    宋擎蒼笑著道:“越德,可聽說到小何回京一事?”

    宋寧微微頷首:“聽說了,應是再過兩日?就能抵達京城了!

    宋擎蒼:“祈安可知何大人??”

    “父親是說裕襄城那位何大人?嗎,小婿有?所耳聞,但未曾見過!

    宋擎蒼朗笑:“裕襄城離這?兒遠著呢,你一直任職在京,自是沒見過。”

    盛從淵斂目,當?然不?會說自己此前在打聽到宋衿禾身處裕襄城后,就已是著手準備前往裕襄城了。

    連這?位何大人?也?并非只是有?所耳聞,他通過職位交接都已和他書信來往過好幾次了。

    余蘭道:“小何也?要回京了?那他們一家人?都跟著回來了?”

    宋寧:“嗯,應是如此,何大人?和我一樣,短期內都需得留在京城,所以一家人?都跟著回來了!

    盛從淵對此沒有?多言。

    近幾年來朝中動蕩,從他父親被召回京開始,接連有?朝中駐守在外的重臣回京。

    宋寧是如此,這?位何大人?也?是如此。

    可讓人?奇怪的是,這?位何大人?年近四十,雖是比宋擎蒼和余蘭年紀小上一些,但稱呼其為小何實在是有?些怪異。

    像是他的父母,也?不?會被宋擎蒼稱為小盛,小厲。

    即使不?不?必似宋寧這?般喚一聲何大人?,也?當?是喚一聲表字的。

    盛從淵這?頭?正思索著,一旁的宋衿禾忽的抬頭?,驚愣道:“你們說誰?小何要來京城了?!”

    一桌人?皆是一愣。

    盛從淵則更是訝異轉頭?看了去。

    宋衿禾這?稱呼就更奇怪了。

    倒是宋寧先笑出聲:“沒大沒小,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在說何大人?呢!

    說罷,他又轉頭?向一旁顯然不?解的盛從淵解釋道:“是衿禾在裕襄城的玩伴,何大人?的長?子,何應!

    玩伴二字令盛從淵表情微妙一瞬。

    宋衿禾當?即驚呼:“什么玩伴,誰跟他是玩伴。 

    宋擎蒼也?笑話她:“怎不?是了,你初到裕襄城時,不?是還回信給家里,說交到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不?正是何應嗎?”

    宋衿禾瞪大眼:“我那是因?為……”

    她話語一噎,沒能繼續辯解下去,因?為當?是她的確是這?樣寄信回去的。

    可誰能知曉,信剛寄出去,事情就變了樣,而當?她的父母收到她的來信時,她早就和何應鬧得不?可開交了。

    或許有?人?注意到,也?或許沒有?。

    從提及這?個?何應之后,盛從淵便沒在飯桌上開過口了。

    總歸,宋衿禾是毫不?掩飾情緒起伏,更無心關?注身旁的丈夫,和宋寧來來回回談論了何應好一會。

    飯席結束,小夫妻倆也?沒有?久留,告別了宋家人?后,便啟程回府了。

    直到坐上馬車后,宋衿禾才?察覺些許異樣。

    她下意識側頭?看向盛從淵,只見他臉色淡淡的,眸子里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靜靜地目視前方。

    但前方是馬車車簾,壓根沒什么可看的,他卻看得這?么認真。

    宋衿禾有?些不?解。

    她能從盛從淵面無表情的模樣中察覺他情緒的異樣,卻不?知他這?份異樣從何而來。

    這?讓她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

    突然。

    盛從淵轉過頭?來和她目光對上。

    他雙唇微動,像是壓抑著情緒,開口才?將話語說得平淡隨意:“小禾,能和我說說你在裕襄城的事嗎?”

    第34章 034 現在,他是她的丈夫

    宋衿禾一愣:“嗯?裕襄城?什么事?”

    宋衿禾并無?異樣的怔然反應卻?是讓盛從淵轉回頭去斂下了眉目。

    此時?, 他的情緒已逐漸表露的明顯。

    像是失落。

    像是不悅。

    也更?像是按捺著沖動的隱忍。

    盛從淵沒有開口回答,甚至想?收回這個提問。

    幼時?宋衿禾便沒有答應過他的那個無?理的要求。

    沒說只和他一個人做朋友,更?沒說只喜歡他一個人。

    更?何況,她現在都已經不記得?幼時?和他一起玩耍的經歷了。

    他這個朋友, 早已從她的腦海中?剔除了。

    其實盛從淵不應該為此吃味的。

    他不再是她的朋友, 他獲得?了更?親密的關系。

    現在, 他是她的丈夫。

    可是, 宋衿禾在裕襄城的那五年,是他缺失她的五年。

    四處尋不到她的消息,不知她在哪里,不知她在干什么,更?不知她和誰成?為了朋友,又?經歷了什么。

    她頻頻提及的夢,毫無?緣由, 毫無?線索。

    那樣親密, 那樣熟練。

    會和裕襄城有關嗎, 會和她在裕襄城認識的人有關嗎?

    盛從淵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

    像是在無?端懷疑宋衿禾,他卻?控制不了自己。

    那不是他所參與的過往。

    他在那段記憶里沒有名字。

    盛從淵強行收回自己的思緒, 忽的再次轉頭, 連帶著身?姿也朝宋衿禾身?側靠近了去。

    他們的膝蓋抵在一起,腰側衣擺相觸, 臂膀也感受到了對方的溫度。

    盛從淵定定地看著她, 沉聲開口:“小禾, 馬車里沒有旁人。”

    宋衿禾:“……?”

    他沒頭沒腦說什么呢?

    “想?親你!

    宋衿禾瞳孔一縮, 本?是該當即后退,身?體卻?頓在原地。

    怔然的片刻間,盛從淵已傾身?靠近而來。

    這個距離, 他稍稍低頭就已是能親吻到她。

    而宋衿禾怔然時?沒有躲,回過神來后也仍舊頓在原地。

    但他偏偏就停在這個距離,將?熱息鋪灑在她臉上,又?問:“可以嗎?”

    他好煩!

    她都沒有動,他還非要再問一遍!

    而且,什么馬車里沒有旁人這種鋪墊。

    真是蠢死了,他就不能直接親嗎!

    宋衿禾憤然別過頭去,既是要問,那便不許了。

    她低聲生硬地轉移話題:“不是要問我?在裕襄城發生的事嗎……”

    剛轉頭,下巴便被?盛從淵粗糲的指腹掌住,幾乎不需怎么用力,就將?她轉回頭來重新對上他的眼睛。

    盛從淵另一手攬上了她的腰肢,圈著她把她向自己身?前拉近。

    此時?好似只有觸碰到她,才?能平息他心底那股酸澀的低落感。

    不記得?他又?如何,她有別的朋友又?如何。

    他和她有著更?親密的關系。

    且他貪婪不知足。

    除了觸碰,還想?親吻,還想?更?多。

    “先親一下再接著說,可以嗎?”

    宋衿禾像是被?他灼熱的呼吸蠱惑了一般。

    分明是想?斥他都快親到了還一直問問問,話語到了唇邊,卻?又?只剩低低的一聲“嗯”。

    隨之落下的吻很燙卻?很柔。

    盛從淵難得?沒有急切魯莽地強勢侵占她。

    而是以雙唇在她唇邊細細吮吻。

    舌尖輕舔過她的下唇,待她自己不自覺微啟了雙唇,才?緩緩探進去。

    這樣的吻卻?并沒能讓宋衿禾緩和多少,反而全?身?都麻掉了似的,眼睫也顫得?厲害。

    他像是在品嘗她的味道,一分一毫都不愿錯過,卻?又?舍不得?吃盡似的嘗得?又?慢又?輕。

    宋衿禾舌尖微動時?,便被?他勾住了。

    他挑動她,舔舐她,引得?她不自覺回應,也不自覺吞咽。

    如此,便像是宋衿禾在主動索吻。

    待她反應過來時?,她的舌尖都不知何時?抵著他探進了他的口腔中?。

    水聲被?翻攪出來。

    呼吸也早已亂了節奏。

    宋衿禾軟了腰身?完全?靠在他懷里,身?前明顯感覺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明明說好只是親一下。

    怎就親成?了這副模樣。

    待到兩人分開之時?,唇間還拉出了曖昧的銀絲。

    熱意流轉在兩人之間,宋衿禾沒敢多看盛從淵微紅的耳根,擔心自己比他紅得?還厲害。

    有關裕襄城的事,自是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她被?一個溫柔纏綿的吻吻得?暈頭轉向,馬車也就此抵達了盛府。

    *

    下午時?分。

    盛從淵不知為何,早晨練過拳了,這會又去了練武場。

    宋衿禾獨自一人在院中?和安安玩了一會后便覺著無趣了。

    不過也正好盛從淵不在,她便動身?去了竹苑想?和盛夫人一起待一會。

    沒曾想?,待宋衿禾去到竹苑,卻并不見盛瑤的身影。

    竹苑的下人告知,盛瑤方才?去了庫房。

    宋衿禾不知盛瑤在庫房干什么,但自己閑著也是閑著,便隨之找了去。

    盛府的庫房在整個府邸的最后方,要繞過一小段路才?能抵達。

    宋衿禾一路走去,還未到庫房,便瞧見路上不時?有搬著箱子來來回回的下人。

    再往前走,便見到了正忙碌著指揮下人搬運的盛瑤。

    宋衿禾上前輕喚:“娘!

    “衿禾,你怎么來了?”

    “本?是想?去竹苑陪娘聊聊天說說話,但不見你在屋子里,下人說你在庫房,我?便找來了!

    盛瑤露出笑容,也上前兩步:“我?也是閑著無?事,便來盯著下人幫祈安搬東西,他可寶貝他的這些破爛了,若是搬運中?不慎摔壞了,他怕是要鬧脾氣了!

    盛瑤口中?的盛從淵像是個任性紈绔的小孩似的。

    東西被?搬壞了,還要鬧脾氣。

    宋衿禾聞言探頭看了看,但被?搬出庫房的箱子都已緊密封閉起來了,并不能看到箱子里是什么東西。

    盛瑤自顧自又?道:“這不是說著你們要搬去新房住了,祈安自己沒什么行李,但他這些破爛可不少,若要全?數搬過去還得?花上一些時?間,這便先開始準備著了!

    提及搬出去一事,不待宋衿禾說話,盛瑤又?趕緊道:“衿禾,爹娘沒有趕你們走的意思,只是那間宅子本?也是為你們新婚而準備的,宅子費了祈安不少心思,我?們也覺著你們已是成?家,自也該出去獨立門戶了,但我?們也就祈安這一個孩子,也是頭一次迎兒媳回家,所以使得?法子有些魯莽了,你可別見怪啊。”

    前兩日那般折騰一番后,事情還真如厲崢所料,小兩口迅速就打算搬出去了。

    目的達成?,盛瑤卻?是后知后覺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這般做法實在有些要不得?,若是叫宋衿禾多想?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但宋衿禾此時?聞言,連連搖頭:“娘,沒有的事,是我?此前欠考慮了,我?今日和祈安區看過新房了,我?很喜歡那兒的,也沒有多想?別的!

    “那就好!笔幬⑺闪艘豢跉,“雖是要你們搬出去了,但盛府也仍然是你們家,何時?想?回來娘都歡迎你們,回來的時?候娘便給你做好吃的,如何?”

    宋衿禾眸子一亮:“當然好了,謝謝娘!”

    這一刻,宋衿禾覺得?很幸福。

    這樁婚事和她原本?所以為的已是完全?不同。

    家人朋友們都在祝福她,每個人都待她極好。

    還有盛從淵。

    一想?起他,宋衿禾心底升起一抹酸脹的陌生情緒。

    還未來得?及多想?,不遠處忽的傳來一聲響。

    盛瑤當即驚呼:“哎呀,你們小心點!”

    說著,盛瑤連忙邁步朝那邊走去。

    兩名下人惶恐地把碰倒的箱子扶起來。

    不論是盛瑤還是下人們似乎都對此格外緊張。

    這便讓宋衿禾不由有些好奇:“娘,這些箱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啊?”

    盛瑤先查看了一番,見應是沒什么大礙,這才?微松了口氣,擺擺手讓下人繼續搬運。

    “祈安收藏的一些小玩意罷了,你有興趣,我?帶你去庫房看看?”

    宋衿禾點了點頭,跟著盛瑤邁步往庫房里去了。

    庫房外已是搬了好幾箱東西,庫房內卻?仍是滿滿當當的。

    宋衿禾訝異道:“這些都是他的東西嗎?”

    “也不全?是,還有一些我?和聿昭的東西,不過還是祈安的東西居多,他這下搬出去了,這兒可算能寬敞些了。”

    盛瑤說完,又?連忙補了一句:“不是趕你們走的意思啊!

    宋衿禾聞言不由噗嗤笑了一聲。

    她原本?也沒有在意被?厲崢和盛瑤使法子搬出盛府一事,盛瑤又?接連解釋,她便更?不會有任何不好的情緒了。

    況且,她站在庫房門前掃視了一周。

    若說這里面大半東西都是盛從淵一個人的,那的確是太多了。

    宋衿禾好奇地往里走去,想?看看盛從淵這是收藏了些什么。

    可她剛走進去兩步,一旁的架子上擺著幾個平平無?奇的小罐子。

    罐子大小高矮不一,但罐身?沒有任何花紋,材質看起來也很樸素廉價。

    莫說是作為收藏品被?人保存起來,就是作為商品都不定能賣多少價錢。

    這就是,盛從淵寶貝的東西?

    盛瑤跟在她身?后走進來,順著她的視線瞧見這幾個小罐子,便上前解釋道:“這玩意倒是有些意思,表面看著是平平無?奇的罐子,但因著罐子形狀各不相同,若往里加適量的水,敲打便可發出不同的聲音,民?間也有這樣的樂器,這算是一個簡易縮小版,祈安同我?演示過一次,竟還當真能根據不同音色組成?一支曲子呢!

    宋衿禾是知曉這種樂器的,但沒曾想?還可用這等原理做出一個縮小版來,這讓她感到有些新奇。

    但饒是如此,既是縮小版便也不會有原本?那般純正的音色。

    這等小罐子仍是沒多少價值,最多算是個供人玩樂的小玩意。

    若是拿給她來解乏她倒是樂得?歡喜。

    可仍然不是什么珍貴到要讓人悉心收藏的東西。

    宋衿禾繼續往里,接連看到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小玩意。

    沒有收藏價值,也并不貴重。

    有些看起來很新鮮,她并不知是如何作用的,有些則是在民?間也常能瞧見的東西,不過也有別出心裁的設計。

    盛瑤隨口道:“就是這些小玩意了,祈安寶貝得?不得?了,以往我?們還未回京城時?他就收藏了不少,一個都舍不得?仍,還費好大勁運到京城來,來了京城后他也沒消停,這些年越堆越多,到現在就這么滿滿一倉庫了!

    宋衿禾張了張嘴:“看不出來他竟還有這種愛好!

    這樣的愛好不論從內外都和盛從淵這個人顯得?有些違和。

    但宋衿禾卻?是覺得?格外適合自己。

    她自小到大見過無?數珍稀,名貴之物與她而言并不新奇。

    唯有這樣的小玩意,她見得?少,好奇心也重。

    宋衿禾不由想?到了盛從淵此前在南屏山上送給她的那支漂亮的羽毛。

    新鮮的小玩意價值不高,但卻?別有一番樂趣。

    那支羽毛如今還在她的閨房抽屜里好生收著呢。

    此時?,眼前這些同樣稀奇的小玩意,讓宋衿禾忍不住想?取一件把玩一番。

    不過盛瑤說起盛從淵如此寶貝這些物件,不知他是否愿意給她一件玩耍。

    宋衿禾又?想?到,此前盛從淵自己說他名下的財產隨她調用。

    這些東西應該也算他的財產吧。

    如此想?著,宋衿禾手指微動,視線在一排小物件上挑選著,但心下還是有些猶豫。

    正這時?,一旁的盛瑤抿嘴偷笑:“最初可能也算不上愛好,我?記得?他好像是為了給朋友送禮物,他那位朋友就喜歡這樣的玩意,但后來不知怎的,是關系決裂了,還是因著別的什么原因,禮物沒能送出去就都被?他留下來了,而后或許有了這樣的習慣,便從挑禮物變成?了自己收藏。”

    “朋友?”宋衿禾本?是看中?一把可愛的小扇子,但欲要取拿的動作也隨之頓住了。

    這些原來都是盛從淵要送給朋友的禮物。

    那她怎也是不便拿走的了。

    從這些小玩意中?大多看不出是要送給怎樣的朋友的禮物。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總歸什么樣的都有。

    這些東西如此之多,自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堆積起來的。

    宋衿禾對盛從淵的了解本?就知之甚少,便也更?不知這是他的哪位朋友了。

    她不舍地從那把小扇子上收回視線,心里不知為何有些酸酸的。

    但這種情緒來得?不算強烈,很快也隨著她和盛瑤一起走出庫房后便消散了去。

    而后,宋衿禾陪著盛瑤在庫房外繼續安排著下人們搬運。

    她從盛瑤口中?得?知,盛從淵不僅寶貝這些東西,也很珍惜那位朋友。

    不過他們夫妻倆對他的私事一向不怎么多問,便也同樣不知那人是誰了。

    *

    當晚,宋衿禾是留在竹苑用的晚膳。

    盛從淵或許是得?了消息,也或許并不知曉,總歸一直沒有來尋她。

    回院子的那條小道上沒多少燭燈照亮,僅有掛在枝頭的彎月灑落淺淡的光芒,讓眼前視線有些模糊不清。

    直至暖色入眼,院門已在近處,周圍也逐漸亮堂了起來。

    宋衿禾抬眸,一眼看見院門前一個側身?蹲著的身?影。

    安安在他跟前乖乖坐著,微仰著頭,享受他輕柔的撫摸。

    一人一狗并未在院子里玩耍,而是正好在院門口。

    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她回來。

    宋衿禾所站的位置光線有些昏暗,盛從淵并未發現她。

    或許是已經在這里等了許久了,又?或許是剛出來不久。

    總歸一人一狗待著很安靜。

    月光灑在盛從淵的側臉上。

    他眉眼低下,靜靜地看著安安,寬大的手掌撫摸在安安頭頂,看起來溫柔又?可靠。

    此時?那張出挑的俊臉上滿是柔色。

    不知是當真喜歡小狗,還是在愛屋及烏。

    突然安安仰高脖子發出低低的聲音。

    盛從淵神情微動,輕聲安撫它:“再等等吧,別著急!

    但安安卻?并未因他的柔聲安穩下來,反倒搖著尾巴站起身?來開始轉圈了。

    盛從淵一愣,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一轉頭,便對上了宋衿禾看來的目光。

    他眸光一亮,霎時?站起身?來。

    腳邊的安安也迅速歡快地朝她奔來。

    宋衿禾彎身?將?安安一把抱起來,還沒邁出兩步,盛從淵已是走到了跟前。

    “回來了。”

    宋衿禾心尖一顫,那種酸脹又?陌生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頭。

    她輕聲道:“我?一直在竹苑!

    “我?知道。”

    “我?和爹娘一起吃過飯了!

    “嗯!

    話語間,兩人一狗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宋衿禾問:“你吃飯了嗎?”

    盛從淵一瞬沉默,或許是權衡了一下回答,最后還是如實道:“還未!

    但他很快又?補充:“你且先去沐浴換身?衣服回屋吧,我?這會去吃!

    雖然盛從淵這話說得?平平淡淡的,面上也沒有任何別的表情,但聽起來卻?是有點可憐是怎么回事。

    且這種可憐,還像是他沒有隱藏故意表露出來的似的。

    而宋衿禾自然也因著這種感覺,不由心軟愧疚了一番。

    他莫不是一直在等她回來一起用膳。

    宋衿禾抿了抿唇,在走到門前要與盛從淵分開時?,忽的腳步一頓,拉住了他的衣袖。

    盛從淵也隨之停下,回頭看來:“怎么了?”

    宋衿禾:“你……多吃點。”

    盛從淵愣了一下,而后沉笑一聲:“知道了!

    盛從淵走后,宋衿禾便讓明秋來伺候她沐浴了。

    待宋衿禾沐浴結束之后,盛從淵也吃過飯回了屋。

    兩人在屋里靜靜地各自待了一會,盛從淵便起身?去沐浴了。

    宋衿禾趁著他不在屋的時?候,自己褪去了外衣脫鞋鞋襪躺到了榻上。

    待盛從淵再次回屋時?,就瞧見床榻上的宋衿禾只在被?褥下露出一雙眼睛,聞聲便轉動眼珠朝他看了過來。

    其實宋衿禾只是因著被?窩里有些涼。

    她的體溫不如盛從淵,這幾日和他睡著溫暖慣了,這會獨自一人躺著,好一會都沒叫被?窩溫暖起來。

    所以她這個眼神帶了幾分欣喜和期待。

    但這種眼神,落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免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盛從淵忍不住滾了下喉結,才?繼續邁步完全?走進屋子里。

    他問:“要睡了嗎?”

    宋衿禾仍是遮著大半張臉在被?褥下點了點頭。

    “那我?熄燈了?”

    宋衿禾再次點頭,期盼的眼神已是變成?了迫不及待。

    盛從淵沒忍住,多看了她兩眼。

    欲要熄燈的動作頓在原地,便引得?宋衿禾出聲催促:“快點呀。”

    盛從淵:“……”

    他已是開始感到口干舌燥了。

    熄燈后,盛從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才?邁步走到了床榻邊。

    宋衿禾忍著身?旁無?人躺過的空位的冰涼往旁邊挪了些位置。

    待盛從淵高熱的體溫涌入被?窩里時?,她身?體本?能地朝那邊靠去。

    又?很快在她反應過來之后,只微微感受他傳遞而來的溫度,沒有完全?貼上去。

    但盛從淵察覺了她的小動作。

    被?窩里對于一個剛從外面進來的人而言并不算冰冷。

    但也不怎么暖和。

    盛從淵問:“冷嗎?”

    “一會就好了。”

    宋衿禾聲音很輕,聽起來像是說真的似的,但語氣里又?帶著幾分柔軟的撒嬌意味,末了幾聲嘀咕便叫人聽不清了。

    盛從淵聞言微動身?子,打開了手臂:“你要睡過來嗎?”

    床榻上的氛圍一瞬間靜了下來,只剩兩道交錯不一的呼吸聲。

    片刻后,宋衿禾才?張了張嘴。

    其實沒什么好扭捏的,他們都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了。

    睡他懷里自然是要舒服些的。

    她正要動身?。

    盛從淵突然又?開口補充道:“反正,你每晚最后都會跑到我?懷里來。”

    “什、什么?”

    宋衿禾微微前傾的身?子頓住,錯愕看向盛從淵。

    盛從淵臉色微變,在她反悔之前,先一步落下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他手臂稍稍用力,就把人抱進了懷里。

    熱燙的體溫瞬間將?宋衿禾全?身?包裹。

    周圍再無?半點涼意,鼻腔里也嗅到了盛從淵身?上的氣味。

    他低聲道:“就像這樣!

    宋衿禾占了舒服地兒可沒打算再離開。

    她只沒什么氣勢地否認:“你別胡說,我?睡著了不會亂動的!

    察覺到懷里柔軟的身?軀格外安分,盛從淵便輕笑著順著她的話道:“嗯,那就是我?胡說了!

    這話說得?,明顯就是懶得?和她爭的意思。

    宋衿禾不由抬頭盯著他,任性地偏要爭個一二:“我?是說真的!

    盛從淵微微垂眸對上她的眼睛:“你睡著了怎能知曉?”

    宋衿禾瞪大眼,被?他一句話給爭了個啞口無?言。

    所以,她當真每晚睡著了都自己往他懷里滾嗎?

    但滾就滾了,那又?如何。

    他懷里莫不是還睡不得?了。

    宋衿禾微熱著臉蛋,但抬起了下巴。

    正要開口說什么。

    盛從淵忽的話鋒一轉:“小禾,我?想?親你。”

    “你……”

    他他他!

    又?來了!

    宋衿禾到嘴邊的話瞬間噎了回去,甚至對這個男人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時?候沒頭沒腦提這種事而感到萬分離譜。

    遭了幾回這種情形,宋衿禾終是沒忍住直言斥他:“你就不能不問嗎!”

    “不用問嗎?”

    話音剛落。

    盛從淵俯身?而來,直接吻住了她微張的雙唇。

    呼吸交融,熟練探入。

    宋衿禾被?吻了個措手不及。

    唇舌交纏間,他抵著她的唇,啞聲提醒她:“小禾,明日便是第五日了!

    第35章 035 “昨日,又夢到他了?”……

    宋衿禾在迷糊間先“嗯”了一聲, 又很?快回神一把推開他?:“怎是明日?明日不是才……”

    剛避開的雙唇又被吻住了,余下的話?也被全數堵回了嗓子里。

    盛從淵沙啞的嗓音中混雜著翻攪的水聲:“新婚之夜便不算了嗎?”

    那日夜晚才定下的事,竟還要算成一日。

    宋衿禾這會才反應過來盛從淵白日所說的明日會多?睡一會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這意思是,不與她圓房, 他?就不能早些?睡了?

    這是什么歪理!

    她稍微走神的一瞬, 便被盛從淵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下唇。

    “唔……”

    宋衿禾一聲低呼, 有些?受不住地又推了推盛從淵的胸膛。

    但她這回沒能推開他?, 反倒觸及一片熱燙結實的胸膛。

    他?的心?臟快速跳動著撞擊胸腔,也擊打?在宋衿禾的掌心?中,震得她掌心?陣陣發?麻。

    她含糊不清地提醒他?:“就算如此,那也是明日……”

    “我知道?!笔臏Y舔過她的舌尖又含住她的嘴唇,“現在只是親一下!

    說是只是親一下,但宋衿禾膝蓋處感受到的熱意甚是囂張。

    威脅她似的,直直抵著, 還不時活躍跳動一瞬, 讓人極難忽視它的存在。

    宋衿禾被那處燙得后背滲出細密的汗。

    嘴唇上又接連被盛從淵吃不夠似的不停玩弄。

    她似抗拒似難耐地扭了扭身子。

    屁股忽的就被一手掌住了。

    “別亂動。”

    “我……很?熱!

    盛從淵綿密的吻從她唇邊緩慢移到了頸后, 帶來一片濕濡的熱意。

    他?看似體貼,實則蠱惑似的輕聲道?:“那就脫一件!

    宋衿禾眸光一顫, 恨不得咬他?一口。

    胡說八道?什么呢, 她本就只穿了一件!

    但待衣襟松散時,宋衿禾才反應過來, 盛從淵方才那話?并非詢問, 而是陳述。

    借著她自己應允的不需多?問, 盛從淵說完這話?, 直接探手扯掉了她腰間的系帶。

    宋衿禾胸前一涼,下意識要抬手去護。

    但手腕又被抓住,引著她往下放去。

    宋衿禾覺得自己好像給了一個錯誤的權利, 她蜷縮著手指,急于收回這個權利:“不行,你還是要問問我的……”

    于是,盛從淵便問了:“小禾,我可以繼續嗎?”

    他?一邊問著,一邊已是又在伸手而去了。

    宋衿禾眉頭一皺。

    他?便是這樣問的?

    他?這根本就是在欺負人!

    宋衿禾已是逐漸見識到,盛從淵到了榻上就跟平日換了個人似的。

    什么下.流話?都?說得出口,什么卑劣舉動都?能做得出來。

    甚至因著這本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他?也早已不似在南苑時那般僵硬生澀了。

    但南苑的記憶對于宋衿禾而言太?過模糊了,現在的她也壓根不能似南苑時那樣放得開,便好似叫盛從淵壓了一頭。

    饒是仗著他?們?如今已是夫妻關系,也不該是讓他?如此為?所欲為?的。

    明明成婚之前,宋衿禾還信誓旦旦覺得,自己因著做過那么多?夢,怎也是比他?懂得多?,會得多?的。

    別看盛從淵看上去高大強硬一男子,她照樣是能輕易拿捏他?的。

    沒曾想,她只能紙上談兵的事實讓他?們?成婚后壓根沒能達到她原先的預想。

    而同樣該是青澀懵懂的盛從淵,卻是學習能力極快,一日比一日更為?熟練大膽。

    宋衿禾這會甚至覺得,他?們?成婚后未能圓房的這五日,并沒能讓她準備適應多?少?,反倒讓盛從淵得了機會,越發?熟練自然了去。

    宋衿禾越想越有不滿。

    一點幼稚的勝負欲涌上心?頭。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不可以!

    盛從淵一愣,動作也頓在原地,似是沒想到宋衿禾拒絕了。

    實則也是他?前幾日被她無意識地縱容多?了。

    待到方才那樣的氛圍下,他?便開始得寸進?尺了。

    盛從淵手指微動,克制著自己終是要收回手來。

    但他?剛收回手,又要退開身時。

    宋衿禾忽的攥住自己腰間松散開的衣衫,合攏衣襟,挪動著身子又主動向他?靠近而來。

    宋衿禾側著身子,手上快速將自己腰間的系帶重新系好。

    再一抬手,手指便反客為?主抓住了盛從淵的系帶。

    盛從淵怔然垂眸,下意識要有什么動作。

    宋衿禾先一步出聲道:“你不許動。”

    她沒什么氣勢的命令卻是很有效地制止住了盛從淵的動作。

    他?乖順地收回手去,一副躺著能夠任人處置的樣子。

    夜色將宋衿禾臉上因羞赧生出的緋紅遮掩了去,僅有她自己能感覺到臉頰兩側熱燙得厲害。

    且身前觸碰到的身軀比她的臉頰更熱,讓她不免壯了膽子,膽大了幾分。

    她沒有去解他?的系帶,反而向上移動,直接從他?的衣襟探了進?去。

    待整個手掌都?進?入衣襟里后,她便學著他?那副欺負人的樣子,聲色蠱人的問:“我能繼續嗎?”

    盛從淵喉結重重地滾了幾下,目光緊盯著她,喉嚨干澀得像是要說不出話?來,但面上全然沒有半點要拒絕的意思。

    他?眸光涌動得厲害,在沒能開口說話?之時,胸膛便已是被一片柔軟細嫩的觸感包裹住了。

    宋衿禾本只是想要報復似的扳回一城。

    但當飽滿的觸感充滿掌心?時,一股異樣的情緒涌上心?頭,引得她無意識地捏了一下。

    “唔……”

    盛從淵悶哼一聲,反應很?大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宋衿禾皺眉,頤指氣使道?:“說了不許動!

    盛從淵猶豫了一瞬,身體肌肉在她的觸碰下完全緊繃。

    但到底還是收了手,聽話?得跟狗似的,只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衿禾嘗到了點捉弄人的甜頭。

    原來在榻上掌控著他?是這樣的感覺。

    她任由盛從淵這般盯著她,手上又開始緩緩有了動作。

    他?好壯啊。

    就如最初被宋驍錯以為?他?身材高大但清瘦一樣。

    宋衿禾此時真實地觸碰到,便更有了清晰的感觸。

    他?衣衫下包裹的身體絕非清瘦,且十分壯實。

    胸膛手感很?好,一手難以掌控。

    肌肉緊繃著,但內里又是柔軟一片。

    身前的呼吸聲早就亂了節奏,且越發?粗重。

    盛從淵忍不住又想抬手,但又生生止住了。

    只低頭湊近她,喘息著啞聲道?:“小禾,別這樣摸……”

    聽見他?求饒似的示弱,宋衿禾反倒更得意了幾分。

    指尖立起,在那周圍輕輕畫圈:“你不喜歡?”

    “不是……”盛從淵吞咽的聲音格外明顯,混雜著他?劇烈的心?跳聲,一開口,嗓音更是沙啞得不像話?。

    宋衿禾才不管他?,扯著他?的衣襟,讓他?胸膛前空間更寬敞了些?。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這片裸.露的肌膚上。

    沒注意到盛從淵垂眸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沉暗的別樣意味。

    輕薄的寢衣本也沒什么抵抗力,再叫宋衿禾這般探尋似的胡亂摸著,無人解開系帶,它也自己松散開來。

    盛從淵緊實的腰腹映入眼中。

    夢里夢外一樣的敏.感,還未被觸碰,就起伏得厲害。

    他?的肌肉很?漂亮。

    看起來勻稱得當,很?有力量感。

    宋衿禾常在夢里看到自己愛不釋手地撫摸這里。

    此時她也生出和夢里的自己一樣的想法。

    這處比他?的胸膛摸上去還要感覺明顯。

    在感受到盛從淵因自己的觸碰而越發?難耐反應劇烈時,宋衿禾絲毫沒有收斂,反倒更為?惡劣了幾分。

    捏緊他?,揉.弄他?。

    不該被折騰的地方顫顫巍巍,期盼被觸碰的地方卻無人問津。

    盛從淵眼眶發?熱,眼尾泛紅,一雙眸子幾乎快把宋衿禾盯穿了似的。

    宋衿禾覺得自己真是壞得沒邊兒了。

    明明知曉盛從淵已是難耐得快要把自己都?點著了,但她因著玩了一陣后,卻已是手酸了。

    她沒良心?地偷摸抬頭瞥了他?一眼,不知自己若是這會收了手,他?要怎么辦才好。

    盛從淵瞇著眼微仰著頭,凸起的喉結來回滾動,唇邊的喘息聲斷斷續續。

    他?這副模樣映入眼中。

    一股沒由來的酥麻感順著脊椎一路攀上。

    宋衿禾指尖一顫,驀地就將手縮了回去。

    盛從淵赫然掀起眼皮,眸底沉暗得厲害。

    他?沉默靜止一瞬,忽的轉身緊抱住她。

    熱燙體溫帶來的緊致壓迫感令宋衿禾下意識慌亂道?:“我、我玩累了!

    耳后傳來低沉一聲“嗯”,竟是沒有對她如此惡劣不負責的行為?有半點抱怨。

    然而下一瞬,宋衿禾便被大力掌住了腿,身體也一下子被翻了過去。

    幾乎沒有縫隙的空間在瞬間被強硬擠了進?來。

    宋衿禾不受控制地就顫抖了起來。

    濕熱的唇舌繞到她的耳垂,低啞的嗓音磨人耳根:“要脫掉嗎?”

    突然的緊密相貼,即使還沒有動作,也令宋衿禾思緒變得空白。

    她喃喃不清:“什么脫掉?”

    她寢衣的褲腰被他?的手指勾住,不知何時卷起一角的衣擺露出了她腰間一小片肌膚,正好貼上了他?的手背。

    盛從淵收緊手臂回答她:“會弄濕。”

    逐漸開始的動作還不算劇烈,就已是引得人陣陣顫栗。

    宋衿禾難耐地嗚咽一聲,腦子一熱,下意識就道?:“不要弄濕……”

    話?音未落,比她的聲音更快的,是盛從淵早就預備的動作。

    宋衿禾赫然睜大眼,揚起脖子,呼吸一窒。

    沒有阻隔的相貼,迅速就沾濕出了水聲。

    好似欠下的債務轉頭就遭到了討債。

    身體搖搖晃晃的,門前似進?似出。

    稍不注意,圓房前準備的最后一日就要提前結束一般。

    最終,僅有被褥遭了殃。

    宋衿禾軟著身子,被盛從淵擦干凈后,又替她重新穿好寢衣。

    再一次窩在美人榻上等著盛從淵換被褥,宋衿禾腦子里還仍是亂糟糟的。

    難怪那些?夢里夜夜笙歌。

    如今看來,一點不假,顯然已是有了這個兆頭。

    宋衿禾羞惱地咬著下唇,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躬著身子換被褥的樣子,不由思索著。

    她是不是該態度堅定一些?。

    明明明日就是那個日子了,今夜她還在他?擠進?來時縱容他?。

    就多?等一日又不是等不了。

    可是回過頭來想。

    就這一日,不講究了又如何,方才還不如直接繼續下去呢。

    總歸都?已經這樣那樣了。

    這么一來豈不是明日還要接著折騰。

    宋衿禾來來回回胡思亂想著。

    待到盛從淵換好被褥回過頭來,就正好和他?對上了目光。

    盛從淵以為?她有什么話?要說,便主動詢問:“怎么了?”

    宋衿禾沒好氣地別過眼,打?算暫時不和他?多?說半句,免得他?還以為?她方才很?樂意呢。

    她收回視線,垂著眼眸伸腿去穿美人榻旁的繡花鞋。

    剛踩進?去一半,鞋子沒穿穩,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栽倒下去。

    盛從淵反應極快地大步邁開,三兩步沖到她面前,胸膛接住她的身子,手臂環住她,把人瞬間抱了個滿懷,便也叫她沒有摔倒。

    宋衿禾慌亂穩住身形。

    還沒來得及自己站穩,就聞盛從淵緊張道?:“是傷到了嗎?”

    她眸光一顫,臉上霎時發?熱,很?快抬頭否認:“沒有,我只是沒站穩而已!

    他?自己多?用力心?里難道?沒點數嗎!

    總問她傷沒傷,又不知自己力道?輕一些?,真是問了等于白問。

    盛從淵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幾眼,見她甩開自己急匆匆回了榻上,走姿并無太?多?異樣,這才跟著邁步走了回去。

    熱烈后的氛圍平靜安寧。

    換過的新被褥干爽整潔,帶著微微的涼意。

    但宋衿禾也沒有再睡在盛從淵懷里。

    因著剛剛上榻時,盛從淵就如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和她臂膀間隔著一指的距離,就這么平躺了下來,隨后沒了任何動作。

    被窩里不似剛才那么火熱,但也并不讓人覺得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兩道?呼吸都?變得平穩均勻,像是都?睡著了似的。

    宋衿禾忽的轉身,出聲打?破沉默:“抬下手。”

    盛從淵睜開眼來,眸底清明一片,沒有半分睡意。

    宋衿禾微抬了下下巴:“不是說反正我夜里都?會睡進?來嗎!

    昏暗的光線下,宋衿禾好似看見盛從淵唇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但她沒能看清,眼前便壓來一片暗影。

    盛從淵伸臂把她攬進?懷里,低頭輕輕吻了下她頭頂的發?絲。

    宋衿禾沒再多?言,滿意地蹭了蹭,尋到了合適舒服的位置,便重新閉上了眼。

    這回,沒過多?久,她便是真的睡著了。

    夢境來襲時,她還有一瞬恍惚,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夢。

    因為?她出現在了南苑,又一次參加了皇上舉辦的秋狝。

    當她在夢里聽著岑曉滔滔不絕地說著盛大人未曾參加此次秋狝之事,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真實經歷過的秋狝,是預知夢中的秋狝。

    可是預知,是未曾發?生過的未來的事。

    秋狝卻已是過去之事。

    夢里的秋狝和真實的秋狝好似并無太?大區別。

    她和久未見面的岑曉重逢,兩人興致勃勃地在屋中聊著閨房密話?。

    就連她住的屋子,也是在西廂小道?上的那一間。

    只是她曾走錯的盛從淵那間屋子,在夢里的秋狝中,是另一位不認識的大人在居住。

    盛從淵沒有參加此次秋狝。

    卻有還未和她解除婚約的祝明軒一同。

    宋衿禾早就把這個人拋之腦后了,如今卻是要被迫在夢里看著他?和自己虛情假意。

    那些?她曾在秋狝中和盛從淵接觸的點滴,待到夢里便成了她和祝明軒的相處。

    宋衿禾對此有些?崩潰,也生理性地感到反胃。

    夢境變得猶如噩夢一般,讓人十分想要盡快醒過來。

    可夢境仍在繼續。

    按照現實中經歷過的時間看來。

    此時便是她和岑曉一同飲酒那日,而后她因醉酒走錯了房間,去到了盛從淵那里。

    但夢里沒有盛從淵,她也沒有飲酒。

    唯一相同的是,她是從一眾官僚、家眷的飯席中脫身提前離開的。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自顧自玩了一會,正打?算沐浴休息。

    明秋前來稟報:“小姐,有位大人找您!

    宋衿禾一愣:“這么晚了,誰。俊

    “奴婢不知,那位大人就在門前,說是要事。”

    夢里的宋衿禾聞言只得暫且放下手中東西轉身往門前去。

    夢外的宋衿禾卻是想起,那時明秋的確和她說過,夜里有位大人來尋她。

    因著沒見到她,后還又派了下人前來詢問。

    只是那時她滿腦子都?被和盛從淵發?生的那檔子事給占滿了,后來也并無別人再來找她,她便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院門前,站著的男子完全陌生。

    連夢外已是參加過秋狝的宋衿禾也對他?毫無印象。

    男子態度溫和,舉止有禮。

    饒是夜里來訪,也并未叫人感到多?少?唐突。

    他?稱自己不慎弄丟了一件的重要之物,所以正在挨戶詢問。

    男子向宋衿禾描述物件的模樣。

    一個碧玉通透的玉扳指,玉石并無過多?玉紋,一眼可見其珍貴,極易辨認。

    夢里的宋衿禾搖了搖頭,表示她并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男子聞言失落地點了點頭,這便轉身離去了。

    這樣一個小插曲并未讓夢里的宋衿禾過多?在意。

    直到幾日后,她隨眾人一起登上南屏山狩獵。

    不擅獵術的她如夢外一樣,在第二?日便搬了一把躺椅悠閑地躺在營地里曬太?陽。

    一覺醒來,明秋發?現泥土地里似乎有個什么亮閃閃的東西。

    宋衿禾走近一看,竟是一個玉扳指。

    她赫然想起前幾日來尋的那名男子在找的正是一枚玉扳指。

    而眼前的玉扳指果真極好辨認,幾乎不用多?想就能肯定定是那名男子丟失之物。

    夢外的宋衿禾能看出其中諸多?疑點。

    如此珍貴之物,男子夜里尋找,還毫無防備地直言告訴旁人物件的模樣。

    而本該在前幾日的南苑就丟失的玉扳指,怎又會在后來丟到了南屏山上。

    但夢里的宋衿禾雖是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并未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并未經歷過太?多?勾心?斗角,甚也不覺自己只是撿到一枚玉扳指,物歸原主會對她帶來怎樣的影響。

    于是,宋衿禾拿著這枚玉扳指便前去尋了那名男子。

    男子見到玉扳指分外開心?,像是本要丟掉的腦袋就這么保住了。

    “多?謝你宋姑娘,我還以為?找不回來了呢,這都?是你的功勞,這個玉扳指為?大皇子殿下之物,殿下不慎丟失此物,我本為?攬功夸下?谡f要幫大皇子尋回此物,卻沒曾想幾日來翻遍了整個南苑都?沒能找到,現在可好了,總算找到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物歸原主。

    而玉扳指是大皇子殿下的。

    夢外的宋衿禾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夢里的自己,在那名男子不斷的道?謝聲中,迷迷糊糊地跟著他?一同去了大皇子的帳篷里。

    在帳篷里見到大皇子并未發?生任何奇怪的事。

    大皇子神情淡淡的,找回了自己丟失之物也并無太?多?欣喜之色。

    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尊貴人物,對一個玉扳指不甚在意,對替他?找回玉扳指的人也不在意。

    如此模樣,和宋衿禾真實在南苑遇見大皇子時的情形一樣。

    任誰也不會將他?聯想到任何不該聯想的齷齪之事中。

    沒過多?久,宋衿禾就從大皇子的帳篷里離開了。

    夢境的畫面在這之后開始快速閃過。

    短短幾個月時間。

    祝明軒在朝中升職,逐漸變得忙碌起來。

    宋衿禾鮮少?與他?見面,而他?們?的婚期也越來越近。

    直到夢境的最后。

    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但在夜色下逐漸顯露出的府邸又似曾相識。

    她看見祝明軒邁步走進?了府邸。

    站在了那個華貴衣袍的男子身后。

    男子緩緩轉身。

    終是在夢里,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宋衿禾猛然從夢中驚醒。

    一聲驚呼還未來得及發?出,睜開的眼眸中赫然映入盛從淵近在咫尺的俊容。

    所有的驚慌在這一刻頓住,而后逐漸因著眼前的男人,身前的熱溫而逐漸松緩下來。

    宋衿禾眸光顫動,心?跳加速。

    突然,盛從淵伸手捻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對上他?神色晦暗不明的黑眸。

    宋衿禾一怔,迷茫地看著盛從淵薄唇翕動,緩慢發?出低沉的詢問:“昨日,又夢到他?了?”

    第36章 036 她也不想看他撒嬌呢

    “什么……誰?”

    宋衿禾遲疑開口?, 剛發出聲音,下巴上?被捏住的力道便瞬間收緊了?些。

    盛從淵定定地?看著她。

    他烏發披散,衣襟微敞,看上?去應當?是一副清晨剛醒的慵懶模樣。

    但他眸光暗沉, 視線緊鎖, 饒是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也有些滲人, 讓人隱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緩聲開口?,接著追問?:“這次,又夢到他什么了??”

    宋衿禾混沌的思緒逐漸拉回些許。

    她忽的想到此前她夢到盛從淵墜崖那次,便被宋驍聽見?她在夢里呼喚盛從淵的名字。

    而?她昨晚,夢到了?有關?祝明軒和大皇子的事。

    她是說夢話了?嗎?

    被盛從淵聽到了?嗎?

    她喊的誰?

    宋衿禾回想起昨晚的夢境,雖是那樣的事情,但自己也的確夢到了?除丈夫以外的男人, 臉上?不自覺生出了?幾分心虛之色。

    如此模樣看進?盛從淵眼里, 便叫眼下的氛圍又凝滯了?幾分。

    可很快, 宋衿禾又從僵持中?反應過來什么。

    何為又?

    盛從淵說,她又夢見?了?那個人。

    她已許久不曾夢到過祝明軒了?。

    所以, 盛從淵這是以為……

    “不是的!”宋衿禾急切出聲, 情緒略有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我之前夢到的不是他!”

    盛從淵身形被她拉拽得微動, 像是要朝她壓倒而?去。

    但他很快穩住了?身姿, 只仍舊側著身, 把她禁錮在一片狹窄的空間, 卻又不再更近一步觸碰她。

    “那之前,又是誰?”

    盛從淵的臉色已是極其難看。

    宋衿禾也是頭一次知曉,他若真的沉了?臉色, 即使不皺眉也仍能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她被這股威壓壓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能是誰?

    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

    不由分說進?入她的夢境,每夜每晚都在可勁折騰她。

    她還沒找他算賬呢,他還先來興師問?罪了??

    宋衿禾逐漸緩和過來,張了?張嘴,正?要開口?。

    門?外忽的傳來丫鬟的聲音:“大人,永和殿急召!

    榻上?兩人神色皆是一頓。

    下一瞬,盛從淵迅速起身,抬手拿過一旁衣架上?的外衣穿上?。

    待宋衿禾回過神來時?,他已是穿戴整齊。

    眼下的氣氛仍舊令人感到不適。

    屋外晃動等候的人影沒有再出聲,卻也無聲地?加劇這份僵持。

    盛從淵身姿站定床榻前,他斂目沒有直視宋衿禾,薄唇翕動片刻,才沉聲道:“我得先去一趟,你再睡會吧。”

    宋衿禾連忙撐起身來,想說些什么,但眼下的急切又令她無從開口?。

    話到嘴邊,便成了?急促的一句:“那你何時?回來?”

    話落,盛從淵沒忍住抬了?眼,和她對上?視線,眸光有一瞬顫動。

    屋外一直不得回應,但應是當?真有急事,丫鬟硬著頭皮又出聲道:“大人,永和殿急召。”

    盛從淵:“嗯,知道了?!

    他應完聲又上?前一步,微俯下身來向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我盡快回來。”

    宋衿禾身前晃過一陣風,而?后便只見?盛從淵轉身離去的背影。

    她唇邊的一聲低低的“好”,也不知是否有被他聽見?。

    *

    永和殿內。

    已有幾人聚集在此。

    元縱立于中?間,神色嚴肅。

    眾人在聽到門?前聲響時?,不約而?同轉頭看去。

    元縱一愣,唇角揚起一抹笑:“還以為你新?婚之際正?值婚假不會來呢。”

    若是換了?別的時?候,莫說盛從淵是在休沐,就是人不在京城,若有公務上?的要事傳喚他,他也定會快馬加鞭趕來。

    但如今可就大不相同了?。

    這可是與宋衿禾成婚,別說是在婚假之時?,就是婚假結束,元縱也覺得見?不著盛從淵的人影也是理所當?然的。

    盛從淵臉色微沉,看上?去不知是因著婚假期間被傳喚,或是別的什么事而?情緒不佳。

    他闊步走到人前,淡聲道:“殿下既是知曉臣新?婚燕爾,那最好當?真是十萬火急的要事!

    這倒是把元縱說得心虛了?。

    他傳喚一眾同僚,的確有事商討,但倒也稱不上?十萬火急。

    且他又沒料到盛從淵真會來。

    元縱狐疑地?看了?眼盛從淵,還是摸了?摸鼻頭,將今日之事正?色道出。

    盛從淵沉默地?聽著,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實則他的思緒也沒能完全集中在此。

    他自是早知今日之事不會急切到連讓他再多和宋衿禾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但在那一瞬,他卻是迅速抽身脫離了。

    帶著幾分逃避。

    在看著她雙唇微張,欲要說出那個名字前,膽怯懦弱地?逃避了?。

    他今晨聽見?了?。

    宋衿禾在喚祝明軒的名字。

    她昨晚夢到他了?。

    盛從淵此時?已回想不起耳邊傳入這個名字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了?。

    亦或是他不敢回想。

    出現在她夢里的那個人。

    會被她夢見?的那個人。

    這次是祝明軒,上?次又是誰?

    在南苑時?,她錯走進?他房間時?,又是誰?

    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對于盛從淵而?言很是陌生。

    他以往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

    就連打聽到宋衿禾身處裕襄城的消息時?,他也不曾有過這些復雜的情緒。

    那時?,只有沖上?腦海的陣陣狂喜將他淹沒。

    可那時?,他明明離她更為遙遠,明明與她毫無交集。

    與之相比,現在的他們,當?是該叫他甘之如飴了?。

    他們成婚了?,他們在一起了?,他們有過肌膚之親了?。

    他甚至,伸手就能抱住她,低頭便能親吻她。

    可這遠遠還不夠。

    他不在她夢里。

    更不在她心里。

    *

    盛從淵離開后沒多久,宋衿禾便也起了?身。

    明秋進?屋替她梳洗時?,明顯瞧出她情緒不好的樣子。

    但作為下人,自是不能多問?的。

    可宋衿禾自己憋不住心事,先一步開口?道:“明秋,你說男人也會疑神疑鬼嗎?”

    明秋一愣,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年紀比宋衿禾還要小上?兩歲,是真難回答這個問?題。

    但宋衿禾說是問?她,實則也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還以為,就女子才會有這樣復雜繁瑣的心思呢!

    明秋歪著頭想了?想,開口?道:“夫人,奴婢好像在話本中?也見?過這樣的情況。”

    明秋喜得看話本,她的月錢好些都用來買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來看了?。

    不過宋衿禾對此沒有興趣,拿明秋的話本看過一點,便沒了?耐心。

    她轉頭問?:“話本中?如何寫的?”

    問?到這個,明秋便能答上?來了?:“因為在乎呀,話本中?的男主人公喜歡女主人公,所以他的情緒會被她牽動,會受她影響,或許是一個眼神,一個笑容,或是別的什么毫不起眼的小動作,這都會讓人生出思緒!

    “在乎?”宋衿禾唇邊呢喃著這二字。

    “是呀,若是無感之人,大抵是無論?做什么都無法影響對方分毫的,也正?是因為在乎,才會對對方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緒,從而?變得疑神疑鬼吧。”

    明秋也只是根據自己看過的話本中?的內容而?這樣理解的。

    但宋衿禾在聽到這番話后,忽的和自己的經歷對上?了?號。

    她想,她以往的確不太在乎祝明軒。

    所以祝明軒的行為舉動從未影響過她分毫。

    因為她不在乎他,所以也不在意他在干什么,甚至少?有騰出思緒去關?注他的異樣行為。

    也正?因如此,若非那些夢境的提醒,她壓根就不能知曉他背地?里的齷齪之事。

    可對于盛從淵……

    宋衿禾沉吟一瞬,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在乎他。

    因為盛從淵的情緒,在她面前一向都表現得很明顯。

    她不必猜測,不必過多思索,看著他的眼睛,就輕易知曉了?他在想什么。

    那盛從淵對她呢?

    宋衿禾想到這,明秋也正?小心翼翼地?詢問?:“夫人是和大人吵架了?嗎?”

    宋衿禾回神,不確定道:“這算吵架嗎,這不算呀。”

    又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聲量拔高。

    甚至,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哪值得吵。

    但不可否認,這事是盛從淵誤會了?,而?她也沒能解釋清楚。

    宋衿禾梳洗完畢后,便走出屋子來到了?庭院。

    早就候在門?前的安安一見?她出來,便興奮得直轉著圈搖尾巴。

    宋衿禾垂眸看著歡快的小狗,忽的想到了?什么。

    在她帶安安回家后的這幾年,安安也不是一直都這么歡快的。

    小狗也會有情緒,除了?像現在這樣對她搖尾巴,也會有轉過身屁股對著她不愿搭理的時?候。

    這種時?候她怎么做的呢?

    宋衿禾眨了?眨眼,在安安眼巴巴地?看著她時?,忽的抬腿輕輕踢了?一腳它的屁股。

    安安軟乎乎的屁股一彈,身子還踉蹌了?兩步,仰著頭停下動作,不明所以地?看著主人。

    搖晃的尾巴速度緩慢下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不解。

    隨后,宋衿禾蹲下身來,抬手又摸上?了?它的腦袋。

    剛還凝滯住的小狗又在瞬間被激活。

    尾巴再次歡快地?搖了?起來,腦袋一個勁地?蹭動她的掌心。

    你瞧,這多好哄啊。

    宋衿禾手臂一撈,便把安安抱進?了?懷里。

    得了?主人寵愛的小狗得意又滿足,窩在宋衿禾懷里撒嬌,好不可愛。

    但這一刻,宋衿禾不由想到了?盛從淵。

    他也會這么好哄嗎?

    哄好了?,也會這樣在她懷里撒嬌嗎?

    宋衿禾晨間的低郁心情一掃而?空,甚至雨過天晴,開始有些期待起來了?。

    但這份期待又隨著等候的時?間越來越長,逐漸變得焦躁起來。

    午時?,宋衿禾去了?一趟竹苑,跟著盛瑤吃了?頓好的,又陪著她聊了?聊天。

    直到盛瑤被厲崢帶走,她便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可盛從淵還沒有回來,院子里靜悄悄的,連安安也因著困倦回了?窩里沐著陽光小憩。

    宋衿禾先是在躺椅上?閉目養神一陣。

    可心里揣著事,壓根就睡不著。

    過了?會,她又升高躺椅,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滯。

    視線里的榕樹樹枝隨風飄揚,院子里的青石地?影影綽綽。

    隨后,她又起身,百無聊賴地?在院子里來回走動。

    神游似的,沒有目的。

    就這么走了?一會,她又覺著無趣了?,回到躺椅上?,心情已是完全轉變了?。

    宋衿禾覺得心煩。

    那股期待勁也沒了?。

    她為何要哄他?

    她又沒有踢盛從淵的屁股,更沒有做錯什么事!

    盛從淵會不會撒嬌與她何干。

    他那么大塊頭,怎可能和安安一樣沖她撒嬌。

    她也不想看他撒嬌呢。

    今晨這事本就令她惱怒。

    她還期盼著盛從淵能溫和地?拍拍她的背,安撫一下她呢,他還反倒和她有情緒了?。

    宋衿禾從躺椅上?立起身來皺著眉頭。

    當?即決定,她才不要哄他呢,這事更不要和他解釋了?!

    宋衿禾自顧自生了?悶氣后,便不在院子里待著了?。

    她本是打算趁著時?辰還早,出門?轉悠轉悠。

    但當?她剛收整好,忽的有丫鬟來報:“少?夫人,一位姓何的公子求見?!

    宋衿禾一愣:“何?”

    “那位公子正?在門?前,稱是您熟知的人,要請他進?府嗎?”

    若是回門?時?家人沒有提及過何應,宋衿禾這會大抵是想不起這號人的。

    但正?巧剛提過何家一家人都回京,她自是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本就不佳的心情因著這個消息更煩悶了?幾分。

    宋衿禾一雙黛眉緊促,沉默了?片刻,才不情不愿道:“讓他進?來吧!

    丫鬟領命離開后沒多久,便領著人來到了?宋衿禾的院子。

    宋衿禾一抬眼,果真瞧見?了?跟在丫鬟身后的何應。

    一身黑衣的青年眉目清俊,身子筆挺。

    只是臭著一張臉也不知誰惹他不悅了?。

    但他走到院門?前一見?到宋衿禾,頓時?眉眼舒展,眼眸泛光,略過前方的丫鬟就大步走了?過來:“小禾!”

    宋衿禾連忙后退一大步,抬手就指著他斥道:“你就站那!不許過來!”

    何應已是在靠近的途中?微抬了?雙臂,明顯一副要將人抱個滿懷的姿態。

    但又被宋衿禾喝住了?。

    何應眉頭一皺,只頓了?一瞬,就仍舊大步邁進?,三兩步就走到了?宋衿禾跟前:“小禾,你不知曉我回來了?嗎?”

    宋衿禾與何應已是快一年時?間沒見?了?。

    一年過去,這個比她小上?一歲的青年似乎并無太多成長,仍是一副毛毛躁躁的小霸王模樣。

    宋衿禾不滿道:“我為何要知曉?”

    何應瞪大眼:“可是我明明提前幾月就派人放出了?消息,你一定知道的!”

    宋衿禾也不知他派人放出的哪門?子消息。

    她的確是知曉他要回來了?,但也是剛從家人口?中?知曉,并非從他放出的消息中?知曉。

    但知曉了?又如何?

    宋衿禾“哦”了?一聲,轉而?問?:“你來干什么?”

    何應驚呼:“這是什么話!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你說我來干什么!”

    宋衿禾:“……”

    本就不佳的心情眼下更煩躁了?。

    但何應沒多注意宋衿禾的表情,急匆匆地?有自顧自問?:“你怎會在這里,我打聽到你現在住在盛府的事時?我都驚呆了?,沒曾想找來了?還真在此見?到你了?,他們為什么喚你少?夫人,什么少?夫人,盛府的少?夫人?”

    宋衿禾:“何應,你是傻子嗎?”

    何應一噎,一時?間沒接上?話。

    好半晌他才突然泄氣了?似的,聲音低低地?道:“小禾,你真的成婚了?嗎?”

    “顯而?易見?,是的!

    何應波動的情緒令他突然又激動起來:“可怎么是盛府?你離開裕襄城時?,不是和祝明軒定下的婚事嗎?盛府這個人什么來頭,你與他何時?相識的,那祝明軒呢,你為何這么快又有了?別人?你明明知道我……”

    “何應!彼务坪搪犞暮詠y語眉心突突直跳,忍不住出聲打斷他,“有些話,在裕襄城時?我就已是與你說清楚了?,我要與誰成婚,我為何要成婚,與我成婚之人是誰,都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我可是你……”

    “侄兒。”宋衿禾替他接了?話。

    何應眸光一顫,沒了?些許底氣,但也仍沒松口?地?否認:“根本不算這關?系。”

    宋衿禾雖是只比何應年長一歲,但此時?看他就跟當?真看一個小孩似的:“正?是這樣的關?系,你不當?喚我的名字!

    何應霎時?繃緊臉色,死咬著后槽牙,像是怎也不愿意按規矩喚出那個稱呼。

    但宋衿禾直直地?看著他,明明比他矮上?大半個頭,卻是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沉默片刻后。

    何應雙唇微動,幾乎是微不可聞地?喚了?一聲:“三姨!

    宋衿禾這才緩和了?些臉色,淡淡地?“嗯”了?一聲。

    又隨口?問?他:“何時?到的?”

    何應情緒明顯地?悶聲道:“今晨!

    “你爹娘呢?”

    “還在路上?,我先騎馬趕路進?京的!

    "嗯,待何大哥與嫂嫂回京后,我會再去登門?拜訪的。"

    如此談話,就好似當?真是長輩與小輩的寒暄一般,聽得何應渾身不舒服。

    他又拋下了?那個稱呼,不管不顧道:“小禾,我們這么久未見?,再見?面你就只有這些話和我說嗎?”

    宋衿禾:“那還要說什么?”

    “你!”

    宋衿禾看著何應一副氣得喘不上?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擺了?擺手又道:“何應,莫不是我之前與你說過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不存在了?,你若記不清了?,我可以再和你說一次!

    何應繃著嘴角不說話。

    宋衿禾便當?真重復起來:“無論?你我身份輩分如何,我并不喜歡你,也不會與你有那樣的感情,更不會和你有別的關?系,我們……”

    “別說了?!”何應抗拒地?皺起眉頭,顯然再聽不下去這樣的話了?。

    他逐漸又耷拉下眉眼來,聲勢低微道:“可為何是這個人?這人你熟悉嗎,知曉脾性為人嗎,這么短的時?間,怎就能這么快要決定與他成婚,若是祝明軒,我還……”

    “你還什么?”宋衿禾反問?他,但不得回答。

    可不得回答,宋衿禾也知曉何應在想什么。

    何應絕非完全不知曉盛從淵是什么人。

    也正?是因為他知曉盛從淵,所以才翻來覆去逮著這話說。

    當?時?何應知曉她將與祝明軒定下婚事時?,也曾激動抗拒過一陣,但很快就消停下來了?。

    因為何應壓根沒把祝明軒放在眼里,甚至在宋衿禾要離開裕襄城時?,還自信滿滿讓她等著他,他很快會去到京城尋她。

    或許何應并不把祝明軒當?做對手,更覺得自己能很快達到宋衿禾的要求,也的確是把宋衿禾拒絕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可此時?,真正?與宋衿禾成婚的男子不是祝明軒,而?是盛從淵。

    何應心頭的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更因他抵達京城時?,宋衿禾就已是與人成了?婚。

    何應心口?堵著一口?氣,氣急敗壞道:“不管是誰!總之就不會是我!對嗎!”

    宋衿禾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還是毫不留情道:“對。”

    “宋衿禾,你太過分了?!”

    宋衿禾:“……”

    瞧他這副賭氣的樣子,可不就和小孩一樣嗎。

    宋衿禾搖了?搖頭,正?欲再說什么。

    何應突然又憤然道:“這人也不定是什么好東西!你不接受我可以,就算你不喜歡我但我也仍是你的侄子!他若不能讓我滿意,我說什么也不會把你放心交給他的!”

    宋衿禾一愣,頓時?哭笑不得:“何應,別說傻話了?,我的丈夫,為何要你滿意?”

    何應伸手抓住宋衿禾的肩頭,義正?言辭道:“你忘了?我們在裕襄城的過往了?嗎,生死與共,情比金堅,難道你要否認我們如此親密無比的關?系嗎!”

    宋衿禾:“……”

    突然。

    院門?前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和一聲聽不出喜怒的沉聲。

    “小禾,我回來了?。”

    宋衿禾眼前被何應擋住了?視線,心頭卻是猛然咯噔一聲。

    何應聞聲回頭的一瞬。

    宋衿禾也順著顯露出的視線看見?了?沉著臉色闊步走來的盛從淵。

    院門?前的方向逆著光,將迎面走來的男人籠進?了?陰影中?。

    盛從淵面無表情,卻看著有些駭人,甚比今晨壓在她身上?時?那樣。

    宋衿禾一慌,連忙掙脫何應朝著盛從淵走去兩步。

    何應怔著眸子,喃喃出聲:“小禾,這是……”

    一聲“小禾”,令盛從淵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幾分。

    寬敞的庭院,霎時?逼來強大的威壓。

    宋衿禾步子遲疑在原地?,盛從淵便已是走到了?她身側。

    寬厚的大掌一手包住她的手,力道有幾分失控,掌心灼得讓人想逃。

    宋衿禾背脊發僵,明明沒什么可心虛的,卻是心臟怦怦亂跳。

    僵持中?,她聽見?自己嗓音僵硬地?朝著何應道:“愣著干什么,喚人啊。”

    她余光掃過盛從淵陰沉的臉色,下意識微抬了?下下巴,反手頭一次主動將手指躥進?他的指縫中?和他十指緊扣。

    而?后,強裝鎮定道:“這是你三姨父!

    第37章 037 他還真是好哄

    盛從淵原本陰沉沉看著何應的眸光一顫, 隨即錯愕轉頭。

    他聽見?了什么?

    三姨父?

    盛從淵視線微頓,而?后低頭不自覺看向了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

    心跳陡然漏跳一拍,便逐漸亂了節奏,一時間?連臉上沉色也難繃住了。

    宋衿禾感受到他的目光卻是目不斜視, 動了動唇, 又催促道?:“喊人?!

    何應這頭更是神情古怪。

    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便是宋衿禾的丈夫, 那個?在傳言中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年輕權臣。

    他在來此前有過些許擔憂, 卻也固執地說服自己,外面夸大?其詞的傳言無?需多慮。

    但此時,僅是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就已是足以讓他感受到強勢的壓迫感。

    方才被他那樣?看上一眼,連背脊都不自覺發僵。

    而?他和宋衿禾并肩站在一起,雙手相牽,十指緊扣, 好一對璧人?。

    片刻后, 何應緩緩斂目, 低低地喚了一聲:“三姨父。”

    盛從淵對此毫無?反應。

    宋衿禾卻是聞聲很快接話:“好了,你今日匆匆而?來, 也不問問我是否得閑, 你本也趕路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待你爹娘抵達京城, 我會……和你三姨父再一同去何府拜訪的, 到時候再見?吧!

    何應不情不愿地“嗯”一聲, 也忍不住又抬眸看了眼盛從淵。

    宋衿禾一見?何應投來的視線,忙又道?:“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何應咬了咬牙,“三姨。”

    “嗯, 我讓人?送你!

    何應走了。

    院子里的下人?被盛從淵揮退。

    周圍靜了下來,便只?剩他們二人?在此了。

    哦不。

    還?有狗屋里的安安。

    安安趴在狗屋門前,探著頭看著自己的兩位主人?。

    它似乎很想出來和主人?們一起玩耍,但又敏銳地察覺到幾分不對勁的氣氛。

    小狗在試探。

    兩人?在沉默。

    半晌后,宋衿禾先開口:“我要進屋了,你還?要在這站著嗎?”

    盛從淵的手早就被宋衿禾放開了,但他的臉色仍是沒有多少緩和。

    他聞聲也只?低低地應了一聲:“進屋吧!

    顯然情緒不高。

    狗屋前試探的小狗見?狀,只?能訕訕地收回前爪,沒一會就在窩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無?憂無?慮的,亦或是知曉,再過會待兩位主人?和好了,就能有人?陪它玩了。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屋。

    房門關?上,密閉的空間?將方才本就不算和睦的氛圍又加劇了幾分。

    宋衿禾入屋后往后瞥了盛從淵一眼。

    一觸及他那張滿臉沉色臉,不由皺了皺眉。

    晨間?的誤會,白日里長時間?的等待,以及方才被何應擾得煩心的情緒在這會都一股腦涌了上來。

    宋衿禾轉身往美人?榻上一坐,語氣不佳道?:“你便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她這副氣勢,頗有種要先發制人?倒打一耙的架勢。

    但盛從淵并未因她這般態度而?惱怒,神色反倒松緩了些,乖順地搬來了凳子坐到了宋衿禾身邊。

    盛從淵:“今日要處理的事情比我預想的要棘手一些,所以耽擱了些時間?,回來晚了。”

    宋衿禾聞言輕哼了一聲,手里把玩著自己的頭發,垂著眼眸也不太自然地解釋著:“方才那人?算是我的侄兒?,他的父親便是此前爹娘在飯桌上提到的何大?人?,何大?人?的父親與我爹曾是拜過把子的兄弟,所以論?輩分,我便該喚何大?人?一聲大?哥,何應雖是與我年紀相仿,但卻要比我低上一輩,我在家中行三,便是他的三姨!

    原來如此。

    盛從淵微微頷首,視線落到了宋衿禾把玩發絲的手指上。

    十指青蔥,纖細柔嫩。

    讓人?有些羨慕纏繞在那上面的烏發,又生出些想要搶奪的沖動,把那雙手攥到自己手里來。

    盛從淵其實并未為此事生出多少負面情緒。

    在宋衿禾主動扣住他的手那一刻,什么何應,什么三姨,他都騰不出心思?再多想了。

    而?今晨之事,他也在離開家中的這幾個?時辰中自我調節好了。

    這本也是他早就知曉的事實。

    在他緊攥著那個?機會,卑劣地要求宋衿禾與他成婚時,他就已經知曉了。

    祝明軒也好,別的人?也罷。

    他都……

    “還?有昨晚的夢,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亂七八糟的,我是做噩夢了!”

    盛從淵一愣,抬眸看去。

    便見?宋衿禾蹙著黛眉,一副雖是解釋,但要斥他的模樣?。

    盛從淵心跳又亂了。

    他忍不住動身,更加往宋衿禾身邊靠去。

    那雙白皙的手,還?是叫他一把奪了過來,攥到了手里。

    宋衿禾不滿地掙扎了一下,但力道?不大?,撒嬌似的,沒能掙開,便任由他的大?掌緊緊裹住了她的手。

    “我夢到我沒能與祝明軒解除婚約,而?他在背地里一直利用我攀附權貴,最后,我見?到那可怖的畫面一下就驚醒了,然后你就……”

    果不其然,解釋的話語逐漸朝著控訴的方向而?去。

    宋衿禾說得氣惱,又瞪了盛從淵一眼,兇巴巴道?:“還?有之前,哪有什么又,都說了我之前夢到不是祝明軒!也沒有什么別的人?!我夢到的人?是……”

    “對不起,小禾。”盛從淵傾身向前,抵在她近處,啞聲道?歉,也打斷了她余下的話。

    灼熱的呼吸鋪灑而?來。

    眼前的盛從淵竟當真像做錯了事,又被主人?寬恕了的小狗一樣?。

    溫順地斂去了所有攻擊性,屈著身子將自己置于她的下方。

    此前才想著才不要哄他的想法,在這一瞬卻又讓人?忍不住伸了手,先以動作推翻了這個?想法。

    宋衿禾沒有被握住的那只?手捻住了盛從淵的下巴。

    像他今晨對她那樣?,迫使他抬著頭與她對視。

    宋衿禾問:“所以你今晨,是在為這事不高興嗎?”

    “是!笔臏Y誠實地回答。

    宋衿禾手指力道?加重,懲罰似的,但對盛從淵來說并無?任何疼痛感。

    他甚至自顧自地更加抬頭,好似不必她強迫,這雙眼睛本也想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怎么那么小氣啊!

    盛從淵聞言有一瞬心慌。

    他慌的不是宋衿禾眼下這般嬌嗔似的指責,而?是慌自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縱容了。

    因為這份縱容,他忍不住想要得寸進尺。

    盛從淵俯身抱住了宋衿禾。

    他身姿略矮,頭便貼在了她的頸側。

    宋衿禾心尖一跳。

    頸側傳來的呼吸灼得人?又酥又癢。

    他竟……真的會撒嬌。

    宋衿禾忍不住垂頭看了一眼,懷里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像極了安安躲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滴溜溜轉動眼珠,等待她撫摸的樣?子。

    宋衿禾指尖微動,而?后抬了手,放到了盛從淵頭頂。

    果然,手掌剛一觸上去,掌心就被不輕不重地蹭了一下。

    宋衿禾微亂的心跳逐漸加速。

    明明該是覺得和哄了安安一樣?稀疏平常的。

    可盛從淵不是安安,便將她的情緒帶動到和真的哄小狗完全不同的感受中。

    宋衿禾心緒一亂,便下意識收了手。

    手掌剛離開,懷里的腦袋就抬了起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明晃晃顯露著他沒被摸夠的情緒。

    宋衿禾頓時皺眉。

    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是找他算賬來著,怎還?變成獎勵他了!

    宋衿禾伸手一推,一把將盛從淵推開。

    盛從淵被推了個?踉蹌。

    上一瞬溫香軟玉,這一刻便慘遭拋棄,情緒轉換不過來,便瞧著有幾分可憐。

    宋衿禾見?狀便別過眼去,心頭憤然自己怎能看著盛從淵這么大?個?兒?的人?還?覺著可憐呢,他又不是真的安安。

    她清了清嗓,讓自己看上去冷漠無?情,道?:“我有新的要求!

    被推開的盛從淵除了有點不舍,并無?太多別的情緒。

    他又乖乖坐回了凳子上,點頭應聲:“嗯,什么要求?”

    “往后不許對我板著臉!

    盛從淵一愣,回憶一瞬后,道?:“我沒有皺眉!

    “不是皺眉!”宋衿禾來了氣勢,轉回頭來指責他,“就是你方才板著臉的那個?樣?子,不皺眉也好生嚇人?!”

    盛從淵斂目:“抱歉。”

    宋衿禾瞪大?眼:“也不許裝可憐!”

    盛從淵疑惑抬眼:“這算裝可憐?”

    宋衿禾:“……”

    “是心疼我嗎?”

    宋衿禾:“……”

    他怎么那么多話!

    煩死了。

    屋內的氛圍果真如院子里的安安此前預料的那般。

    它的兩位主人?進屋后沒多會就和好了。

    待到兩人?一同從屋中出來,它便終是得了寵愛,一次性有了兩個?人?陪它一起玩。

    時間?一晃而?過。

    臨近傍晚,該是要用膳了。

    在下人?們前來詢問今晚用膳的地點時,宋衿禾忽的回神想到了什么。

    第五日。

    今日是第五日。

    天快黑了,那個?時間?也快到了。

    仍有緊張蔓上心頭。

    宋衿禾下意識道?:“等等。”

    下人?和盛從淵皆是一頓,轉頭看向她。

    宋衿禾咽了口唾沫,腦子一轉,隨口道?:“今日我要吃你做的晚膳!

    盛從淵一愣:“現在?”

    宋衿禾微抬了下下巴:“你不愿意?”

    “不是的。”

    盛從淵當然不會不愿意,但此時已是黃昏,而?廚房也已將他們的晚膳都準備好了。

    若是他這會才開始下廚,怕是要耽擱了飯點。

    宋衿禾卻執意道?:“那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呀!

    盛從淵:“會有些耽擱時間?的。”

    他只?是陳述事實,宋衿禾卻自己往歪了想了去。

    他在急什么東西,她又沒說不認賬!

    宋衿禾氣惱道?:“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做的!”

    明顯是無?理取鬧的發脾氣,卻讓盛從淵眉眼霎時柔和,再無?半點異議地點頭應聲:“好,我盡量動作快些。”

    宋衿禾心頭一虛,不自然地道?:“也不急,反正我也沒太餓!

    盛從淵不知是否有看出什么,但也并沒有再多說別的。

    他又問了幾句宋衿禾是否有想吃的菜,這便轉身去了廚房。

    盛從淵走后,宋衿禾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雖是有拖延時間?的企圖,但也當真有些饞盛從淵的廚藝。

    況且今晚還?不知要被如何折騰呢,她怎不能吃些美味提前先犒勞一下自己呢。

    補充好體力,夜里才不至于很快就沒了還?手之力吧。

    如此想著,宋衿禾一邊轉身往屋里去,一邊忍不住胡思?亂想地琢磨著夜里的事。

    盛從淵到底還?是耽擱了些時間?。

    待到他將所有飯菜都端上桌,早已過了吃飯的時間?。

    屋外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前幾日這個?時辰,兩人?都已先后沐浴準備要躺上床榻了。

    但今日,他們才剛坐下來開始吃飯。

    待會再磨蹭一會,都不知要磨蹭到幾時了。

    宋衿禾坐在桌前鬼鬼祟祟地偷瞄了盛從淵一眼。

    但見?他神色如常,并無?半點被耽擱了時間?的不耐和急促。

    甚還?慢條斯理幫兩人?擺好碗筷,轉頭問:“要先嘗嘗這個?湯嗎,我幫你盛一碗?”

    宋衿禾愣愣地道?:“好!

    眼看著盛從淵熟練地替她盛湯,卷起熱氣蔓延攀上。

    宋衿禾不由疑惑,他該不會是忘了今日是第五日了吧。

    這可能嗎?

    昨日還?是盛從淵眼巴巴地提醒她這事的,總不能今日小吵了一架,他就把這事給忘了吧。

    那他怎么一點不著急呢?

    明明此前都猴急成什么樣?了,這會又是在裝什么。

    宋衿禾感到幾分古怪,卻又找不到由頭。

    或是想得太入神,連盛從淵將湯放到了她面前,她也沒反應過來。

    還?是盛從淵出聲喚她:“怎么了,小禾?”

    宋衿禾這才回神,一對上盛從淵的目光,臉一下就紅了。

    她連忙低頭拿起湯匙,做作地攪動碗里的湯:“沒什么。”

    宋衿禾有些生氣。

    若盛從淵這副模樣?是裝的,那可就太過分了。

    她也克制自己不要繼續胡思?亂想了,免得搞得像急不可耐的人?是她一樣?。

    她又不急。

    他若不要,她便再準備個?三五日就更好了。

    不!

    盛從淵有本事一輩子別碰她!

    “他為何叫你小禾呢?”

    突然竄入耳中的嗓音沒頭沒尾,突兀地打斷了宋衿禾的思?緒。

    宋衿禾一愣:“誰?”

    “何應!

    宋衿禾:“……”

    她的大?腦遲鈍一瞬,一時間?有些跳躍不過來。

    好端端的,怎突然又提起了何應。

    宋衿禾抿了抿唇,總算將思?緒拉到了這個?問題上,回答道?:“還?不是和你一樣?,都不顧我愿意與否,自顧自就這么叫我了,他本該乖乖喚我三姨的!”

    “你不愿意我這樣?叫你?”

    “不是說現在!彼务坪痰皖^喝了口熱湯,鮮美的味道?入喉,讓她心情總算好了點,語氣也放緩道?,“我是說小時候,你不是說,你從小時候就這么叫我了嗎!

    盛從淵眸光微動:“你……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沒有!彼务坪袒卮鸬煤芨纱啵椅独俦贿@口湯激活,再次低頭喝了一口,便也沒注意到盛從淵明顯落寞下來的神色。

    她道?:“想也知道?嘛,這么親昵的稱呼,不是你自作主張就這么喚我,難不成還?能是我主動要求的嗎?”

    盛從淵斂目,默不作聲。

    本就是她主動要求的,但她不記得了。

    一瞬沉默間?,宋衿禾又有些不自然地補充道?:“但是如今,你我是……這么喚我也不是不可以了!

    “夫妻”二字被宋衿禾壓低了聲音,像是羞澀似的含糊不清一口帶過了。

    但盛從淵清晰聽見?了,眉眼舒展開來,只?有面上還?看不出太多情緒地“嗯”了一聲。

    宋衿禾眼珠微動,只?偷瞄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視線,動筷往桌上菜肴伸了去。

    心下腹誹,他還?真是好哄。

    只?是這個?話題似乎并沒能因此被帶過。

    盛從淵仍然還?在惦記著什么。

    宋衿禾剛滿足地吃了兩口菜,就聞盛從淵又道?:“那生死與共,情比金堅是什么意思??”

    宋衿禾一愣:“你今日聽見?了?”

    “就聽見?這一句!

    宋衿禾:“……”

    那還?真是,一點也不湊巧。

    敢情前面她那般義正言辭拒絕何應的話語,都沒能叫盛從淵聽到。

    這會他若是要讓她再說一遍,那她……

    宋衿禾輕嘆一口氣。

    嘆的是自己意外多的耐心。

    她居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排斥向盛從淵仔細解釋這事。

    或許是被這桌美味收買了,也或許是期待盛從淵聽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后,瞬間?雨過天晴的模樣?。

    宋衿禾道?:“是我剛到裕襄城時發生的事,那時我與他剛相識不久,見?過幾次面后便成了朋友,但我那時還?不知他與我的輩分關?系,那日我大?哥與何大?哥聚在一起飲酒談天,他便邀約我一同去后山玩耍,結果不巧,我們迷了路,天還?下起了大?雨!

    宋衿禾一邊說著一邊回想起過往。

    時間?過去已久,這件事于她而?言并非記得極為清晰,但也因那時她也有十三四歲了,怎也是記事的年紀了,便能完整將此事講述出來。

    盛從淵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里盛著令人?讀不懂的神色,但也只?像是在安靜認真聽她訴說過往一般。

    宋衿禾繼續道?:“因著找不到回家的路,雨天山路也不好走,我便又急又氣,在山上大?哭了起來,何應見?狀說要背著我下山,還?向我保證他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盛從淵眸光一顫,袖口下的拳頭不自覺縮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臉色沉了下去。

    但宋衿禾忽的轉頭對上他的目光,聲量拔高道?:“結果你猜怎么著!我那么輕!他居然背不動我!我剛爬上他的背,他一個?沒站穩,我們倆就一起滾到了山坡下,我全身都被泥土弄臟了,臉上還?糊了不知是雨水還?是泥水,把我氣得個?半死,從那次后,我就和他決裂了,之后也就知曉他是我的侄子,我便再也沒和他做朋友了!

    聽起來很滑稽的故事,也引得講述的人?情緒激動起來。

    但盛從淵絲毫笑不出來,甚后悔自己自虐似的要問出這件事來。

    宋衿禾突然湊近,話鋒一轉:“若是你的話,一定能背得動我吧?”

    盛從淵一怔,原本沉郁的神色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俏麗臉蛋所沖散。

    那些將要涌上的嫉妒,陰沉,翻涌的情緒,也全然消散在她澄亮的黑眸中。

    好似還?沒能有一瞬的低落,就被她一把從暗影中拉了出來。

    盛從淵喃喃道?:“我本也是可以的,我小時候背過你,很穩!

    宋衿禾訝異道?:“你背過我?!什么時候?”

    她怎會平白無?故讓不熟的人?背她呢。

    就算是何應,也是因著當時她實在走不了下著雨的山路,也被迷路的心情嚇得腿軟,才應了這個?提議。

    可是盛從淵在她的記憶中完全沒有印象了,那只?能是不熟的點頭之交,何來讓他背的機會。

    宋衿禾這頭還?在一邊問,一邊回想會不會是自己更小的時候,記憶已經完全模糊的時候。

    盛從淵卻是毫不猶豫地正色道?:“你八歲那年,十月二十四。”

    宋衿禾:“……”

    具體到年月日的嗎?

    盛從淵面無?表情地問:“記得嗎?”

    宋衿禾:“……”

    誰會記得十年前的十月二十四自己出現在什么地方發生了什么事啊。

    盛從淵見?狀收回了視線,臉上表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怒:“沒關?系,總歸是背過的,我能背得動你。”

    宋衿禾怔然片刻,也轉回頭去,低低地“嗯”了一聲:“你那一身牛勁,怎可能背不動……”

    宋衿禾的嘀咕聲不知是否有被盛從淵聽了去。

    但盛從淵便沒再說話了,且吃飯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他給自己添了滿滿一大?碗米飯,不過三五下就迅速吃掉一大?半。

    宋衿禾這頭才淺淺吃了幾口菜,就見?他又給自己添了飯。

    如此反常的模樣?讓人?實在難以忽視。

    宋衿禾沉默片刻,終是忍不住問:“你,又不高興了嗎?”

    盛從淵手上動作頓了一瞬,轉過頭來一本正經道?:“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些著急!

    宋衿禾一愣,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盛從淵很快恢復動作,將自己碗里的米飯壓了壓,舀走了桶里最后一口飯。

    “天色不早了,今日,是第五日了!

    第38章 038 “沒關系,反正,我很愛你!薄

    盛從淵像是?忘了這事時, 宋衿禾忍不住胡思亂想。

    但當他又提及此事時,她又不受控制地再度緊張起來。

    飯后,宋衿禾磨磨蹭蹭地去了院子里?,抱著安安不撒手。

    她也沒?說不弄了, 但就是?拖著不去沐浴。

    天色的確不早了。

    連安安都生了些困意。

    盛從淵在屋里?收整后走出來, 瞧見宋衿禾這副模樣, 倒也沒?多說什?么。

    只道:“那我先去沐浴了!

    宋衿禾連頭都沒?抬一下, 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更?轉身完全背對了去。

    身后腳步聲漸遠。

    宋衿禾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微松了口氣?。

    但到底是?不可能當真將?這一整晚都給磨蹭過?去的。

    宋衿禾都不知盛從淵是?何時沐浴完從湢室回了屋中。

    只知待她總算將?安安放回了狗屋里?,再回頭就看?見了屋內晃動的人影。

    院子里?的下人好似都被盛從淵刻意揮退了。

    連院門?前也沒?有留守的人。

    周圍寂靜一片。

    片刻后,傳出宋衿禾緩慢走向?湢室的腳步聲。

    今日,盛從淵并未洗冷水澡。

    被他用過?的湢室還未完全散去熱氣?,走進里?面, 氤氳一片。

    湢室內縈繞著清新的香氣?, 地面被盛從淵收拾整理過?, 干凈整潔,沒?有積水。

    宋衿禾褪去衣衫, 緩步走向?浴桶。

    當身子浸入溫熱的水中時, 周身那股僵硬和緊繃便?逐漸散了去。

    水聲嘩嘩,不急不緩。

    待宋衿禾從湢室出來時, 已是?快臨近子時了。

    主屋還亮著燭光, 但從外已是?瞧不見晃動的人影了。

    宋衿禾推門?入內。

    一抬眼, 便?見盛從淵如此前那日一般, 靠坐在床榻上,交疊一雙長腿,手中拿著一本書冊翻看?, 姿態隨意。

    盛從淵聞聲也抬眸看?了過?來,但手上卻沒?有要把書冊放下的意思。

    宋衿禾眨了眨眼,視線落到那本書冊上,忽的覺得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是?……

    這是?!

    “你在看?什?么!”宋衿禾頓住腳步瞪大眼。

    盛從淵面無波瀾,但喉結重重地滾了一下,而后抬手將?書冊翻轉過?來面向?她:“學習一下!

    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清晰展露的畫面沖擊感極強地進入宋衿禾眼中。

    且這一頁,正是?男女身形倒轉,交疊一起,在當時將?宋衿禾嚇得一把扔了書冊的那一頁!

    “你學這個?!”宋衿禾慌亂邁步,眼神?飄忽著,三兩下走到盛從淵面前,奪過?書冊便?一把合上,“不許看?!”

    盛從淵微動身子,坐起身來,微微仰頭望著宋衿禾。

    宋衿禾被激動情緒染上幾分熱意。

    臉蛋或許泛起了紅暈,手里?的冊子更?是?像會發熱一般,陣陣灼著她的掌心?。

    她趕緊把書冊扔到一邊,氣?息不勻地問:“你看?了多少?”

    “都看?了!

    宋衿禾倒吸一口涼氣?:“就在我方才沐浴的時候?”

    盛從淵沉聲重復:“就在你方才沐浴的時候。”

    早知道不磨蹭了!

    他居然默不作聲在屋子里?看?這種東西!

    宋衿禾腦海里?不禁浮現一閃而過?的畫面。

    插完這里?,還要插那里?。

    這這這,這怎么可以?!

    “你要這樣弄?!”

    話音剛落,手腕就被攥住了。

    熱溫襲來,燙得宋衿禾掌心?一麻,眼前光景便?晃動著向?床榻傾倒而去。

    盛從淵直起身來接住她,低聲道:“你想要那樣弄嗎?”

    宋衿禾被一把拽進他懷里?,腰肢被箍住,身體被環住,稍稍用力,就將?她拖著帶上了床榻。

    宋衿禾心?下一慌。

    倒不是?慌被盛從淵抱住,好似要直入主題。

    她連忙道:“我不想,我不喜歡那樣!”

    她才不要被那樣插呢!

    才剛拒絕完,雙唇就被吻住了。

    盛從淵在飯桌上說的著急可不是?說假話。

    方才那般安分地等了她半晌,根本就是?在壓抑忍耐。

    而此時,忍耐已然到了盡頭。

    他的吻急切襲來,霎時重重吮住她的舌尖。

    壓制的力道讓她只能癱軟在他懷里?,動彈不了分毫,被迫仰著頭承接這個吻。

    濕濡的水聲翻攪起來。

    宋衿禾眼睫微顫著感受到屋內光亮,艱難喘息著提醒他:“燭燈……”

    “今日不熄燈!笔臏Y聲音沙啞著,說完這話,更?深地吻住了她。

    宋衿禾被抱著轉了個身,后背躺到了柔軟的床榻上,身體密不透風地和他相貼在一起。

    這一幕,很像夢里的畫面。

    和前幾日他們那樣相貼的感覺不同。

    也比好幾個月前在南苑時的感覺更?為清晰。

    盛從淵真實的急切讓她甚至騰不出心?思來緊張。

    只在被吻得暈乎乎時,本能地探出舌尖回應他。

    呼吸灑來。

    耳邊傳入盛從淵低啞的輕聲:“小禾,你喜歡嗎?”

    宋衿禾只能趁著這個間隙急促呼吸著,且也并不知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她不知盛從淵問的喜歡是?什?么。

    是?喜歡他,還是?喜歡這個吻?

    不得回答,盛從淵重新壓下來的吻便?更?急切了幾分。

    好似那個答案并不重要,無論肯定與?否,他都不會放開?她。

    但先承不住這份不確定的,卻又是?他自己。

    宋衿禾感覺下唇被不輕不重地咬了幾下。

    酥麻的感覺從嘴唇一路蔓延開?來,引得她不自覺伸手,像溺水一般想要抓住水面的浮木。

    盛從淵俯身讓她抱住,唇舌移動著,往她頸側而去。

    “那會討厭嗎?”

    宋衿禾眼前的遮擋褪去,脖頸間的酥麻感令她顫顫巍巍地睜開?眼來。

    眼眶里?早已蔓上朦朧的水霧,映得眼前模糊一片,只剩暖黃的光點在搖曳。

    這個問題,她似乎能夠回答得上來。

    無論是?盛從淵,還是?眼下的親密。

    她似乎都……

    “不討厭。”

    一聲沉長的呼吸,令熱息撓得宋衿禾發癢。

    她無意識地伸手,手指縮緊,便?攥住了盛從淵的烏發。

    這樣的答案,似乎就已是?令盛從淵感到滿足了。

    他親吻她的鎖骨,綿延向?下。

    “我想親它。”

    “什?么……”

    話音未落,尾音陡然變了調。

    宋衿禾顫著身子弓起了腰身。

    但如此姿勢不僅沒?能緩解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感,反倒將?自己更?加送向?他。

    “你好香!

    盛從淵含糊不清的低聲混雜在吮吸的水聲中。

    腰肢被粗糲的指腹摩挲著,甚游動著像是?要向?另一片隱秘之處而去。

    宋衿禾混沌的思緒中,忽的就想起了剛才看?過?的畫面。

    她心?下一驚,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就去拽盛從淵的手。

    “不要……”

    她的拒絕,引來盛從淵抬眸之后的一聲輕笑。

    手背被輕吻了一下。

    盛從淵繼而重新下去。

    宋衿禾膝蓋被掌住的一瞬,好似突然就知曉了他要干什?么。

    就說了不該讓他看?那個冊子。

    夢里?的他們可不是?頭一次就……

    熱息竄入溪谷。

    宋衿禾唇邊便?再難壓住聲音。

    一時間,不知是?宋衿禾的聲音更?大,還是?盛從淵唇邊水聲更?大。

    那種只在夢里?出現過?的感覺,在此時沒?有任何阻礙地真實傳來。

    宋衿禾雙腿撲騰一陣,一腳踩在了盛從淵的肩頭。

    作亂的腳踝就此被抓住。

    玉足被他輕而易舉包裹進掌心?中。

    顫抖至極時,像狂浪過?境。

    連帶著盛從淵都愣了一下。

    隨后是?宋衿禾不知是?羞還是?無意識的嗚咽聲。

    溪谷被纏綿地又親吻了一下。

    回應他的,是?翕動的輕顫。

    盛從淵起身的動作帶來壓倒的陰影。

    蠢蠢欲動的囂張在他立起身后,直沖沖地出現在宋衿禾迷離的視線中。

    她眸光一顫,下意識又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但虛軟的動作早已沒?了方才那般強硬抗拒的氣?勢。

    宋衿禾做出這等動作時,自己便?先想到了,若是?盛從淵強硬掰開?她的手,她壓根沒?有反抗的力氣?。

    更?甚至會下意識地張嘴。

    那他就會……

    下一瞬,手腕當真被抓住,驚得宋衿禾愕然抬眸。

    她以?為自己定是?滿臉恐慌和抗拒。

    實則一雙含情眸中滿是?水光,顫顫巍巍的,連帶著眼尾泛起的紅暈都在點綴這份嬌色。

    手腕上的力道當即縮緊一瞬。

    宋衿禾就這么毫無抵抗之力地被盛從淵拉開?了擋在嘴上的手。

    但落下來的,不是?粗魯的柱子。

    而是?盛從淵熱燙的唇舌。

    他連鼻尖上都沾著水珠。

    嘴里?就更?是?濕濡一片。

    宋衿禾沒?吃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但還是?瞬間羞得抗拒他:“你、你剛剛才……你別?親我!

    盛從淵好笑道:“是?甜的,怕什?么。”

    宋衿禾瞪大眼,簡直聽不下去他這般無恥之言。

    什?么甜的!

    根本沒?有味道。

    而且,就算是?甜的,那也是?她的那個……

    宋衿禾扭動身子,側過?頭不讓盛從淵再親她了。

    可她似乎忘了她的手還落在盛從淵手里?。

    因著身姿的轉動,指尖便?朝著熱源而靠近去。

    還未碰到,那兒便?像是?打招呼似的,熱情洋溢。

    盛從淵呼吸一沉,垂眸看?去:“要摸嗎?”

    宋衿禾瞪大眼,被盛從淵高大身軀遮擋的眼前光線略有昏暗。

    但正是?陰影的籠罩,將?褶皺的布料顯露得更?加囂張駭人了幾分。

    宋衿禾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嘴里?沒?有出聲回答,手上卻鬼使神?差般伸了去。

    她本也不是?毫無經驗的。

    甚至一觸及灼人的熱燙,就知曉要如何掌控他。

    盛從淵腰身霎時繃緊,只是?被拿捏,就已是?頭皮發麻到徹底亂了呼吸。

    額頭旁青筋乍現,滲出早已隱忍過?度的汗珠。

    衣衫下的后背也是?汗涔涔一片,帶著濕濡,黏在身上并不太舒服。

    但宋衿禾微動著指尖,說的卻是?別?處:“你也很濕!

    她好像,被盛從淵給帶壞了。

    也被這種掌控的感覺蠱惑了。

    果然,她還是?弄他比較得心?應手。

    饒是?緊張,也絲毫沒?有停止動作。

    不是?頭一次的觸碰,卻也好奇他更?多的反應。

    好奇要到怎樣的地步才會讓他受不了。

    但實則,盛從淵此時的反應就已是?受不了了。

    他抓住宋衿禾的手腕,俯下身來。

    像是?沒?了力氣?,又像是?瞬間爆發更?猛烈的攻勢。

    但宋衿禾一手推在他強健結實的胸膛上,隔著衣衫包住他:“別?亂動,不是?讓我摸嗎?”

    盛從淵咬著后槽牙,下頜線繃得很緊。

    但仍是?擋不住被她每弄一下,就亂上幾分的呼吸。

    他似渴求似期盼地看?著她。

    又有幾分被欺負了似的可憐模樣。

    水光映到了盛從淵的眸中。

    他眼眶熱得厲害,臉上也紅熱一片。

    宋衿禾撐起身子來,一把將?盛從淵推倒,又熟練地解開?了他。

    燭光太亮眼,沒?有漆黑一片時的大膽,但比那時更?為清晰強烈。

    如此沖擊感十足的畫面便?引得宋衿禾手上力道失控了幾分。

    盛從淵紅著眼,赫然撐起半邊身子。

    像是?一頭快要壓不住的野獸一般。

    卻叫宋衿禾一個用力,又讓他軟了腰身躺了回去。

    盛從淵呼吸粗重,胸膛帶動著劇烈上下起伏。

    他還是?摸索著找到宋衿禾的手腕,不是?將?她拉走,只是?帶動她一起。

    他啞聲提醒她:“小禾,今日是?第五日!

    說是?提醒,他的語氣?又更?像是?在乞求。

    宋衿禾指尖微動,只是?戳了一下,就叫他的尾音如同她方才那樣變了調。

    她別?過?眼去,不知該把自己的視線放在哪里?。

    明明正在做著親密又下.流的舉動,卻又止不住不斷上涌的羞澀。

    宋衿禾嗓音干澀道:“我知道!

    說是?知道,她卻仍在把玩他。

    好似玩上了癮似的。

    宋衿禾沒?想逃脫圓房一事。

    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么可逃避的。

    她只是?以?為盛從淵也喜歡這樣。

    他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難耐又性感,汗珠滾動,甚是?迷人。

    殊不知。

    如此對于盛從淵來說儼然是?甜蜜的折磨。

    他有些受不住那樣。

    又更?急切地想要更?進一步。

    宋衿禾逐漸從羞澀中緩過?神?來,越發熟練,動作更?快。

    險些要將?他弄出來。

    盛從淵眸光忽的一沉,伸手抓住了她的腰肢。

    “啊!”宋衿禾一聲驚呼。

    整個人就被抱起來一把弄到了他身上。

    手上落了空,卻又從另一個地方清晰感受到了他的跳動。

    宋衿禾微怔一瞬,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怎覺得今日那兒格外兇悍,熱烈跳動著像是?要直接沖破她的衣衫。

    再次被抬高的一瞬。

    宋衿禾下意識前傾了身子,伸手撐在了盛從淵的胸膛上。

    視線向?上掃去,一眼對上了他深不見底,又飽含情.欲的黑眸。

    那里?面翻涌著,滾動著,在陣陣波浪中映出她也同樣被情.欲裹挾著的樣子。

    沉沉一聲悶哼,伴隨著宋衿禾呼吸凝滯。

    她坐在他身上,顫抖得好生厲害。

    盛從淵也不好受。

    他似乎低估了宋衿禾對他的吸引力。

    那是?致命的,是?難以?抵抗的。

    纏綿的前奏不僅沒?能讓他的急切緩和多少,反倒在此刻徹底壓不住似的,要徹底崩塌。

    明明是?冬日,此刻卻像是?被點燃了似的。

    宋衿禾沒?能得到片刻緩和的機會。

    狂風暴雨般便?要像一只漂泊的小船似的被淹沒?了。

    搖晃間。

    諸多的片段和感觸涌入身體。

    是?夢里?的。

    是?醉酒的。

    也是?眼前的。

    一切在結合之時,好似徹底對上了命運的齒輪。

    好似無論怎樣轉動,最終她的視線里?都會撞入眼前這個男人眼中。

    更?多思緒,在晃蕩的波浪中已無法再集中在腦海中。

    宋衿禾不知是?自己的身姿在搖曳,還是?不遠處的燭光也被榻上的動靜晃動了。

    她眼前晃得厲害,呼吸更?是?隨著每一次的上涌,都斷得連不成線。

    而身體的本能,帶動著她自己有了動作。

    盛從淵敞露的胸膛上,被她的雙手抓出一片紅痕。

    而他繃緊的肌肉上沾滿了汗珠,已是?被這片熱浪點燃。

    如此姿勢雖是?深重,但好歹還能叫宋衿禾自己掌控幾分。

    可她的掌控沒?能持續多久。

    腰肢早就被盛從淵掐得泛紅,身子也快要墜落,幾乎完全趴到了他身上。

    盛從淵長臂一撈。

    懷里?抱著她,和她連在一起,就這么猛地翻了個身。

    宋衿禾驚呼著抱緊他的脖頸,又被他壓到了下面。

    好似有熟悉的記憶在提醒宋衿禾,如此可就要遭殃了。

    宋衿禾眸光一顫,霎時本能地想逃。

    可她剛移動分毫,就被盛從淵抓著雙腿拖到了身前。

    高大的男人俯身在上,好似居高臨下一般垂眸看?著她。

    劃過?他下頜的汗珠滴落幾顆。

    滾動的喉結和急促的呼吸都在預示著他將?要展開?的兇猛攻勢。

    宋衿禾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嗚咽一聲。

    在被他攻下的一瞬,挺起身來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宋衿禾雖不是?初經人事,但怎也是?敵不過?盛從淵這般強悍的體力,和大力的沖裝。

    況且她好幾次都覺得應是?要到結束之時了。

    可震顫來臨,結束的卻僅有她一人而已。

    盛從淵甚至是?退出去,讓自己的那片熱火短暫停歇,只留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迷離的樣子。

    幾次三番下來,她已是?好幾次了,他連一次都沒?有。

    宋衿禾在被翻過?身埋進枕頭里?時,咬著牙憤然悶聲道:“盛從淵,你是?不是?故意的……”

    后背貼來盛從淵的前胸。

    他細密綿延地吻在她的后頸上。

    伴隨著沒?有停歇的動作,和滿足的喘息,啞聲承認:“舍不得結束!

    宋衿禾不禁又生出了此前做夢時的那般想法。

    他莫不是?被餓狠了,得了一頓便?要連本帶利地吃回來。

    可她哪有餓著他!

    說是?準備五日,還不是?每日都……

    思緒在風浪中又一次被沖散。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被他弄壞的。

    嗚咽聲,混雜著可憐的抽泣聲。

    讓人分不出那是?愉悅還是?痛苦。

    但被摟進懷里?的身軀軟得不像話。

    甚無意識地配合地抬起腰身,讓他圈住,讓他前進。

    盛從淵情難自制地伸手從后面捧住她的臉。

    指腹摩挲在她微張的雙唇上,隨著動作不時探入她的口中。

    宋衿禾呼吸不暢地喘息了一下。

    無意識地含住了他的手指。

    舌尖舔過?指尖的一瞬,盛從淵赫然睜大眼,全身緊繃,霎時意識到了某種預料之外的危機。

    他連忙要收手,連另一只還抱著她腰身的手都隨之收緊。

    可宋衿禾全然未覺。

    舌尖纏繞而上,閉上雙唇,完全將?手指包裹起來。

    極為舒爽的一刻。

    饒是?快要壞了,也讓宋衿禾挺身迎合。

    但身后的動作突然就頓住了。

    宋衿禾也是?一愣,迷茫地睜開?眼來,嘴里?還又一次吮吸了一下,便?聽到盛從淵難耐的重喘聲近在耳邊。

    熱意鋪天蓋地地散開?。

    從最深處一直蔓延向?外。

    好似江河淌過?。

    急湍不息。

    這是?,終于結束了?

    可是?她剛剛就要……

    宋衿禾驀地轉頭向?后看?去。

    視線還沒?能瞧見身后的面容。

    忽的就被抓住后頸,重新按回了枕頭里?。

    盛從淵沙啞的嗓音喘在耳邊:“小禾,別?舔我。”

    宋衿禾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是?為何突然停滯了。

    雖是?有些不上不下的,但好歹是?終能喘一口氣?了。

    她在枕頭里?悶悶地回應道:“知道了,那你出去呀……”

    回答她的,是?重重地前進。

    毫無停歇的意思,甚越發洶涌。

    “你不是?已經結束……”

    “沒?有。”盛從淵松了些按住她的力道,讓她能夠抬起頭來呼吸。

    但呼吸還未持續一瞬,又被他掰著下巴回頭吻住,“沒?有結束!

    “怎么沒?有……”宋衿禾的嗓音混雜在親吻中,含糊不清地,“剛剛明明你就……”

    都快流出來了,怎可能沒?有。

    “沒?有。”嘴硬的男人用另一種硬兩頭否認剛才的失誤。

    又討好示弱似的從身后蹭了蹭她的脖頸:“你剛剛快到了,再一次好不好?”

    然而這樣的發問壓根就沒?有要給宋衿禾回答的機會。

    盛從淵已然繼續了下去。

    宋衿禾嗚咽在枕頭前,雙手被他抓到了身后,好一陣飄搖。

    終是?重新被翻回身來時。

    盛從淵低頭吻她,捧著她的臉,一邊親吻一邊問:“小禾,喜歡嗎?”

    宋衿禾被弄得云里?霧里?的,再次被問到這樣的問題,管他是?問的什?么,搖著頭迅速回答:“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盛從淵似乎輕笑了一下,起身托起她的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仍在問:“那討厭嗎?”

    剛才被中斷的那種感覺又再一次回來了。

    身體本能的反應讓宋衿禾在他托起的力道下更?是?主動環住了他精壯的腰身。

    腦海中險些空白一片,只留有幾分憤然的情緒。

    掐著他手臂上的肌肉,斷斷續續回答:“討厭……討厭死了,最討厭了……”

    尾聲淹沒?在一聲急促的喘息中。

    江河淌不盡似的,再次將?他們淹沒?。

    盛從淵放任自己和她一起。

    聽見她不知真假的回答,他俯身緊緊抱住了她。

    親吻落在她耳邊,黏黏糊糊地延長余韻。

    宋衿禾處于云端的感官朦朦朧朧感覺到了被人緊抱的觸感。

    熱溫密不透風地包裹她,耳邊有低磁沙啞的輕聲:“沒?關系,反正,我很愛你!

    第39章 039 “究竟是要,還是不要?”……

    迷糊間, 宋衿禾似乎聽到了什么。

    但她困倦得抬不起眼來,也或許知?曉自己此時身處安全之地。

    所以身子被人來回?擺弄著擦拭她也懶得抬起眼皮。

    有人在耳邊低語,她也無心細聽。

    大抵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以至于宋衿禾最后都?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又?是否有像以往一樣自顧自朝著熱源滾了去,便睡到了盛從淵懷里。

    這一晚, 兩人當真是折騰了許久。

    待盛從淵這頭全數整理完畢后, 已是快要天亮了。

    宋衿禾睡得很熟, 頗有一覺要睡到日曬三竿的架勢。

    但本也已是這個時辰了, 若要睡足了覺,睡到日曬三竿也并不為過。

    盛從淵躺上床榻后,饜足地伸臂,不等她過來,自己便先把她攬進了懷中緊緊抱住。

    入睡前,有親昵的吻落在她唇角。

    他貪婪地奢望:“今夜若是有夢,是否會夢到我?了?”

    宋衿禾還當真做夢了。

    不過她夢到的不是盛從淵, 而?是她自己。

    夢里的她, 在那年春季出生在京城。

    一切好似都?與現實沒有區別。

    她有疼愛她的兩位哥哥, 又?寵溺她的父母。

    岑曉自幼便與她相識了,她們是非常要好的手帕交。

    祝明軒也同樣是陪在她身邊長大的表哥。

    宋衿禾記得, 真實的三歲那年, 父親帶著一家人一同前往落葉城游玩過冬。

    她對此已是沒有多?少記憶了,但聽家人說起, 那是她第一次出遠門, 也在外認識了許多?朋友。

    但在夢里。

    這一年她調皮貪玩, 不慎掉落池塘里, 就此生了一場大病。

    她的病情耽擱了一家人原本欲要遠游的計劃。

    直到她病好,家里人也并不放心帶著她再長途跋涉。

    所以,落葉城一行延緩至了她五歲那年。

    宋衿禾在夢里清晰看見?了她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也見?到了那些深藏在久遠記憶里曾認識過的朋友。

    有的毫無印象, 有的記憶模糊。

    但都?沒有盛從淵的身影。

    宋衿禾記得。

    盛從淵說,他們是在她三歲那年在落葉城初見?的。

    可是夢里,她卻并非三歲去的落葉城。

    所以這一行,她沒能認識盛從淵。

    盛從淵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過往中。

    夢境仍在繼續。

    宋衿禾逐漸在夢里長大。

    八歲那年。

    家人們再次提議要去落葉城過冬。

    宋衿禾惦記自己在遠方的那些朋友,自然毫不猶豫應了下來,開開心心跟著父母兄長遠行。

    這一次,宋衿禾和宋驍一起認識了剛參軍沒多?久的李凡。

    原本真實的過往里,只?是宋驍喜歡跟著李凡到處玩耍。

    夢里,宋衿禾也因著閑來無事,便也隨著他們一起了。

    宋衿禾看著夢里不斷閃過的陌生畫面,逐漸反應過來些許不對勁。

    她好像,失去了一個真實相識過的朋友。

    那個名叫安安的小胖子。

    她還記得,自己八歲那年明明和他在落葉城重?逢了。

    她在落葉城的這些日子,幾乎都?是和安安黏在一起玩耍的。

    不過這一年,他們沒能在落葉城待上多?久。

    和真實的過往一樣,他們接到了宋寧將要成?婚的消息,這便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啟程回?京。

    連冬日都?還未結束,他們便離開了落葉城。

    宋寧在京城與黎薔成?了婚,婚事辦的風風光光,熱鬧非凡。

    而?后幾年,宋衿禾都?沒再出過遠門,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京城中。

    十三歲這年。

    宋寧因職位調動,將要遠去裕襄城任職。

    夢里的宋衿禾知?曉此消息后,和現實中一樣,哭得很是難過,怎也不舍大哥的離去,想要隨宋寧一同前往裕襄城。

    但和現實中又?不一樣的是。

    宋寧知?曉宋衿禾是小女孩心性,只?是眼下不舍他,也并不知?遠去裕襄城好幾年意味著什么。

    所以他坐下來苦口婆心勸說宋衿禾,便將宋衿禾原本堅定?要隨去的心思動搖了。

    現實里,宋寧也曾這樣勸說過宋衿禾。

    但宋衿禾記得,那時自己因著好幾年都?未曾收到過安安寄來的信,更沒有他半點消息。

    心里堵著氣?,又?氣?惱著,自己干脆就離開京城,讓他之后就算是想要到京城來尋她,也尋不得她的蹤跡。

    抱著這樣的心情,她便不由分說硬是跟著宋寧一同去了裕襄城。

    幼稚的想法,意氣用事的決定。

    只?是一念之差,事情的發展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夢里的宋衿禾留在了京城。

    在宋寧離開后沒多?久,便聽聞了朝中有位出眾的人才被皇上召入京城。

    此人年紀輕輕才?能過人。

    正是那年來到京城的盛從淵。

    宋衿禾記得,真實的過往里,她也曾在這一年前去裕襄城的路上,聽宋寧提起過他。

    宋寧笑?稱:“如今朝中真是人才?輩出,這位盛大人的父親,也曾是朝中重?臣,如今他的兒子,怕是要青出于藍勝于藍了!

    可是宋衿禾對這些朝中事務并不感興趣,且她都?離開京城了。

    所以壓根沒多?問這事,也很快將宋寧提起的這人拋之腦后了。

    夢里亦然。

    盛從淵入京的消息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

    可宋衿禾不甚在意,就連岑曉每每興奮提及時,她都?不自覺走神。

    初見?盛從淵是在一次宴席上。

    年輕的權臣奪人目光,眾星拱月般被眾人簇擁在正中。

    一切又?和現實都?對上了。

    宋衿禾遙遙看去一眼后,便收回?了視線。

    而?后他們應是沒有什么交集的。

    饒是同在一座城里,偶爾會在幾次宴席上相見?。

    當夢境進行到宋衿禾將與祝明軒定?下婚事之時,她當即緊繃,渾身抗拒了起來。

    或是這種抗拒太過強烈。

    也或許是今日的夢境到此本也該結束了。

    宋衿禾感覺到自己的思緒在逐漸抽離,真實的感官也隨之蘇醒。

    有酥麻酸脹的感覺襲來。

    黏膩溫熱的觸感不知?是什么在觸碰她。

    一聲微不可聞地輕嚀聲,讓這種感覺驟然加強了一瞬。

    夢里,祝明軒的面容在逐漸遠離,越發?模糊不清,好似要被夢外的那種感覺直接攪碎。

    定?婚的場景也在崩塌。

    好似被這么一攪和,這樁婚事便成?不了了一般。

    宋衿禾一面覺得松了口氣?,一面又?有些承不住夢外的這種觸感。

    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怎弄得這么像……

    宋衿禾眼睫一顫,就要轉醒。

    突然一個用力的撞擊,令她剛到嘴邊的一瞬呼吸陡然發?出了變調的申吟。

    “醒了?”帶著喘息的低磁聲音傳入耳中。

    宋衿禾一睜眼,眼前是白花花的墻壁。

    身后的溫度熱得灼人,某種飽脹的感觸令她瞬間反應過來。

    可盛從淵動作?不停,甚在見?她當真蘇醒后,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盛從淵,你……”宋衿禾的斥責很快斷了線。

    身子顫顫巍巍地受他掌控。

    昨夜本就使用過度的地方,這會更是酸得稍微碰一下,就敏.感得叫人承受不了。

    但也更加舒爽。

    宋衿禾嗚咽出聲,搖搖晃晃的,只?能任他擺布。

    如此片刻之后,宋衿禾算是徹底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但也迅速沉入另一片引人深陷的漩渦之中。

    盛從淵環著她的腰將她軟綿綿的身子翻轉回?來。

    正面相對,宋衿禾身形不穩地下意識攀住了盛從淵的肩頭。

    此時不知?是何時辰了,屋外的光照明亮晃眼。

    透過窗戶往屋內灑入光柱,將榻上光景映照清晰。

    宋衿禾剛醒又?迅速朦朧的視線瞥見?,自己攀住的肩頭有一圈深得見?血的牙印。

    那是她昨晚受不住又?泄憤時咬下的。

    這會結了血痂,周圍一圈也泛起紅來。

    后背更是抓痕無數,或深或淺,看起來不算駭人,但卻很是澀情。

    宋衿禾見?狀驀地閉上眼,不敢垂眸看自己,大抵能想象她身上定?是比盛從淵身上還要痕跡斑斑。

    稍微分神引得盛從淵做壞似的加大力道。

    鎖骨被不輕不重?地咬著,腰肢箍得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宋衿禾求饒:“不、不行了……不要了……”

    哪有人一大早就這樣!

    她就說嘛。

    盛從淵這哪是餓著了,他根本就是吃不飽。

    昨晚吃那么多?,竟是連一晚上都?管不過。

    一大早又?這么折騰她!

    宋衿禾的求饒換得盛從淵憐惜地放緩些許速度。

    但如此又?有些令人難耐。

    她趴在他肩頭,嗚咽著胡言亂語:“不要這樣……快點……”

    盛從淵低磁的輕笑?聲磨得耳根發?癢:“究竟是要,還是不要?”

    宋衿禾眸光一顫,氣?得牙癢癢。

    在他還完好無損的另一側肩頭,張嘴就重?咬了去。

    盛從淵一聲悶哼。

    不知?是疼還是受不住她的咬。

    力道失控,沖撞蠻橫。

    幾乎要將人弄壞。

    白花花的江河淌過一晚,竟又?在白日洶涌充盈。

    宋衿禾捂著肚子,飽得快吃不下早膳了。

    “什么時辰了……”

    盛從淵呼吸不勻地吻她的耳垂,已是結束了,也舍不得從她身邊離開,黏黏糊糊地把人抱得很緊:“巳時三刻了!

    宋衿禾微微蹙眉,倒是沒料到已經這么晚了。

    那還吃什么早膳,該是要用午膳了。

    但她午膳也吃不下了。

    宋衿禾推他:“你起開,你身上好燙!

    被推走的盛從淵沒有再貼上來,倒也當真退開而?后起了身:“我?先去打水,待會我?需得出門一趟!

    宋衿禾一愣,從被窩里抬起眼來:“你今日還要辦公?”

    盛從淵赤著上身,正垂眸查看身上的痕跡。

    看不夠似的,還要伸手去觸。

    宋衿禾見?狀,忙呵斥道:“不許看!”

    連看自己都?不許,更莫說他還想看一眼宋衿禾身上。

    盛從淵收回?視線,這才?回?答道:“嗯,婚假已是結束了,今日也還有事要忙!

    宋衿禾瞪大眼:“今日并非休假你還……”

    還一大早就弄她,還和她廝混到這個時辰。

    “不是說好和你一起起身!笔臏Y側身去拿衣架上的外衣,低聲又?道,“但的確太晚了!

    所以這人為了和她一起起身,就用那種方式把她叫醒?!

    宋衿禾略有慍色的眸子看到盛從淵兩側肩頭深重?的牙印。

    白日這個剛咬上去,雖是印記深重?,但還不似昨晚那個那般發?紅微腫。

    本該是有點可憐樣的。

    但宋衿禾又?憤然瞪了他一眼。

    活該。

    “有什么想吃的嗎,我?吩咐下人準備,一會我?便出門了,待晚上會回?來和你一起用膳!

    宋衿禾聞言不由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在不想吃,你且忙你的去吧,我?一會自己收拾即可!

    盛從淵微微頷首,這頭已經將外衣穿上。

    或許是當真耽擱了不少時辰了,他動作?很快。

    沒一會便洗漱完畢梳理好了發?髻。

    臨走前,盛從淵又?忽的回?頭道:“小禾,可還記得明日是第三日?”

    “什么第三……”

    宋衿禾話說一半又?反應了過來。

    第三日搬去新宅。

    他莫不是數著日子過的。

    第三日,第五日,記得那么清楚。

    宋衿禾悶聲道:“我?知?道!

    “嗯,你若有什么需要準備的,便讓下人去弄,那我?先走了!

    盛從淵說完,目光還直勾勾地盯著宋衿禾,似乎在期盼著什么。

    但宋衿禾一個轉身,只?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便把自己的身子藏進了被褥里,只?留了個背影給他。

    盛從淵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屋內傳來離去的腳步聲。

    直至房門關上,才?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宋衿禾躺了一會后,緩和了酸軟的身子才?起了身。

    被褥掀開,果不其然,她身上痕跡斑斑,甚比當時在南苑那夜之后。

    如此模樣,宋衿禾實在是不好意思喚下人進屋伺候她。

    這便只?叫了水,連湢室也沒去,就在主屋的隔間里沐浴。

    沐浴到一半,明秋在屋外前來稟報:“夫人,郡主派人來傳了消息,詢問您今日是否得閑,相約一見?!

    宋衿禾眸子一亮,忙從浴桶中起了身,帶起嘩嘩水聲,急促應聲道:“得閑的,快派人去回?信!

    宋衿禾本以為岑曉是邀約她到王府去相見?。

    卻沒曾想,岑曉竟是自己先找來了盛府。

    宋衿禾穿戴完畢后,匆忙前去府門前迎接。

    兩個小姐妹見?了面都?歡喜不已。

    宋衿禾領著岑曉一路朝著他們的院子而?去。

    岑曉四下打量著盛府,隨口問:“盛大人不在府上嗎?”

    “嗯,他外出辦公去了。”

    如此談話,好似當真在和姐妹隨意地說起自家男人似的。

    因著岑曉也接了一句:“今日什么事啊,楚荀也被我?爹給喚走了,害得我?出門都?沒人陪著!

    宋衿禾對此還有些不適應。

    只?摸了摸鼻頭,便沒將這話題繼續下去了。

    進了院,岑曉便見?著了在院中撒歡的安安。

    “衿禾,這就是你的那只?小狗嗎,好可愛!”岑曉上前就要去抱安安。

    安安有些認生,下意識退了幾步,但還是被激動的岑曉逮了個正著抱進了懷里。

    “它叫什么名字啊。”

    “叫……”宋衿禾臉上沒由來的發?熱。

    明明安安才?是先來到她身邊的,這會要介紹安安的名字,卻叫她感到幾分心虛。

    “它叫安安。”

    果不其然。

    岑曉一愣:“這是你和盛從淵的定?情信物??”

    “什么!才?不是呢!”宋衿禾皺眉,“誰知?會這么巧,我?的小狗叫安安,盛從淵便表字祈安,但這只?狗,可是和他完全沒有關系的!

    要論關系。

    也得是自己童年的那個名叫安安的玩伴才?是。

    宋衿禾不由又?想起了昨晚的夢。

    夢里,她居然都?沒有和安安相識了。

    這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岑曉玩弄了安安一陣后,便把小狗放開了。

    她打量著兩人的小院,由衷道:“看不出來,盛大人這般冷硬沉默的男子,自家住的小院竟是還挺溫馨漂亮的。”

    宋衿禾思緒也被拉了回?來,順著岑曉的視線也掃視了一周,道:“嗯,我?頭一次來時也有些訝異,不過與之相比,新房那兒,才?更加漂亮,都?不知?他怎還能有這些心思的。”

    “新房?你和盛大人的嗎?你們這就著手準備新房了?”

    宋衿禾一頓:“……不是著手,是已經準備好了。”

    “?”岑曉和當時的宋衿禾一樣驚訝,“你們不是才?剛成?婚沒幾日嗎,難道是準備婚事時的那幾個月?”

    可兩人的婚事本就流程走得極快,不過三個月就完婚了,若還要準備新房,沒個三頭六臂,是怎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準備好的吧。

    宋衿禾對此一時間竟也不知?要怎么解釋了。

    難不成?要說,盛從淵這頭剛知?曉了她退婚的消息,就開始裝潢他們倆的新房了嗎。

    這也太奇怪了!

    宋衿禾輕嘆一口氣?:“總之,就是已經準備好了,明日我?們就要搬過去了!

    “明日?!”如此說來,也沒讓岑曉的驚訝減緩,反倒訝異更甚,“你們干什么都?如此急切嗎?”

    宋衿禾當即反駁:“什么你們,是他,不是我?!

    她的感覺沒有錯,盛從淵就是急得不行,不管是干什么,若非她稍稍矜持一下,他巴不得一日就能完成?所有的事。

    岑曉卻是忽的想到自己此前和元縱交談時得知?的事。

    盛從淵,十年前就喜歡上了宋衿禾。

    如今美夢成?真,難怪他如此著急呢。

    岑曉此時有了一瞬有實質的感動。

    宋衿禾提議道:“今日正好得閑,之后又?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了,你想去我?和他的新房看看嗎?”

    “當然好了,離這兒遠嗎?”

    “不算遠,那我?命人準備馬車,我?們一會就過去瞧瞧。”

    宋衿禾沒發?現自己此時頗有幾分想要炫耀展示的意味。

    或許是在她的潛意識里,這間宅子當真被盛從淵裝扮得極好,很是拿得出手。

    她很喜歡那里,所以也希望能和姐妹分享自己的喜悅。

    兩人這便一同乘著馬車來到了位于流月街的新房。

    雖是前兩日剛來過。

    但一想到明日就要搬過來,還是讓宋衿禾有些難以轉換過來。

    豈料,一下馬車。

    不過才?三兩日時間,這里便和之前大有不同。

    盛從淵辦事當真利落。

    連宋衿禾那日隨口提起的門前空蕩,也迅速裝點了兩座精致的石獅坐鎮。

    而?今日吩咐下去的搬運,也在此時正忙碌著。

    有一些宋衿禾的行李,也有盛從淵的行李。

    其中一箱箱正往宅院里搬去的,正是此前宋衿禾陪著盛瑤在庫房里整理的那些盛從淵的收藏品。

    宋衿禾見?狀,隨口道:“他收藏了不少東西,來來回?回?也不知?要搬多?少,這些都?是他的。”

    岑曉好奇地探頭看了看:“是什么收藏品,我?能看一看嗎?”

    她也有收藏名貴之物?的愛好。

    家中的收藏室里滿是她四處淘來的寶物?。

    宋衿禾知?曉她的這個愛好,不由笑?道:“一些小玩意罷了,不是你想的那種。”

    岑曉不解:“怎樣的小玩意?即使如此收藏,那定?是有其特?別之處的,快帶我?去看看!

    兩人說著,便已是在朝著新房中的收藏室而?去。

    但宋衿禾此前已是見?過了那些東西,這會見?岑曉如此好奇,還是直言道:“當真不是什么特?別之物?,甚至沒什么價值,那些東西只?是他準備給過往的一位朋友的禮物?!

    如此說著,宋衿禾又?想起了自己那時瞧見?的那把小扇子。

    的確不是什么值錢之物?,但漂亮得緊,很符合她的喜好。

    若非這些東西是盛從淵送給別人的禮物?,她便能將其占為己有,眼下隨意把玩了。

    沒有得到滿足的需求總是會讓人心里有些小情緒的。

    不過宋衿禾并未將此放在心上。

    解釋完后,還是一臉如常地帶著岑曉往收藏室去。

    可岑曉卻是眉頭一皺:“朋友?什么朋友?”

    “我?怎會知?曉,連他爹娘都?不知?曉呢!

    岑曉步子忽的一頓,狐疑地看向?宋衿禾:“都?不知?曉?你也未曾問過他嗎?”

    宋衿禾好笑?道:“我?問他這個干什么?”

    話語間,兩人已是來到了收藏室。

    岑曉神情古怪,顯然還在在意這個話題。

    她抬手推門而?入,一眼就瞧見?了收藏室內,已是擺滿了大半架子的收藏品。

    五花八門的小玩意,新鮮,卻毫無價值。

    每一件都?保存完好,甚至有人定?期清掃灰塵。

    如此珍惜地陳列出來,和這些原本不值錢的東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不難看出物?件的主人對其的寶貝程度。

    “這些不是送給你的?”

    宋衿禾訝異道:“怎會是給我?的,我?以往都?不曾和他有過多?少交集,哪得機會讓他給我?準備這些禮物?,況且若真是給我?的,他早便說了吧!

    岑曉眉頭越發?緊蹙,覺得宋衿禾此言有理。

    盛從淵如此急切的一個人,若是這些禮物?是他為宋衿禾準備的,那自然是早就迫不及待告訴她,再滿心期待捧著禮物?送給她了。

    但若不是送給宋衿禾的。

    “衿禾,我?無意多?言,但我?覺著這事你怎也得問問盛大人了!

    “此話怎講?”

    “我?怎么看,這些東西,都?像是男子討女子歡心的小物?件!贬瘯赃~步走到一個瓷娃娃面前,“這個,楚荀便曾買過一個差不多?模樣的給我?。”

    一個普通的瓷娃娃,民間自是四處都?有得賣。

    “還有這個。”岑曉這次走到了宋衿禾此前瞧上的那把扇子面前,“若是我?記得沒錯,這應是陳州附近產出的扇子,楚荀有一年被外派前去,就帶了一個這樣的扇子回?來給我?!

    宋衿禾聞言怔了怔眸子,微張著雙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岑曉正色道:“若是盛大人只?是愛好特?殊,喜得收藏這種小玩意倒也無可厚非,但這些既是他為贈人而?準備的禮物?,且這個人不是你,那便……”

    宋衿禾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這個人不是她。

    那,是誰讓盛從淵如此珍惜地收藏著與那個人的過往。

    岑曉余下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宋衿禾的心頭卻是不可抑制地逐漸生出陌生又?強烈的古怪心情。

    第40章 040 她已經氣炸了

    盛從淵休沐結束的頭一日便姍姍來遲, 對于他過往的表現?來看,顯得?十?足反常。

    但此?假為婚假,盛從淵不?過只是遲了短短一兩?個時辰而已,好似又顯得?不?足為奇了。

    連元縱都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會推遲歸朝, 延長你的假期呢!

    盛從淵面?色冷淡道:“殿下若是想給?臣再?多幾?日假期, 臣不?勝感激!

    “呵, 這事我?說了可不?算, 你得?請到父皇那兒去才是。”

    元縱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盛從淵竟還一本正經地微微頷首:“殿下說的是,臣待會便去請示皇上。”

    元縱瞪大眼:“你來真的?”

    盛從淵微挑了下眉,轉頭看向元縱:“是的,殿下,明日臣將與夫人搬去新房,會耽擱一日。”

    元縱:“……”

    他問這個了嗎?

    盛從淵自顧自又道:“在流月街,中段路那兒。”

    元縱:“……”

    他沒問這個。

    片刻后, 廳堂內陸續來了幾?人, 他們也將要開始辦正事了。

    原本從不?擔心盛從淵能力的元縱, 這會倒是不?由生出幾?分不?安。

    這小子該不?會有?了夫人便沒法集中注意力辦事了,一心就惦記著趕緊回家陪夫人?

    元縱無奈地嘆了口氣, 抬手就要去拍盛從淵的肩。

    盛從淵視線微動, 在元縱手掌觸及他肩膀之前?,先一步側身躲過。

    面?上毫無波瀾道:“殿下, 臣左肩不?便!

    元縱:“……?”

    他懸空的手頓了一下, 試探著又往盛從淵右肩伸去。

    盛從淵再?次多開, 直接退了一步:“右肩也不?便。”

    元縱氣急:“祈安, 你夠了!我?還沒說什么呢!”

    “臣也沒說什么啊,只是陳述事實!

    元縱簡直是好氣又好笑。

    以往想從這人口中問出個什么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撬不?開他的嘴。

    現?在倒好了, 他不?問這人還一個勁的說。

    怎么不?便了。

    怎么又不?便了!

    莫不?是他那兩?邊肩頭……

    元縱難得?在盛從淵面?前?繃不?住臉色,連帶著耳后都有?些微微發熱。

    這人可還記得?他未曾婚配,怎就不?知廉恥在他面?前?說這些。

    元縱思緒繁多之際。

    是盛從淵淡聲催促:“殿下,莫要耽擱了,該辦正事了!

    “……我?耽擱了?”

    “走吧,殿下,盡快結束,臣還有?要事要忙!

    元縱:“……”

    *

    岑曉是在未時時分被結束了公務的楚荀接走的。

    但盛從淵卻是還未歸來。

    宋衿禾獨自回到了盛府,在院中抱著安安頻頻走神。

    今日岑曉那番話只此?幾?句,很快便被帶過。

    但宋衿禾卻無法將這些話忽略了去。

    她有?些不?明白在聽到這些話后,自己心底升起?的那種感覺是什么。

    總歸,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去想,不?斷猜測。

    就好像是在……

    疑神疑鬼。

    宋衿禾眸光一怔,驀然回神。

    她胸口心臟怦怦亂跳,面?頰也莫名?泛起?惱怒的緋紅。

    前?兩?日她還抱怨盛從淵小氣地疑神疑鬼,還覺著自己定是絕不?會如此?。

    卻沒曾想,這么快就被推翻了想法。

    宋衿禾想讓自己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了,可仍是有?些控制不?住。

    腦海中不?斷閃過在收藏室見過的那些小玩意。

    思緒中,好似將并不?真實地畫面?胡亂聯想了出來。

    盛從淵在收藏室負手而立,眸光溫柔地掃過木架上的件件藏品,好似透過這些東西,在看他藏于心底深處,思念已久之人。

    此?人是誰?

    宋衿禾混亂繁雜的思緒讓她很難仔細分析思索。

    她仍是對盛從淵知之甚少。

    她本以為盛從淵總是好像將心思明晃晃寫在臉上的樣子,能讓她將他一眼看透。

    此?時她卻完全猜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宋衿禾不?明白這是怎樣的情緒,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

    畢竟過往,她從未因為誰而如此?胡思亂想過。

    要問他嗎?

    宋衿禾覺得?如此?詢問,顯得?自己很傻。

    可若是不?問,心里就像堵著一塊石頭似的,怎也松緩不?下來,又悶又沉。

    宋衿禾不?喜歡這樣胡思亂想,躊躇不?定的自己。

    突然。

    她視線一掃,瞥見了坐在院中另一側翻看話本的明秋。

    因著這會休憩,宋衿禾沒讓明秋在身邊候著。

    明秋不?知何?時拿出了自己的話本翻看著,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明秋看得?十?足認真,并未注意到宋衿禾飄來的視線。

    只是宋衿禾瞧著明秋看話本的樣子,沒由來想起?了她此?前?所說的。

    “因為在乎!

    在乎。

    她,在乎盛從淵嗎?

    宋衿禾原本就在亂跳的心臟突然越發強烈起?來,陣陣撞擊著胸腔,好似在迫不?及待替她回答這個問題。

    宋衿禾眉頭一皺,生生壓下了這股想法,堅決否認。

    哪能。

    就算是在乎,也就一點?而已。

    他們是夫妻,她在乎他一點?點?,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明秋!

    突然被喚的明秋嚇了一跳,忙不?迭合上自己的話本,還以為自己偷懶被逮了個正著。

    她站起?身來,僵著背脊,才又忽的反應過來。

    眼下是休息之時,不?是她在偷懶。

    明秋趕緊要放下話本去到宋衿禾身邊。

    宋衿禾忽的又道:“拿上你的話本,過來!

    明秋不?解地看了看宋衿禾,臉上忽的一紅:“夫人……”

    “快點?呀。”

    明秋有?些為難,拿著話本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到底是主子的吩咐,她還是只有?拿上話本來到了宋衿禾身邊。

    “給?我?。”宋衿禾攤開手,掌心向上。

    明秋一驚,下意識就躲:“夫人,奴婢這……”

    宋衿禾不?滿地直接一把奪了過來:“我?只是看看,不?是要沒收你的。”

    “不?是的,夫人,這本……”

    明秋話未說完,宋衿禾已是打開了這本話本。

    明秋頓時神色怪異,好不?尷尬。

    宋衿禾垂眸一看。

    一行細致的描寫映入眼中。

    【她的雙退被強行分開,男人不?由分說地強勢擠了進去,她哭得?厲害,他也只是啞聲哄著:“放松,你會喜歡的。”】

    宋衿禾一愣。

    她還未有?什么反應,余光便瞥見身旁的明秋已是滿臉通紅。

    明秋一副不?如死了算了的悲痛感,紅著臉,支支吾吾解釋道:“夫人,我?不?是……這個……它……”

    宋衿禾后知后覺地感到尷尬。

    到底是已然經歷過這些事,還不?似明秋這般羞得?厲害。

    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故作鎮定道:“你……還有?沒有?別的?”

    “什、什么?”

    “就是你上次同我?說的那些,還有?別的話本能看到那樣的內容嗎?”

    “上次?”明秋歪著頭想了想,很快反應過來,“夫人是想看談情說愛的內容嗎?”

    看到那種描寫宋衿禾還沒覺得?有?多少害羞。

    明秋一句談情說愛,倒是讓她紅了臉。

    “是、是的……對,就是那個,你有?嗎?”

    明秋:“夫人,這本里不?是全都是這個,你若想看別的,這本里也有?的!

    宋衿禾微微抬了下手。

    明秋便接過話本替宋衿禾翻找起?來。

    明秋一邊翻,還一邊問:“夫人是想看什么樣的,甜蜜的,心酸的,吵架的,還是激烈的?”

    “這、這么多?”宋衿禾眼睫又顫了顫,自認心虛,怕被旁人看出自己突然要翻看這種話本的緣由。

    她頓了好一會,才低聲道:“看吵架的吧!

    明秋一愣,顯然不?明所以。

    不?過既是夫人要看,她便也動作麻利地翻找到這本話本里男女主人公吵架的橋段。

    宋衿禾接過話本一看。

    這一段內容講的是男女主人公已結為夫妻。

    女主人公無意間得?知男主人公去了青樓。

    如此?情形,自是叫女主人公氣得?不?行,當即就火冒三丈朝著青樓找了去。

    但實在不?巧,女主人公剛找了去,男主人公卻正好離去。

    女主人公撲了個空,便沒能將一腔怒意發泄出來。

    宋衿禾以往是當真不?愛看這樣的話本的。

    而此?時,卻因話本中的內容和自己的經歷有?幾?分相似,便不?由提起?了緊張的心情。

    女主人公沒能見到男主人公,便在話本的描寫中和此?時的她一樣,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為何?去青樓。

    他去青樓做什么。

    他心里有?了別人嗎?

    他可是要拋棄她了?

    諸多在外人看來好生可笑的猜測,卻成了女主人公揮散不?去的愁思。

    宋衿禾抓心撓腮地繼續往下翻去。

    她想看看這位女主人公最后如何?解決了這個問題。

    然后翻著翻著,這本話本就見了底。

    在男主人公將要出場之時,底部落下一行字。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宋衿禾:“怎么沒了?”

    明秋道:“這是最新的一本,下一本得?等?下個月才能見到了吧!

    宋衿禾頓時火冒三丈:“可是我?還什么都沒看到。 

    明秋看慣了這樣還未能有?結局,需得?花時間等?著的話本,不?由道:“夫人是想看什么?”

    “看這件事最后如何?解決,看男女主人公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呀!

    “這樣啊,夫人若是想知曉這個,奴婢可以告訴夫人!

    “不?是還未有?下卷,你能知曉結局?”

    明秋笑了笑:“奴婢已是看過不?少話本,這樣的故事走向都大差不?差,結合話本中前?文的描述,可得?這件事情一定是個誤會,下卷男主人公就會出場向女主人公解釋,誤會一旦解釋清楚,便是皆大歡喜,兩?人又再?一次和好如初,然后就……”

    “然后就?”

    明秋突然又紅了臉。

    然后當然就要……釀釀醬醬了呀。

    但她不?好意思同宋衿禾說,扭捏了一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宋衿禾好似明白了什么,便沒再?追問此?事。

    她只是又垂眸看了眼話本,輕聲問:“你說,若是此?事連看話本的看客都知一定是個誤會,那話本中的女主人公為何?不?能理智分析出此?為誤會,而要如此?胡思亂想呢?”

    明秋幾?乎沒有?太過思考,毫不?猶豫就道:“因為她喜歡男主人公啊。”

    “喜歡?!”宋衿禾當即驚呼出聲。

    前?兩?日問到有?關盛從淵的問題時,還只是因為在乎呢。

    怎到她這兒就變成喜歡了!

    明秋卻還在點?頭道:“當然了,夫人你瞧,這位女主人公在這里自己就說了,她很愛他,她不?想失去他,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看話本的看客雖是知曉這事一定是個誤會,但身處誤會中的女主人公卻因為對男主人公濃烈的情思而無法冷靜思索,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的。”

    濃烈情思?

    她有?嗎?

    宋衿禾怔著眸子,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思索這個話本的內容,還是思索她自己與盛從淵。

    明秋分析著:“若要奴婢看來,如此?事情看似復雜,但也簡單,若要想知曉真相,直接開口詢問便是!

    “詢問嗎?”

    宋衿禾覺得?這樣做有?點?傻。

    難道她要直愣愣地去問盛從淵,那些東西是為誰準備的,那個人又是何?人嗎?

    若是得?到的答案并非她想要的。

    若是又加劇了這個矛盾,讓事情陷入了僵持的氛圍中……

    思緒未清。

    身處局外的明秋已是笑著搖頭:“但這也只能是我?們這些看客在外的想法,女主人公一定是會躊躇不?定,惶恐不?安,一句詢問的話,怎也是不?能簡單輕松問出的!

    *

    盛從淵很準時地在酉時回到了府上。

    下人們也正好備好晚膳,陸續端上了飯桌。

    宋衿禾思索一整日的思緒本是有?了些許清明,卻又在見到盛從淵的時候忽的亂了套。

    她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別過眼去,生澀道:“怎那么晚,早知不?等?你了!

    這話說完,宋衿禾又有?些后悔。

    眼下時辰不?早不?晚,正好飯點?,盛從淵雖是沒有?提前?回來,但也并未耽擱。

    她這樣說,好似在無理取鬧。

    盛從淵一愣,頓了一瞬才拖著凳子往宋衿禾的方向靠近了些,溫聲道:“讓你久等?了,那我?之后盡量都更早些回來!

    宋衿禾:“不?用,我?隨口一說罷了,我?又沒有?在等?你!

    相比她莫名?其妙的情緒,盛從淵卻是坦誠許多,直言就道:“嗯,是我?想早些回來見到你。”

    “……別說肉麻話,吃飯吧。”

    眼下的氛圍有?些奇怪,甚至還不?比此?前?他們未能正式圓房之前?的相處。

    明明昨日才進行了更為親密的結合,兩?顆心卻沒由來的拉遠了。

    盛從淵有?所感覺,卻是默不?作聲。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后。

    宋衿禾忽的道:“我?今日和曉曉一同去了新房!

    盛從淵聞聲抬頭:“我?按照你上次所說修改了一些細節,這次看著可還好,還有?其他需要改進的嗎?”

    此?時的盛從淵就像一個毫攻擊性的溫順動物。

    好似無論向他提出怎樣無理的需求,他都會無條件的滿足。

    實則,盛從淵也并非此?時才有?這樣的表現?。

    好像從一開始,他便是如此?毫無底線地遷就著她。

    但宋衿禾心里還是不?舒服。

    因為她還在思索那件牽擾了她一整日的事情。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喜歡眼下的氛圍和心里的那般情緒。

    宋衿禾極力穩定面?上的神色,故作淡然道:“沒什么,弄得?挺好的,我?很喜歡,我?還和曉曉去看了你的收藏室!

    這話一出,原本好似好緩和的氛圍突然又凝滯了一瞬。

    飯桌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讓人分不?清緣由為何?。

    宋衿禾不?著痕跡地撇了眼盛從淵,竟見他神色微怔,眸底生出幾?分叫人讀不?懂的情緒。

    好半晌后,盛從淵才沉聲道:“你去看過了?你覺得?那些東西怎么樣……”

    他的詢問帶著些許遲疑。

    小心翼翼的,就像珍惜那些收藏品一樣,珍惜著宋衿禾將要給?出的回答。

    但這副模樣看在宋衿禾眼里,儼然成了另一種意味。

    他在緊張。

    盛從淵明顯對此?很是緊張。

    如此?緊張可以理解成多種意思。

    在意,心虛,掩飾,隱瞞。

    “看過了,之前?在盛府的庫房我?就看過了。”宋衿禾頓了一下,才又道,“不?怎么樣,不?就是一些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嗎!

    宋衿禾說完這話,不?自然斂目的一瞬,便也沒瞧見盛從淵霎時沉郁的臉色。

    不?顯戾氣,卻滿是失落。

    他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臉上的落寞情緒像是有?些壓不?住了。

    藏不?住情緒,他便也只低聲回應著:“嗯,的確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宋衿禾沒注意到盛從淵變化的情緒,但卻是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起?伏。

    她明明什么都還沒問,事情的真相她也還全然不?知。

    但就是激蕩著心頭思緒起?伏不?定,好似要將她淹沒了一般。

    宋衿禾不?由皺起?眉頭,忍著亂跳的心跳聲,嗓音平穩道:“我?聽娘說,這些東西都是你打算送給?一位朋友的!

    “嗯。”盛從淵默了默,忍不?住抬眼直勾勾地看向宋衿禾。

    不?得?她的眼神回應,他自己便先改了口,糾正道,“現?在應當算不?得?是朋友了!

    算不?得?是朋友還那么珍惜這些破玩意!

    宋衿禾不?滿道:“那你怎么不?送給?她?”

    盛從淵:“原本是想送的,但現?在看來,過去好些年了,她似乎已經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不?喜歡你還收著,就那么寶貝?”

    既不?是朋友了,對方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他還把那些破爛跟稀世珍品一樣件件陳列保存起?來。

    到底是什么人讓他如此?在乎!

    難道是比她還要重要的人!

    那他怎么不?去娶那個人為妻!

    又硬要纏著她干什么!

    莫名?其妙的思緒,無法控制的情緒。

    這都讓宋衿禾在還未得?真切的答案前?,就已是像話本里的女主人公一般胡思亂想了起?來。

    越想,她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整個人幾?乎快把“氣死我?了”幾?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了。

    盛從淵:“……”

    原本將要回答的話語頓住。

    盛從淵突然從自己低郁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靜靜看著宋衿禾臉上的神情變化,好似感覺到了什么。

    盛從淵有?些許不?確定,害怕是自己自以為是的會錯意了。

    但心下又忍不?住奢望渴求。

    “小禾,你在生氣嗎?”

    明知故問!

    “我?生什么氣!我?有?什么可氣的,又不?是我?在收藏破爛!”

    盛從淵正色道:“那些不?是破爛,是我?這些年四?處淘得?的有?趣的小玩意,我?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會在那購置些當地才有?的特色玩物,很多是在京城不?能瞧見,花大價錢也無法尋得?的。”

    他居然還敢反駁她!

    “與我?何?干,我?又沒問,隨便是什么,你愛收著就收著,反正也送不?出去了!”

    盛從淵不?知何?時放松了身姿,連筷子也放回了碗上。

    盯著她看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

    若是宋衿禾這時轉頭來與他對上一眼,便能瞧見這個一本正經解釋的男人眸子里盛滿了柔色,眼尾也不?知何?時攀上了幾?分笑意。

    盛從淵語氣故作惋惜道:“可是,她以前?很喜歡的!

    誰要知曉那個人以前?喜不?喜歡!

    宋衿禾賭氣似的,像是為了掰回一城,故意說狠話氣他:“但她現?在不?喜歡了!”

    說是要氣盛從淵,但明顯更加生氣的卻是她自己。

    那些東西看上去就是很有?趣的樣子,好些東西她連見都沒見過,也好生喜歡。

    那個人居然還敢不?喜歡了,簡直是不?識好歹!

    盛從淵卻并未有?被宋衿禾的話氣到的樣子,反倒還一臉平靜道:“嗯,無妨,既是不?喜歡了,我?便再?尋新的她喜歡的送給?她就好!

    宋衿禾當即瞪大眼:“你還要尋新的送給?她?!你們不?是已經不?是朋友了嗎!”

    “嗯,的確不?是朋友了!笔臏Y身形微動,已是再?次向她靠近。

    眼看宋衿禾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氣炸了,盛從淵也不?打算再?逗弄她了。

    正如他自己所言,她若不?喜歡了,他便再?尋新的玩意送給?她。

    有?趣的,漂亮的,昂貴的,特別的。

    怎樣都好,只要是她想要,只要她愿意收下。

    他們也的確不?是朋友了。

    總歸那段關系那段過往,她也都已經不?記得?了。

    他們有?了現?在,也將有?長久的以后。

    過去的事,不?記得?也無妨。

    盛從淵伸手,輕輕牽住了宋衿禾早就攥緊了拳頭的手。

    他手指微動,一點?點?要將她的拳頭掰開,想要與她十?指相扣。

    他薄唇翕動,正打算緩聲告訴她:“因為,我?們現?在是……”

    “誰要知道你們是什么!”宋衿禾忽的一下回過神來,怒斥著就一把甩開了盛從淵的手。

    來不?及了。

    她已經氣炸了。

    不?管是什么緣由,不?管那個人是誰。

    她當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是因為在乎盛從淵也好,是因為喜歡他也罷。

    她可從來沒有?因為別人生出過這么莫名?其妙的情緒。

    但現?在,宋衿禾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滿臉慍色,抬手指著盛從淵,話不?過腦就激動道:“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過去的朋友,我?也有?!非常要好,非常親密,對我?非常重要!”

    如此?話語,似乎要將氣氛再?次凝滯起?來。

    也明顯將盛從淵原本柔和的神色逐漸沉了下去。

    他落空的手垂回膝蓋上,不?自覺縮緊。

    目光沉沉地看著宋衿禾,神色晦暗不?明。

    宋衿禾見狀有?一瞬心慌,但又覺得?自己算是扳回了一城。

    氣惱之時的話語該是最為傷人。

    但宋衿禾此?時沒能思索更多,想也不?想就繼續道:“知曉我?的小狗安安吧,正是因為我?的那個朋友,他叫安安,因為我?在乎他,所以才將我?的小狗取名?為安安!”

    盛從淵聞言一愣,臉色沉色散去,眸光卻是涌動著,不?確定道:“你說,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氣到了吧?

    氣死了吧?

    宋衿禾微抬下巴,明明心里不?舒服極了,卻還要做出一副得?意獲勝的樣子,哼聲道:“安安!我?的那位朋友,名?叫安安,與你盛祈安可沒有?半分關系,我?與他是從小就相識相伴,最要好的朋友!”

    盛從淵微仰著頭看著她,難耐地滾了滾喉結。

    心下涌上的洶涌情緒幾?乎快要讓他克制不?住臉上的表情。

    如此?模樣,很是觸動。

    開口時,連嗓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的沙。骸澳撬F?在在哪呢?”

    宋衿禾心下一慌,便沒多注意盛從淵的反應。

    她不?愿露怯,便挺直背脊,仍舊堅定道:“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了,但這些年我?一直惦記著他,只要我?們再?度重逢,便又是最最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盛從淵緩緩站起?身來,原本的仰視變為略微垂眸的俯視。

    目光灼灼的,像是要將人看穿,永遠鎖進眼眸中似的。

    “你一直,都在惦記他嗎?”

    “當、當然了,比、比你和你那位朋友還要要好,我?比你惦記那個人還要更惦記安安!

    盛從淵向前?邁步,整個人已是壓在了宋衿禾近在咫尺的距離。

    突然的靠近,高?大身形的壓迫。

    一瞬間讓宋衿禾原本為了賭氣而故意說出的話變成了心底的幾?分心虛。

    宋衿禾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她在說什么呀。

    她怎說了這樣的話……

    盛從淵那么小氣的人。

    聽了這些話,豈不?是要氣炸了。

    可是,今日她明明是想解決這個誤會的。

    宋衿禾忍不?住地再?次后退。

    腳跟還未落地。

    盛從淵忽的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把人猛地往身前?一拉。

    宋衿禾一聲驚呼。

    手掌觸及盛從淵結實的胸膛時,呼聲便在瞬間被一雙熱燙柔軟的唇堵住了。

    下唇被咬住,腰肢被箍緊。

    唇舌間,傳來盛從淵含笑的低聲:“很可惜,再?重逢你們沒法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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