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嗚咽的叫喊聲頃刻被堵在了喉嚨。
男人寬厚的手掌死死按住她的嘴,將她整個人抵在假山石上。
崎嶇的石塊咯上她的纖背,幾乎要將脊骨撞碎。
他凜冽的呼吸近在咫尺,寬厚的手掌鐵鉗一樣扼住她的嘴。
虎口處滿布薄繭,按壓著女子細嫩的雪肌。
“唔……唔……”周漪月拼命掙扎,步搖摔碎地上,珠玉滾落四散。
“殿下不喊,我就放開你。”
逼仄的空間內,魏溱低聲說著,冰冷的視線引起女子身體輕輕顫抖。
假山內別有洞天,像是專門為誰準備的私密之所。
即便是死在這里,根本沒有人發現。
他身體猶如銅墻鐵壁堵在周漪月身前,周漪月自知力量上不敵,識時務點下頭。
魏溱將她放開,目光始終牢牢盯著她,如同盯著到手的獵物。
高大的身軀沒有挪動寸步,像是把她圈在了懷里。
兩人的衣料摩擦在一起,隨動作沙沙作響。
周漪月撫著胸口,勻了下氣息,低罵:“你瘋了嗎,這里是皇宮!”
九重宮門,近千名御林軍,宮女太監人來人往。
他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闖了進來!
魏溱雙手環胸:“皇宮又如何,我既然能進來,自然有辦法出去。”
周漪月語氣盡是嘲諷:“所以呢,閣下今日又想做什么?該不會是想在宮里行刺吧?這可比挾持公主罪名重多了。”
男人語氣漫不經心:“不管是多大的罪,總得先能抓住我才行。”
“你覺得皇宮里的侍衛奈何不了你是嗎?”
“有公主在,他們自然奈何不了我。”
“無恥!”周漪月啐罵。
魏溱冷笑一聲:“罵吧,若是招來了御林軍,我便拿殿下當擋箭牌,讓他們把我倆射個對穿,我們也好一同上路。”
周漪月咬著牙,眼中冷怒:“你到底要什么樣才肯罷休?”
魏溱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唇上,雙目微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輕輕啟口,聲音如魅:“殿下如果不想讓自己的丈夫看見你和陌生男子在假山后偷情的場景,還是安靜一些比較好。”
“還是說,殿下想讓我請他過來?”
周漪月神情一滯。
方才被他這么一嚇,她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聞祁就在離她不到三丈遠的地方!
她臉色霎地一白,手心沁出了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往四周看去。
還好,他們所在的位置十分隱蔽,外面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他們卻能透過石隙清楚地看見假山外的景象。
她轉向身后男人:“你最好有辦法逃出皇宮,否則我一定讓你死在這里。”
魏溱啞然失笑:“我可是好心請殿下看一場好戲呢。”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周漪月往外邊看。
周漪月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
聞祁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旁邊還有一個臉生的粉衣女子,看打扮像是宮女。
只見聞祁追上那宮女,叫住了她。
“大人……”宮女忙不迭跪下,滿臉不可置信,“大人沒有死。”
“你認得我。”
聞祁幾乎可以確定此人身份,“那日熙春樓的樂伎就是你,對不對?”
“是,正是奴婢。”
“說,你是誰,你奉何人之命接近我?你和那個高大人是什么關系,你們到底有何目的?”
地上女子不發一言。
聞祁沉聲道:“姑娘若不想說,在下只能把你送到官府查辦了,到了那里要是再想說,可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錦繡低著頭,雙目盈滿淚水,長睫一眨,淚珠簌簌往下掉。
“你——”
錦繡咬著無血色的唇,梨花帶雨:“駙馬爺,奴婢錦繡,原是教坊司的樂伎,被高大人贖身之后,受邀到熙春樓赴席。”
“誰承想,駙馬那日喝多了酒,強行要了奴婢的身子,之后便在床上人事不省。”
“奴婢害怕極了,后來聽到外面喊熙春樓失火,更是六神無主,一人逃了出去。”
假山后的周漪月好似被當頭一棒,幾乎抑制不住想要沖出去。
魏溱攥住她的胳膊,低聲道:“殿下還是看完比較好。”
“拿開。”周漪月毫不客氣將他手撥開。
錦繡嬌美的容顏上淚痕斑斑,瞧著我見猶憐。
“奴婢以為自己害死了當朝駙馬,哪也不敢去,后來多方打聽才得知駙馬爺沒死。”
“我此番進宮就是為了見大人,奴婢自知身份卑賤,只要駙馬爺收留我,奴婢愿給爺當牛做馬。”
她說得動情,聞祁始終不發一言。
末了,淡淡一笑。
“姑娘的話,漏洞太多了。”
錦繡擦淚的動作滯在半空。
他不緊不慢道:“第一,你若是想找我要個說法,為何前幾日不去公主府,反而要來戒備森嚴的皇宮。”
“你既然是混入宮的,為何方才故意在我面前出現,又將我故意引來此地?”
“至于我那日暈過去之后發生的事,全是你一面之詞,我怎么知道,姑娘說的是真是假?”
他走近一步:“我猜,姑娘是想趁著這次的宮宴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你的條件,你就將此事捅破鬧大,好讓我身敗名裂吧?”
“還不肯說實話么?”
錦繡身子顫了一瞬,咬了咬唇,撩開寬大的衣袖。
凝脂似的皮膚上光潔無痕。
“奴婢已經沒了守宮砂,還有,大人在床事上有很多自己的習慣……若是需要,妾身可以證明。”
“至于大人那些疑慮,錦繡一介風塵女子,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做事不可能事事周到。若是大人不肯接受奴婢,奴婢唯有一死了之。”
今日宮宴盛況空前,來的都是達官顯貴。
若真讓她在這里尋死,吃虧的還是聞祁。
聞祁沉吟了半響,終是讓步。
“罷了,我會給你一個解決方法。我先派人將姑娘送出宮,我們再好好商議此事……姑娘總不急在這一時吧?”
“謹遵大人吩咐。”
錦繡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欲和他在這里糾纏,按照他的吩咐離開了。
兩人走后,周漪月看向身旁那人,冷眼如刀:“你讓我看的就是這個?”
“我是為殿下著想,自己的駙馬在外面惹了風流債,難道殿下準備忍氣吞聲?”
“你當我看不出來那人是你安排的?”
周漪月反唇相譏:“而且,就算是又如何,我可以跟名士們游山玩水,我的駙馬就不能寵幸別的女子嗎?”
魏溱嘲諷勾唇:“殿下豁達,果真不同于一般女子。”
周漪月撫平衣袖上的褶皺,笑靨如花:“多謝夸獎,如果你以為憑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就可以離間我和駙馬之間的關系,只怕你打錯算盤了。”
“不,殿下誤會了。”
他笑了笑,湊近她耳畔,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脖頸。
“我是希望你……殺了她。”
周漪月瞳孔驟然擴散,難以置信看著他。
魏溱雙手環胸:“這不是你一向的作風嗎?若是這個女人一直對你駙馬糾纏不休,將事情鬧大,你們二人都會陷入麻煩,你遲早會除掉她。”
周漪月往后退了一步。
她靠在假山石上,捂著胸口怒視于他。
魏溱戲笑:“怎么,又猜中你的想法了?”
“殿下扮久了賢妻,連怎么殺人都忘了,把人拿鞭子打傷后還貼心給人上藥,呵,我怎么不記得你還有這種習慣?”
她就是喜歡激怒她,看著她受辱又不得不咬牙忍受的樣子,讓他整個身心都非常愉悅。
魏溱說罷這話,唇角含笑看著她。
他以為,她定會像之前那樣,滿面嗔怒,張牙舞爪撲上來要跟他拼命。
令他意外的是,面前女子緊抿著唇,一動未動,始終沒有開口。
空氣似乎凝滯了半響,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周漪月身體輕微顫栗,突然抬起頭朝他靠近一步。
雙頰染上紅暈,像是熟透的櫻桃。
魏溱劍眉蹙起,眼睜睜看著面前那張美艷的臉越來越近。
淡雅馨香撲鼻而來。
下一刻,她踮起腳,捧起他的臉,紅唇貼上他的嘴。
眼前的這一切來得毫無征兆,魏溱幾乎滯在了原地。
就在他愣住時,女子的舌尖趁機撬開他的齒關,攻城奪池般探入。
魏溱慍怒想將她推開,可女子比他的態度更強硬,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放過他。
濕濡的觸感幾乎要撩起他的欲望,他發了狠,嘴上用力咬下,猛地將她推搡出去——
“周漪月!”
他掐住她的脖子:“你還想用這種招數迷惑我?你以為勾引我就能讓我重新對你搖尾乞憐?”
“我告訴你,你做夢!”
當初的她就是這樣,毫無顧忌地裝可憐傷害自己,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讓步、妥協,被她牢牢玩弄于掌心。
曾經一次,他跟周漪月說,自己不想再跟她保持這樣畸形的關系。
原本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她說什么都不會心軟,結果還是在見到她淚水的那一瞬間敗得潰不成軍。
“阿棄,你怎么能忍心拋下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留下來……”
她滿面淚痕,近乎自毀般一件件脫去自己的衣服。
“聽說父皇的女人們都是用這種方法留住他的,我求你,求你留下來好不好……我只喜歡跟你在一起……”
當時,他就那樣定定看著她,緩緩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少女纖細皓白的身子。
俯身吻去她眼角淚痕,半跪在她身前:“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唯一的,主人。”
少女破涕而笑,環住他的脖子,朝他肩膀上狠狠咬去。
“留了我的印記,就要跟我一輩子在一起哦。”
“阿棄哥哥……”
過往回憶在腦海中叫囂,他的手越發收緊。
周漪月被他掐得喘不過氣,身體劇烈掙扎,臉上紅暈漸盛。
嘴里傳來幾聲呢喃:“好熱……”
“什么?”
魏溱擰了下眉,松開手,仔細打量她。
面前的女子衣衫凌亂,嘴唇被他咬破的地方血珠溢出,如紅梅落雪。
一雙瀲滟鳳目黯淡無光,目光渙散,顯然沒了自己的意識。
她就那樣直勾勾地,沉迷地看著他,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他一人。
此時的周漪月腦子一片空白。
眼前的景象好像都消失不見了,她越發清楚地感受到體內的燥熱。
身體仿佛一個火藥桶,急切地想尋找涼氣降溫。
她再次湊上來,整個身體趴在他胸膛,環上他精壯的腰,貪婪攝取他脖頸間的寒氣。
絲絲涼涼的感覺,體內燥意似乎少了幾分。
她還嫌不夠,纖長秀美的手胡亂扯著他的衣服。
就在她的手要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時,魏溱一把捉住她手腕,探了探脈搏。
春情散?
這可是比媚藥更陰毒的東西,一旦服下便會神志不清,兩個時辰內若不與人行房事便會暴斃而亡。
“幫我……幫我……”
周漪月嚶嚀出聲,整個身體都在急切渴求。
“確定要我幫你嗎?”
魏溱笑得惡劣,“如果你醒來后知道自己委身于一個混蛋,會絕望到想自殺吧?”
這似乎,也是種不錯的報復手段。
他慢條斯理挽起袖口,挑起她的下巴,用她曾經居高臨下的那種語氣,問她——
“再問你一次,想要嗎?”
唇線輕勾,像是蟄伏已久的獵手,一點點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