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誤。
精準(zhǔn)的手誤。
……這顯然不是普通的手誤。
衛(wèi)路心中暗訝,不知道怎么把上將惹毛了,趕緊裝作無事去另一邊待著。
耿諾敏銳察覺到顧承硯心情不好,防止觸他霉頭,也換個位置背對著眾人默默扣墻皮。
兩人一東一西站在屋內(nèi),總算八竿子打不著。
“顧上將,剛我說到哪兒了?對,您想要聽話的,我們這邊有得是,就算是不聽話的小o小b,我也能給您調(diào)教得乖順……”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讓任何人放在心上,一局過后,又開了一局,皮克斯吐沫星亂飛地投其所好,給顧上將介紹他們家omega能有多聽話。
可顧上將卻表現(xiàn)得興致缺缺,不再接話。
無人在意的角落,耿諾扣掉一塊墻皮,瞄上了一旁的制冰機。他還缺個零件,這里面應(yīng)該會有……
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也不知道一會兒他們打完能不能把自己忘在這兒。
屋里仍舊熱鬧,擊球碰撞聲與閑聊聲充斥在耿諾耳畔,皮克斯諂媚的聲音尤為突出。就在耿諾琢磨如何進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時,顧承硯突然抬了些嗓音喊了聲:“你。”
是在叫某個人。
這語氣和那天他叫住自己簡直別無二致。
屋內(nèi)頓時靜了下來,耿諾沒覺得是在叫他,好奇地回頭看這次是哪個倒霉蛋。結(jié)果一回頭,遙遙對上顧承硯的雙眼。
耿諾:“……”
不是吧,又我?
顧承硯眼中沒什么情緒,“過來。”
耿諾抿了抿唇,認(rèn)命走過去,臉色沉重如同就義。
這空檔,顧承硯又進一桿,皮克斯眼神不住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
“會打嗎?”顧承硯直起身,把桿遞到耿諾手里,“打一桿給我看看。”
耿諾接過長桿,眼中還留有三分茫然,誠實回答:“我不會。”
皮克斯當(dāng)即接過話茬,“他既然不會,顧上將,我給您找個會的來。那個誰,對,你過來。”
被他指到的服務(wù)生笑逐顏開地貼過來,皮克斯殷勤地說:“顧上將,讓他陪您打……”
顧承硯看也沒看,對耿諾說:“我教你。”
皮克斯再次被打斷,表情有些微妙。
顧承硯把耿諾拉到身前,胳膊穩(wěn)穩(wěn)將人圈住,固在懷中,手把手教他擺好姿勢。顧承硯的胸膛幾乎貼住耿諾的后背,alpha偏高的體溫讓他忍不住瑟縮。
顧承硯皺眉輕斥:“別亂動。”
耿諾不敢動了。
顧承硯擺弄著耿諾,竟然頗有耐心地教他,“桿架在虎口,從這個角度瞄準(zhǔn),頭低一些,不要縮脖子。”耿諾像一塊年久失修的機械,稍一動彈各處關(guān)節(jié)就發(fā)出“嘎吱嘎吱”的怪響,整個人十分僵硬。
“嘖。”顧承硯有些嫌棄,“怎么比床上還僵硬。”
“……”
耿諾臉頰爆紅,還好顧承硯說這話時聲音比較小,旁邊的人似乎都沒聽見。
但他身體更僵硬了,僵硬地按照要求擺好姿勢,僵硬地計算碰撞角度,但桿拿到手里的實際感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提防身后這個alpha的一舉一動。
要不隨便打一下敷衍過去?
顧承硯從高處盯著耿諾的發(fā)旋兒,自然能感受到掌心下的僵硬,他沒說話,右手從耿諾胳膊上移開,冷不丁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身下人瞬間倒抽一氣,條件反射打了個激靈,眼中還帶著幾分震驚和委屈就要回頭,不料顧承硯趁機抓著耿諾胳膊向前一送。
幾聲“啪”響,桿擊中了球,球又互相撞擊。
耿諾眼見著三顆球同時進洞,想要復(fù)盤剛才的擊球路徑,卻仍有些晃神,嘴巴不自覺張成o形,震驚地回頭看顧承硯。
顧承硯也在低頭看他,神情依舊淡淡的,耿諾崇拜的目光讓他很受用,較之剛才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這一桿打得實在漂亮,周圍人紛紛鼓掌,更有大膽的服務(wù)生拖著嬌柔的嗓音暗示意味十足地湊過來:“顧上將,我也不會打,您能教教我嗎?”
顧承硯沒搭理那人,拍拍耿諾的屁股,“去下一個位置。”
他拍得太自然太順手,讓耿諾覺得自己但凡有點反應(yīng)都是小題大作。
你大爺……
在顧上將的悉心教導(dǎo)下,耿諾逐漸熟練掌握臺球技能,不得不說,顧上將寡言少語冷心冷面的,不笑的時候就很嚇人,笑起來更嚇人,沒想到教起人來倒是耐心。幾輪下來,耿諾也回過味來,但凡皮克斯一開口,顧承硯就頗為耐心細(xì)致地指點他的動作不到位之處。
合著是不想搭理皮克斯,拿他當(dāng)擋箭牌呢。
耿諾默默朝皮克斯看去,對方果然咬牙切齒,對上耿諾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飾地瞪他。
關(guān)我屁事。
讓皮克斯生氣顯然是耿諾樂意見成的,他開始主動向顧承硯請教,并時不時露出夸張的崇拜驚嘆神色。
他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這時,顧上將的心情就會更好一點。
傲慢的alpha果然都喜歡被吹捧。耿諾默默地想,然后下一秒繼續(xù)發(fā)出真誠的驚贊聲。
總之就是讓皮克斯插不上一句話。
下一球的位置有些遠,耿諾試了幾個角度都差些距離,有些躊躇地看向顧承硯。
他似乎沒意識到,這樣的眼神充斥著無意識地依賴,無形中討好了顧上將。
顧承硯走上前,又拍了拍他的屁股,耿諾拿不準(zhǔn)是讓他騰地兒還是擺姿勢,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顧承硯沉聲低語道:“腿抬起來,架到桌上。”
耿諾不疑有他,依言照做。
很快他意識到不對。
余光瞥見顧承硯似乎揮了下手,其余人紛紛朝外走去,很快,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
耿諾渾身僵住,絲毫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回頭。
顧承硯的手仍曖昧地貼在他臀部。
緊繃的制服讓架在桌面的腿感到束縛酸痛,耿諾想裝作體力不支,悄悄把腿放下來。顧承硯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手逐漸向下,滑到膝窩,寬厚的大掌近乎完整地環(huán)住他的腿,牢牢地扣在桌上。
這下,耿諾徹底收不回這條腿了。
“顧、顧上將……”耿諾難耐地回頭,他不想在這里,屁股隨即挨了一巴掌。
“剛教你的,”顧承硯強行按下他的腰,“往哪看?”
耿諾只好回過頭,突然有重量覆上來,顧承硯幾乎整個人壓在耿諾身上。
兩人獨處時,顧上將的動作顯然更過火些。
可他又好像在正兒八經(jīng)幫他調(diào)整姿勢。
瞄準(zhǔn)球的方向擺好長桿,背上的重量便消失了,顧承硯直起身,耿諾卻不敢動。
顧承硯:“這個角度進不了球,還差些。”
那要怎么辦?耿諾惶然思索。
很快他就知道了。
顧承硯托住他另一邊的腿,也架到了桌子上。現(xiàn)在耿諾完整地跪坐在桌面上了,兩腿成m型,上身支撐不住,只能用胳膊勉強抵住桌面。
這個姿勢幾乎可以說是門戶大開。說不慌張是假的,耿諾難堪地回頭,眼中流露出乞求神色,期望顧承硯能大發(fā)慈悲放他一馬。
還沒等他開口,下一秒,“刺啦”一聲,耿諾的褲子從兩股中間裂開。
他的神情逐漸轉(zhuǎn)為驚恐,這下是真的門戶大開了。
顧承硯后退了半步,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欣賞這幅好光景。耿諾撐著胳膊想要起身,顧承硯又重新把他按回去。
“把桿擺好,瞄準(zhǔn)。”身后傳來男人冷厲的聲音,耿諾的腰被按著下塌,只能勉強抬起上身,架好桿,試圖瞄準(zhǔn)白球。
一點都瞄不準(zhǔn)!
耿諾的手在哆嗦,這個姿勢也根本無法用力。
顧承硯貼過來,傾身幫他穩(wěn)住胳膊,重新瞄準(zhǔn),他叼住耿諾的耳垂,銜在上下齒間輕輕摩擦,“這個角度能進了嗎?”
耿諾看這前方的桿頭和白球,顧承硯大半體重壓在他身上,根本無暇思考,斷斷續(xù)續(xù)地回答:“能……能。”
話音未落,顧承硯一個用力,將耿諾持桿的胳膊送出,桌面零散的球互相碰撞,卻有更大的聲音將其掩蓋,耿諾低低地叫,急促輕喘啜泣,突然被顧承硯鉗住下巴,抬了起來。
“擊球時要保持專注力嗎。”顧承硯發(fā)出提問:“進了嗎?”
耿諾根本沒有注意球進了沒有,他甚至看不清桌面上球的號碼,嗚嗚咽咽地沒有回答,顧承硯輕咬他的脖子,充滿暗示意味地在耳邊又問了一遍:“進了嗎?”
耿諾終于知道了正確答案,“進了……進了。”
“很好。”
顧承硯確實很滿意,于是在臺球室多待了會兒。
耿諾低聲啜泣,淚水糊住了視線,中途被撈起腰,跪立趴在桌上,膝蓋生疼。他難過地想,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開心,在他看來,這確是一場懲罰。
之所以這樣認(rèn)為,是他再次被翻了個面時,嗚咽地求饒說了句“我錯了”,沒想到顧承硯竟然停下動作,追問他:“錯哪兒了?”
我怎么知道錯哪了,耿諾在心中咆哮,我沒錯!
實際卻含淚望著顧承硯,抬腿勾住他的腰,環(huán)住他的脖子死死貼過去,破罐子破摔地嚶嚶哭道:“我哪都錯了,嗚嗚顧上將,饒了我吧……”
也許是他認(rèn)錯態(tài)度太過敷衍,顧上將只頓了頓,又開始毫不留情地懲罰他。
過了許久,淚痕已經(jīng)干在臉上,耿諾側(cè)躺在凌亂的桌上,臺球室只剩下他一個人,下半身幾乎沒有知覺,還在不自覺抽泣。
衣服爛得不成樣,顧承硯臨走前好心地留下了外套,虛虛地蓋在他身上。
耿諾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會有人進來“清理現(xiàn)場”,他強撐著爬下來,踉蹌走到制冰機跟前,扣開主板,找到自己想要的零件,又在屋里其他電路里動了點微妙的手腳。
制冰機開始滴水,耿諾裹著衣服顫顫巍巍地離開臺球室。
或許一會兒臺球室會通電起火,也許在那之前就有人進去收拾妥當(dāng),但不管怎樣,比起小小的零件缺失,更引人注目的會是漏水漏電,至于為什么會這樣……
皮克斯總不會計較尊貴的客人玩些過火的play。
耿諾扶著墻,赤腳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腳步緩慢。
原本他把寬大的黑色外套緊緊裹在身上,走了幾步,索性又敞開些領(lǐng)口,故意歪斜著露出大片痕跡,遮不住的膝蓋已經(jīng)顯露出青紫色,他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從其他人身邊走過,任誰看都知道他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這鍋你就背著吧,顧上將。耿諾憤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