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霓裳羽衣(6)
單論靈力的儲存,玉靈幾乎可以碾壓在場所有人,但前提是有足夠的釋放技巧,慕寧和她換了身體和靈識,間接地掌控了玉髓空間里的一切東西。
配合她的實踐能,完全可以在短時間之內(nèi)達到巔峰狀態(tài)。
不過,這是有時效的。
至少對于慕寧來說如果不能一擊結(jié)束,損傷會非常大。
周圍結(jié)界里死域完全擴張,云連衣隱匿于暗處,大有一半的修士可以憑借自身地修為抵擋這樣的侵蝕。
卻并非全部,若是普通修士,分出來一半的力量去抵擋那必然是得不償失的,更何況眼前還有三位大乘魔修,以及那完全不知實力深淺的女魔頭,雖說靈界也有傳聞她蘇醒并沒有直接去魔域和復(fù)仇是因為當(dāng)年老祖在封印的時候下了一個無法解除的禁忌的東西,這東西連慕寧也不得不忌憚再三,才一直如此。
事實的真淺,往往沒有人選擇去實踐。
“你說的可是真的?”
結(jié)界里,那不知真淺的魂靈如是問著。
玉靈被逼無奈點了點頭,她和主人的聯(lián)系是有時間限制的,超過了這個限制,就會強制對調(diào)回來。眼下不知道外面是個什么情況,但她手邊的紅繩已經(jīng)在隱隱發(fā)光了,這就意味著,慕寧在外調(diào)動了已經(jīng)超過了二分之一的力量,若是再超過一些,就會無視時間的限制強制回來。
“您能不能救救娘親?她真的很無辜,修煉功法走火入魔,娘親也在壓制了,可是……”玉靈的語氣頗有些示弱,這個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一定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境。
“那與我有何干系?”渚蘇那雙金色的眼睛即將要褪去。
玉靈有些哽咽。一向作天作地的千年玉靈居然感覺到了對方那一絲的情緒外泄并且在這外泄之下,被壓迫的無法說話。
那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最后定格在玉靈手邊那根紅繩子上。
在最后一刻,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不過,她的確與我有關(guān)系,畢竟當(dāng)年的封印是我……”
話音未落,結(jié)界外一道轟然爆炸的聲響。
“臥槽,尼瑪,這群靈修真的不要命!苯瓞幵缇蜎]有了平時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幾番大的法陣磨的她衣服都撕壞了幾處。
而統(tǒng)御最高處的慕寧也不像是全然無事的樣子。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本事……”
紅色的力量再次炸開,頭頂那慕天的大陣居然有一絲裂開的意思,維持陣法的幾個高修嘴角滲出了血,然后就在瞬息萬變的時候,完好的透明色陣盤徹底裂開。
露出鳳凰山原本漂亮的穹頂,這輪沖擊波之后,就連云連衣的死域也維持不住。
“咳咳咳……”
許微生牽制的數(shù)十位靈修苦于他的變態(tài)手法,已經(jīng)隱隱要換對手的意思。
陣法壓制的力量消失,原本限制能力的大乘修者們?nèi)技娂妷荷狭俗约旱膶毼铩?br />
期望在這里抓到復(fù)蘇之后的慕寧。
“九牛一毛,無妄,無知!
慕寧冷哼一聲從高空中消失,然后紅色的力量蔓延到絕大部分修者身上,他們或多或少都被這力量撕扯的神智不清,高修的精神沖擊是致命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陣法還能再結(jié)么?恢復(fù)力量大概要多久,如果這次不能拿下這個魔頭,以后可就難辦了!”
老道臉色蒼白,他望向那邊地執(zhí)掌目前局面的云水宗掌事人。
顯然對方的臉色也不太好,慕寧這一擊幾乎已經(jīng)超越了目前洛宗主的水平,雖然大乘和化神僅有一步之遙。
局面非;靵y,衛(wèi)獨生環(huán)視四周,咬了咬牙,下令道:“全部人,抵擋住這魔頭,宗主很快就到了,只要能堅持住……”
“可是我們堅持不住!這大陣是師父們花費百年鉆研而成的,如今就這么被破了……”年輕的修者尚抵擋不住。
他捂著手臂,在剛剛的對戰(zhàn)里,被許微生弄的遍體鱗傷,明明對方人少,卻根本有種力不可支的感覺。
“慕寧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嗎?”
一旁的尊者怒斥地打了年輕的修者,恨鐵不成鋼地說:“若是讓她逃了,靈界又要死多少人,她修的是殺戮修羅道!”
年輕修者抿了抿唇,眼里似有不解,這段時間里,的確有不少靈修和百姓被戕害,但那都是魔族最下等的魔修干的,高高在上的魔尊大人,怎會如此……
“娘親!”慕寧忽然感覺到一陣暈眩,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烈的疼痛,反噬的感覺要來了,但她現(xiàn)在還不能。
“娘親!娘親!您換回來吧,這樣您的根基會受損的!庇耢`聒噪的聲音響在耳邊。
慕寧揉了揉額頭,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閉嘴。我知道,你想疼死我?”
而這邊一道紅光閃過,在這偌大的戰(zhàn)場上,沒有人知道,慕寧已經(jīng)回到了結(jié)界里,換上了神器的靈。
一旁的金瑤看到大勢在望,便立刻湊了過來:“君上,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將他們逐個擊破?”
女人的臉上多少帶著點討好的意味,而千年陪伴的玉靈也能模仿出一絲半點,道:“想去就去,何須與我請示!
金瑤魅惑一笑,“君上百年不見,依舊當(dāng)年風(fēng)采!
玉靈不動聲色,金瑤便去了。
許微生看到金瑤如此不要臉,便也緊跟其后:“君上,我們趁此機會,攻其內(nèi)部!”
玉靈:“……”
領(lǐng)悟了玉靈的表情,許微生跟著也去了,畢竟有如此實力強大的君上做后盾,不殺殺這些年靈修的傲氣,那真是對不起自己魔修的身份。
魔域常年內(nèi)訌,也并不代表一致對外時不團結(jié)。
幾個人爭相恐后的表忠,那邊的靈修卻有了退堂鼓的意思。
“長老!再不想想辦法我們……我們就要……”
衛(wèi)獨生拿出自己的法器,金色的鈴鐺聲音非常悅耳,像是洗滌了所有人煩躁的內(nèi)心。
“滌生鈴?”云連衣像是看到了什么寶貝,“我要了!
與此同時,背刺了前方戰(zhàn)場的膠著,玉靈找了個機會就消失在了這里,回歸原本玉靈的本體。
第42章 幻海(1)
“我……是不是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十方識海里,渚蘇端坐在那邊。
金色的眸子微閃,隱匿在云霧里的人付之一笑,“再這樣問重復(fù)的問題就沒有意思了!
“那你和慕寧有什么關(guān)系?”渚蘇有一種直覺,他能感覺到這人掌控自己身體的時候,都是慕寧出現(xiàn)的時候。
“她是我的……”那人頓了頓,旋即揮散了隱匿自己的云霧,露出本來的面貌來,下一刻,渚蘇的識海劇烈的震顫。
有極強的力量要將他送出去。
那人的長相。
明明是和自己……
“去吧,好好保護她,這是你的責(zé)任!
清冷的聲音穿透腦海,渚蘇只覺得腦子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愛嗎?
不對不是純粹的愛。
“你終于醒了!蹦綖t瀟那一雙眸子正靜靜地看著她,居高臨下。明明是亮黑色的瞳孔,霞光閃過之際,有一抹看不見的紅光消失在眼尾。
渚蘇掙扎地想要起來,畢竟這姿勢著實算不上雅觀。
“別動!蹦綖t瀟的聲音似乎有一絲虛弱,她將手按在渚蘇的胸上,一股紅色的力量透過他的身體,正緩緩治愈他身上的傷。
“你傷的太重了,這次的任務(wù)算是意外的完不成了!
渚蘇轉(zhuǎn)頭看像結(jié)界之外,那可不算一個好的結(jié)果,幾個大乘魔修正在和副宗主以及其他宗門長老正在混戰(zhàn)。
“我們……”
慕寧按住他,“不要出去,現(xiàn)在我們出去,就是找死!
渚蘇微微皺眉,那也不能坐視不管。
“你知道他們都是何等修為么?”慕寧冷冷道:“天生靈體永遠(yuǎn)都不是你值得驕傲的東西,修為達到合體期只是一個斷層,剛剛我注入的那部分力量可以很好的開解你的穴位……”
“娘親!”
玉靈尖銳的聲音響起,渚蘇剛想反駁慕寧的說辭,就看到原本還端坐在那里的人臉色蒼白的暈死過去。
慕寧的身形如此單薄,沒了平時張揚的樣子,看上去更小了,似乎像是還未長開那般,等渚蘇再次回過神,慕寧的身軀已經(jīng)從成人大小縮小到十二三歲少女的模樣。
“嗚嗚嗚……我就知道會這樣……”玉靈的哭聲盤旋在渚蘇耳邊。
“她怎么了?不是一直在結(jié)界里很安全么?”渚蘇忽然想起來,她睜眼的那一刻,慕瀟瀟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結(jié)界除非本源的力量,別人的力量還需要大量的填補。
維持結(jié)界的同時還輸力量給自己療傷打通經(jīng)脈么?
“安靜一點!变咎K莫名的心緒很寧靜。
玉靈再也不敢嗚嗚咽咽,渚蘇垂眸,將少女收在自己的靈器里,一同收進去的還有遺留在外的玉靈。
渚蘇打開了這結(jié)界。
在戰(zhàn)場膠著的中央開辟出一道地方來。
幾乎在場的所有靈修都沒有察覺到,在這里居然會有一處結(jié)界。
看到渚蘇那一刻的時候,衛(wèi)獨生立刻送了一個眼神出去。
后者明白似的,以自己為中心,鏈接了滌生鈴的攻擊。
慕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魔修,今日你們可逃不掉了,沒有了就算抓不到慕寧,六位大乘修者,也要折在這里三位!
有了這一句話,靈修帶了更強的報復(fù)的心思,拿著本命劍開始猛攻。
燦白的靈力漸漸籠罩那邊三位魔修的氣場。
渚蘇眼神冷漠,甚至于無情,他將目光鎖定在許微生和金瑤身上,他們兩個人曾經(jīng)狠狠的傷害過他的瀟瀟。
被打通經(jīng)脈的渚蘇,從未覺得靈力可以運轉(zhuǎn)的如此之快,不是快,而是仿佛與自己成了一體。
許微生自己習(xí)慣了偷襲別人,突然被渚蘇偷襲意想不到,又想到這人是尊上的小白臉,不由得慘白地笑了笑:“小白臉,怎么?你這是養(yǎng)好傷開始報復(fù)了?”
渚蘇不動聲色,對許微生的挑釁沒有放在眼里。
手邊的靈力波動儼然超過了一個普通剛?cè)牒象w期的修者。
許微生剛剛受過創(chuàng),不可能憑現(xiàn)在的力量接下這一劍。
“金瑤,發(fā)什么呆呢!救人!要是我們都死了,就完蛋了。”許微生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因為尊上忽然消失,他們也不會落得這么狼狽,但尊上忽然消失,原因大概十之八九被猜中了,她并非巔峰實力,又或者被什么東西制約了。
而那邊同樣被打的狼狽金瑤也嘶吼道:“你不來看看老娘能不能脫身,自己不行就不要來找別人的麻煩!
說罷,一道亮黑色的花忽然從空中落下,將原本攻擊的人全部遏制住。
金瑤飛向高空,看著下面混戰(zhàn)的樣子,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原本的尊相,黑色的彌漫詭異的曼陀羅花香的。
她有三千分身,但在這一刻卻放棄了在外的三千分身,合而為一。
香味彌漫過來的時候,滌生鈴的壓制忽然失效。
許微生以及一旁被壓制的云連衣,也接連展露尊相。
滌生鈴從原本的大放光芒,再然后被云連衣收入囊中也不過是短短幾個瞬息的事。
失去了法寶的衛(wèi)獨生臉色立刻沉了下去,這東西對一切魔修都有壓制的作用。為什么……
“小修者,你尚年輕吧?你可知滌生鈴是什么東西的仿制品?”金瑤對他的不解做出回答。
衛(wèi)獨生不算大也不能說小,六百年的修為,就算擱著慕寧在場,也能說上兩句話,更何況,當(dāng)年那番腥風(fēng)血雨,早就已經(jīng)過去了,也不在是他們這群蝸居在魔域的魔修所能掌控的。
金瑤嘴角微微揚起,她不知怎的到了衛(wèi)獨生的面前,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視線灼灼相交的同時,周圍的人攻擊也都被打散。
“你可知大乘期,也有自上而下的差距?小修者,本座在修煉的時候,天地都沒有你的存在……”
“師父!!”一旁的年齡較小的女修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魔修到底是如何恐怖才會在眾多靈修包圍在如履平地。
金瑤轉(zhuǎn)頭,看到那急得掉眼淚的女修,不若挑了挑眉,“年紀(jì)不大,倒是有一筆風(fēng)流債……不過,我這人最喜歡搶一些別人喜歡的東西了……”
眾目睽睽之下,衛(wèi)獨生只覺得全身僵持,瞳孔驟縮,唇邊微微而來的熱意,包裹著清甜的香氣,并沒有她外表那么華麗,甚至算的上是冷淡的味道。
衛(wèi)獨生當(dāng)即覺得自己清白就算毀了也不能讓這魔修如此囂張,可是白衣之下的手就像是抬不起來一般,金瑤眼里帶著笑,伸手壓住他蠢蠢欲動的手,帶了些好聲好氣的討好:“你也算一代天才,何必如此,溫香軟玉在懷,總得憐香惜玉一些,不是嗎?難道魔修人人都得死?”
這話問的他頓時語塞,不是因為她的胡言亂語,而是靈修到底是為什么,才會被這群人壓制至此,自己的滌生鈴又為何會失效。
滌生鈴,又為何是仿制品,仿了誰的?
“別想那么多了,做些讓我們都開心的事吧?你活了六百年,還沒體會過男女之事吧?不如……”金瑤對折辱正道門派的靈修,玩弄他們的意志非常有一套,更何況這人還是洛喬的左膀右臂。
魔域這些年來一直覬覦著洛喬的存在,不若也不會少犯靈界。
可是在她以為事情即將得逞的那一刻,衛(wèi)獨生忽然一道力打出,金瑤猝不及防,被推出去了老遠(yuǎn)。
連著身上的衣服也被震碎了許多。
白嫩的肌膚見了空氣,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軀,頸間已然橫上了一柄利刃。
“魔女,是你自戕,還是我殺了你!毙l(wèi)獨生的聲音冷情冷心,完全沒有一絲被她迷亂了心神的樣子。
金瑤眼里閃過一絲殺意,卻又轉(zhuǎn)瞬即逝,她故作狼狽的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魔域自伊始便是苦寒之地,修行要遠(yuǎn)比靈界困難的多……”
清冷的,委婉地訴說著,金瑤無視了他的逼問,像唱似的,抬眼看了他,眼角的淚,清晰的滴落在劍身。
“魔女本無心無情,但也并非無心無情!
衛(wèi)獨生只覺得心底一陣煩躁,眼前這魔女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可那香味似有若無的觸動著心神,讓它不能平靜。
“如此這般,便來取我的命罷!
金瑤做生離死別般的閉上了眼睛,衛(wèi)獨生握著劍柄的手微微一頓,可就在那微微一頓時,原本衣衫襤褸的女人消失在眼前。
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師父!師父!您怎么了?”小女修著急地問道,從剛剛開始,衛(wèi)獨生就陷入了一種沉默,不說話,也不動作就像是被人奪了魂似的。
恍惚醒神而來的衛(wèi)獨生看到戰(zhàn)場上的人,各個都睡得正香,那三個魔修以及渚蘇都不見了。
但他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唇邊的微熱,帶著淡淡的香味。
“金瑤!”衛(wèi)獨生咬牙切齒地說。
他被擺了一道,她根本不能克制滌生鈴,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魔域六大修者,位列第三,金瑤,本命曼陀虛無花,殺招便是致幻,無層無盡的致幻,但因為滌生鈴的作用,她的幻術(shù)被削弱了不少。
第43章 幻海(2)
即便是被削弱了,也能短時間控制住這里絕大多數(shù)靈修,有一句話她說的不錯,那就是靈修上一代幾乎全部隕落,就算有后起之秀,時間上的差距也不是能快速彌補的。
衛(wèi)獨生垂眸,一旁的女弟子有些小心,她滿懷期待的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尊上,企圖安慰,可她尚未開口就被對方打斷了。
“你跟著我也有許久了吧?”
“是……是的。”女修滿懷期待的目光變成了遲疑。
衛(wèi)獨生面容冷淡,如果不是金瑤提示,也許他永遠(yuǎn)不會注意到這不正常的感情希冀。
“下個月,你就去主宗吧!
女修臉色慘白,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尊上,您,您這是嫌棄我了?我有在努力修煉……我沒有……”
解釋到后面,也覺得無力蒼白,手上的動作,繞上劍柄,捏緊了又放松。
“你的天賦不值得留在我身邊,另外,通知宗主,驗證消息為真,但魔域的六位修者,所傳消息不實。”
衛(wèi)獨生簡單凝練的說完,就讓人去叫醒了還困在幻境里的幾位別宗長老。
經(jīng)此一役,靈界應(yīng)該清楚,有些事情并非能夠避免的,慕寧是否恢復(fù)全部的實力他不清楚,但如果對方愿意,活了千年的魔修又怎能沒有些保底的手段和法寶。
傳聞慕寧的命器可以一分為二,其一為劍,可破萬法,其二為弓,殺傷力呈范圍性爆炸,是所有法器之最。
但今天的這一役,她連劍都沒有祭出來就能破了十人法陣。
衛(wèi)獨生心神一晃,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句話。
金瑤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滌生鈴是誰的仿制品?
這鈴鐺自從宗主賜給他,就從未多想。
鈴鐺是淡藍色的,隱隱帶了些金,尾梢還有紅色的拖尾,正上面是十字同心結(jié)。
同心結(jié)……
能用上同心結(jié)的,只能是一對道侶。
莫非當(dāng)年之事,并非像宗主說的那般。
衛(wèi)獨生掩去那層深思。
與此同時,渚蘇所在區(qū)域內(nèi)。
金瑤幻境消失,幽藍色的執(zhí)劍依舊死死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許微生有些詫異,幻境里面,不可能有人避免,其次,最重要的一點,那小白臉的力量似乎根本不像一個合體期的修者,而且不顧一切的追過來,是不怕死么?
“爹爹,您這是……”
玉靈剛剛問出口,渚蘇的眼睛就徹底變了顏色。
是純金色,帶著閃爍的光,玉髓神器空間里,許多力量都被吸走。
玉靈忽然明白了什么東西。
“您是……”
“渚蘇”神色淡淡,將那柄劍放下,對自己的忽然出現(xiàn)似乎感到惋惜。
“五百年不見,她還是那樣……”
似是嘆惋,“渚蘇”又抬頭看著面前的幾個魔修。
沒有任何慌張,也沒有任何害怕,神情非常平靜,語氣甚至有點聊家常的意思:“魔域這些年,還好?”
許微生詭異地看了一眼金瑤,金瑤不語,云連衣死域都發(fā)不出來了,只有最沒有存在感的白城表情震驚。
他一向喜好鉆研書籍,對古往今來的事多半有了解。
金瞳,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而后,這位不知名的來客,在三位魔修面前將錦囊里的慕寧放了出來。
有了里面靈力的滋養(yǎng),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慕寧身軀變大了些。
“君上……怎么會……”白城是不信的。
慕寧從空中落下,“渚蘇”接住了她,抱了個滿懷,語氣是懷念,些許心痛:“終于,又見面了,瀟瀟!
然而懷中的人并不給他任何回應(yīng),就像是單純的睡著了。
“閣下是誰?”許微生皮笑肉不笑,語氣都跟著嚴(yán)肅了許多。
尊上看上的這小白臉果然不簡單。
明明他只是出現(xiàn)就會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直視他的目光又會覺得分外熟悉。
可是仔細(xì)搜索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是大乘,對于自己的記憶和冥想早就可以做到無量存儲,這種或有或無的記憶根本不可能存在,除非有什么比他們精神力更高的人強行抹除記憶。
大概是都意識到了“渚蘇”的不簡單,之前那松散的情緒全部都收斂干凈。
“渚蘇”聲音平靜,“這樣的契約只能約定表面的東西,卻改不了的深層記憶!
說罷,他伸手一揮,“你們是她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并不會殺了你們!
殺?
那隱隱約約的力量呈現(xiàn)不是尊上那種嗜血的味道,而是純粹的靈界的修者。
也就說這人的確是靈界的修者
此時白城絞盡腦汁,最終從嘴邊喊出一句稱呼:“神……”
可是最后一個字總是叫不下去。
契約的力量,讓他或是他們都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制約。
“渚蘇”徑直帶著慕寧離開了現(xiàn)場,后面跟著玉靈,唯有四個人露出探究的神情。
直到那股壓力消失,幾個人才稍微松了口氣。
許微生見了鬼一樣的說:“尊上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
云連衣倒是注意到了白城的古怪,率先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白城垂眸,嘗試再一次說出這兩個字,然而還是咬在了前一個字。
“別問了,他……不對,應(yīng)該是我們都被下了某種禁制。關(guān)于那個人的禁制!
那的確不該,靈界近些年根本沒有這樣的人,難不成是上代留下的老妖怪?
“回去吧,這次被打的那么狼狽,我倒是沒臉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了。”金瑤一臉復(fù)雜地說,轉(zhuǎn)身就開了回魔域的通道,剛剛那陣真身對自己損傷不小。
這次出門一趟,損失最大的就是*自己。
許微生扯了扯嘴角,拿著那把破扇子,又收起來,“上代遺留下來的問題可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尊上自己招惹的麻煩,我倒是懶得管,可是那人若是真的對魔域動手,我們誰可以與他為敵?”
云連衣緊緊皺起了眉頭,旋即也沉默地離開了這里。
許微生目光落在那邊白城身上。
白城似乎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直在苦苦思考。
第44章 幻海(3)
“這幾百年來,是我遷就你遷就的還不夠么?”
雪山之巔,似乎是有人在嘆息,慕寧恍若只身站在樸素簡單的竹屋內(nèi),面對著眼前的人,一種莫須有的情緒在心中翻騰。
她們好像在爭執(zhí),男人一身素衣,看樣子像是剛剛小憩睡醒,但略微涼薄的眼底充斥著不解和無奈。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熟悉。
“瀟瀟,我心悅你,卻并不是可以放棄應(yīng)有的原則,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天劫并不是你我之力所能化解的。”
她當(dāng)然知道天劫是什么東西,參悟道法之前,慕寧曾經(jīng)深深的和那樣無窮無盡的東西對過話,點撥了自己的道,算是自己的半個師父。
除此以外,這東西還是一種天罰,一旦某一方越出原有的地方,便會降下懲罰。
所呈現(xiàn)出來的,不若于,走火入魔,神隕陷落……
嚴(yán)重的甚至可以灰飛煙滅。
可是附著的身體似乎并不想聽眼前之人的解釋,反而甩開了他的手。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倨傲地拒絕了他:“你是要我像你一樣盤踞在此不問世事么?不可能,魔域已經(jīng)困在那種地方太久了,用不了多久,那么大的地方就會被靈界完全吞并!
“那是天道。瀟瀟!
“什么天道?天道就是覆滅魔修?毀我魔域?天地之間,唯有平衡二字可以衡量,如果按照天道的指示,千年之后,靈界也將被人界覆滅!
慕寧頭一陣眩暈,這清晰的話,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天機衍生道法,無論魔道還是仙道,都是依托其存在的東西,如今推算星辰,靈界和魔域的覆滅幾乎是不存在的結(jié)局。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曾經(jīng)的記憶?
“阿連,我知道你的推算要遠(yuǎn)比我高的許多,所以我才來找你要一份結(jié)果。如今這是打算坐等我魔域覆滅?”
“慕寧”冷笑著,本應(yīng)是曾經(jīng)妖艷的臉?biāo)坪醪幌袼洃浿械哪菢幼,而是冷清,看上去頗有幾分靈修的氣質(zhì)。
“瀟瀟……”
“夠了!既然你要蝸居在這里,本座不阻攔。但也別想著本座留在這里陪你過家家了!
然而這份話落下,要走的人卻沒走,慕寧覺得自己好像能夠控制這副軀體了,她定定地站在這里,看著那個男人。
明明觸手可及的臉,落入自己的眼睛里卻是模糊無比。
是誰動了她的記憶?誰敢?!
“你來了!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苦笑得說了一句。
慕寧定了定神,確定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
“你能看得到我?”
“自然,你能來到這里,我也是算到的,七百年后的瀟瀟似乎是沉穩(wěn)了許多。”
慕寧抿唇,死死地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看透,然而對方卻不動聲色的斂去了所有的情緒。
“機會只有這一次,你來了證明我的推算是可行的!蹦腥搜杆俚牧_列了一下話語,陳述道:“天道要覆滅靈界和魔域,自然要從稍微弱些的魔域入手,但我們是依托它存在的,參透玄機時,我費了不少的修為,還有一次機會,請控制瀟瀟,讓她殺死我!
慕寧…
她在魔域摸爬打滾多年,生命的可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如今這人是不想活了?
“再見!
話語落下之際,慕寧感覺到心像是被滲了水,沉重的疼,疼到流眼淚。
她想努力地睜開眼睛,隱隱約約中好像又看到了那雙充滿哀思的灰色的眼。
但轉(zhuǎn)瞬即逝。
“瀟瀟?”渚蘇驚喜得將她攏入懷中,手上用靈力不斷的給她輸送,修復(fù)內(nèi)傷。
“怎么是你?”這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比起渚蘇這個唾手可得的小靈寶,她更想知道那段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頗有些厭棄的聲音。
渚蘇語氣一頓,知道是自己剛剛的魯莽行為惹得對方不快了,乖巧地坐在了一旁,“是我讓你擔(dān)心了,瀟瀟。”
“擔(dān)心個屁,過來,讓我蹭蹭。不然打你。”
和平時柔弱堅強的慕瀟瀟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
玉靈不斷傳聲:“娘親,娘親,人設(shè)崩了,人設(shè)崩了,爹爹被嚇壞了!
慕寧現(xiàn)在腦子里一團亂,根本不想維持那點破人設(shè)。
“你過不過來?”
恢復(fù)了正常體型的慕寧躺在那邊,威脅的語氣卻怎么看都有種勾引在里面。
渚蘇乖乖的過去。
慕寧鉆入那源源不斷的靈力供給的懷抱中,整理思緒。
按照那幻境所說,既然之前就有那樣的想法為什么不和當(dāng)年的自己明說,而已然躋身在大乘修為的自己又怎么會失了那段回憶。
“瀟瀟……之前的是我……”渚蘇自認(rèn)為,道侶之間吵架,需要從源頭開始解決,而自己剛剛原則和目的就大過了一切,即便如此,低頭認(rèn)錯都是必要的。
無論如何,都是自己讓對方操了心。
想到這件事,慕寧不由得冷哼一聲,從那個懷抱里坐起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云水宗的老頭子把你教壞了?你知不知道,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沖上去就是送死?”
渚蘇看著一本正經(jīng),甚至頭上還頂著呆毛的慕寧,不由得翹了翹嘴角,明明是非常嚴(yán)肅訓(xùn)話時間。
“知道了!
但這次的意外行動,必然也會被上報到宗門里,懲罰肯定是少不了的。
鳳凰山被開啟后,前來探秘的修者不會少,而引起災(zāi)變的那處秘寶還未找到入口。
“休息好了嗎?”
渚蘇還在思考的時候,慕寧忽然站起來,那里的靈泉被她吸收了一大半,又稀釋了不少渚蘇的外在周天靈力,加上原本的修復(fù)力,已然精神了不少。
“走!
“去哪?”
“罪魁禍?zhǔn)椎牡胤。?br />
那靈修所說的祖上的寶地并不是吹噓的,入口慕寧做了標(biāo)記,剛剛的災(zāi)禍發(fā)生過,就不會有人盤旋在那里第二次,畢竟三個魔域的大乘都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主兒。
慕寧走到山坳的中央,左手變換出像鑰匙一樣的器具,再深紅靈力的侵蝕下,原本銹蝕的東西漸漸變得生機勃勃。
而在此時,剛剛混戰(zhàn)過的山坳靠河邊之上一道水門忽然打開。
第45章 幻海(4)
一條陰暗的甬道赫然呈現(xiàn)在兩個人的眼前,明明是水下卻吹來一陣陰涼的風(fēng)。
慕寧打開了這密道的機關(guān),迎著那邊渚蘇略微不解的目光。
后者臉上的表情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那太膚淺了。
渚蘇有著一張俊逸絕倫的臉,只是在平時略微寡淡的表情里找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你很好奇?”
慕寧收起手邊紅色的絲線,剛剛紅色的力量來源于此,平靜地說。
對于這移動靈泉,慕寧總得有更多的耐心,畢竟,渚蘇似乎跟自己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也不是好奇……只是如果瀟瀟你有入口的鑰匙又為何?”
慕寧面上表情不變,繼續(xù)說道,“有時候在宗門的修**比不上在外漂泊,這天下間任何的秘寶鎖,在我的眼里都只不過是形式的不同,就像是鉆研秘法,除非是本命靈鎖,但這個所謂的秘境,似乎和我的本命靈息相關(guān)!
慕寧說這話時充滿了冷靜和平淡,那雙清澈的眸子霎時像轉(zhuǎn)變了滄海桑田。
“也就是……”渚蘇迅速抓住了重點,“這里,和你有關(guān)!
慕寧點了點頭。
“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靈修是不會忘記任何事的,我的記憶卻缺失了,也許是當(dāng)年有更高的靈修抹去了這些東西。不過你看……”
原本白嫩纖細(xì)的手忽然浮現(xiàn)出細(xì)長的紅線。
紅線像是有生命一般積極,好動的指著某個方向。
渚蘇忽然凝噎。
師父說過,靈修的靈息可以以任何方式表示出來,可以是劍,刀,物品,甚至是吃食,能變化出來的東西越小,證明靈力越高。
他如今的本命靈息也只不過能幻化出一個短的匕首,卻絕對不可能是絲線,因為那太過柔弱,也異常鋒利。
他是合體期,瀟瀟不過是元嬰,怎的會如此?
渚蘇不敢仔細(xì)回想,這段時間以來,慕瀟瀟似乎都表現(xiàn)出了非常人所能展現(xiàn)出來的才能,包括,她曾親眼見過慕寧。
一個驚才絕艷的后輩,依照慕寧睚眥必報的心胸,怎么可能不會殺之而后快,而獨獨留她一命,還有死了七百年的清月仙尊也與她相識?
敏銳起來,一切好像都變得明朗了。渚蘇眸色逐漸深沉。
只聽著耳邊的姑娘依舊道:“看見前面的蠟燭沒?那東西是人魚燭,千年不熄,只有在東域的神宮才會有。”
“你……”
渚蘇停下了隨她前進的腳步。
在狹窄的甬道里重復(fù)著,“你……或者是慕瀟瀟,你到底是誰?”
銳利的目光停留在背部。
慕寧步伐停住,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
“我是誰?你不知道?”
渚蘇面對她的反問,依舊抿唇不發(fā),如果,一切都是自己想的那般,當(dāng)初成為道侶的誓言又有多么可笑。
“我以為你從不會問我的身份!
隔著兩步的距離,可后面亮的刺眼的人魚燭好像拉長了距離,讓那個看上去熠熠生輝的少女變得如此遙遠(yuǎn)而又陌生。
“那說,你是誰?”
慕寧直視渚蘇的目光,聲音平靜,“慕瀟瀟,當(dāng)年的散仙子弟。唯一的。在師父失蹤前,我僅需一步就可以跨入大乘期。在絞殺慕寧時,意外落劫,實力不進反退。師父早已隕落多年,那個時候,我是騙你的!
魔尊大人說謊從來不會有任何的心虛之處。
卻在最后一句,頓了頓,表情變得委屈起來:“所以,你要趕我走嗎?”
“慕寧為何沒有殺你?”渚蘇心里依舊持著一種懷疑,可若是說眼前這個對他侃侃而談,為了救她而暈倒的姑娘是魔域的尊主,他大概率是不信的。
“因為我的體內(nèi)有天然的禁制,就是那日我說的,它將我的實力束縛在一種地方的同時,也可以隱匿我的氣息,就算是化神來了也無法找到!
渚蘇驀地想到了之前慕瀟瀟的說法,她被某種禁制封印了力量。
誰給她下的禁制。
“我還不能……”這句話還未說完,慕寧就站在了他對面,近的可以看清臉上細(xì)小的絨毛。
“還是說,大師兄你要始亂終棄?”
渚蘇:“……”
渚蘇第一次覺得,他吵架應(yīng)該是吵不過她的,更何況對方的實力遠(yuǎn)在自己之上,就算自己現(xiàn)如今的實力比她高深,但那么多靈器靈寶,就算耗也能給自己耗死。
“不是始亂終棄,你……”渚蘇欲言又止,他沒法形容,只是覺得倘若慕瀟瀟已經(jīng)有了大乘的實力又為何要委曲求全留在宗門當(dāng)一個內(nèi)門弟子?
慕寧眉間一挑,“所以,大師兄你這是要離開我,背棄你的誓言你的一切?”
渚蘇沉默,他當(dāng)然不會。
慕瀟瀟的那雙眼睛太亮也太漂亮了,就這么被她看著似有深情的錯覺。
不知為何,即使自己現(xiàn)在對她多加懷疑,心底也是沒由來的想要相信。
“瀟瀟……我不是……”
慕寧瞧他被自己逼得窘迫的樣子,嘴角微揚,轉(zhuǎn)了身,“罷了,既然師兄不愿意與我多費口舌,那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了。師兄既然不信我,便不信吧!
人類的情緒,亦或者是靈修的情緒,她再清楚不過了,一千多年的時光,看得要遠(yuǎn)比這小靈寶來得透徹,凡俗管這叫夫妻間的拌嘴,可對于慕寧來說這只是取得信任的一種方式,在自己尚未恢復(fù)實力前,渚蘇永遠(yuǎn)都是自己的退路。
沒有絲毫的留念,慕寧大步朝前走去,她有預(yù)感,這里將會有一些令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越走向里面,紅線越激動,最后居然連自己也壓制不住的雀躍,在指尖飛快的舞動著。
“小心!”渚蘇忽然大聲道。
慕寧并沒有搭理他,然后一道清晰的機關(guān)聲音響起,原本長長的走道忽然合上,像門一樣全部關(guān)閉,將兩個人直接隔斷。
慕寧微微皺眉。
“你怎么樣?”通過玉靈的靈識,渚蘇傳話過來。
“無礙,這里機關(guān)陳舊,耐心找找會出去!
聲音很是涼薄,就像是正常的師兄妹之間的對話,沒有任何的曖昧之意。
“對不起。”
半晌,渚蘇沉沉地說。
第46章 幻海(5)
“不用道歉!蹦綄幐糁鴫Ρ,原本纏繞在手上的絲線迅速的飛了出去,悶聲打中一邊的墻角。
剛剛被截斷的通道點燃的人魚燭忽然整個都暗了下去,水下原本就是靜寂無聲的環(huán)境,沒了人魚燭持續(xù)的燃燒點亮,就像是封閉了五感。
“怎么回事?”渚蘇微微皺眉。
慕寧看著那個罪魁禍?zhǔn)子行┪业嘏吭谑稚希頭還在掌心蹭了蹭,似是在討好,內(nèi)心一陣煩躁。
“無礙,大概這里的什么東西不能兩個人在一塊……”
話音未落,慕寧感受到原本墻那邊的渚蘇的存在忽然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溺水的感覺。
這是真空的環(huán)境,壁室的環(huán)境里不會無緣無故的漏水。
陰她?
“姐姐!
稚嫩而又清脆的聲音,直接越過了精神屏障直達她的神識。
慕寧被這一下震的不輕,溺水的感覺更加強烈。
“師姐,你不要睡覺了……若是被祖師爺發(fā)現(xiàn)了在偷懶,指不定又要去思過崖待上一個月!
什么玩意兒?
慕寧挑了挑眉,企圖睜開眼睛,可是強烈的陽光刺的她睜不開,只影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自己頭頂。
“別叫了……”
這聲音吵的她頭疼,這里不知道什么東西居然能輕而易舉的突破她的精神屏障,難不成落在這里的東西是幾千年的老妖怪的?
“師姐?”少年怯生生的聲音。
慕寧頭暈的很,繞在手邊的紅繩還在,命息卻召喚不出來。
幻境?
“……師父!就在這里,云兒看到星月師姐朝著這里來了。”
“這里是高階修行之地,星月師姐的資質(zhì)不過一般,怎的……”
隨行而來的弟子語氣意味深長。
慕寧還在消化這四周的環(huán)境,周邊哪里還有什么人魚燭水下密道的幻境,儼然一副山清水秀,靈氣充裕的要死的修行圣地。
“星月師姐!”男孩瑟縮地躲到了她的身后。
“師尊你看!師姐果然在這里,前些日子師父叫她下山歷練不去,門派里的任務(wù)也不做,一直窩在屋子里,師姐資質(zhì)本就不差,怎的會需要這東西……”頤氣指使的姑娘繪聲繪色的給那站在人群中央仙風(fēng)道骨的男子描述。
慕寧挑了挑眉,沒說話。臉上卻沒有一點害怕或者慌亂的情緒。
男人劍眉星目,只一眼,慕寧就看出了這人修為高深,絕不是她目前所能觸及。
“月兒!
男人并沒有張口,壓力卻實打?qū)嵉膲涸谏砩希綄幨裁礀|西都使不出來,只能強撐著。
這人是打算來硬的?可笑,她還沒怕過誰來硬的。
幾層肉眼可見的威壓下去,身邊的小童立刻跪了下去,邊哭邊解釋:“尊上,尊上,不是星月師姐的錯,是我,是我,我和星月師姐說這里有可以提升修為資質(zhì)的東西,星月師姐才來的……”
纖長的睫毛微微低垂,慕寧忽然感覺到如海般的壓力,死死壓著她透不過氣來。
待她硬抗下這份壓力,再用余光瞥向一旁叫她師姐的小童,早已七竅流血,瞳孔發(fā)散。
死了?
慕寧頓時豎起全身的敵意,抬頭看向眼前的所謂的仙長。
“誘拐本座弟子私自出逃,理應(yīng)當(dāng)誅。”
原本還活靈活現(xiàn)小小的生命就這么消失在眼前,換做以前的慕寧大可以完全不眨眼,但是在此幻境之下,心里的一抹柔軟被狠狠扎穿。
“你……”慕寧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那人又遏制了自己的言語,嘴角微微上揚,“叫師傅!
叫踏馬。
既來之則安之,魔尊大人掩下眼底那一層不甘。
“師傅!
話音剛落,原本桎梏住她的力量消失了。
“月兒,你想提高資質(zhì)?”
慕寧垂眸:“是!
雖然不知道這幻境里究竟是什么,但本命靈寶既然帶著她來到這里,里面必然是有什么東西是屬于自己的。
只能照著現(xiàn)有的劇情去圓。
“云陽,你說!
被點中的那女子瑟縮了一下,臉色慘白,平時溫文爾雅的尊上,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殺了人,這對于在山上常年歷練的女弟子無疑是超于自我的震懾。
“我……回,回稟,師尊,是,我也是聽守門的師兄弟提起,說是,星月師姐這段時間一直都不讓人靠近她的居所,半夜還常常有魔氣外溢,指不定,指不定是藏著什么東西……”
身居高位的仙長微微瞇眼,寡淡如水的情緒稍稍有了一些波瀾。
“你是說,星月與魔族勾結(jié)?”
“是……”云陽結(jié)結(jié)巴巴,但對上尊上那依舊平靜的眸子,才有了些底氣,“不然為何,師姐,她不惜逃掉了尊上的早課,來……”
“可有證?”
“星閣的下人都可以佐證的。”
……
聽了這一番對話,慕寧才稍微有些頭緒,這個叫星月的腦殘,私下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對方還是魔族。
“星月,你說!
直到冷淡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慕寧當(dāng)然不知所云。
但能當(dāng)上這地方人的大師姐,也不至于蠢的無藥可救。
“并未。”
“是徒兒自己受了傷!蹦綄幟鏌o表情的用本命靈寶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弄出了痕跡。
本命靈寶蘊含著她的全部精息神,內(nèi)在操控時,外人不會發(fā)現(xiàn),這也給了她一個借口。
“你受傷了?”
男人并沒有在意其他,反而是快速的移動到了身邊,用靈力查找魔氣的來源。
慕寧覺得這個師傅不太對勁。
可是沒有等多久,那被她用本命靈寶弄出來的傷口眨眼恢復(fù)如初。
慕寧:……
“尊上!師姐這幾日的……”云陽還要再多說的時候,忽然失了語。呃呃啊啊的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我?guī)闳バ情w!
男人沒有猶豫直接握住她的手臂,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慕寧不喜歡被人肢體接觸,可是對方的實力遠(yuǎn)在她之上,就算是反抗也應(yīng)當(dāng)會被輕易壓制。
星閣。
那個傳聞中,藏了什么東西的地方。除去吃瓜看戲的心情,慕寧也很想知道。也想知道這完全壓制自己力量的幻境究竟是哪個老不死的弄出來的。
可前腳趕不上后腳,原主大概真的腦子有毛病,即使她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若隱若現(xiàn)的魔氣。
更何況實力在她之上的這個“仙者”?
第47章 幻海(6)
站在一旁的慕寧清晰的感知到身邊那個人氣息變化萬千。
在即將想要捏死自己時又停了下來,半晌,幽幽道:“月兒,為師需要解釋!
慕寧輕笑,星閣只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竹屋,除此以外,前后四周都是一些種著上去雅致的花草。
在這個幻境里,她的絕大部分修為被壓制,就連玉靈和自己的精神聯(lián)絡(luò)也被切斷,所以,這應(yīng)該是針對于她自己的一場幻境,設(shè)計幻境的人。
十有八九是對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那么……
慕寧笑了笑,她對著那邊的“師尊”簡單地行禮,然后溫聲道:“師傅,徒兒不知!
她是魔修,對修魔的人異常敏感,屋子里雖有魔氣,但卻沒有魔修的味道。
男人面不改色,明明是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對上眼睛,卻深邃不可見底的幽深。
“月兒,你自小就在本尊身邊長大,性格,喜好,這些本尊都清清楚楚,你不是喜歡做忤逆師尊的人……”男人的語氣頓了頓,似乎是對慕寧這樣逆來順受很是滿意,“告訴師父,這里面,你究竟關(guān)了什么!
慕寧深諳幻境是什么意思,這個人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仙風(fēng)道骨,說的話卻怎么也不像,看他的樣子,以前的原主應(yīng)該多被拿捏。
拿捏……在她成為魔尊之前,的確有一段時間被人拿捏,雖然她無比討厭,但記憶是存在的。
慕寧亦無法免除這種厭惡的情緒。
但她的力量不多。
“徒兒不知!蹦綄幇T了癟嘴,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師父,月兒真的不知道!
少女一身白衣,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落了下來,哽咽著:“師父,我真的,不知道!
在如此恐嚇之下,原主是堅持不了多久的,適當(dāng)?shù)氖救,只會讓這件事更順利的度過。
如果對方了解自己,那么必然知道以她的性格不會接受這樣的挑釁,可她現(xiàn)在并不是過去的自己,心高氣傲,那只在局限過去。
在幾次三番示好示弱之后,男人的表情似有好轉(zhuǎn),月白錦袍下,輕輕揮手,那原本完好的小竹屋瞬間就像灰飛煙滅了般。
“月兒,你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我不希望有些不必要的事絆住你!
慕寧垂眸,看樣子溫順極了,“徒兒明白!
這算是不計較這事了?
可她還未松口氣,那原本消失的壓力,忽然席卷而來,再次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已經(jīng)消氣的男人忽然變得陰郁起來。
“但是……”
一股滔天的靈力直接打上了慕寧的胸前,本能讓她去防御。
紅色的靈力擋住了傷害的同時,立刻暴露了她魔修的事實。
“本尊的月兒,可不是一位魔修。”
慕寧力量被削去太多,根本和當(dāng)年比不上,練氣期也不為過。這一出手,原主的氣息就掩蓋不住她的靈魂力量。
“狡猾的修者!
慕寧擦去唇邊的血跡,冷笑:“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了,還何故于我做這場戲?”
她更討厭被人愚弄,卻不得不說這個幻境完全拿捏了她的弱點。
男人眼神微閃,三千青絲束于一邊,墨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本尊還要問,你藏著本尊的月兒去了何處……還是說……”
頓了頓,就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滔天的靈力直接襲擊慕寧的天靈蓋。
“你若是想毀了你徒兒的肉身,大可以殺了我!
慕寧一聲朗喝,制住了眼前的人想要殺她的想法。
“你威脅我?”
“威脅?算不上……”慕寧笑了笑,就像是以前那般,即使頂著一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皮囊,骨子下的那魅惑萬千的魔修本質(zhì)仍然沒有改變。
“尊者,我既能進入你徒兒的身體里,又怎知,我不是故意為之?你可就這一位徒兒啊……”
男人平靜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波瀾,藍色的光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懸在了慕寧的正上方,只要她有什么大動作就會被擊斃。
“本尊亦不喜歡被人威脅……”
慕寧心一緊,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本能地就去反抗那柄懸在頭頂上的利劍。
但在幻境里,實力被削去太多。根本無法反抗。
藍色的光不斷的消磨她的精神屏障,直到抵抗的力量被徹底覆滅。
慕寧一口血氣上涌,這力量傷到她的五臟六腑了,論以前,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幻境里發(fā)生的事情,也會投射在現(xiàn)實。
如果被這瘋子弄死在這里,她怕是真的會折在這里。
“那我就帶著你至愛的徒弟自爆在這里,我叫她的神魂灰飛煙滅,不死不休!”慕寧咬牙切齒卻還是露出一個笑容。
說罷,又像是失去了那副癲狂的樣子變得溫婉可人,“師尊……月兒……好疼!
消瘦的身體仿佛就要倒了,在這逼人的修為壓制下,不僅慕寧會灰飛煙滅,星月也會死。
“月兒乖,很快就好了……”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高高在上的尊上露出一絲柔情,直到慕寧反抗的力量徹底消失。
在至純至凈的藍色靈力下,星月一如恢復(fù)了平常模樣,安靜平和的暈倒在地上。
“她度過幻境失敗了,死在了自己的心魔之下,你要救她嗎?”
空空蕩蕩的幻境下,渚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全身不得動彈得看著眼前一切的發(fā)生。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渚蘇看的氣血上涌,他自詡那么多年平靜無波的修煉,看到平日鮮活獨具個性的慕瀟瀟就這么在幻境的制約下失去意識,還是忍不住動了怒。
他相信慕瀟瀟不會那么容易就失去性命,但是這幻境不該這樣做。
自從踏入這里,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切的情緒都是“它”在推動前進著。
包括入了幻境之前的他的懷疑,直到兩個人分開,幻境非常準(zhǔn)確清晰的推測出了兩個人的行動軌跡,包括會做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
“你要救她嗎?”
然而空蕩根本看不見前路的地方仍舊陳述著這樣一個問題。
渚蘇不得回答,沉默半晌,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低低一笑,“你自能讀懂我和她的一切,就應(yīng)該明白我會做出什么選擇……”
“好!
毫無感情的回答之后,渚蘇只感覺到身體一陣失重,落入了一處血腥之地。
說是血腥之地也不以為然,四周全然是各種不明狀的尸體,上面還布滿了意味不明的傷口。
這不是她的世界。
渚蘇眉頭緊鎖,旋即召出本命劍緊握手中。
只要能找到這幻境的弱點,便是神級強者設(shè)下的,也可解開。
“哪個蠢貨?給我讓開!”
一聲嬌喝,渚蘇瞳孔皺縮,不等轉(zhuǎn)身,身影就飛到他的面前,紅光一現(xiàn),漂浮在空氣里里的東西就被盡數(shù)斬斷。
紅衣翩飛,女子并沒有帶著什么點翠裝飾,只一眼,渚蘇便覺得驚鴻。
“你是誰?”女子轉(zhuǎn)身收起劍,死死地盯著他。
“瀟瀟?”渚蘇看著這不相似的身形,一樣的佩劍,怔怔地問出了這個名字。
然而,還不等他質(zhì)疑,他熟悉無比的劍就架到了脖子上。用著和平時截然不同的語氣,滿身的戾氣,“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渚蘇不知道眼前的情況究竟如何,但是對方陌生的眼神,顯然是和他不認(rèn)識的,莫非是過去?
抱著不能打草驚蛇的態(tài)度,渚蘇略微收斂了表情,道:“不是,瞧著姑娘有些眼熟,想是認(rèn)錯了,不知,此處是何地?”
這地方他沒來過,奇怪的是,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與此同時,本命法器也在嗡嗡作響,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之而出。
渚蘇靈識忽然有一陣眩暈的感覺,伴隨著鋪天蓋地的血腥氣,這里絕對不是什么靈修所在之地。
他曾聽師尊講過,天下修者萬千,唯有魔修才會這般以血為食,以殺止殺,不死不休。
女子冷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劍刃卻依舊沒有從他的脖子處拿下來,“靈修?有你此等修為的靈修并不多,你是來殺我的?”
渚蘇:“……”
他深深的明白了,慕瀟瀟這歪理說到底的性子是從哪里來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赴死吧!惫媚锛t眸一閃,完全沒有留情的意思,渚蘇下意識地反抗,只略微動了些靈力,那姑娘瞬間就飛震出三里地,掉到血水池子里。
渚蘇…
他已經(jīng)那么強了嗎?
運轉(zhuǎn)周天一下,修為依舊是那樣,沒有變化。
除非……
“姑娘,你還好么?”渚蘇有些尷尬地將剛剛那個被自己打飛的人從池子底下?lián)屏顺鰜怼?br />
有了池子水的浸透,臉上那花里胡哨的印記被洗去,露出和現(xiàn)世慕瀟瀟八分相似的模樣。
“疼……”對方瑟縮顫抖著,除了被自己打飛的那一下,身上還有其他的不少的傷口在流血。
臉色慘白。
渚蘇明白,這應(yīng)該就是兩者相交的幻境,自己現(xiàn)在身處的是慕瀟瀟的過去,而瀟瀟所處的是自己的過去?但為何是那樣的情況?
自小在云水宗長大的自己,還去過別處么?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渚蘇不能細(xì)想,他必須救眼前這個可能是過去的瀟瀟,雖然脾氣秉性和外面那個有點不太一樣,但本質(zhì)上依舊是一*個人。
渚蘇渡了靈力過去,奇怪的是慕瀟瀟的身體就像是無底洞一般吞噬著送過去的靈力,傷口也不見好。
這里實在是太過陌生,周圍依舊環(huán)伺著覬覦的不知名的生物,渚蘇將人抱在懷里,眼底的金色閃瞬即逝,淡漠的冰冷的殺意不浸過懷里的人,在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地的寒氣。
第48章 幻海(7)
耳邊沒有喧囂,也沒有爭吵,靜的可以聽到水滴落的聲音,慕寧不想睜開眼睛,因為她又感知到了周圍,沒有死。
這是已經(jīng)踏入化神的魔尊第二次受到致命的威脅,熟悉的讓人頭疼。
第一次還是那次不得不去的仙魔之戰(zhàn)。
動了動手,身上也不疼,甚至有點舒服。慕寧皺了皺眉,她這是死了嗎?要不然按剛剛那陣精神沖擊,不死也要脫層皮,怎么可能還會……
“月兒你覺得哪里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依舊是那人的聲音,慕寧瞳孔微閃,她身上的魔氣的確是沒了,但靈魂和靈識依舊是原來的靈魂靈識。
慕寧壓下眼底的那層興奮,剛剛暈死過的那段時間,她讀取到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眼前的人是原主的師父,也就是這所謂的玄外仙山的仙主,外界的尊主。
虛幻的世界里,似乎時間的發(fā)生點在現(xiàn)實世界早千年以前,甚至比自己的時代還要早些,追溯到上仙界時期,那靈氣最豐沛,修者最多的極盛期。
慕寧也曾聽過,傳聞中這位上仙界的尊主有一位徒弟,天賦極佳,不到百年便修為大成,但之后就失蹤了……
在原主的記憶里,顯然不是那個修為成功的弟子,但也未曾聽聞,那位仙主有收過其他弟子。
結(jié)合記憶和剛剛的情況來看就是,原主就是個小白蓮,平時裝柔弱欺負(fù)人,昨日那位便經(jīng)常被欺負(fù),所以聯(lián)合了所有被欺負(fù)過得人制定了這么一個計劃。
原主屋子里的魔氣……
慕寧冷笑,她以為這原主只是被人陷害,但卻是原主早已為之,只不過將計就計配合那群傻逼,意料之外的事就是,在自己來了之后,原主的意識就泯滅了。
已經(jīng)泯滅的靈識,即使這位高高在上的仙主大人如何驅(qū)趕,得到的,終究是她自己的神魂。
只是這原本只剩練氣的修為被徹底驅(qū)散,變成了空有靈根但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不得不說,這所謂的仙主是真的狠,就剛剛那力量,就算她全盛時期的力量,反抗也得費一番力氣。
慕寧操著原主的人設(shè),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師父……我,剛剛是怎么了?”
仙主示意她別說話,然后探了探她的靈脈,終是無奈地嘆氣道:“原以為是她們陷害你,月兒,你告訴師父,是不是被魔修誆騙了?”
原主當(dāng)然不會被魔修誆騙,她誆騙魔修還差不多。
慕寧依舊是可憐兮兮的那副模樣:“師父何出此言,為什么……為什么弟子感覺不到體內(nèi)的靈力了?”
“這正是為師所要說的,你被魔修的靈識附身,為師已經(jīng)把她驅(qū)逐出去,但魔修心思險惡,離體時,毀了你的靈脈,如今再要修行,須得重塑靈脈。”仙主的聲音冷淡,聽不出一絲情緒,慕寧聽著卻有一絲嘲諷之意。
靈脈被毀于靈修來說無疑是斷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但這位仙主卻輕飄飄地說出重塑靈脈這樣的話。
她活了上千年,不算沒有見識也知道,重塑靈脈很有可能會死,這是在拿她的命去賭靈修的太平。
“師父……”慕寧撇了撇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像是真的要哭那般,“徒兒會死嗎?”
“不會!遍]上的眼睛一如那忽然沉重的語氣,“為師不會讓你出事。你且在這里休息,為師為你尋一處好地方助你重塑靈脈!
慕寧沒有阻攔,靜靜地看著那白衣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那不是全仙門都可以欺負(fù)的對象么?更何況是原主這般“作惡多端”的人。
不消一會兒,原本小屋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柔柔弱弱的聲音:“星月師妹,星月師妹,你在嗎?”
慕寧挑了挑眉毛,語氣懶散,“在,師姐,有事么?”
“是師尊吩咐,讓我把湯藥給你端來的,師妹如今靈脈被毀,身體不如以往,自是要好好休息的!
說這話,聲音大的巴不得讓所有人聽到。
讓所有人都知道星月,仙主唯一的弟子失了靈脈,這件事傳出去就是個笑話。
“沒關(guān)系,師姐直接進來就好,我這里沒什么規(guī)矩!蹦綄庉p聲一笑,這玩意兒是她當(dāng)年玩剩下的。
進來一位青衣女子,戴著面紗,眼若流星,看上去是個美人,都說美人做事賞心悅目,慕寧自然也沒有為難她,倒是細(xì)著打量著,旋即淡淡道:“師姐,如今我已然沒了靈力傍身,師父說著會為我重塑靈脈,也自然只是師父的說辭……”
話音未完那女子的臉色就變得慘白,“你說什么?!”
慕寧故作迷糊:“怎么……怎么了?”
“重塑……靈脈?”女子握緊手里的東西,“師妹說的可當(dāng)真?”
“是師妹說錯什么話了么?”
“沒……沒什么,我先走了!弊叩姆路饚эL(fēng),一點都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關(guān)上門,慕寧看著那邊還冒著熱氣的所謂的藥,冷笑一聲地將它倒出了窗外,一起扔出去的還有那個碗。
普通人,這幻境想要和自己斗么?既然那么了解的話,那她做事一向不給自己留有余地。
重塑靈脈不僅要花費大量精力還需要人為此折上大半的修為,眼下魔界和靈界兩邊戰(zhàn)爭不斷,自然不會放過這次的好機會。
作為仙界尊主,在這個關(guān)節(jié)眼為一個廢物徒弟,放棄了掉那么多的修為,無異于是眾人眼里的眾矢之的。
這個幻境她既然堪不破,那不如毀掉?
慕寧笑了笑,又倚上了床,一副懶散的樣子。
五百年前她輸了,可不意味著一千年前她會輸。
這里到處是暗無天日的感覺,渚蘇走了許久也找不到出口,血腥氣味充斥著鼻腔,好不容易找到了山洞,那里還有著好幾只魔物。
渚蘇沒費力就把那些東西解決了,將還在昏迷的慕瀟瀟躺在了石塊上。
藍色的源源不斷的生成,源源不斷地被吸收,躺在那邊的女子臉色似乎紅潤了一些。
渚蘇有些心疼的看著慕瀟瀟,她這些年來是這么過來的,還是這就是個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是虛構(gòu)的。
水下幻境如此之強,之前是慕瀟瀟的本命靈器有所反應(yīng),現(xiàn)在自己的本命靈器也有所反應(yīng)。
這里也有適合自己的東西。
渚蘇掩下自己的思緒,專心給慕瀟瀟療傷。
“你……到底什么意思?”女孩有氣無力地睜眼,雖然看著虛弱,但眼里的防備卻并不少。
“為什么要救我?”
渚蘇思考了一會兒總不能說這里只是幻境,便隨便找了個說辭,“我是和我的道侶失散了,誤入了這里。”
慕瀟瀟凝神,屬于那蠢靈修的靈力還在持續(xù)不斷的輸送著,像是根本不會枯竭。
“你是靈修?”
渚蘇壓下心底的那層思緒,語氣鎮(zhèn)定,“姑娘不是靈修?”
“你猜呢?”慕瀟瀟斂了斂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地差不多了,就連之前的傷都好了大半,能將治愈術(shù)做到這種地步的,除了元嬰之上的修者不會有其他,這人看上去那么年輕,修為居然那么高。
慕瀟瀟有些嫉妒,但嫉妒之后便又道:“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會殺你,所以……你走吧!
渚蘇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有些委婉,“怎么離開?”
他探查過這里,沒有出口。
“你修為那么高,會找不到?從未聽過在外有哪位修者實力會如此,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慕瀟瀟半嘲諷似的說,說完便死死地盯著他。
渚蘇眼神微閃,淡淡道:“子安。”
“子安?”慕瀟瀟歪了歪腦袋,忍不住吐槽道:“誰給起的蠢名字!
渚蘇面色尷尬,心里接了一句,洛喬師傅給起的。
“這里可不是什么修者能踏入的地方,靠近附近一百里的地方有一方血水池,跳進去,找到最深處,就能出去!蹦綖t瀟簡答地交代了一句。
又補充道:“那里是唯一能離開的地方,不過里面有無數(shù)的血蝙蝠,大抵像你這樣的修者三兩下就會被吃干凈。”
渚蘇起身,他是必然要離開這里的,看著稍顯稚嫩的像極了慕瀟瀟的臉,他不清楚這樣一個沒什么修為的女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沖著以后的瀟瀟百般見識,她的過去應(yīng)該是吃了不少的苦。
“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渚蘇真誠的發(fā)問,那樣的傷口即使治好了,到了以后,也難免會再有。
慕瀟瀟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雙瀲滟至極的桃花眼多情又嫵媚,直勾勾地看著他,“你這樣和我說話,你的道侶不會生氣么?”
像,真的很像,渚蘇握緊袖子里的手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不適合……”
“你就適合待在這里?修者,話別說的太滿,哪個大宗門世家出來的寶貝,尚未見過世間就來對我指指點點。你也配?”慕瀟瀟微微瞇眼,空氣針一樣的東西飛速劃過了渚蘇的身邊,留下一道痕跡。
第49章 幻海(8)
“找到了沒有?”
云水宗主殿里,縱使站著許多人也無濟于事,死沉沉的肉眼可見的壓抑氣氛,彌漫在每個人心里。
“沒有,但子安如此修為即便……”
底下的人還想解釋兩句,卻被洛喬止住了,慕寧復(fù)蘇之后,誰也不知道她會出現(xiàn)在哪里,鳳凰山遭此巨變,就連他也算不出這到底是天意還是命運如此。
五百年前么?五百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渚蘇此行有違宗門規(guī)矩,若是尋到他,便讓他離開宗門就此去修行吧!
“什……什么?”副宗主似乎是不敢置信,渚蘇是何等天賦,不出百年必然會成為一方宗師,若是將他逐出宗門,有多少人想要他,也會有多少人想要殺他。
“宗主萬望三思,子安他一向乖巧這次……這次……”胡子花白的老頭操勞了半輩子,眉間印滿深深的滄桑,他見過了太多的人,反駁至此他只想到那個出現(xiàn)在慕寧復(fù)蘇之地的少女。
她很漂亮,單論相貌,整個修仙界都很少與之匹敵,一身的仙氣,修為到了深處卻隱隱透出魔氣,就像是當(dāng)年他的師父說過的那般。
“子安是因為那名叫慕瀟瀟的散修……”
洛喬屏退周圍的人,獨留下副宗主,和衛(wèi)獨生,他是唯一參加過那場慘烈的大戰(zhàn)之人。
“衛(wèi)長老,你可看到了伴著我徒兒的慕姑娘了?”洛喬試探性的問。
“……”
“衛(wèi)長老?”洛喬沒有不耐煩地又問了一句,這才叫回了出神的衛(wèi)獨生。
“宗主。”
“長老此番去鳳凰山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會出神至此?”副宗主十分委婉的內(nèi)涵了一句。
按理說那么多大宗的人,一起聯(lián)合布下的大陣,會被慕寧如此輕而易舉的破壞掉,不由得讓人懷疑。
衛(wèi)獨生聽出了副宗主那層意思,可是他又想到那滌聲鈴。心下有了保留。
“是,只是慕姑娘似乎受了傷,子安正在替她療傷,之后便不知去向了!毙l(wèi)獨生沒有說,他根本沒有看到慕瀟瀟。
反之那群魔修對渚蘇的態(tài)度耐人尋味。
像是之前見過。
“這次你受了傷,應(yīng)當(dāng)回去好好修養(yǎng)。下去吧!
衛(wèi)獨生摸著腰間掛著的那鈴鐺,問道:“宗主,滌聲鈴似乎不能壓制金瑤的幻境,這是何意?”
洛喬似乎沒想到一向只知道砍人的衛(wèi)獨生會問這個,面色有片刻的猶疑。
“滌聲鈴的確可以驅(qū)魔破幻,但全看使用者的修為如何,金瑤的實力遠(yuǎn)在你之上,滌生鈴自然發(fā)揮不到如此威力!
“可是有人和我說……之所以不能,是因為,它只是某物的仿制品。”衛(wèi)獨生目光熾熾,語氣平淡,絲毫沒有因為冒犯宗主而感到任何的不對,“宗主,你之前和我說過,它是你在找到我時身邊放置的東西……”
試問,誰會留一個仿制品給一個將死的人。
“放肆!你在質(zhì)疑宗主?!”
衛(wèi)獨生沒有理那邊的老者,反而繼續(xù)說:“這件事是金瑤告訴我的,宗主,我這條命是您救的,所以我一直都信任您!
說罷,衛(wèi)獨生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到氣息徹底消失,洛喬方才冷笑了一聲,“倒是拗的很!
“他是察覺到了什么?”副宗主一臉深思,當(dāng)初撿到重傷的衛(wèi)獨生時,身旁的確躺著一件靈器,卻不是滌生鈴。
洛喬搖了搖頭:“他是在告訴我,他選擇信我,但這是最后一次!
渚蘇第三次闖過通往外界通道時,通道徹底卡死。
慕瀟瀟持劍站在上面,美其名曰,報他的救命之恩。
“靈者,你那么高的修為,連這小小的尸山血海都闖不過去?”
渚蘇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這開口一觸碰到他的氣息就跟見了鬼了一樣,死死閉口,怎么也不開,哪怕他用自己的靈劍攻擊也不愿意打開。
“要不這樣吧,你用靈力,把這池血水弄干?”慕瀟瀟站著說話不腰疼,頗有種嘲諷的意味在里面的說。
渚蘇從水池子里游上來,正好對上慕瀟瀟的調(diào)笑的目光。
“你這樣看上去,還的確有點美人上岸,勾引本姑娘的意思!
渚蘇:“如果說我的確是你的道侶……”話還么說完,就被慕瀟瀟的劍柄堵住了嘴。
少女一身紅衣從上面飛過,血蝙蝠不知道從哪里飛過來,慕瀟瀟邊砍邊說道:“你這樣修為的,應(yīng)當(dāng)是外界某個大宗的傳人,怎么對我這樣的不倫不類的感興趣?”
渚蘇冷淡的表情有了些放開的意思,他輕輕撥動手指,血蝙蝠應(yīng)聲爆炸。
淡藍的靈力覆蓋整個血水池子上空。
“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变咎K瞳孔皺縮,就在剛剛,他看到了這個出口的位置,不在上面,也不在下面,而是在慕瀟瀟的身上。
赤裸裸的出口,像是玄洞一樣開在女孩身上。
這是考驗嗎?
“你是叫慕瀟瀟?”
“廢話。”
“多大?”
“十六……你有病?”慕瀟瀟不耐煩地皺眉。
“沒什么……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無聊的很,我陪陪你!变咎K淡淡道。
“這里?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確定要留下來陪我?”慕瀟瀟冷笑。
渚蘇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再給我點靈力!”
剛剛那一戰(zhàn),消耗體力太多了,慕瀟瀟不信這人真的會留下來陪她,但源源不斷的靈力可是真的。
在他走之前,多吸點,有益修為。
在她尚未撲到渚蘇面前,藍色的靈力就將她阻擋在外,后者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比起吸收靈力,自我修煉似乎是更好的道路,我且教你幾個靈力運轉(zhuǎn)周天的法子!
慕瀟瀟:“???”
約莫兩個時辰后,傳聞中鬼都不來的尸山血海某處,人的叫罵聲滔滔不絕。
“你是不是靈修?!不對……你踏馬是不是人??”
“哎,修者修行的第一步,口德也是一部分,你靈力尚且才到練氣,距離筑基還有一段距離,此功法可以加速你的修煉結(jié)果,專心些,先下個閉口咒如何?”
“練你大爺!給老娘滾!”
第50章 幻!附K」
“尊上就讓她在云頂峰上養(yǎng)著?”
“不然呢,讓大小姐親自來伺候我們這些弟子?”
“可是她靈根不是沒了,要我說,尊上就是偏心星月師姐,憑什么她一個因為魔修毀了靈根的弟子能占著尊上首徒的位子?”
“就是啊,她……”
慕寧倚在窗邊剛想聽聽外面的人還要怎么說,一聲清冷的聲音就打斷了那些人的對話。
“尊上首徒容得你們議論?”女子似是不滿,又朗聲道:“更何況師姐是被魔修戕害至此,不團結(jié)弟子對付魔修倒站在這里嚼舌根?!”
“星靈師姐……我……我們……”
“下去!”
“是……”
慕寧…
這年頭居然會有實心眼仙修對原主這朵黑蓮花有所維護?
“師姐,你在嗎?”清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在門外。
“進來吧!蹦綄幱浀迷鲗@位師妹并沒有什么印象,和她同年進入仙門,天賦平庸,但勝在初入門時修為不低,所以拜了宗門長老為師,和她也算名義上的師姐妹。
女子一身淡藍的衣服,進來的時候,忽然刮進來一陣清冷的風(fēng),若說清冷則不是,更像是高修的周身氣質(zhì)。
慕寧挑了挑眉,這是得多努力才能做到只花了十幾年從結(jié)丹到合體?
然而她對這些并不關(guān)心,畢竟這些人都是虛妄的,哪怕在千年前存在過。
“師姐……”
星靈進來之后,顯然扭捏了不少,雙手絞合著,像是很怕原主。
慕寧沒有說話,神色平靜,原主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是個只知道修煉的乖巧師妹,說越多錯越多。
“我知道師姐的遭遇,所以,特意,特意從師父那邊拿了些東西給你,希望對修復(fù)靈根有幫助!
女子說完話,低下了頭,白皙的臉上還浮現(xiàn)一絲紅暈。
慕寧:“???”
以她這多年魔修的本事,對所謂的情事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此刻這小姑娘臉上的紅暈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師妹對師姐的害羞。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慕寧不是那些所謂純情子弟,一眼能看出來的事在原主身上是不存在的。
“師姐……我……”
姑娘抬了抬頭,對上慕寧那波瀾不驚的目光,忽的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宗門里都說,失去靈力的師姐性格大變,明明以前的師姐見她是會笑的,如今卻……
“若是有事便說,無事就可以離開了……”
慕寧的冷淡讓那姑娘急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出聲道:“師姐你忘了?我們明明……”
這會輪到慕寧懵逼了,原主的記憶里對這個人印象僅僅停留在“一年見不了兩次面的師姐妹”“你是哪位”的路人甲。
然而慕寧的這份懵逼似乎印證了對方的猜想,她原本羞紅的臉頰變得冷了下來,怒而起身,語氣冷漠:“我知師姐被師尊強行洗去了靈根,中途說不定出了什么岔子,失了憶,但為什么,到底為什么,缺失的只有我那部分。”
說罷,她癡癡地看著慕寧,“師姐,我定會為你報仇的!
慕寧:……
不過有一點,值得探究了起來,慕寧皺眉,那就是,這里究竟是以誰的記憶空間創(chuàng)造出來的?
這些記憶亦或者人,根本和她毫無關(guān)系,不僅是毫無關(guān)系還是無法涉及的盛仙界時代。
慕寧獨步走到可以看清自己容顏的水靈鏡前。
好像從她進來一開始,就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比如她的房間實在是過于冷清……
水靈鏡可以照清萬物,若放在現(xiàn)在她蘇醒的那個時候,一面鏡子可以賣出天價靈石,現(xiàn)在則被人當(dāng)做普通的鏡子使用,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幻境。
既然能照清萬物,慕寧伸手對著鏡子使用了一點靈力,這是這份靈力并不屬于原主,而是屬于她自己。
銀色帶著微微金光的力量,將那塵封的鏡子開啟,如水面波瀾不驚的緩緩展開,頓時靈力沖天的振開了小屋子的頂,慕寧猛的退后了兩步。
靈境中間像是漂浮了一個人影,只是那個人影虛幻的接近于虛無,但眼前的人并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原主,而是一個全新的面貌——一個男人。
慕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虛影,他像是有意識地抬頭,看到她的那一刻時,表情似乎愉悅了幾分。
“你發(fā)現(xiàn)了我!
“什么東西?”
幻境存在的東西不會在規(guī)則之外,除非它就是破解幻境的關(guān)鍵,只是這個虛影給她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
虛影稍稍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惆悵,“為什么七百年后,我的主人變得如此的……笨蛋?”
此時,體內(nèi)那個進入幻境之后就根本呼喚不出來的紅線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東西似的,愉悅地沖了出來。
慕寧感覺到了本命靈寶在雀躍,便沒有猶豫,伸手就抓住了那個看上去根本抓不住的虛影。
被抓住的虛影逐漸消失,在一團煙霧中變成實體的鈴鐺,本命靈寶紅線纏繞在上面,從鈴鐺的上面穿到下面,在尾部自然而然打了結(jié)。
變成了精致小巧的同心結(jié)。
就好像……原本是就是這般。
鈴鐺叮鈴作響,一聲一聲,傳出去很遠(yuǎn),與此同時,身在尸山血海的渚蘇好像聽到了什么特別的聲音,清脆的鈴聲從天空又像是從身旁正在熟睡的人身上傳來。
在這幻境已經(jīng)度過些許日子了,不知道外面究竟如何,瀟瀟是否已經(jīng)找到了出口,畢竟無論是心境還是能力,對方似乎都在自己之上,除了夢境中的那個人,已經(jīng)找不到和她產(chǎn)生聯(lián)系的東西和人。
自己是否又真正配的上慕瀟瀟?
“發(fā)什么呆?我好看么?”腦海里忽然傳來一段聲音,渚蘇就像是被炸開一般,如死水的眼睛忽然煥發(fā)出光亮來。
“瀟瀟?”渚蘇意外地開心,“你找到出口了?”
慕寧不爽地說,“是啊,你不是早就找到,為什么不下手?”
鈴鐺是幻境的起點,當(dāng)她質(zhì)疑起自己來源時就找到了奇點,這也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而渚蘇的執(zhí)念卻是自己?
慕寧不是很理解這種情緒,修仙者都那么相信情情愛愛的么?
“對不起……幻境入口時我不該質(zhì)疑你……”渚蘇看著眼前年輕的慕瀟瀟,神色復(fù)雜。
“你質(zhì)疑就質(zhì)疑,又不是你質(zhì)疑了我,我就不活了……”
更何況身為魔尊,若是連這點肚量都沒有,那以前想要她死的人,她一個一個找去算賬得多累?
渚蘇召出本命劍,想要順著慕瀟瀟的話打開幻境出口,無論這里多好,也終究不是他的瀟瀟。
卻在動手時,本命劍像是得到感召,細(xì)長鋒利的劍身變得薄如蟬翼,然后又縮小,變得像絲線一樣,那絲線和進來時慕瀟瀟召出來的何其相似。
絲線包裹著熟睡少女的軀體,懸浮在空中,實體的身體變得虛無起來,紅色的倒影睜開眼睛來。
“主人……”虛影輕輕一笑:“恭喜你。”
藍色的絲線順著虛影的身體朝下,光暈之下,一個精致的鈴鐺就這么出現(xiàn)在眼前,下面掛著小巧的同心小結(jié)。
渚蘇伸出手,鈴鐺落在他的手上,一瞬間,什么東西充斥在情緒里。
“本尊千年未動情,如今你倒是拿了本尊的軟肋……說吧,想要什么?”
“尊上這是做什么?收買我,還是賄賂我?”
“定情之物!
“那我要東極神宮的鎮(zhèn)宮之寶,滌生鈴!
“好!
什么東西從眼前一晃而過,渚蘇不知怎的,水色溢滿在眼眶里。
鈴鐺落入手中的那一刻,幻境卻沒有消失,只是原本鈴鐺制造出來的幻境在眼睛視若無睹,他們只是取到了東西……并沒有出去。
“六百年前,東極神宮的鎮(zhèn)宮之寶,如今卻出現(xiàn)在這里……呵呵……”慕寧的聲音有些許冷淡。
這鈴鐺明顯是一對,在幻海秘境里,為前來繼承的人選擇合適的主人。
“幻境并沒有結(jié)束……”渚蘇解釋道:“也許差一點東西!
“故事!蹦綄幓卮穑骸盎镁车墓适潞陀洃涍沒有結(jié)束!
比如,慕寧自己的故事里,是明天的事情。
渚蘇忽然想起鈴鐺幻形指出來的出口。也許他現(xiàn)在走那個出口就能出去了。
“出口見。”慕寧切斷了鈴鐺的通訊,有了這個東西似乎不用怕是不是在幻境之內(nèi)。
只是現(xiàn)在的事情,要等著解決。
——
說來修復(fù)靈根便來修復(fù)靈根,慕寧沒有等多久,高高在上的仙尊便來了。
有了那鈴鐺,她的實力幾乎解封到進入幻境之前,雖說比不上她沉睡之前,但對上那威壓和氣勢也能抵抗上幾分。
“月兒……”
慕寧聽的實在膈應(yīng)人,垂眸沒有理他,雖然小靈寶有時候會犯蠢,但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惹她不快。
“師尊,您的靈力對于仙界十分重要,不用浪費在徒兒身上!
“你是在怪為師么?”
“不是。”慕寧眼神灼灼,“而是師尊,宗門上下都需要師尊主持大局……”
話音未落,外面的幾位副宗主和長老便迫不及待地來了。
“仙主,不可!”
“萬萬不可,修補靈根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若是一個意外……”
胡子花白的老頭們連番阻止。
慕寧看著他們,又看著眼前頗為無奈的師尊,低眉順眼:“是呀,師尊,聽長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