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老子看你不順眼◎-
井夏末十七歲這年, 從南方來到了北方,還是個有大海的城市。
八月下旬。
開學的前一周。
下午五點,井夏末獨自一人騎著共享自行車在環海公路上逛蕩。
海風裹著海水的咸味撲面而來,海浪聲接連起伏不停, 濕潤感令人心曠神怡。
一面環山, 一面環海, 路段空曠,迎著柔和日光, 身心無比放松。
往遠眺望, 大海與藍天相接, 海浪親吻礁石,猶如畫布一般夢幻。
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沙灘上的嘈雜人聲,屬于大自然的私密時刻。
她就這么在寧靜的環海公路上漫無目地兜風,玩了半個多小時,感覺靈魂都得到了洗禮。
第一次來到有大海的城市, 確實是獨一份的浪漫。
她很喜歡這里。
以后應該會經常來這里散步吹海風,總覺得在這種悠閑感的大自然面前,能感受到自由的氣息。
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 從前頭車框里拿出剛剛買的椰子。
來到圍欄邊上, 細長的手臂搭在上面,神情散漫地含住吸管, 清爽椰汁下肚。
溫柔清爽海風迎面, 就算身邊沒人, 也沒娛樂活動, 只是懶洋洋地發呆, 也能一個人待到晚上。
心情無比暢快。
比預想中的還要滿足。
她前面十幾年的人生算得上顛沛流離, 造化弄人。
三歲那年被綁架賣掉,中間幾經轉手,從北江到了西南地區,但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遇到的養母很好。
養母已經離婚,待她如親生女兒一樣,盡管經濟條件有點拮據,可心底是個極其善良溫柔的女人,她除了零花錢有點少之外,沒吃過什么苦。
但十五歲的時候養母因病去世,留下的錢不多不少,幾萬塊,想著給她上大學用。
她本以為會一直這么孤獨,獨自一人生活,身邊不會有任何家人,上了大學打工賺錢,攢生活費。
但被自稱緝毒警表哥找到的時候,跟她說,她親生父母都還在世,她原本的家庭在北方的北江,是被親生父親的仇家綁架后賣到西南地區的。
那天,她表哥江執穿著便衣,沒穿警服,情緒控制不住激動地想帶她去醫院的時候,她真覺得是騙子,人販子,下意識就想逃走。
因為云南是禁毒大省,地理位置實在太過特殊,隔壁就是緬甸,老撾,越南。
雖然她在的地方極其安全,從沒見過什么販子,十幾年都沒出過意外。
但看過的新聞數不勝數,真的害怕被綁走以后取走器官什么的,怎么說也是花季少女,顏值身材樣樣出挑,還身體健康。
中國又是全球禁毒力度最牛的,沒碰毒的器官最值錢,反正不管是逼著她賣色還是賣內臟,肯定都掙不少。
她這么一想,覺得自己在壞人眼里就是行走的人民幣,可能最后命都保不住,取一顆腎還能活,但要是再取別的,肯定死路一條。
試著賭一下的話,還有百分之五十的逃生幾率。
猶豫兩秒,在上車之前,就真趁表哥江執沒注意的時候給逃走了。
可她怎么知道表哥還真是緝毒警,體力和速度簡直到了驚恐的程度,遠遠趕超普通人。
即便她對當地地形足夠熟悉,跑了二十多分鐘,穿過各種適合藏身的小道,累得四肢無力心肺接近爆炸也還是沒能把表哥給甩掉。
其實江執去查監控也能查到她住的地方,但找回家人的情緒太過濃烈,害怕有些地方監控照不到,這一別又是永別了,就來得及給同事打了個電話來幫忙,中途差點被甩掉。
井夏末當時看他追那么緊,反倒覺得更不正常,最后被抓到的時候,還試圖反抗,不管江執怎么解釋都不信。
江執安撫完她情緒以后,也不著急立馬帶走了,而是要請她去吃飯。
她特意挑了人多的商場,還打電話報了警,直到他穿著警服的同事來了以后才徹底相信。
其實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養母親生的,但沒有兩歲時的記憶,中間還被換了好幾次地方,身上昂貴的手鐲項鏈和衣服,早就被綁匪給取走換錢了。
養母看她衣服破舊身上臟兮兮的還以為是被父母賣掉的,壓根不像有錢人家的小孩。
不知道實情,買走以后更沒有報過警。
而北方的左家,在十多個城市找過了,但中間隔的時間太久,仇家沒出事前也是一方勢力,刻意抹除了蹤跡,導致再怎么費力也沒成功。
因為左家給出的賞金高達三千萬,一群見錢眼開的從沒見過出這么多錢找人的家庭,最多幾十萬,上百萬,于是不斷找來同齡的女童試試,甚至還有想冒充領錢的。
每年走失的兒童那么多,十幾億人口,要找一個還沒記事的女嬰,簡直比登天還難。
甚至不知道還活不活著。
姜韻和左敘經歷太多次失望過后,幾乎覺得沒可能了。
可又覺得,這個世上,這個家里,惦記女兒的只有兩個人,如果不堅持的話,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后,對井夏末來說,最大的變化不是物質上的,她本來也不缺吃喝,除了衣服和手機比較便宜之外,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物欲并不是特別重。
就是太孤單了。
一個人住,任何家人都沒有,持續快三年。
這種孤單跟錢的多少沒有關系,因為養母還沒因病去世之前,她一直都覺得很幸福快樂。
從記事起,童年就是無憂無慮的,地方美食多,便宜好吃,不被要求成績的好壞,撒個嬌就能看電視玩手機,或者跑出去和小伙伴玩。
最重要的是,養母給她的愛足夠多,所以僅僅一個家人也足夠了。
從小就把她養得活潑開朗,根本沒讓綁架那件事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這兩個月,姜韻和左敘帶她出去旅游了,在她身上的花銷,多達幾十萬,比她過去十幾年加起來花的都要多。
物質上的變化確實能算得上天翻地覆,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重新有了爸爸媽媽-
從包里找出新手機,拍了幾張大海,然后又調成自拍,換成背對著海面,面對鏡頭,唇角微微上揚,找好角度看,自拍了幾張。
無濾鏡無慮美顏,只涂了點爛番茄色唇釉,上鏡依舊是精致少女。
她刪了兩張重復的,把覺得最好看的發到父母三人的那個群。
兩人都回得很快,幾乎是秒回。
姜韻:【夏夏真漂亮,怎么拍好看。】
左敘:【注意安全,別玩到太晚。】
短短兩月的相處還沒辦法做到親密無間,但是井夏末看著和自己有著相似五官的父母,內心會流露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世上有人和自己流著同樣的血,所有的付出都不需要理由。
即便十幾年沒見面,也能做到毫無嫌隙地寵愛,讓她有歸屬感,產生家的感覺。
或許這世上只有父母才能夠做到無理由地愛她。
她在三人群里回了一句:【遺傳的你們。】
這句話看得姜韻和左敘心情極好,本以為女兒過得拮據會養成自卑話少的性格,或者渾身帶刺,不好接近和相處。
但見面的第二天就能熟絡起來,有說有笑,絲毫不避諱談起前面那些過往,很能合得來。
也不禁感嘆或許血緣和基因真的如此神奇。
不光遺傳了兩人的高個子,比西南地區大部分同齡的男生還要高出一截。
樣貌更是有七八分相似,把兩人的五官結合得剛剛好,臉型,鼻子,眼睛,如出一轍。
身體素質也極好,從沒生過什么大病,活力滿滿,情緒充沛,樂觀愛笑。
姜韻和左敘雖然本就是對生活充滿希望幸福感很足的人,但還是覺得如同收到上天的禮物一樣驚喜,打心底里高興-
井夏末收到軟件發來的距離提示。
顯示她和對方相隔三千米,就在不遠處。
因為開學后得轉學,姜韻要把她轉到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級,而恰好,姜韻多年好友的兒子,就在七班,還是班長。
于是提前就把聯系方式發給女兒,讓加上了解一下學習進度,兩地的教材方面有沒有差別,差別大不大。
男孩是學霸,井夏末加的時候沒別的想法,因為她見過的學霸都不怎么帥,近視度數還特別高,眼睛片厚度把眼鏡襯得都小了一圈,摘下來后雙目無神的。
她對學霸真的沒報什么希望,肯定玩不到一起。
雖然她不是什么學渣,游蕩在中游附近,但玩心有點重,學習好的男生追她,聊不到一塊,完全不是一路人。
但姜韻發的這個沈牧不一樣。
她點進人家朋友圈看完第一張照片后就忍不住往后翻了起來。
長得帥,瘦,高,還不戴眼鏡。
加上的第一天她就只問了學校方面的事兒,思想很純潔,但第二天開始,對方就頻繁地主動找她聊天,不止學習上的。
井夏末感覺他是看自己長得漂亮。
但并不反感人家,于是用了一個當下很流行的交流軟件,能看到好友和自己的距離,只要移動,每時每刻都是發生變化的,計算很精確。
前幾天剛隨著父母來到北江,沈牧就想月她出來玩,提了好幾次,還說快開學了,開學以后就不一定有那么多時間了,班主任挺難搞的,就連體育課想請假都挺難,得好好珍惜這段最后的假期。
但她一直有事兒,要么見姜韻的親戚要么見左敘的親戚,反正一直沒答應,還爽約過,但沈牧脾氣還行,壓根不生氣。
現在所在的地方顯示距離這么近,她有點想給沈牧個驚喜-
井夏末沿著環海公路緩緩騎行,咸濕的海風掃過碎發,掃在臉側癢癢的。
脖子上掛著個頭戴式銀色耳機,里面放著《我的名字》。
“我習慣在包里藏一瓶百無聊賴”
“打發人間的白云和蒼狗”
“設計睡著的未來”
等紅綠燈時,少女神情慵懶,動作隨性,哼歌的聲音像盛夏冒著氣泡的檸檬水。
上面穿著件多巴胺配色的清新藍正肩短t,底下是條復古牛仔短裙,露出的雙腿修長纖細,骨感的筷子腿。
身體很薄,輕盈感十足,但絲毫沒有病態的瘦弱感。
渾身都透著向上的生命力,連發絲都洋溢著青春自由的氣息。
眼睛長得極其好看,內眼角尖,眼瞳暴露度高,黑白分明,清澈地像動物一樣。
當共享單車停在一家便利店旁邊的酒吧時,手機上顯示兩人的距離只剩五十米。
井夏末雙腿撐地,抬頭看了看這家夜店的名字,蒸汽玫瑰。
內心不禁嘀咕,他這種高中生能進來?
還在附近的道路上前后騎行了一會,不管往哪個方向,距離都是在變遠。
看來沈牧確實在里面。
他說他沒女朋友,而且加上后的這幾天總是找她聊天,成績好,長得帥,脾氣也還行,讓她不討厭,之后還能抄作業什么的。
還是姜韻認識了十幾年的姐妹的兒子,按理說不會騙她吧?
但她現在看著聊天軟件上顯示的這個距離,真有點懷疑他說的幾分真幾分假了。
如果都有對象了還來找她,那她肯定再也不搭理了。
反正這軟件那么多人用,算距離不會算錯的。
而且,對沒嘗試過的東西多多少少會有些好奇。
井夏末找了個人行道上能停車的地方,把共享單車還了,然后看了看電子身份證。
還不到十八歲,也不知道人家讓不讓進。
養母不知道她是哪月哪天出生的,所以她也一直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年齡,但大差不大,也就跟估算的隔了幾個月。
現在新辦的這個身份證是真實出生年月,讓她很有歸屬感。
姜韻和左敘記得她的一切,日期甚至精確到幾點幾分,然后十天的變化,百天的變化。
酒吧門口不用排隊,真正的夜場還沒徹底開始,晚上九點后才會熱鬧起來。
進來后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查,長得不像初中生就沒事,她今天雖然純素顏,但身高一米七,穿得也比較性感,看樣子更像大學生。
卡座兩千起步,散臺只付個酒錢,人均一兩百。
在柜子里存好背包后,還得過安檢。
穿制服的保安有好多。
這倒比她想象中的嚴格點。
空氣中彌漫著各類斬男香斬女香,魅惑誘人,混雜著酒精,尼古丁,一片墮落沉迷的氣息。
連身邊經過的男人都噴的挺多,聞著有點沖,待久了才能適應點。
音響聲震耳欲聾,圍著一小塊布料當做抹胸的女dj隨著節奏舞動,細白的水蛇腰在詭譎燈球下越發魅惑動人。
臺下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搖頭晃腦地跟隨音樂蹦迪,大多眼神迷離,穿著清涼性感,吊帶,超短裙,抹胸
肩膀,胸,腰,腿,總有一樣露在外面。
叮咚杯壁碰撞,五顏六色的液體在調酒師手下混合,加入剔透冰塊,看起來味道不錯。
井夏末點了杯長島冰茶,聽名字感覺更像個飲料,應該不會上頭。
之前沒喝過酒,不清楚自己酒量什么樣。
正在等調酒師的時候,吧臺旁邊的位置多了個穿度假風花襯衫的男人,二十多,打耳釘,奶茶棕卷發。
笑著試探她,“跟朋友一起來的啊?”
井夏末撒謊,“嗯。”
并不太想搭理,說完就低著頭繼續看手機。
卷毛男:“叫你閨蜜一起來玩兒唄,就在二樓,不過還沒開始,十點以后的時候,很熱鬧,真的,好多帥哥美女呢,還有網紅。”
“酒隨便喝,游戲隨便玩兒。”
然后把還沒喝過的雞尾酒遞給她,“像你們這種漂亮的女生,來了酒吧根本不用花錢,直接聯系哥,帶你去樓上玩”
電音震耳欲聾,鼓點強勁,卷毛男害怕她聽不清,特意靠近說的。
井夏末無聊地瞧了瞧他,神色淡淡。
是真不感興趣,因為他長得不夠帥,而且,就算和沈牧一樣帥,也不像正經人。
卷毛男說到一半,肩膀猛然被一個少年別開,對方力氣還不小,讓他被迫和少女拉開距離。
卷毛不解地歪頭看陌生少年,大聲問:“哎?哎!干嘛啊哥們兒——”
看著眼生,昨天在包廂里也沒見過,“你認錯人了吧兄弟——咱倆認識嗎??喝多了吧你,真沒見過。”
左燃:“不認識。”
嘿。
卷毛男不樂意了,覺得這小子跟自己是同類,也看上這長腿女孩了。
不耐煩地說:“那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我先看上的,別不懂規矩昂,弟弟,老老實實的,別讓哥哥發火,真把我惹毛了就不好收場了。”
同時上下打量人家的表和鞋,想看看有錢沒。
衣服沒什么logo,就幾百塊的普通潮牌,球鞋兩千吧估計。
手腕上沒戴表,真不像什么富二代,就氣質痞了點,輕狂了點。
估計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學生,看不出他這塊表是三十多萬的勞力士嗎??
更何況,戴三十萬的表,不是只有三十萬,而是意味著能買得起百萬跑車千萬豪宅。
卷毛男冷哼:“有錢么你,今天消費了多少啊,連瓶貴點的酒都開不起吧??”
“你要是讓我滿意了,等會兒讓你蹭個包廂喝點酒,順便開開眼,沒錢就別泡妞懂不懂??!”
左燃散漫地勾唇,把堂妹面前的那杯瑪格麗特不緊不慢地倒在男人頭上,“老子看你不順眼。”
【📢作者有話說】
寫這章的夏真有點感慨,在沒遇到燃之前,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少女……
但珍惜純情片刻,進度很快的!
22
◎見色起意◎
卷毛男一股火沖上來, 眉毛緊皺,顧不得被打濕的襯衫,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雞尾酒,氣勢洶洶地掄起胳膊就想揍人。
真是太他媽囂張了!
“哎等等——”
蕭珩及時趕過來, 火急火燎拉住卷毛男, 抱住人家的腰, 大喊:“等一下!哥們兒!別沖動——別動手啊,好好說, 好好說行不行??!”
卷毛男憤憤不平地甩開他胳膊, 沒受過這侮辱, 不服氣地吼:“誰先動的手?啊??你他媽問你兄弟你誰動的手?!”
酒吧的銷售男經理被蔣川叫來。
穿著黑色職業套裝,臉上掛著融洽討好的笑,“哥,哎,又見面了——”
卷毛:“我昨天晚上在你這兒花了三萬多,趕緊的!把他倆給我趕出去, 你只要趕出去——我還在你這兒砸錢!”
男經理攬住他肩膀扣住,暗暗施力給拽走。
同時貼近他耳邊無奈又苦笑地解釋著,“實在對不住——我的哥, 剛剛, 惹你的那個男孩,是我們本地的大佬, 真得罪不起。”
經理瞧著他身上的度假風沙灘褲和花襯衫, “你看著不是北江人, 來旅游的是吧。”
“他舅, 是我們市局的二把手。”
每個城市, 市公安局長, 一般同時兼任副市長。
再往下。
二把手,副局長,即便是副的,實權也極其大。
卷毛男本來還想破口大罵幾句,怎么說也是花錢的大客戶,名副其實的富二代,走哪兒都得被捧著,低“草”了幾句。
聽到這兒,徹底不打算計較了,只能自認倒霉。
那小子真是命好,呵呵,不用穿什么名牌衣服戴什么表炫富,就能被人恭恭敬敬地對待。
有錢又能怎么樣,像他似的,手腕上戴個三十多萬的勞力士,還不是跟個孫子似的讓人家侮辱完還不能計較,把氣咽肚子里,真是憋屈。
錢在權面前,屁都不是。
別說三十萬了,三千萬都白搭。
男經理繼續正兒八經苦口婆心地勸道,“所以啊真不是我不幫你,沒辦法,兄弟,現在生意難做,跟以前不能比了,查得這么嚴,把我們老板都給愁壞了。”
“今天要換個人這么對你,那我絕對給趕出去,再也不讓進來消費。”
“哎,他太特殊了,下次,下次,兄弟一定給你打折加送酒——!”
酒吧生意,夜店生意,本就是擦邊的,現在掃黃掃黑這么嚴重,沒點背景人脈根本混不下去。
他老板真是急得不得了,四處在背后罵條子,詛咒條子,就是連個什么副隊長的關系都攀不了。
都怪這市局新上任的二把手,主管經偵,刑偵,禁毒,掃黑。
本事大得不行,再厲害的企業老板去巴結討好都沒用,都說他這么硬氣,要么親爹更牛逼,要么上頭還有人撐腰。
男經理其實今天第一次見這男孩來,之前比較眼熟的是他哥,好幾個夜店里頭的玩咖小王子,最喜歡泡妞,出手也大方。
雖然都不清楚人家父親家是干什么的,但花錢的就是爺,這還是左少的親弟,更不能得罪-
井夏末看著眼前陌生又狂妄的少年,神情有些不解。
沒見過。
為什么幫自己?
黑發,素顏,五官帥得棱角分明,鼻子很高,身段挺拔單薄。
看起來最少在185以上。
一身黑,破洞牛仔褲,有設計感的寬松黑t。
嗓音低磁性感,極其好聽,整個人少年感很足。
看不出具體年齡,她總覺得來這里玩的,多半是大學生或已經工作的。
左燃看著從爺爺手機上見過一次的堂妹,覺得她也清楚家庭成員都有誰。
散漫道,“以后少來酒吧玩兒,剛才那混蛋,想帶你去發菜局。”
音樂聲勁爆,節奏感十足,她沒聽清說了什么,忍不住湊近問道:“什么?發財???”
左燃低笑,繼續解釋,“就是免費陪酒的。”
“哦。”
“以后別來了,不安全,聽見沒。”
“啊?”
你不也來了??
井夏末微微擰眉,心說,我們認識嗎,怎么這口吻聽著好像關系很熟悉似的。
腦子飛速運轉著,搜羅著這段時間見過為數不多的人,全部回想了一遍,也沒有這號人物。
因為帥得太過分,高,瘦,寬肩,腿長。
如果見過,一定能過目不忘。
準確地說,她長這么大,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一旁的蕭珩真覺得自己這兄弟今天撞邪了。
竟然開始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了,也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怎么了,也不是見色眼開的人吶,什么漂亮性感的沒見過。
故意用外號打趣道,“哎喲,左二少,開始泡妞了。”
左燃痞笑了下,“操,這是老子妹妹。”
蕭珩一聽頓時樂得不行,認識十幾年了有沒有妹妹他還能不清楚嗎,就兩三歲的時候被仇家拐走了一個,不知道賣到哪去了,連活沒活著都不知道。
再說了,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鐵定找不回來了。
每年走失、被拐賣的兒童那么多,又不是十來歲能記事兒了。
五歲以下,基本就沒希望了,連容貌的變化,親生父母都猜不到,那不是大海撈針么。
左燃的爸排行老三,底下就一個堂妹,其他都是二十多三十多的堂哥堂姐。
不過這些年倒是聽說他四叔四嬸沒放棄過,還要拿出全部的積蓄當做賞金,但一點信兒都沒有,被嘲笑異想天開。
反正大家都覺得,不可能找回來了。
蕭珩:“哈哈哈哈你怎么跟他們一樣裝,愛管人家叫妹妹,別裝,我不了解別人,還能不了解你嗎,馬上就開學了,得坐牢了,抓緊啊。”
拍拍他肩膀,“我們都懂,你自己玩吧,哥們兒不打擾了,走了。”
井夏末只聽到了個二少,沒聽清前面,但看著眼前這人,確實是渾身都透著玩世不恭的痞勁兒。
眉眼深邃輕佻,勾著唇,神色散漫,不怎么正經。
不像個好人,但又讓她莫名安心。
模糊聽到了好幾次妹妹這兩個字,井夏末不禁耳根微微泛紅,知道男人很喜歡聽女生叫哥哥。
震耳的音響里忽然間切了首歌。
歐尼醬??
“Onii chan”
哥哥
“Onii chan”
哥哥
“Onii chan I have a……”
是那種極其曖昧擦邊的聲音,第一感覺聽起來非常像是女生在床上的叫聲,很浪很色、情
太明顯,不是音樂聲夾雜著叫聲,而是直接露骨。
聽得在場的人都沸騰起來,氣氛燒著點燃,情緒昂揚激動,嘴里吐著各種各樣的葷話,少數女生羞惱得微微紅了耳朵。
正經場合放這種歌,會讓人覺得羞恥,越聽越尷尬。
但這是人聲鼎沸的歡場,只有放縱浪蕩的靈魂,不受拘束的身體,無處安放的欲望。
神秘黑暗會讓人產生逃離現實的虛幻感,變得不夠清醒。
蕭珩正準備走呢,一聽這個又來興趣了,笑著“操”了聲,“怎么這么黃?!太黃了這歌。”
“這夜店絕對干不正當的生意。”
然后欠了吧唧地伸手推了把自己兄弟。
左燃站著,旁邊就是高腳椅上的堂妹。
后背被蕭珩猛地使壞一推,沒法站穩,不自覺往堂妹的方向倒去,嘴唇不經意間擦過少女的臉頰。
井夏末歪著身子,單腳撐地,來不及躲。
下意識把小臂橫在中間擋了下,側臉的溫熱觸感一閃而過,泛起細微的酥麻。
聞到他身上的好聞氣息,深呼吸了下,心跳瞬間亂了節奏,不停亂撞。
雖然他嘴唇只輕輕碰觸了下她的臉,但她還沒談過戀愛,也算是她的初吻吧?
就這樣給了陌生少年,之前從沒見過。
一個還不了解是什么樣的人。
很不正經。
但她又莫名地不討厭。
左燃單手撐在吧臺上,穩住身子,沒再向少女壓過去。
但感覺堂妹快從高腳椅上掉下去了,反應挺快地用一條小臂攬住她的腰,穩穩托住。
熱度隔著輕薄布料清晰傳達到皮膚表面,輕易就亂了青春期少女的心神。
井夏末低頭看了看他勁瘦的手臂,線條性感,溫度燙人,弄得她很癢。
腰這么敏感的地方,就算是穿著衣服,也沒有被人這樣碰過。
井夏末給扯下來,壓著不聽話的心臟,板起小臉,眼神不自然道:“你干嘛占我便宜。”
還是陌生人呢。
怎么能這樣。
雖然剛才算是幫了她,可也不能這么快啊,那跟其他男人有什么區別??
都是見色起意的下半身動物,太壞了。
憑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她倒是知道他被兄弟推了下,但后面碰她的腰可不像是不小心,絕對是故意的,肯定是想占便宜。
畢竟她的腰看起來那么性感,腿還長。
左燃第一次聽到占便宜這仨字兒,還是自己的堂妹。
覺得好玩兒,散漫地勾唇,語氣不是很正經:“你哥不是禽獸,真沒有亂.倫的想法。”
音樂聲太噪,井夏末沒聽清后半句說的什么,看著他玩世不恭地痞笑,漫不經心的浪蕩感很蠱人。
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他像是不會害羞一樣,絲毫沒有羞恥感,比她的臉皮厚多了……
仿佛嘴唇碰到她的臉,手臂碰到她的腰,就是一件跟喝水吃飯一樣普通尋常的事!!
太像老手了。
她第一次遇到這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痞壞公子哥氣質的少年。
蕭珩也是驚呆了,壓根沒料到隨手一推就是這情形,發展的太快了,出乎意料,張口:“我草——親上了——哥們兒,牛逼——”
左燃吊兒郎當壞笑著給了他一拳,散漫道:“別他媽鬧,真是我妹。”
【📢作者有話說】
誰家好哥哥一見面就親上了??
都說了進度很快(無辜單純笑容)
明天繼續——
對了,一直到這兒,夏都不知道這是她哥!!
解釋下,井夏末是父母親生的,但左敘不是。
所以,夏和燃,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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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抱緊”◎
蕭珩想躲沒躲開, 挨了一拳還是笑得沒個正形,一副了然的表情,“行行行,你妹——”拉長音調。
欠兮兮地繼續調侃:“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但兄弟能理解, 你哥天天換女朋友, 還都胸大腰細有大長腿,又辣又性感, 像你這么大的時候, 早就破處了, 羨慕也正常。”
“但我得走了,回去太晚我爸不樂意,馬上就開學了,你也小心點昂。”
蕭珩還貼心地提醒,“別太囂張了,再和人家干起來, 萬一人家叫好幾個成年人你打不過呢,剛才要不是這兒的經理認識你哥,肯定都不會管。”
“對了, 你也別被你爺爺逮到啊——”
畢竟在他整個交友圈里頭最寬裕的就數左燃, 爺爺奶奶給的錢花不完。
出去吃頓貴點的,玩點高消費的, 都得靠左燃掏錢。
但就是嚴厲, 不能闖禍, 惹事兒了肯定不給錢了。
所以左燃要是想打架, 他比他親媽還操心, 必須得攔著, 不然影響到日后的瀟灑生活。
剛準備把川子叫過來一塊開溜,門口就被堵上了,進來了一堆穿著制服的警察。
全都戴著警察帽,口罩,反光條背心。
來到正中央,表情嚴肅地拿著喇叭喊道:“我們是北海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馬上要對酒吧例行檢查,請大家在原來的位置配合檢查,不要亂動——”
臺上的女dj停下來,音響被關上,調酒師和經理倒是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絲毫不慌亂,但是臉色不怎么好。
開始就是逐一檢查身份信息和尿檢。
大多數都是正常來玩的游客,除了興致被破壞以外,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但就是被等很長時間,不做完不能走。
井夏末本來想問面前的這個陌生少年和旁邊的兄弟都說了些什么,只模糊聽到“妹”這個字,感覺和自己有關。
但其他的談話內容都被強勁鼓點給蓋住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就進來了一堆例行檢查的警察,有點傻眼。
她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就在電視劇里看過,更沒做過什么尿檢。
在還沒輪到兩人的時候,她忍不住問旁邊的少年,“尿檢得多久出結果啊??不會要一晚上都在這兒等吧??”
感覺他應該是大學生,出來玩的次數比自己多,那應當稍微有點經驗。
左燃:“兩小時估計,但不一定就測一次。”
說完,從手機上找出舅舅的微信,發了條消息-
蕭珩和蔣川沒和他在同一塊區域,正在卡座里待著,剛才差一點就能走了,結果被攔下來了。
真是后悔不已,嘴里嘟囔著:“再早個五分鐘——五分鐘就能走了,這一晚上都查不完,草。”
蔣川:“急什么急,別急了,沒聽人家說嗎,上次也是這情況,做了三次尿檢都不放人走。”
蕭珩:“讓左燃給他舅打個電話,帶咱一塊兒走,不能找他爺爺,他爺爺要知道了得罰他。”
掃了圈同一卡座的其他人,都是大學生或者工作的,不算很熟,他們是高中生,偶爾才聚著玩,一年都不見一次,真不清楚有沒有嗑藥什么的。
或者混了個留學生,抽點葉子,更完了。
反正尿檢要是查出來一個,一桌人就得全部銬上帶走,那鐵定完蛋了。
他們雖然家里頭有點小錢,但起碼現在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孩子,從不碰黃賭毒,更不打架斗毆,在父母那里的人設還是三好學生呢。
要是被警察帶走算怎么個事兒啊?
肯定以為他不務正業,跟著混子混社會。
那下學期老爸萬一不給零花錢了怎么辦??!
還得給游戲充錢呢!
一想到這兒,蕭珩就趕緊沖吧臺那邊的救命稻草求救。
把右手放在耳邊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后雙手合十拜了拜。
意思是讓他找親舅幫忙,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結果人家壓根不搭理他倆。
眼里只有那剛認識的女孩。
中隊長臨時收到通知,有個叫左燃的少年挺特殊,立馬跟下屬交代。
而檢查身份信息的進度,正好輪到左燃,沒說其他的,打算直接帶到后門離開。
井夏末就在他旁邊坐著,光線有些暗,但什么都沒聽見,感覺他的流程和別人不太一樣。
在他起身時,下意識擔心地喊道:“等等——”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叫住他,腦子里有根弦,總害怕以后就見不到了。
身體比大腦的反應更先一步做出選擇發出動靜。
左燃停頓下來,神情懶散地看她兩秒,對跟前的隊長低聲道:“她是我妹。”
“哦,那行。”
中隊長立馬了然他的意思,“你們一塊兒走吧。”
不遠處的蕭珩和蔣川全看在眼里,雖然什么都聽不見,但理解的意思是一點都沒差。
看得他是直搖頭嘆氣,不開心地說道:“真走了,不管咱了——”
“左燃這個混蛋,有了老婆就忘兄弟,見色忘義,重色輕友,草。”
有個下屬感覺自己的頭兒今天有點特別。
因為平時不是收人家好處使用特權的人,別管什么老板的孩子,還是總裁的親戚,都是一視同仁。
而今天這個少年啥也沒干,甚至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就給放了,不用排隊等著做尿檢。
忍不住悄聲問了問什么情況。
中隊長把胳膊搭在下屬肩膀上,壓低音量解釋:“他是市局領導狄仁杰的外甥,明白了吧。”
下屬喃喃道:“狄仁杰啊那肯定不能有事兒。”
同屬公安系統,對于杰出人物自然是久仰大名,耳熟能詳。
這個陳副局年輕時也是靠著功勛一點點積累爬上來的。
在十多年前,他們還是警校的學生時,陳副局就憑借著一個轟動全國的懸疑案有了狄仁杰的外號。
這案子還上了今日說法,被稱為十大奇案,接近完美犯罪-
井夏末來到門口時還有點懵,沒反應過來,因為在出來之前,她還以為是去做尿檢。
但人家隊長已經又返回酒吧不管他倆了。
瞧了瞧身邊這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猶豫著問道:“咱們不用做尿檢了?就因為你說我是你妹??”
他漫不經心地應:“嗯。”
把機車上的黑色頭盔扔給她,“戴上。”
井夏末:“啊?”
左燃長腿跨上去,坐好,回頭,“去吃飯。”
“哦。”
可井夏末低頭看了看他后座留給自己的位置,嗯只有很小的一塊,小到根本放不下她的屁股,她覺得自己都很瘦了。
這樣坐上去的話,可能要緊緊貼著他了,而她今天恰好穿的是條短裙,兩條長腿都裸露在外面。
井夏末沒立馬上摩托車,少有的害羞道:“你能不能往前點?坐不下。”
左燃這臺車平時沒載過什么人,就偶爾坐個蕭珩跟蔣川,擠擠能坐下。
不過這輛車型確實沒后座,得兩人擠。
這才挪動身子往前移了點。
“行了,上來。”
井夏末這才扶著他肩膀抬高長腿跨上去,剛剛好填滿了那小塊空擋。
身體中間幾乎沒什么距離,她感覺貼的實在有點近,想往后撤一點,可這車壓根沒后座,退無可退。
左燃感覺她不老實,嗓音慵懶道,“亂晃個什么勁兒,馬上走了,坐好,手,放前面。”
井夏末裸露的大腿肌膚和他穿著褲子的側面相貼,小腹和他后腰的位置黏在一塊。
如果她稍微往前,胸口就會碰上。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和異性接觸,有點不太習慣。
皮膚的熱度隔著層薄薄的衣服布料傳遞出來,不斷升溫,發燙,弄得她心底有股燥意不斷往外冒,心神止不住胡思亂想。
他身上穿的黑色T恤是寬松款式,看不出腰身具體什么樣,但能顯現出大致的骨架長得很正。
肩膀很寬,從后面看極其有安全感,小臂線條流暢性感,荷爾蒙和少年感兼具。
井夏末試探著輕輕環住他的腰,畢竟是他要求的。
但身體沒往他后背上貼。
左燃低頭看了看堂妹細了吧唧沒什么肉的胳膊,本來想說把手撐前面的油箱上,但又覺得算了,這樣安全點。
過紅綠燈時,習慣性猛地剎閘——
他一個人騎的時候倒沒什么,現在后邊兒坐著的人因慣性直直撞過來,弄得他也往前栽了栽。
左燃出聲道:“抱緊點兒,不然我一剎車還這樣。”
為了省事兒,直接用手圈住她兩條細胳膊,在自己腰上交叉疊放。
心說,都是堂兄妹,扭捏個什么勁兒,又不是男女朋友。
井夏末在后頭沒吭聲,也沒再亂動,兩只耳朵在黑色頭盔下靜悄悄紅得燙人,心跳也亂了節奏。
剛才,他猛剎車的時候,她胸前軟軟的兩團不受控制貼上他后背,胸部被擠壓的觸感極其明顯,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但過后的神態和語氣又是那么坦蕩,懶散,且一本正經,仿佛就純粹擔心她安全狀況才說摟緊,搞得她像是心思不正一樣,想歪了。
沒像其他人一樣用調侃玩味的話炫耀著腹肌和腰,更沒故意占她便宜。
她感覺真是自己多想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他這張臉帥得太過分,肯定被很多漂亮的女生追。
腰嗯好像挺細的,沒一點肥肉的感覺,抱起來很緊實,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但是就算有她現在也不好意思摸。
路上有點堵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聲嘈雜,談笑不止,小店美食味順著夏風飄蕩在鼻腔內,味道豐富勾人,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閃爍不停。
這座城市的夜生活仿佛才真正開始。
機動車道,同樣等紅綠燈的車不少。
有輛敞篷保時捷718內,坐了倆大學生。
副駕駛上的男孩激動地說:“我草,太帥了我草——”
給旁邊的兄弟指了指左燃騎的機車,“川崎h2,這黑色帥慘了啊——”
“多少錢啊?”
“四十多萬吧,快五十現在。”
“那不值當,還不如買跑車,太貴了,還以為四五萬,開出去到大街上誰能分清什么型號幾位數的啊。”
他這輛保時捷718便宜的話才六十多萬,但跑車,還敞篷,看起來比摩托車貴多了。
盡管實際價格沒差多少,但車對男人來說就是面子,傻子才花五十萬買輛川崎。
副駕駛的男孩玩笑道:“說不定人家全都有呢,買得起川崎h2的能缺錢么。”-
井夏末一開始還以為人家夸左燃長得帥,心想怎么聲音這么大,還是男的,往后聽才明白是說的這輛黑色機車。
她也以為在兩三萬那個地方,但也不至于詫異。
雖然看不出他收入什么情況,身上既沒奢侈品也沒幾十萬的手表,但氣質很像玩世不恭的痞壞公子哥。
性子頑劣放縱,不受拘束,隨心所欲。
脖子上掛的頭戴式耳機繼續隨機播放歌曲。
江辰的《有種》。
hook部分她會唱。
“為什么你不懂,天生和你不同”
“分開后會很瘋,懷念著你的夢”
“也許是我不懂,算誰比誰有種”
“逃不出的操控,分分鐘都失重”
咸濕的海風灌滿少年的T恤,黑發被吹的凌亂隨性。
風聲中夾雜著慵懶的少女嗓音,極其動聽悅耳。
夏天的風吹起來熱熱的。
但也是風。
井夏末歪著腦袋,輕輕靠在他后背上,依稀還能聞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不算是香水,形容不出來,總之很好聞。
黑色川崎停在海邊一家餐廳的附近。
井夏末把頭盔摘下來還給他,“我請你吧,你想吃什么。”
左燃:“燒烤。”
井夏末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右后方,什么都沒說,卻感覺無比熟悉自然。
為什么幫她,為什么帶她走,警察都對他說了些什么
盡管有許多好奇的,但他不主動說,她也不想現在就主動問。
聽到旁邊人的聊天才知道這附近有個曖昧的名字,情人壩。
或許一起看海本就是件浪漫的事。
而現在,恰好經歷的是一天中的藍調時刻。
日落后不到半小時,整個世界都被渲染成神秘的藍色,并不壓抑,而是靜謐和諧。
身形單薄的少女歪著腦袋,望向遠處晦暗的海平線,耳邊是無窮盡的潮漲潮落,呼吸間混合著潮濕土壤和生命的氣息。
世間獨有我,我獨有世間。
在真正的大自然面前,安靜下來后,會有這種錯覺-
左燃挑了個離海邊最近的位置,點了燒烤,海鮮,特色涼粉,還有杯雞尾酒。
井夏末想起剛才在酒吧那杯還沒嘗過的長島冰茶,本想再點一份,但又想和他喝一樣的。
調酒師是個年輕男孩,手指修長,依次在銀色調酒杯中加入金酒,伏特加,藍橙力嬌酒,水溶c,雪碧。
全部混合后,告訴她,這杯叫怦然心動。
少女不動聲色地壓緩心跳,當做沒聽到這個雞尾酒的名字。
回到餐桌上,菜已經上了好幾道。
全是他點的,她只看了眼價格,有些高,但并沒阻止,畢竟說過要請他。
井夏末看著圓盤中一小段切開的褐色食物,分不清是什么,下筷子前問他:“這是什么啊?海鮮嗎?”
左燃:“海腸撈飯,嘗嘗。”
井夏末沒吃過,擔心味道怪,試探性用勺子挖了一小口,“嗯好吃。”品嘗完后忍不住發出評價。
海腸又脆又鮮,米飯上滿是黏黏糊糊的醬汁,怪不得賣128,比其他海鮮和燒烤都要貴。
四人桌,兩人面對面坐,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食,不遠處就是潮起潮落的海浪聲,伴隨著海風,令人心曠神怡。
周圍成群結伙兒的,要么是情侶,要么是家人,只有他倆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離開那個放縱墮落的歡場,看著他神情懶散地坐在對面,抬著二郎腿,手里拿著烤串的簽子,不緊不慢地咀嚼吞咽,會感覺這人身上多了些煙火氣和生活氣息。
也更接近少年。
她又想起方才經歷的事,好奇地挑起話題:“你經常去那個蒸汽玫瑰嗎,那兒是不是挺亂啊,干了不正當的生意?不然怎么去那么多警察啊。”
井夏末好奇酒吧是假,好奇他是真。
總感覺他氣質很浪蕩,私下玩得很野,但又不能直接問。
左燃抬眼,口吻挺正經:“不經常,確實挺亂,以后別去了。”
井夏末看到他把手機拿到桌子上,瀏覽著不知道誰發的消息,感覺沒有和她聊天的心思,也就專心吃飯不再問什么了。
思緒卻不由自主地亂了起來。
或許這世上,人與人之間,是有莫名其妙的磁場存在的。{2}
有些人不管認識多久相處多久都親密不起來。
而和有的人,僅相遇幾個小時,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為什么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不斷撥弄著她的心弦。
整顆心都隨著潮水起伏不定。
井夏末吃到中途,跟他說:“我去躺洗手間。”
來回得需要幾分鐘。
解決完后,甩著手上清涼的水珠往回走時,發現位置上空了。
他人不在。
去哪兒了?
心臟跳錯了一拍,失落感瞬間涌進來。
慌亂間尋找著四周,很快就看到個不遠處的熟悉背影。
他在朝機車的位置走。
看樣子打算離開。
井夏末微微擰眉,望著他漸漸離開的背影,不是很甘心,想追上去。
跑了幾步,又頓在原地。
他為什么不告而別?
為什么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追上去后問什么呢,人家壓根就沒把她放眼里,不然怎么會連個道別都沒有。
少女站在沙灘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甘心地大聲問道:“你叫什么啊——”
恰好一個浪打過來,蓋住她的聲音,統統模糊掉。
但左燃像是心有靈犀般回頭,跟她解釋:“爺爺催我回去。”
回過身,繼續朝前走著,手臂高過頭頂,背對著她,姿態懶散地揮了幾下,當做道別。
依舊身段挺拔單薄,寬肩窄腰。
在她的位置看。
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沒有一絲留戀,渾身都透著自由放蕩的氣息,走路的時候帶點又拽又瀟灑的痞勁兒。
井夏末沒再吭聲,也沒追上去,神情不由自主染上一絲憂郁,眼底的落寞濃了幾分。
他在椅子上留了件棒球服外套。
不知道是特意給她的還是忘記帶走了。
還把賬給結了。
本來她說過請客的,根本沒想到他吃一半就不辭而別了
如果能重來。
十八歲的井夏末想把時間暫停在這里,暫停在故事還沒真正開始,兩人還沒真正相遇的時刻。
再往后就來不及了。
如果能重來。
她還要給十七歲的自己送一段話。
那是楊絳寫給情癡的。
下次再遇見喜歡的人,一定要提醒自己,只談笑風生,不可以動情。
不遠不近的欣賞,淡淡地喜歡。{1}
不至于最后亂了初心。
做兄妹比做戀人更長久,友情也比愛情更好駕馭。
他們天生靈魂相吸,可以是很好的兄妹,朋友,唯獨不能是情侶。
到底是要轟轟烈烈還是長長久久。
只有一次選擇。
……-
晚上九點。
左家。
老爺子在滿是書香氣的客廳等候了半小時,早就不耐煩了,孫子一進門就板著個臉。
中氣十足道:“又跑出去鬼混,還正好趕到人家掃黃的時候。”
“要是哪天把你也給掃進去了,我就不讓你舅你姥爺管你,讓你在里頭待一段時間,必須得好好長長記性。”
“得到的太多就會不珍惜,失去感恩之心,沒了家里的庇護,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左燃勾唇低笑,全然不放心上,“爺爺,我們又沒碰過黃賭毒,掃不進去。”
“再說了,我要是真亂搞的話,你們抓不到我。”
左崇禮冷哼了聲,“反正馬上開學了,你想玩兒也沒時間了,最后幾天了。”
左燃上二樓前想起個事兒,“對了,我今天,遇到堂妹了。”
左崇禮這才有了好氣,“明天她就搬過來了,住你隔壁,以后,不管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中,你這個哥能幫則幫。”
“大家都是一家人,用不了幾天就熟悉了,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最是珍貴,比任何外人都要重要。”
老爺子的觀念沒變過,外人和家人始終是不同的,區分開的。
左燃覺得沒問題,漫不經心地應:“嗯。”
【📢作者有話說】
1、2改自網絡
夏:不娶何撩!混蛋!!
燃:我哪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你哥-
解釋一下,燃之所以順手幫夏,是因為夏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四叔四嬸,從小就對他不錯
很單純的感恩之心
當然誰都沒料到最后照顧到床上去了——-
唉,寫起肉來我是激情澎湃兩眼冒光
寫起素來我是兩眼無神昏昏欲睡,
但得需要過渡,別急,下章就有進展了!
燃如果不騷,不夠痞,不夠壞,真的不像他了
這章他還沒苗頭,所以不騷-_-
24
◎反差感◎
隔天。
井夏末早上醒來后, 在床上懶懶地多躺了二十多分鐘,直到姜韻來叫才慢吞吞爬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個陌生少年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竟然連夢里也遇到了他。
但場景不同,經歷不同, 只有他的性格沒變。
井夏末略帶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踩著拖鞋機械性地去衛生間洗臉刷牙。
神情懨懨地忍不住在心里罵道, 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人,多半是渣男, 一撩撩一堆的那種, 手機里十幾個備胎, 每天的約會對象都不帶重樣的。
不然為什么能那么自然??
一般來說,和陌生人吃飯,講話,身體緊貼著坐同一輛機車,大多數都不能這么自然吧,從神態和語氣就能看出來。
但他不一樣。
簡直能算得上嫻熟。
估計是次數很多了, 很擅長和女生接觸。
然后還不主動,名字都不告訴她,聯系方式也不留, 吃到一半就走。
但那個餐廳的老板貌似認識他, 可能是經常去。
酒吧的銷售經理看樣子也知道他
如果她想的話,還是有好幾種辦法能相遇, 但他有點莫名其妙, 讓人搞不懂。
而且, 忘記問有沒有女朋友了。
要不
算了吧。
他即便單身, 也不像是普通人能把控得了的, 骨子里有種隱藏的野性。
在那種魚龍混雜的歡場能夠從容不迫地用酒羞辱人家。
笑起來還透著股痞壞公子哥的氣質, 身上的放縱浪蕩感根本壓不住。
但到了浪漫的海邊,脫離那個墮落場合以后,少年感又很足。
不需要像其他玩咖一樣做發型,化妝,噴斬女香,依舊很勾引人。
騎著輛快五十萬的川崎,如果不是家里買的話,得什么工作才能掙這么快?
還可能是學霸。
如果高收入,再配上那張臉,身邊絕不會缺女孩。
她也想算了。
但又控制不住去想。
井夏末大多數時候其實不會猶豫。
他是例外-
姜韻在餐桌上坐她對面,感覺女兒的綠豆粥再不喝就涼了,問道:“怎么了?夏夏,不好吃啊?”
姜韻對自己廚藝還是挺滿意的,基本上做什么都好吃,就算地域不同,口味不同,但只要是美食,一般就沒事。
井夏末加快進食速度,“沒有啊。”
行李昨天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裝滿兩個行李箱,加一個書包。
十點鐘吃完早飯,就得走了,去爺爺奶奶家。
其實她不太想去。
一方面是不熟悉,就見過一面,態度平平淡淡的,沒感覺出喜歡她。
但父母不同,從相遇以來,姜韻和左敘都是比較溫柔的性格,就算她早就沒了三歲前相處的記憶,也能合得來。
姜韻注意到女兒不明顯的惆悵,出聲解釋道:“咱們家離你上學的地方太遠,就算是我開車送你,也得半個來小時。”
“萬一上班的時候有點急事兒,走不開,哪天耽擱了,你自己騎車,那四十分鐘都到不了,高中的時間這么寶貴,路上這點時間多睡會兒多好。”
井夏末倒是明白:“但你不是說過嗎,這個家一直沒放棄找我的就兩個人,你和爸爸。”
“他們還有別的孫子孫女,肯定也不是多期盼我回來吧。”
她真的有點懷疑,父母決定送她過去,不會是為了以后的遺產吧,畢竟整個家最有錢和有權的就是那倆老人。
姜韻一時不知該從何解釋起,這十幾年發生了太多事,很多情況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講清的,大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適合說給孩子聽嗎?
又覺得孩子比父母想象中的要更為成熟。
“你爺爺奶奶,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比較嚴厲,冷漠,不會表達感情,他們那一代就是這個樣,但只是方式不同,等到你長大就能體會到了。”
“嘴上不說沒關系,行動上表達就夠了,你如果像你堂哥那么優秀,那得到的不會比他少。”
“他們不重男輕女,但就一個要求,懂事,聽話,喜歡努力上進的孩子。”
井夏末好奇道:“堂哥什么樣啊?”
姜韻正開著車,不好找手機。
“之前給你看的那張全家福,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跟你一樣大,就差三天,你十月二十九,他二十六的。”
至于性格方面
姜韻現在也就節假日能見到,了解的也不深。
但左燃這個侄子,兒時給她的印象是挺好。
“本性應該可以,做不出欺負人排擠人的事兒,更何況,你爺爺認定的,不會看走眼,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要有什么惡習早就糾正了。”
“跟他親哥,也就是左朝,那真是天差地別。”
姜韻從頭講述起來往事:“左朝呢,是唯一一個沒被你爺爺管教過的,被溺愛過頭了,紈绔子弟的毛病沾了一身,等到闖禍的時候,再后悔就晚了。”
井夏末看著親媽給自己列的一個表,上面寫滿了所有的家庭成員,職業,簡短關系概括,一目了然。
最特殊的就是堂哥左燃。
他姥爺那邊同樣也是背景顯赫,甚至絲毫不輸于左家。
姜韻:“雖然他們總是嘴上埋怨,覺得左朝被他媽媽養廢了,是家里最丟人現眼的一個孩子。”
“但現在反倒不計較了,估計是把厚望全寄予在左燃身上了,左燃相當于彌補了親哥帶來的遺憾。”
“他還沒成年,看不出以后什么樣,上頭還好幾個小有成就的堂哥堂姐,以后能不能趕得上還兩說,但你爺爺唯獨對他最器重。”
“說明優秀的程度外人都想象不到。”
左崇禮的教育理念是足夠自律,但也冷漠嚴苛,姜韻不能完全認同,但也確實沒法反駁。
從上到下的后代們無一不是位高權重者。
即便領域不同,也沒有碌碌無為的。
井夏末聽后,在心里默默記下:“不、能、惹、堂、哥、生、氣。
然后,巴結討好。
人還沒見到,她就覺得自己肯定不如堂哥。
成績成績一般,自律更比不上。
親爸左敘是軍人,不是什么商人和當官的,以后要是不晉升的話,那家里還是爺爺奶奶說了算,可也老了吧……
最有權的就是左燃了。
和她的人生肯定大有不同。
姜韻:“其實最開始的那兩年,你爺爺讓其他親戚幫忙找過,但兒童被拐賣的案子實在太多,跟大海撈針一樣。”
“對了,那時候左燃的舅舅還沒當上副局,也盡全力了。”
“火的那電影,都是根據真實改的,上面幾對父母找孩子找了十五年,十五年,其實和你的年數也差不多。”
《親愛的》和《失孤》,是真實改編的。
被人販子拐賣后,親生父母全部找了十幾年之久。
井夏末扭頭看了看姜韻,感覺她又有點想哭,前段時間一聊到這方面就會落淚。
但馬上就到目的地了,于是換了個話題,“好像是現在已經有找到的了。”
她也因好奇去看了,“電影一共演了四個真實家庭嘛,有兩個找到了。”-
老宅是中式庭院風別墅,莊重大氣。
進了大門,前庭院有風雨連廊,亭臺軒榭,四角涼亭,錦鯉池。
邊上種植著梅蘭松竹。
井夏末進來后連連在內心感嘆。
是聽說過這個家特殊,但還是遠超了想象。
文化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僅是一個場景,就能判斷是哪個國家的。
而中式風帶有大國的磅礴感。
左老和井老很快就出來迎接,雖然年過半百,頭發花白,但看起來身形矯健,神采奕奕,精氣神很好。
一個戴滿色翡翠珠鏈,種水好,顏色濃烈,正陽綠鐲子,飄點花。
一個戴六眼天珠,沉水芽莊白奇楠沉香,0.7的鳳眼菩提。
井慈老太太臉上笑意祥和,“夏夏,是不是又長高了,比上次見的時候又高了點,都快趕上你哥了。”
左崇禮:“瞎說什么呢,小燃快一米九了。”
姜韻失笑:“女孩上了高中以后一般就不長了,發育早點。”
準確說是來例假前長得最快。
阿姨進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和書包,拿到房間內,又問:“誒,這邊口味都吃得慣哈,我還提前問過,說是不挑食,也沒忌口。”
姜韻替女兒回道:“除了喜歡酸甜辣之外,其他沒忌口。”
四個人在庭院里溜達了幾圈。
談話內容既有工作中的,也有生活上的。
井老注意到兒媳的裙子款式一般,習慣地說道:“下次別穿這條了,顏色不好看。”
姜韻頓了頓,若無其事地立馬回:“嗯,以后不穿了。”
井夏末神情淡淡心不在焉的,感覺很無聊,沒啥共同語言,全是姜韻在聊天,并且很清楚公婆喜歡聽什么。
不過,就連穿什么樣的衣服也管,管的未免太多了點……-
轉到客廳后,能看到不少古董字畫。
但她大多不認識,就注意到了一副語文課本上的徐悲鴻奔馬圖,不禁出聲:“這是真跡嗎??”
做飯阿姨解釋道:“當然了,看著粗糙,是因為徐悲鴻當時為了完成外交任務而批量趕出來的。”
井夏末微微蹙眉,很好奇得多少錢,感覺連這里的阿姨懂的都比自己多。
她不認識翡翠和文玩,但對爺爺脖子上那個褐色的六眼天珠印象深刻。
以前在西南地區生活的地方有藏族人,就流行戴這些。
據說,最珍貴的九眼天珠,世上僅有兩顆,一顆在李連杰那里,另一顆在釋迦牟尼的手里-
井夏末跟著老人從客廳轉到了書房。
左崇禮很有興致地聊著:“你堂哥的字寫得很好,從小就開始學書法。”
“中間啊,因為學業給落下了,好長時間沒拿過毛筆了,今天”
書房門被打開——
少年抬眸的瞬間。
兩人視線相撞——
雜音中,井夏末頓在原地,表情微愣,眼神不解,大腦一時沒運轉過來,耳邊陷入安靜。
心臟的顫栗如電流般爬遍全身。
在沒有任何預料和準備的情況下,再次遇到他。
左崇禮讓左燃放下手中的毛筆:“過來看看,你堂哥的字。”
她怔怔地走上前,看著昨天才見過的人。
依舊五官棱角分明,素顏,黑發,身段挺拔。
只是把潮牌破洞褲都給換掉了。
姜韻欣賞著毛筆字,由衷地夸贊道:“行云流水,干脆利落,而且行楷最實用,在學校里老師不讓寫連筆字。”
井夏末掃了圈書房,滿是古色古香的氣質。
臨摹稿鋪滿整面書法墻,行書,楷書,行楷
從詩詞到偉人的名言名句,有她在語文課上背過的,也有沒見過的。
桌子很寬,擺滿了工具,毛筆架,印章,硯臺,柿子,護眼燈。
左燃:“我倆昨天見過了,還吃了頓飯。”
井夏末在愣怔中回過神,不情不愿地“嗯”了聲。
老太太瞧了瞧孫子和孫女,眼神欣喜道:“仔細看啊,你們兄妹還有點神似呢,倒不是五官像,就是神態里說不出來的。”
井夏末:“”
為什么是他?
……
為什么偏偏是她堂哥?
偏偏是這世上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上天似乎跟她開了個玩笑。
原來,她的似曾相識感只是因為
三歲前,還真的生活在一起。
左敘,不是左家親生的,眾人都知道毫無血緣關系,沒有法律上的收養關系。
但跟兩老人感情較深。
所以,即便和他也沒有法律上的堂兄妹關系,但嘴上卻必須叫他一聲哥。
她現在,只能是他名義上的堂妹
……
左崇禮繼續點評著孫子的書法:“倒是沒退步,還像以前一樣”。
“人得和字一樣干脆利落。”
“夏夏,看看墻上這些,都是你哥小時候臨摹的。”
她看了,隨性張揚中還透著瀟灑,每個字都如同被賦予了靈魂一般。
雖然她不懂書法里的什么楷書行書,但總能看得出好孬。
確實是她長這么大,見過最好看的字。
左崇禮打算裝裱起來,十分滿意:“定風波,我也喜歡這首。”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不論是成是敗,別人愛不愛我,都得活得灑脫,逍遙,這是最頂格的瀟灑。”
左崇禮期望中的后代,不光得有強大的意志力,在某些事上還得拿得起,放得下,絕不能為情所困。
用灑脫來去教育愛情觀最為合適。
好在,左燃這孫子哪哪都符合他的心意。
既自律,不早早沉迷性.欲,亂搞男女關系,還把心思都投入到熱愛的事情上。
本就根正苗紅,以后更是國之棟梁。
井夏末焉了吧唧地站在邊上,神情懨懨地,對于他們的對話全無興致,一瞬間把昨天的事兒全給想明白了。
他從一開始就認出自己了。
才有了接下來那些舉手之勞。
但
他在兩種身份里轉換的也太快了。
昨日,渾身都是自由放蕩的氣息,痞壞,野性,不正經。
在那種墮落頹靡的歡場里絲毫不突兀,公子哥氣質融入得很好。
哪里能讓人想到會書法??
既是理科生,還精通歷史,整個書房里擺的書,比她這輩子吃過的飯都多。
桌子上還寫了句:【那些人中龍鳳尚且舉步維艱,我等魚目又豈能一路順遂。】{1}
姜韻說過爺爺會讓后代讀史,看偉人的思想,估計他應該都沒落下。
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在她眼前變成了收斂了鋒芒的世家少爺,不過依舊長得很正。
也是,出生在這種家庭,才能夠從容不迫,怎么囂張狂妄都沒事。
雙面,反差,哥哥?
到底哪個是他?
她猜,是昨天去酒吧被逮到了,今天才拿起毛筆哄爺爺開心。
很會偽裝。
【📢作者有話說】
1來自網絡
25
◎性感美女◎
兩個阿姨做了十幾年的菜, 廚藝高超,動作麻利,十一點半左右就弄好了一大桌子菜,八菜一湯, 看起來算豐盛。
老太太去叫幾人:“先吃飯先吃飯, 等會兒就不新鮮了, 吃完以后你們再聊書法。”
老爺子:“現在看他寫一次毛筆字可不容易,學業繁忙, 試卷多的做不完, 平時放了假還得跑出去鬼混。”
“要么就搗鼓他那電腦, 噼里啪啦地敲鍵盤,還老低著個頭,時間長了就得頸椎難受。”
“剛才看他才寫了一會兒就揉脖子,明天讓老宋來家里給他看看。”
老太太也關心道:“小燃,頸椎不舒服啊?那要不試試艾灸,或者拔罐。”
左燃姿態懶散地前后左右扭動了圈, 無所謂道:“用不著,貼個膏藥就行。”
老太太:“還年輕,是緩一緩就能好, 但過個幾年就不一定了, 還是得起來活動活動,不能老是一個姿勢。”
“他愛把電腦擱在腿上, 那不就老低著腦袋, 低頭對頸椎最不好。”
井夏末聽完也動了動自己的脖子。
感覺沒什么不舒服, 平時手機和電腦也沒少玩, 但姿勢倒是還算健康。
不過, 他用電腦到底是學編程還是打游戲啊??
或者看片兒?
淡淡瞥了他一眼, 懷疑地想,別是看美女看得肩頸不舒服了吧-
到了餐廳。
老太太坐下后,瞅著孫子,“你倆挨著坐,小燃,夏夏,你們得提前熟悉熟悉,開了學以后還得一塊去上學呢。”
圓形餐桌,最少能坐十幾個人。
井夏末沒挨著爺爺奶奶,中間隔了兩個位置,坐下。
左燃則坐她旁邊。
老爺子:“上學放學的路你妹還不知道,剛開始你得先帶帶她。”
“還有當地這些好玩的,好吃的,你抽空也陪著她出去逛逛。”
井夏末偏頭,感覺他神色慵懶心不在焉的,對她態度也淡淡的,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漠,就很普通。
本就沒感情,估計心里不是多情愿。
其實她這段時間放暑假,去了不少地方了,左敘是軍人,請假不容易,但姜韻在公司上班,還是有時間陪她。
可父母跟堂哥的感覺又不一樣。
于是井夏末眼神單純地撒謊道:“我從網上刷到過好多景點,海底世界,通往水里面的電梯,看著還挺好玩的。”
“還有那些爆火的小店,一直想去,都沒去過呢。”
左燃漫不經心地和她對視了眼,“到時候再說,不一定有空。”
老爺子喝了口蟲草烏雞湯,“那到了放假讓你哥帶你去。”
老太太直接道:“開了學,直接跟他們班主任說,倆人是兄妹,把座位調一塊。”
姜韻也是這么想的,小燃這孩子哪哪都好,多多少少都能照顧到自己女兒。
而且換的這個班平均分極高,一般情況轉不進去,成績普通的進去了容易跟不上。
私心還是不想讓女兒以后出國留學,可要是分數一般的話,那不得不出去。
但是和三嫂的關系又談不上好。
這個話不能由她開口,更不能擅自主張要求什么。
還是得婆婆和公公來說。
左崇禮聽完老太太的話,安靜了幾秒。
不同意道:“別過多干涉他們在學校的座位啊學習啊,這方面還是得靠自己。”
“又不是說坐一塊成績就上去了,他們的進度,方法,都不一樣。”
“小燃上語文課英語課都用不著聽,試卷不寫照樣考高分,但別人不一定了,還是按正常的來。”
姜韻心里不太舒服。
老爺子多半是怕夏夏品性一般,把他孫子給影響了,或者耽誤學習。
但還是裝作無所謂地應道:“爸說得對,不用和班主任講了,就順其自然吧,想學的話不管在哪兒都能學進去,這個倒不重要。”
井夏末掃了圈盤中的食物,轉動圓盤,六個素菜兩個肉菜。
她倒是不挑食,雖然更偏向葷的,但如果青菜類做的好吃也行。
味道和顏色看著都挺正常,先夾了塊秋葵。
咬了一口就嫌棄地弄到邊上:“怎么一點咸味都沒有。”
姜韻:“吃鹽多了不好,你爺爺奶奶現在以清淡為主,基本上少鹽少辣少糖。”
“現在很多人都吃出了三高,他們也是年輕時不忌口,山珍海味吃的太多,老了就得受罪。”
“這些菜都是對身體好的。”
她又夾了塊糖醋排骨,結果真的沒什么甜味,以前的口味基本都是酸甜辣為主,真沒吃過這么清淡的。
難怪總強調自律,這個家的人怕是不光位高權重,連身體都挺好吧?沒一個胖子,從老到小,全都體重正常,面色健康。
老太太:“他們高中現在流行六選三,那夏夏要是去了小燃的班,全是學理科,能吃得消不?”
“倒不如選三科你自己喜歡的。”
井夏末:“我都差不多,不偏科,挺平均的。”
姜韻補充道:“尖子生基本還是扎堆在物化生,也叫學霸組合。”
“人數第二多的是物理生物地理,但她分數都一樣,沒有反感到學不下去的科目,選哪個都行。”
頓了頓:“我還是想讓她進個氛圍好的班級,然后大學也在國內上。”
姜韻也是從青春期過來的,也了解這年齡的男孩腦子里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何況家里還有個親姐是婦科醫生,見的那種社會上的男孩女孩多的數不清。
得婦科病的,打胎的,年齡多小的都有。
她是不可能允許自己女兒變成那種人,連接觸的機會都不要有。
可夏夏又長得高挑漂亮,她哪里管得了別人躁動的心,出了國以后連面都沒法經常見。
剛重逢,可受不了再離別。
更不能辭職陪著一起去。
要說眼界的話,那哪是出個國能改變的。
那么多富二代去留學還不是繼續當混子。
惡習還沾了一身。
除了學歷好看點,交友圈不同,沒其他用處了。
心思不在這上面,去多好的環境都白搭。
在哪兒玩不是玩。
學歷,對她這種沒家世的人來說的確是最重要的。
但對女兒來說無所謂,就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可有可無。
再過幾年,左敘的軍銜還能往上升。
不論如何,女兒以后都能夠與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
至于錢方面,兩位老人出手大方,不會虧待孫女。
老爺子沒立馬答應,感覺懸,“還是得看她最后的成績怎么樣,考得太差也不行啊,那不糊弄嗎。”
“要是和小燃一樣那沒問題,在哪兒上都行。”
“但要是和左朝那廢物似的,天天混日子,一問三不知,數學考個十幾分,只能去國外留學了。”
姜韻沖女兒皺了下眉,使了個眼色,想讓她表個態,說點讓老人放心的話。
但井夏末逃避地垂下眸,一聲不吭地繼續吃自己的,啥都不想講。
主要是太遠了,她真沒往那么遠去想,以后的變數那么多,她可不想承諾什么,考到多少分,或者上什么大學。
而且旁邊還有這堂哥作對比,她要怎么做,怎么學,才能變得像堂哥一樣優秀?
累死她都做不到啊。
十幾年積累的習慣,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她媽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老太太不怎么想讓兒媳去跟兒子告狀老人家偏心之類的。
解釋起來:“小燃也是例外,他要是不走軍政兩條路的話,那多半得和周圍人一樣,出國,然后進公司,在哪兒定居都沒問題。”
“他爺爺這不是提前就給規劃好了嘛。”
“而且他在計算機方面有天賦,不能浪費啊。”
姜韻聽說過一部分這侄子未來的路,軍政二選一。
如果從軍的話,有電子對抗和信息作戰,網絡空間部隊、信息支援部隊。
等于作戰部隊的大腦神經元。
黑科技,雷達干擾,通信干擾,計算機病毒武器,電磁脈沖彈
左崇禮繼續道:“對啊,夏夏情況不一樣。”
“老二在國內上的,當年,大學里的老同學,現在還在聯系,他們說的話那叫什么,言出法隨,改變的是人家的命運。”
“他們的老師圈子,同學圈子,交友圈子,跟富二代們完全是兩個概念,兩個世界。”
“老二這幾年,除了過年,咱都見不著他,但要遇到個什么難事兒,電話里就能給解決。”
左崇禮考慮得比較長遠,不是只看當下。
而是孫子的后代們又是個什么情況。
權無商則不富,商無權則不安-
大人們的話題倆人根本不感興趣。
都沒插嘴,吃著自己的飯,偶爾看兩眼手機。
井夏末本來覺得味道太淡,沒怎么有咸味和甜味,尤其是糖醋排骨怎么能不放糖呢,打算隨便吃點一會出去開小灶來著。
反正姜韻每月給三千的零花錢,比以前的生活寬裕多了。
但看到他在旁邊吃得很正常,一點沒覺得不合口,葷素還均衡,于是又繼續消滅碗里的白米飯,不打算浪費了。
無聊地發呆中,被蘋果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喚回來。
他手機沒息屏,最上頭的群名一目了然,被她看在眼里。
【性感美女,在線裸.聊。】
井夏末微微擰眉:?
什么群能起這種名字??
怎么這么不正經。
最新消息也被她掃了眼,兩張不知名美女的照片,穿著布料很少的夏季衣服。
【這個腿。】
【絕了,草。】
【太tm長了。】
【腿玩年。】
左燃沒什么興致的看了眼,沒回。
手機繼續扔在那兒。
筷子重新夾了個秋葵。
誒,井夏末忽然想起來,神色淡淡地說:“秋葵是降火的好像,你適合多吃。”
左燃:?
井夏末繼續壓低聲音道:“爺爺要是知道你加這種下流的群,還能夸得出口么。”
她真的挺好奇,家里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另一面??
還從軍從政,這個作風,真的沒問題嗎???
反正據她所知,爺爺四個兒子,沒有一個風流浪蕩的。
不養小三,沒私生子,更沒鬧過離婚,自律得過分。
他本性應該被隱藏了一部分。,
最真實的一面,還是在酒吧那個痞壞公子哥。
左燃散漫地勾唇,掃了眼手機,無所謂道:“你哥什么樣兒,你不是早就見過嗎。”
井夏末立馬回想起,他昨天囂張地把酒灑人家頭上,動作還從容不迫,無所顧忌。
不太像生手,類似的事兒估計還干過不少。
她猜-
吃完午飯。
姜韻和兩個阿姨幫她把行李拿上二樓,整理房間,鋪床,順帶講了些家里的規矩。
“你爺爺奶奶晚上睡得早,作息也規律,九點左右就得回臥室,你要是熬夜的話,別弄出太大動靜,把門兒關好,一個人在房間里頭玩,別開客廳的電視。”
“現在誰還看電視啊,我都好長時間沒開過了,都是玩手機,放心吧媽媽。”
“他們睡覺也輕,誒,你這房間的樓下,就是他們屋。”
井夏末開了盒酸奶,失笑道:“我又不會大晚上在屋里跳繩和打籃球,木地板啊但說話和放歌肯定聽不到吧。”
姜韻:“隔音一般倒是,不過平時上學就得花那么多精力,上完晚自習回到家也挺晚了,沒多少時間休閑娛樂。”
“嗯,我也覺得。”
姜韻去衛生間轉悠了一圈,看到里面都是侄子用的東西。
沒其他浴室了,覺得這是唯一不足的地方。
對女兒說:“二樓就一個浴室,你和左燃得商量好時間,洗澡啊,或者早上洗漱,得分好。”
“不然上學的時候,時間緊,來不及。”
“你女孩,頭發還長,快到腰了,洗個頭吹個頭就得二十分鐘。”
井夏末覺得這倒沒關系,懶散地往床上一躺,反倒隱隱有些期待,“沒事兒啊,我肯定不會耽誤他。”
姜韻沒好意思直白地說,是怕她覺得不方便。
都青春期了,發育得跟成年人差不多,就算是親堂兄妹,關系好,也男女有別。
根據這段日子的聊天,得知女兒在養母那里也沒和男性一起生活過。
養母單身一人,早就離婚,無法生育,更沒領養過兒子之類的。
姜韻繼續提議道:“要是實在不夠用,你就去樓下,或者三樓的也行。”
一樓總共有三個衛生間,兩老人的主臥單獨一個,不會打擾到。
“上下樓梯也沒幾步,比你們學校的廁所還近。”
井夏末沒這個打算,跟堂哥用一個就行,跑上跑下多麻煩啊,“我毛巾和洗臉的都放下了,唉,來得及。”
這房間也沒什么需要整理的,除了親戚過節時偶爾住幾天,其他時間都沒人住。
角落和柜子也提前被阿姨打掃過,弄得一塵不染。
有陽臺,采光也好,但沒晾衣服的地方,得出房間晾。
姜韻幫她把箱子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好后就離開了,晚飯沒留在這里吃,隔天就得回去上班了。
即便在左家的公司,也沒有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直都算兢兢業業,雖然沒野心,但也不懶惰。
女兒回來是特殊情況,放了幾十天的假。
等到九月三號以后,又得回歸正常了-
暑假還剩下幾天,井夏末想出去玩兒,去海邊,或者其他景點,然后讓左燃陪自己。
但找了兩次都被拒絕了,說沒空。
他心思全在電腦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九月三號
清晨六點
阿姨在門外叫兩人起床。
井夏末清醒得很快,沒賴床,幾分鐘就爬起來穿好夏季的短袖短裙。
怎么說也是到新學校的第一天,不好遲到,再加上昨晚睡得早,不到十點就上床了。
阿姨在樓下準備著早餐,聽到樓上的水流聲,順口說了句:“夏夏,看看你哥醒了嗎?剛才沒動靜。”
她應道:“哦。”
從浴室來到他房門口,敲了下,“哥。”
回她的是慵懶微啞的少年音。
但聽起來沒醒透。
井夏末擰動門把手,推開門——
左燃神情懶散,黑發凌亂,在大床中央半坐起來,裸著上半身,敞開雙腿,正拿紙巾清理著液體。
聽到動靜扯過薄被遮住關鍵部位,沒什么慌張的表情。
井夏末看清床上的少年在干什么后,腳步頓住,眨巴兩下眼睛,又飛快關上門。
當做沒看見的樣子。
什么都沒說。
只是耳根有些泛紅-
等到他洗漱完,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跟沒事兒人一樣慢悠悠邁著步子。
看不出一點發生過什么的痕跡。
她納悶,為什么能那么坦然?神情還絲毫不緊張。
井夏末喝了口八寶粥,感覺桌上就倆人,能講了。
故作平淡地說:“哥,我不是故意的,以為你還沒起,想叫你來著。”
左燃倒能理解,口吻不在乎道:“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井夏末先吃完早餐。
提前出了門,在外面等他。
百無聊賴地來到院子的錦鯉池,蹲下身子,把手放進清涼的水中,喂了一點魚食。
左燃單肩背著黑色書包,神態懶散地從客廳出來后,上下掃了眼她今天穿的東西。
白色短袖,深灰色短裙。
裙子長度也就到大腿中間,走起來的時候裙擺還晃蕩。
他開口:“把裙子換了,穿褲子。”
井夏末回過頭,“為什么啊,我還沒校服,穿什么都行啊。”
雖然他是她哥,但也不能什么都管吧?
他視線從她露出來的雙腿上挪開,“太短了。”
班里男的多,喜歡看腿。
她不樂意,“太熱了,不想穿褲子。”
而且也不短啊,就正常長度,又不是快露屁股的那種,姜韻和左敘都不會說什么。
【📢作者有話說】
時間線沒邏輯,全部為劇情服務
一般是三千字一章,這章是雙更哈
明天還有
這二位很快就暴露本性……!
26
◎親過,還睡過◎
這小區不讓在地上車庫里停車, 所有街道只有行人。
兩個老人早就開不了車,平時都是司機接送,早就過了迷戀豪車的年紀,為了鍛煉身體大多數喜歡散步溜達, 減少久坐的習慣。
現在里頭就停了兩輛酷帥的摩托車。
井夏末看他把上次那個黑色川崎上的頭盔拿下來遞給自己, 然后長腿跨上了另一輛紅色的機車。
納悶地問:“為啥不騎上次那輛啊?”
兩輛顏色不同, 型號也不一樣,雖然外觀都挺帥。
左燃:“不是坐不下么, 這輛有后座。”
井夏末左右觀察一會, 后座的差別是有點大, 這紅色的川崎,有獨立的第二個位置,坐上去后,不會緊緊貼著前面的人,屁股中間是有距離的。
不能像上次那樣用親密到極點的姿勢了。
她心里莫名失望了兩秒,面上沒什么反應。
神情淡淡地戴上頭盔, 跨上去,坐好,沒再摟他的腰, 而是把手規規矩矩地撐在前面油箱上, 也沒亂蛄蛹。
這個月,氣溫還未降下, 但午日前少了許多燥熱窒悶。
機車行駛在街道路邊, 樹影搖曳, 蟬鳴如歌, 清涼的夏風吹動少女的裙擺, 散發著和哥哥身上同樣的洗衣液味道。
井夏末無憂無慮地在后座輕聲哼歌, 任由發絲飛舞,雙眼微瞇,思緒亂飛,無比期待日后的上學生活。
從沒想過那么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竟然莫名多了點吸引人的東西。
明明夏天都要過去了,但來到這個海邊的城市后,讓她無端聯想起汽水,棒冰,小龍蝦,總之是關于夏天的一切,仿佛又重新度過了了一個季節-
學校附近就是最繁華的地段之一,早上還好點,到了中午放學下班的點趕一塊,路上堵得就人能走得動。
進了校園。
基本上都穿夏季校服,薄款長褲子,短袖,有的在外面套了個秋季外套。
她習慣性跟在左燃右后方,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邊打量周遭的一切,一邊忍不住注意到周圍個別女生好奇的眼神。
她走快幾步和他并排,想問還沒來得及問的事兒,直白道:“哥,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左燃:“沒,干什么,你想給我找?”
她小聲吐槽:“做夢吧。”
“我是感覺你長得還行,應該得有人追吧。”
“嗯。”
“多不多?”
“不算多。”
她懷疑地想,真的假的??
沒再繼續問,重新欣賞起了新校園。
占地面積挺大,操場,室內籃球場,食堂,宿舍,特長教室一應俱全。
教學樓的設計還很獨特,中間有立體游廊,設施極新。
每個教室,用的都是觸控一體機,四塊黑板,中間兩塊拉開后,就是大屏幕,跟電腦的功能一樣。
兩人進教室的時候,班里一片嘈雜談笑聲,還有幾個在抄暑假作業。
音響里放著南征北戰的《原來》。
前奏很有氛圍感,青春氣息十足,溢滿整個空間。
屏幕上放著沈牧的數學卷子的照片,寫得很滿,沒有空題。
后排的蕭珩奮筆疾書,抬頭時視線被擋住,不滿地嗷嚎著:“起開起開——大哥,看不見了——”
同樣補作業的還有兩三個,說笑不停,手里的筆也沒停。
“我草,誰tm放的歌,等會兒把老馬給招來了。”
“趕緊關上啊,卷子還沒抄完呢。”
“蔣川那個狗放的,非要聽,服了我真是。”
井夏末先去了走廊盡頭的教室辦公室。
班主任馬老師是個四十來歲的男的,戴眼鏡,瘦瘦的,一米七左右,眼神微微有些凌厲,桌上擺放的資料和卷子摞得很高。
跟她說:“校服還得等幾天,我去其他班還給你借過,但你們身高不一樣,穿不下,再等等吧。”
“教材倒是都全了,等會兒找班里的班長幫你搬,讓你在群里都加上了,就是沈牧。”
“然后同桌啊,叫池思芋,上課的時候好好聽,少閑聊。”
“我也提前看過你在別的學校的成績,進步空間還有挺大,老師講課的方式也都不一樣,你要是跟不上,有聽不懂的,就來辦公室,隨時問問題。”
井夏末模樣乖巧的應下:“好,謝謝老師。”
但心里想的卻是座位的事兒。
本來還想著能不能和堂哥一塊坐,但看樣子班主任并不知道,姜韻和爺爺那邊也沒講過。
除非他自己要求。
尖子生自己開口換同桌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
到了班里。
同桌池思芋正在清潔兩人桌洞里的灰塵,桌面上扔了好幾張用過的臟濕巾。
“我換了兩張沒劃痕的桌子,感覺挺新的。”
“之前的可舊了,還有上一屆在上面刻的字。”
井夏末低頭瞧了瞧,感覺挺好的,桌腿也不晃蕩,很穩固。
好奇道:“班主任按啥分同桌啊,成績還是性別呀?”
池思芋想了想,感覺是綜合考慮,“除了成績特別好的,像左燃,沈牧,其他人都是根據好幾方面組合的。”
“比如說兩個話多的就不會安排到一塊兒,成績也不會差太多。”
教室偏寬,盡管在倒數第二排,也能看清黑板。
而后面,坐的就是左燃和蕭珩。
她無所事事地回頭,發現她哥正忙著寫暑假的卷子。
桌子旁邊還站著個女生,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語氣自然地笑道,“就剩最后一張了,誒對了,字越亂越好,不然老師能認出來,肯定要罵我。”
左燃勾唇,手里的黑色中性筆飛快動著,“難看成這個鬼樣兒,認不出來。”
寧雨純嗓音有點嬌甜,“啊…我的字在你眼里就這么難看啊——”
蕭珩瞅了瞅膩歪的倆人,嘟唇哭唧唧地埋怨道:“剛才兄弟讓你幫忙抄點,不樂意,結果換個女的你就愿意了——”
“行,還是重色輕友——”
蕭珩暑假最后幾天才搞清楚,上次在酒吧那個還真是妹妹,但學校里這個可不是了,就是見色忘義-
井夏末看明白了,她哥在幫人家抄作業,還特意換了一種凌亂的字跡。
等那女生回到走廊另一邊的位置上后。
井夏末轉頭問自己的同桌,“她叫什么呀?”
池思芋正在整理書包,把課本挪到桌角一部分,心不在焉道:“哪一個啊?”
“就是和我哥說話的那個。”
池思芋回過神,放下手里的東西,微微詫異道:“誰是你哥??左燃?”
“昂。”
“真是你哥?親哥??”
往后轉頭瞧了瞧兩人,五官吧看不出來是兄妹,而且姓氏不一樣。
“不是親的,堂哥,我剛轉學嘛,現在和他住一塊兒。”
再次回到最感興趣的問題上,“就那個長得很漂亮的。”
“哦。”
池思芋扭頭看了眼,知道她問的誰了,“寧雨純。”
“他們評的校花,還是個網紅。”
其實學校沒有統一的校花,好幾個班里都有出挑漂亮的女生,不相上下,審美更沒有標準。
只是更張揚的那個,會被其他班的人也記住。
男生長得帥的就沒那么多了,比女生數量要少很多。
也就三個校草,左燃,祁炎舟,沈讓。
還不是同一級部的。
井夏末多看了兩眼過道另一邊的寧雨純。
穿著最普通的校服,也能看出身材不錯,沒化眼妝,就嘴唇涂了點東西,高鼻梁,巴掌臉。
清純又性感的學生氣質,并不過分成熟,但有大多數青春期女生沒有的嬌艷感。
屬于沒人會說不好看的那類。
就算每個人審美不同,也找不出什么缺陷。
她好奇地問:“抖音網紅啊?”
從書包內側兜里找出手機,音量拉到最小,開流量,打算搜一下看看。
池思芋:“嗯,叫小雨不純,有兩個號,這是她大號。”
井夏末貓著腰,頭往下探的更低,耳邊環境嘈雜就說明沒老師進來,暫時還算有安全感。
點進主頁后,作品滿是當下流行的網紅風格。
穿著暴露,身材性感,水蛇腰,胸部飽滿,一米七的長腿。
純欲風抹胸裙,緊身包臀吊帶,露背,露腰,甚至還有露溝的
打眼一掃,每個視頻的風格都不同,豐富多變。
比她想象中的身材還要好。
現在的校服寬敞松散,能蓋得住屁股,看不出什么曲線,前凸后翹之類的。
這校花的視頻,屬于不管男女都會忍不住駐足看幾眼的那種。
有二十多萬粉絲,點贊量也都不低。
每月能掙不少錢。
池思芋初中就聽說過他們的事兒,高一也一個班。
感覺井夏末這個妹還不如自己了解得多。
于是津津有味地八卦起來,“她肯定喜歡你哥,從初中就挺明顯了,但我聽蕭珩說你家里管得比較嚴是吧,不讓早戀去開房什么的。”
池思芋真心的評價道:“寧雨純真挺性感的,你看她那些視頻,哪個男的不喜歡,換個人,早就把持不住了吧。”
井夏末問出重點,“那我哥呢,和她談過沒?”
這種細節外人哪能知道。
池思芋實話實說:“感覺關系很曖昧,但看不出來,說不定親過但沒談過呢?或者睡過。”
“……”
井夏末神色淡下來。
為什么男人都是大色比??
都喜歡看性感的美女?
她哥肯定也很下流。
池思芋吃著她帶的話梅和麻辣魷魚,準備出垃圾袋掛在桌子中間的鉤子上。
“網紅圈多正常啊,大多數都玩得很亂。”
“要不是學校有左燃,她都不來上學了,當網紅又不看學歷什么樣。”
“之前也說過,現在每個月最少掙幾萬,要是時間全花在那上面,十幾萬都不止。”
“就算咱畢了業,考上清北,也不一定掙那么多啊。”
“我們初中也一個班,她父母挺狠心的,一直不管她,也不給錢,能當網紅,還有你哥的幫助呢好像。”
井夏末越聽到后面越不是滋味,好看的眉毛微微擰起來,神情染上一絲惆悵。
嘴里含的話梅越品越酸,比上一個吃的酸了好幾度。
無端問了個別的,“你暑假作業都寫完了嘛?”
池思芋回:“昂,怎么敢不寫完啊,初中還行,都不檢查,中間撕上十幾頁都沒事,但咱班這個哇,變態死了。”
井夏末是真不想讓他哥幫別人抄,但自己又沒有什么作業可寫。
郁悶了幾秒。
無聊地回頭,嗓音慵懶,“哥,你張嘴,給你吃個好吃的。”
左燃正忙著,眼都懶得抬,就信任地張開口,等她投食。
井夏末從零食袋里特意挑了個果肉很大的話梅,塞到他嘴里。
她從小就愛吃酸,喝米線時得倒半瓶醋。
一般的話梅酸梅在她這兒都是普通程度。
但姜韻這次買的能讓她都覺得有點酸。
正常人口味的話肯定不太能受得了。
而她哥,據他所知,不太能吃酸。
左燃含了沒兩秒,感覺不對勁兒。
掀起眼皮正好看到她笑得身體亂顫,一臉得意,不懷好意,生動鮮活。
于是張開嘴把極酸的話梅吐出來,扔到她筆袋里頭。
蕭珩和池思芋都被逗笑,“哈哈哈哈哈……”
井夏末發現他又還了回來,連忙把筆袋倒過來,故意嫌棄地說:“你好惡心啊,把我的筆都弄臟了,賠錢,都是我新買的,賠錢——”
左燃拽住她高馬尾,往后拉,勾唇道:“以后,考試別想抄了。”
“混蛋玩意兒,你哥對你也不差,你就是這么回報的?”
她被迫靠在他桌子上,頭微微仰著,但沒被拽疼,還是嘴硬道:“切,你不給抄,有的是人幫我,對吧,池思芋。”
池思芋正笑著,略微心虛起來,周圍哪有人比得過左燃,“啊我盡力吧。”
蕭珩才忙活完,一聽說有吃的,嘴巴就湊過來了,“還有嗎,什么東西,給我嘗嘗。”
“左燃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以后我比你哥還靠譜——”
左燃:“滾,誰是你妹。”
又沖井夏末說:“剛才吐出來的那個,給他嘗嘗。”
她一回頭就是張帥得過分的臉,棱角分明,鼻梁很高,喉結凸起,下頜線利落。
連罵人時的嗓音都是性感勾人的。
但——
她不開心的是,為什么男的那么愛看網上那些性感美女??
而且,還有個就在身邊。
這讓她不免想起一句詩,近水樓臺先得月。
那個寧雨純,不會真的能把她哥搞到手吧??-
前三節課,氣氛都比較松散愉快,眨眼的功夫就上完了。
最后一節是班主任的數學課。
開頭就嚴肅起來,“剛過完暑假,心都飛了,我知道你們還沒收回來,還笑——”
停頓一下,眼神犀利地瞄向教室后排。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區別對待,不會因為你是女生臉皮薄就留面子,不在全班面前批評你,以前上過我課的都知道我習慣什么樣——”
“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并且,忍耐限度很低。”
“所以調皮話多的,都給我老實點——”
“其他的,等到班會再說。”
底下鴉雀無聲,有的連眼都不敢抬。
井夏末知道在點自己。
一歪頭,看見同桌池思芋頭都快埋到課本里了,剛才倆人聊起別的忍不住笑了笑,被發現了,但也沒事吧。
這節課過得有點漫長,最后十幾分鐘都覺得餓了。
馬松倒是沒拖堂,鈴聲一響就拿著保溫杯走了。
班里瞬間鬧騰起來,拉呱說笑,話多的聊不完,一片歡聲笑語,青春氛圍十足。
精神頭兒在暑假被養的不錯,還沒被考試折磨得死氣沉沉。
池思芋找出飯卡:“你跟你哥一塊兒吃嘛。”
井夏末看左燃還沒走,“不知道啊。”
沈牧從座位上過來,問她:“中午吃食堂還是去外面?”
她看了看少年,單眼皮,鼻子也很高,冷白皮,比她哥矮點,一米八左右。
他早自習幫她搬書的時候,她在忙別的,沒說幾句話。
這就是姜韻那個十幾年姐妹的兒子,成績還很好。
忽然想起來,暑假那次去酒吧,是想去找他來著。
只不過,后來出了點意外,遇到左燃了。
有了她哥,就沒多余的心思再想別人了。
她回:“想去外面看看。”
沈牧:“那一塊兒,我請你吃飯。”
左燃聽到倆人動靜后,從座位上起來,占有意味十足地把胳膊懶散地搭在堂妹肩膀上。
慢悠悠勾唇道:“用不著,她有飯吃。”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井夏末:【哥,有個男的給我轉520,想讓我和他談戀愛】
左燃:【讓他滾。】
【誰?】
緊接著,連轉三個520
27
◎睡沒睡人◎
井夏末故作不經意地扭頭, 瞅了瞅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小臂,稍微施了點力壓在她這兒,有點重量。
大夏天,還是中午, 隔著層薄薄的短袖布料, 仿佛能感受到他勁瘦手臂炙熱的體溫。
硬, 還有點燙。
離得近時,身體內部那種蓬勃的朝氣, 若隱若現的纏繞在她周圍。
她喜歡這樣的碰觸, 并沒躲開, 但嘴上和他反著來,“你怎么事兒這么多?連這個也要管?”
出門穿個短裙用命令的口吻說就算了,進了學校,和人家同學吃個飯咋了。
左燃直白道:“我是你哥,管你吃,管你住, 還得管你床上睡沒睡其他人。”
說完,不冷不淡地給了沈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他看著辦, 反正他這個哥意思很明了了。
沈牧無所謂地低笑, 跟他也認識幾年了,平時還在一塊兒打球, 關系不遠不近。
但倒也明白。
周圍人別想打主意, 就算有人追他妹, 這個人, 也不能出在他們幾個里面。
給旁邊仨人聽得都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中國好哥哥哈哈哈哈……”
蕭珩佩服了:“有點太早了兄弟, 我說, 你擔心太多余,井夏末看著又不那啥,妝都沒化,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
又不是沒見過那種愛談戀愛的女的,畫著個大濃妝,在校服褲里邊穿著個黑絲來學校,要么是漁網襪。
一到放假,大晚上的在社交平臺曬齊b短褲和水手服的照片,還是跪在鏡子前,雙腿分開,擺那種很騷的姿勢,一看就很好上,男的都懂。
蔣川倒挺認同蕭珩說的,出了班級,繼續補充道:“沈牧你又不是不了解,跟那群猥瑣下流的玩意兒不一樣,多靠譜。”
“要是他倆真好上了,那你還得慶幸呢,反正你妹早晚都得談戀愛。”
井夏末在旁邊點頭,“就是啊。”
跟那走得單手抄兜一臉拽樣的少年聊,“再說了,你也知道啊,我媽和沈阿姨是好朋友。”
左燃輕聲哼笑了下,把視線放在那壓不住頑皮的少女臉上,無賴的口吻,“想早戀,你得先過我這關,就算老師抓不到,爺爺發現不了,也瞞不過我,明白嗎。”
連苗頭都別有,有也得給掐了。
就算沈牧是他兄弟,也不行。
井夏末不服氣地打他:“憑什么你能和人家搞曖昧我不能啊,那我也告狀去。”
左燃散漫地勾唇,語氣不太正經,“咱倆情況不一樣,我一男的吃什么虧。”
“……”
井夏末想了想還真有點道理。
他好像不管和什么樣的女生在一起都是爽的,就算花錢送禮物也是應該的,反正只要上床睡了,那就有快感。
然后也不會有懷孕的風險什么的。
這么一尋思,更不舒服了。
反正她哥要是爽了,那她就不爽了。
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嘈雜不堪的談話聲,漫無邊際的話題,沒把門兒的什么都聊,蓋得過所有復雜難言的心思。
還在校門口就能聞到炸雞,煎餅果子,關東煮,淀粉腸,麻辣燙各類小吃香味。
店家則放著《紙短情長》和C哩C哩。
蕭珩“草”了聲,壞笑著反駁左燃的話,“你這種級別的,還是吃虧。”
“你要真找了個哪哪都不咋地的,那咱學校那幾個暗戀你的,第二天就得不樂意,想辦法加你撩騷。”
別人談戀愛不一定哪一方吃虧了,反正蕭珩覺得,就沒有他兄弟配不上的女孩。
長得帥,有錢,還大方。
關鍵是下面的尺寸,他們上廁所的時候都見過,草,真夠牛逼的。
要不是有寧雨純這么個性感張揚的和他曖昧,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大多數女生對自己還是有數,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高二七班的倆人,從初中的合照里就有對方。
放假還出去一快兒玩。
這不化妝的年齡,能比寧雨純還漂亮的沒幾個,還都平平瘦瘦的,發育一般,更趕不上她那胸大屁股翹。
想追左燃的女生,稍微看幾個抖.音上的視頻,就知道他喜歡這種又浪又性感的。
追人的苗頭就熄了,心思往別的上面放,也就茶余飯后聊起天來八卦幾句。
蔣川對這個異性緣方面,真是印象深刻,意味深長道:“從小學開始,主動和我聊天的女的,有三個的話,那有兩個都是沖著這混蛋來的——”
“小學啊,這個禽獸就會勾引人家了,咱們還在吃辣條看喜羊羊呢。”
反正從他有性別意識開始,覺得長得好看的那個女班長,就對左燃最好,分零食的時候都多給點。
不過長大以后,他們喜歡的類型不一樣了,他不喜歡寧雨純那種的,就不會發生什么倆人看上同一個的事兒了。
但也幸好沒有,不然絕對都選左燃。
蕭珩:“沒辦法,長得帥就是能為所欲為。”
誰讓有這么一張臉。
井夏末買了杯冰檸檬水,安靜地咬著吸管,聽到他們聊小學,那對她來說是很久遠的記憶了,而且和他的童年并不重合。
還有點好奇。
問道:“他都干什么了?怎么勾引人家的?”
左燃自己都沒不記得有這事兒,語調閑閑地,“在他們嘴里,我打個球都能成勾引。”
井夏末半信半疑地看他,身段挺拔單薄,肩寬,腿長,露出的小臂線條流暢。
清爽冷淡又隱約能想象到身上的薄肌。
是她喜歡的那種。
如果不是她哥的話,她一定會被吸引。
蔣川感覺都能預料到這哥們以后的情況,“現在還有他爺爺管著,再過幾年,看看得浪成什么樣兒。”
“就表面是正經人,實際上,他才是最壞的那個。”
井夏末還沒徹底見過,不禁有點好奇-
午休時間過去,下午一到學校,還沒上課的時候,馬松就拿了個盆子進來。
敲了兩下黑板讓班里安靜下來,開始宣布:“把你們的課外書,零食,手機,化妝品,全部主動交上來,總之,一切和學習無關的東西,用不到的——”
打眼一掃,就抓到個典型,“寧雨純,你在桌子正中央擺個鏡子,是想干什么呢,上著課還得照著才能學下去啊。”
寧雨純無奈地笑了笑,主動拿到講臺上放盆子里。
馬松高一就是她班主任和數學老師,最了解她,好幾次抓化妝都有這位愛打扮的。
“趕緊回去把你的妝卸了,你要不穿校服,都沒人能看出來是個學生。”
寧雨純這次真無辜了,自己上手抹了抹臉上,“你又冤枉我,什么都沒化——”
“純素顏,連假睫毛都沒有,老師,我天生麗質。”
馬松雖然看不出來女學生的淡妝,但當班主任這么久了,涂沒涂口紅總能發現。
“冤枉什么,你嘴巴紅成什么樣了,今天剛開學,不跟你計較了,明天,別再讓我看出來了——”
旁邊有個多嘴的說:“這就是吃小孩色吧。”
馬松:“我個男的不化妝,是分不出來你們撒沒撒謊,但女老師可以,還跟以前一樣,讓你們李老師來幫我。”
“然后沈牧,左燃,上課之前給檢查完,讓他們自己把包里的東西都掏出來,放桌子上,挨個檢查。”
井夏末也帶了個巴掌大的小鏡子,這會兒心虛地低頭照了照唇色。
還行,不明顯,很自然的那種少女色,跟寧雨純用的車厘子色不同。
但包里還有個唇釉,幾包零食,不好藏。
吃的東西沒多少錢,沒收了也無所謂,唇釉是ysl的冰烏龍,三百多,姜韻買的。
看到前后左右都在想法子藏東西,問池思芋,“要不咱放外面那個窗戶臺上吧?”
池思芋往外探頭,“不行,會掉下去。”
低聲道:“你口紅藏內衣里面吧,吃的就別管了,也不貴。”
井夏末被逗笑,“不行——我今天穿的這個有點緊,塞不下。”
每個人都得把口袋掏出來。
如果時間夠的話,還是能找到其他藏的地方。
池思芋:“嘶,沈牧人還行,不是還想跟你吃飯嗎,你跟他好好說說,應該能行。”
“那你呢,你咋辦。”
“我帶的這個挺便宜,才三十多,收就收吧。”
“上學期檢查前還會提前預告,基本都不會帶,這次開學就查,比較少見。”
“但之后就松了,不咋管了。”
井夏末看到,左燃在走廊另一側,站在寧雨純的旁邊,漫不經心地看了幾眼桌上的東西就走了。
沒讓把書包拿出來,什么都沒收走。
而寧雨純心知肚明地向他投去曖昧的眼神,本就漂亮性感,眼型內勾外翹,這下更加動人。
井夏末下午來教室還看見過她用氣墊和口紅,明顯是她哥縱容,給放水了。
她真的服了,左燃這混蛋玩意兒。
人家什么都不用說,就能混過去。
但馬上輪到這邊兒,她也得用她的方法。
從草稿本上撕了一張紙條,用中性筆隨意在上頭寫了一行小字。
前桌倆都是男的,沈牧掃了幾眼就完事兒了。
走到倒數第二排,井夏末把那個小紙條塞給他。
沈牧微微皺眉,嗯了聲,展開紙條,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頓了頓,喉結滑動,耳根有點紅。
低聲回道,“沒問題,你以后直接說就行。”
同時,視線不受控制地下移,挪到短裙下少女纖細的雙腿上。
但沒停留太久。
池思芋全程圍觀,在一旁被逗笑,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內心直直感嘆自己這個好同桌,太會了——
左燃感覺這邊不對勁兒,湊過來,問:“干什么呢。”
瞧了瞧幾人。
沈牧是一副不搭理他的表情,
她同桌趴在桌子上笑得前仰后合,聲音都快壓不住了,也不知道什么好玩的事兒能樂成這樣。
她則懶散地靠坐在后頭空桌子上,漫不經心抱著書包,屁股恰好壓在他試卷上。
也是副不打算搭理人的模樣。
講臺上頭的馬松已經離開,沒老師再盯著他們。
左燃圈住她一條細胳膊,把她懷里的書包拽過來——
打算看看什么情況。
井夏末不給他什么好臉色,“你干什么啊——跟你又沒關系。”
左燃直接肆無忌憚地把沈牧手里那張還沒來得及藏好的紙條抽走。
上頭就一行小字,黑色中性筆寫的,字跡凌亂隨意。
【我把裙子拉高一點,你能別沒收我倆的口紅嗎?】
左燃低操了句,下意識掃了眼她這裙子現在在大腿的什么位置。
還真比早上那會兒短了。
露出的兩條腿,細,直,白的晃眼,膝蓋不知道硌在哪兒了,還留了點粉色的印子。
說實話,左燃沒想到她在自己跟前都能這個樣兒。
才多大?十七,就學會這么一套了,那以后得過分成什么樣兒?
外邊那些女孩怎么跟男的騷他都不在乎,但她不行。
左燃:“你以前也這樣?”
井夏末故意裝聽不懂,單純道:“哪兒樣啊?”
她心里的郁悶勁兒還沒緩過來,憑什么他都能跟寧雨純眉目傳情啊,她啥都沒干呢。
左燃看她這副溝通不了的模樣,莫名其妙想起來個之前不感興趣的事兒。
一群大人在那閑聊,窮養男孩沒事,但有的女孩沒錢了容易誤入歧途,受不了誘惑,隨便跟男的上床。
他冷聲道:“有事兒不找你哥,找外人幫忙?”
井夏末頓時有點無語,心說,就因為你是我哥才不能用這個方法啊。
他看了她的腿又不會多想,更不會有反應,純粹就是個走路工具。
別說腿了,就算是撞見她洗澡,把全身看光了,肯定都不會硬。
兄妹關系,怎么可能有其他想法呢。
再說了,他哥這種的,什么樣的性感身材沒見過啊,根本不會被這種小小誘惑打動。
她直白道:“對你露大腿又沒用。”
沒好氣地轉身,少女的高馬尾迅速揚起,又落下。
沒心沒肺地笑著和同伴去上廁所,跑遠的單薄跳動身影,像夏天的清甜薄荷,快樂又自由。
發尾還不經意掃到他臉龐,起了癢意,難以忽略。
左燃低操了聲,頭一次無話可說,心口有點燥。
【📢作者有話說】
床上是沒睡其他人……睡的都是自家人
目前是日更哦,最好白天看,不要熬夜!!時間多的話還會雙更~
28
◎躁動的懲罰◎-
周六下午。
五點鐘。
左燃正在房間里頭寫卷子, 小臂支起來懶洋洋撐在桌面上,頭靠著,手里的筆速度挺快,掃兩眼題就開始嘩啦嘩啦寫, 字跡凌亂潦草, 沒怎么上心, 單純應付。
抬起二郎腿,無聊地跟著門外的旋律哼歌。
井夏末買了個新的音響, 洗澡的時候愛在浴室放歌。
“哥——”
一聲清脆的少女音。
“劉阿姨問你晚上吃什么——”
也不敲門, 跟某種小動物似的靈活鉆進來, 湊到他旁邊,一屁股擠到他這張電競椅上,差點坐他腿上。
再把桌上寫好的作業整齊歸類,羅列在一塊兒,理所應當地說:“這些都寫完了吧,給我抄抄。”
黑長直頭發還帶著清爽水汽, 全素顏,皮膚干干凈凈,毫無瑕疵, 渾身縈繞淡淡的夏日少女香。
沐浴露味道還挺好聞, 桃子,梨, 香檸檬, 橘子, 鼠尾草。
左燃往邊上挪了點, 感覺腿上的皮膚隱約有點涼意, 被蹭上水珠, 視線不經意往下放——
倆人的大腿挨在一塊兒,
這會兒都擠在這張原本只夠容納一個人的電競椅上。
還都穿的短褲。
淺灰,休閑款。
他的是條五分褲,倒還好點。
左燃突然感覺挺有必要立點規矩,“你剛洗完澡,內衣不穿就往男的屋里跑,我要不是你哥,換成其他人,你知道腦子里得想什么嗎。”
井夏末眨巴兩下眼睛,無所謂地口吻,“知道啊,但你又不是外人,你跟他們肯定不一樣,對吧。”
他眼神輕輕淡淡地看她兩秒,忍住罵她的句子,朝書桌旁邊的床抬了抬下巴,說:“滾床上去。”
“哦。”
她沒踩拖鞋,膝蓋跪在床的邊緣,輕盈地翻滾一圈,坐到正中央,腳丫的水珠統統蹭在整潔單子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井夏末感覺坐他旁邊的時候溫度還正好,不冷,進來待久了又覺得冷,看了眼空調溫度,比自己房間開的還要低。
她一般就晚上睡覺的時候開上幾個小時,還是二十六度,通風好,面積大,到了九月沒那么悶熱了。
“你怎么開那么低,對了,哥,你穿這種五分褲的時候,是不是不穿內褲啊?”
左燃慢悠悠地回:“誰跟你說的。”
“沒有誰,你們聊天的時候,蕭珩說的吧。”
這倆人就坐她和池思芋的后面,聊什么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實際上,同桌不是聊天最方便的,她從小學的時候就發現了,還是和前后位,拉呱不容易被發現。
凳子稍微往后挪一點,都不用轉頭就能交流。
左燃正好造完最后一道題,把中性筆一扔,不經意低頭瞥了眼自己的胯部,還以為這褲子不夠寬松,被她看出點什么輪廓。
不過早就習慣她說話不經大腦,沒個把門兒和邊界,也直白地回:“你搬過來以后,基本都穿了。”
井夏末語氣很真誠,能理解,“其實沒事兒,你要是嫌熱的話就別穿了。”
她感覺差不多的道理,就跟她在家不喜歡穿內衣一樣,冬天還好點,到了夏天,實在悶得慌。
但姜韻上次提醒過,長時間不穿還跑跳的話對胸不好,現在也就洗完澡才這樣。
左燃哼笑了聲,淡淡睨著她,“你這份對哥哥的操心,要是用到正地方就行了。”
剛才不敲門跑過來就坐,還差點坐他腿上。
他是沒見過快成年還這么沒數的,但好幾次剛想正經講點什么,她又態度挺好,導致罵不出口。
不過他以前倒不是經常掛空檔,也就待屋里的時候。
沈牧:【晚上出來玩。】
他聽見聲響,撈起手機,打字回:【地點。】
井夏末看著他起身,松松垮垮的休閑褲中間還晃蕩著兩條抽繩,“你要出去啊?和誰?”
“沈牧。”
“我也要去。”
“不行。”
井夏末又感覺只要不是和寧雨純就沒事,不至于讓她心堵。
在他出門前,冷不丁又提了句:“你出門的時候能不能別穿灰色褲子。”
帥得太過分,容易勾引人。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但網上說男人的灰褲子就等于女人的黑絲。
左燃輕聲哼笑,不是沒聽過這個梗,扔給她句:“你有時候像個人,有時候像個神經病。”
“……”
井夏末:“快滾吧你。”-
左燃從院子的倉庫里頭把滑板找出來,往小區街道上一放,姿勢熟練隨意地站上去滑行,神態慵懶愜意,T恤被風灌滿。
邊上散步的女人和小男孩盯著欣賞了很久。
“媽媽,那個哥哥好帥啊——像一陣風一樣,你也給我買個滑板吧!”
“你真想學啊?你要是想學的話先去上兩節課試試,要是被摔上幾次還不放棄的話,那我就給你買。”
沈牧一個人在球場打了十分鐘了。
也穿著差不多風格的運動休閑褲,球服。
見到人來了,默契十足地扔過去。
左燃:“他們不來?”
“嗯。”
迎著落日余暉,夏日晚風,兩人酣暢淋漓地玩了半個多小時。
結束的時候,黑發半濕凌亂,胸口起伏微喘,清薄勁瘦的身體散發著滾燙熱度,脖頸泛紅,冒著細小汗珠。
但依舊五官凌厲分明,少年感十足,路過的幾個少女不動聲色打量幾眼,又不舍地收回眼神,始終沒有上前搭訕。
少女的同伴互相慫恿著:“是一中的吧?看地上的校服應該是,到時候在群里問問吧。”
“那校服不一定是他們的,你直接去要微信怎么啦,就說交個朋友,你長這么漂亮,他肯定給,你要不敢,我幫你。”
少女在他不經意抬眼時對視了下,又慫了,羞澀道:“算了算了,走吧。”
“你回去以后肯定又后悔…”
兩個都挺帥的,但其中一個帥得太突出,手臂抵在雙膝上,神色散漫,連喉結都性感。
很不像單身的。
沈牧去買了兩瓶水,擰開后遞給他。
左燃抬眼瞥了他一眼,接過來仰頭灌了兩口,感覺這小動作不大對勁兒。
哪有男的給男的擰瓶蓋的。
道路不平,還有樓梯,暫時不能滑滑板,只能單條手臂抱著。
出了球場,沈牧問:“吃什么?”
快七點,左燃有點餓,隨便選了家附近的,“就這個吧。”
沈牧看了看,“行。”
是家麻辣燙小店。
夏天氣溫高,生意不如冬天好,但勝在味道不錯,人流量多,飯點的時候也能坐個一多半顧客。
滾燙的食物剛端上來,左燃就準備吃,翻了兩翻,攪拌了下,就聽見對面的沈牧說:“左燃,我想追你妹。”
魚豆腐還沒送嘴里,就掉了。
不冷不淡地眼神還帶點壓迫感,等著人繼續說。
沈牧不太想和他拐彎,認識幾年,多少了解彼此,都是坦蕩直接的人,什么心思能一眼看穿,沒必要撒謊搞地下戀。
繼續道:“我們一開始在手機上認識的,我對她,算是一見鐘情。”
左燃意味深長地哼笑:“這話也有挺多人跟我說過。”
沈牧:“你別當我是開玩笑,我不是玩玩的那種人。”
左燃:“打球的時候,你就不對勁兒,在這兒等著我呢,專門約出來吃飯就為了說這個?”
懶懶地勾唇,“我把你當兄弟,你想當我妹夫?”
沈牧:“………”
無奈地低笑,“你也別跟我鬧了行嗎,說正經地。”
左燃:“怎么不正經了,哦,不想當我妹夫,就想隨便找個好騙的談一場,那不就是玩玩兒?”
雖然他也清楚沈阿姨跟四嬸的關系有多鐵,還被他媽陳晚評價成什么軍師-
最早那會兒,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左家壓根看不上姜韻的家庭,沒背景,沒家世,只剩個學歷不錯,老實本分,溫柔不多事兒。
和權勢滔天的世家,沒法比。
左敘也跟其他人一樣,應該聯姻,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并且,安排的還是陳晚,現在的三兒媳。
陳晚父親的身份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左敘要從軍,恰好合適。
但兩個老人也不可能把兒子綁起來,磨了快兩年,最后直到姜韻懷孕五個月,才同意這門婚事。
可婚后的生活也不簡單,總被外人嘲笑又窮又裝,想討好公婆還學不會,那年代高材生靠自己考出來一開始是有自尊心的,心氣也有點高,不太能忍受低三下四。
加上娘家人還有狗頭軍師出主意,姜韻親妹妹性子要強,還是個高學歷的會計。
想讓親姐在豪門站穩一點,有點話語權,不能老看婆婆臉色過日子。
可左老和井老那時最討厭有野心的,對于姜韻,只想讓她做個好拿捏還聽話的兒媳,不能有其他念頭,股份和其他房產等,門兒都沒有。
姜韻親妹和這邊大鬧了幾次矛盾后,很是不安寧。
身邊的好姐妹沈茹開始出謀劃策,當真正的軍師,怎么講話,怎么不經意地討好二老,緩和關系。
結果是很好。
井夏末被賣掉后,都勸他們再生一個,開準生證需要死亡證明是小事兒,但姜韻和左敘實在沒心思。
在她沒孩子的情況下,這些年也沒離婚。
姜韻一直很感激沈茹,也知道外人調侃這是軍師,娘家的親妹親姐是狗頭軍師-
沈牧不贊同他說的,“什么叫好騙,我可沒覺得你妹好騙。”
“那說明你想過。”
“……”
沈牧頭一回覺得他不好溝通。
左燃吃了口魚丸,冷淡地哼笑,“你說你想追我妹,然后就請他哥吃三十塊錢的麻辣燙,你的誠意就值30?”
“那走,別吃了,去吃別的,請你吃三千的行不行。”
“我哪知道你會挑麻辣燙。”
關鍵是沈牧感覺他吃的挺香的,一口又一口的,聊著天也不耽誤進食。
左燃:“我哪知道你要說這些。”
“三十的也好,三千的也罷,多貴的都沒門兒。”
“老子又不是賣妹妹的。”
其實沈牧還準備了別的,“你一直想要的那個籃球,我送你。”
“就是你跟我要過兩次的那個,當時我沒同意。”
他也想過送東西,但這兄弟比他有錢多了。
雖然爺爺姥爺那一輩的情況差不多,但左燃高一就會自己賺錢了,是他們幾個里面,最寬裕的。
熱愛的東西也很少,改裝過的電腦有了,滑板有了,就一個絕版的籃球沒得到,跟他開口要過,但限量的,根本買不到了,他就沒給。
這次也算忍痛割愛。
左燃:“你是當我傻還是你傻,你們在群里聊的有多下流,我不是最清楚?”
他也是男的,他能不知道那群混蛋腦子里都是什么東西么,比廁所還臟,管不住幾把的玩意兒。
還籃球,什么球都沒門兒。
左燃自認不是個多正經的人,但好歹有點底線。
他們在那發3p,兩男一女,兩女一男,都有,說想以后試試的時候,他是真接受不了。
現在想和他上床的也不是沒有,但就算沒感情,做的時候,他也干不出那么淫.亂的事兒。
連片子都沒興趣看,3人,3人以上的,從沒主動點開過。
左朝玩的有多亂多少也知道點,他作為親弟,對男人的劣根性最有發言權了。
沈牧:“我沒參與過,手機里說不定比你還干凈。”
左燃把他手機拿過來,慢悠悠地看了看里面剩多少錢,然后轉了出來,“你怎么窮成這個鬼樣兒。”
語調很欠:“球我收下了,錢,哥們兒先替你保管,就當是對你躁動的懲罰。”
沈牧:“………”
轉頭一看,里頭一分錢都沒給他留。
沒了錢,還拿什么追人談戀愛?連杯奶茶都買不了。
【📢作者有話說】
不不不,他對自己的認知有錯誤,別人只是口嗨,只有他是最沒底線、最下流的那個……!
但不是三人啊…另外的行為
敬請期待…
俺覺得最刺激的是大學部分,整理大綱時很喜歡
但得提前排雷,都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好人……!
尤其是井夏末和左燃!!
29
◎亂蹭◎
走之前, 沈牧還是有點不甘心。
從初中開始,周圍的人就接連不斷地加好友聊天,瞞著老師和父母談戀愛,還有那么一兩個去開房的, 說是15就夠了, 不早了。
沈茹也多少聽說過點, 而且跟姜韻交好,關系匪淺, 姜韻的親姐姐是婦科醫生, 從業幾十年, 見過的奇葩小孩數不清數,姜韻聽到了八卦也都分享,導致沈茹以前看他看的挺緊,零花錢也給的不多。
還特意跟每個班主任說好,不讓給他安排女同桌。
但沒多大用,主動聊天的女生經常有。
沈牧182, 有腹肌,成績好,皮膚白, 說話干凈, 還不愛嘴賤吐槽女生,即使臉不行, 也會很受歡迎。
更何況五官長得好看了。
帥而不自知和美而不自知的人幾乎很少, 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就算是不敏感的人, 從小到大十幾年的細小經歷, 也能感受得到。
他也算知道自己在女生眼里大概什么樣, 并不差, 甚至比大多數男的都要好。
沈牧繼續道:“你又不缺錢花,全拿走了,我連頓飯都請不了。”
左燃高一的時候就能自己賺錢了,就算家里不給零花錢也能活得好好的。
不過現階段時間不夠用,掙得還不多。
左燃淡淡地睨著他,口吻挺正經:“那你講講,喜歡她什么,認識不到一個月,開學也就兩周,你要能講出來,我再考慮考慮,看能不能給你個機會,先排個號。”
“但我估計,像你這種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你是比他們強點,也算跟我知根知底,但現在太早。”
沈牧剛開始一直忍著沒說,感覺他才是最沒資格說這些的。
“你和寧雨純不早 ?你們初中的時候就搞到一塊了,說是朋友,但實際什么情況,大家都知道。”
“而且,你也很清楚,以后不可能娶她這種的,咱們家里都會安排個差不多的女孩。”
“其實,你比我過分多了,你才是玩玩的那個。”
沈牧停頓兩秒,“但我和井夏末不一樣,我們父母是朋友,認識十幾年,我媽,還想讓我和你妹大學的時候一塊去國外,上同一所。”
現在這些事還沒定數,只是大人們閑聊的時候提到過,也問過他的想法。
他本來沒想著惹左燃不高興,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一分錢不給他留,對上一個會編程的混蛋,他改密碼都沒用。
長輩眼中,各方面都匹配的家庭,越早預定越好,晚上幾年都有可能被搶。
提前接觸,互相喜歡是最好,沒感情也無所謂。
左燃也一樣,不管是舅媽那邊的親戚,還是二伯母這邊的,都開始打主意了。
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家族的牽扯與合作,密不可分。
沈牧其實猜他現在已經跟寧雨純睡過了,但具體的也不清楚。畢竟左燃人品還行,上完以后不可能跟其他人聊這方面的。
穿過煙火氣的街道,燒烤味海鮮味甜膩味交織,嘈雜人聲從密集漸漸淡去,白色路燈縈繞在兩人頭頂。
氣氛不冷不熱,不好不壞。
左燃姿態懶散地劃著涂鴉滑板,冷淡的神色聽到最后幾句戲謔地輕聲哼笑,“她真能那么聽話?全按照你們的計劃?”
“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還大學,她今天和明天都是兩個樣。”
左燃真覺得現在整個家里,自己才是最了解她的那個,有點神經病,但他又生不氣來,然后,壓根不是循規蹈矩那種。
沈牧:“那些是有點遠,但不是沒可能,畢竟都得提前做打算。”
很直白正經地道:“左燃,外面酒吧那些玩咖什么樣,你也清楚,你真不怕,哪天撞見她和一個黃毛談戀愛啊,然后跟你說,這是真愛。”
怎么說,他還是個身心都干凈的處男,手機里連個備胎都沒有。
“你別咒我行不行。”
左燃瞥了他眼,語調微冷,慢悠悠道:“還有,一見鐘情,不就是見色起意?”
“連喜歡都算不上。”
“黃毛不行,你也不行,你要是真背著我勾搭她,那我跟你沒完。”
“你想清楚,到底是要一段幾天就得被我發現的網戀,還是我這個前途無量的兄弟。”
“………”
沈牧徹底無話可說,前途無量,臉皮還是這么厚。
不過倒也沒錯,他挺清楚左燃的能力,不管在哪個領域,需要的內核跟精神是不變的。
強大自信,熱烈張揚,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也從不說喪氣的話,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淪為平庸。
雖然是初中才一塊打球,但從他幾歲見到有印象開始,左燃幾乎就是這樣。
出生在他們這種家庭,很大的優勢其實是不用費力就能交到別人都想巴結的朋友。
雖然現在還沒進入社會,但在長輩那里耳濡目染,思想跟成年人基本沒差別,道理也都懂。
就連左朝那個混日子的廢物,都有許多年輕人上趕著認識,但都不是真心的,純粹是為了后面的舅舅和二伯。
沈牧不難想象左燃以后什么樣。
換句話說,左燃還會吸引和他差不多的同性,但他身邊,幾乎不可能再遇到比左燃更優秀的兄弟,家世牛,講義氣,大方。
確實不能急于一時,沈牧壓根沒想過失去這個兄弟。
兩人的家不在同一方向,沈牧停在分岔路口,側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站在滑板上,被風吹起來的感覺很自由散漫,不受拘束。
天生就不像會沉溺在愛情里的-
還沒到大門口,他手機就開始響。
拿出來一看,備注三個大字,【井夏末】
接通后,立馬傳過來熟悉的聲音,“哥,你啥時候回來啊,現在在哪兒呢?”
左燃懶懶地道,“馬上到了,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井夏末剛出了家里的院子,正在往大門口走,盡管路上遇不到什么人,但還是壓低音量:“哎呀,家里出了點事,但和咱倆沒關系,你親哥左朝闖禍了,好像是和人家飆車的時候出了車禍,那人的父母過來了,現在正在客廳里吵架呢。”
“我出來買個雪糕吃。”
她聽完大致什么事就不好奇了,半個多小時都沒吵出來結果,聲音還不小,弄的她在樓上都沒心思玩了。
左燃倒沒什么反應,覺得左朝不管出什么事兒都挺正常。
聽她的話在大門口等著,問她:“什么時候滾出來。”
井夏末先看到他身影,懶懶散散地單腿支在涂鴉滑板上,清薄勁瘦的骨架,寬肩窄腰,喉結突兀明顯。
路燈在頭頂上照著,神情散漫隨性,渾身散發蓬勃的少年感。
比那個在客廳跪著挨罵的左朝帥多了,腦子也正常。
井夏末沒叫他回頭,而是直接把電話掛了。
然后悄無聲息地在他身后小跑過來——
快到跟前時,跑速加快,靈活地跳到他背上,摟住他脖子,雙腿順勢夾著他勁瘦的腰。
語氣開心地叫道:“哥——”
左燃毫無準備的身體因慣性被她帶的朝后仰了下,但很快就穩住,往下掉的時候,手掌下意識去拖住少女的臀部,往上掂了掂。
然后從臀部挪開,手往前放,改成握住她兩條光裸的大腿下面。
井夏末心跳還沒平息下來,微微喘著,感覺他手有點燙,皮膚癢意漸增,小腿不聽話地在他腰側亂蹭,“啊…癢…”
左燃:“你怎么跟個狗似的。”
左崇禮最近幫老友養了條黑背德牧,是個當警犬沒通過被淘汰的,靈活聰明,還調皮。
警犬的考試極其嚴苛,萬里挑一,即便被篩掉,也是狗界里的天才級別,交流起來幾乎和人類沒差別,除了不會說話以外,啥都能聽懂。
又帥又可愛,會撒嬌。
她猛沖過來的時候,就讓他想到那個德牧見到主人興奮的樣,還愛用靈活的身子亂蹭,趕也趕不走。
她手臂重新緊緊圈住他脖子,防止他扔自己下來。
“對了,你這滑板,要是上兩個人沒事吧。”
“嗯。”
“我要吃雪糕。”
“那滾下來,去買。”
左燃也感覺有點熱,身上的衣服都薄,胸在他后背一會蹭一會擠壓,觸感挺明顯。
“不下,你背著我去買。”
少女嗓音清透干凈,烏黑長發被風吹亂,像小動物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頸窩的位置,靈活的鼻子亂嗅著,聞到相同的洗衣液味道。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睡眠不好,看小說的多數十幾歲,應該體會不到,俺這種用舊的身體如果睡不好會渾渾噩噩………唉,幾年前熬夜還能生龍活虎,等我調整過后更多點,很快!!
30
◎舔過的痕跡◎
左燃發現背上這混蛋摟得越來越緊, 壓根沒松開胳膊下來自己走的意思,懶得跟她鬧騰了,倒也不重,輕輕松松上了滑板, 跟往常一樣在平坦路上滑行。
井夏末本來還有點擔心兩人一塊上滑板會歪七扭八地摔到, 結果從頭到尾都特別穩。
感嘆地說道:“你平衡力還挺好的, 誒對了,剛開始學的時候是不是得摔啊, 那要是練成像你這種的, 不做什么高難度動作, 就光在平地上滑,得學多久啊?”
“分人。”
“那像我這種呢。”
“估計得摔。”
門口超市的品類很全,一進去就被涼氣覆蓋。
老板娘聽到動靜抬起頭,看了看兩人這曖昧的姿勢,緊緊相貼,一看就是情侶。
男孩挺眼熟的, 從搬來這里就經常見到,但沒見過和女生一塊來,熟稔地笑道:“談戀愛啦, 你女朋友長得真漂亮。”
左燃正背著她, 在雙層冰柜旁邊挑雪糕,漫不經心地回道:“不是女朋友, 我妹。”
老板娘又瞅了瞅兩人的相貌, 沒怎么有相似處, 不過倒是都挺好看, 個子也是又高又瘦。
井夏末沒吭聲, 但小心思很多, 不太滿意他的回復,就別回了唄。
反正也是外人是,不清楚他們家里的情況,誤會成情侶就誤會了唄。
左燃問她:“吃什么?”
她隨便指了個香芋脆皮的。
最近這段時間在家里都沒吃,兩個老人這幾年開始注重養生,連帶著也約束晚輩的飲食方面,冰的,辣的,重口味的,幾乎都吃不到。
井夏末上次買了兩個冰激凌放冰箱冷凍層,第二天晚上想去吃個的時候,一開始,找了半天都沒找著,還以為被她哥給吃了,問了阿姨才知道是奶奶給扔了。
像什么辣條和鴨脖這種零食,她現在都不敢在餐廳放了,不然就得被叨叨幾句,但屋里又沒冰箱,存放不了雪糕,只能出來玩的時候或者放學回來偷偷買。
她提議道:“晚點再回去,他們肯定不會那么快就結束,而且吵架的聲音還不小,我在樓上戴著耳機都沒用。”
“左朝把人家撞的挺嚴重,現在正在ICU,對方家里來了大概三個人,爺爺奶奶都挺生氣的。”
能和左朝這種富家子弟一塊飆車的,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根本不好打發,更不好解決,正處在僵持階段。
左燃絲毫不關心地應道,晚上回去也沒什么急事兒,在外面待到幾點倒是無所謂。
井夏末感覺他壓根不在乎自己親哥什么情況,連進度都不問問,要是他出事兒了,她肯定得急得不得了。
好奇且直白地問出口:“你倆關系不怎么好啊?”
“倒也不是不好,我倆年齡差的有點多,沒什么共同語言。”
不能用好或者不好來定義,他們從小沒有生活在一起,左朝一直在父母身邊溺愛長大。
和他不一樣,他記憶里是嚴苛的爺爺奶奶,沒多少其他家人的概念。
純粹是血緣關系帶來的唯一關聯。
這種情況在圈子里不是少數,所以也談不上差,錢會給夠,他不管是跟父母要錢還是親哥要錢,都是二話不說就給他。
大多數富二代沒結婚的時候,卡里根本沒多少錢,或者說流動資產,零花錢,每個月幾萬左右。
沈牧這種管得比較嚴的,還是高中生,目前也就兩三千。
左燃很清楚自己比別人多擁有多少,也過了最在乎親情的年齡段,現如今物質上的東西已經足夠彌補兒時缺失的父愛母愛。
大伯二伯也基本是這樣,愛權利超過一切,不會花時間多陪伴家人,或者說,只喜歡世俗定義上最優秀出色的那個孩子-
井夏末尋思了一會,聽到這回答倒覺得也正常,差了都快十歲了,不是那種差兩三歲的。
繼續道:“那你和其他堂哥堂姐呢,關系怎么樣?”
“也就過年過節的時候見個面,最大的那兩個,都結婚生子了,咱們的青春才剛開始。”
她莫名很喜歡這個說法,沒有直接說明什么,但又讓人意識到和別人都不同。
最好不要有其他的任何關系能夠超越。
明知故問道:“都沒到咱倆這樣是吧。”
他輕聲哼笑,“這倒是,都沒你這么不要臉,非得讓我背。”
井夏末晃蕩著纖細的小腿,踢了他一下。
“你要不想背就把我扔下來啊,不過,才這么一會就累了,你也太不行了吧。”
“誰說老子累了,你不熱?”
“不熱。”
其實有點,尤其是上半身幾乎全貼在他后背,胸口在也壓上去,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穿了件內衣。
香芋味的紫色雪糕吃到一半,井夏末又看中他手里那個巧克力的,親密無間地要求道:“哥,咱倆換換,我嘗嘗你那個。”
左燃瞥了她手里的雪糕,“不換,你舔過。”
井夏末發現他習慣咬著吃,下面一半都沒沾上口水。
而自己的有被舌頭舔過的痕跡。
在他背上邊不老實地蛄蛹,邊哼哼唧唧地表達不滿:“你嫌棄我?我是你妹——”
“咱倆小時候還吃同一碗飯呢,說不定我吐出來的你都吃過。”
左燃不信有這事兒,“我從小就挺愛干凈的,奶奶講過,你忘了?三歲的時候,你尿到我身上,然后我就不理你了。”
井夏末:“………”
能別提了嗎?
現在都多大了還提。
老太太前段時間才跟兩人聊了兒時的事兒,導致他現在印象深刻,雖然早就沒了那時候的記憶,但這混蛋妹妹在眼前天天晃的這個樣,真讓他不難想象那場面。
左燃繼續慢悠悠地戲謔道:“然后你為了來找我玩,就跟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尿我身上,和我床上,還說長大以后要孝順我,一輩子當我的妹妹。”
“………”
真的假的 ??
小時候感情就這么好了?
沒有那段回憶真挺可惜的,要是有錄像什么的就好了,不過合照倒是不少。
她打斷:“后半句絕對是你胡扯的,還孝順,我那時候那么小,都不知道孝順這個詞吧。”
“還有,你以后千萬別在外人面前提,太丟人了啊,尤其是男朋友什么的。”
如愿交換了剩下的一半雪糕后,井夏末看到他咬了口自己舔過的地方,毫不嫌棄地咽下去,這才心滿意足。
不自覺哼起當下最火的歌,《心如止水》
“talking to the moon 放不下的理由”
“是不是會擔心變成一只野獸”
“walking on the roof 為心跳的節奏”
“是不是會暫停 在世界的盡頭”
左燃聽到“男朋友”這個詞,才想起來見沈牧的時候打算回來給她看點東西。
本來是打算回家以后再說,但這會兒附近遇不到什么人,也合適。
把她擱在褐色長椅上,順勢一塊坐下來,從兜里掏出手機。
沒有刪記錄的習慣,從群里邊搜了下關鍵詞,日期最近的大尺度內容立馬找出來。
隨后把手機扔給她,懶散冷淡道:“你自己看看,那群人模狗樣的東西,腦子里都裝了什么。”
井夏末納悶地瞥了他一眼,隨后低頭看屏幕,映入眼簾地就是【沈牧】的名字,對前面的視頻做出評價,【看著挺爽的。】
好奇地往上劃拉,聊天的大概有三四個人,除了蕭珩和蔣川,還有別的班不認識的,滿屏的黃色話題,還有3p。
有鏈接,也有視頻。
她還隱約掃到了一小段錄屏的封面,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全部光裸著身體,用著三個人的體位。
手指下意識想點開,但之前沒被打開過,不能立馬播放,需要時間緩沖。
左燃把自己手機抽回來:“剩下的就不用看了,主要讓你見見男人的真面目,明白嗎。”
這個年齡,很多一邊和女生聊著純愛,然后腦子里一個比一個臟。
井夏末當然知道他意思,但她不在乎,“你就是想讓我看沈牧唄,他也沒說什么過分的啊。”
其實對于性,她接受的教育很完善,至于片子,初中就因好奇看過一點點,但沒什么興趣,里面的男的都太老太丑了。
也可能是質量高的不好找,需要花錢,反正她之后就沒再好奇過了。
男生的話,無非就是喜歡一個人會硬,意淫,愛看片,還能有什么。
左燃沒料到她反應這么平淡,“這還不過分?”
井夏末無語地想,別人愛看什么看什么,別說3p了,就算是五個人十個人都無所謂,她又不喜歡沈牧。
唯一好奇和在乎的就是他,直白地開口問道:“那你呢,你喜歡看嗎,你女神是誰?哪個老師?”
“……”
他確實低估他這混蛋妹妹了。
井夏末回憶著一掃而過的名字,伸手去搶了下他手機沒成功,但還是想要一探究竟,猶豫地說:“什么波多野…結衣?”
左燃眼神輕輕淡淡地看她兩秒,頭一次覺得國家在這方面管控嚴格是個對他有利的偉大決策。
雖然禁黃,但對于大多數男生來說,初中的時候就能自己弄到資源,互相也會分享。
而且他還能上外網,就算其他人用的那些網站搬家倒閉,他還能隨時找到新的。
掃黃對他這種人來說沒什么影響,也沒什么體驗感。
而且,他對片子并不是多感興趣,島國的太過淫-亂,歐美的動物感很強。
他不喜歡動物感強烈的,電腦手機里一部都沒存-
左燃淡淡睨著她,語氣慵懶,但又莫名正經,“回去以后,把你手機里留的鏈接和記錄全給我刪干凈,然后我得定期檢查。”
“憑什么啊。”
她不樂意,“你能看我不能看??那你也得給我查你的手機,聊天記錄什么的都不能刪。”
其實井夏末最好奇的是和寧雨純的聊天內容,但還沒想好用什么借口去看。
“嗯。”
他無所謂,看她這絲毫不在乎的模樣,感覺還有必要挑明了說,“別跟著片子里的學,現實情況挺復雜,男人的劣根性也挺惡心,要是真上床了,對女生來說,不是百分百美好,也有可能是噩夢,聽見沒。”-
左燃倒也能理解,他想起這妹妹從小就沒跟異性在一塊生活過。
沒見過出軌家暴的老爸,沒聽說過養各種小三私生子的親戚,記憶里只有善良的養母,再就是現在的姜韻和左敘。
而左家,相比于圈子里其他家族,恰好是家風最嚴最正的一個。
左燃父親是個商人,不如二哥那么位高權重,想包養情婦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公司里大把漂亮溫柔還性感的年輕女孩,酒局上也有神顏女明星投懷送抱。
但妻子是戎馬世家,利益早就捆綁在了一起,早些年的時候,也是互幫互助過來的,即使有賊心包養也沒賊膽。
陳晚也把他身邊的人都換成了自己人,監視著一舉一動。
老爺子和老太太對此也是默認,本就不認同三妻四妾,再加上陳家對自家仁至義盡。
不管是家中老二走到現在高到可怕的位置,還是到左燃的未來,都得一起鋪路。
左燃父親,雖然遠不如左敘對妻子的忠誠和感情,想偷吃,一直沒什么機會,但頂多辦公室短暫偷情,根本不會讓女人懷上孩子。
沒多久也會被陳晚給換掉,導致一直沒傳出來過什么丑聞。
但周圍的情況遠不如左家。
出軌,家暴,吸毒,賭博,嫖_娼,養小三小四小五,剩下一部分可能沒責任心,自私,不給錢。
不然為什么愛對姜韻這個沒背景的冷嘲熱諷,都不如她過得平順。
大多數男人,不管錢和地位什么樣,劣根性去除不了-
左燃知道,兩人眼中的世界應該有點差別,所以他現在挺有必要提前跟她聊聊,免得對片子里的事兒起了好奇心,計劃著談了戀愛以后去嘗試。
長椅旁邊就是路燈,淡淡光暈籠罩著兩人,蟬鳴聲不止,心跳聲不止,溫熱的夏風時不時輕輕掃過,像羽毛一樣掃弄著她,胸口微微泛癢。
井夏末清了清嗓子,眼神說不出來的透徹,喜歡他這么直來直去的講話,于是也回得很直白:“啊,片子里那都是美女與野獸了,現實也沒那么多惡心的吧。”
起碼她是不可能遇到。
“其實我懂,哥,你怕我去開房對吧。”
“嗯,挺多女.優都是演出來的,叫聲也是假的。”
她對這句有點半信半疑,“不可能吧,演技那么好?”
“那你意思是,男的很爽,然后女生并不是百分百爽啊?”
左燃:“得看技術。”
停了兩秒,又冷淡懶散地補充道:“還有尺寸。”
“……”
【📢作者有話說】
端午安康~
寶子們,這章留評的都發紅包~
那什么,左燃以后的床單還會濕,但不是妹妹尿的了,是**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