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頻繁是病,太頻繁也是病。池端絕對有大病。
顧嶼桐摸了摸自己還疼著的腰,準備偷摸下車,卻沒想到車門已經被鎖了!這王八蛋!
他環視一圈周圍的環境,行人雖少,但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放肆的地方。
車內充斥著池端的味道,顧嶼桐雙目緊閉,頹喪地靠著椅背,臉偏向窗的那側,臉微微發燙。
正出神之際,面前忽然出現一塊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映有一行小字:【最后五天倒計時開始,目前黑化值90%,請宿主再接再厲!】
一個通體閃光的圓球從黑暗中悄然現身,漂浮到顧嶼桐面前:【嗨,宿主!我們又見面啦~】
顧嶼桐收拾起了那些多余的,不該有的心思,坐直身體:“我有一個問題。如果最后任務成功,但原劇情里有可能威脅到反派生命的那個人還好好的,那反派會不會重蹈覆轍?”
小光浮在他面前,平靜地說道:【宿主,您的任務是提高反派黑化值,一旦任務完成,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將與您無關!
“告訴我會不會!鳖檸Z桐不自覺加重了語氣。
“宿主!惫馇蛑苌淼墓馑坪跄軐⑷诵亩床斓靡磺宥,“請不要節外生枝。”
它飄到顧嶼桐左胸口處,冷靜地聽著他心口處的悸動:“您的喜歡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顧嶼桐咬牙道:“我、沒、有。”有又能怎么樣,你還能剝了我的心不成?
“這樣最好。”
顧嶼桐收回看向它的視線,冷笑一聲。
池年留不得,他心道。
“五天之后,如果任務完成,那接下來呢?”
“我會帶您前往下一個世界,屆時,你和這里的一切都將毫無瓜葛。”
毫無瓜葛。
顧嶼桐細細琢磨話里的這個詞,花了很久才讀完這四個字,心中茫茫,四下摸煙,卻發現身上根本沒帶。
他笑了兩聲,狀似不在意回道:“……挺好!
似乎過了很久,池端才姍姍來遲。他拉開車門:“我找了很久,沒有你喜歡的口味。”
顧嶼桐怔怔地扭頭,視線好像一落在池端身上就再難移開。他笑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什么口味?”
“芋頭味?”池端罕見地開了個并不太好笑的諧音玩笑。
“這玩意兒哪有芋頭味的?”顧嶼桐也覺得不太好笑,可還是笑了笑。
池端把東西握在手里,看他:“你拆還是我拆?”
真是不要臉。顧嶼桐撇開頭,饒是再身經百戰的人,此刻也會有些難為情:“隨便。”
他聽見塑料殼被撕下的聲音,駕駛座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池端好像靠了過來,那股木香也愈發濃郁好聞了起來。
他閉了眼。
“張嘴!背囟藘A身過來,左手捏著顧嶼桐的下巴,右手拇指撬開他的唇,趁勢把東西塞進了他嘴里,壞心眼地攪了攪,“你癮大,要戒煙!
一股很好聞的果味在嘴里蔓延開來,是一根橙香味的棒棒糖,甜甜的。
原來不是……!
顧嶼桐惱怒于自己先前的一番頭腦風暴,一時羞憤交加,立馬要掙脫池端的桎梏,卻被重新按了回來。
池端狎昵道:“你以為我買了什么?”
顧嶼桐沒再掙扎,任由池端緊緊攥著下巴,似乎只有切身的疼痛感才能讓他從剛剛“毫無瓜葛”四個字里抽身出來。
池端用指尖挑逗著濕潤的唇舌,向前推送那根棒棒糖,直到抵住咽喉,他欣賞了片刻顧嶼桐呼吸不暢的表情,隨后才大發慈悲抽了回來,黏膩的銀絲拉成了一條線。
“剛剛怎么了?”他另一只手摩挲著顧嶼桐有些泛紅的眼尾,像是安撫,“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顧嶼桐仍舊只是看著他。
池端稍壓了語氣:“要答話。”
顧嶼桐還是不說,眼尾紅得愈瘋,于是轉而含住了池端搭在他唇邊的食指,嘴里的甜橙味迫使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液,口腔壁猛地收縮,刮過池端粗糲的指腹,強烈的生理反應讓池端下意識把顧嶼桐的下巴攥得更緊更用力。
也更疼。
顧嶼桐模糊不清地笑了聲,狠狠咬上了池端的指尖。
他逼迫對方施舍痛意的同時,也給予了對方等量的痛感。
似乎這樣就能在彼此身上留下所謂的瓜葛。
“要我抱嗎?”池端松了口,難得地沒有再逼問緣由。
沒等顧嶼桐回答。他抽出手,把人從副駕駛拉到了自己腿上,強勢地摟在懷里,臂彎收緊。他在用顧嶼桐教過的方式哄人:“顧嶼桐會說,好啊,那你抱抱我吧!
不知道抱了多久,顧嶼桐的臉埋在池端懷里,聲音沙沙的:“池年不能留。”
“你說不留就不留!
顧嶼桐兩手撐著池端的胸膛直起身來,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嚴肅:“我認真的。”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背囟嗣嫔煽炝诵,兩手架起顧嶼桐,像抱起了一只奓毛的貓,輕輕晃了晃,“不如擔心點別的!
顧嶼桐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嗯?”
“我生日快到了!背囟擞行┎惶珴M意顧嶼桐的遲鈍,這種事情竟然還需要自己親口提醒,“這個難道不比池年更值得你掛心嗎?”
顧嶼桐沉吟半晌,很友善地問:“什么時候?”
“五天后。”池端徹底冷了臉色,偏開頭,手也沒再碰顧嶼桐,抱著胸,不太高興的樣子。
狹小的車內空間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良久,顧嶼桐撐著池端的肩坐近了些,掰回他的臉。
“知道了!彼醋〕囟说牟弊樱陨隙,俯視著男人的臉,“會送你一份大禮。”
*
馬場的事迅速在a市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浪潮,唏噓感慨的人不在少數,首當其沖當屬池家的旁支親族。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在騰順任職,如今騰順行將就木,本來就對將騰順趕盡殺絕的池端頗有微詞,此事一出,他們更是順理成章地逮著這件事聲討個不停。
景晟,池端辦公室里。
張助畢恭畢敬地把剛打印好的一份文件擺在了池端桌上:“池總,樓下那群人又來了。”
池端沒什么表情:“他們愿意丟人現眼就讓他們來!
他正準備在文件上簽字,筆帽剛一擰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他狹長而危險的眸子微瞇,是被惹怒的征兆。
“咚咚咚!”
“這位女士,我們已經多次提醒您了,池總正在辦公不接見任何人,如果您執意這樣,我們會采取強制措施請您離開!笔前脖5穆曇簟
“咚咚咚——”敲門聲固執地繼續響著。
“你!——”
那支簽下過大大小小上百起項目的筆在池端勁瘦修頎的指尖飛轉繞圈,最后被他擱在文件一旁。池端冷聲開口:“讓她說!
門外的那群人聽了這句話,嗓門都洪亮了幾分。池端這才知道,原來上趕著來譴責他的不止一個。
“打小你這性子就古怪,隨你那短命的媽!說什么都不聽,骨子里就是個壞種。現在好了,害得你弟弟腿斷了不說,你爸打拼下來的心血全都要毀在你一個人手上,這么多人跟著遭殃,你滿意了?!”
“大侄子,不是我說你。你好歹和年年兄弟一場,就算是再不喜歡他,也不能把人往絕路上逼啊。我也算是看著你們長大的,年年這孩子是要強了點,但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看在大伯的面上,你放他一馬,也放騰順一馬,好不好?”
“是啊,池總,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可這都過去了。人不能一直揪著過去不放是不是,更何況池年何其無辜,你爸留下來的騰順又何其無辜,聽我們的,放下你心里那些恨吧。”
越來越多的人幫腔道:“對啊,你如今是風光無限的池總,又何必和自己的弟弟過不去。不要總是只考慮你自己,也多想想大家……”
張助拳頭攥得咔咔作響,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些人哪里是來講道理的,分明就是來胡說八道的。他剛作勢要去門口轟人,卻聽見池端發話了。
“說完了?”聲音不大,氣勢卻猶如巍峨高山,讓人喘不過氣。
門外鴉雀無聲。
池端重新拿起筆,慢條斯理地擰開筆帽,表情很淡,并沒有像張助那樣的惱怒。
筆尖滑過干凈平滑的紙張,在最底下簽下“池端”兩個大字,筆力遒勁張狂,囂張落拓。
文件最上頭的一行大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關于騰順的收購決議”。
“準備開會!背囟税盐募唤o張助,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拉開門。
外頭烏泱泱一片,烏煙瘴氣,池端鼻尖微皺,從中間走過去,朝安保揚手:“轟走。”
語罷,扭頭對張助淡淡道:“我看這些人沒有留在a市的必要了吧。”
張助:“明白!
景晟樓下。
顧嶼桐開著池端的庫里南停在景晟門口,手機響起,他接通,音量壓低:
“只要效果逼真,價隨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