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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第 121 章 尋(十二)

    寧鶴瀾沒理他, 身下的火蛟再次對著明心道長咬了過去,原本站在地上的胡佑一個瞬步踩著墻跳上二樓,抬掌對著火蛟的頭就打了過去。

    “轟”地一聲巨響, 一人一蛟發(fā)生了碰撞, 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 四周煙霧彌漫, 碎石亂飛。

    “哇哦,這是格外的表演?”

    圍觀群眾們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鼓起掌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玄玉真人低聲對身邊的小道士耳語了幾句:“去把群眾疏散, 這里危險。”

    “是, 真人。”小道士帶著幾個人將圍觀群眾們趕到大門外。

    群眾們看得正來勁根本不想走, 再說全息投影有什么危險的?

    小道士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機器有些故障, 所以,所以未免傷著施主們,還請施主們遠離。”

    這個理由大家到是勉強接受了, 大家開始在道觀外面尋找高的地方繼續(xù)觀看這場“全息投影”的大戲,他們爬墻, 墊高, 有些人甚至爬到了樹上坐著。

    胡佑背著手立在墻外, 看著火蛟頭上的寧鶴瀾:“你想做什么?”

    “算賬。”寧鶴瀾說著, 抬起手往前一指,火蛟從口中噴出一股火焰直沖二樓看臺, 胡佑飛出一道符咒, 符咒展開一道結(jié)界與火焰響碰,發(fā)出了爆炸。

    “真人,這里危險,還請您和其他師伯們先離開。”一個小道士過來對玄玉真人說。

    玄玉真人抬了下手表示不用, 他目光落在寧鶴瀾身上:“我要看看鶴瀾他到底要做什么。”

    “寧鶴瀾,這里是我們道觀,哪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胡佑沉聲喝到。

    寧鶴瀾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和你們的明心道長好好算算賬,其他人如果被我誤傷,我先道歉。”

    “我?guī)煾福俊焙油罂戳艘谎郏娒餍牡篱L氣定神閑,他又調(diào)回目光,“寧鶴瀾,不管你們有什么誤會,你都不能傷害他。”

    寧鶴瀾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他漂亮的眼睛彎了起來:“我和他不存在什么誤會,他做了一些事,我就是來和他算賬的。”

    胡佑擰起了眉頭,語氣更沉:“如果你要討說法的話……”

    “不,”寧鶴瀾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明顯,“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來找他算賬的。”

    明心道長這時才往前走了一步:“寧鶴瀾,我也只是受人委托,幫人辦事。”

    “幫人辦事就要做好被人算賬的準(zhǔn)備。”寧鶴瀾雖然臉上是笑著的,可語氣里卻不含一絲笑意。

    明心道長打量了一下火蛟:“還有,這妖物是被鎮(zhèn)壓在廢棄經(jīng)樓下的,你居然將它放了出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多嚴重的后果?”

    “那你又為什么將我關(guān)在經(jīng)樓里?”寧鶴瀾望著明心道長,“你是想讓我死在那里?還是……”

    旁邊的趙放先不樂意了:“寧鶴瀾你胡說什么!我?guī)煾复缺癁閼眩趺纯赡芟胱屇闼溃∷皇遣幌胱屇銇磉@里搗亂而已!”

    這話連方回都聽不下去了,他掃了一眼那邊的明心道長還有他的徒弟,嘖了一聲:“哎,那經(jīng)樓里又是蜘蛛精,又是夜光蘚,還有這么大條的蛟龍,要不是它認識寧爺爺,你覺得我們能走出來嗎?”

    “你……”趙放氣極,“我?guī)煾冈趺磿览锩嬗心切愫喼笔菑娫~奪理!”

    方回呵呵了兩聲:“你師父不知道嗎?真的嗎?要不你問問他?”

    “……”要說趙放確實也心虛,那經(jīng)樓下面有個地洞他們都是知道的,甚至封印了這條妖物也是宗門弟子人人心知肚明的事。

    他偷偷轉(zhuǎn)過頭看向明心道長,明心道長沒說話。

    氣氛一下子詭異地沉默了下來,玄玉真人輕嘆口氣:“鶴瀾,這里人多口雜,很多事也不好說,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寧鶴瀾總算抬眼看向了玄玉真人,他收回手,算是同意了真人的說法。

    “不行,這妖物從封印中解脫出來,多半會為禍人間,這里有這么多人,不能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沒想到明心道長反而不同意。

    “呵呵噠,那些人的生命不能開玩笑,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唄?”方回覺得這明心道長簡直是雙標(biāo),越發(fā)看他不爽。

    火蛟一聽這話也不樂意了:“哎你們什么意思,我被壓在湖底幾十年,剛出來還不到半天就又要將我封印了?”

    “不是封印,”明心道長揮了下拂塵,手里變出一張符咒,“是將你徹底消滅。”

    “什么!”不止火蛟,連寧鶴瀾和方回的臉色都變了下。

    “你才出來就展現(xiàn)了極強的攻擊欲望,留你不得。”明心道長說。

    “小道長……”火蛟立刻可憐巴巴地看向?qū)廁Q瀾。

    寧鶴瀾從火蛟身上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他拍了拍火蛟,隨后看向明心道長:“這就是你們出家人的慈悲為懷嗎?這么一直小蛟都不讓它或者。”

    “妖物就是妖物,若是讓它存活在世界上,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生靈遭難。”明心道長說著將手中的符紙甩出,符紙裹著一團火焰飛向火蛟,火蛟趕緊閉上眼,只見那團火焰打到火蛟的頭上發(fā)出了“嘭”地一聲。

    火蛟本來害怕得緊緊閉上眼睛,被打了一下之后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嗯?”

    它甩了甩頭:“不疼?”

    方回低頭看去,果然,剛才的那攻擊在火蛟的臉上連印記都沒有留下,他呵一下樂了:“剛才還說得那么牛批,原來攻擊一點用都沒有啊?”

    “師父……”徐清揚看明心道長的攻擊無效后也有些意外。

    “這蛟龍是火,你也用火,怎么可能有效果啊,我一個外行都知道的事。”方回在旁邊冷嘲熱諷。

    明心道長人聽到方回的話臉色一沉,隨著他拂塵一揮,從掌心打出一道白光,火蛟急忙側(cè)身避過,那道光劃破空氣擊中后面的一根柱子,從接觸的地方像是被刀一般削了一層皮。

    “我去,這是什么?”方回沒想到這光這么的鋒利。

    “應(yīng)該是水刃,”火蛟說,“以水聚形,用自身的法術(shù)包裹水流讓水流變成小鐵如泥的利器。”

    “那這就是水?水克火……哎呀,蛟兄,那個道士這招就是針對你的呀!”方回反應(yīng)過來喊道。

    火蛟吐出一條火舌,瞇了瞇眼睛:“對,水系對我是天克。”

    “那怎么辦?要不你趕緊跑?”方回問道。

    火蛟搖了搖頭:“以這個老道的能力,估計我還沒跑出一里遠,就會被他抓住了。”

    方回立刻從火蛟的頭上跳了下去,然后跑到了寧鶴瀾旁邊,火蛟也從半空中落下,將身子盤了起來,隨后看向?qū)廁Q瀾:“寧道長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救我啊。”

    寧鶴瀾還沒說話,雞哥就晃了晃雞冠子走到寧鶴瀾身前:“咯噠。”

    寧鶴瀾垂眸看了它一眼,笑道:“怎么雞哥,你要保護我嗎?”

    “咯噠。”雞哥挺起胸脯,看起來確實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寧鶴瀾將身上的軍綠色小包解下然后遞給方回拿著,自己將頭發(fā)在腦后隨意地挽了個丸子頭走上前:“雞哥,對付這種道士,還不用你出手。”

    這話明顯是看不起明心道長,趙放在旁邊氣得夠嗆:“寧鶴瀾你說什么!你竟然敢這么和我?guī)煾刚f話。”

    旁邊的胡佑從看臺跳下,一步一步地走向?qū)廁Q瀾:“寧鶴瀾,你把你身后的這條妖物交給我們,你毀了我們廣場的事我們既往不咎。”

    寧鶴瀾輕輕勾了勾嘴角,表情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我的賬還沒算完,你們之后要找我算賬的話,那得等我把這個人解決了再說。”

    話音一落,寧鶴瀾疾步上前,跑到胡佑面前高高躍了起來,他單手握拳,朝著明心道長站的地方就砸了下去。

    “住手!”胡佑大喊一聲也跟著飛身上前,抬起手擋住了寧鶴瀾的攻擊,寧鶴瀾反手肘擊又被擋下,隨后回身一個選踢,胡佑眼神一凜,硬生生接下這一招。

    兩人一來一回,動作十分之快,下面的方回看兩人都打出殘影了。

    突然看臺那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接著寧鶴瀾在空中連續(xù)幾個空翻落在了地上,還往后滑了一段距離。

    再往看臺那看去的時候,卻見胡佑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柄銀色的長劍。

    之間那劍上方有七顆寶石鑲嵌在劍身,藍色的流蘇從劍柄處垂了下來,劍身劃過一道道流光,十分好看。

    寧鶴瀾看了眼手背,上面有一道淺淺的劍痕,有鮮血浸了出來。

    方回湊過來看了一眼:“你受傷了?”

    “沒事。”寧鶴瀾甩了甩手,他沒想到胡佑會把七星劍給拔了出來,剛才躲閃不及被傷到了。

    胡佑舉起劍尖指著寧鶴瀾:“寧鶴瀾,我再說一遍,你把這蛟龍留下,至于你和我?guī)煾傅亩髟梗行裾嫒嗽冢麜䴙槟阕鲋鞯摹!?br />
    寧鶴瀾聽到這話大笑了起來,方回從來沒見過寧鶴瀾這個樣子,他笑得張揚而放肆,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寧鶴瀾你笑什么!”趙放實在是看不慣這小子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

    “小道長……”方回看寧鶴瀾笑得腰都彎了下去,還以為他中邪了,剛想拍拍他的背,卻見他又直起了身子。

    “為我做主……”寧鶴瀾再次抬眸,眼眶卻泛紅,還隱隱能看到里面含著淺淺的淚水,他悲傷地笑了笑,“說得真好聽,自從十四年前玄玉真人拒絕救我的父母,我就知道,什么神仙,什么得道高人,全都是騙我的,這世間哪有什么神明……”

    第122章 第 122 章 尋(十三)

    看到寧鶴瀾這話里有話的樣子, 不清楚當(dāng)年事的小道士們都向玄玉真人投去了好奇寶寶一般的目光。

    玄玉真人原本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現(xiàn)在他也往前邁了一步,他看著下方空地上站著的少年, 仿佛看到了他當(dāng)你在暴雨中站在道觀門口的樣子。

    “鶴瀾, 當(dāng)年的事, 我不是不救, 是不能救……你父母的命數(shù)是早就注定了的。”玄玉真人感慨地說,“他們命中必須有這個大劫。”

    “命中注定……”寧鶴瀾閉了閉眼,不再說話。

    看出寧鶴瀾情緒不對, 方回伸手搭在寧鶴瀾的肩膀上, 寧鶴瀾緩緩睜開眼, 他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了一張符紙, 用指尖摸了點手背上的血,在符紙上寫了幾個字。

    “小道長……”

    “方回,你帶著雞哥先去外面, 等會兒這里可能沒地方站。”

    方回看了看這么大片空地:“寧鶴瀾,你要做什么, 你不會要將這里給炸了吧?”

    寧鶴瀾沒有直面回答他, 只是沉聲又催促他:“快走。”

    “……好。”方回點點頭, 他一把將雞哥抱起來, “雞哥我們先出去。”

    “咯!”雞哥應(yīng)了一聲,回頭看向自己的主人, “咯。”

    接著寧鶴瀾拍了拍旁邊的火蛟:“你也出去。”

    “寧小道長, 我可以在這里保護你。”火蛟說。

    “不需要。”

    “可是……”

    方回一口氣跑到墻外,他站在墻邊回頭望去,只見寧鶴瀾雙腿打開與肩同寬,左手指尖夾著一張符紙, 揚起下巴看向?qū)γ娴牡朗總儯m然只做了這么一點動作,可他的氣場卻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胡佑提著七星寶劍注視著鶴瀾,徐清揚和趙放也緊緊地盯著他,明心道長面色嚴肅,玄玉真人則依舊是一臉慈祥,其他的道士們也都一動不動地望著寧鶴瀾。

    “有小說里主角一人挑全門派的味道了……”方回感慨著。

    接著方回看到火蛟也飛了出來,盤在了墻頭上回頭看著廣場。

    “妖物別想走!”胡佑大喊一聲,提著劍沖了過來,眼前一個人影閃身擋在他的面前,他猛地收回劍,“寧鶴瀾?”

    寧鶴瀾口中念出法咒,指間的符紙飛到半空中定住,隨后發(fā)出一圈白光,隨后寧鶴瀾周身刮起一陣風(fēng),庭院里種植的樹木竟然紛紛動了起來,只見樹木們的枝條開始像蛇一般扭動,隨著越變越長,扭動著很像藤鞭。

    “御木術(shù)?”胡佑瞇了瞇眼,這是中級的木系法術(shù)。

    “啪啪啪!”

    枝條們朝著胡佑攻了過去,胡佑舉劍便砍,可枝條瘋狂生長,砍了這根還有下一根,這些枝條抽在地上發(fā)出呼呼的聲音,要是抽在人的身上肯定是皮開肉綻。

    很快,整個道觀內(nèi)的樹木都嘎吱嘎吱地變大,枝條也越長越多,開始朝著周圍亂抽起來。

    看臺上的玄玉真人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在空中畫了個咒語,接著一道結(jié)界出現(xiàn)了并且迅速擴張,二樓看臺那被結(jié)界安全地罩了起來。

    那些瘋狂的枝條打在結(jié)界上發(fā)出啪啪地響聲。

    廣場空地中的胡佑雖然手里七星劍舞得干凈利落,可架不住枝條源源不斷地襲過來,眼看著漸漸落了下風(fēng)。

    “我去幫胡佑師兄!”趙放喊了一聲就想往下跳,被徐清揚一把拽住,“清揚師兄?”

    徐清揚輕輕搖了搖頭,然后沖他使了個顏色,趙放順著看向旁邊的明心道長,只見明心臉色沉著地觀望著場上的打斗,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別去,你上了就是說明胡師兄打不過寧鶴瀾,你讓師父的面子往哪擱?”徐清揚輕聲對趙放說。

    趙放后知后覺地哦了一聲沒有再動。

    胡佑一個沒留神被一條枝條纏住腿,接著將他倒提到半空中,胡佑去扯腳踝上的枝條,可枝條非常結(jié)實,怎么拉都不斷,他抬起眼看到寧鶴瀾正盯著自己,他的眼底還發(fā)著淡淡的光。

    胡佑的視線落到寧鶴瀾上方的符咒那,于是將七星劍在手里轉(zhuǎn)了個個兒,朝著那邊符咒就扔了出去。

    “唰!”七星劍帶著呼嘯聲飛向?qū)廁Q瀾的上方,“嘭!”

    七星劍一劍穿破符咒,發(fā)出了一聲炸響,寧鶴瀾和胡佑都被爆炸掀起的氣流給彈開了一段距離。

    施法的符咒被七星劍砍成了兩半,咒法消失,四周張牙舞爪的樹木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接著長粗的樹干和枝條都漸漸縮了回去,很快恢復(fù)成了原先的樣子,廣場的地上只剩下一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枝條。

    看臺上的趙放先激動起來:“只要將符咒砍破寧鶴瀾就用不了御木術(shù)了,胡師兄干得漂亮!”

    明心道長看到這里,原本緊繃著的五官才微微放松了下來。

    寧鶴瀾從地上站起身,胡佑將劍尖指向他:“寧鶴瀾,我記得你應(yīng)該是金系法術(shù),因為你的天雷引是十分厲害的,可是你怎么也會木系法術(shù)?”

    “我不止會木系,我還會其他的,你想看看嗎?”寧鶴瀾拍了拍剛才沾到灰的褲腳。

    胡佑冷冷道:“你還有什么招式就全都使出來吧!”

    躲在墻外圍觀的方回突然喊了一聲不好,火蛟疑惑地垂下頭看向他:“怎么了?”

    “完了完了,寧鶴瀾完了……”方回一手捂了嘴,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軍綠色小包。

    “你別烏鴉嘴,寧小道長現(xiàn)在優(yōu)勢滿滿。”火蛟說。

    “寧鶴瀾剛才用的是他最后一張符紙。”方回在包里翻了翻,里面除了一只毛筆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符紙確實是沒了。

    “很嚴重嗎?”火蛟不明白方回臉上變色一般青一陣白一陣的。

    “……寧爺爺說,寧鶴瀾沒有符紙就不能……施法了……”

    “什么?!”火蛟也驚了,它看向廣場上的寧鶴瀾,“那不是……死定了?”

    “咯噠!!”雞哥聽到這話很不滿地叫了一聲。

    “要不我們先跑吧,趁現(xiàn)在他們還弄不清楚寧鶴瀾的套路的時候……”方回突然出了個餿主意,“火蛟,你去把小道長帶出來,我們先跑為上。

    火蛟斜著眼睛看著他:“你……就這么不相信自己的兄弟嗎?”

    “我相信啊!可是他沒符紙了,沒符紙怎么辦?我現(xiàn)在下山給他買回來?”方回撓著頭,他真不想看到等會兒胡佑將寧鶴瀾一劍劈成兩半。

    “方回你看!”火蛟喊道。

    方回撓著頭發(fā)朝著那邊看去,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只見寧鶴瀾赤手空拳竟然和胡佑近身搏斗起來,盡管寧鶴瀾體術(shù)很厲害,可方回看到胡佑手里的那把亮著寒光的劍還是覺得背后汗毛倒豎。

    除非寧鶴瀾會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不然還是死的幾率比較高,方回比寧鶴瀾還緊張。

    “好俊逸的身法。”觀戰(zhàn)的玄玉真人點點頭,“能和拿著七星劍的小佑過這么多招,小瀾確實天賦過人……”

    聽到玄玉真人給出這么高的評價,后面的吃瓜道士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議論的對象正是在廣場中央閃轉(zhuǎn)騰挪,身形飄逸的寧鶴瀾。

    幾套對招下來,胡佑將劍一甩,不悅地喝到:“寧鶴瀾,你怎么不出招?”

    寧鶴瀾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微微一笑:“我出的這些不是招嗎?”

    “少廢話,你的法術(shù)呢!使出來!”

    “你想看?”

    “你少瞧不起人了!”

    “我有很多法術(shù),只怕你沒命看。”

    聽到寧鶴瀾這么說,原本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胡佑怒了,他眼角的皮肉抽搐了下,隨著將指腹抹過七星劍刃,劍刃劃破他的手指,流出了一行鮮血,奇怪的是,血滴并沒有滴下來,而是被劍刃迅速吸收了。

    七星劍剛才本來發(fā)出的是銀白色的流光,吸收了鮮血之后突然發(fā)出了嗡嗡的聲音,劍刃如同心臟一般震動起來,白色的劍身突然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看到這一幕,明心道長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以血祭劍……胡佑,你要做什么?”

    沒想到連自家?guī)煾付疾坏耍烨鍝P和趙放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明心道長揮了下拂塵就要去阻止胡佑,可旁邊的玄玉真人卻抬手攔住了他。

    “真人?”明心道長狐疑地看向玄玉真人。

    “明心,你跟小佑說過七星劍以血祭劍的事?”

    “是……”

    “既然他要這么做,就看看會發(fā)生什么吧。”

    “可是真人,七星劍本是仙家寶物,可一旦以血祭劍,就是以血開劍,非得等到以血收劍才能將它收回劍鞘。”

    “明心,就算是你說的這樣,這也是孩子們的選擇,不要干涉他們。”玄玉道長輕輕拍了拍明心,示意他繼續(xù)看。

    比起明心的慌張,玄玉真人依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明心握了握拳頭,只能默默地佇在一旁繼續(xù)看著下面的兩個人。

    墻上火蛟突然嗷了一聲跌了下來摔在地上,方回趕緊蹲下問它:“你,你怎么了?”

    “好強的劍氣……”火蛟表情痛苦,“這七星寶劍本就是太上老君的寶物,一直用來降妖伏魔,光是寶劍出鞘就能斬殺一些弱小的妖物,現(xiàn)在七星劍變成了紅色,劍氣更加凌厲了……”

    “這么厲害……”方回看著胡佑,“我怎么沒聽說胡佑有這么一把寶劍……不對,我甚至不知道他居然是道家子弟,得找個機會問問他。”

    “方回,你也不是活人,你怎么沒事?”火蛟有些痛苦地看向方回。

    “我?我沒事啊。”方回確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第123章 第 123 章 尋(十四)

    胡佑手拿血紅的七星劍, 再次與寧鶴瀾戰(zhàn)斗的時候身法明顯比之前快了不少,明顯地看出來寧鶴瀾格擋得有些吃力起來。

    “七星血劍開了刃,這寧鶴瀾也不是對手啊……”徐清揚喃喃著。

    “就是要這樣, 不然你看他那樣子, 一副要踏平我們道觀的架勢。”趙放哼了一聲抱起了手。

    幾個回合過后, 寧鶴瀾被胡佑一步一步逼退到廣場中間的大洞旁邊, 接著胡佑疾步過來,提劍便刺,寧鶴瀾在躲閃了幾次之后, 竟然被劍刺中胸口, 然后從洞邊掉了下去。

    方回嚇得臉色發(fā)白, 也顧不得寧鶴瀾剛才喊他躲開點的話, 急急忙忙地跑到地洞旁邊:“寧鶴瀾!”

    地洞又黑又深,方回喊了幾聲猶如石沉大海,下面什么回應(yīng)都沒有。

    “咯噠!咯噠!”雞哥著急的在旁邊轉(zhuǎn)圈圈。

    “小道長!寧鶴瀾!”方回大喊了幾聲,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洞里飄上來的風(fēng)聲,嗚嗚嗚地, 又冷又陰森, 像是誰在哭一樣, “寧鶴瀾……”

    可方回還來不及感傷, 就感覺背后一涼,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zhuǎn)過頭, 卻見胡佑舉著劍對著自己, 胡佑眼睛一瞇:“你不是活人……你是誰?”

    方回張了張嘴,他雖然很想告訴護佑自己是誰,可是又怕說了之后胡佑會被嚇到,正在糾結(jié)的時候, 只見胡佑神色一變,遲疑地問到:“方回?”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兒時好友的嘴里說出來,方回的心情十分復(fù)雜,他看了一眼胡佑又迅速移開目光。

    胡佑伸出手將他肩膀掰過來正對自己:“你真的是方回?”

    “……不……是……”方回的聲音細得像蚊子,自己都聽不見,更別說胡佑了。

    “方回你不是死了嗎?怎么會成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你外表是容器吧?還有你的魂魄怎么只剩一魂一魄了?”面對胡佑連珠炮似的提問,方回正想說什么,卻聽得旁邊的地洞里傳來一聲異響。

    他扭頭看去,地洞里發(fā)出了白色的光,隨著光線,又從下面?zhèn)鱽砹宿Z隆轟隆的聲音,乍一聽還以為是火車的聲音。

    只是下面的地洞不可能有火車通過。

    這聲音很大,二樓看臺的其他人也都聽見了。

    “這是什么聲音?”趙放探出頭想聽得仔細一些。

    “……這是水聲?”徐清揚很驚訝,“這是水流聲!”

    “什么?”趙放也不知道這個聲音怎么和水流扯上關(guān)系。

    徐清揚看著他說:“你想,這聲音和那瀑布的水流聲是不是特別像?”

    他這么一說周圍的人也都覺得確實和那瀑布飛濺的聲音特別像。

    “可是這下面我記得只有一個地下湖……”趙放話還沒說完,那洞里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從洞中噴出了一股水柱,水柱十分湍急,就像飛箭一般直沖云霄。

    在水柱中能看到一個人影,隨著嘩啦地一聲,水柱炸開,水滴四濺,整個廣場就像被大雨淋過一般。

    而寧鶴瀾則從半空中落在了地上,可他的身上一點也沒有濕,仿佛剛才與水隔絕一般。

    “寧鶴瀾!”方回顧不得眼前的胡佑,看到寧鶴瀾便高興地跑過去,”太好了你沒事!剛才真的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你死了。”

    “不要烏鴉嘴。”寧鶴瀾雖然嘴上這么說,可看著方回的表情還比較柔和,隨后他問,“有刀嗎?”

    “沒有,你要做啥?”

    “……”寧鶴瀾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符紙沒了,現(xiàn)在他要施法只能用血,可是他也不想用牙齒去咬破自己的手指。

    “寧鶴瀾!”旁邊的胡佑被剛才的水澆了滿身,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狼狽,他手中的七星劍見到寧鶴瀾發(fā)出嗡嗡的聲音,震得胡佑的虎口發(fā)麻。

    胡佑舉起劍,七星劍的劍身像呼吸燈一樣一閃一閃,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寧鶴瀾,你看到?jīng)],我的這把七星劍在渴望你的鮮血……“

    寧鶴瀾掃了一眼七星劍,現(xiàn)在的七星劍已經(jīng)不能說是降妖伏魔的寶劍了,它發(fā)出的氣場更像是一柄嗜血的魔劍。

    “胡佑!不要打了!是誤會!”方回站出來喊道,“我們只是來找明心道長的,和你們其他人沒有干系!”

    “方回,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可我是明心道長的徒弟,你們找我?guī)煾肝疫@個做徒弟的能不管嗎?”胡佑說,“還有,看在我們是兒時玩伴的份上,我勸你離遠點,現(xiàn)在的七星劍對你這種魂魄的傷害非常高,碰到一點就會魂飛魄散,只怕到時候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方回很驚訝胡佑會這么說,脾氣也上來了:“胡佑,你與其在這里威脅我,不如去問問你的師父做了什么,他企圖破壞寧鶴瀾爸媽的墳地,我媽媽的墳也被他毀了,甚至把我媽媽的骨灰都給拿走了!這是一個所謂的得道高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胡佑聽方回這么一說,明顯地怔了下,他轉(zhuǎn)頭看向二樓的明心道長,周圍的弟子們也偷偷地看著自己宗門的這個師叔。

    明心道長表情嚴肅,他緊緊盯著方回,突然笑了一聲:“方回,你說的這些,有什么證據(jù)是貧道做的?”

    “哈?寧鶴瀾都出證據(jù)了你還不承認?!而且你之前不是默認了嗎?!”方回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明心道長還一副與自己無關(guān)的樣子,“你不是說你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嗎?!”

    玄玉真人聽到這話面露驚訝之色:“明心,他說的是真的嗎?”

    明心道長眼里的陰鷙一閃而過,不過他對玄玉真人還是十分恭敬的:“真人,我只是之前遇到了一個施主,我與他有緣,這個忙得幫他。“

    宗門弟子們聽了這個理由不敢多想,可對旁人來說這就是在說鬼話,幫忙幫去了挖別人父母的墳,這是多大仇。

    “明心。”果然,玄玉真人沉聲道,“怎么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明心道長朝玄玉真人行了個禮:“真人,一來我覺得這是小事不用向您匯報,二來也沒有這兩個小子說得那么嚴重。”

    “什么?!”方回聽到明心道長的話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媽媽的墳都毀成那樣了,結(jié)果這個人模人樣的道長居然說是小事。

    在他正想發(fā)罵臟話的時候,身邊人影一閃,只見寧鶴瀾揮拳沖了上去,一個跳躍就到了二樓看臺那,動作之快,把上面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徐清揚和趙放連忙來阻止他,可都被寧鶴瀾一拳一個全都放倒,明心道長連連后退閃避著寧鶴瀾的攻擊,在格擋中明心道長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最后一次過招之后,明心道長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有痛又麻。

    他看向?qū)廁Q瀾的手,才發(fā)現(xiàn)他的拳頭上纏繞著一圈淡淡的藍光,就像電流一般,自己剛才在與他的過招之中明顯是被電麻了。

    “寧鶴瀾,你居然引雷上身,你不怕五臟受損嗎?”明心揉著手問他。

    “電流而已,都傷不到你,肯定也傷不到我。”寧鶴瀾輕描淡寫地說。

    接著大家看寧鶴瀾一個翻身躍到了旁邊的立柱上站著,雙眼冒著光,周身的氣流越來越急,而空中則烏云密布,太陽也被完全遮住了。

    厚重的烏云就像要壓下來似的,天空變得又黑又低,能看到云層中有雷電一閃一閃的。

    “他要引天雷!”廣場上的胡佑先跑了過來,他知道寧鶴瀾天雷引的威力,這一道天雷劈下來,周圍的人都得遭殃。

    胡佑揮劍砍去,就在劍尖即將接觸到寧鶴瀾的一瞬間,一道天雷從空中劈下,帶著震耳欲聾的響聲。

    “轟隆!”天雷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雷電擊中二樓看臺,看臺迅速燃燒了起來,大家不能再在原地圍觀了,紛紛逃離了原地。

    胡佑手中的七星劍也被天雷擊中,“噹!”七星劍在空中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插在了旁邊的樹干之中。

    寧鶴瀾揮了揮手指,又一道雷電劈下,胡佑急忙就地一滾躲開寧鶴瀾的攻擊,可雷電再次劈下,胡佑不得不奔跑起來以避開雷電的攻擊。

    方回看著雷電追著胡佑跑,心里的感覺十分復(fù)雜,他又想喊寧鶴瀾別打了,又覺得寧鶴瀾是在為他們兩個算賬,心里這個難受。

    眼看著雷電一道一道的從空中劈下,方回突然覺得全身發(fā)麻,他低頭一看,剛才地下湖的水噴出將這里全都給打濕了,地上的積水引了電,站在上面就像被電了一樣。

    “嘶!”方回急忙離開原地,可這地上哪哪都是濕的,真是電得他又麻又痛,“哎喲,嘶,哎喲……”

    不止方回,其他那些道觀里的道士們也很麻,除了幾個年長的道長比較淡定之外,道士們?nèi)加|電了,哆哆嗦嗦地在那跳腳,一時間大家都東倒西歪。

    方回想著這樣不行,得去沒水的地方,他晃眼看到四周的屋檐下是干的,于是想跑過去,可沒走一步都被電,他余光看到雞哥一跳一跳的,看起來像沒事一樣。

    “嘶,哎,嘶,雞哥,你怎么沒事?”方回真是腦子都被電麻了。

    “咯。”雞哥一跳一跳的,方回才注意到它縮起了一只腳,現(xiàn)在是單腳跳。

    單腳能將電流直接引到地上,那就不會觸電了,初中學(xué)的知識方回差點就忘得一干二凈,他拍了下頭,怎么還沒一只雞反應(yīng)快,于是也趕緊學(xué)著雞哥一樣單腿跳著到了旁邊的屋檐下。

    等他找到干燥安全的地方才放下酸麻的雙腿,轉(zhuǎn)身往后看去時,好家伙,濕噠噠的廣場現(xiàn)在成了電池子,電流一閃一閃的冒著藍白色的光,與水接觸后更是噼里啪啦直響,都不敢想現(xiàn)在要是人掉進去會不會直接被電糊了。

    第124章 第 124 章 尋(十五)

    徐清揚腳沒站穩(wěn)滑了一下, 手剛扶到欄桿就全身過電,電得他立刻收回手,旁邊的趙放剛才也是被電麻了, 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和徐清揚對視了一眼, 再看看自己的師父和玄玉真人, 他們一點事都沒有, 甚至不用開結(jié)界。

    這就是高手和他們小蝦米的區(qū)別。

    胡佑手拿七星寶劍在地上畫了一個圈,七星劍的結(jié)界隔絕了外面的水和電流,接著他口念咒語飛身上前與寧鶴瀾打了起來。

    那七星劍用血開刃之后非常鋒利, 甚至連雷電都能砍斷, 不過在四周都是導(dǎo)電的情況下, 他的動作和速度明顯處于下風(fēng)。

    眼看著胡佑挨了寧鶴瀾一掌之后又被雷電給打到旁邊去, 胡佑在地上連著滾了好幾次才停下來,他起身后迅速拔劍一擋,剛好擋住寧鶴瀾的拳頭。

    寧鶴瀾的拳被電流環(huán)繞, 與七星劍相碰之后發(fā)出了刺眼的藍色光,“啪啦”一聲巨響, 整個廣場就像被高壓電電過一般滋滋啦啦地冒著電火花。

    徐清揚和趙放看得正緊張, 忽然身邊人影一閃, 只見明星道長輕踏地面, 幾乎是飛了出去,他用拂塵打開寧鶴瀾的手, 隨著又給了寧鶴瀾一掌將他逼退。

    “寧鶴瀾, 我看在你爺爺?shù)姆萆蠈δ阋辉偃萑蹋阋膊灰么邕M尺了!”明心道長怒到。

    寧鶴瀾站在濕漉漉的地上,全身都是滋啦滋啦的電流,他對上明心道長的視線:“我說了, 我是來算賬的,道長的徒弟非要來阻止我,那也不能怪晚輩下手沒輕沒重了。”

    明心道長明顯咬了咬牙,寧鶴瀾懶得和他啰嗦,擺好姿勢再次沖上前,明心道長就像是在地面上飄一樣毫不費力地躲閃著寧鶴瀾的攻擊。

    幾次對招下來,寧鶴瀾的攻擊似乎對他沒有用,明心道長往后迅速退了幾步之后,手中甩出一疊符紙,符紙一張一張地浮在半空之中,明心道長口中念念有詞,符紙們猛地著了火,變成了一個個火球朝著寧鶴瀾砸了過去。

    寧鶴瀾身形靈動地避過這些火球,火球的溫度很高砸到墻上就將墻燒黑一塊,砸到水里,很快濕的地方瞬間就被汽化了。

    沒一會兒,原本到處都是電流的廣場已經(jīng)被這些火球烤干,四周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升高,胡佑站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完全干了。

    沒有了水導(dǎo)電,胡佑不再束手束腳,揮起七星劍來呼呼生風(fēng),很快就將寧鶴瀾逼退了好一段距離。

    旁邊的方回看得牙癢癢:“哎你們怎么回事,二打一丟不丟人!”

    見沒人理自己,方回指著那邊的明心道長罵道:“還有你這個老道士,你為老不尊,幫著你徒弟欺負小輩!”

    明心道長太陽穴一陣突突,他猛地轉(zhuǎn)過頭,手指朝方回一指,幾團火球朝著方回砸了過來,方回心里想著不能怕,于是嘗試著開結(jié)界。

    “咯噠!”沒想到雞哥先撲騰了起來,它擋在方回面前,翅膀一拍,打落一個火球,然后又一拍,又打落一個,最后爪子一個飛踢,將最后一個飛過來的火球給打落。

    “咯!”雞哥落在地上抖了抖胸前的毛,方回一臉崇拜地湊過來:“雞哥牛批!只是……你不覺得燙么?”

    “咯!”雞哥樣子看起來確實沒什么事。

    方回看向那邊的明心道長,總覺得自己氣不順,要不是打不過他自己肯定先揍他一頓再說,不行,就算打不過也得找機會揍一頓,方回想著于是嘴里叨叨著:“什么人吶……我要是有手機就將你的所作所為放到網(wǎng)上去,曝光你這個假模假樣的人,還什么道長呢,做出這些缺德事也不怕?lián)p你的陰德……”

    明心道長雖然不很不想理方回,可方回一直在旁邊吧啦吧啦,明心道長聽得心煩,抬手在空中畫了一個法咒,隨著指尖似有光亮起,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陣法,陣法成圓形,中間嵌套著八卦的卦象,最外圍一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隨著明心道長的法力,陣法內(nèi)外兩個圈一正一反轉(zhuǎn)了起來。

    方回看到這個陣法和寧鶴瀾平時使用的很像,有些細節(jié)卻不一樣,不過他也不懂,只是這個陣法給了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小佑,劍。”明心道長收起拂塵,拿過胡佑遞過來的七星劍,那寶劍現(xiàn)在本來邪氣無比,在明心道長接過的同事“嗡”地震動了一下,劍身更加的發(fā)紅,明心道長舉起劍朝著那邊的方回一揮,一道火墻從劍尖劈出,火焰急速地竄向那邊的方回,方回嚇了一跳急忙往雞哥身后躲。

    “咯噠!”

    感覺熱浪撲面而過之后,方回才睜開眼,沒想到眼前的雞哥竟然被燒光了羽毛,身上也被火烤得黢黑。

    好像鋪子里的燒雞……不不不,和鋪子里的燒雞的區(qū)別也就只是死了和暫時沒死了。

    方回:……

    雞哥走到旁邊的水潭里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一根毛不剩,完完全全的禿了,雞尾巴上僅存的一根毛也隨著風(fēng)的吹過而飄落在了地上。

    雞哥的英俊相貌不再,它呆呆的盯著水中的自己,張著嘴半天合不攏,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方回小心走過去:“雞哥……那個,您的毛,還會再長的,雞肉……呸!雞身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咯咯咯!!”雞哥猛地扭過頭,眼睛下面已經(jīng)明顯地掛著兩顆淚珠,它大叫一聲朝著那邊的明心道長撲了上去。

    “雞哥!”方回來不及抓它,只見雞哥撲騰著兩只小雞翅膀沖過去,可是沒有了羽毛,它翅膀都扇出了殘影也飛不起來。

    明心道長本來就覺得胸口有團氣堵著,看到這只光溜溜的公雞還敢過來挑釁自己,眼眸一沉,七星劍劍氣劈出:“找死!”

    “咯噠!”雞哥現(xiàn)在是氣過頭了,看到招式打過來也不避開,迎著就貼了上去。

    旁邊的寧鶴瀾一個閃身到雞哥面前,一道天雷從空中落下,截斷了七星劍的劍氣。

    “明心道長,連一只小動物都不放過嗎?”寧鶴瀾雖然是開玩笑的口吻,可眼眸里一點笑意也沒有。

    “寧鶴瀾,別再觸怒我了,我對你已經(jīng)夠客氣的了。”明心道長明顯是生了氣,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與淡定。

    “方回!”

    那邊的方回聽到寧鶴瀾喊自己忙應(yīng)聲,寧鶴瀾背對著他:“把雞哥抱走別待在這兒。”

    “……了解!”方回跑出來一把抱起光禿禿的雞哥就溜,雞哥不想走還要掙扎,方回費了老大勁才將它帶到了外院。

    那火蛟也已經(jīng)躲了出來,剛才在里面它十分的不舒服。

    僅僅一墻之隔,里面的廣場由于有血色七星劍的存在,現(xiàn)在真可以說完全不是妖待的地方。

    明心道長再次和寧鶴瀾打了起來,寧鶴瀾有雷電護體,明心道長有血色七星劍在手,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如果能把這小子徹底打服就好了。”趙放在旁邊嘀咕著。

    “這寧鶴瀾為什么這么厲害,連師父都才和他打成平手……”徐清揚也抱著手喃喃著。

    “不是平手。”一直在默默觀戰(zhàn)的玄玉真人開口了。

    “嗯?真人您說什么?”趙放沒聽清。

    倒是旁邊的徐清揚托著下巴說:“對,寧鶴瀾應(yīng)該打不過師父……”

    正說著,只聽場上“轟”地一聲,一陣刺眼的火光迸發(fā),接著道道天雷劈下,整個廣場上狂風(fēng)飛沙,濃烈的煙霧彌漫著,什么也看不清了。

    很快,大家看到七星劍從上方飛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之后直直地插//在了旁邊的地上,等煙霧散去之后,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胡佑倒在一旁,明心道長捂著胸口彎了腰,明顯也是受了傷,而寧鶴瀾則直直地站著,看起來像沒事人似的。

    “不可能!”趙放先喊了出來,“他怎么可能打得過師父!師父可是我們宗門前三的高手!”

    徐清揚拍了下趙放的肩膀:“趙師弟,你先別激動,你看那邊。”

    趙放再看去時,只見寧鶴瀾的胸口有一道符紙,符紙已經(jīng)染了血,鮮血浸透符紙,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腳旁已經(jīng)有一小灘血液了。

    而旁邊的血色七星劍吸了血之后顏色也消退了下去,劍身從猩紅色變成了之前的銀白色,看起來恢復(fù)了正常。

    “不好。”玄玉真人飛身而出,七星劍以血開刃,以血閉刃,而這血一定是要了對方命它才會閉刃的,這么說來……

    在玄玉真人快要碰到寧鶴瀾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彈了出去,玄玉真人在空中翻了個身才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形,他站穩(wěn)之后再次看向?qū)廁Q瀾。

    天空中黑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低,云朵已經(jīng)低到了整座山的半山腰,幾乎要將道觀全都給蓋上了。

    接著空中幾聲炸雷之后,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而站在雨中的寧鶴瀾已經(jīng)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寧鶴瀾!”方回嚇得不行,將禿雞哥一把塞到火蛟面前,“看好它!”

    火蛟看了看禿了毛的雞哥,只能用爪子將它攏在身前。

    方回冒著傾盆大雨跑到了寧鶴瀾的面前,擔(dān)心地看向他:“寧鶴瀾你沒事……嘶!”

    卻見寧鶴瀾胸前的黃色符紙早已被鮮血浸濕,現(xiàn)在早已不是黃色而是暗紅色了,寧鶴瀾的衣服上也一大片的血跡,更讓方回眼前發(fā)黑的是,在大雨的的沖刷下,寧鶴瀾的鮮血幾乎是水柱一般往下淌。

    第125章 第 125 章 尋(十六)

    “寧鶴瀾你撐著點!”方回慌忙伸手去按住寧鶴瀾胸前的傷口, 隨著體內(nèi)血液的迅速流失,寧鶴瀾的臉色很快就白得不像話,“寧鶴瀾你撐住啊, 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

    玄玉真人想再次上前, 可卻再次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他反應(yīng)過來這是寧鶴瀾天生的自我保護機制, 現(xiàn)在寧鶴瀾不想讓自己靠近他。

    無奈,玄玉真人只有溫聲勸道:“小瀾,你受了傷, 有什么事我們等會兒再說, 我先給你療傷好嗎?被血色七星劍傷到的人傷口不會自動愈合, 你會一直流血的。”

    “你這老頭!早些時候是干什么的!你早些時候怎么不阻止他們?”方回真的氣不打一處來, 這辰玄宗的道士們是不是都有毛病啊?

    玄玉真人嘆口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我更沒想到明心會……下死手……”

    方回氣得大罵,才不管你是什么真人假人的:“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你們一個兩個馬后炮,車撞樹上你知道拐了, 大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知道來奶了!”

    盡管現(xiàn)在氣氛很緊張, 可還是有些道士被方回這罵人的話給逗笑, 被旁邊年長的道士瞥了一眼之后立刻垂下頭:“對不起……”

    “方回, 我知道這事也有我的責(zé)任, 現(xiàn)在小瀾不讓我接近他,也聽不見我的話, 你替我告訴他, 他這樣會流血而死的,讓我進去幫他止血。”玄玉真人一貫慈祥從容的臉上現(xiàn)在也不淡定了。

    方回白了他一眼,又看向?qū)廁Q瀾:“寧鶴瀾,玄玉真人說你血再流下去會死的, 你是不是開了結(jié)界?放他進來給你療傷吧?”

    寧鶴瀾顯然也沒有聽方回的話,他越過方回肩頭看向后面,只見一道紅光襲來,他一把將方回拉到旁邊,抬手攔住這道紅光。

    “嘭!”

    方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一股熱浪朝著自己就過來了,他被寧鶴瀾拉到旁邊之后回頭看去,只見寧鶴瀾擋下了這道紅光,準(zhǔn)確的是一道火光,他看到寧鶴瀾的掌心已經(jīng)黑了,還有一股燒焦的味道。

    發(fā)招的是明心道長,他現(xiàn)在的眼里早已沒了冷靜,只剩下陰鷙和狠毒,他狠狠地盯著寧鶴瀾:“寧鶴瀾……我就不該對你手下留情,之前迷暈?zāi)憔驮摻鉀Q了你,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這些事了……”

    而在明心道長發(fā)招之后,周圍的圍觀道士們一片嘩然,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妖氣,而且這股妖氣居然是從明心道長身上傳來的。

    可是明心作為一個修道之人,道妖正邪不兩立,明心道長的法術(shù)怎么可能有妖氣呢?

    “不可能,不可能!師父他怎么可能……”最不愿相信的就是趙放了,這股妖氣明明白白就是從明心身上發(fā)出的,甚至剛才他的那一招也明顯是妖法。

    寧鶴瀾眉頭微蹙,他也感受到了這股妖氣,和自己父母墳?zāi)惯有方回媽媽墳上的那股殘留的妖氣是一樣的。

    他低頭看了眼燒黑的掌心,輕呵一聲:“果然是你。”

    明心道長輕哼一聲,他站起身,一只眼珠變成了紅色,那半邊臉也變得猙獰起來:“寧鶴瀾,你做這么多,就是為了逼我出手?”

    “沒錯,只憑我一個人,他們不會相信我,直到你使出了妖怪的法術(shù)……”寧鶴瀾握了握手,再次看向明心道長,“之前你承認的話,你是收人錢辦事,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可是現(xiàn)在,我要你死。”

    此話一出,周圍的風(fēng)都低了幾度,就連玄玉真人都給嚇了一跳,更別說吃瓜道士們了。

    “哼,就憑你現(xiàn)在這樣還想殺我?”明心道長不屑地一笑,他抬起手,一團團火焰在暴雨中出現(xiàn),接著像流星一般砸向了寧鶴瀾。

    “不準(zhǔn)傷害小道長!”寧鶴瀾沒想到的是方回居然張開雙手擋在了自己身前,只見方回體內(nèi)發(fā)出一道白光,光芒迅速擴大,一道半透明的結(jié)界出現(xiàn),穩(wěn)穩(wěn)地擋住了明心道長的攻擊。

    大家都以為方回是個奇怪的“物體”,沒想到他居然會開結(jié)界,甚至能擋下明心的攻擊。

    玄玉真人嘴唇微張,他看到方回開結(jié)界也是驚了,不過他并不只是單純的看到方回開結(jié)界,他表情復(fù)雜,充滿著難以置信,嘴里念著:“……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明心沒想到自己的妖法全被方回的結(jié)界吸收了,他怒目圓睜,再次變出無數(shù)的火球朝著這邊砸來,一時間流星火雨一般到處都是垂落的火球。

    方回咬著牙與明心對抗著,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不過能撐多久是多久,他可不想看寧鶴瀾死在這里。

    寧鶴瀾一手捂了胸口,看了眼掌心的鮮血,他又按了下方回的肩:“方回,我來。”

    “?”方回回過頭,卻看到寧鶴瀾漂亮的眼珠完全變成了深藍色,發(fā)著寶石一般的光,一瞬間方回似乎看到了深海。

    在寧鶴瀾的身后隱隱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數(shù)丈高的透明身影在暴雨中若隱若現(xiàn)。

    方回那叫一個激動:“你終于召喚神明了!”

    對面的明心看到那影子后身子猛地一抖,嘴角抽搐起來:“……這是……不可能……不可能……”

    不止明心,其余的人看到這影子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他們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巨大的神明影子,直到能看清它的原貌。

    寧鶴瀾頭發(fā)飛舞,他盯著面前的明心,緩緩抬起了手。

    一旁的玄玉真人心里大呼不好,迅速念起咒語強行沖破寧鶴瀾的結(jié)界,他瞬身到寧鶴瀾的面前,乘他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抬手對著寧鶴瀾的額前一點。

    呼地起了一陣狂風(fēng),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寧鶴瀾的額頭亮起了光,只見他眼眸瞬間失神,隨后朝著旁邊的倒了下去。

    方回手忙腳亂地趕緊扶住他:“寧鶴瀾,寧鶴瀾?”

    寧鶴瀾閉上了眼睛,應(yīng)該是昏了過去,方回肺都要氣炸了:“哎不是,老頭你到底是哪邊的!你不幫我們就算了,還把小道長給弄昏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玄玉真人看到寧鶴瀾昏了過去,抬起頭看向空中,那巨大的神明虛影也很快消失了,他這才松了口氣,眼里有些疲憊:“還好還好……”

    “什么還好?”方回覺得這人的腦回路是不是有問題。

    旁邊的胡佑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他抬手在空中一個虛指,那七星劍受到主人召喚,從地上飛到了他的手中,他走過來扶住明心道長:“師父……”

    明心收了法術(shù),他捂住胸口連連咳嗽了幾聲,玄玉真人背著他緩緩開口:“明心,有些話我們是不是該聊聊了?”

    明心凄然地笑了一下:“聊?不,真人,在寧鶴瀾逼我使出妖法的時候,我們就沒有聊的必要了。”

    在他這句話說完之后胡佑拿著七星劍在地上一畫一甩,兩人從原地唰地就消失了。

    “師父!”

    “師父!”

    徐清揚和趙放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可是明心道長已經(jīng)扔下兩人不見了。

    玄玉真人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臉上有些難過:“唉……”

    隨著寧鶴瀾的昏倒,法術(shù)接觸,暴雨很快就停了,大風(fēng)停息,黑云散去,陽光從云縫隙中透出幾縷光線照到地上,剛好有一束在寧鶴瀾的臉上,照得他的五官跟建模似的好看。

    “小道長……”方回看著昏迷的寧鶴瀾,心里百感交集,他回頭看向胡佑消失的地方,他有太多話想問他了,不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夕陽照山間,加上剛才的狂風(fēng)暴雨,天邊出現(xiàn)了一道絢麗的彩虹,被趕到道觀外的吃瓜群眾們紛紛鼓起掌來,剛才這場全息投影大戲太精彩了,還有4D體驗,觀感不僅很逼真,甚至刮風(fēng)下雨都親身經(jīng)歷了。

    大伙兒紛紛表示要給道觀在APP上打好評,真是精彩絕倫的一出好戲,雖然不太看得懂在演什么,可特效是真的好看。

    “演得不錯,他們的反應(yīng)都很真實,太真了都不像演的。”

    “哎我喜歡那個叫寧鶴瀾的少年,長得好帥啊,他是什么明星嗎?”

    “演員真敬業(yè)啊,這又是水又是火的,還大風(fēng)大雨的,他們是真的淋啊,內(nèi)娛某些明星有他們一半敬業(yè)就好了。”

    “哎道長請問,這戲還沒結(jié)局吧?下一場是什么時候開演?”

    道觀的道士們哭笑不得,不過圍觀群眾們這么認為是最好的,不然解釋起來十分的麻煩,一時間辰玄宗成了網(wǎng)紅打卡點,香火和客流量是多年來最多的。

    寧鶴瀾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之后,他躺在床上動了動,胸口傳來一絲疼痛,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上衣,而且胸前包了繃帶,被火燒傷的右手也被上藥好好包扎了。

    動了動身體,很僵硬,這里也疼,那里也痛的。

    他的外衣已經(jīng)在打斗中毀得不成樣子,床尾放著一套干凈的灰色道袍,他拿過來看了看,慢慢地將衣服穿上。

    接著他下床走動了下,身子有些發(fā)虛,站不太穩(wěn),而且感覺自己像被人毒打了一頓,摸哪兒都疼。

    拉開房間們,外面陽光正好,正對面是一片竹林,竹子長得十分好,挺拔而修長,風(fēng)一吹,竹葉簌簌作響,一片竹葉緩緩飄飄落,最后停在了在他的鞋上。

    這里很安靜,看這一排房子是道士們的靜室,也就是臥房。

    寧鶴瀾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很清晰,雖然身體依然不舒服,他站在竹林外看著這些青翠挺拔的植物,腦子漸漸放空。

    第126章 第 126 章 尋(十七)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寧鶴瀾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方回。

    方回走過來與他并肩而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身體有些發(fā)虛。”寧鶴瀾說。

    “那當(dāng)然了, 真人說你血都快流了一半了, 當(dāng)時要是再不止血就要成干尸了。”方回說, “我記得人體血流800ml升就差不多死了……”

    “真人?”寧鶴瀾挑了下眉, “是玄玉真人救的我?”

    “當(dāng)然咯,這個道觀里我看除了他別人也沒有能力救你了,不過他也是元氣大傷……”方回說。

    寧鶴瀾聽到這里才轉(zhuǎn)過了身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方回壞里抱著雞哥, 準(zhǔn)確的說是禿了毛, 穿著HelloKitty連帽小衫的雞哥。

    “……”寧鶴瀾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yīng)。

    方回看他的表情, 于是摸了摸雞哥將它交給寧鶴瀾:“雞哥的毛不是給那明心燒禿了嗎,我怕他冷,給他買了一件小衣服先穿著, 好看吧?來道觀的小姐姐們都說好看,還給雞哥拍了好多照片。”

    單看衣服的話, 確實很好看, 可雞哥的顏值……加上它現(xiàn)在沒了毛, 穿得粉粉嫩嫩的實在和好看沾不上邊。

    寧鶴瀾低下頭, 雞哥抬起喙與他的額頭碰了碰:“咯。”

    寧鶴瀾感覺到雞哥情緒不對:“雞哥你是怎么了?不開心?”

    方回好笑地抱起手:“我們雞哥毛沒了,顏值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加上后院那些小母雞不理它, 所以有些自閉。”

    “咯。”雞哥將頭搭在寧鶴瀾手臂上,看起來確實是自閉了。

    方回和寧鶴瀾并肩站著,一起看著茂盛的竹林出神。

    “那個胡佑,和我是兒時的玩伴, 從小我們的關(guān)系就特別好,他的爸爸媽媽把我當(dāng)親兒子一樣,很多時候甚至都有些偏愛我了,比如我喜歡胡佑的玩具,胡佑再喜歡,他的爸媽也會送給我……”方回忽然開口說起以前的事情,“現(xiàn)在想想我確實是挺霸道的……”

    寧鶴瀾沒說話,方回估計他也沒聽進去,反正他一向不聽人說話,于是閉了嘴。

    “后來呢?”

    “嗯?”

    方回沒反應(yīng)過來,他轉(zhuǎn)過頭,剛好對上寧鶴瀾的視線,很明顯寧鶴瀾不僅聽他說了,還在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方回一時間有些感動,他扯了扯嘴角:“后來啊,胡佑去了外地念大學(xué),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不過,不過我居然不知道他是個道士,而且還是這個宗門的,我怎么從來都沒聽過呢?”

    寧鶴瀾想起胡佑的那柄七星劍,那可是道家三清之一,太上老君的法寶,是仙器,而仙器是會選人,也就是你得與他有緣,有緣才能使得動它。

    而且看胡佑的動作,應(yīng)該入道沒幾年。

    “你朋友應(yīng)該是才進的宗門,他入道年限很短,所以很多招式不能用,那七星劍如果用好了,我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寧鶴瀾說。

    方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哎,那你沒有什么武器嗎?我看那些道士都有拂塵,寶劍什么的,你沒有嗎?”

    “……”寧鶴瀾想了下,“我都是手邊有什么用什么。”

    “這樣啊……”方回撓撓頭,他倒是見識過寧鶴瀾拿起書都能砸妖的。

    寧鶴瀾往周圍掃了一圈:“那只火蛟去哪了?”

    最不好的猜測就是被道觀里的道士們剁了。

    “它啊,它沒事,玄玉真人說它妖氣太重,讓它好好修煉,可是它在道觀里晃來晃去的,好多人以為它是特效,紛紛找它合影,于是真人將他趕到后山去了。”

    “……。”

    那妖物沒事就行,寧鶴瀾摸了摸懷里的雞哥,再次看向青翠的竹林,旁邊的方回有些好奇地問:“寧鶴瀾,那個,你能跟我說說你爸爸媽媽的事嗎?當(dāng)然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寧鶴瀾沉默了下:“我爸爸是個道士,和爺爺一樣接有緣人的委托,媽媽以前是我爸爸的師妹,可是她后來沒有做降妖伏魔的事,而是當(dāng)了個普通的上班族。”

    方回聽寧鶴瀾說了一些他爸爸媽媽的往事,還有他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和寧鶴瀾認識這一段時間,總覺得和他很疏離,現(xiàn)在總算與他有些親近感了。

    “不過在我五歲生日那天,我家發(fā)生了爆炸,我的爸爸媽媽為了救我,在那場火海中喪生……我曾經(jīng)來求過玄玉真人救我爸媽,可是玄玉真人并沒有救他們。”寧鶴瀾淡淡地說著悲傷的往事,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方回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見過很多神仙,還有很多仙獸,玄玉真人也是神仙,他只是功德未圓滿,所以不能升仙才留在人世間的。”

    “怪不得……我總覺得他高深莫測的。”方回抱著手說,“所以,所以你才再也不相信神明了?”

    “……我每年生日,有許多神仙都會來幫我慶生,我當(dāng)時雖然對普通人和神仙的概念沒有那么深,可是我還是知道他們并不是平凡的人……可在我五歲那天,他們卻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寧鶴瀾說著,“我現(xiàn)在依舊時不時的會做那些噩夢,沖天的火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還有飛進來的碎玻璃片……”

    “可是,為什么會爆炸?是天然氣泄漏嗎?”方回說著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記得我小時候曾經(jīng)看到過一棟房子爆炸,現(xiàn)在想起來,那就是你家的房子啊……這也太巧了吧。”

    “你說什么?你看到?”寧鶴瀾側(cè)眸看向他。

    “嗯,房子爆炸那天我在旁邊的山上看到的。”方回說,“不過后來我就搬家了,所以我們兩個都沒有見過面。”

    “那你在爆炸前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餓事情?”寧鶴瀾問道。

    “沒有呀……”方回想了下,“我當(dāng)時在和胡佑他們踢足球,后來球被胡佑踢到了山上,我就去撿球了,而且我當(dāng)時也不認識你家呀。”

    寧鶴瀾總覺得不對勁,這也太巧了,從認識方回之后,一切一切的都太過巧合,兩人小時候剛好都住在同一個小區(qū),自己家出事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而且往上倒三代兩人還是表兄弟,甚至這次墳?zāi)贡幻餍钠茐膬杉乙彩且黄鹪庋辍?br />
    而且方回區(qū)區(qū)一縷孤魂居然能開結(jié)界,自己以前還以為是爺爺給他下的護體咒,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

    寧鶴瀾想著想著,伸手貼在方回的胸口,沒有感受到體溫,他確實是死人……

    方回略微驚訝地看著寧鶴瀾的動作:“小道長,你做什么?”

    “沒什么……”寧鶴瀾沒感應(yīng)到什么,于是收回了手。

    “要說那明心真的夠壞的,身為道士居然撅人家墳?zāi)埂ィ瑢廁Q瀾,你說他的妖術(shù)是火,是什么妖術(shù)啊?”

    寧鶴瀾搖搖頭,他目前也不知道,不過明心會妖法是肯定的,他伸手去摸褲兜,發(fā)現(xiàn)燒焦的那塊樹皮不見了。

    “你找什么?”

    “樹皮。”

    方回拿出那塊樹皮:“是這個嗎?之前他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從你衣服里掉了下來。”

    寧鶴瀾接過看了看,方回又說:“這樹皮真的挺奇怪的,我看它雖然焦了,可是樹理紋路依舊可見,于是我想點燃它試試,沒想到用打火機點它居然點不著。”

    “這是一種樹妖的樹皮,普通的火對它沒有用。”

    “怪不得那明心用火燒它了,反正那明心用的也是妖法嘛。”

    “妖法……火……”寧鶴瀾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那天的爆炸的畫面,巨大的響聲,撲面而來的火浪……難道說……難道說!

    寧鶴瀾轉(zhuǎn)身就朝著外面跑去。

    “咯?”

    “哎?小道長?!”

    寧鶴瀾跑過長長的回廊,在拐角的路標(biāo)地圖前停了下來,他正在找地方的時候,背后突然想起一個憤怒的聲音:“寧鶴瀾!”

    寧鶴瀾回頭看了一眼,是徐清揚和趙放,趙放眼睛瞪得滾圓,看他像殺父仇人一樣:“寧鶴瀾你終于醒了!受死!”

    接著趙放揮著拳頭就打了上來,寧鶴瀾輕輕側(cè)身避過,趙放打了個空,他回身再打,卻又被寧鶴瀾躲開,連續(xù)幾次出招之后寧鶴瀾沒怎么樣,倒是把趙放累的氣喘吁吁。

    方回跟過來看到這場面,上前一步將寧鶴瀾護在身后,指著趙放說:“你們還要不要點臉,人家寧鶴瀾剛剛醒過來,你們就要欺負他。”

    “方回,我告訴你,這兒沒你事,我要找寧鶴瀾算賬!”趙放兇巴巴的說,寧鶴瀾聽到這句話倒是輕輕挑了一下眉,“寧鶴瀾,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會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guī)熜侄蛶煾敢膊粫芰耍‖F(xiàn)在我們是全宗門的笑話了!”

    “臥槽你們這邏輯真夠感人的!又不是我們把你們師父師兄趕跑的!腿可是長他們自己身上的呀!”方回有些無語地說。

    “要不是你們不聽話,非要來我們選舉大會上搗亂,我?guī)煾敢膊粫钩鲅ǎ 壁w放越說越生氣,“所以你得負責(zé)任!”

    “師弟……”徐清揚本想拉住趙放,趙放卻甩開他的手,“師兄,你說這事不賴他們兩個嗎?如果順利的話現(xiàn)在胡師兄就是新任掌門了。”

    寧鶴瀾都要聽笑了,不過他現(xiàn)在沒時間和他們兩閑扯,從旁邊大步一邁就要走。

    “站住!”趙放伸手過來抓寧鶴瀾,寧鶴瀾閃身避過之后一個擒拿手將趙放反手壓在墻上。

    “師弟!”徐清揚驚呼了一聲,剛才寧鶴瀾的動作快得他都沒看清。

    第127章 第 127 章 尋(十八)

    寧鶴瀾在趙放背后說:“你叫趙放是吧, 我現(xiàn)在心情很差,沒時間和你扯,你師父師兄丟了自己去找, 你在這里糾纏我也沒有用, 你師父師兄不會回來的。”

    方回旁邊當(dāng)捧哏:“就是就是。”

    “要是下次再這樣, 我不保證你的手臂會不會斷掉。

    “聽見沒?小心你的手~”

    趙放咬著牙, 他不服氣但是又打不過,氣得拼命想掙脫寧鶴瀾。

    一個小道士跑過來看到這場景被嚇了一跳:“你們做什么?”

    寧鶴瀾松開了趙放,看也不看他, 轉(zhuǎn)身就走, 方回瞥了趙放一眼趕緊跟上。

    “寧鶴瀾, 真人說你醒了就去找他。”小道士說。

    寧鶴瀾看了眼小道士, 這人是之前給自己引路的那個,好像叫云言。

    “正好,我也想找真人。”寧鶴瀾說。

    云言又看了看那邊揉著肩的趙放和徐清揚:“二位師兄, 真人也請你倆過去。”

    徐清揚和趙放對視一眼,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云言帶著幾人穿過廣場, 又走過幾個大殿, 差不多走了近十分鐘, 來到了一個偏殿前, 這里是一個小院子,殿前的草坪有些青黃不接, 青石板的小路隱在其中, 上面有很多斑駁的痕跡。

    云言走在最前面,他輕輕敲了敲門:“真人,人帶來了。”

    隨后他沖寧鶴瀾做了個請的手勢,寧鶴瀾上前一步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嘎吱……”

    大門被推開,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引面飄來,方回下意識的就捂住了鼻子,他上次被那明心陰了一道,現(xiàn)在心里有陰影。

    現(xiàn)在正是正午,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格照進來,剛好有幾縷光線照在正中央的一尊神像身上。

    神像長發(fā)及腰,身披鎧甲,雙目緊閉,左手舉著一方三角旗,右手握一柄寶劍放在膝上。

    方回看到神像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他扯了扯寧鶴瀾的袖子,朝著神像努努嘴,意思是讓寧鶴瀾看。

    寧鶴瀾抬頭望神像身上瞥了眼,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小道長,你不覺得這神像眼熟嗎?”

    “沒見過。”

    方回夸張地咦了一聲:“什么叫沒見過,你那……”

    “云言,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坐在神像前的玄玉真人開口了。

    云言行了個禮之后退出了大殿,本來要伸手去關(guān)殿門,玄玉真人又開口說不用了,現(xiàn)在整個大殿看起來格外的亮堂。

    “真人,這兩人一來我們道觀里就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事,而且沒有一件是好的,他們……”趙放一進門就開始巴拉巴拉的告狀,方回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小放。”玄玉剛開口,趙放瞬間就沒了聲,玄玉真人背對著幾人到,“事情我都知道,你們師父和師兄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們自己好好想想,鬧到今天這一步,是怪寧鶴瀾和方回嗎?”

    一聽玄玉真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方回立刻就支愣起來了,趙放和徐清揚原本也只是氣不過,仔細想想,明心道長和妖怪有勾結(jié),現(xiàn)在胡佑還跟著走了,這都不怪人家寧鶴瀾,畢竟自家?guī)煾高撅了人家爸媽的墳,人家找上門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真人,我們知錯。”徐清揚和趙放倒也不是什么壞人,只是胸口有一口氣一直堵著,自然也將氣撒到了寧鶴瀾的身上。

    “清揚,你師弟心不靜,帶他去誦《三清經(jīng)》十遍。”玄玉真人又說。

    “是,真人。”徐清揚恭敬地作了揖,起身的時候看了寧鶴瀾一眼,帶著趙放走了出去了。

    方回覺得這個懲罰不是很滿意:“真人,他們兩個剛才還想打?qū)廁Q瀾呢,寧鶴瀾受了那么重的傷,流了那么多的血,才蘇醒就被他們打,這懲罰是不是太輕了些?”

    沒想到玄玉真人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從蒲團上站起身,轉(zhuǎn)過來看著方回:“那你說要罰他們多少遍?”

    “起碼念個百八十遍的……”方回嘟囔著。

    玄玉真人搖搖頭:“方回,你知道這《三清經(jīng)》有多厚嗎?念完一本起碼得大半天,罰他們十遍,也就是要呆差不多七天,這還不夠嗎?”

    “七天?”方回有點概念了,那這懲罰確實挺重了,于是他乖乖閉了嘴。

    見方回不再說話了,玄玉真人又慈祥地看向?qū)廁Q瀾,此刻寧鶴瀾真盯著那尊神像出神。

    “小瀾,眼熟嗎?”玄玉真人問他。

    寧鶴瀾搖搖頭,他不認識這尊神像,既不是三清,也不是玉帝。

    不過他看到這尊神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應(yīng)該是莫名的親近感。

    “咯噠。”雞哥叫了一聲,它從寧鶴瀾懷里跳下,在殿里四處溜達起來。

    玄玉真人看寧鶴瀾現(xiàn)在的樣子是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被血色七星劍傷過的人很多都是非死既殘,寧鶴瀾也是個例外了。

    “小瀾,你來是有事要問我吧?”玄玉真人問他。

    寧鶴瀾這時才將視線從神像身上移到玄玉真人臉上:“真人應(yīng)該知道我想要問什么。”

    玄玉真人輕輕嘆口氣,然后點點頭:“你知道些什么了?”

    寧鶴瀾眼眸底波光流動,他握了握拳頭才說:“明心是不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

    消息太過炸裂,方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瞪得滾圓,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玄玉真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還是沉默了。

    從小寧鶴瀾就一直在問家里發(fā)生爆炸的事,可寧國華一直都閉口不提,漸漸的寧鶴瀾也開始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意外,只是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這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玄玉不正面回答就更加印證了寧鶴瀾的猜測,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是內(nèi)心早已暗濤洶涌。

    玄玉真人看出寧鶴瀾情緒不對,于是安慰他說:“小瀾,很多事情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你不知道才會過得開心些。”

    寧鶴瀾閉了閉眼:“所以你當(dāng)時才不愿意去救我的爸媽,就是因為你們一早知道這件事會發(fā)生?”

    “不是的,小瀾,是你的爸爸媽媽不讓我去救他們。”沒想到玄玉真人的下一句話驚的寧鶴瀾眼睛都瞪大了,“你的爸爸媽媽是自己選擇赴死的。”

    “……真人,別和我開玩笑。”寧鶴瀾勉強扯了扯嘴角。

    “……當(dāng)時事情發(fā)生之后,你的爺爺就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我,可你的爸媽在彌留之際,卻告訴我不要救他們……”玄玉真人臉上有些難過,看起來倒是不像在說慌。

    先不說寧鶴瀾信不信,旁邊的方回就先不信了:“哪有人自己要死了還不讓別人救的?”

    玄玉真人輕嘆一口氣:“當(dāng)時,你的爸媽跟我說,那妖怪本來是來滅你們?nèi)业模刹恢趺吹膮s說如果你爸媽死了的話,他就會放你一馬,因此你的爸爸媽媽才不讓我去救他們。”

    “呵。”寧鶴瀾轉(zhuǎn)過了身,這話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你早知道是什么妖怪,為什么不跟小道長說?”方回在旁邊問。

    玄玉真人搖搖頭:“那妖怪十分厲害,而且當(dāng)時國華遠在外地,就算用御劍飛行趕回來也得是一個小時之后,而當(dāng)時小瀾在那妖怪手里,為了不讓他傷害小瀾,我們沒敢輕舉妄動。”

    “開什么玩笑……”寧鶴瀾走到殿門口,第一次發(fā)了脾氣,他重重地捶了下墻,厲聲喝到,“開什么玩笑!”

    “妖怪?誒?”比起寧鶴瀾,現(xiàn)在方回倒是很冷靜,也是,畢竟他是局外人,“那為什么說這些是明心做的?他是妖怪嗎?”

    玄玉真人搖搖頭:“他不是,明心是人,不過為什么會用妖法,目前我也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完玄玉真人又道:“不過從前兩天明心使出的妖法看來,和那妖怪非常像,他們一定有著什么聯(lián)系。”

    怪不得寧鶴瀾會猜測是明心殺害了他的父母……

    方回轉(zhuǎn)過臉,卻看寧鶴瀾捂著頭蹲在了地上,忙跑了過去:“小道長,你怎么了?”

    “呃!”寧鶴瀾的腦中有無數(shù)的記憶碎片相碰,每碰一下都會產(chǎn)生劇烈的疼痛,他現(xiàn)在臉色發(fā)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方回很慌:“寧鶴瀾你別嚇我,真人!真人你快來看看!”

    玄玉真人快步上前,看了看寧鶴瀾的樣子,又搭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隨后真人抬起手飛快地給了寧鶴瀾一記手刃,寧鶴瀾眼一翻暈了過去。

    “真人你做什么!”

    “現(xiàn)在小瀾腦子里靈力紊亂,如果還繼續(xù)醒著的話會疼死過去的。”玄玉真人說著喊門外的云言,“云言!”

    云言一直守在門口,聽到真人喚自己就走了進來:“真人。”

    玄玉真人沖他招招手:“來把小瀾抬回去。”

    云言雖然不知道寧鶴瀾怎么了,可還是按照真人的說法將寧鶴瀾背回了房間。

    之后玄玉真人給寧鶴瀾用靈力緩解了他的疼痛,寧鶴瀾的臉色才看起來好了許多。

    晚上的時候,寧鶴瀾坐在房間外面看著夜空,寧鶴瀾沒醒,玄玉真人又耗費了不少的靈力,看起來整個人一下子老了不少,滿臉的疲倦。

    “唉……”方回長長地嘆了口氣,雞哥也蹲在他的身邊看著月光,“雞哥,你小主人真是夠慘的。”

    “咯噠。

    “……其實我也挺慘的。”

    “咯噠。”

    “你看我攢陰德的事還遙遙無期……”

    “咯。”

    方回說著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原本的數(shù)字400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800,方回一愣,高興地跳了起來:“我去這什么時候漲的?!一下子翻倍了!”

    “咯。”

    “哎雞哥你看,我陰德現(xiàn)在800了!我要攢滿了!”

    “咯噠。”

    方回興奮地摸著手腕處浸血的數(shù)字,突然之間,他雀躍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地跌到了谷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高興不起來了。

    看方回又跟沒事人一樣坐了回去,雞哥歪了歪腦袋:“咯噠。”

    “雞哥,你說我陰德攢滿的話,是不是就見不到你們了啊?”

    “……”

    “寧鶴瀾和寧爺爺一直在無條件的幫我,我不能丟下寧鶴瀾不管,對吧。”

    “咯。”

    “哎,方回你在這里呀,真人找你呢。”云言走過來笑道。

    “真人?他不是元氣大傷?”方回眨眨眼,他記得下午真人救了寧鶴瀾之后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真人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他讓你去早上的那個偏殿等他,他有話跟你說。”

    “找我做什么呀?再說,”方回看了看前方比較暗的回廊,他現(xiàn)在有些怕,“有什么話不能早上說嗎?我現(xiàn)在只是一縷孤魂,在外面走來走去,那些鬼東西可能會盯上我的。”

    第128章 第128章 尋(十九)

    明白方回在擔(dān)心什么之后云言哈哈一笑:“你在想什么呢, 這里是道觀,哪只妖怪敢進來抓你?”

    雖然之后方回還是決定去那偏殿看看,不過他帶上了雞哥, 有雞哥在他要有安全感一些。

    偏殿里沒有人, 方回喊了兩聲之后, 只有殿內(nèi)不怎么明亮的燭火回應(yīng)他。

    那就在這里等等吧, 也不知道玄玉真人找自己做什么。

    方回?zé)o聊地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無意間又看向那尊神像,這神像寧鶴瀾怎么會說不認識?而且這神像自己看起來怎么熟悉……并不是眼熟, 而是仿佛已經(jīng)認識很久了。

    雞哥不喜歡呆在殿內(nèi), 于是到外面的草叢里捉夜蟲去了。

    “方回。”

    玄玉真人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 方回回過頭, 看到玄玉真人走了過來,從氣色上看他確實沒有之前精神,不過一個三百多歲的老頭, 你還想讓他精神到哪里去。

    玄玉真人微笑著走到方回旁邊:“是不是覺得他眼熟?”

    玄玉真人說的他自然就是這尊神像,方回點點頭。

    “這是真武大帝。”玄玉真人說。

    “真武大帝?”方回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玄玉真人告訴他, 道家有四圣, 又稱為北極四圣真君, 分別為天蓬元帥, 天猷元帥,翊圣元帥和真武大帝, 是北極紫薇大帝座下的四位神祇。

    “方回, 你見過小瀾召喚神明降世吧,他背后的那個人影……正是真武大帝。”

    “對對對,是他,那團半透明的, 有幾十米高的影子,原來就是他!”

    方回感到很奇怪:“那為什么寧鶴瀾說他不認識真武大帝?”

    玄玉真人背起手緩緩地說:“他不是不認識,只是看不到。”

    “什么?”方回又看了看那莊嚴的神像,“看不到是……那他怎么召喚神明的?”

    “憑感覺。”玄玉真人說,“他看不到,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召喚的神明是什么神。”

    “……那寧鶴瀾不就是在開盲盒?”方回以為寧鶴瀾就是召到誰,就算誰。

    玄玉真人仰望著高大威嚴的神像,輕輕捋著長長的胡須,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半晌,他緩緩開口說:“在我們道家法術(shù)中,喚神明降世是頂級法術(shù),它雖然威力巨大,可是對施術(shù)者的要求特別高,不僅是□□上,還有身體上,因為神明本身就具有強大的能量,這種能量一般人的□□是不能承受的。”

    雖然話是這么說,可方回想起寧鶴瀾用過的幾次這個法術(shù),也沒看出他怎么樣……不過倒是暈過去好幾次,原來這法術(shù)這么傷身體的。

    “方回,你覺得在我們道觀里,有多少人能使用這一招?”玄玉真人忽然問方回。

    這一下倒把方回給問懵了,他抱著手歪著頭看了看后面的那尊神像,又看向玄玉真人:“我不知道,我猜有幾十個?”

    玄玉真人輕輕搖了搖頭,方回想起這個什么辰玄宗也是個什么大宗門,難道能用這個法術(shù)的人還挺多的?不過看玄玉真人的樣子不是這么回事。

    “我是猜多了還是猜少了?”

    “多了。”

    “那十幾個?”

    “……”

    方回撓撓頭:“不會只有幾個人吧?”

    玄玉真人呵呵地笑了起來:“正確答案是,一個都沒有。”

    “什么?!”這個答案是方回萬萬沒想到的,他驚訝地看著玄玉真人,“連真人你都不會嗎?”

    等之后真人告訴方回這個法術(shù)需要的條件之后,方回才知道寧鶴瀾厲害到什么程度。

    原來召喚神明降世的人,最要緊的就是有神仙承認你,他們承認你,才會在你使用法術(shù)的時候用來幫助你。

    世間人這么多,修道習(xí)法的人也不少,絕大部分的人都資質(zhì)平庸,別說像寧鶴瀾這種,就算是徐清揚和趙放這種,也是百里挑一的人了。

    至于真人,雖然達到了召喚神明的條件,可年輕的時候靈脈曾經(jīng)受損,承受不了這種法術(shù)。

    而寧鶴瀾,他從出生起就注定不是平凡人,在他這個年紀就能用這么多高級的道法,就算當(dāng)年的寧國華和寧雪塵,也是三十多歲才能用的,而召喚神明他們都用不了。

    大多數(shù)法術(shù)都與自身靈力有關(guān),靈力強的人法術(shù)就強,神明附體則更需要強大的精神力,當(dāng)然,在得到神明附體之后自己能不能承受又是一回事。

    “不過,小瀾他雖然能用此道法,可并不完整,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估計受到的反噬會更嚴重。”

    “不完整?我看都很厲害了啊……”

    玄玉真人朝神像揚了揚下巴:“方回你看,小瀾喚神明降世的時候,他背后的神影和這真武大帝的神像有什么區(qū)別?”

    “呃……”方回仔細打量起這尊神像,他仔細一看,簡直一摸一樣,除了,“除了沒有這把劍,和這面旗。”

    “沒錯。小瀾現(xiàn)在很矛盾,他既想借神明之力來降妖伏魔,心里又對神明十分抵觸……這種不能心神合一,就會導(dǎo)致他比正常使出這種法術(shù)承受的壓力大,對身體的反噬就是其中一種。”

    “……”方回聽得似懂非懂,他突然注意到,真武大帝神像手里的劍只有劍鞘,并沒有劍刃,“他這個手里沒有劍呀?”

    玄玉真人深深地看了方回一眼:“嗯,因為劍丟了。”

    “丟了?”方回沒太懂,“你是說這石像的劍被丟了?被偷了?”

    “說來話長。”

    “那長話短說?”

    “……”

    玄玉真人看了方回一眼,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方回啊,這事情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啥?”

    “真武大帝的這把寶劍名為‘北方黑馳袞雄劍’,傳說中真武大帝手持寶劍,能夠統(tǒng)領(lǐng)三界妖魔,號令諸邪,威力無窮。”

    方回明白,這不就是游戲里或者電視劇里的神器嘛。

    “據(jù)說在幾百年前,一日,真武大帝感受到人間某地妖氣沖天,在請示了紫薇大帝之后,立刻從仙山下到凡間,來到那處被群魔占據(jù)的地方。那兒原本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可妖魔肆虐,百姓民不聊生,早已成了一片荒蕪之地。”

    后來真武大帝手持黑馳劍,滅百妖,誅萬魔,經(jīng)過十幾天的戰(zhàn)斗,終于將那片土地還給了華夏生靈。

    只不過在這場戰(zhàn)斗中,真武大帝的黑馳劍被擊飛,至今下落不明。

    聽玄玉真人說完后,方回托腮說:“你別告訴我寧鶴瀾就是那把黑馳劍。”

    玄玉真人看了方回一眼,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他并沒有回答方回,只是背著手走到了大殿門口。

    外面月亮已經(jīng)升上了高空,銀白色的月光灑下來,像給一切事物披上了一層紗。

    方回看玄玉真人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心里嘀咕著怎么又是一個謎語人,這些人不是謎語人是不是活不了。

    “方回,你小時候和小瀾是住一個小區(qū)?”玄玉真人突然問了看起來和剛才說的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的問題。

    “是啊,我在那呆到差不多十歲吧,不過我也是才知道寧鶴瀾也住那,而且說來也奇怪,小時候我們都沒有見過,不過我見過他的爸爸和媽媽。”

    “當(dāng)年小瀾家出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當(dāng)時我在山上踢球,寧鶴瀾家發(fā)生爆炸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

    “像國華和雪塵他們這種不住道觀里的道士,平時接委托,然后替委托人祛除邪祟,是很容易被那些妖魔盯上,因此住的地方會貼一張符紙,符紙是用來迷惑那些妖魔的,讓妖魔找不到他們家。”

    “這個我知道,結(jié)界嘛,我在寧爺爺家看到過,他家陽臺上就貼得有一張。”

    玄玉真人又道:“所以一般的妖邪是找不到他們家的……”

    “所以那妖怪肯定很厲害……”方回想起當(dāng)時的那爆炸,聲音很大,火光沖天,雖然離得也不算近,可還是被爆炸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不過這次回想起來感覺嗡嗡聲更明顯了,方回捂了捂耳朵,發(fā)現(xiàn)是現(xiàn)在的自己在耳鳴,他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當(dāng)時他們踢球,然后自己去撿球,再然后有人向自己問路……

    等下。

    玄玉真人在旁邊看方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接著方回瞳孔猛地一縮,:“等下,我……”

    “我那天,那天我記得我和胡佑他們在小區(qū)里踢球,然后他們把球踢到了山上,我就去撿……然后……然后來了一個人跟我問路,他拿照片給我看,我一看是……是寧鶴瀾的爸爸媽媽,我就給他指路了,然后他家的房子就炸了……”方回眼珠瞪得滾圓,“所以問路那個人難道就是那只妖怪嗎?!”

    說著方回腿腳發(fā)軟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所以是因為我的指路,才讓寧鶴瀾的爸爸媽媽死掉的?是我害死他們的?”

    玄玉真人看著方回樣子心里不忍,彎下腰扶起方回:“方回,這不是你的錯……”

    可現(xiàn)在方回什么都聽不進去,他不知道自己就給人指個路,竟然還把別人的爸爸媽媽給害死了!

    方回瞳孔劇烈地收縮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后背已經(jīng)背汗水打濕,眼神盯著地上虛無的一點。

    “方回,方回。”玄玉真人喊了方回幾聲,見他不回應(yīng)自己,于是抬起手掌輕輕地覆在方回的額前,方回冰涼的額頭漸漸感受到一股暖流流進身體里,混亂的思緒和冰冷的感覺才逐漸緩解下來。

    他抬起眼,眼前是玄玉真人和藹慈祥的臉龐。

    方回順著墻壁坐了下來,剛才混亂短暫的一瞬間,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又舉起左手在眼前,露出上面的數(shù)字:“真人,這個,我的這個數(shù)字你認識嗎?”

    玄玉真人垂眸望了一眼,點點頭:“這是你攢的陰德吧。”

    第129章 第 129 章 尋(二十)

    “我當(dāng)時被突然闖進來的卡車給撞到, 可當(dāng)我的魂魄被鬼差帶到地府去之后,有一團光氣卻說我道德不達標(biāo),不讓我投胎, 說讓我去找寧鶴瀾, 說等我攢陰德到一千的時候, 才能投胎轉(zhuǎn)世。”方回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脹痛, “難道是因為我害了寧鶴瀾的爸爸媽媽,所以,所以才讓我攢陰德的嗎?我這是在贖罪嗎?”

    玄玉真人看著眼前的方回, 滿臉的痛苦和難以置信, 他輕輕拉起方回的手放在手心:“方回, 你聽我說, 其實……”

    客房內(nèi),寧鶴瀾是被憋醒的,他睜開演看到雞哥正臥在他的胸口壓著他, 怪不得自己會覺得喘不過氣。

    將雞哥趕走后寧鶴瀾捂了捂胸口,之前受傷的地方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但是還時不時會隱隱作痛。

    從床上下來之后他看到桌上放著熱騰騰的早餐, 小米粥, 咸菜, 咸鴨蛋,看起來是才放在這里的。

    拉開房間的門, 寧鶴瀾看到云言在外面打掃落葉, 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他,于是咧嘴一笑:“寧鶴瀾你醒啦,快把早餐吃了吧,等會涼了。”

    “……謝謝。”寧鶴瀾看了眼天空, 清晨的陽光正好,明亮而不刺眼。

    寧鶴瀾坐回桌前抿了一口粥:“方回呢?”

    “他啊,他下山去了。”云言說。

    “什么?”寧鶴瀾有些意外,“他下山去做什么?”

    “不知道啊。”云言將竹葉掃進簸箕,隨后將簸箕往后抖了抖,“他好像和真人談完話就走了,兩人也不知道說什么說了一晚上,走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寧鶴瀾沒再言語,只是默默的將早餐給吃完,云言將之前被明心收走的手機交給他,寧鶴瀾對他道了謝。

    手機里有寧國華的幾個未接來電,回撥過去給爺爺報了平安,本想瞞著爺爺自己在哪,可那邊怎么會不知道這邊的事情。

    “小瀾,你也不用瞞著我,我都知道,算算,這些事情也該發(fā)生了。”

    “爺爺,難道瞞著我的不是您嗎?”

    “我瞞你什么了?”

    “爸爸媽媽的事,我知道原因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接著傳來寧國華語重心長的聲音:“小瀾,我不說是不希望你出事,你當(dāng)時年紀太小,我不想讓你懷著仇恨生活。”

    寧鶴瀾雖然理解爺爺,可自己心里也很難過:“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現(xiàn)在你長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攔不住你,很多事情也確實要有一個結(jié)果。”

    話里話外都是對孫子的擔(dān)憂,寧鶴瀾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掃過眼瞼,半晌,他笑了起來:“爺爺放心,您孫子還沒有搞不定的時候。”

    道觀的一處偏殿內(nèi),地上打掃得十分干凈,真武大帝的神像前供桌上放著新鮮的水果,玄玉真人將三炷香點燃,隨后插//進了香爐中。

    他抬起頭望著莊嚴肅穆的神像,眼里波光流動,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原地一站就是很長時間。

    照在神像上的陽光已經(jīng)從衣角移到了面部,開始神像上仿佛披著一層金光,后來隨著太陽的爬升,光線完全被墻擋住,神像又恢復(fù)了原先寂靜肅穆的樣子。

    大殿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人,似乎也在那里佇立了一段時間了。

    玄玉真人回過身,看到寧鶴瀾在那站著,身材挺拔,身形欣長,身著道士的便服,頭發(fā)在腦后挽了一個丸子,他身上這種隨性的感覺倒是比道觀里一些正宗的小道士還像道士。

    寧鶴瀾看到玄玉真人朝自己走來,接著遞給他一把空的劍鞘。

    這劍鞘看起來很舊,上面雕刻的內(nèi)容很多都模糊不清,勉強能看清上面有一些祥云,還有海洋的圖案。

    玄玉真人說:“這是黑馳袞角斷魔雄劍的劍鞘,以前是真武大帝使用的。”

    寧鶴瀾垂眸看了看這劍鞘:“里面的劍呢?”

    “劍……丟了。”

    “……”

    “小瀾,我知道你要去找明心,我也不攔你,這劍鞘你好好收著,等劍回來的時候他會找到你的。”

    寧鶴瀾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將劍鞘背在了身后。

    寧鶴瀾環(huán)視了一圈大殿,看了看那尊神像,隨后目光落在供桌旁邊的紙箱上,那里放著幾疊符紙,都是還沒有開封的。

    玄玉真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些東西,隨后笑了笑:“你現(xiàn)在用不著這些了。”

    云言給玄玉真人端茶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寧鶴瀾帶著雞哥走出了院子,云言注意到寧鶴瀾背上背的劍鞘,有些意外。

    玄玉真人拿著花灑正在給門邊的幾盆酢漿草澆水,這里土地肥沃光照充足,這幾盆長勢喜人,估計十月份得花開爆盆了。

    “真人,我看寧鶴瀾背著那劍鞘走了……”云言將茶水放在旁邊的矮桌上。

    “是我給他的。”玄玉真人撿出幾根土里的雜草。

    “可是那黑馳劍沒有劍啊,劍鞘拿走也沒有什么用吧?”

    “那劍鞘本來就是他的。”

    云言滿腹的疑惑,這劍是寧鶴瀾的?這劍不是真武大帝的嗎?

    玄玉真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云言,你跟著小瀾去。”

    “我嗎?”云言訝異。

    “明心躲了起來,你的那兩個師兄肯定待不住,估計現(xiàn)在都下山去了,你去幫幫小瀾。”玄玉真人說。

    很明顯,真人口中的兩個師兄就是趙放和徐清揚,云言手指輕搭在下巴處細細思索起來,明心道長和胡佑師兄上次跑了之后,后來的好幾天都沒有消息,寧鶴瀾現(xiàn)在肯定是去找他們的,那徐師兄和趙師兄肯定也會跟著去,這是,真的需要自己幫忙嗎?

    云言想起那寧鶴瀾那天的那些法術(shù),還有靈力,甚至還能召喚神明降世……這么厲害的人,自己能幫上什么忙?

    “云言。”玄玉真人喚了云言幾聲,云言才猛地回過神來,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著去看看,說不定能看到以前沒見過的風(fēng)景,可以磨煉下自己。”

    “是,真人。”

    寧鶴瀾帶著雞哥走到山下,剛才玄玉真人告訴他,明心和胡佑應(yīng)該是去了西北方的鈴蘭山,上面有個鈴蘭道觀,以前明心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用手機查了一下,鈴蘭山離桐安市倒是不遠,大巴也就兩個小時。

    他正盯著手機思考等下要去哪里買票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叫他,抬頭一看,是云言。

    云言咧嘴一笑:“寧鶴瀾。”

    寧鶴瀾沖他點點頭:“云言。”

    “真人說讓我和你一起去。”

    “……?”

    看寧鶴瀾看著自己不說話,云言又說:“真人說這也算是歷練了。”

    寧鶴瀾聽到這話忽然笑了起來:“真人是讓你來幫誰的?”

    這一笑到把云言給笑不會了:“幫誰……幫你,肯定是幫你啊。”

    寧鶴瀾看了看他:“明心應(yīng)該算是你的師叔吧?你不幫你的師叔嗎?”

    “不不不……”云言連連擺手,卻又不知道怎么解釋,“呃……明心他雖然是我們師叔,可他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真人不會偏袒他的……”

    寧鶴瀾心里很想冷笑,若不是玄玉真人的偏袒,自己也不至于到十九歲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過算了,他們這些道士總說什么順應(yīng)自然,因為這點記恨真人也沒什么用。

    兩人一雞上了去鈴蘭山的大巴車,雞哥被裝在寵物箱內(nèi)放在座椅下,而寧鶴瀾一上車就想睡覺,他想起方回雖然話很多,可在這種時候倒是很安靜。

    “云言,真人對說了什么?”

    “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說了真武大帝黑馳劍的事兒。”

    寧鶴瀾看了看立在座位里面的劍鞘,伸出手指摸了摸,劍鞘很冰,不過并不是材質(zhì)上的冰冷,而是一種莫名的冰涼感就像這東西放在角落,有種久久未無人問津的孤寂感。

    “真人跟你們說這黑馳劍去哪了嗎?”

    “以前提過一次,好像是在一次與百妖大戰(zhàn)中,黑馳劍下落不明。”

    云言聳聳肩:“不過我們都以為是故事。”

    寧鶴瀾坐正身子,擺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靠著:“我聽爺爺說過,這些仙器和普通的兵器不一樣,普通的兵器先鍛劍,隨后才會打造一個相應(yīng)的劍鞘,而仙家法寶中,仙劍的劍鞘和劍身本是一體,有劍才會有劍鞘……”

    “你是說這劍鞘和丟失的劍,會不會互相感應(yīng)呢?”

    “如果能感應(yīng)到的話,這劍說不定早就回來了。”

    “也是,我聽說這些仙器法寶都是有生命的,劍說不定折在哪了,死了的話就應(yīng)該不會回來找劍鞘了……”

    寧鶴瀾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速度快得幾乎是轉(zhuǎn)瞬即逝,他閉上眼,這個想法也太過離譜了。

    不過方回一聲不吭的離開,也是有些奇怪,等這邊結(jié)束了之后再去找找他吧,他這種特殊的靈體確實很容易被那些妖魔鬼怪盯上。

    云言倒是很健談,他難得下山一次,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什么都想問,不過看到寧鶴瀾昏昏欲睡之后,他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多話。

    兩個小時之后,車輛把兩人送到了鈴蘭山的山腳,這里有個鈴蘭鎮(zhèn),家家戶戶都種著鈴蘭,每年五六月份的時候,鈴蘭花盛開,映入眼簾的都是跟雪一樣的鈴蘭花,因此也成了旅游打卡的盛地。

    小鎮(zhèn)門口有一些來徒步的驢友,在向本地的一個阿姨打聽鈴蘭觀的事,可阿姨卻說那道觀給封起來不讓去了。

    聽到這話寧鶴瀾走了過去,對阿姨禮貌地笑了笑之后問道:“請問鈴蘭觀為什么封了?”

    她擺擺手說:“不知道啊,上個月開始,鈴蘭觀外面就圍了一圈隔離帶,不讓人進,里面的道士們也不出門,神神秘秘的。”

    云言抱著手在旁邊嘀咕:“怪不得他們這次掌門選舉邀請他們,他們都沒人來,難道是集體閉關(guān)了?”

    旁邊的驢友們怨聲載道,他們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去鈴蘭觀打個卡,拍個照,現(xiàn)在好了,白跑一趟。

    “攔著也可以去吧?我們大不了不進去不就行了?我們在外面拍照不也一樣嗎?”其中一個驢友說。

    “對對,我們可以遠遠地拍個照嘛。”其他幾人表示同意。

    阿姨連連搖頭:“拍不了,拍不了。”

    “為什么啊?”驢友們剛才才恢復(fù)的心情現(xiàn)在又跌了下去。

    “那里被道觀里的天師施了法術(shù),找不到的。”阿姨說。

    寧鶴瀾和云言對視一眼,阿姨又接著說:“我孫子調(diào)皮,那天放學(xué)就沒回家,和幾個同學(xué)非要去那道觀里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可他們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后來遇到一個穿著道袍模樣的人告訴他們,這鈴蘭觀被道觀里的天師給施了法,普通人是找不到的。”

    “阿姨,您孫子多大了?”

    “十二歲。”

    “阿姨,您孫子年紀太小,肯定是走迷路了沒好意思跟您說,所以才編了個謊話來唬您的。”

    “就是就是。”

    幾個驢友都不信,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第130章 第 130 章 尋(二十一)

    接著他們又鬧著肚子餓, 于是打打鬧鬧地去找地方吃飯去了,阿姨見他們不信,攔也攔不住, 只有搖搖頭:“這些年輕人, 我說的可是真的。”

    寧鶴瀾想了想, 又問阿姨:“阿姨, 您孫子在山上遇到了什么,能具體說說嗎?”

    阿姨點點頭:“當(dāng)然可以,我記得我孫子說, 他們明明順著青石板的臺階爬上去的, 可那臺階卻無限長似的, 怎么爬都爬不到頂, 后來他們其中一個孩子說不然抄近路吧,可當(dāng)他們跑到旁邊小路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路他們都不認識,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從小在山里跑著長大的。”

    頓了頓,阿姨又繼續(xù)說:“還好遇到了那道士指路, 等他們下山來的時候都晚上十點多了, 我們家長都差點急瘋了。”

    云言點點頭:“錯不了, 十有八九是開了結(jié)界了。”

    阿姨聽不懂:“開了什么?”

    云言這才發(fā)現(xiàn)說漏嘴:“啊, 沒什么,我自言自語。”

    “咯噠。”

    兩人謝過阿姨, 阿姨好心地勸兩人不要上山去, 寧鶴瀾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阿姨放心,我們就去山腳下轉(zhuǎn)轉(zhuǎn),這都來了,不去總覺得遺憾。”

    阿姨一面覺得哎呀這孩子生得可真討人喜歡, 一面又再叮囑兩人千萬不能上山。

    雖然口頭上答應(yīng)了不上山,可來這里就是為了上鈴蘭觀的,于是兩人還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鈴蘭山下。

    有修道人在的地方,基本都是山靈水秀的,因為山氣養(yǎng)人,而修道之人的氣又能養(yǎng)山,因此達到了一個良性循環(huán),越是仙山越容易出仙人,而仙人在的山,一般都為修道者所向往。

    鈴蘭觀也是遠近聞名的道觀之一,據(jù)說來這里求些小愿望特別的靈,更有就是每年四到五月份,滿觀的鈴蘭盛開,會有鈴蘭編織的手鏈,吊墜,鈴蘭的周邊物品,很受年輕男女的喜歡,因此每年的春夏相交的季節(jié),這里都是旅游的大熱門。

    上山的青石板臺階上已經(jīng)積了不少的落葉,看起來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來過這里了。

    雞哥撲騰著小翅膀,穿著粉紅色的hello Kitty的樣子看上去丑萌丑萌的,它在外面很是興奮,看到地上的蟲子要吃,看到旁邊的落葉動了要啄,反正就是沒有閑著的時候。

    由于四周很安靜,寧鶴瀾也不主動開口,云言只有沒話找話說:“寧鶴瀾,這只雞的本體是不是神獸呀?”

    “嗯,似乎是叫重明鳥。”寧鶴瀾說。

    云言眼睛一亮:“是那個傳說中的重明鳥嗎?我只在書上見過,那它什么時候會變成重明鳥呢?”

    寧鶴瀾掃了眼那邊的雞哥:“看它心情吧。”

    對于雞哥來說,不到萬不得以它是不會變的,畢竟很傷身體,而且之后雞哥會陷入沉睡,短時候睡個三四天,長的時候一個多星期,因此寧鶴瀾沒有特意地讓雞哥變過,變不變?nèi)珣{雞哥自己的心情。

    云言有些遺憾,他確實很想見一下重明鳥,傳說中這種鳥有重瞳,羽翼華麗,展開翅膀后幾乎遮天蔽日,雖然這只雞看起來很滑稽,可它什么時候現(xiàn)出法相的時候自己能有幸見到就好了。

    由于山路一直都有石板臺階,而且山坡較緩,因此爬起來不費什么勁,走了一個小時后,四周漸漸的起霧了。

    “我們這是爬到哪兒了?”云言走到階梯邊上往下望了望,“好像到山頂了?”

    寧鶴瀾抬眼順著臺階向上看去,這臺階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頭,可鈴蘭山也不算高,保守估計起碼還得再爬個十幾分鐘。

    他抬起手,張開手掌感受了下風(fēng)向,微風(fēng)從正面吹來,沒有在其中感受到什么妖氣,而且好像也沒有碰到結(jié)界。

    “咯咯。”雞哥已經(jīng)走到前面去了,周圍的霧好像越來越濃。

    “我們再走一會兒吧。”寧鶴瀾說,云言點點頭。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后,云言停了下來:“不對,我覺得我們是在原地打轉(zhuǎn)。”

    說著他拿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后他將符紙扔出,符紙“咻”地一下飛到前面,接著突然自燃了起來。

    寧鶴瀾眸色一沉,云言顯然也沒有料到,又扔出一張符紙,符紙飛到半空中,在同樣的位置自燃,燒成了灰。

    “看來我們進結(jié)界了。”寧鶴瀾說,他看到雞哥還打算往前面走,于是叫住它,“雞哥別亂跑。”

    “咯。”雞哥抖了抖身子,頭上戴著的帽子掉了,露出一顆禿了吧唧的頭。

    “媽耶!”旁邊剛好有人從樹林里鉆出來,他看到雞哥下意識的想躲,沒想到差點剛好又對上雞哥現(xiàn)在光溜溜的頭,嚇得腳下一個不穩(wěn),直接跌到了旁邊草叢里。

    “咯。”雞哥眨了眨智慧的眼睛。

    寧鶴瀾認出這人就是剛才的那幾個驢友其中之一。

    這人背著一個背包,看到寧鶴瀾和云言后激動起來:“哎哎,我們剛才見過的,就在那鎮(zhèn)門口,你們還記得嗎?”

    寧鶴瀾沒吭聲,云言看了看他的身后:“記得,你怎么就一個人了?”

    “嗨呀,我們本來六個人,哪知道這在山上走著走著,人就不見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剩我一個人了。”這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而且還起這么大的霧,真是見了鬼了。”

    寧鶴瀾說:“手機呢,你不用手機聯(lián)系你的伙伴?”

    “沒信號啊,嗨,我之前打聽過這上面可是通網(wǎng)的,現(xiàn)在別說網(wǎng)了,連信號都沒有。”他拿出手機舉起手臂揮了揮,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無信號。

    云言也拿出自己手機看了一眼:“哎我這手機也沒信號。”

    這人把手機收好后打量了一下寧鶴瀾和云言:“我看你們的穿著,你們也是道士吧?哎你們能不能請你們的那些什么道友幫忙找找人呀?”

    “我們也是來旅游的。”寧鶴瀾說,“剛才那阿姨說不讓人上來,你們怎么還是上來了?”

    這人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這不是想著來都來了嘛,而且只是說容易迷路,我們就想著沒多大事,反正到目的地集合就行,哪知道會成這個樣子。”

    說完他友好地沖兩人伸出手:“哎我叫錢進,二位怎么稱呼?”

    “寧鶴瀾。”

    “云言。”

    “嗨呀,一聽二位的名字就是修仙問道之人,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的同伴?三男兩女。”

    寧鶴瀾搖搖頭,云言也表示沒有看到。

    錢進叉著腰嘆口氣:“這人都跑哪去了,剛才上山的時候他們就跟在我身后,結(jié)果回過頭沒影了!”

    “你們也是順著這階梯爬上來的嗎?”寧鶴瀾問他。

    錢進點點頭:“是,我們就比你們早到十幾分鐘吧,這階梯怎么爬都不到頂,然后我們就看到旁邊有條小路,想著可能是那些山上的道士們自己走的,于是就改走小道,沒想到起了霧,然后大家都不見了。”

    錢進說完喊了幾聲同伴的名字,可不知道是不是大霧的關(guān)系,感覺聲音都沒傳出去。

    “寧鶴瀾。”云言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準(zhǔn)備怎么辦。

    雖然寧鶴瀾現(xiàn)在忙著找明心,可遇到這么個大活人也不能不管,他剛想說話,卻聽到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咯噠。”雞哥也立起了雞冠,看著草叢里。

    “有妖氣……”云言一手按在懷里準(zhǔn)備掏出符紙,寧鶴瀾暫時沒有動作,錢進看兩人突然嚴肅起來也覺得奇怪,剛想回頭看看背后的草叢,突然一道黑影猛地竄出,朝著他就撲了過來。

    錢進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衣領(lǐng)就被猛地一拽,自己失去平衡在地上往后翻了個跟頭,抬起頭看到寧鶴瀾先是閃身避開黑影的攻擊,隨著一把抓住黑影的尾巴往遠處一甩。

    黑影飛出去的時候錢進看清楚了,這是一條蛇,比人的手臂還粗了一圈,體長約有七八米,皮膚呈現(xiàn)墨綠色,身上的鱗片排列緊密,在大霧中顯得冷冽又危險。

    剛才寧鶴瀾抓住蛇的尾巴將它扔出去,蛇的身子在空中彎彎扭扭地,很快落在了樹林深處。

    “這里,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蛇?”錢進難以置信地說,“一般在有人類活動的地方,是不會有這么大的蛇的。”

    “這里不對勁。”云言說,他看了看四周,“我們得趕緊先離開這里。”

    “嗯,我們快走。”寧鶴瀾盯著那蛇消失的方向,后退一步拉起地上的錢進,然后又一把揪住想要去和蛇拼命的雞哥。

    三人順著石階開始往山下跑,周圍的樹林里時不時地傳來“嘶嘶”的聲音,甚至能看到盤在樹上的蛇影。

    錢進看得頭皮發(fā)麻,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幾人一口氣跑了十多分鐘,不僅沒有看到前方的景色有什么變化,周圍的霧氣反而越來越濃了,幾人相隔稍微遠一點都看不清對方。

    甚至周圍蛇的嘶嘶聲越來越多了。

    “怎么回事?”錢進氣喘噓噓地說,“怎么跑這么半天這石臺階都沒有變化啊?我們不會在原地打轉(zhuǎn)吧?”

    云言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紙,符紙微微發(fā)亮,接著從他手中飛了出去,似乎在引路一般朝前飛去。

    錢進眼睛都瞪大了:“這是什么?!”

    “快走。”寧鶴瀾推了發(fā)呆的錢進一把,錢進自言自語著:“這是魔術(shù)吧?是魔術(shù)吧?”

    符紙帶著幾人跑了一段路程,忽然在一處空地前停了下來,四周大霧彌漫,實在是影響視線,在前面的地上好像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

    錢進彎腰仔細看了看,大驚道:“是我的同伴們!”

    喊著他就要沖向前,寧鶴瀾伸手攔住了他低聲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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