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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重要的是你開心。

    薄軼洲訂的餐廳在傅家酒店的最頂層, 下午他提前給傅西沉打了電話,讓他把東邊露臺的整片區域空了出來。

    本來想包場,但問過向桉, 她貌似對這種“影響”別人吃飯的形式不感興趣,最后就只包了一半的場地。

    和傅西沉打過招呼, 兩人到的時候有工作人員等在樓下。

    從車上下來, 薄軼洲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 轉身看落他一步的向桉。

    向桉走過來,還有點介意他套自己的話, 讓自己承認補口紅的事情, 總覺得有點尷尬。

    薄軼洲看她的臉色,察覺出點她的想法,主動伸手, 放低姿態:“我幫你拿包?”

    向桉瞥他一下,本來想說不用, 但剛被逗的氣沒地方撒, 想了想,手提包丟給他。

    薄軼洲抬手接住被扔進懷的手提包, 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 左手抄在西裝褲的口袋,右手拿著她的手包, 跟上去。

    他走路姿態閑散而緩慢,但因為腿長, 竟然沒比向桉落后多少。

    走到電梯前,向桉沒感覺到身后有人, 回頭看了一眼,停住腳步等他。

    她五官線條素凈, 長相本來就偏冷,眼尾稍挑,涼著眼神看人的樣子更是有一分清冷和驕傲。

    薄軼洲慢悠悠走上前,左手幫她拿的包換到了右手,探身幫她按了電梯鍵,溫聲,帶點哄人的語氣:“生氣了?”

    向桉瞥他一眼,沒說話。

    這人壞得要死,你永遠不知道他哪句話是在給你挖坑。

    薄軼洲目視前方,盯著淺金色反光的金屬門,看門上映出身旁女人的身影。

    她穿了純白色的西裝外套,下面是西褲和高跟鞋,右手臂的袖子挽在肘間,頭發不算長,發梢在肩膀以下。

    正側臉看著他,露出優越的下顎線條和高挺精致的鼻骨,她真的是那種一眼看上去清麗又聰明的長相。

    薄軼洲半是沉吟,看了兩秒,覺得自己當時會答應給她投錢又跟她結婚,一定也是因為她長在自己的審美點上。

    意識到這點,他極輕地笑了一聲。

    向桉看了他半天,見他一直看著電梯門不說話,稍稍蹙眉:“你在看什么?”

    薄軼洲依舊沒偏頭,還瞧著電梯門上她的影子,抄著口袋,語音些微閑散:“在看你。”

    向桉仍舊皺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語音染笑,慢聲,回答她:“好看,怎么不好看。”

    向桉轉了話題:“等會兒上去吃什么?”

    薄軼洲:“你媽媽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北城圈子的美女?不然為什么遺傳基因這么好。”

    他一直答非所問。

    “”伸手不打笑臉人。

    向桉被夸得沒辦法再跟他置氣,抬手從他手里拎過自己的手提包,走近打開的電梯。

    等向桉走進去,轉過身,薄軼洲悠悠然還站在電梯外,看著她。

    她左手食指抵在電梯鍵上:“進來嗎,不進來關門了。”

    盡管她臉上沒有表情,語氣也故作涼涼,但明顯沒有剛在車上被他逗過之后那種隱忍不發的生氣。

    薄軼洲很順從地點頭,走進去,繼而揚手按了頂層的電梯鍵,待電梯門合上,還是很溫和的嗓音,問她:“不生氣了?”

    向桉余光瞟他一下,聲音淡淡:“嗯”

    薄軼洲也點頭,兩手從西褲口袋掏出來,松松抱臂,肯定:“看來傅弋有時候說的話也不是不管用。”

    向桉疑惑:“他說什么?”

    薄軼洲掃她:“他說女人生氣的時候夸她漂亮最管用。”

    向桉右手揚起想打他,被他抬手很輕松地扣住手腕,他把她稍稍拽近了一點,抬眸看了下跳動的電子屏,兩人靠得有些近,他嗓音低下去,半笑說:“但你是真漂亮,不是為了哄你。”

    兩人再從電梯走出去,向桉已經徹底被薄軼洲三言兩語夸得徹底沒了脾氣。

    她走在他身側,跟在前方為他們引導的服務生身后,小幅度地瞧他一下:“你上學的時候作文一定很好吧?”

    她聲音太低,薄軼洲沒聽到,抱臂的手松下來,左手往旁側,牽住她的手,和她一樣低聲:“什么?”

    夜晚有些涼,向桉感覺到右手被他溫熱的掌心攏住,意識稍滯半秒,忽略那點溫度,清了清喉嚨:“我說你上學的時候作文是不是很好?”

    向桉撩眸看他的嘴唇,因為低著音調,聲線染了一絲虛啞:“要么就是大學的時候打過辯論,嘴皮子一頂一好用。”

    她奇怪:“你說你大學學什么金融?不如學法律。”

    他牽她,她卻沒有回握,只是虛虛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他左手收攏,變換姿勢捏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攏得更緊一些。

    他帶著她往前走,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順著她的問話回問:“那你應該學什么?”

    “我?”向桉沒察覺到她的手已經被薄軼洲暖熱,半撩了眼皮,“我全能。”

    薄軼洲轉開視線,輕捏她的指尖,贊同她的說法:“是全能。”

    東側露臺跟廳內隔著一層長十幾米的落地玻璃窗,廳內的人可以看到他們,但向桉并不介意。

    服務生幫她拉開椅子,她在位置上坐下,瞧在她對面落座的薄軼洲:“你怎么不幫我拉椅子?”

    薄軼洲從善如流:“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繁文縟節,下次給你拉,以后在家每頓飯都給你拉,不給你拉罰我不準吃飯。”

    向桉輕瞇了眼睛,唇邊溢出淡而愉悅的笑,薄軼洲是真的對她的話都有回應。

    她不知道薄軼洲這樣做的原因里喜歡她的部分占的有多少,但他好像的確和她在一個頻道,總是同頻共振。

    她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單,往后靠了靠,大發善心,先是點了幾個他喜歡的菜。

    餐單遞還給服務生,她又看到左手邊架子上放的捧花,瞧了兩眼,聽到薄軼洲說:“就是給你的。”

    薄軼洲:“還有項鏈,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再給你換。”

    向桉眼神先是從那捧花上掠過,不知道是不是她主觀原因,以前跟商延維持聯姻關系時,她也不是沒收到過花,但跟現在這捧比,好像都沒有這捧好看。

    她由衷夸獎:“你審美很好。”

    薄軼洲輕點下巴,隨著她道:“還可以。”

    向桉又伸手把架子上的深藍色首飾盒拿下來,盒子打開,是一條純鉆的項鏈。

    除了應酬的商會和晚宴,她平時戴珠寶不多,工作性質的應酬需要戴一些,但大多以低調為主。

    這條項鏈造型精致而獨特,但在寶石的使用方面,只用了鉆石,沒有點綴別的顏色,很適合商務應酬的佩戴,也很適合她。

    向桉是真心喜歡,盒子再次合上,放在一側,語氣很真誠對薄軼洲道:“謝謝。”

    薄軼洲也回:“不客氣。”

    飯剛開始吃,有餐廳樂團的演奏人員從露天門的地方魚貫而入,向桉放了刀叉,從右手旁拿起裝了溫水的杯子,睇了一眼,走過來的演奏人員。

    壓了聲音問薄軼洲:“還有* 表演?”

    薄軼洲把她頻繁夾過的菜換了位置,輕推到她面前:“傅西沉餐廳的人,包場都有演奏。”

    向桉嗯了一聲,還沒說話,又聽薄軼洲道:“你喜歡的電視劇不是都有這個劇情?”

    向桉捏著水杯喝水的手頓了頓,抿掉唇邊的水漬,想到先前自己邀請過他陪自己看韓劇。

    水杯放下,左手按在前頸喉嚨出輕聲咳了咳,之后重新撿起餐具,切食盤子里的牛肉:“還行吧,霸總劇,都是像你一樣的霸總。”

    早知道之前就不給薄軼洲說這事了,現在提起來,她總覺得尷尬。

    說完,右手的刀又切掉一塊牛肉,問薄軼洲:“你小時候喜歡看什么?”

    薄軼洲掀了眼皮看她。

    她張口吃肉:“不是要培養感情?我了解一下你的喜好。”

    薄軼洲點頭,見她伸手要拿調料,抽出距離她很遠的調料盒放進她的手心,回答:“奧特曼。”

    向桉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薄軼洲微懶后靠,跟她調侃:“小時候喜歡看奧特曼。”

    向桉低頭吃了口蔬菜,還是不敢相信:“你騙我的嗎?”

    什么鬼的奧特曼,他長得像三歲熟讀四書五經,五歲就會奧數的人。

    奧特曼看他,他都不會看奧特曼。

    薄軼洲瞧著她,聲線仍舊是成熟男人的微啞,但染了點夜色的柔和:“我也看各種你覺得我不會看的東西,所以你看什么電視劇都無所謂,不用總覺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看。”

    向桉右手叉子還扎了牛肉,唇角提起,這回是真笑了:“什么劇都可以?你不感興趣的也行?”

    薄軼洲又是點頭,這回比剛剛語氣還要認真一些,是在告訴她,他在這段婚姻里確實有很多都愿意為她做的事情:“對,什么劇都可以,只要你想,其它無論什么事情我也都會陪你。”

    他說:“我感不感興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心,結婚就是你作為我的妻子,我要無條件的讓你開心。”

    第42章 靠我近一點。

    斜前方半圓型的臺子, 樂團的人半坐半站,提琴和鋼琴聲交織在一起,演奏著舒緩的音樂。

    向桉樂感不強, 對這種明顯專業的曲調更是沒有什么研究,但卻莫名覺得薄軼洲的聲音散落在此時的樂聲里, 格外好聽。

    或者也可能, 是他說的話好聽, 他是初見會覺得他很冷淡,但真正接觸后會發現, 他是那種三觀很正, 溫柔、體貼又細致的人。

    他的溫柔不是浮于表面,而是內核,內核強大, 卻又愿意理解,尊重并且柔和地對待她。

    她絲毫不懷疑, 即使薄軼洲對她沒有這份好感, 和他結婚,她也絕對不會過得很差。

    她右手的叉子反復在面前小碟的牛肉里翻了兩下, 垂著眼皮忽然笑了笑, 不過她現在好像有點貪心,突然有點想真的被他愛上, 感覺會很幸福。

    “在笑什么?”薄軼洲問她。

    向桉搖搖頭。

    察覺到自己唇角弧度勾得確實有些大,她拿叉子的手遮在唇前, 清了清嗓,斂了神情, 之后又抬頭問對面的人。

    “你小時候真的看奧特曼嗎?”她是真的對這個問題好奇。

    薄軼洲側身示意不遠處的服務生走近,從手里接過餐單, 給向桉加了一份她喜歡的甜品。

    那份甜品剛上就被她吃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一口,被她用叉子胡亂扒拉著。

    他翻開餐單,聲線平和:“弟弟小時候陪他看過。”

    “弟弟?”向桉疑惑,薄軼洲很少用這個稱謂,她看到他把餐單還給服務生,也聽到他給自己點了甜品,視線落回來,問他,“薄邵青?”

    薄軼洲罕見地神情稍作停頓,拿起桌面用過的方巾,疊了兩下重新放回手旁,回答她:“不是,是另一個。”

    向桉目光從他臉上逡巡過,沒有再問,她能感覺到薄軼洲剛剛有一瞬間的失神。

    手機嗡嗡震動,她放了叉子,拿起來低頭看。

    今天下午薄邵青就給她發了消息,說從傅弋那里得知她生日,下午去給她選了禮物,還祝她生日快樂。

    現在手機震,是因為他拉了一個群,群里除了他,薄軼洲和自己外,還拉進來了宋敏芝夫婦和他的父母,以及薄家另幾個和她認識的同輩人。

    薄邵青:[@向桉,嫂子,聽說你和我哥去燭光晚餐了?]

    薄邵青:[有照片嗎?]

    薄邵青:[合照,合照,我想看合照@向桉,@薄軼洲。]

    宋敏芝估計也是剛得知她生日,和薄海東一人在群里給她發了個八萬八的紅包,說了生日快樂,還表達歉意,說臨時得知沒來得及準備,之后會再補生日禮物。

    群里的其他人也是,紛紛表達祝福和發紅包,向桉拇指劃著大概看了一下,加一起是一筆不小的錢。

    她在群里回應,謝過大家,但沒有點紅包。

    兩個人都被薄邵青拉進群,薄軼洲當然也看到了,手機放下:“把紅包收了。”

    向桉拒絕:“不了吧,太多了。”

    一共有七八九個。

    薄軼洲笑了一聲,礙事的餐具拿開,從她手里抽過手機,幫她挨個點了:“你不收我媽肯定要過來問我是不是發少了。”

    果然下一秒,他的手機彈出消息,宋敏芝發信息過來,問第一年送給向桉什么好,又問只送一塊碧璽是不是太寒酸,讓他旁敲側擊再問問向桉喜歡什么。

    “不用,我沒有什么想要的,”向桉搖頭,從薄軼洲手里接過自己的手機,“讓媽不用太操心這事,送我什么我都喜歡。”

    她比以前叫得順口一點。

    薄軼洲看她一眼,再垂眸,又看到宋敏芝發來的一些圖片,是最近拍賣會的一些珠寶圖,說向桉喜歡的話就多拍幾件送給她。

    薄軼洲:[都可以,要最貴的。]

    宋敏芝懷疑:[小桉說的?]

    薄軼洲:[不是,我說的。]

    薄軼洲:[給我老婆拍最貴的。]

    發完,屏幕熄滅放下,看到不遠處服務生端上剛點的甜品。

    薄邵青發起消息來沒完,等幾個同輩人和向桉說完,又開始刷屏要照片。

    薄邵青:[@薄軼洲,合影。]

    薄邵青:[@薄軼洲,合影。]

    薄邵青:[@薄軼洲@向桉,我要高清!無P!大頭!]

    薄邵青:[@薄軼洲@薄軼洲@薄軼洲]

    薄邵青:[我不敢艾特我嫂子我還不敢艾特你嗎?]

    向桉剛把布丁放進嘴巴,看到薄邵青這句話噗嗤一下笑出來,肩膀輕輕聳動,很愉悅地笑。

    再之后宋敏芝也發了一條。

    宋敏芝:[小桉,有照片嗎?媽媽也想看看。]

    向桉放下銀質小匙,抬眸看對面的男人,他坐的地方背光,半垂頭的姿勢讓他大部分臉隱在陰影里,晦暗不明,但卻顯得臉部線條更為立體。

    她思索兩秒,左手還抓著手機,問他:“要拍照嗎?”

    薄軼洲正在切牛肉,聞言放下刀叉看過來。

    向桉示意了一下左手的手機:“都在問,我想著拍一張發進去。”

    群明顯是圍繞他和薄軼洲建的,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不好。

    薄軼洲點頭:“你想的話可以。”

    想了想,她抬手指了下薄軼洲坐的位置:“那我坐你那邊,拍張合影?”

    餐廳提供的座位是兩人坐的長型沙發,薄軼洲又是點頭,往旁邊讓開,示意她過去。

    向桉起身走過去,繞過桌子,在他身邊坐下。

    她單獨坐很寬的沙發,兩個人坐一起就顯得擠了,她的右側身體和薄軼洲的挨著,甚至腿也挨在一起。

    她往薄軼洲的另一側看了看,他沒有挨她的那側還有很大的空間,她示意他:“你往那邊坐一點。”

    薄軼洲瞧她一下,之后按她說的向旁邊挪了挪。

    坐的位置終于寬松了一些,向桉動了動身體,打開手機調出照相模式,舉起對準兩人,從屏幕里看兩人的身影看了兩秒,轉頭又對薄軼洲道:“你靠我近一點。”

    說讓他坐遠,他就真的坐得遠,右臂搭在扶手,斜斜靠在沙發里,甚至都不入畫。

    薄軼洲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意味不明,視線從她的臉掃過,再落在她拿手機的右手,之后緩緩勾唇,稍欠身體又移過來,擠著她坐下。

    向桉瞄他:“你是不是覺得我一下讓你過去,一下又讓你過來,特別折騰人?”

    身邊的男人輕聲笑,語音稍緩:“沒有,不敢。”

    向桉忽略他這句話,舉起手機對著兩人隨便照了一張,照完手機拿下,兩指放大圖片看了幾眼,確定畫面沒糊,也沒人閉眼,剛準備發進群,被薄軼洲攔下。

    他左手按住她的手腕,點評照片:“再拍一張。”

    向桉不明所以:“為什么?”

    薄軼洲下巴點了下照片:“你笑都不笑一個,像是被綁架了。”

    “”向桉又看了眼,覺得他說得對,扯了他的袖子把他拉近,之后手機再舉高,勾了唇,微笑,對著兩人再拍了一張。

    手機再拿下來,又被薄軼洲按住:“笑得像強顏歡笑被綁架了。”

    “”雖然很想反駁,但向桉看了眼照片,知道薄軼洲說得沒錯。

    薄軼洲把手機從她手里抽走,垂眼,指腹點了兩下,幫她換了個手機自帶的濾鏡:“你拍照拍得少?”

    向桉看著他操作,點頭。

    一方面確實是拍得少,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另一方面,是因為和他拍,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么靠在一起,沒了安全距離,她呼吸稍緊,心跳的確不似平常。

    “你怎么會換濾鏡?”她問他。

    薄軼洲調了兩個,手機舉高,反復對著露臺外的夜景試了兩次,再做調整:“薄邵青喜歡攝影,看他調過。”

    除了正兒八經地用單反拍以外,偶爾出門,相機不在身邊,薄邵青也用手機拍,薄軼洲看他調過兩次濾鏡,對光線明暗以及各種飽和度略有了解。

    現在幫向桉調濾鏡也只是嘗試,不過效果應該比她剛原相機拍要好。

    兩分鐘后,薄軼洲把濾鏡調好,偏頭問她:“我來拍?”

    向桉看了他剛調的濾鏡,確實還不錯,此時點頭:“好。”

    薄軼洲右手把手機舉起,前置攝像頭對準兩人,之后又道:“換個姿勢?”

    向桉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抬起左臂,攬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個環抱的姿勢,左手輕搭在她的上臂,握住,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

    薄軼洲:“不會笑就換個動作。”

    向桉嗓音微干:“什么動作?”

    他嗓音很有質感,提示她:“正臉不要給鏡頭,轉過來看我。”

    向桉依言偏頭,被他攬著肩膀看向他,咫尺之距,很近地距離望著他的側臉。

    “咔嚓”兩聲,拍了照片,再之后薄軼洲松開她,手機遞過去:“看看怎么樣?”

    向桉身體后撤,鼻前沒了薄軼洲的氣息,莫名松了口氣,之后垂眼檢查,發現確實拍得很好。

    背景光線柔和,對焦也恰到好處,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兩人這動作有點像她在親他。

    “”

    向桉沒計較,說了個還不錯,轉手就發到了群里,再之后和他一樣點了群消息屏蔽,先暫時退出了對話框。

    薄邵青話太多,如果不暫時屏蔽,一定會跳出一連串的信息提示。

    拍完照她又想起:“下周我要去江城出差,和段霖商談的那支公益廣告很有希望拿下,我要提前去看一下取景地。”

    薄軼洲抽了紙巾:“嗯。”

    向桉把桌子對面自己剛喝了一半的果汁拿下來,吸管攪了攪冰塊:“取景地在江城近郊的5A景區,需要連著看三個地方。”

    薄軼洲把用過的紙疊好,扔進桌面的銀色垃圾盒:“去多久?”

    “計劃的是五天,周六回,投標前要拍實景的分析短片,”說完,向桉想了想,雖然她和段霖現在真的只是朋友,但她覺得還是要告知薄軼洲,“段霖和另一個合作公司的高層也會去,我們全程應該是在一起,周六也會一起回。”

    薄軼洲再點頭,平聲:“嗯。”

    第43章 賠我點東西。

    向桉去江城的行程計劃的是五天四夜。

    前一晚提前收拾好東西, 周二一早,她和薄軼洲一起從家里出來。

    薄軼洲右手提了她的行李箱,左側小臂搭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走在她前面,先一步到電梯前。

    向桉因為回吳筱的消息, 慢了一點, 等走到薄軼洲身前, 聽到他跟自己確認:“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段霖順路過來接我, ”她低頭, 劃了兩下平板,找到昨晚重新修改的文件發給段霖,“落地要跟當地的拍攝團隊開會, 時間緊,路上需要再跟他溝通一下細節。”

    薄軼洲目光從她臉上劃過, 她半低頭, 電子屏幕冷白色的光散在她臉上,大概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資料, 她眉心稍稍擰著。

    他收回視線, 要送她的話咽了回去,既然是路上還要商討事情, 自然是跟段霖一起走方便一點。

    提著她的行李箱把她送到樓下,段霖的車已經等在了停車場。

    向桉抬頭看到不遠處的車, 平板收到電腦包,伸手要提薄軼洲手里自己的行李。

    薄軼洲順著她的視線也看了眼那輛黑色轎車, 左手往后避開,淡聲:“我送你過去。”

    向桉左手拎的還有電腦, 右手收回來,也沒跟他客氣:“不耽誤你上班?”

    兩人今天出門晚,他現在開車去公司會過了平常的上班時間。

    薄軼洲右手推著她的行李箱,左手牽住她,往段霖車的方向去:“不耽誤。”

    語畢又問她:“吳筱不去?”

    “去,”向桉忙不過來,向之幾個重要的項目基本都有吳筱的參與,“她帶隊另外去機場。”

    薄軼洲:“嗯,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幾步路的時間,兩人已經走到車前,段霖的司機從駕駛位下來,繞到車尾,微躬身,從薄軼洲手里接過向桉的行李,放進后備箱。

    段霖也降下車窗,坐在后排車座,很紳士地跟薄軼洲打招呼。

    向桉站在薄軼洲一側,為了給段霖的司機讓位置,往后半步,幾乎貼在了他身旁。

    牽過幾次手,沒有注意社交距離,她此時站的位置,右手正好觸著他的手背。

    薄軼洲同樣朝段霖點過頭后,垂眸掃了眼向桉貼住自己的手,沒有猶豫,很自然地牽住她。

    要去一周,向桉帶的行李有點多,司機幫她把箱子和提包依次放進去。

    她瞧向后排車座,想到剛剛兩人打招呼,靠近薄軼洲,隨口道:“我覺得段霖跟你有點像。”

    “什么?”薄軼洲看到她側頰垂落的頭發。

    其實她是想夸薄軼洲,只是突然平白無故地夸他,有點說不出口,所以才帶上段霖,她道:“脾性好,做事也都紳士周到。”

    薄軼洲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抬眸,目光再次落向車座后排的男人。

    見薄軼洲不說話,停了兩秒,向桉好奇地偏頭看過去,她習慣抱臂的姿勢,望著他問:“怎么了?”

    怎么夸他他還沉默了?她還以為他會高興。

    薄軼洲落眸覷她一下:“沒事。”

    向桉不明所以,想了想,覺得薄軼洲這么成熟穩重的人,可能確實不會因為被夸了臉上情緒就有什么明顯的變化,沒表情屬于正常。

    末了,司機正好把后備箱的門合上,向桉左手從薄軼洲手里抽出來,稍微跟他揮了下,道別:“我走了,回來前告訴你。”

    薄軼洲剛牽過她的手抄進西褲,微微點頭

    一連兩天,向桉不在家,薄軼洲正好晚上也有應酬,沒有回去吃飯。

    第三天晚上,他從公司回到家,剛進門,打開燈抬眼,目光正巧落在靠東側向桉的臥室。

    她臥室門半合,走了兩天,臥室內自然是一片黑暗。

    薄軼洲站在玄關處,靜神了幾秒,忽然想到他和向桉這兩天互相都沒有聯系對方。

    之前兩人出差,都會按照約定,每天早上一條消息給對方報備自己的行程。

    現在可能是關系有所轉變,不再那么像“合作夫妻”,互相也就下意識都丟了這個習慣。

    薄軼洲從鞋柜上撿了剛放在上面的手機,從玄關處繞出來,往廚房的方向走。

    打開冰箱,拿了瓶礦泉水出來,擰開瓶蓋喝了兩口,之后放在流理臺,左手撐在臺面,右手指腹輕點手機,給向桉撥了一個電話。

    聽筒的“嘟——”聲響了兩下,對面接起。

    向桉還在應酬的飯局,站起身往包間門的方向走:“喂?”

    薄軼洲聽到聽筒那側背景音里的人聲,知道她應該是在吃飯。

    向桉走到門口,正撞上剛也出去接電話的段霖。

    段霖跟當地政府也熟,剛出去是跟景區的工作人員溝通明天進區域拍攝的流程。

    既然撞上了,段霖肯定是要跟她打招呼,客氣地問了聲:“打電話?”

    向桉點點頭,指了下自己還放在右耳的手機。

    段霖輕頷首,禮貌地幫她撐了門讓她出去,待她走出包間后松手,自己往包間內的方向去。

    房門在身后被合上,隔絕了包間內的聲音,走廊空曠而安靜。

    沒聽到那側人說話,向桉叫了聲:“薄軼洲?”

    薄軼洲聽到了剛剛段霖的聲音,也知道兩人肯定是在一個應酬的飯局,明知道這很正常,但也是奇怪,這會兒比剛剛聽到段霖聲音之前,還要想再跟她多說兩句。

    他反身,往后半靠在流理臺,左手抬起,輕按了按眉心,驀地無奈地提了下唇。

    “急著回去吃飯嗎?”他換了站姿問她。

    向桉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前,深灰色的窗框開了一半,窗柩落了些塵。

    她右手放進西裝外套的口袋,回答對面:“不急。”

    席間一半的人昨晚飯局都見過,能談的事昨天也基本敲定過,所以今天這頓飯她多出來待幾分鐘也沒關系。

    薄軼洲嗯了一聲:“那聊一會兒?”

    向桉:“嗯?”

    薄軼洲抬眸,看了眼墻上的鐘,說得更清楚一點:“我說聊會兒天。”

    “這兩天沒聯系,不知道你的情況。”他說。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直到吳筱出來叫她。

    向桉回頭,示意吳筱自己聽到了,之后右手搭在話筒前,微微低了聲音,跟薄軼洲道:“我要進去了,有點事情。”

    “嗯,你去。”薄軼洲重新拿起臺面的水,往客廳的方向去。

    簡單告別,兩人都掛了通話,薄軼洲站在餐廳通往客廳的路中央,手機從耳旁拿下來,瞧著屏幕看了兩秒,之后再朝客廳走時,給林輝又打了電話。

    他在沙發坐下:“往后兩天行程怎么安排的?”

    林輝從手機調出日程表:“明天下午和向司恒有個會,后天去江城,并購案實地考察,要在那邊呆兩天。”

    薄軼洲把右手的礦泉水放在茶幾,屈指輕輕磕了下桌面:“兩個行程調一下,明天去江城,周六回來。”

    林輝記錄:“好的,我現在跟向總協商一下。”

    幾分鐘后,向司恒發來消息。

    向司恒:[明天不見了?]

    薄軼洲:[會調下時間。]

    向司恒:[為什么?]

    雖然只是他們兩個人的見面,調時間無所謂,但向司恒守時慣了,不喜歡臨到前一天再換見面時間。

    向司恒:[你沒有重要的事就還明天。]

    薄軼洲:[有。]

    薄軼洲:[向桉在江城,我去找她。]

    向司恒:[]

    向司恒:[行。]

    第二天上午,薄軼洲落地沒聯系向桉,先是去考察了項目。

    晚上跟需要投資的合作方吃過飯,從酒店出來,才發消息給她。

    薄軼洲:[工作結束了?]

    連著應酬了兩天,今天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向桉剛回酒店,連外套都是前一秒才脫下。

    向桉:[嗯,剛結束。]

    消息剛發過去,屏幕彈出語音通話,她把外衣掛在架子上,點了接聽鍵,往客廳沙發的方向走:“喂?”

    薄軼洲拉開門,坐上車,沒第一時間讓司機開車,而是抬手示意,讓他等一會兒。

    他問電話那端:“你在哪個酒店?”

    “我在江城。”他說。

    向桉剛在沙發上坐下,顯然驚訝:“你也在江城?”

    說完,想起他的前一句的問話:“你要來找我?”

    薄軼洲透過前后視鏡,看了眼剛坐上副駕的林輝,淡淡:“嗯,沒地方住。”

    前座的林輝:

    博安旗下的酒店業有兩支線,只在江城一個區就不知道有多少博安的酒店。

    向桉在那邊更是詫異:“你要破產了嗎?”

    薄軼洲在那端笑:“那倒沒有。”

    向桉想起來,剛因為接薄軼洲的電話,自己的包落在了玄關處忘了拿,此時站起身朝那處走:“我怕你破產了,沒錢給我投項目。”

    “不會,”薄軼洲右手在靠在車門處很輕地敲了兩下,又道,“地址發我。”

    向桉拿起放在架子的包,想了想,也大概知道薄軼洲不是因為真沒地方住才來找她。

    手機從耳側拿下來,開了免提,發地址過去。

    薄軼洲收到信息:“我還要再拐高新區見個人,大概十點到你那里。”

    向桉站在玄關,掃視了一下自己略顯亂的房間,想等會兒需要趕在薄軼洲來之前叫個客房服務:“好。”

    十點一刻,薄軼洲到向桉在的酒店,吳筱在樓下等他,提前給了他房卡,他刷卡進來時,向桉還在打電話。

    她穿了在家穿的那種長袖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影。

    向桉聽到聲音,轉過來,看到他,給他打手勢,示意自己還要再打一會兒。

    薄軼洲點頭,把給她帶的甜品放在茶幾,先一步去臥室洗澡。

    晚上應酬喝了點酒,他的襯衣上沾了味道。

    二十分鐘后,從浴室換了衣服出來,向桉還在打電話,不同的是,剛剛是站著,現在拉了個椅子坐在窗邊。

    看到他出來,又比口型:“段霖,馬上結束。”

    薄軼洲頷首,去餐廳拿水。

    過去了就沒再回來,平板攤在島臺,喝了兩口水,站在島臺一側,低頭劃著平板,看林輝發來的文件。

    不遠處向桉的聲音斷斷續續,間或飄過來,全是關于拍攝廣告的事情,她條理清楚,一條條在跟段霖溝通細節。

    十分鐘后,這通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終于結束。

    薄軼洲撩眸過去,看到窗前的人長吁一口氣,揉著長發發頂,終于是從座椅上站起來。

    再之后,收了手機朝他走過來:“你怎么來了?”

    薄軼洲看她:“出差。”

    向桉剛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現在口干舌燥,從他身邊路過,抬手去拿架子上的水。

    她揚手時,胳膊要撞到桌面上薄軼洲剛喝了一半的礦泉水,薄軼洲看到了,但沒伸手去扶,不過這么短的時間,他也來不及扶。

    水瓶掉在地面,發出響聲,向桉低頭看過去,薄軼洲已經彎腰撿起來。

    向桉道歉:“對不起,不小心撞到了。”

    薄軼洲沉穩嗓音:“賠我點什么吧。”

    他嗓音幽幽,閑散的,不同于平時工作時那種正經的腔調。

    “什么?”向桉以為他會說沒事。

    她看著他,略微疑問:“賠你什么?”

    薄軼洲把剛撿起的礦泉水放在身邊的島臺,眼神落在她身上,兩秒后,左手展開,示意:“抱一下。”

    他嗓音染了很不明顯的笑意,懶懶聲線:“抱一下就算你賠過了,不過分吧。”

    第44章 親了一下他的臉

    抱一下?當然不過分, 過分的是她總覺得他在碰瓷。

    她右手拿著剛從架子上拿下來的水,正色站直,有一點猶豫:“真是我碰掉的?”

    剛洗過澡, 他身上同樣已經換了睡衣,黑色的對襟長袖, 和她身上的牌子和款式都相同。

    不同于平常工作時的那種成熟沉穩, 他現在的站姿些微有一些閑散, 左臂維持半展開的姿勢,眸色清沉, 像是在等她過去。

    向桉放下右手的礦泉水, 往前兩步,抬手抱住他,在她抱他的一瞬間, 他剛懸空半展的左手也搭在她的背部,一個很自然地回抱的動作。

    向桉兩手攬在他的腰間, 虛虛攏著, 鼻尖壓在他的身前,被迫蹭著他的睡衣布料。

    也不是沒抱過, 之前她崴腳發燒那段時間, 和薄軼洲睡一張床,他晚上就摟過她。

    不過現在好像感覺有點不一樣, 她能感覺到他壓在她后背的手使力,是一個緊密的, 完全貼在一起的擁抱。

    少頃,在她身體和臉頰的溫度都再度往上攀之前, 她松開男人的窄腰,往后半步, 脫離他的懷抱,仰頭看他:“好了嗎,賠過了吧。”

    薄軼洲從她后背撤下的左手已經反按在身后的臺面,因為身高差,只能低眸看她:“嗯,差不多。”

    她被他瞧得臉色發緊,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之后眼神示意他身后的平板:“你到江城是出什么差?”

    薄軼洲側身,把剛放在平板旁的腕表拿遠了一些:“并購案,過來考察場地。”

    向桉點頭,不出差的時候兩人都是在書房一起辦公,薄軼洲打電話從不背著她,所以他的工作進度她也了解一些。

    “對了,”薄軼洲看回她,“向淮亭說下周回來,約我們吃飯。”

    向桉轉身,打開冰箱的動作一頓,有點茫然:“我哥沒跟我說。”

    薄軼洲看她一眼,抬手把她剛從冰箱里拿出的果汁接過來,擰了瓶蓋重新塞回她手里:“昨天上午有公事聯系他,他順口說的。”

    向桉握著果汁顯然失神,兩秒后,剛吸的那口氣吐出來,點了點頭。

    薄軼洲看她情緒不佳,從她身后繞過去,彎身看了眼冰箱。

    這家酒店套房的冰箱里提供有飲料和新鮮的水果,但沒有她喜歡的那些零食。

    他握著她的手腕,把她還搭在冰箱門的右手拿下來,把已經敞了好久的冰箱門合上:“吃蛋糕嗎?”

    “江城有家做蛋糕的店還不錯,之前帶薄邵青過來,他給他朋友帶過。”薄軼洲也記不清那家店的名字了,不過向桉想吃的話,他可以打電話問薄邵青。

    向桉思緒還沒收回來,有半分的反應遲鈍,抬頭看表:“不吃了,現在再送過來要很久。”

    她語調平平,情緒很顯然還有一絲波動,不過沉默幾秒后,她偏頭又對薄軼洲道:“我想吃巧克力。”

    兩人站在廚房的冰箱前,明亮的光線下,她的每一幀表情都很清晰。剛從冰箱拿的菠蘿汁被她握著拿在胸前,頭發散著披在肩膀,半仰臉看他,很認真的表情說想吃巧克力。

    她仍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但莫名就是有點像撒嬌。

    薄軼洲氣聲笑了下,有點無奈的,聲線平和:“意思是讓我去給你買?”

    向桉和他對視,猶疑兩秒,順從內心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她老公嗎,幫買個零食可以吧。

    看薄軼洲不說話,她把手中的果汁放到一側臺面,上前半步,像剛剛在流理臺前一樣,雙手摟著他的腰,抱了他一下。

    之后松開,退回去,再像剛剛一樣,仰著臉看他。

    薄軼洲全程沒動,瞧著她這一套自然流暢的動作,半晌,無奈笑了聲:“撒嬌是吧。”

    “也不是,”向桉咕噥了一下,下意識反駁,不過只兩秒,她又改口,望向他,“算是吧,不可以嗎?”

    薄軼洲左手從搭著的冰箱上撤下來,繞開她,已經往套房門前走:“可以。”

    向桉在他身后笑起來,語氣帶一絲狗腿:“謝謝老公,老公買的東西最好吃!”

    薄軼洲背對她,撿了扔在沙發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再之后彎身從茶幾上拿了錢夾和手機,往玄關處去。

    十分鐘后,薄軼洲在酒店樓下一個路口外的24小時便利店的貨架前,他也沒想過他有一天會大半夜來超市給人買零食。

    右手提著購物筐,左手拇指按在鍵盤,單手打字。

    薄軼洲:[【圖片】]

    薄軼洲:[要吃哪些?]

    向桉:[第一排貨架第二個,第三排貨架從左第四個,這個拿兩盒。]

    向桉:[謝謝老公!]

    薄軼洲:[不客氣。]

    薄軼洲:[留著回去叫吧。]

    向桉:[]

    薄軼洲:[?]

    薄軼洲:[不買了。]

    向桉:[老公老公!!]

    薄軼洲再回來,是二十分鐘后,向桉正坐在書房處理文件,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摘了眼鏡,從書房走出來。

    剛一出門就看到薄軼洲右手拎的兩袋子東西,他正扶著鞋柜換鞋,右手的兩個購物袋被塞得很滿。

    向桉走過去,從他手里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除卻她剛剛在信息里告訴他要買的,還有很多她沒說,但是在北城她經常買回家的。

    “你記得我的口味?”她跟著他往臥室去。

    快走到臥室門前,她停住腳,靠在門框,看薄軼洲解開襯衫脫下來,從衣柜里拿出衣服,重新換上睡衣。

    “嗯,看兩眼就記住了。”他回答。

    向桉目光從他沒系完的衣扣上滑開,點了頭,提著購物袋往屋外餐廳的方向去。

    袋子放在島臺,找出幾樣想吃的,一手拎了兩袋薯片,另一手抱著一盒巧克力重新回了書房。

    向桉這次來江城,時間很緊迫,幾乎每晚都要在書房加班到一兩點。

    分析短片的拍攝今天剛開了一個頭,要修改的細節很多,她反復看了幾遍,否定了一些原先定好的鏡頭,處理完所有東西,已經是凌晨兩點,從書房出來再回臥室,薄軼洲還沒睡。

    他坐在臥室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幾放了杯檸檬水,平板攤在膝蓋,應該也是在看某些文件。

    向桉關了門,走進來:“你怎么還不睡?”

    薄軼洲掃她一眼,關了平板放在茶幾,走過來:“在等你。”

    這幾天接連起得早,睡得晚,向桉是真的困了,摘了眼* 鏡放在床頭柜,輕按了兩下眉心,掀開被子便躺上了床。

    她晚上吃了東西,剛在外面的浴室也刷過牙了,現在一心只想睡覺,躺上床眼皮便打架似的睜不開。

    也沒管時隔好久又要跟薄軼洲睡在一張床上,閉著眼睛,揚手示意他,語氣困塌塌的:“你上來再把燈關了。”

    說完右手縮回去,拉著被子闔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薄軼洲目光落在她臉上,估計是困緊了,這樣看著感覺她都要睡著,他把手機放在床頭,關了燈上床。

    臥室光線猝然暗掉,整個人仿佛掉進黑暗,向桉幾乎就要睡過去,然而感覺到左邊人伸手過來,再之后把她摟進了懷里。

    薄軼洲的懷抱太溫暖,向桉模糊中意識到自己好像很貪戀被他抱著睡的感覺,抬手下意識拽住他腰側的睡衣,臉在他懷里蹭了蹭,靠在他肩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晚安。”她的語氣已經半夢半醒。

    薄軼洲單臂摟著她,能感覺到她一半意識幾乎已經要會周公,不然也不會這么放松自然地躺在他懷里。

    她半邊身體緊挨著他,一個很依賴地姿勢。

    薄軼洲在昏暗的光線里,垂眸瞧了瞧她的發旋,左手抬起,摸在她后腦:“這么困?”

    向桉動了動身體,更肆無忌憚地貼向他,含混應聲:“嗯早上六點起的。”

    薄軼洲短暫默聲,片刻左手幫她拉高背后的被子,溫聲:“睡吧。”

    翌日清晨,向桉醒時身邊已經空了。

    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揉了揉眉心,聽到不遠處浴室的水聲,睜開眼睛,盯著臥室墻面的壁畫聽了一會兒,終于是完全醒過來。

    伸手從枕頭下摸了手機看時間,剛八點半,睡了六個半小時,夠了。

    反復給自己做“已經睡飽了”的心理建設,洗腦洗了兩分鐘,終于是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剛坐直,浴室門開,薄軼洲從里面走出來。

    同樣都是兩點睡,他的精神卻比她的看起來好很多,向桉坐在床邊,視線黏在他的臉上看了有半分鐘。

    她不明白:“你為什么睡這么少,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困?”

    薄軼洲已經走到了窗前的沙發處,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再之后瞟向她:“你怎么知道我不困?”

    向桉抬手,在自己臉前比劃了一下:“感覺你精神很好。”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說完這句薄軼洲盯著她看了會兒,她剛起床,腦子沒完全清醒,也跟他這樣對視著。

    半分鐘后,男人移開了視線,答非所問地說了句:“你晚上比我睡得好。”

    看她那個昏睡程度,應該是一夜無夢,倒是他醒了好幾次。

    他把手機放回床頭,側身,目光落回去,又看她。

    向桉剛從床上站起來,用手腕的發繩,把頭發隨便挽了個發髻,抬眸撞到薄軼洲的視線,疑問:“怎么了?”

    薄軼洲凝視她片刻,看到她再打哈欠,提了下唇,隨后轉身,往連著臥室的衣帽間走去,嗓音淡淡:“沒事。”

    向桉莫名,原地站了幾秒,跟在他身后也往衣帽間的方向走。

    她跟走在前面的男人說:“我九點半有會,洗過漱,吃了飯就要出門。”

    薄軼洲還是剛剛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點頭,停在衣柜前,打開柜門,從里面選了件稍顯休閑的襯衣出來。

    向桉站在門口:“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晚上大概十點回來,白天也都是跟段霖他們在一起。”

    薄軼洲還是應聲:“去吧。”

    “那我去洗漱了?”她指浴室的方向,“洗完就走了。”

    薄軼洲:“嗯。”

    向桉看他一眼,轉身往浴室的方向去,步子急匆匆,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住腳,站了兩秒,反身往衣帽間折回。

    薄軼洲剛穿上襯衣,聽到聲音抬頭,看到走回來的她:“怎么?”

    向桉在離他幾米外的地方停住,跟他隔了一個放領帶的玻璃柜:“你昨天是不是吃醋了?”

    薄軼洲眉眼閃過一絲微詫,繼而表情松下:“什么?”

    向桉看他:“就是昨天晚上我跟段霖打了很久的電話,然后你就讓我抱你。”

    薄軼洲這回是真笑了。

    兩手還在系扣子,后退半步,靠坐在身后的高腳椅上,嗓音沉沉,染笑,也毫不避諱:“有點。”

    向桉頷首,很認真:“我跟段霖真的沒什么。”

    薄軼洲也微點下巴:“我知道。”

    “嗯。”向桉注視他。

    少頃,她忽然繞過玻璃柜走過來,薄軼洲稍抬眉尾,瞧著她走近。

    向桉兩步走到他身前,動作微頓,再之后沒有猶豫,扶著他的肩膀,湊近親了下他的臉。

    退開時,低聲的,仔細分辨有一絲很淺的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去洗漱了,再不去我要遲到了。”

    她嘴唇的柔軟仿佛還停留在他的頰邊,薄軼洲溫吞笑著:“去吧。”

    向桉沒完全撤開,虛咳一聲,嗓音依舊不高,近距離瞧著他:“那你還吃醋嗎?”

    薄軼洲系最后一顆扣子,慢聲懶懶:“也還吃。”

    第45章 夜場電影

    向桉:

    她搭在他肩膀的右手已經松下來, 看著他。

    薄軼洲左腳踩在高腳椅上的腳踏,半靠在椅子上,左手在扣右腕袖口的扣子, 稍撩眉,慢條斯理問:“不可以?”

    “”向桉瞧著他的眼睛, 之后緩慢咬聲, 很正經地答, “倒是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可以”

    薄軼洲左腳從腳踏落到地面,穩穩踩地, 站直身, 走到她身旁,拿了腕表,戴上, 還是那個慢悠悠的口吻:“那你看我干什么?”

    向桉瞟他的側影,實在沒忍住, 很直白的:“但也沒見過有人這么直白地說出來。”

    薄軼洲扣好表帶, 很認真地點頭:“很榮幸成為你見過的第一個。”

    “”

    向桉背靠玻璃柜,薄軼洲就在站她的右手旁, 側面對著她, 她目光上抬,下意識落在她剛親過的地方。

    恍惚間她又有一絲不自在, 左手抬起,輕蹭了下鼻尖, 佯裝看表,轉身往衣帽間外的方向去:“我真要走了, 來不及了。”

    薄軼洲撩起眼皮,睨了眼她的背影。

    半小時后, 向桉出發,從樓上下來,直接到負一層的停車場,找到自己車停放的位置,拉開門坐上去。

    她沒帶自己的司機過來,現在用的司機,是江城合作方公司的人。

    坐上后排座位,拉上安全帶,副駕駛的吳筱轉身,把今天拍攝要用的資料遞過來:“今明兩天拍攝完,周日做后期處理,制作團說最晚周一可以出片。”

    向桉接過資料,翻看看了兩眼:“和政府的見面安排在什么時候?”

    “周三下午兩點。”吳筱回答。

    向桉嗯了一聲,資料夾放下,昨晚睡得太少,在車上看文字,她容易頭暈。

    從住的酒店到開會的地方,車程十分鐘,沒辦法工作,她只能找點別的事情做。

    想了想,從一旁車座拿起手機,點開了和薄軼洲的對話框。

    簡單敲了兩個字,又刪掉,最后輸進去。

    向桉:[你今天出門嗎?]

    薄軼洲:[上午在酒店,下午出去。]

    向桉:[嗯。]

    薄軼洲:[怎么了?]

    向桉抬頭,視線透過車窗看了眼前面,之后落眸,接著打字:[昨天沒睡好,坐車看字頭暈,沒辦法看資料。]

    薄軼洲:[又無聊?]

    向桉輕抿唇,也覺得自己因為這個理由找薄軼洲的次數多了點:[嗯]

    發完又補充:[你沒事的話再陪我聊天就行。]

    “有事就”這幾個字還沒打完,屏幕上彈出語音,向桉拇指劃開,接起來。

    聽筒那側傳來從座椅起身的響動,再接著是他的聲音,輕描淡寫:“有事也能陪你聊。”

    向桉沒說過,她其實一直覺得薄軼洲的嗓音有一種很獨特的質感,和他打電話,如果不是說正事,總是會第一時間被他的聲音吸引。

    她清了清嗓:“所以你真的有事?”

    薄軼洲抬手,示意視頻對面的林輝等一下,之后對向桉道:“不著急,等你到了再說。”

    向桉在聽筒這端默了一秒,挺奇妙的,他其實很忙,但每次出現這種情況,他都會在協調好工作后,耐心滿足她的所有需求。

    他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不會不耐煩,也不會跟她起沖突,有事就講,想怎么樣方不方便,也都會直來直去告訴她,相處起來,讓人覺得格外妥帖和舒服。

    車內安靜,她往前掃了眼,忽然道:“你跟別人結婚也會這樣嗎?”

    她剛一直沒說話,薄軼洲走神看了眼電腦彈出的消息記錄,沒聽清她這句:“什么?”

    向桉靜默了一秒,沒接著剛剛那個話題往下聊。

    最初結婚時 ,雙方達成過共識,這段婚姻的開始并不涉及感情,她現在要求他很愛她,好像有點奇怪。

    再說即使沒有到很愛,現在這樣的狀態已經很不錯了,至于恩愛夫妻那種,只能說可遇不可求。

    沒等到她的回答,薄軼洲又重復問了一遍:“你剛說了什么?”

    向桉收攏心思,回他:“沒什么。”

    隨后凝神,又想聊天的話題,她的生活中充斥著工作,除了聊上班,好像只能跟他聊一些吃飯睡覺這種事。

    薄軼洲把文件合上,微微后靠,專注聽她說話:“是不是又不知道說什么?”

    向桉繃唇:“嗯”

    薄軼洲左手撿起桌面的鋼筆,捏著筆尾的部分,轉了一下,驀然道:“要不要買對對戒?”

    向桉輕怔,之后低頭掃了眼自己空空的手指:“也行”

    薄軼洲輕笑:“怎么感覺這么不情愿?”

    向桉輕聲咳:“沒有。”

    薄軼洲在那側稍作頷首,左手的筆放下,單手摸在鍵盤,已經給林輝敲去字:“我找幾個品牌,聯系設計師出一下圖,圖出出來再給你看?不喜歡的話再改。”

    向桉在這側應聲:“嗯,好。”

    “鉆戒單獨設計,另外再要一對對戒?”雖然沒有求婚,但鉆戒還是必不可少,總不能讓向桉缺什么。

    薄軼洲:“其它的還有需要?”

    向桉猶疑,很誠實的說:“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結婚。”

    薄軼洲淡聲笑,附和她:“的確,我也是第一次。”

    “希望不要有第二次。”他說。

    向桉:“我也是這么想的。”

    連著兩句調侃,她的心情放松下來,罕見的早上上班的途中帶有這樣的情緒,以往都是打仗一樣,早晨匆匆起床,飯都不吃,開車去公司,有時司機來接,路上也是聽吳筱匯報項目的各種情況。

    這么一想,今天這種時刻真的很難得,抬頭看到窗外的路景,意識到已經快到地方了。

    她第一次跟誰聊天,有不想掛電話的沖動。

    想了想,她視線撇向一側窗外,左手抬起,摸了摸脖頸,少見地提出需求:“晚上結束,你沒事的話能來接我嗎?”

    薄軼洲思考了一下晚上的安排:“可以,位置在哪里?”

    “不確定,晚上還要跟合作商吃飯,”她琢磨兩秒,“晚上再發地方給你。”

    薄軼洲:“好。”

    “那我掛了。”她察覺到自己的情緒稍微有點戀戀不舍。

    但對方應該是沒有聽出來:“嗯。”

    晚上七點,薄軼洲收到向桉的信息,說是飯局取消了,她等會兒就結束,問他能不能去接她。

    薄軼洲這邊事情也結束得早,正在回酒店的路上,看到消息,告訴前側司機換目的地。

    剛走了兩個路口,他讓司機靠邊停下,給薄邵青撥去電話。

    今天周五,薄邵青下午沒去公司,正跟幾個剛從國外回來的朋友喝酒,冷不丁看到薄軼洲打來的電話,渾身一震,撿起手機就往酒吧外走。

    快步從通道走出來,找了安靜的地方才按了接聽,盡管已經平穩了心跳,但語氣還是稍顯緊張:“喂,哥,怎么了?”

    聽筒那邊薄軼洲沉吟兩秒,再出聲,捉住他命脈似的:“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薄邵青:

    他著急解釋:“沒有,真沒有,朋友回來喝個酒,真沒有鬼混。”

    薄軼洲聲音沉穩:“那你害怕什么?”

    薄邵青急得恨不得跳起來:“我什么都沒說你就知道我沒在干正事了,你說我能不害怕嗎!!”

    “”薄軼洲沒理他,“江城那個蛋糕店叫什么?你買過的那個。”

    薄邵青穩了心神,回憶了一下,報了個名字,隨后又問:“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在江城?我要給我嫂子說,你在江城不知道要給誰買蛋糕。”

    “”薄軼洲難得沒當他說的話是放屁,解釋了一句:“就是給她買。”

    薄邵青疑惑:“你跟我嫂子在江城約會?”

    薄軼洲:“不是,出差。”

    “你們兩個都出差?”

    “嗯。”

    薄邵青有一絲無語:“都去江城了,能不能不要天天工作了,好歹騰出點時間玩一玩,你跟我嫂子放松一下。”

    薄軼洲思考了一下,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他和向桉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書房一起辦公,除此之外好像只在外面吃過兩頓飯。

    薄邵青:“這樣,我做主了,我幫你去問問我嫂子。”

    薄軼洲擰眉:“問什么?”

    薄邵青沒回答,只是問:“你就說你明天有事沒,晚上能不能跟我嫂子一起出去吧。”

    薄軼洲示意司機啟動車,往蛋糕店的方向去:“明天沒什么事。”

    薄邵青:“行。”

    他掛了電話,發消息給向桉。

    薄邵青:[嫂子,我哥想跟你約會,你去嗎?]

    向桉正坐在辦公室,翻看下午開會的會議記錄,聽到手機震動,摸過來看了一眼。

    她不清楚為什么是薄邵青來問她這個,不過沒多猶豫,想了想回:[去吧。]

    薄邵青:[逛街,看電影,喝酒,你想去哪個?]

    向桉盯了會兒屏幕:[看電影。]

    薄邵青切回和薄軼洲的對話框。

    薄邵青:[我嫂子想和你看夜場電影。]

    薄軼洲稍稍皺眉,總覺得這話不像是向桉直接說的:[她吃飯了嗎?]

    薄邵青又改到和向桉的消息框。

    薄邵青:[我哥說除了看電影再吃個燭光晚餐吧。]

    “”她敢肯定這不是薄軼洲原話。

    薄邵青:[嫂子行嗎,我哥還去給你買蛋糕了,可能是想吃晚飯的時候跟你一起吃。]

    向桉:[行]

    薄邵青看到回復,利落給薄軼洲回信息:[給你約好了,先去吃飯再去看夜場電影。]

    薄邵青:[包場看愛情片,就新上的那個。]

    薄邵青:[需要我給你倆買票嗎?]

    薄軼洲的車開到了蛋糕店,他拉門下車:[不用。]

    薄邵青:[好的,看電影氛圍那么好,能干什么不用我說吧?]

    他總覺得他哥和他嫂子不像特別親近的樣子。

    薄軼洲:[]

    第46章 呼吸交錯

    薄軼洲站在蛋糕店前給向桉發消息, 向她確認:[薄邵青跟你商量的先去吃飯再去看電影?]

    那邊向桉也知道不對,手指蹭過手機邊框,如實:[他說你想去吃燭光晚餐。]

    薄軼洲:

    就知道那小子在中間沒少搗鼓。

    向桉想了想:[所以你沒想去約會對吧?]

    沒想就算了, 她也不是一定要去,如果薄軼洲是被趕鴨子上架弄過去的, 她也覺得沒意思。

    要他很想去, 她才會去。

    薄軼洲知道她想到了哪一層, 抬腳踩上臺階,一邊往蛋糕店門前走, 一邊指腹壓在屏幕, 單手打字。

    薄軼洲:[我想去的。]

    薄軼洲:[吃飯和看電影都是我說的。]

    薄軼洲:[賞個面子?]

    向桉坐在辦公桌后,兩肘支在桌面,反復敲了幾個字又刪除, 最后敲敲打打發過去:[好吧。]

    薄軼洲掃了眼屏幕,稍稍提唇, 之后走進了蛋糕店。

    半小時后, 車到向桉公司樓下,停在路邊, 等她下來。

    剛在路上薄軼洲跟她溝通過要吃什么, 她對日料法餐等等一系列的飯都沒興趣,點明了要吃火鍋。

    薄軼洲無所謂, 一切隨她。

    在樓下等了會兒,人沒下來, 手機倒是又進了條消息。

    向桉:[不好意思,你可能要再等我一下。]

    向桉:[段霖剛給我打電話, 有個細節要溝通,他人已經到樓下了。]

    向桉:[或者你可以上來等我?]

    薄軼洲坐在車后排, 右側車窗完全降下,夜風微涼,從窗外掠進來。

    他略微斂眉:[久嗎?]

    向桉目光落回去,翻了下文件:[應該不久。]

    她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下去找他。

    向桉:[所以你不上來了嗎?]

    薄軼洲目光飄開,正好落在斜前方馬路旁邊,路邊剛停下一輛黑色轎車,后車門打開,段霖從車上走下來。

    男人身姿高挺,穿了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裝。

    薄軼洲視線收回來,兩秒后,回復向桉:[上去吧。]

    他拉開門下車,兩分鐘后在電梯間遇到比他早幾步到的段霖。

    段霖剛進電梯,看到薄軼洲抬手按了電梯鍵,把半合的電梯門重新打開。

    薄軼洲輕點下巴,示意后,走進去。

    門重新合上,電梯平穩上行,泛著金屬光澤的電梯門映出兩個男人的影子。

    段霖眼神短暫地在他身上落了下,薄軼洲氣場太強,他莫名有種自己大晚上來找別人老婆的心虛感。

    尷尬地往后退開半步,跟他寒暄:“來找向桉?”

    薄軼洲視線和他短暫相接,半秒后紳士點頭:“嗯,來接老婆去吃飯。”

    段霖聽到他的稱呼,對向桉那點旖旎的心思消失得更是徹底,微微頷首:“薄總跟向總感情很好?”

    薄軼洲右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穿了深灰色的襯衣,比段霖要再高一點。

    他凝著電梯內的電子屏:“嗯,很好。”

    段霖溫聲笑,點頭,表示了解。

    十幾秒后,電梯門在高層打開,薄軼洲往后稍退半步,示意段霖先出去,段霖應聲,走在前面。

    因為幾分鐘前的消息,向桉知道薄軼洲也上來了,但沒想到是和段霖一起來的,開門看到兩個人,稍怔了下,再之后讓開位置,作勢把他們讓進會議室。

    段霖先進去,薄軼洲沒跟著進,停在門口,掃了眼會議室內,之后示意左手提的蛋糕:“我去你辦公室等你。”

    向桉想到今早在衣帽間的交涉,往后掃了眼已經坐下的段霖,單手扶著會議室的門,壓了聲音道:“我以為你是”

    薄軼洲輕瞇眼,微微低頭,接口道:“以為我不高興你跟別人呆在一起,才跟過來?”

    向桉望著他,右手指腹在微涼的門把上蹭了兩下,坦白:“嗯”

    男人稍稍挑眉,聲音依然不高:“我有那么小肚雞腸?”

    “也不是。”向桉接話。

    薄軼洲微揚的眉眼松下來,蛋糕遞給她,語氣些微懶散:“不過該不高興還是不高興,晚上回去哄我吧。”

    他說得非常自然,向桉盯著他的臉,聲音低下去:“什么哄”

    薄軼洲無端笑了聲,下巴輕點她身后,示意:“去開會吧,別讓人家等太久,我在辦公室等你。”

    說完沒再多講,甚至轉身走之前還很貼心地幫帶上了門。

    門被關上,向桉沒走開,面朝會議室的門,抬手摸了下后脖頸,耳尖微微發熱。

    哄什么哄,她怎么知道怎么哄

    凝神兩秒,之后手滑下,不自在地按了按嗓子,這才轉身往會議室內走去。

    和段霖溝通的確實是小細節,十幾分鐘,就細節商議出結果,再最后串了一下整個流程。

    再回辦公室,薄軼洲正站在她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跟談并購的合作方打電話。

    她開門進去時,正在通話中,男人寬肩窄腰,穿了件薄薄的襯衣,單單一個背影也足夠出眾。

    向桉多看了兩眼,這才轉開視線,往客廳中央的沙發處走去。

    剛坐下,薄軼洲掛了電話,轉身走過來:“結束了?”

    向桉把材料放進文件夾,繞線繞好,之后把幾個暫時不用的文件摞在一起:“嗯,談完了。”

    “去吃飯?”薄軼洲問她。

    她點頭:“好。”

    選的店距離去看電影的地方不遠,沒叫司機,薄軼洲開的車,向桉坐副駕駛。

    上車時,薄軼洲注意到給她的蛋糕她沒吃,拎著下來,放在了腿面。

    他掃了眼,系上安全帶:“怎么沒吃?”

    向桉轉過去,凝著他的側臉兩秒,在車開出停車位時,出聲:“薄邵青說你想在燭光晚餐的時候吃。”

    正把車往停車場外開的薄軼洲:

    向桉當然知道這話不是薄軼洲說的,不過想到他給自己買蛋糕,不自覺又笑了下。

    自從跟薄軼洲結婚,她好像沒有缺過任何甜品和零食。

    她目視前方,自說自話,且一本正經:“不過現在好像也沒辦法配燭光晚餐吃了,吃火鍋點不了蠟燭,容易被火鍋的熱氣撲滅。”

    薄軼洲氣音笑了下,片刻后,右手兩指抵在方向盤上,打了方向:“你要不然跟薄邵青一起去說對口相聲吧。”

    遇到減速帶,車稍有顛簸,向桉抱住懷里的蛋糕,輕哼一聲:“加上傅弋,能說群口。”

    薄軼洲左肘支在窗框,指骨抵在太陽穴,又是無聲地笑。

    二十分鐘后,到吃飯的地方。

    不在商場里,是路邊的火鍋店,向桉說是她在江城的朋友推薦給她的,一定要來試試。

    兩人提著蛋糕走進去,薄軼洲提前打電話想訂位子,但這家火鍋店實在人氣高,店家說訂不到,只能自己來。

    不過這會兒來的正是時候,剛騰出一個靠窗的位置。

    向桉提著蛋糕走過去,先一步坐下,再是跟過去的薄軼洲,服務員走上前,遞給兩人菜單。

    向桉把蛋糕放在一側的架子上,脫掉外套,結果單子,右手的圓珠筆按了兩下,問對面的薄軼洲:“你想吃什么?”

    薄軼洲拿過她的衣服幫她疊好,示意服務員幫忙放進衣筐:“都可以,你看著點。”

    向桉也沒客氣,按朋友給自己說的,選了招牌的鍋底和招牌菜,菜單遞回去時,聽到服務生問:“今天是您的生日嗎?”

    向桉看了眼一側的蛋糕,語調輕快:“不是,我老公隨便買的。”

    薄軼洲剛把衣筐拉在桌下,聞聲掀眸覷她一下。

    服務員同樣笑起來,稍稍欠身,歉意地說還以為是向桉的生日,她們店里生日會送禮物。

    向桉今天心情格外好,拖了椅子往前,眼帶驚奇,問是什么禮物。

    服務員用對講跟后廚核對菜單,之后右手比了下,笑著給向桉示意:“是卡通的手牌。”

    服務員不清楚這東西,但向桉一聽就知道應該是某個動漫的合作周邊。

    她本身就做傳媒業,自己又喜歡這方面的東西,聞聲興致起來,帶點好奇:“大概是長什么樣子?”

    坐在對面的薄軼洲一眼就知道她應該是喜歡,偏頭,很禮貌地詢問服務員:“如果不是生日,贈品禮物可以單獨購買嗎?”

    服務生拿出工作服口袋里的宣傳圖,一邊給向桉示意,一邊親和笑:“你們喜歡的話,我可以和經理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額外贈送你們一份。”

    向桉看過宣傳圖,確認確實是她喜歡的動漫手牌,聞言眼睛微亮,看向服務生:“可以嗎,真的很感謝,或者我們購買也可以。”

    服務員擺手:“不用不用,我去幫你們協商一下。”

    十分鐘后,服務生拿著贈送的一套手牌返回,兩手遞給向桉,說希望下次惠顧。

    向桉點頭,楊揚手中的手牌跟她道謝。

    手牌向桉很喜歡,從火鍋店出來時還拿在手里擺弄。

    火鍋店門前有幾級臺階,薄軼洲下了兩層,發現身后人沒有跟上來,停住腳,側身看過去,等她。

    向桉撥著手心里的東西又左右擺弄,注意到薄軼洲在等自己,手牌收起來,往下走了兩節和他并肩。

    薄軼洲偏頭掃她:“很喜歡?”

    向桉把手牌收起來:“小時候喜歡,我媽還在的時候給我買過很多類似的周邊,后來她不在了,可能睹物思人,就越來越喜歡。”

    她把手牌放在包內側,說這話時很輕地夾了下肩,一個很閑散隨意的語氣。

    薄軼洲目光從她身上掠開,嗯了一聲。

    包場的夜場電影,片子也確實選的是薄邵青說的那個愛情片。

    火鍋吃了太久,兩人到時已經接近凌晨。

    被工作人員帶著走到影廳門口,借著還未完全暗下的走廊燈光,薄軼洲抬腕看了眼表。

    向桉一步先踏進去,眼前驟然失去光亮,下意識反身伸手想拉住他。

    薄軼洲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左手輕揚,在她手指擦過自己袖子后,準確無誤地撈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他半步上前,牽著她帶到自己身側:“怎么了?”

    向桉知道他是問自己為什么突然拉他,低頭看路,解釋:“突然看不到,怕摔倒。”

    薄軼洲應了一下,左手手機放起來,右手包住她的手,比她走得快了半步,把她牽在自己的斜后方。

    “明天還忙嗎?”他問她。

    “還好,”瞳孔已經適應了光線,向桉專注看路,“十點到就可以。”

    要跟著拍攝團隊進景區,拍完最后的兩個鏡頭。

    十點到,九點起就行,這已經是最近幾天她能起得最晚的時間,她很滿意了。

    薄軼洲帶著她往座位處走,提醒:“看完可能要三點了。”

    向桉:“嗯,我知道。”

    薄軼洲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問她為什么知道三點了還同意跟他來看夜場。

    向桉感覺到視線,抬頭,很輕地揚了揚眉:“怎么了?”

    “沒事。”男人回。

    爆米花商業愛情片,劇情有些流水線,但演員演得好,導演鏡頭感也強,其中幾個情節拍得都很感人。

    電影播到一半,向桉意外地還流了幾滴眼淚。

    她聽到身邊人問:“這么感人?”

    向桉手背蹭過眼角,因為剛流過淚,說話帶了點鼻音,抽了紙巾擦淚,下巴輕揚,示意前方:“搞笑的劇情就要笑,感人的劇情就要哭,不然你來看電影有什么意思。”

    薄軼洲稍偏頭,已經沒在看電影了,而是在看她。

    她淚流的不多,只有幾滴而已,瑩瑩淚珠掛在眼尾,是真的如她所說在認真享受電影。

    大屏幕投來的白光散在她的臉頰,從他的方向能看到她勻稱清秀的側臉和長長的眼睫,瞧了兩秒他無聲淡笑。

    向桉聽到笑音,轉頭看過來。

    她語氣倨傲,尾音稍稍挑起:“你嘲笑我?”

    “沒有,”薄軼洲也望著她,為了說話聲蓋住電影的聲音,壓了半分聲線,懶音微啞,“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兩人的座位本就挨著,座椅中間的扶手早在電影開始前就已經被抬起。

    互相注視對方,所隔距離太近,呼吸交錯。

    薄軼洲忽然抬手,幫她把左側頰邊的頭發攏在耳后。

    “頭發亂了。”他說。

    剛攏耳發時,他指尖觸到了她的耳廓,向桉耳尖稍麻,仿佛還殘留了他手指的溫度。

    她亂了半分心跳,下意識隨便接口:“嗯什么?”

    薄軼洲看著她不說話,眼尾微微下塌,要笑不笑的樣子。

    剛剛那幾句話間不知道是誰先動了身體,或者誰都有,總之現在距離太近了,低頭就能吻下來。

    向桉無意識地放輕呼吸,嗓音也再次低下來,對接下來的事情如有所感般,對他提醒:“在電影院”

    “包場了。”薄軼洲聲線因為沉,染了些許啞意。

    “包場了?”她過來時沒仔細看,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因為緊張,語言系統有一絲混亂,“然后呢”

    視線糾纏在一起,有呼吸間帶出的熱氣噴灑在兩人之間。

    薄軼洲剛幫她掛頭發的手搭在她的座椅靠背,此時落下,輕扣在她的后腦,沒讓她動。

    他對著她的眼睛,在她注視的目光中,俯首,吻下來。

    柔軟的觸感,唇輕輕相貼,向桉下意識屏住呼吸,抓在座椅的手稍稍收緊,心臟也仿佛停止跳動。

    幾秒后,她稍偏頭,很輕地重新呼吸,聽到薄軼洲啞聲說:“這不是在告訴你然后嗎。”

    第47章 在她唇上又輕輕親了下

    遠處幕布的電影已經進入下一個片段, 背景音里響起舒緩的樂聲。

    然而向桉卻覺得那聲音很撥,遠不如自己的心跳聲清晰。

    她不常緊張,也不常心虛, 更是很少會有像現在這樣的時刻,所以她知道, 她在為此刻薄軼洲的行為而心動。

    想到這里, 她抓在椅面的手再次收緊, 指甲刮蹭過座椅的皮質表面。

    薄軼洲輕吻過她之后,好像沒有再吻下來的意思, 眼睫半垂, 指腹緩緩摩挲她下巴處的肌膚,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實以為他會接著再親下來。

    靠近的姿勢維持久了,好像比直接再吻上更加曖昧。

    她罕見的呼吸再次稍稍收緊, 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露怯,只能聲線比他還鎮定, 抬手抓在他捏自己下巴的手, 帶些虛啞的:“親好了?”

    “嗯?”薄軼洲抬眼,反手把她抓自己的手包在掌心, 無意識且親昵地摩挲她的手指。

    向桉輕聲咳:“親好了我就看電影了。”

    薄軼洲眼神微頓半秒, 之后眉眼松散,往后靠了靠, 唇角輕提,似笑非笑:“嗯。”

    向桉看他一眼, 影廳光線很暗,只有不遠處屏幕投散來的柔軟白光, 互相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眼瞼下有沒有微紅的變化。

    她拿走他身上的毯子, 展開,搭在自己腿面,安穩蓋好后視線轉開,重新落回遠處的屏幕。

    無意識地輕抿了一下唇,想起剛他吻* 下來時帶來的溫度,還沒等再回憶,坐在左側的人伸過來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把她的手抓了過去。

    很自然地和她十指相扣,指腹溫和而熟稔地蹭在她的手背。

    向桉看過去,薄軼洲余光捕捉到她的視線,下巴輕揚,點了點前方:“看你的電影。”

    向桉:“我”

    薄軼洲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右手稍稍松開,調整姿勢,十指交纏收緊,再次把她的手緊緊攏住,啞聲笑:“拉你手耽誤你看電影了?”

    “”電影演到了三分之二,中間這段已經錯過了不少的劇情,她沒再說話,右手抬起,指骨蹭了下鼻尖,任由薄軼洲右手包著她的手,目光轉回去,繼續看電影。

    薄軼洲說牽就真的牽了一整場。

    他動作也不過分,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腿面,偶爾動一下,指肚會擦過她的手背或指骨,很輕,但每一下她卻都感覺清晰。

    拉到后面,她覺得手心發熱,手背也有些癢,不知道薄軼洲感覺到沒有。

    電影有有點長,結束時兩點,向桉已經困了,播放片尾時,她往后靠在座椅,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瞇眼,指骨頂了頂眉心。

    薄軼洲松開她的手,抬手幫她把腿面上影院提供的毯子拿下來,折好放在一側,之后又低聲問:“需要抱你嗎?”

    向桉困得腦袋不清醒,遲了兩秒才睜眼,男人半側身靠向她,兩人間咫尺之距。

    薄軼洲示意了一下,嗓音依舊溫和,調侃似的笑:“你不是困了,抱你出去?”

    向桉扶著他的肩坐直,從右邊座椅拿過自己的外套:“不用。”

    她這輩子還沒做過睡著被人抱出去的事情。

    薄軼洲挑了挑眉,唇邊噙了不明顯的笑,沒在這個話題做多的停留,像是剛剛的話只是隨口的調侃,再之后也從座椅上站起來,跟在她身后從座椅間走出來。

    向桉走了兩步,攏好右臂的外套,想起提包沒拿,剛轉身往后折了一步,看到薄軼洲示意他的左手:“幫你拿了。”

    向桉遲緩地應了一聲,伸手要接,薄軼洲貌似是沒理解她的意思,直接抬手牽住她伸出的那只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側,一手幫她拿包,另一手牽住她往下下臺階。

    向桉怔了一下,沒計較,同樣收攏手,和他牽住,就這樣被他帶著走出電影院。

    司機提前過來,現在就等在樓下的停車場,進電梯時薄軼洲打了個電話,在到樓下,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商場門口的馬路旁。

    后座車門被薄軼洲拉開,向桉先進去,再是他。

    薄軼洲看到她撿了靠枕塞在腰后,又拿起手機,問了句:“還有工作?”

    向桉慢吞吞嗯,看電影時,吳筱發來了明天拍攝最后一版的定稿流程稿,因為時間緊,拍攝團隊的定稿改過好幾次,最終版是幾方協商好確定的,應該不會出現紕漏,但她不放心,還是想看一遍。

    而且雖然困,她一般很少在車上睡覺,坐姿不好,容易歪得脖子疼。

    薄軼洲看到她盯著手機看了兩眼,又皺起眉,側身握住她的手把她右手的手機壓下來。

    向桉疑惑看過去。

    薄軼洲溫聲:“對眼睛不好,回酒店再看,離得不遠,快到了。”

    他把她往身旁拉了點,從斜后方拿了頸枕塞在她脖子后,修長的手指繞著綁帶幫她系好。

    向桉垂眸,看到他貼著自己脖子勾在繞線的手指,每個指節都很長,骨節微微凸出,指甲修剪得整齊而短,蹭過她前頸時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薄軼洲幫她完,收手:“睡會兒。”

    語畢注意到她的視線:“看什么呢?”

    向桉抬手扶正他幫自己戴好的頸枕,搖頭,總不能說她覺得他手指長得太性感,她看得入了迷。

    十分鐘的車程,她靠在頸枕上瞇了一會兒,薄軼洲叫她下車時她正睡得香。

    感覺到男人的手輕拍在自己的面頰,繼而是他的聲音,微沉而啞,帶著些熟悉的質感和磁性:“到了,回去了。”

    向桉覺得自從剛在電影院短暫親過之后,薄軼洲對她的肢體接觸越來越自然,但她不感到煩,甚至有點喜歡。

    左手撩開身上的毛毯,睜眼前先是右手抬起,握住了他拍自己的那只手的指尖,再之后沒松,握著他的手指才睜開眼,因為剛醒,嗓音含糊,低聲嘀咕:“到了?”

    已經到了有幾分鐘,司機不在車上,只有他們兩個,為了不影響她睡覺,他沒開燈。

    以往清透的嗓音,摻了困倦,變得清軟,她纖細的手指勾在他的手指,有種親昵的依賴感。

    薄軼洲視線再落到她身上時,有半分啞意:“嗯,到了,上去?”

    向桉把身上的毛毯完全掀開,搖了搖頭,她還睡不了,最終版流程書還沒有核對完。

    都怪晚上一時興起,答應了薄邵青跟他哥哥去看電影。

    這么想著,向桉不自覺把心里話說出來,換來薄軼洲一聲極低地輕笑:“那你還跟我去看?”

    他尾音稍顯上揚,明顯調侃的語調。

    向桉按著座椅正打算起身,瞄他一下,很正經的神情:“為了培養夫妻感情。”

    車內安靜,兩人說話也都下意識收著聲,車內用的是佛手柑的香薰,味道很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同樣彌散在車廂里。

    向桉這側停的還有車,她身體已經半傾,探手去勾薄軼洲這側的車門,想催他下去,自己再下去。

    然而薄軼洲牽著她的手,沒有下車的意思,視線落過她的唇:“那培養好了嗎?”

    向桉把車門推開一些,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下去,同時點頭:“培養好了。”

    她和他一樣,抬眸,目光掃過他的薄唇,困意散去,聲線恢復清透:“不是還親了嗎?”

    薄軼洲注視她幾秒,驀地笑了一下,很不明顯,又云淡風輕,語調稍懶:“那能叫親?”

    太淺了,他還沒琢磨好怎么深入吻一下,就被她偏開頭,說要繼續看電影。

    “叫吧,不然叫什么?”向桉維持半傾身的動作,莫名,“叫打招呼?”

    薄軼洲臉上笑意沒散,和她在一起好像總是很容易笑,她腦回路真是清奇。

    說完她咕噥著“反正我們正常人不用這種方式打招呼”,之后又拍他的腿,再次催:“你到底下不下去,我還要上去看流程書。”

    “嗯。”薄軼洲視線最后掃過她輕抿的唇,撐著車門先下車,在車旁等她。

    向桉跟著擠下來,拉著他快步往電梯的方向去,已經兩點多了,她還想早點弄完早點睡覺,一分鐘都不想耽誤。

    回到樓上,薄軼洲打了個電話,再去洗澡,出來時,去了趟書房,看到她也已經洗過,穿著睡袍坐在電腦后處理東西。

    向桉看到他過來,偏頭掃他一眼,視線重新落回,十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你先睡吧,我馬上,不用等我。”

    薄軼洲單手撐著門把,看了她一會兒,他用外面的浴室洗的,她應該是用的主臥。

    頭發沒吹干,發梢還沾著水,盡管離得遠,他卻仿佛能想象到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應該是同款。

    不過男女激素不一樣,相同的沐浴乳,沾在她身上卻更好聞一點,昨天晚上他就聞到了。

    他靠在門框,望著里面的人,片刻后,喉嚨輕滾,右手半抬,屈指磕了下門,聲線半沉:“早點回來睡。”

    “知道了。”向桉頭也不抬地答。

    薄軼洲嗯了一聲,反身回到臥室。

    他這幾天睡得不多,身體也累了,然而躺上床,睡意卻不濃重,閉眼躺了會兒,再睜眼按了按眉心,終于是喉嚨滾出一聲無奈且低的笑。

    起身想去浴室再洗個澡,剛站起來走到浴室門前,臥室門被推開,向桉從外進來。

    她把扎好的低馬尾散開,往房間內走,沒看到床上有人,旋即偏頭看到站在浴室前的他,稍作怔愣:“你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薄軼洲淡淡答。

    向桉扶著脖頸晃了晃腦袋,走到床側,掀被坐上去,也不管薄軼洲去浴室是要干什么,又撥了兩下后腦的頭發,最后看了眼時間,把手機放在床頭:“那我先睡了,等會兒你過來記得關燈。”

    薄軼洲嗯了一下,幾步走過來,微彎身幫她把床頭燈調暗:“睡吧。”

    向桉看他調燈的動作:“不用,我亮著燈也能睡著,你等下過來再關就行。”

    她困得眼皮打架,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有心思在這方面照顧他。

    幾個按鈕旋到正確位置,臥室內的光線暗下來,薄軼洲無聲提唇,左手從按鈕上松下,捏上向桉的下巴。

    他低頭,在她唇上又輕輕親了下:“知道了,快睡吧。”

    第48章 我老婆對我有意思嗎?

    前一晚睡前, 向桉撐著最后一點精神,訂了鬧鐘。

    第二天早上九點,鬧鐘響, 她抓著被子伸手往床頭摸,想把鬧鐘按掉, 然而意識困頓, 還沒摸到, 卻被另一個人拿過手機。

    薄軼洲右手托著她的后腦,把她的腦袋托起了一些, 左手從她枕下幫她摸出還在震動的手機。

    向桉察覺到有人圈住自己, 恍然醒神睜眼,另一只還在被子里的手抓住他的睡衣,他睡衣布料柔順, 抓在手心是綢制的觸感。

    薄軼洲作息很好,但她喜歡賴床, 所以以往睡在一起時, 她醒的時候薄軼洲大多時候都不在床上了,一般都是在浴室, 或者在外面餐廳吃飯。

    這是第一次, 她睡醒薄軼洲還在床上,甚至還維持昨晚睡前的姿勢抱著她。

    昨晚睡前他應該也是抱她了, 雖然她那時候已經睡熟了,但半夜翻身醒的時候感覺到了。

    畢竟是夫妻, 倒也沒什么好害羞的,但畢竟是第一次睡醒還這樣, 她還是略有些不自然。

    她的手機放在靠外的那側,薄軼洲探身幫她拿時半起身, 動作似乎是把她攏在了身下。

    拿過手機后低頭看到她看自己,微微啞聲:“你愣什么?”

    薄軼洲已經醒了會兒,但沒起來,昨晚睡得晚,在床上閉目養神,也不想動,此時冷然開口說話,嗓音里帶著久睡初醒的啞意。

    嗓音磁性好聽,有一瞬間向桉覺得耳朵像是被羽毛之類的東西蹭到,被撓得癢癢的。

    她咽了咽喉嚨,抬手抵在他的胸前,半是搖頭,目光從他靠自己很近的喉結移開:“沒什么。”

    之后從他手里抽過手機,薄軼洲右手還墊在她的腦后,躺回去,他左手抬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聲線依舊染啞:“今天要幾點過去?”

    “十點。”說著向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掀被從床上爬起來。

    她爬起的動作太流暢,薄軼洲懷里驟然空掉,沒了她的味道,他右手輕拽住她的手腕,制住她下床的動作。

    向桉剛坐在床邊,還沒找到拖鞋,感覺到左腕被逮住,轉頭看過去。

    薄軼洲指骨輕輕抵了抵眉心,一手仍然勾在她手腕,也坐起來:“下午什么時候回來,一起回北城?”

    向桉估計了一下時間,腳下找到拖鞋:“三四點吧,今天只有兩個鏡頭,拍得快,主要都是空鏡。”

    薄軼洲點頭,終于睜開眼,從床頭另一側也拿了自己的手機:“嗯。”

    向桉看他的動作,估計是給林輝發信息,多問了一句:“你今天白天還有事嗎?”

    “有事,但不多,中午跟人有頓飯。”薄軼洲答。

    向桉想了想答:“那快結束了我提前聯系你。”

    薄軼洲正好看完林輝發來的行程表,屏幕熄滅,落眸看過去。

    向桉頭發散著,她皮膚白,穿深色的睡衣,對比明顯,整個人更是白到發光,素著一張臉,但偏偏唇色是富有血氣的紅。

    薄軼洲第一次知道,唇紅齒白是真的能在人的臉上出現,她膚色和唇色都很正,其實不怎么需要化妝。

    大概是他看太久了,向桉被他握著的那只手動了動,示意他:“我去洗漱了,不然來不及了。”

    薄軼洲松手,撩開被面,也做下床的動作:“我結束回酒店等你。”

    向桉已經從床上站起來了:“好。”

    段霖本身也做風投,薄軼洲來江城談的并購案,和段霖所在的旭木資本也有點關系。

    薄軼洲和段霖不熟,但和他哥段啟呈是朋友,江城的并購項目最早由段啟呈牽線搭橋,這次過來,和合作方談得差不多,薄軼洲打算把段啟呈也拉進來,讓利給他百分之二十,讓旭木資本也加入其中。

    單獨一家做,風險太大,有合作方,在之后的項目運營上也會有更多的人脈。

    既然段霖本人也在江城,薄軼洲跟段啟呈聯系過后,江城并購案合資的事情,打算在江城跟段霖直接談。

    段啟呈本人在國外,要和他面談,可能要半個月后了,不如和段霖先直接聊完,把事情確定下來。

    正巧最后一天的跟拍,段霖沒有跟向桉一起去,薄軼洲讓林輝約了他,兩人在旭木資本樓下的咖啡館見面。

    段霖離開江城的旭木已經有一段時間,在旭木總部沒了自己的辦公室。

    正好兩人也只是項目前的合作閑談,沒那么正式,所以沒有單獨約在旭木樓上的會議室。

    段霖有事,晚來了幾分鐘,坐下后連說了幾聲抱歉,把秘書提前打印好的材料遞給薄軼洲。

    薄軼洲接過,食指勾著紙袋繞線拆開,文件條款太多,沒有全部看完,只粗略瀏覽了重要的幾部分。

    來之前段霖才跟段啟呈通過電話,縱然段啟呈和薄軼洲關系還不錯,但商場面前無朋友,段啟呈想要更高的利潤,讓段霖來跟薄軼洲談。

    段霖也覺得坐地起價是旭木的不對,所以提要求時,本人語氣也顯得稍有些抱歉:“我哥的意思是,想要利潤的百分之三十。”

    薄軼洲面前的咖啡已經涼了,他把看過的文件重新塞回文件袋,袋子放在右手側,食指和中指并齊,在牛皮紙袋上輕點了兩下。

    他需要旭木幫他承擔一部分風險,自然也知道段啟呈不會那么好就直接答應,段啟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壓在牛皮紙袋的右手撤回,兩手交握,往后靠,放在腿面,他一舉一動都成熟沉穩,左手的腕表一半露在袖口處,表盤樣式簡單,和他本人一樣,低調卻矜貴。

    “你哥還有什么要求?”薄軼洲問他。

    段霖虛咳一聲,如實道:“資金上他只承擔百分之十,另外二十他希望以其它形式入股,技術,人脈,或是單純的分紅紅利。”

    薄軼洲笑了下,微壓下巴,他跟段啟呈打過不少交道,知道這人黑得很,這么說的意思,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換了坐姿,跟段霖道:“你哥也知道我不會同意,他能接受的底線在哪里,直接告訴我。”

    小項目段霖可以自己拿主意,但像這種涉及上億利潤的合作案他都是聽段啟呈的。

    聽到薄軼洲這么說,他思考了兩秒:“你等我一下,我給我哥打個電話。”

    薄軼洲輕頷首,示意他去,之后兩腿微敞,端起桌面的咖啡,喝了一口。

    段霖跟段啟呈商議的時間有點長,薄軼洲等了會兒,正打算再看一遍剛剛段霖給他的文件,放在桌面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震動。

    屏幕跳出向桉的頭像。

    向桉:[我結束了。]

    向桉:[你在哪里?酒店嗎?]

    薄軼洲:[不在酒店,在旭木資本。]

    向桉半小時前結束拍攝,剛跟車從景區回來,看到薄軼洲這條,微微皺眉,她不記得薄軼洲來江城談的并購案跟旭木資本有關系。

    想了想,打字:[旭木?找誰?]

    薄軼洲:[段霖。]

    她疑惑:[你跟段霖也有合作?]

    薄軼洲側靠在沙發里,左肘支在扶手,目光在不遠處還在打電話的段霖身上落了下,收回。

    段啟呈這人他了解,現在估計正跟段霖交代,要怎么套他的話,用有限的資源讓他讓出最大的利潤。

    估計段霖那邊還要再聊一會兒。

    這么想著,他支在扶手的手撤下來,兩手壓在鍵盤,稍有些無聊,跟對面人打字。

    薄軼洲:[不是,來揍他。]

    向桉:[??]

    薄軼洲淡淡:[跟我老婆走太近了,而且明顯還對我老婆有意思。]

    進景區需要開越野,向桉沒坐自己的車,跟的拍攝團隊的車,她這輛車坐的人少,除了副駕駛的吳筱外,還有一個跟她同坐在后排的副導演。

    她靠右而坐,垂眼看著屏幕,明知道薄軼洲在開玩笑,還是輕咳一聲,抬手蹭了蹭耳朵。

    她一直瞧著消息沒回,對面又發過來。

    薄軼洲:[怎么了,我說得不對?]

    向桉往窗戶的方向靠了靠,側腦貼著窗框,身上的毯子滑下了一些,她拽著一角拉上來,重新蓋好。

    向桉:[他對我沒意思]

    薄軼洲輕聲笑,段霖掩飾得一點都不好,他不可能看錯。

    薄軼洲:[他只是覺得我們結婚他沒機會了,不是代表他對你沒意思了。]

    向桉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相處段霖舉止有度,但也確實對她有不容忽視的好感。

    她想了想,其實這么說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打字:[你老婆對他沒意思。]

    薄軼洲稍稍瞇眼,唇角半提,他鮮少有這種跟誰聊天,沒聊兩句就能笑出來的時候。

    他換了坐姿:[嗯,那我老婆對我有意思嗎?]

    向桉想換話題:[什么?]

    薄軼洲:[看不懂中文?]

    薄軼洲:[給你翻譯成英語?]

    向桉:[]

    向桉:[一點。]

    薄軼洲:[?]

    向桉半低頭,被風吹過的發絲黏在臉上,她不自覺地瞇眼唇角勾了很淡的弧度,打字的動作也比平時稍顯歡快一些。

    向桉:[你老婆對你有一點意思。]

    屏幕上蹦出向桉的話,薄軼洲瞧了瞧,她有種跟她聊天,讓人心情很好的魔力。

    薄軼洲:[只有一點?]

    向桉:[嗯。]

    向桉:[你呢?]

    薄軼洲笑了笑,學她的語氣,如實回她:[也有一點。]

    第49章 賠罪。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 向桉靜了靜神,又發:[我現在去找你?]

    薄軼洲換了坐姿,抬眸又掃向段霖的方向。

    薄軼洲:[現在?]

    向桉:[嗯, 我快到市區了。]

    向桉:[離旭木資本不遠。]

    薄軼洲:[來吧,我還要一會兒。]

    薄軼洲:[來陪我談個生意。]

    向桉:[陪你?有什么好處嗎?]

    薄軼洲眉棱稍挑:[你想要什么好處?]

    薄軼洲:[陪你老公工作還要好處?]

    向桉:[你老婆陪你工作, 你竟然不給好處??]

    她比他多打了一個問號, 顯然情緒更激動一點。

    段霖剛打完電話, 正好走回來,看到坐在沙發座椅的男人, 半低眸看著手機, 臉上少見的有一抹笑。

    “薄總,”他在剛剛的位置坐下,淺笑寒暄, “在聊什么?”

    薄軼洲敲字回復:[先記著,以后想要什么找我兌換。]

    向桉火速又回:[打欠條。]

    向桉:[等會兒過去給我打個欠條。]

    絕對不能吃虧, 只能占便宜。

    薄軼洲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之后熄滅屏幕,把手機收起來:“沒什么, 在跟向總聊天。”

    “向總?”段霖反應了一下, 意識到是向桉,須臾收神, 想到剛剛薄軼洲笑,垂手, 把桌面的兩個杯子移開,無意識地夸贊, 說了句,“她有時候說話很有趣。”

    薄軼洲目光從他臉上掠過, 放在桌面的手機反扣,微壓下巴,肯定:“我太太確實可愛。”

    向桉的確離得不遠,和薄軼洲發完消息不到十分鐘,她到旭木資本樓下。

    薄軼洲給她發的地址,咖啡館就在旭木樓下一層,靠近東南方向,很好找。

    她走到咖啡館前,推門進去,順著走廊往前,找到最靠里的隔間。

    半包圍似的隔間,既具有很強的私密性,又不至于顯得過于沉悶。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薄軼洲先抬頭,手中翻動的文件停住,下巴點了下茶幾東側的沙發,對向桉示意:“坐旁邊?”

    段霖仰臉,也看到向桉,兩人互相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向桉在江城的工作差不多全部結束,這會兒沒事,所以才提出來找薄軼洲,不過她不確定自己呆在這里影響不影響他的工作。

    思考了一下,沒坐而是詢問了一句:“會不會打擾你們?”

    她這話是看著薄軼洲問的。

    “不會,”薄軼洲回答,之后揚手又示意了一下服務員,待服務員走過來,對向桉道,“想吃什么跟自己點,剛過來看到蛋糕不錯。”

    向桉對薄軼洲說的不錯持懷疑態度,他吃甜的不多,說不錯,大概只能看出造型和樣子不錯,真正好不好吃,他只憑看應該是一點感覺不出來。

    向桉對服務員指了下薄軼洲的杯子:“和他的一樣,謝謝,另外再要一份”

    她點了一個薄軼洲說的外型不錯的蛋糕。

    點完等服務員走了,還要壓著聲音小聲對他道:“不好吃就怪你。”

    薄軼洲翻著手里的文件,氣聲笑了下:“嗯。”

    坐在茶幾另一個方位的段霖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他們并沒有做出什么很親密的舉動,但莫名就是讓人覺得氣場很合。

    看了兩秒,他垂眸收了視線,繼續看剛剛和薄軼洲商量后的補充條款。

    沙發有些矮,向桉把帶來的包放在一側座椅,外套脫下來搭在身上,往沙發里窩了窩,拿出手機玩數獨。

    雖然昨天晚上睡得不多,但她現在不困,難得有休息下來的時間,想玩一會兒手機。

    段霖和薄軼洲又聊了兩句,正當兩人又低下頭各自看手里的文件時,向桉動了動,左手伸出,扯了下薄軼洲的褲子。

    沙發本就矮,她又往后靠得徹底,抬手抓不到薄軼洲的其它地方,只能拽他這里。

    薄軼洲感覺到她拽自己的動作,看過來。

    向桉沖他搖了搖自己的手機,低聲:“小程序的游戲,我悔步次數太多,它不讓我反悔了,我想用你的手機玩。”

    薄軼洲把看了一半的文件放下,左手從口袋掏出手機,掃了眼她正對自己的她的手機屏,點開微信,對著她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在小程序里搜索到她玩兒的那個游戲。

    向桉完全后靠在沙發里,隔得遠,但目光落在他手機屏上,隱約看到他已經找到了那個游戲,但拇指點在游戲的按鍵,不清楚為什么沒有給她。

    她極其自然地又扯了下他的褲子,小聲:“薄軼洲。”

    薄軼洲繼續操作了兩下,幾秒后,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向桉接到手機,往后重新靠上椅背,腦袋枕在沙發靠背,手機舉高,準備繼續玩,然而目光滑到右上角的道具時,才注意到到薄軼洲給她充錢了。

    五萬道具幣,對應到人民幣是給她充了五千塊。

    這種小程序里的游戲充錢的人很少,大部分都靠各種廣告活,像薄軼洲一下充進去五千塊的人更是少中又少。

    不過有道具幣,她當然是能玩兒得更爽,她眼神驚喜又驚愕,抬眸看過去。

    因為段霖還在,她說話自始至終都壓了點聲音,左手很輕地揚了揚手機,問男人:“你怎么還充錢?”

    薄軼洲掃她一眼,手中的資料往后翻:“這樣你不是能玩兒得更爽一點。”

    這倒也是,向桉掃了眼另一側的段霖,看到他還在低頭看文件,目光移回來,輕輕踢了下薄軼洲的腳尖。

    待薄軼洲掀眸看過來,她唇角帶笑,調侃似的對他比口型“謝謝老公的游戲幣”。

    薄軼洲對著她的視線,稍撩眉,沒說話,向桉注意力都在游戲上,也沒再理他,垂眸點了幾下,繼續玩兒自己的手機。

    一小時后,薄軼洲和段霖就細節的地方商榷得差不多,薄軼洲右手的鋼筆摘掉筆帽,在段霖給他的文件上圈出幾個地方。

    薄軼洲:“這些之后還要再改,我也會讓我的法務出具相應的配套合約,下周抽個時間再商定細節。”

    段霖點頭,把薄軼洲剛畫過圈的的文件拿回來。

    段啟呈剛在電話里給他劃定的最低線他卡住了,薄軼洲對最后商議的讓利標準也持同意的態度,他心放下來,今天這生意算是沒被他談砸。

    薄軼洲把鋼筆筆帽扣上,拎起桌面的小壺,幫向桉倒了杯熱茶,推到她手側,催促:“喝點水。”

    她生活習慣不好,愛熬夜,睡懶覺,喜歡吃零食,還不喝水,整個就是不要命的年輕人作息。

    薄軼洲抓到她就會催她。

    向桉在玩兒最后一局數獨,只有兩個空沒有填,下意識敷衍:“好,等會兒喝。”

    薄軼洲輕拍她的手臂,語調不高,但言辭稍顯嚴厲:“現在喝。”

    向桉被催得有點不好意思,放下手機,下意識頂嘴辯駁:“我知道了,你能不能態度好一點。”

    薄軼洲看她:“我態度還不好?”

    向桉冷淡:“好好好,你態度最好,你態度比閻王爺好不少。”

    薄軼洲被氣笑了:“你少頂嘴。”

    段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聽到對面兩人說話,眼神落過去,瞧了兩眼,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他給自己的秘書發消息,讓他喊司機把車開過來,之后拿著剛用過的資料起身:“薄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薄軼洲盯著向桉喝水,百忙之中目光掃過去,對了眼段霖的視線:“嗯,之后讓林輝聯系你。”

    “那”段霖眼神又落向向桉,走之前打招呼是必要的禮儀。

    向桉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注意到段霖看她,抬手跟他示意:“你走吧,回北城再見。”

    “好,”段霖頷首,“廣告的事之后有問題我再聯系你。”

    向桉連點了兩下頭:“嗯,麻煩你了。”

    “那我先走了。”段霖告辭。

    他走時從向桉坐的沙發后面繞過去,帶了一陣風,向桉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味道很獨特,她往后轉頭,瞧著他的背影多看了兩眼。

    視線還沒收回來,聽到薄軼洲的聲音:“別看了。”

    他語氣云淡風輕:“人都走了,還看。”

    向桉目光落回,想解釋:“不是,我是聞到他的香水,感覺不是他平常用的,有點像”

    資料還沒完全收起來的男人笑了一聲,情緒不明:“他平常用什么你知道?”

    “”向桉噤聲。

    又聽薄軼洲道:“我用什么你怎么不知道。”

    “”向桉看他:“我不知道你用什么香水,但我知道你用什么沐浴乳。”

    薄軼洲把桌面的幾疊資料整合起來,摞在一起收進文件袋:“我用什么沐浴乳?”

    向桉:“家里,和我一樣的那種。”

    說完她穿了衣服站起來,幫薄軼洲拿了桌面上過多的文件袋,另一手拎了自己的包:“走嗎?”

    薄軼洲把東西全部整好,跟著她站起來:“走。”

    薄軼洲的車停在旭木資本的地下一層,從咖啡館出來,走進旭木的樓,坐電梯下去,在特殊停車區找到薄軼洲的車。

    向桉先一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再是薄軼洲上車,他在駕駛位坐穩,側身把剛手中拿的資料袋放在后座,再然后轉身回來,摸過中控臺的手機看了一眼。

    和段啟呈的合約,還要讓林輝交代下去,找人推進。

    向桉坐在副駕,看他一眼,他臉色寡冷而淡,從剛咖啡廳出來到車上,沒跟她講一句話,她有點摸不準薄軼洲是不是還在為剛剛香水的事情不高興。

    她覺得他沒那么小心眼,但又不確定他是不是確實那么小心眼。

    “薄軼洲?”她叫了一聲。

    “嗯。”男人把手機放回中控臺,淡淡應了一聲。

    她目光掃過他身上,看到他還沒來得及系的安全帶,想了想,傾身過去。

    女人驟然湊近,薄軼洲眼前的視線被她擋住,他微微挑眉,看靠在咫尺之間的人。

    向桉一手按在兩人中間的儲物盒,離得近,看著薄軼洲眨眼:“我下次一定記得你用的什么香水。”

    薄軼洲輕笑一聲,他倒是沒想到她湊過來是為了給他說這個,平聲:“沒事,不記得也行,我也不經常用。”

    向桉想了想,右手勾著他的安全帶,維持傾身靠近他的姿勢,沒撤走:“那不行,我需要給你賠個罪。”

    “怎么賠?”薄軼洲問她。

    她清了清嗓,注視著他,兩秒后幫他扯過安全帶,嗓音清麗,繃唇:“幫你系個安全帶。”

    薄軼洲瞧著她的動作,淡聲:“就這樣?”

    向桉幫他把安全帶一端在卡扣里卡好,盯著他,須臾,靠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之后撤身往后:“不是,還有這樣。”

    第50章 不是淺嘗輒止的吻。

    當天晚上的飛機, 向桉和薄軼洲回到北城。

    維安,文旅短片和段霖對接的公益廣告,是向之這個季度最重要的三個合作項目, 上周在江城一周,有關公益廣告的合作案差不多敲定, 她可以暫時喘口氣, 休息休息。

    所以隔了一天的周一, 下午她難得提前下班,出會議室時聯系了薄軼洲, 打算去博安找他。

    向桉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把剛開過會的會議資料合上,電話剛剛接通,聽筒傳來微沉的男聲:“怎么了?”

    向桉繞到辦公桌后,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拉開左側抽屜, 從里面拿出自己的腕表。

    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右手拿的手表扣在左手腕時,掃了眼自己的手指, 她記得薄軼洲先前說過要買對戒, 不過后來沒再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找人做設計圖。

    凝神想了兩秒, 忽略這件事,右手拖著座椅往前, 回答手機那側的人:“我這會兒沒事了,去博安找你?”

    薄軼洲* 四點有一場會, 還有幾分鐘開始,他剛走進會議室, 聽到向桉的話,腳下停住,掀眸看了眼不遠處墻面的表,之后打了手勢,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副總示意,拿著手機轉身走了出去。

    左手抄在西褲的口袋,往遠處走廊更為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面朝南側的落地窗:“有事情?”

    “沒有,就是今天沒事,能提前下班,”她解釋完又道,“不能去找你嗎?”

    薄軼洲緩聲:“可以,我讓司機去接你?”

    向桉已經戴好表,拿起手機,把免提改成聽筒模式,放在耳側:“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

    薄軼洲沒堅持:“嗯,我在開會的,到了去我辦公室等。”

    向桉答應:“好。”

    半小時后,她開車到博安樓下,林輝跟著薄軼洲在開會,在樓下等她的是秘書辦的另一位助理,她剛把車停在樓前的通道,秘書已經帶著負責幫她泊車的工作人員走了上來。

    向桉沖他微微點頭,把右手的車鑰匙遞給他。

    秘書雙手接過,交給自己身旁的泊車員:“薄總還在開會,大概六點左右結束,讓我下來接您。”

    語畢,右手伸出,往左前方示意,帶向桉從側門走進博安的大樓。

    到薄軼洲在的那層樓,向桉沒讓秘書再跟著,跟他說讓他去忙自己的工作,自己一個人去了薄軼洲的辦公室。

    跟路過秘書辦遇到的人點頭打過招呼,走到辦公室前,推門進去,再開了燈,反手壓上房門。

    這幾個月來了好幾次,沒再像先前那樣不熟,靠南面墻的柜架上放的是哪幾種茶葉,會議室的暗門在什么地方,她都知道。

    走到辦公室中央,右手拎的提包和電腦包放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左手解開外衣的紐扣,脫了外套也搭在上面。

    前一周太忙,她身體一直休息得不夠,猛然松懈下來,這會兒人倒是有點困。

    她站在原地,精神稍有些頹,掩唇打了個哈欠,凝神思索了幾秒,想去薄軼洲的休息室睡一會兒。

    有了這個想法,沒直接去,而是反身,靠在沙發上,低頭先拿手機給薄軼洲發去一條消息。

    向桉:[我到了,有點困,能去你休息室睡覺嗎?]

    薄軼洲大概是專注在聽人匯報情況,隔了兩分鐘才回。

    薄軼洲:[可以。]

    得到肯定回復,向桉沒再耽誤,再打了個哈欠,從沙發靠背拎起自己的外套往休息室的方向去。

    洗澡再睡更能解乏,所以向桉進到休息室沒有立即去睡覺,而是先去浴室沖了個澡,再去衣帽間找衣服。

    她穿來的衣服不適合睡覺,所以原本的想法是從衣帽間找一套薄軼洲的睡衣講究一下,但沒想到打開衣帽間,隨手扒拉了兩下,在掛架上挨著薄軼洲睡衣的地方有女士睡衣。

    她盯著那睡衣看了兩秒,不清楚是不是準備給自己的。

    畢竟她并不是經常來這里。

    她不知道薄軼洲在跟她結婚之前有沒有過女朋友,更不知道如果有的話兩人的關系到什么程度。

    想了想,沒去動那幾套睡衣,還是撿了件薄軼洲的隨便套在自己身上。

    洗完澡,人更困,是真的撐不住了,手背輕貼在唇前,再度打了個哈欠,出了衣帽間直接往床的方向去。

    薄軼洲雖然不常在這里休息,但床品都會定時更換。

    她掀開被子上床,瞬間被溫暖和淡淡的香氣包圍,床頭有開著的香氛機,被子是干凈的洗滌劑的味道,香味既不過分濃郁,又讓人很舒服。

    她下意識鼻尖蹭了蹭被角,窩在被子里閉上眼睛。

    人乏,睡著得很快,她躺上床沒多久人就睡熟了,再醒是被坐在床邊的男人叫醒的。

    薄軼洲坐在床側,右手蓋在她的發頂,揉得力道很輕,只是為了讓從她從睡夢中蘇醒:“醒了,要去吃飯了。”

    他嗓音很溫和,刻意放緩了語調,手又以保護的姿勢搭在她的頭頂,所以她的身體并沒有被叫醒的不舒服,或者是睜開眼看到有人坐在床邊而嚇一跳。

    天氣轉冷,被子里很暖和,她兩臂從被子伸出,往上抻了抻,很低地嚶嚀一聲,閉著眼睛,還不想完全醒。

    薄軼洲看到她身上他的睡衣,深藍色,袖管很寬,因為她上伸胳膊的動作,墜下一些,露出她纖細而白的小臂。

    他目光在她的手臂上落了一瞬,之后怕她冷,握著她的手腕重新塞回去,問了句:“怎么沒穿你的睡衣?”

    向桉翻了個身,從平躺換成面朝薄軼洲側躺的姿勢,左手抓了被子塞進懷里,嗓音粘膩,還未完全從困倦中脫離:“我的?”

    薄軼洲提了提她身上睡衣肩膀處的布料:“和我的衣服掛在一起。”

    聊了兩句,向桉終于清醒一點,右手墊在側腦,睜眼瞧他,窗簾拉得嚴,房間里昏昏沉沉,但借著床頭香氛燈的柔光,她還是能看清他的輪廓。

    想到剛睡前去拿衣服時的疑問,沒有任何繞圈子,很直接的開口:“那是我的衣服?”

    薄軼洲看到她醒,伸手把床頭的香氛燈擰亮了一些:“不然呢?”

    “之前讓人給你準備的。”他說。

    向桉哦了一聲,解釋:“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前女友的,就沒穿。”

    薄軼洲手收回,目光落在她臉上時,停了兩秒,右手無意識地伸出,又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發絲很軟,特別是現在這樣躺著,頭發鋪開散在枕頭上,摸起來毛絨絨的,手感很好。

    薄軼洲沒控制,摸了一下,隨后手滑到她的后腦,又摸了摸。

    嘴上解釋:“沒有前女友。”

    向桉輕輕緩緩地嗯,也沒多在意,半撩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薄軼洲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右手從她的手臂滑下去,握住她的手腕:“你嗯什么?”

    向桉沒被控制的那只手抬起,很輕地按了按眉心,緩解剛睡醒后的眩暈,左手感受被他握住后,摩挲在手腕間的溫度。

    溫吞答:“嗯就是代表知道了。”

    薄軼洲拇指輕壓在她手腕內側,蹭了蹭那處的皮膚,覷著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頭發很亂,散在兩側頰邊,因為半垂頭揉眼的動作,被頭發遮擋住小半的臉,越發襯托巴掌大的臉型和姣好的五官。

    她抿著唇,她唇形偏薄,唇色很淡,有一點偏淺的粉紅色。

    “等會兒吃什么?”看他下會過來,應該是已經六點了。

    向桉問完這句,揉在眼睛的手也垂下來,舉目望他。

    見薄軼洲只盯著她看,不說話,等了兩秒,還是沒等到回答,她索性放棄,打算先下床。

    撐著床面,再度坐直,往旁邊床下看了兩眼,找脫鞋,對薄軼洲道:“你先想,我去換了衣服我們再走。”

    她剛說完,踩上脫鞋半直身,還沒從床邊站起,男人握在她左手腕的手微微使力,她已經被重新拽回去。

    薄軼洲坐在床沿,她被拽回時,沒站穩,往后輕跌在他身旁,隨后下一秒,她被薄軼洲托著腰坐在了他的膝蓋上。

    向桉第一次坐人腿面,對這個姿勢不熟悉,怕摔倒,下意識右臂抬起攔住他的脖子,再之后她稍稍偏頭,對上薄軼洲的視線。

    昏黃色的光線下,男人的臉部線條比平時看起來柔軟一些,氣息交纏,有微微熱氣帶在兩人之間。

    薄軼洲摟她的右手已經從她的后背滑到了她的脖頸,不止是輕輕搭住,而是稍有些壓迫性地捏在她的后頸,她能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和指腹粗糲的皮膚。

    她和他對望,片刻,咽了咽嗓,開口:“干什么?”

    薄軼洲反復揉捏她后頸的皮膚,動作不重,也緩,只是很輕地捏了捏,但每捏一下的動作對她而言都格外清晰。

    “干什么?”她又問了一遍,低低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房間里。

    薄軼洲看著她,距離近,說話聲調不高,微微啞聲:“你不相信我沒有前女友?”

    向桉望他,聽懂他問的是什么后,點頭:“相信。”

    薄軼洲笑開:“那怎么剛剛那個態度?”

    “什么態度?”向桉莫名。

    薄軼洲右手拇指擦過她的皮膚,牛頭不對馬嘴地嗯了一聲,像是剛問的兩句只是隨口開啟的話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事。

    他沒有任何言語,只是視線在暖光里下滑,落在她的唇上,之后右手從她的脖頸上移,扣在她的后腦,輕按向自己,吻下來的同時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圈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舌尖探出,很輕易地撬開她的唇縫。

    向桉呼吸稍滯,穩穩抓住他的襯衣后領,之后放輕呼吸閉眼,這次好像不是像前幾次那樣淺嘗輒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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