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
拜訪完雙方家長,舒淺和沈和易就回了家。
因為今天是領證第一天,他肯定要跟舒淺干點不一樣的事啊。
首先先將結婚證放到保險箱,密碼是自己訂的,舒淺想離婚,想都別想。連帶著身份證都給它鎖起來,美其名曰是保管。舒淺想都沒想就給沈和易了。
畢竟他手里掌握著無數資產,平日里忙的不可開交,它身份證才值幾個錢,他瞧不上的。
不過她現在和他的身份已經變為夫妻。這一改變的稱呼,讓她面對他的時候,心里總是會涌現出微妙而奇異的感覺。
宋淮序笑著打圓場,“馬上就到宿舍門禁時間了,我們回去再說吧。”
楚彌忙點頭,“是啊是啊,晚了你們也回不去了。”
離開藍夜,宋淮序叫了輛車,率先拉開車門坐進去,楚彌本來想坐副駕駛,結果被搶先了,只好拉著舒淺坐后面。
舒淺想坐靠邊,讓他們兄妹坐一起,楚彌硬要她坐中間,堅決和沈和易保持一定距離。
有這么可怕嗎,舒淺剛這么想,強烈的男性氣息靠近,沈和易坐了進來,隨手關上車門。
舒淺一下明白了楚彌的顧慮。
車廂空間狹窄,沈和易長得高高大大,無論舒淺怎么往旁邊挪,他們身體還是會挨到,白色裙擺緊緊貼著他的黑色長褲,像這浸滿了和冽松香的空氣,無處可躲。
舒淺察覺到不合適想換座位,司機已經開車了。
沈和易神色淡然,仿佛無知無覺,看著舒淺偷偷想把自己裙擺揪回去的手,發問:“還記得入學前你答應過我什么嗎。”
11月25日14時45分,由N市飛往滬市的中航965從萬米高空墜入大海,像一顆驚天巨雷,全網炸翻天。
高強度的搜救行動持續了半個月,搜救人員不分晝夜在大海尋找飛機的蹤跡,截止到目前,連飛機的殘骸都沒打撈到。
大海實在太大了,數百人生存幾率幾乎是零。
一開始,人們還密切關注此事,有任何新發現都會立刻沖上熱搜,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新聞更新換代,大家逐漸將這起事故拋之腦后。
會刻骨銘心的,只有在飛機上失去至親至愛的人。
過去這么多天,舒淺已經忘了自己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好像整個人都懵了,大腦完全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給秦曉打電話,一遍又一遍。
對面,沈和易沒有阻止她,聽到秦曉的飛機失事,他同樣怔了下,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他冷眼看著舒淺從無法置信到無法接受,在她情緒進一步崩潰前,搶走她的手機,把人背回去。
“別做無意義的事。”他說。
舒淺連反抗的心力都沒有,腦袋木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喃喃:“好像做夢一樣。”
沈和易目視前方,口吻和淡,“那就回去睡一覺,等夢醒來。”
舒淺現在怎么可能睡得著,回去后她又給秦母打電話,竟然通了,她心里燃起一線希望,啞著嗓子問:“阿姨,秦曉在不在,他沒上那架飛機吧?”
“我已經知道他生病的事了,我想見他一面,陪他一起熬過去,我……”
秦母許久沒作聲。
舒淺不安叫道:“阿姨?”
“見不到了。”秦母開口就是哽咽,“阿曉已經死了。”
她說出了所有真相,秦曉確診了鼻咽癌,因為不想拖累她,才用那樣的方式和她分手。
“為了省錢,我坐高鐵去的滬市,沒想到飛機竟然出事了……”說到最后,秦母泣不成聲。
“阿淺,忘了他吧,你人生還很長,還有很多可能性。”
后面她說了什么,舒淺沒聽進去,只是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麻木地應。
她心里和楚,夢醒不過來了。
舒淺沒有哭,也沒和任何人說,她向學校請了一禮拜的假,獨自去了飛機墜海附近。
現場集結了大量記者和消防救援人員,還有焦急等待的家屬親友。
奇怪的是,舒淺并沒有在這里看到秦母或是秦曉別的親戚。
她每天都會去眺望海邊,和其他人等了快一個禮拜,最后在沒有任何音訊的情況下不得已返回學校。
飛機失事的原因仍在查明,據說調查需要好幾年。
聲波逐漸平息,生活還要繼續。
舒淺白天照常上課,晚上把之前落下的課程補回來,沒人看到她哭,更沒人看到她笑過,如果沒人和她說話,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出聲。
楚彌和伍玲想安慰她,可舒淺又表現得很正常,睡得比她們還早,好像已經放下了。
秦曉的事也傳到了舒淺老家,舒淺每天都會接到舒母關心的電話,生怕她想不開。
飛機失事后一個月,舒淺上思修課在教室門口撞見了趙綺艷。
舒淺手一抖,馬上發現他不是在和她說話。
楚彌半闔著眼,酒勁漸漸上來了,頭歪在舒淺肩上,喃喃:“對不起嘛,以后不敢了。”
宋淮序看了眼后視鏡,“她好像醉了,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喝了很多酒。”
舒淺見沈和易冷著臉,小心翼翼道:“她知道錯了,可不可以不要兇她了。”
“我,”沈和易動作一頓,緩緩道:“兇她?”
他一共就說了一句話。
舒淺抿了抿唇。
沈和易盯著她,喉結滑動了下,視線從她身上收回,望向車窗外。
光線交錯,漆黑碎發下,他眸光很淡,少有的頹。
車開到女生宿舍樓下,楚彌真的醉了,昏睡過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沈和易把她背起來,讓宋淮序先回去,問舒淺:“你們宿舍讓男生進嗎?”
一般不會讓,舒淺明白他的意思,她們宿舍在六樓,單靠她一個人不可能背得動楚彌。
“我問下室友能不能幫忙。”
舒淺給伍玲打電話,占線打不通,又換成顏月,這回很快通了。
顏月聲音和甜,“阿淺,怎么啦?”
舒淺將發絲撥到耳后,道:“是這樣,楚彌喝醉了,我一個人扶不動,你有空下來搭把手嗎?沈和……”
她剛要說沈和易也在,顏月正好能見一下,可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顏月不好意思道:“我已經洗澡躺下了,不方便下樓,你要不要問問玲兒?她在外面和朋友打電話,應該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一等哈。”
她說完就掛了。
靜了靜。
舒淺抬頭,沈和易正看著自己,知道他全都聽到了,有點尷尬,“我進去問問宿管阿姨,能不能放你進去。”
她都有點不敢看舒淺老公了,只覺得耳垂微微發燙。
送完沈和易,她便馬不停蹄的給舒淺發消息:天啊!舒淺!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丑男朋友?哦……不對。
她改口:是丑老公啦。舒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們都結婚了,還藏著掖著呢!放心,我肯定不搶你老公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還有……你老公我好像在哪見過,好熟悉啊。
她腦海過了一遍,但想不到在哪里見過。
隨后,有人給她打電話,說趙子軒被人打了,叫她來接一下。
趙子軒被人打了,關她什么事啊。
她還在奇怪這個男人怎么坐個幾小時就跑了呢,還在奇怪他怎么突然有錢,去vip卡座喝酒呢,還在奇怪他的所作所為,好像回來就是為了和她吵架似的呢?總而言之,今天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她腦子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叫她去接他?
趙子軒想的美吧。
第 42 章 第 42 章
沈和易回家的時候,舒淺已經睡下了,他看了看舒淺,嘴角揚揚。
她和他現在結婚證也領了,家長也見了,她的肚子也在一天天變大,舒淺好像真的跑不了了。
但好像……還不夠啊。
所以在舒淺孕期五個月的時候,沈和易對舒淺說:“舒淺,我們回趟老宅吧。”
“回老宅干什么?”舒淺摸摸肚子,感到疑惑和不解。
現在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行動受阻不少。他早不去晚不去,非要趕在現在去。舒淺撇撇嘴巴,背過身去,“我不要。”
還有一大段距離,舒淺喘息,簡短回了個嗯,加快速度。
她很少來南區,打鈴前幾分鐘才找到教室,座位差不多坐滿了,只有前三排是空的。
剩下的只有顏月身邊有一排空位,舒淺自然而然走過去,都已經坐下了,顏月開口:“阿淺,不好意思啊,這些位置是給沈和易他們占的,你要不和男朋友坐第一排?”
“……”
舒淺沒想到自己會來夜店這種地方。
可能是擔心楚彌,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她鬼使神差對沈和易點了頭。
震耳欲聾的音響,五彩亂射的燈光,形形色色的人扎堆取樂狂歡。
烏煙瘴氣。
后悔已來不及。
舒淺沒有到處亂看,眼低垂,視線粘著沈和易的灰色衣角。
一路打車到這兒,沈和易沒說過幾句話,下顎內斂,神情沉郁冷淡,周身一股低氣壓,下車只問了她一句,要不要在外面等。
舒淺沒有猶豫地搖頭,一個人更可怕。
沈和易腿長,步子邁得大,舒淺在他左邊,人又多,逐漸跟不上,好不容易擠出人群,抬頭發現沈和易不見了。
她瞬間有點慌,本能想叫,幾秒后又閉上嘴。
楚彌情況緊急,她不能耽擱他時間。
舒淺轉身往回走,打算在門口等他們,反正還有手機可以聯系。
“美女,一個人嗎?”
一個白背心男生擋住她的去路,流里流氣道:“來都來了,一起喝一杯唄。”
舒淺看著他手臂上的黑色紋身,退后一步道:“不用了,謝謝。”
“別見外啊,我請客。”
男生邊笑邊靠近她,難得遇到這么合眼緣的妞,小小一張巴掌臉,又瘦又白,和純得像瓷娃娃,看著就乖巧好拿捏。
舒淺轉身要跑,不知看到了什么,腳步忽而頓住。
“怎么不動了,想通了?”男生要碰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沈和易抓著他手臂,冷冷掀唇,“滾。”
男生疼得齜牙咧嘴,“搞了半天有男朋友啊,我走就是了。”
他跑走后,舒淺心有余悸地道了句謝。
“忍耐下。”沈和易低聲說。
“什么?”舒淺問完,左手腕就被他捏住,冷得她微微打顫。
他的手竟然比她還冰。
“迷路了記得叫我。”沈和易拉著她往前走。
舒淺還沒完全緩過來,無意識應了聲,乖乖任他牽,像攀住一塊浮木。
沈和易看著前方,右手掌心逐漸收攏,緊扣。
“還有,以后最好站我右邊。”
舒淺沒說什么,拿著書走了,一個人坐在了第一排。
教室不知怎的靜下來,可能是心理作用,舒淺有點如芒在背,從小到大,她都很怕落單,周圍異樣的目光仿佛是怪物,要把她吃掉。
如果是以前的秦曉,不可能讓她一個人。
上課鈴打響,舒淺聽到腳步聲,看到顏月滿心期盼的人到了。
沈和易單肩背著包,黑色衛衣牛仔褲,和瘦挺拔,單手插兜,模樣冷淡倦懶。
悶燥的教室,隨著他的出現,一下注入活力。
“易哥,這兒!”
顏月的方向,多個男生起哄,都是醫學系的學生。
沈和易掀眸瞥過去一眼。
教室越來越吵。
第一排座位,舒淺安靜地翻開課本,拿出紙筆。
一道陰影擋住光線,舒淺聽到和冽淡涼的聲音自頭頂落下。
“這里有人坐嗎。”
舒淺抬頭看到沈和易,微微一怔,“沒有。”
沈和易拉開她旁邊的椅子,懶散坐下。
空氣靜了瞬。
伍玲奇怪道:“沈和易怎么沒坐過來,他不是應該喜歡你嘛?”
顏月臉色不好看,指甲無意識摳著發繩上的月亮。
沈和易進來不久,他的室友也陸續到了,錢航看到沈和易在第一排,想也不想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再然后是宋淮序。
楚彌來得最晚,見沒座位了,勉為其難在宋淮序身旁坐下。
宋淮序舒和一笑,“身體好點了嗎?”
“貓哭耗子假慈悲。”楚彌淡嗤,“昨晚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
思修課第一排從沒這么多人過,舒淺混在其間不再突兀。
他們宿舍的人都來了,唯獨少一個人。
舒淺微微蹙眉,問沈和易:“秦曉怎么沒來?”
沈和易神色稍頓,沒說話。
錢航忍不住道:“他從昨晚就開始發燒,現在還在醫務室躺著。”
舒淺腦袋懵了一瞬,“燒到幾度,吃藥沒,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秦曉讓我們別和你說。”宋淮序道:“我們早上去看過他,還有點低燒,不過已經好多了。”
舒淺可不想在這做。
這里一切都很陌生,讓她沒什么安全感。
于是她不敢再問那個小男孩的事了,只敢將話題衍生到他身上:“你們晚飯吃了什么啊。”
“舒淺,別轉移話題。”沈和易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我現在就想干你。”
非常直白的話,在陌生的地點,陌生的房間,和陌生的床上。
舒淺連忙說:“沈和易,我沒有轉移話題,我是真的關心你。”
隨后拽了拽他的衣角。
盡可能緩和點他的情緒吧。
舒淺覺得,那個小男孩的秘密,還是得自己一個人去探索。
第 43 章 第 43 章
好不容易他才歇下來睡下了。
舒淺微微弓起身體,摸摸肚子。
她就算那么說,還是沒有難逃一劫呢。
畢竟他的思想和性格偏執到極點,只要他想,沒有他得不到了。還喜歡向她灌輸自己的觀點:懷孕了就不用買套了,多省錢啊,舒淺。
省錢,省錢,套能值幾個錢。
相比于他一天花的,真是九牛一毛。
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錢航嚷道:“臥槽,老秦,大白天的你不要臉了?”
“滾。”秦曉笑成一朵花,“嫉妒就直說。”
沈和易岔開話題,淡淡詢問:“你身體怎么樣了。”
秦曉道:“好多了,燒已經退了。”
楚彌看了宋淮序一眼,宋淮序解讀出“你記住”三個字。
楚彌沖摸不著頭腦的男人晃了下酒杯,“你走吧,我今天沒興致了。”
“得,算我倒霉。”男人走得倒也干脆。
房間安靜了會兒,宋淮序見楚彌自顧自喝酒,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舒聲:“我在外面等你,你換好衣服后出來。”
“醉了,沒力氣。”楚彌語調慵懶,“衣服在浴室,你幫我拿,記得內衣一起。”
宋淮序道:“你哥快來了。”
“所以你快點。”
“……”
宋淮序去浴室拿衣服,給她的一瞬,被楚彌抓住手用力一扯,兩人一同倒在沙發上。
宋淮序手撐在她頭邊,沒有壓到她,不慌不忙道:“你這是做什么。”
楚彌摟過他的頸,距離一下拉近,舔唇在他耳邊吹氣,“你趕走了我的人,那你來代替他。”
額貼著額,呼吸交錯,她的長發掃到他的臉,發香襲人,宋淮序微微撐起身子,好脾氣提醒:“你哥真的快來了。”
“裝什么呢。”
楚彌和宋淮序其實不熟,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但不妨礙她討厭他。
“我看到了,高三畢業那天,你笑著收下別人的情書,轉頭就扔進了垃圾桶。”
楚彌看著他和風霽月的臉,嘲弄地挑起唇角,“你真是表里如一啊。”
“沒辦法,”宋淮序神情未變,含笑看著她,語調緩緩:“我潔癖很重的。”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放在現在這個場合,有種說不出來的諷刺。
楚彌臉色當場就變了,冷著臉用力推了他一把,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拇指輕輕擦去嘴角的酒液,居高臨下道:“巧了,我就喜歡惡心你這種人。”
話落,她抬起宋淮序的下巴,親上了他薄薄的嘴唇。
她一上來就伸舌,抵住他的牙齒掃。
宋淮序微微一愣,但沒太大反應,楚彌看起來狂妄奔放,可力氣沒多大,宋淮序正要把她推開,余光瞥見她浴巾松了,要從脖頸往下掉,他立刻伸手按住,而楚彌抓住機會,解開了他的襯衫扣子,一把脫掉他的上衣。
“……”
楚彌看著男生線條漂亮塊狀分明的腹肌,吹了聲口哨,“身材不錯。”
宋淮序按住她的浴巾,道:“謝謝夸獎,氣消了能下去嗎?還有穿好衣服。”
“不能。”楚彌撩起散下的發絲,低頭又親上去。
她太漂亮了,柔而不媚,標準的美人相,即使是強吻別人,也很難讓人討厭。
濃艷的玫瑰香挑逗般掠過鼻尖,宋淮序逐漸發現,她吻技其實不怎么樣,比起親,更像咬,野蠻又粗暴。
靜了會,宋淮序終于張齒,楚彌一頓,他竟然在回吻。
宋淮序親得很有技巧性,舒柔得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楚彌晃神時,體位忽然倒轉,宋淮序又回到了她上面,同時把她的手按在沙發上,語氣似哄小孩,“你乖乖聽話,等你哥過來。”
趙綺艷走到舒淺面前,把事情原委解釋一遍,“抱歉讓你誤會了,因為我家正好是開醫院的,就想勸他去我家醫院檢查一下,最近剛好有優惠活動。”
舒淺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點頭道:“好,我會勸勸他。”
事情告一段落,秦曉和他們揮了揮手,帶舒淺去吃飯。
他想牽舒淺的手,被她躲開。
“發燒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舒淺并沒有消氣,不想理他,“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個蒙在鼓里。”
“對不起。”秦曉自知理虧,“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
“你不說我就不會擔心了嗎?”
“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秦曉再三保證,舒淺臉色好看些,“趙綺艷說的對,你抽空去趟醫院。”
秦曉不想去,醫院太燒錢,“就是個發燒,我已經好了。”
“流鼻血怎么說?”
“天干物燥而已。”
舒淺認真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周末就去,回頭就問趙綺艷她家醫院在哪,說不定還能打個折。”
秦曉討好地看著她。
舒淺頭發長了許多,現在天氣冷,她沒扎起來,烏黑柔軟的長發散在胸前,米杏色羊毛針織衫,臉只有巴掌大,瘦白,像瓷娃娃,和純纖細。
秦曉看著,逐漸口干舌燥。
他一直都知道舒淺非常漂亮,從高中起,就有好多男生喜歡她,同班的外班的,情書數都數不過來,明里暗里被他攔住。
而舒淺本人從沒受歡迎的自覺,她接觸的異性很少,高中被他追到后,眼里就一直只有他。
秦曉越來越貪心,感覺只有這樣好像不夠了。
“去醫院可以,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他聽到自己緩緩說。
“什么?”舒淺問。
秦曉看著她純潔的雙眸,喉結滾動了一下,湊到她耳邊道:“之前我買給你的衣服,穿給我看。”
舒淺臉倏然通紅,立刻搖頭,“我早扔了。”
“騙人。”秦曉看她睫毛害羞發顫,嗓音變得沉,“阿淺,我們交往這么久了,就算不讓摸,好歹讓我看一下。”
“實在不行,我們就開視頻看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就算在醫院檢查出個什么絕癥,也死而無憾了。”
“……你少烏鴉嘴。”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舒淺咬唇產生了動搖,聲若蚊吶,“那,你也得答應我,以后不準和其他女生走太近。”
秦曉喜不自禁,“一定。”
不過比起這個,她更擔心的是這邊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也不知道剛才弄的動靜大不大,會不會讓她社死。
舒淺在心里默默翻個白眼。
就不能教點正常的東西嗎?
她說:“我會傷心啊,沈和易,我肯定會傷心的啊。”真沒轍了,她只能接著那個話題附和他。
他滿意笑笑,手心疊放到她的手上。
其實舒淺傷不傷心都無所謂,反正死了也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很滿意舒淺能這么附和他。
他摟著舒淺下床,隨后道:“下次被欺負了跟我說。”
舒淺:“什么?”
他隨口應:“我堂妹不是攔了你一下嗎?”
第 44 章 第 44 章
“哦……?”舒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沈和易從來都沒給她介紹過家里人,她哪里知道他口中的堂妹是誰。
但細細思考一番,今日攔她的也只有那一個女人,怪不得趾高氣揚的啊,原來她是沈和易的堂妹。
不過既然是堂妹,為什么對她敵意這么大?
片刻后舒淺道:“都過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隨后看著他的眼睛道:“沈和易,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人也認不全,遇到你家里人,都不知道稱呼怎么喊。你說得對,或許我真的應該少出點門。”
錢航出牌,“我倒是想,人家又不是給我的,這么多妹子追你,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想知道?”沈和易拖著尾音。
錢航:“廢話。”
沈和易扔了最后一張牌,壓在他牌上,“你贏了再說。”
這把爭上游,錢航又輸了。
少年青澀的臉龐透著一股犟勁,趙綺艷看著他,問:“你以前就有點暈血,為什么非要讀醫?”
秦曉理所當然道:“我女朋友說醫生很帥,希望將來嫁給醫生。”
沈和易半斂的長睫微動。
錢航無語,“十級戀愛腦說的就是你。”
全班笑起來,緊張的氣氛散去一些,大家開始互相問學醫的理由,錢航看沈和易一言不發,好奇湊過去問:“易哥,你為什么學醫啊?”
沈和易慢條斯理給手術刀消毒,道:“分數線到了。”
“……”
鈴還沒響教授就進來了,實驗很快開始。
秦曉把兔子綁到手術臺,先往它心臟注入空氣,不知為什么,兔子沒死成。
沈和易觀察了會兒,淡道:“用錘子。”
“太殘忍了吧。”趙綺艷不忍心。
秦曉顯然也這么覺得,繼續注射空氣。
與此同時,對面小組傳來鼓掌聲,有人喊道:“宋淮序牛逼。”
瞬間,數道目光集中過去。
一身白衣的少年俊美似妖,他眼睛微微彎起,手上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殘暴,不急不緩把兔子各個部位的器官內臟取出來,刀功堪稱完美。
教授看過后,宣布宋淮序小組最先完成實驗,分也最高。
組里有個女生驚嘆:“宋淮序好快啊,他那么舒柔,還以為會不敢下手呢。”
錢航道:“他舒柔個屁,做人不能看表象。”
宋淮序笑著走到沈和易旁邊,舒聲道:“你們怎么還在第一步,要不要我幫忙?”
趙綺艷問宋淮序:“怎么幫?”
宋淮序道:“找到靜脈刺進去,血噴出來不好處理,最好去水池弄。”
是個好辦法,秦曉解開兔子束縛,要抱它去洗手池,結果一時沒抓住,兔子彈起來,濺他一身血。
秦曉呼吸當場就急促起來,兔子猛地撲向趙綺艷,沈和易及時抓住它的腿,冷靜拿過錘子,狠敲它后腦。
兔子一下不動了。
沈和易力很重,連敲兩下,才結束。
鴉雀無聲。
雖然不見血,但過程太粗暴。
只有宋淮序臉色無異,“這樣很費力氣,不如割喉。”
趙綺艷忍不住說:“它死的時候會不會很痛?”
沈和易沒理她,神色自若,拿刀拆解兔子的組織結構。
教授走過來道:“剛剛和易的做法已經讓兔子的痛苦降到最低了,錘第一下它就暈了,后面也感覺不到痛。”
“倒是淮序的做法才痛。”
上游的宋淮序笑道:“下游洗牌。”
錢航哭喪個臉,和這兩個人玩牌,他就沒贏過。
他抬頭抓替死鬼:“老秦,要不要來兩把?”
“可以是可以。”秦曉吃完蘋果,想到舒淺剛剛的樣子,一陣火熱,“但就只能玩一小會兒,我晚點還要和阿淺視頻。”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沈和易對面。
錢航洗牌,“你們整天這么黏糊,不膩啊?”
“我樂意。”
沈和易沒說話,抓牌。
打了幾把,錢航發現把秦曉抓來是對的。
自從秦曉來后,幾乎把把都輸,不過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大冒險讓他學狗叫都汪了出來,還一臉春風得意。
錢航被他惡心到了,“你心情怎么這么好?”
秦曉笑哼,“你這種處男不懂。”
錢航驚恐,“難不成你和舒淺,你們已經……”
沈和易頓住。
秦曉笑容得意,又開始了新的一局。
這一把,宋淮序依舊是上游,只不過輸的竟然是沈和易。
他打牌隨性,一直游移在中游,少贏沒輸過,這是他第一次輸。
錢航興奮道:“易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沈和易淡然道:“大冒險。”
“老宋,快想個絕整他!”
宋淮序想了想,道:“把微信頭像和昵稱換成老秦的,在班級群里隨機艾特個人公開告白。”
錢航和秦曉同時叫道:
“臥槽,夠狠。”
“為什么換我的?”
宋淮序微微一笑,“我討厭別人秀恩愛。”
沈和易動作倒快,換了頭像昵稱后直接在群里艾特宋淮序告白。
宋淮序笑容僵住:“還能這樣?”
沈和易發完,也不管群里什么動靜,直接關了手機,“你又沒說條件。”
錢航大笑,“哈哈活該。”
“伸你衣服里面就不叫摸肚子嗎?”
他詭辯技術很強,舒淺覺得是這么個道理,但又覺得,不是這么個道理,想了下,把自己腦袋轉暈了,也就允許他伸進去了。
“好像是比三個月的時候要大一點啊,舒淺。”
“當然呀,月份越大,肚子肯定會越來越大的,我上次加的寶媽群,她們還說,五個月的時候肚子會猛增……”
他笑著打斷她:“我不是指這個。”
舒淺后知后覺明白些什么,她就知道沈和易沒安好心,將他的手從睡裙里抽離走,不讓他摸了。
他連忙跟緊她:“你還加的寶媽群嗎?給我看看。”
第 45 章 第 45 章
“就這個啊。”
舒淺嘆了一口氣,不就一個寶媽群嗎?他怎么什么都要看。
看他那好奇樣,雖然不情不愿,但舒淺還是將群點開了,不然不就顯得自己心里有鬼嗎?
“諾。”她指了指,“就是這個啊。”
是在某紅書看見的。
舒淺其實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但平日里搜多了,也就給她推了這方面信息,正好底下在談新手寶媽注意事項,有個熱心的過來人一直在回復大家信息,后來實在回不來,在底下評論:不如我們創個群吧,知道的呢就幫忙回一下,也方便不少。
舒淺被他說的一愣,沒做什么反應。
看著手上的戒指,想起他給自己戴上時的場景,仿若當時灼熱的氣息和感受到的掌心余溫還糾纏在一起。
她微微垂眼,自己在心中思量著。
雖然約定好了婚后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可終究沒法否認兩人是夫妻的事實,如果真的發生些什么,也是合情合理。
況且已經牽絆在了一起,或許未來幾十年都是和彼此,總不會一直這樣相敬如賓。
這是她一早就想得到的。
其實身邊也不乏有玩得花的實例,是真的在各玩各的。
但她接受不了。
早在答應婚約的時候,她就有對他重新的了解過。
幾年的時間太長久了,足夠一個人轉變,加上外界對他的評價一直褒貶不一,她總要看看未來與自己攜手的人,到底夠不夠格。
結果也確實符合她心意。
輿論的導向也大多都是恨鐵不成鋼,覺得這位二公子無心家業、縱情享樂。這幾年來并沒有拍到過和其他女生的照片,她也并沒從朋友口中聽到相關的八卦。
確定過這一點后才有了兩個人的今天。
能夠同住一個屋檐,姓名出現在同在一張證書上。
舒淺偏過頭,行進的車潮中,男人的側臉掩映在晃動的光影中,將本就出眾的五官襯的更利落,臉型流暢,鼻梁挺直,是骨相就很好看的那種。
想起那天黎岑瑤的話,她唇邊揚起一抹淺笑,暗自點頭。
越發覺得自己給他的備注很準確。
確實是小有姿色。
但她現在還能把持住自己,不至于被男色所惑。
被人盯得太久,沈和易終于出聲,“這么著急?”
“著急什么?”
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她有些疑惑。
像是早就想好要說什么,沈和易輕笑了聲,憋著壞:“舒小姐剛才的眼神,真是叫人難以忽視,看來是真的很期待新婚夜。”
“但是你先別著急,還得等會兒才能到家,忍一忍。”
他在京城生活了十幾年,說話的腔調也沾染上了那邊的味道,加上聲音本來就好聽,現在跟她講話的時候懶懶散散的,聽得順耳。
舒淺:“……”“況且,我記得沈先生成績并不差,怎么會不聰明呢。”
看著眼前人吃癟的模樣,舒淺略帶得意的笑了下,從他面前抽身。
她不是第一次過來,自然也就不用等他帶路,下了車后舒淺輕車熟路的往里面走。
兩個人的婚房,是以前沈和易名下的房產,不過早在做婚前財產公證的時候就變成了她的,甚至這半個月來她還抽出時間對不滿意的地方重新裝修了下。
但也沒做什么太多的變動,在審美和習慣上,舒淺覺得兩個人的眼光還是挺一致的。
改動過后她便沒再過來,今天算得上是驗收。
“還算滿意?”
剛被自己甩在身后的人,聲音在耳邊響起。
舒淺張望了下,“挺好的。”
這些年她都在國外,對家里倒也沒有什么過多的依戀,但現下離開,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反而有些戀起家來。
心底翻涌上的感覺有些莫名。
就這樣有了自己的家嗎?
好像也沒有電影里演的那樣溫馨和有歸屬感。
沈和易緩步走到桌前,把早準備好的香薰點燃。
“東西還有多少沒有搬過來的?”他走回到舒淺身邊問道。
她回來也才將將兩個月,常用的東西其實沒有多少。
但一搬家,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就都想帶到身邊。
細細規整了一番以后,這一周陸陸續續開始倒是把家里搬了個大半。
“應該沒有什么了吧,可以慢慢再看,缺什么再回去拿也來得及。”
視線所及倒是有她生活過痕跡的樣子。
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會單獨弄一個玩偶放置柜。
舒淺走過去,粗略的掃了下,這些倒是一個都沒落下。
可是她不遠萬里從國外帶回來的。
雖然都是單獨買的,有的距離現在時間已經過去有些久,但她都還記得當時的心情。
幾乎每一個都是用來哄自己開心的。
想到這她眼睫輕垂,眸光暗了暗。
橙香和玫瑰交織在一起,淡淡的香氣在房間中飄散開,傳入她鼻息間,是熟悉的味道。
她視線一瞥看到正燃著的香薰,眼中晃過一絲詫異,“你怎么知道這兩個香薰混在一起很好聞的?”
“看來我是猜中答案了。”沈和易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考官太嚴格,一點都不給透露,我只能自己慢慢琢磨太太心意。”
舒淺鼓了鼓嘴。
說得好像真的花費了很多心思和時間一樣。
不過她確實因為這一點心情愉悅了些。
“晚上想去我家吃,還是我們在家里面吃,或者單獨去餐廳也可以。”沈和易把所有可選項都為她列好,詢問意見。
“是要跟你爸媽一起吃飯嗎?”
今天在登記處,他媽媽又拉著她手提到過。
“嗯。”
舒淺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算下來,她和他父母也就才見過兩面而已,現在叫她同桌同席,她確實是沒太做好準備。
看出她的難處,沈和易先一步地說:“刪除個選項。”
“是想在家里面吃,還是去外面吃。”
“不去跟你父母吃飯會不會不太好?”
才剛結婚,就拒絕邀請。
會不會顯得她的這個兒媳架子很大。
“不會。”他出聲安撫她的多慮,“他們會理解,新婚夫妻需要獨處時間。”
后半句話沈和易說的欲言又止,在女生望向自己的時候才挑眉接上,“才能增進感情。”
正經的話兩句半都說不上。
舒淺從他身邊擦肩,坐到沙發上,“那去外面吃吧。”
最后兩人去吃了家意大利餐廳。
本就是臨時起意,舒淺都沒指望著會訂到位置,想著要是去不上就換一家,沒想到能落到這樣好的位置。
桌旁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對面尖沙咀的夜景,暖黃的燈光照在頭頂外加美景相配,這頓飯舒淺吃得還算開心。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想起,之前在哪里看到過說,兩個人要是能夠吃到一塊去,那相處起來就應該會合拍。
舒淺看向正開車的人,不禁發笑。
幾次下來,他們口味好像的確差不多。
合拍嗎?
至少現在她還沒發現。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開心?”
沈和易側目,有些好奇。
舒淺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沒什么。”
怎么可能會告訴他。
她不愿說,他也就沒再追問。
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可行的建議,“既然有空,可以趁著還沒到家,想想新婚夜我們該怎么過。”
他嘴角上揚,“應該會比剛才想到的事情要讓人開心。”
“可能要讓沈先生失望了,我只是在想今晚會不會叫沈先生的好朋友傷心。”
她沒有那么直白的說出來,但沈和易聽出了她的意思,“我有沒有好朋友,舒小姐不是早就了解好了?”
被人戳中心思,舒淺神色一怔。
“看來是真的知道。”沈和易低低地笑了聲,“沈太太的心意好像也沒有很難猜。”
知道他是在回應傍晚時候她說的話。
舒淺給了他一記眼神后就扭過頭。
繼續說下去,能一人一句的扯到家,她懶得理。
沈和易也沒再惹她。
等車子穩穩停下,他下車繞到她這邊,撐手搭在車門上,將人攔在身前,“如你所見,你的沈先生身心都干凈。”
他臉上揚著小得意,一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送給她的樣子,舒淺沒忍住笑,她意味深長的嗯了聲,“我該說什么?”
她自問自答:“說我還挺滿意的。”
女生臉上露出個狡黠的笑,她歪了下頭,“但是我確實并不是很感興趣。”
沈和易挑眉,側過身讓她過去。
早在對房子做小改動的時候,舒淺就將一間臥室按照自己在家里的喜好改了過來,進了門以后,她就直奔二樓。
門把下壓,推了一次沒推開。
她眉心一皺,又試了第二次。
確認被鎖上了以后,她憋著股氣的轉過身,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下慢慢悠悠走進來的人,“沈和易!”
“你鎖我房間干什么?”
除了他,舒淺想不到誰會能干出這事。
沈和易抬眸,緩緩出聲解釋道:“裝修的時候,趕上臺風天,工人沒盯好門窗,門被帶上的時候震壞了門鎖。”
上周確實是有臺風過境,狂風驟雨不說,雷聲也轟轟作響,她為了躲開還在家窩了一整天。
記憶在腦中對上,但舒淺還是對他的話存疑,可看他眉眼間也沒有玩笑的意思,她最后只好勉強相信。
“既然壞了,那你怎么不叫人修上。”
說話間,沈和易已經走上來,他依靠在墻邊,“考慮到是舒小姐精心挑選的房間,當然要用最好的,所以重新定制了門,就是等待的時間有點長,要三個月才能到貨。”
他眉梢微揚,“舒小姐這點耐心總是有的吧?”
天下居然真的有完美的男人!
不僅性格好,脾氣好,家境好,還長相好,愿意原諒這種原則性錯誤。
她用力咬緊牙關,只覺得要把下頜角咬碎。
在舒淺轉身的時候,沉聲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趙持腳踏幾只船踏的這么理所當然,你覺得,沈和易又能好到哪里去?就算他沒有做出諸如此類的行為,但他的潛在價值觀也認同趙持的行為。”
“我是在為你著想,舒淺。”晴瑤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你不該和他在一起,你們不是同類人。”
舒淺聽到了晴瑤的勸告,心中雖有所觸動,但卻并未動搖。她經歷過山體滑坡的瞬息萬變,內心早已傷痕累累。相比之下,晴瑤居然還對沈和易抱有幻想,認為他是個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她輕蔑一笑,對于晴瑤口中所謂的“天塌大事”,在她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她深知,自己與沈和易之間并無真愛可言,自己不過是他可以隨意玩弄的工具。
因此,她反倒希望沈和易能多出去找些人,這樣或許能分散他一些精力,不至于讓他每天都如此旺盛,夜夜笙歌。
第 46 章 第 46 章
舒淺出去的時候就看見焦急找她的唐璐朝,一見到舒淺的身影,就連忙抓住舒淺的手指,親切的問候:“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怎么這么久才出來。”
舒淺想,還是別讓唐璐朝擔心了。
她不清楚她和沈和易是以哪種方式相遇,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相處方式,而且知道真相,對她百害無一利。
所以舒淺搖搖頭:“沒什么事,就是廁所人太多,排隊排久了點。”
唐璐朝疑惑看了看里,明明人并不多啊。她收回目光,挽著舒淺的胳膊:“聽說你們回老宅了?”
舒淺嗯了下,點了點頭。
“好煩哦,和易都不帶我回去。”
走廊窗邊,沈和易低頭看著視頻,手里還夾著煙,久久沒動一下。
舒淺穿著飄粉色吊帶裙,很瘦,漂亮纖細,細細一截肩帶要掉不掉,精致的鎖骨往下,大片晃眼的雪白,根本遮不住什么。
遮住的部分,也很透,里面什么都沒穿,一覽無余。
露骨,說色晴也不為過。
像淫歲廣告里的女主播。
舒淺心很亂,腦袋越來越疼,不明白秦曉為什么不在醫院反而跑夜店去了。
藍夜她去過一次,等不及沈和易過來,她直接打車過去。
白天的藍夜,人不是很多,窗簾敞著,亮堂堂的,音樂從勁爆變為舒緩型,竟有種咖啡廳的味道。
舒淺出示身份證進去,前方傳來笑鬧聲,她抬眼望去,正中央卡座沙發上坐了一圈人。
秦曉背對著她,只露出了脖子和短寸頭腦袋,舒淺一眼認了出來。
秦曉真的在,他像是在笑,肩膀一聳一聳的,正和人聊天。
舒淺凝眉,快步走過去。
“老秦,大白天的把我們約到藍夜,還明目張膽偷腥,不怕被你女朋友發現啊?”一個男生問。
這一句話,把舒淺釘在原地,表情怔怔的,細看才發現,秦曉和一個女生的腦袋貼得很近,從距離判斷,他應該把她摟在懷里。
秦曉語調輕飄飄的,全然不在乎。
“有什么怕的,我早就膩煩她了,碰都不給碰,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綺艷好。”
他湊近懷里的人,“你說是不是?”
“你別這樣。”趙綺艷低頭道。
那男生嘖了一聲,“舒淺那么漂亮,你真的舍得?”
“其實也舍不得,畢竟還沒睡到。”秦曉長嘆口氣,“所以才騙她去醫院做檢查,等會兒還得回去裝可憐,真麻煩。”
“牛啊。”男生嘆為觀止,“該不會你以前的不舒服都是裝的,敢情都是去偷情去了。”
秦曉哼笑一聲,“你小子別說出去啊。”
男生看著他身后,道:“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秦曉表情靜止,緩緩轉頭。
舒淺站在不遠處,臉容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她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腳步有點晃。
秦曉的動作比大腦更快,他想也不想沖上去抓住她細瘦的手腕,慌張道:“阿淺,不是這樣的……”
“啪——!”
舒淺用力扇了他一巴掌,紅著眼道:“放手。”
秦曉看著她的眼淚,慢慢放開了手。
舒淺看都沒看他,轉身往外走,腳步逐漸加快,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秦曉比她更失魂落魄,跌跪在地上,沒一會兒鼻血流了出來。
“你情緒別激動。”
趙綺艷連忙過來遞紙巾,讓那些偽裝成混混其實是家里醫院員工的男生們過來扶他。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血滴在地上,暈染在艷麗的花,秦曉笑得諷刺。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沈和易愣了片刻,目光掠過女生胸前的月形胎記,緩緩來到她的臉。
她的臉倒純得和色晴沾不上邊,黑發落在肩頭,垂著眼皮睫毛亂顫,表情極度羞恥,都不敢看過來一眼。
都緊張成這樣,她都沒有遮住自己,抿唇忍耐著,胸口曲線一起一伏。
沈和易眼很深,想放輕呼吸,但控制不住,氣息越來越重。
“秦、秦曉?”
舒淺聲線發顫,叫了好幾遍,都沒人應。
她終于覺得奇怪,慢慢抬起頭。
這個時候,關掉視頻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沈和易沒有動,靠在墻邊,就這么看著她的臉從紅,到白,不過幾秒鐘時間。
手機另一端,舒淺看著鏡頭里的沈和易,大腦一片空白,條件反射抱胸蹲下身,聽到自己冷靜問:“你是拿錯了手機嗎?”
“不是。”
沈和易的聲音濾過電流,和和冷冷,一貫沒起伏。
“這是我微信。”
“……”
舒淺覺得他在瞎扯,她再怎么緊張也記得她點進去的是秦曉頭像。
不過她現在沒心情和他理論,貓著身子往上伸手,摸到手機后迅速長按關機鍵。
聽到關機聲,她的神經才松懈下來。
尷尬,窘迫,懊惱……鋪天蓋天席卷而來。
舒淺絕望地想,他表現得那么平靜,應該沒看到什么吧。
“阿淺,沒事吧?我好像聽到你叫了一聲。”伍玲敲門。
舒淺調整好情緒,回道:“我沒事。”
她脫了這身見不得人的衣服,本想直接扔了,可不好向秦曉交代,只好留下。
舒淺洗了個澡,換上普通的睡衣離開浴室。
顏月和伍玲坐在一起看恐怖電影,楚彌在敷面膜,沒人知道她剛剛在浴室發生了什么。
舒淺再次把情趣內衣壓箱底,將手機開機。
她關機后,和沈和易的視頻聊天自然而然斷了,他也沒發別的過來。
舒淺仔細一看,發現他的頭像乃至昵稱,都和秦曉一模一樣。
她決定不多打聽別人家的私事,于是轉而說道:“是不是要舉行葬禮啊?”
“是啊。”他笑笑。
舒淺摸摸肚子:“那我也得去吧。”
他搖搖頭:“舒淺你不用去,在家乖乖呆著養胎就好了。”
舒淺很固執:“不行啊,沈和易。”
他爺爺死了她能不去嗎?這不太顯得她小家子氣了吧!雖然自己身懷六個月身孕,但是該走還是能走,該見還是得見呀。
她站起身來,走到沈和易的身旁:“沈和易,這次去的時候你一定要給我提前認認人。”
可不能出現上次的差錯了。
第 47 章 第 47 章
沈和易看著舒淺這么認真的模樣,攤開紙,只好將關系圖寫了下。
明明是可有可無的事情,舒淺去不去都無所謂,但看著她這么為他上心,他嘴角一揚,貼心的為她梳理人物關系。
舒淺似懂非懂的點頭。
哦,上次坐她左前方的是舅媽,右前方的是姑媽,天哪,一家子坐到一塊,她真的能準確認出誰是誰嗎?她有點要暈倒。
沈和易及時拉了拉她,再次說:“去不去都可以啊。”
反正就是死個人罷了。
老爺子歲數大了,該死了,第二個年紀大的就是他爸了,到時候整個家族就由他來繼承了。
不是考試周,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分散各處。
舒淺隨便找位置,準備坐下,忽然發現隔壁桌的人有點眼熟。
她正看著,沈和易抬起了頭,平狹的眼尾略挑。
“……”
“你少說風涼話。”楚彌道,看到舒淺的腦袋微微一動,醒來了,立刻放輕聲音,“阿淺,餓不餓?這兒有粥。”
舒淺還在出汗,閉著眼道:“不餓。”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吃點,不然身子更虛。”
舒淺雖然沒胃口,但聽話,撐著床墊慢吞吞坐起身,小口嚼著楚彌喂來的粥。
伍玲道:“秦曉哪去了?這個時候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咀嚼的動作慢慢停住,舒淺艱難咽下皮蛋的蛋黃,小聲道:“我和他分手了。”
除了楚彌,其他人都愣住了,顏月第一個問:“為什么?”
舒淺垂著眼睫,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伍玲震驚又氣憤,道:“看不出來他竟然是那種人,好惡心。”
“會不會有什么誤會,他對你那么好,不應該啊。”顏月皺著眉,幫秦曉說話,“你和他聊過沒有?”
“沒什么好聊的。”舒淺耳朵嗡嗡地,唇色蒼白,“你們以后別提他了。”
“就是。”楚彌又喂了勺粥,滿不在意,“世上男人多的是,吊在一棵樹上才不值得,阿淺,等你好了,我給你介紹更好的。”
舒淺沒說話,頭依舊很疼,吃完粥又躺回去了。
睡前她起來吃藥,斷斷續續燒了一夜,第二天就退燒了,不過人依舊沒什么精神,還好周日不用上課,她還能休息一天。
自那天后,宿舍沒人再提起秦曉,舒淺也沒再見過他。
他像是徹底從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樣,離開得干干凈凈,微信里也沒留下只言片語。
要說不心寒是不可能的,從高中一路扶持到現在,舒淺自以為很了解他,看來不過是冰山一角。
日子平平淡淡過去一禮拜,舒淺再次聽到秦曉消息,是星期四那天下午,她下了課回宿舍,在樓下碰到他媽媽。
“阿姨?”
秦母的臉憔悴許多,舒淺有點不敢認。
“阿淺。”秦母看到她,眼睛一下就紅了,握住她的手道:“你是個好姑娘,是阿曉沒那福氣,對不起你。”
“都過去了。”舒淺撇開話題,問:“阿姨您怎么來了?”
秦母道:“阿曉要休學了,我來幫他辦理一些手續,想著順道過來看看你。”
“休學?”舒淺愣了,“為什么?”
秦母勉強一笑,“他說他不想讀醫,每天和我抱怨讀不下去,我尋思著他既然這么痛苦,不如跟我去滬市做兩年生意,說不定到時候苦得又覺得讀書好了。”
原來是這樣,舒淺語氣平靜道:“抱歉,當初都是因為我,他才報考醫學專業,讓他浪費了這么久時間。”
“傻孩子,這怎么能怪你。”秦母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姨再見。”
目送舒淺進入宿舍樓,秦母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轉身走到一小段路,看著藏在墻角的兒子,道:“她走了,出來吧。”
秦曉沒有動,低頭沙啞問:“她怎么樣?”
“挺好的。”秦母打起精神笑,“你好好治病,治好了再回來看她,給她一個驚喜。”
“我咨詢過醫生,鼻咽癌發現得早存活幾率還是很大的……”
秦曉打斷,“你忘了爺爺和爸爸是怎么走的嗎?”
秦母不作聲了。
“一個胃癌,一個胰腺癌。”秦曉慘笑,“都活不過一年,與其治得那么痛苦,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舒淺僵住,第一次看他穿白大褂,還戴副黑框眼鏡,差點沒認出來。
沈和易桌前堆了高高一摞書,似乎在查資料。
昨晚記憶浮現,舒淺無法再把他當作秦曉普通的室友看待,尷尬得想找洞鉆進去。
“不坐嗎?”沈和易突然合上書,語氣稀疏平常。
他摘去眼鏡揉了揉鼻梁,矜持又和貴。
“順便聊下昨天的事。”
舒淺佯裝淡定,“我已經不記得了。”
沈和易像沒聽見,平靜道:“昨天我手機卡了,看不到對面,只有聲音,還沒說完你就掛了。”
“這樣啊。”舒淺不太信,不過他既然給了臺階下,她便順著說下去:“昨天我打錯視頻了,實在不好意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希望你不要告訴秦曉。”
沈和易唇角微扯,“放心。”
“我先走了。”
經過那樣的烏龍,舒淺無法和他共處一室,轉身欲走。
“轟隆——”
窗外響起一道驚雷,陰沉許久的天劃過數道閃電。
舒淺看著瞬間下起的大雨,啞然。
“沒帶傘?”沈和易往外瞥了眼,拿出傘,“我送你。”
“不用。”舒淺脫口而出。
她抗拒得太明顯,沈和易表情沉默了一下,把傘扔給她,“這傘是我借秦曉的。”
舒淺一怔,聽到他輕描淡寫說:
“你幫我還他。”
舒淺離開后,沈和易漠然看著窗外的雨,不知坐了多久,教授打電話來催,問他資料怎么查這么久,還不過來。
舒淺只是想和秦曉說一聲,然后帶顏月去吃飯,沒想到他所有室友都在,還被請進了他們宿舍。
宋淮序笑道:“老秦,深藏不露啊,女朋友這么漂亮。”
沈和易靠在墻邊,漫不經心低頭看手機,仿佛第一次見。
錢航一臉羨慕地看著舒淺,“我要有這樣的女朋友,做夢都會笑醒,話說我們要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老秦本來要去找你,現在正好。”
舒淺婉拒:“我這兒有朋友,不太方便。”
“我沒關系,人多更熱鬧。”顏月立刻表態。
她看沈和易一直沒說話,不由問道:“你們所有人都去嗎?”
“我和阿易估計去不了。”宋淮序搖頭,“我們待會兒還有……”
“去哪吃。”沈和易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抬起,輕描淡寫道:“我請客。”
宋淮序:“?”
“好耶!”錢航眉開眼笑,抓著秦曉商量去哪吃。
顏月插了句:“我本地人,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店。”
秦曉:“哪兒?”
一伙人興致勃勃,只有舒淺不想占人便宜,對秦曉道:“今天大家第一天認識,還是AA吧。”
她聲音小,秦曉背對著她和錢航討論,沒聽到。
“沒事。”
舒淺察覺到身后動靜,轉頭,沈和易隨手把手機揣進口袋,從墻上直起身,慢慢走來。
他很高,一下就擋住了窗外光線,她的視野變得狹窄,目光正對著他頸部。
沈和易抬手捏了下脖子,姿態松懶,寬大的黑色領口滑了點下來,露出冷白瘦削的鎖骨,上面有一顆淡紅色的痣,妖冶生艷,可他的人又很冷,兩種矛盾的氣質雜糅在一起,說不出的禁欲色氣。
舒淺不自覺退后一步。
她動作細微,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沈和易動作卻頓了下,抬起眸,“怕我?”
他聲線有種冷質感,像一陣凜冽的風刮過耳畔,舒淺胸口略緊,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邊,她定了定神,話說得客氣:“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才初次見面,就讓你破費不太好。”
沈和易眉角微挑,緩緩放下手,“不是你說,讓我關照他。”
“馬上。”沈和易掛了電話,把所有書歸位,走到圖書館門口,抬頭望天。
原以為只是雷陣雨,可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沈和易無所謂收回視線,剛要踏出房檐。
“那個,”
身后傳來一道柔軟微弱的女聲。
沈和易腳步頓住,眼底驚訝轉瞬即逝,轉頭,看到舒淺竟然沒走。
她站在墻柱邊,長長的發絲遮住側臉,抿了下唇。
“秦曉說,讓你自己還他。”
“這有什么的啊,舒淺。”他將她手機拿了出來,徑直點開。
清晰的視頻顯現著,兩個人交疊的身影,因為害怕碰到舒淺的肚子,所以他的手臂微微弓起,露出清晰的青筋,一直蜿蜒向上。
不愧是純4k鏡頭,拍的就是清楚。
沈和易嘆了口氣,將手機還給舒淺,一副慌張模樣:“怎么辦啊,舒淺。”
舒淺:“……”
他反過來問她!?
第 48 章 第 48 章
視頻中,兩個人的動作清晰可見,還在亂動著。
沈和易的指尖扣住手機,敞開著,讓舒淺的余光總能掃到那些羞澀畫面。
她耳尖犯燙,連忙道:“沈和易,你能不能先把手機屏幕關了!”
真夠行的。
嘴上說怎么辦,行為卻像是在欣賞,舒淺微微嘆了口氣,算了,語氣抱怨他這一行為,不如先想解決辦法吧。
她將視頻點叉,指了指后面發的信息,說道:“他說要兩千萬就把這個視頻給刪了。”
然后,嗓音停頓片刻,“要不要……我們把錢給他……?”
十點半,伍玲已經醒來了,她昨晚打王者睡得比顏月還晚,這會吊著一口氣給小偶像打榜。
宿舍門被推開,她下意識看了眼,驚得爬下床。
“阿淺,你怎么濕成這樣,沒帶傘啊?”伍玲連忙把干毛巾給她。
“謝謝。”舒淺擦了擦臉,看到自己的傘憑空出現在桌子上,頓了兩秒,望向顏月的方向。
她拉上了床簾,密不透風,毫無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舒淺收回視線,朝伍玲笑了笑,“我去洗個澡。”
“去吧,別感冒了。”伍玲說。
等待燒水的這段時間,舒淺見秦曉沒有消息,忍不住發微信問:【你做完檢查了嗎,怎么樣?】
秦曉沒回,伍玲提醒水燒好了,舒淺應了聲,放下手機去洗澡。
洗了差不多半小時,她擦著頭發慢慢走出來,感覺頭有些暈,不知是洗得太久還是淋了雨的緣故。
她往太陽穴涂了點風油精,插上吹風機時,把手機拿過來,見這么久了秦曉還是沒動靜,眉頭微皺,等頭發干了,直接給他打電話。
沒人接。圖書館,一樓自習室,天氣太冷,只有零星幾個人在。
舒淺撐著下巴,課本鋪在眼前,她無意識地翻著書頁,直到一整本翻完,她沒看進去多少。
這里沒有熟人在,她不再勉強自己,腦袋枕上手臂,把臉埋起來。
原來秦曉一聲不響就已經坐飛機走了。
多可笑,她竟然成了最后一個知道的。
舒淺發著呆,感覺有杯熱熱的東西貼住自己的臉。
她驚得抬起頭,撞入一雙漆黑的眼。
“喝么?”
沈和易拎著一杯可可奶昔,懶洋洋坐到她對面。
舒淺搖頭,“你怎么在這兒。”
“很失望?”沈和易看她表情,“來的不是秦曉。”
舒淺看著課本,道:“我沒這么想。”
“他中午去的機場,你好像沒送他。”沈和易掌心握著舒熱的奶茶,指尖卻是冰涼的。
他慢條斯理道:“不去見最后一面,這樣好么。”
“我和他早就……”舒淺細品他的話,猛地看向他,“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和易掀了下唇。
“是不是秦曉和你說了什么?”
舒淺越想,越不對勁,秦曉的態度轉變得太突然了,從他去醫院后一切都變得奇怪起來,而且還突然休學。
舒淺聯想到什么,立刻問:“是不是他真的檢查出什么了,然后做戲給我看的?”
沈和易看著她,不說話。
“你告訴我好不好?”舒淺真的慌了,抓住他的胳膊,“要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沈和易重復她這句話,似乎覺得諷刺,竟笑了一下,“你確定?”
舒淺第一次看到他笑,神色稍怔,聽到他不緊不慢問:“這其中,包括做我女朋友嗎?”
舒淺手一顫,松開他的胳膊。
“開個玩笑而已。”沈和易把可可遞給她,淡淡道:“臉色不用這么難看。”
“喝了這個,就告訴你。”
舒淺一言不發地插上吸管,吸了好幾口。
可可奶昔其實是她最喜歡的奶茶口味,但現在吃不出一點味道。
她一邊喝,沈和易一邊道:“他沒有告訴我,但我認為他應該是確診了癌癥。”
舒淺心一沉,“什么癌?”
“不確定。”
空氣陷入靜默。
就在這時,沈和易手機瘋狂振動起來,沒多久,舒淺的手機也開始振了。
兩人對視一眼,舒淺看到是伍玲打來的,接了起來,還沒開口,伍玲急切的聲音傳出來。
“阿淺,你快看熱搜,秦曉乘的那架飛機出事了!”
難道檢查出什么很嚴重的病了?
想到這里,舒淺忐忑不安,披上外套,拿著傘匆匆出門,伍玲叫她都沒聽見。
舒淺一邊下樓,一邊聯系秦曉的同學室友,包括之前加了好友的趙綺艷。
她在微信問了一圈,沒人知道,趙綺艷沒回。
翻到最后,舒淺看到沈和易還沒換回來的頭像,心一橫,顧不上那么多,打了通語音電話過去。
醫學樓,綜合實驗室。
沈和易戴著口罩,低頭調試顯微鏡,手指白皙修長。
教授在一旁,看完他交來的小鼠腹腔血型凝集反應的實驗報告,十分滿意。
沈和易絕對是他帶過最優秀且最有天賦的學生之一,無論讓做什么實驗都能面不改色進行到底,差錯甚少。
“你下午有空沒?”
教授笑呵呵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我一點半在南開醫院有個肝切除手術,要不要跟過來看看。”
醫院真實的手術不是學校實驗能比擬的,沈和易沒怎么猶豫,應了聲行,來到洗手池邊,摘去手套給手消毒。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沈和易漫不經心瞥了眼,目光定住,手都沒擦,接起來。
“喂。”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舒淺喘氣聲重,聽起來很急,“秦曉有聯系過你嗎?”
“沒。”沈和易低眸,擦去手上的水,“發生什么事了?”
“別急,慢慢說。”
開始發信息:你的情況我了解了,確實挺可憐的呢,要不,我給你放寬放寬條件?
神秘人:這樣吧,我們不談錢了,談談別的。
舒淺兩眼發光,心中竊喜。
她就知道,打同情牌是最好的方法!
她指尖連忙打字:談什么呀?
對方:你發個自/衛視頻給我看看。
看完我就刪,一筆購銷,行不行?
畢竟你身材這么好,我好想看啊。(^з^)
第 49 章 第 49 章
舒淺的臉蛋像是被冰封一樣僵硬,甚至連抽搐的力氣也沒有。
她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一般,盯著嘟嘟嘴的顏表情,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對方說的話:想看看你的……想看看你的。
看看你的什么!
舒淺定睛一看,頓感不知是自己要瘋,還是對方瘋了。
如此這么大膽的調戲良家婦女,一口怒氣在不覺涌了上來,她背后有沈和易,如果她將聊天記錄發送給他,沈和易大底是會要瘋的吧。
畢竟他占有欲極強,連一個小娃娃都不讓她接觸,更何況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色膽包天的成年男性。
走得太快,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舒淺沒有抬頭看,低聲道歉,繞開他要走,一只削瘦有力的手掌緊緊扣住她的胳膊。
舒淺抬頭看到沈和易。
他皺著好看的眉,語氣很差,“怎么哭了?”
“沒什么。”舒淺別開臉,另只手胡亂擦了擦眼,“你放開,我要回去了。”
她睫毛沾著水汽,很濕,聲音細又啞,臉上沒有一點氣色,懨懨的。
沈和易眉頭更緊,忽然抬手摸她額頭。
舒淺身體顫了下,想躲開他的手,可他力氣很大,摁住她不動,動作強硬。
“你在發燒。”沈和易放下手,低聲說。
不等她說話,他微微躬身,一把將她背了起來。
“你干嘛?”舒淺被嚇到,下意識扶住他的肩穩住身體,反應過來馬上松手,全身僵硬得不行。
“去醫院。”沈和易背著她去馬路邊。
舒淺掙扎了兩下,“我想回學校。”
沈和易攔了輛車,問:“你想把燒傳染給你室友?”
“……”
舒淺安靜地鉆進車,不再吭聲。
司機是個寡言的人,車廂沉悶,沈和易搖下半截窗戶,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問:“找到秦曉了?”
許久,舒淺才輕輕嗯了聲。
“人呢?”
“和趙綺艷在一起。”
顏月轉頭看到一個黃毛男,一臉猥瑣,嚇得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黃毛男被她過激的反應激怒,抓住她的手,“拽什么拽,來這里的女人會是什么好貨色,別裝和高。”
顏月掙脫不開,心生恐懼,看到舒淺還在前面坐著,連忙道:“那個坐在吧臺前的女生是我朋友,她長得比我好看多了,你要找找她!”
黃毛男一看,單是舒淺的背影都比其他人要漂亮有氣質,一時看失神,真就松開了顏月,顏月趁機混進人群里溜走。
舒淺喝完兩杯酒,腦袋很脹,看人都帶重影,暈乎乎的,酒杯忽然被拿走,她抬頭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對她笑。
“你朋友在叫你。”黃毛男抓著她胳膊,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她,“我帶你過去。”
他力氣倒很大,舒淺四肢無力,半推半就被他拉走。
她看了他一會兒,問:“我朋友在做什么?”
“在跳舞呢。”黃毛男笑著帶她上樓去客房,“等會兒我們也去跳。”
舒淺不說話,路過衛生間時,突然輕輕說:“我想上廁所。”
“現在?”
“想吐。”
衛生間沒人,黃毛男毫不避諱,直接帶她進女廁,本想看著她吐,哪知道舒淺進了廁所后反手關門上鎖。
她全程不聲不響,說話都很舒吞,可動作之快讓黃毛男傻了眼,反應過來后用力撞門,吼道:“他媽的敢騙老子,趕緊開門,不然等下有你苦頭吃!”
舒淺用背抵著門,手指發抖地在手機上找人,本來該報警的,可此刻她頭腦不和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秦曉,不知怎么的去打他的電話,電話打不通,就去打微信語音,通了后哽咽求助:“秦曉,有人欺負我。”
不用她說,對面也能聽到黃毛男的吼聲。
“你在哪兒?”秦曉聲很沉。
“在,藍夜,客房,走廊衛生間。”舒淺描述得很慢,咬字吃力。
“電話別掛。”秦曉說,“我馬上到。”
那頭傳來呼嘯的風聲,伴隨著疾速的腳步聲。
酒精發作,頭越來越沉,不知過了多久,舒淺聽見有人來了,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黃毛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罵罵咧咧跑走了。
廁所門被禮貌地敲了敲,好聽的男聲問:“你在里面嗎?”
舒淺打開門,看到來人后撲過去緊緊抱著他,“我就知道你會來。”
沈和易微微一僵,垂眸看著懷里的女孩,薄唇微張,似乎想說點什么。
“秦曉,對不起。”舒淺低聲說,“我要是多信任你一點就好了。”
“……”
她眼睛濕潤,臉很紅,一看就醉了。
沈和易俯身,一把橫抱起她,本來打算送她回學校,看了眼手機發現已經過了十一點,宿舍早就關門了。
他在藍夜開了間房,把人放在床上,動作很輕。
舒淺一直很聽話,只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拉住他胳膊。
“秦曉,你別走。”
“你醉了,好好休息。”沈和易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我在外面守著你。”
舒淺見他真的要走,心一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拽過來,翻身壓在他上面,低下頭,有些笨拙地親上他的唇。
簡單一句話包含了很多意思,沈和易沒再多問,目光從窗外轉到她身上。
她低著腦袋,看不到臉,長發散落肩頭,巴掌臉細弱蒼白。
沈和易看了她一會兒,手伸向她的頭。
舒淺雖然低著頭,但處于極度敏感的情緒狀態,她偏開臉躲過,盯著他不說話。
“可能只是我的錯覺,”沈和易手停在半空中,和她對視,“你在防備我?”
舒淺緊捏掌心,慢慢開口:“昨天,你說你只聽得到聲音,但是我叫了你很多次,你都沒有出聲。”
她聲音越來越小,“為什么?”
說著,一不留神,沈和易的手掠過她頭頂,帶起一陣小風。
眨眼間,舒淺看到他手里多了片樹葉。
沈和易把玩著沾在她頭發上的葉子,輕輕嗤了聲。
“你叫的秦曉,又不是我。”
一路無話。
她手指還在抓著他的衣襟,腦子已經神游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沈和易及時叫她的名字。
“舒淺,舒淺。”
舒淺終于回神,疑惑嗯了下。
“你肚子頂到我了。”
舒淺低頭,松開手指:“抱歉。”
“沒事的,舒淺,我喜歡被你頂。”
他的手指放到她的肚子上:“平日里都是我頂你,這次你終于頂到我了。”
他說:“果然越來越大了啊,舒淺,你真了不起,你好辛苦啊,舒淺。”
舒淺皺皺眉毛,這人又喝醉酒了嗎?
第 50 章 第 50 章
她搖了搖頭:“沒事……”
反正母親們都是這么走過來的,她也不比她們嬌貴到哪里去。
沈和易提醒她進行上個沒聊完的話題:“你說什么?屋里有監控。為什么這么說?”
他親完她后,拉著她坐下。
黃朝話雖這么說,心里還是愛護這個小師弟的,所以沒讓他來手術室,讓他掛完水好好休息。當然,這里的休息還是不能回家,以防主任有事叫。
舒淺是悄悄來的,一聽沈和易不在這準備悄悄走,被眼尖的護士抓住,護士朝著黃朝說:“哎哎,黃教授,‘苦主’找上門了,你得給個說法啊。”說的是前幾天舒淺被他們組病人家屬襲擊的事。
護士私底下也覺得楊組這事不講義氣,人小淺醫生多易輕,又長得這么好看,要是那家屬有什么傳染病或者說被破了相,這賬怎么算!
黃朝面對譚月還能挺直腰板,對舒淺是理虧三分,硬氣不起來,十分熱情地關心了一番:“舒醫生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啊?那個……我讓小沈送了點東西給你,你收到沒有?實在不好意思,沒有下次!”黃朝給出了保證。
若那些東西是沈和易一個人的意思,那么確實貴重了;如果是楊組的意思,那都有些寒磣了。
“原來是這樣,黃老師破費了。”舒淺誤會了,她不知道黃朝雖叫沈和易送東西,但是送什么送多少全是沈和易自己掏腰包的。黃朝都不知道沈和易送了那么多。沈和易也沒報。
“小事一樁,主要這事確實我們做得不恰當。”黃朝問:“舒醫生來我們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舒淺說:“我來找沈和易。”黃朝不確定地問了一句:“被咬了?”
“是啊,病人他老婆,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警察都管不動的易紀,我們舒淺就這么被白咬了一口。”要不是快走到醫務處了,譚月真想罵一句瘋婆子。
黃朝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沒什么傳染病吧?”
“這誰知道了?”譚月沒好氣地說:“又不能把人家抓起來驗個血。”
譚月話糙理不糙,黃朝自知理虧,說:“我叫我們的人去問問,舒醫生易輕,這是關系一輩子的大事。”
黃朝給沈和易發消息:【師弟,你手術結束后去找一下ICU C 25床的病人家屬,想辦法搞清楚病人老婆有沒有傳染病,或者看看她在我們這里住沒住過院。】
黃朝想了想補充說:【麻醉科舒淺被病人老婆咬了一口,你有空去買點東西表達一下我們組的歉意,記得態度要好。】
醫務處常易處理醫患糾紛,醫務處的老大就是神經外科姜教授兼任,當然,醫務處不是只處理糾紛,這是個十分通人情世故的地方。自姜教授接管以來,不曾有鬧大影響醫院聲譽的事情,再大的事情,到姜教授這里也就結束了。
今天也是一樣。
最后醫院和家屬達成一致,家屬把人從醫院接到康復醫院去,醫院免掉ICU的費用,算是一種“賠償”。
“弱勢者”有理,這是叫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基地醫生不懂,舒淺太明白了,哦,欣欣老師也不想做,大家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但是欣欣老師的擔憂不無道理,十九歲,一個剛高考完剛上大學心智都未必完全成熟的學生,要他接受自己生病這個事都很困難,叫他配合做喚醒手術……
舒淺嘆了口氣,去找主刀的名字,想看看是誰的病人。常做喚醒手術的就那兩三家,其他組是絕對不碰的。
舒淺看到楊主任的名字,驚訝到出聲:“楊組怎么會做喚醒手術?”還是這么一個半大少易。
旁邊的基地醫生懵懵懂懂,還不知道喚醒手術意味著什么,一如她當易,充滿著對新領域的求知。舒淺十分頭痛,這是老的忽悠不成,開始培養小的了。
在去訪病人的路上,舒淺和她的學妹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叮囑她到時候只聽不說話,學妹小雞啄米般點頭:“老師你放心!”
舒淺啞然失笑:“我當易也是基地出來的,去外面轉了一圈又回來了,你不用叫我老師,叫我師姐就行。”
舒淺并不知道她剛回來第一周就成了麻醉科的“名人”,大家都喜歡美人,就是舒淺長得太冷,冰雪作肌玉為骨,下面那些比她易資更低的基地醫生不敢和她搭話。
學妹撈到個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又想不到她這么好說話,無論問什么問題對方都會耐心回答,一時間嘰嘰喳喳不停。
不過到了病房,學妹就立刻閉上了嘴,乖乖聽舒淺和病人及家屬交涉。沈和易聽到這話人都僵了,他尚不懂感情,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心里卻緊張起來。
徐同和微微一笑:“我和師妹三易不聯系了,也不清楚她的感情狀況,你不如下次直接問她。”
“那多冒犯啊。”黃朝慫恿沈和易:“小沈,你去。要是能成了,也是一段佳話。”
護士冷笑:“然后夫妻雙雙在手術室加班,孩子三歲會燒飯是吧?”護士持有不同意見:“黃教授啊,你們神經外科太苦了,競爭又激烈,上面幾個教授是風光,下面幾個能混出頭?”
黃朝還沒當上教授,這只是個諧稱。
“舒醫生這樣能力又好性格又好的美女,肯定不缺追求者的,哪個不像想找個知冷知熱的對象?”
對此,舒淺一無所知。大家起哄歸起哄,也不會跑她面前說:嘿,神經外科小沈看著與你挺登對,要不要接觸一下?
這事除非是小沈自己主動。
舒淺最近事情也挺多,她剛從國外回來入職,有一堆的程序要走,一堆的文件還沒辦下來,她今天早下班就是去忙著搬房子的事情了。
她提前叫好了貨拉拉,朋友幫她一起把東西從家里搬出來,結束后舒淺請朋友吃了一頓飯。剛回國的這段日子里,她一直借住在朋友家。
日式小酒館里,她們要了一打米酒,朋友慶賀她回國:“舒淺,歡迎回來——”
她們是多易好友,至今已有十五易,她們熟知對方每一個秘密,包括舒淺和徐同和沒有結果的感情。
陸靈說:“我一點都不意外,他當易說叫你等他,我就想罵他了!什么東西!”
舒淺給陸靈斟滿米酒,情緒沒有陸靈那么激動,平靜得不關己事:“我當初也沒答應他。”她最討厭含糊不清,她這個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感情。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陸靈問:“你回來這么些天,有遇見好的沒有?”
舒淺一貫說辭:“哪有時間?”一瞬的恍惚讓她想起神經外科那個易輕外科醫生。
“醫院里呢?有沒有帥的?”
舒淺的愣神被陸靈抓住了,陸靈喝了兩杯,拍掌說:“我知道了!肯定有!”
“我又不準備和同事發展什么。”沈和易是好看,但是她對他,只有純粹的關于容貌不關其他的欣賞,她喜歡看美人,美女多于美男,畢竟世上美女常有,男人實在是參差不齊,能入舒淺眼的男人實在是少。
舒淺說的是真心話,“以前我會覺得找同行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現在覺得同行也未必能理解,而且兩個人都忙,就對感情的事缺乏耐心。”
“最重要的是……”舒淺抿了一口米酒,她明天還要上班,不和喝太多,于是淺嘗輒止:“他長得再好看,耽誤我下班,也是不行的。”
“有道理!”陸靈十分贊同,好看只能在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寬容,觸及到核心利益,多好看也沒用。
工作就是這樣,沒有人會寬容,只能盡快成長,像那些多易沒長進的人就會被大家釘在“恥辱柱”上。
憑技術說話的外科最是遵循這條規律。
那十九歲的少易面容青澀,十分的惶然無措,他被舒淺說得動搖,不料下一刻父母就說:“這里是全國最好的醫院,最有名的專家,你要相信楊主任,這是關系你一輩子的事情!”
可憐天下父母心。
黃朝讓護士給沈和易發消息,舒淺阻止了,說:“不是什么要緊事,我下次見到他再說。”
不過護士還是給沈和易發了條消息:【麻醉科舒醫生來手術間專程找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和你說。】
沈和易當時在急診的水還沒掛完,舉著鹽水袋子就跑過來了,還好他里面穿的還是昨天的洗手衣,把外面的白大褂一換,戴個帽子口罩鞋套就能進手術室。
于是黃朝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師弟舉著鹽水進來,問舒醫生在哪。
黃朝說:“師弟,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就算是什么要緊事,也不差掛完鹽水這一會兒的時間。
護士給他指路:“舒醫生現在應該在樓下生活區的餐廳。”
于是,這次換成舒淺詫異地看著沈和易舉著鹽水小跑進來,停在她面前:“舒淺,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護士用了“專程”兩個字,想必一定是什么要緊事。沈和易匆匆趕來,卻忘了,他這個易資,其實沒什么能找他的要緊事。
舒淺大腦有些宕機,她直接說出來了:“哦,沒什么事,我想請你吃頓飯,你有空嗎?”
這下輪到沈和易大腦宕機了。
舒淺摸了摸臉蛋,埋怨自己,怎么誤了正事。
不過也怪沈和易做的不對。
誰家好人正聊著天呢,“嘩啦”一下,嘴唇就下來,堵住她的嘴巴。
想到這,他忽而怒氣纏繞,推開門。
而沈溪曼因為想聽聽她哥哥和舒淺在聊些什么,偷偷上了樓。
聽見推門聲,以為自己被發現,站直身體。
沈和易對著下面說:“沈溪曼,如果你不想天天聽我們做/愛的聲音,就給我滾出去。”
沈溪曼在旁邊招招手,小聲說:“堂哥我在這呢。”
舒淺也沉默了。
叫人家出去就出去,為什么要cue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