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昨天晚上和早上都是吃的傳統料理?, 我們換個口?味吃西?餐吧。”
諸伏高明很快做好了決定。
“好啊。”金田一跟著她的手機屏幕湊了過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菜單上?,“你想吃什么?聽說這家餐廳的黑松露意面很好吃, 要不要試試?”
他們兩個人不說口?味一模一樣,但在喜歡的食物上倒也沒有太大的分歧, 所以相當和諧的點好了外送的餐點。
填好地址,付款完成, 把注意力從手機屏幕挪回現實中時?, 金田一三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 她和諸伏高明兩個人幾乎都?貼在一起了。
這時?候就要怪她記性太好了。
昨天晚上?在這張沙發上?發生的某些事情在她腦海里?自動來回閃現,連細節都?清晰得像是上?一秒才發生過, 金田一三不可避免的紅了一張臉。
“你干嘛離我這么近?”她下意識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男人面露無辜:“因?為菜單在你手機里?,而我要看手機。”
頓了頓, 他緩緩湊近,“你的臉好紅, 在想什么?”
“我……我能想什么。”越是這種時?候, 金田一三越是會發揮出嘴硬的本能, “而且臉紅是因?為太熱了, 不是因?為別的。”
“別的什么?”他逗她。
“你走開!別理?我!我們兩個保持兩米有效距離!”宛如一只正處于戒備期的貓,誰敢逗都?要被她撓上?幾爪。
“這個沙發可沒有兩米。”看著她炸毛的樣子,諸伏高明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明天就給你買張新?沙發!”她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不知不覺間, 他已經把她逼到了角落。“今天可能有點來不及。”
紅暈已經從金田一三的臉頰逐漸蔓延到耳尖, 大還有繼續往下的趨勢。
“你的臉真的好紅。”男人緩緩湊近, 目光一寸一寸的在她臉上?游移著,再度陳述了一遍這個事實。
然后就看見她的表情逐漸悲憤。
諸伏高明沒忍住, 又一次笑出了聲?。
逗都?逗不下去了。
金田一三趁機從他身?邊站了起來,一旦離開諸伏高明的蠱惑范圍, 她的腦子也終于被找回來了,生氣的指著他:“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逗我有什么好處?”
沒好處,還會惹她生氣。
道理?懂是懂,但是……
“你真的好可愛。”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坦率得連諸伏高明自己也有點意外。
金田一三又因?為這句直球攻擊面紅耳赤的僵在了原地。
不同于昨天晚上?的主動攻擊,這回,換成了黑發警部站起來,輕輕的將?她攬進了懷里?。
一個一分鐘不到的站立吻結束后,金田一腦袋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團漿糊,連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干嘛啊……”她靠在他懷里?,小聲?抱怨著,語調和力氣都?是軟綿綿的。
“好喜歡……”
他湊近她耳畔輕輕說著,呼出的熱氣讓她渾身?顫栗。
她努力想掙開:“……我要去插花了。”
他低沉著嗓音:“等吃完飯再去。”
“今日事今日畢……而且床單也還沒換……”她用?力推開他,想要躲進臥室。
“那個也可以待會再換。”他沒有阻止她,但是貼著她的步伐,非常熱心的說:“待會我幫你換。”
說著,在她沒什么威懾力的瞪過來時?,心頭一熱,又忍不住親了一口?。
“混蛋。”
“嗯,我是。”他哄著,又親一口?。
“我討厭你。”
“嗯,我知道。”翻譯過來是喜歡。然后又親了一次。
金田一從未覺得幾步的路程有這么漫長過。她覺得頭暈目眩,幾乎快要站不穩了,但諸伏高明始終牢牢的支撐著她,雖然不會讓她就此滑落到地上?,卻一定要當場留在原地收取完利息再往前走。
進到臥室時?,她的手臂已經從撐在他胸膛上?改為了掛在他脖頸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但還是保持著始終的別扭:“你身?上?都?是灰,我的床都?臟了。”
“沒關系。”他聰慧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和她爭辯到底是誰的床,但避免不了拿她之前的借口?堵她,“反正待會要換的。”
“外賣……”喘氣的間隙,金田一又忍不住說話?了。
落在男人眼里?,雖然她找各種理?由的樣子是真的很努力,但也是真的無敵可愛。
“沒關系。那家餐廳到這里?起碼要一個半小時?。”
說完,不等她發火便就著天時?地利重新?吻住了她。
陷在柔軟的被塌之上?,鋪天蓋地都?是他慣用?的木質香氣,金田一只覺得自己被諸伏高明密不透風的包圍住了,即使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屏蔽令人害羞的聲?音,自己也還是處在他的掌控中,無論怎么樣都?無法逃脫。
她習慣于主導,卻有些害怕這種隱隱約約由別人掌握的失控感?。
“你起來……”終于,憋足了力氣,她把他推開了半個手臂的距離。
但木質香還在。
“我要換床單。”她重新?申明了一次。
“你真的很討厭我身?上?的氣味嗎?”他問道,語氣里?居然有點可憐巴巴的意思。
但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藏著的狡黠。
“不喜歡!”所以她回答得斬釘截鐵。“我要全部洗掉!”
“好啊。”他爽快的答應了。“那也沒關系。”
“我可以和你用?一樣的沐浴露還有洗衣液,換成你身?上?的味道。”
句式的巧妙雙關讓她臉部再度爆紅。
“……變態。”分明是這么說的,但水波盈盈的眼神實在很沒說服力。
“你不喜歡嗎?”他追著她問。
“我又不像你一樣,大色狼……”金田一差不多把能罵出來的詞匯都?用?上?了,對上?諸伏高明熾熱的目光時?,眼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狼狽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是誰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討論這個問題的?”諸伏高明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金田一梳理?一下時?間線還有因?果關系,“明明是你先提這件事,結果被罵做變態的人是我,還被你掛了電話?。”怎么說都?是他比較委屈吧。
倍感?丟人的金田一試圖別開臉,又被他捏住下巴輕輕掰回來了,“嗯?我是色狼的話?你是什么?”
“小色貓。”
她聽他這樣叫她。
腦子因?為這三個字直接被成噸的羞恥感?炸成了焦炭,她連忙挪開撐在他胸膛的手去堵住他的嘴,但反被他親了親手心。
“你,你,你!”金田一嚇得縮回了手,是真急眼了,可聲?音又小小的:“我看你就是想找罵!”
他將?頭埋在她脖頸,悶笑出聲?。
“你真的好可愛。”他又一次用?喟嘆般的口?吻說出了這句情話?,“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你不打招呼親得還少嗎?”還好意思問她,她都?要被氣死了。
“沒辦法,因?為太喜歡你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現在我好想把你一口?吞吃掉,把你藏在我的心里?,誰也不給看到……”
說話?間,綿密的吻如雨點般落在金田一三的眼睛鼻子臉上?唇上?,包含著由衷的喜愛之情,吻得很舒服,所以被吻的人也不知不覺重新?沉浸其中。
合上?眼,觸覺就又被放大了好幾倍,沉穩低調的木質香逐漸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是因?為床單和被套都?用?的一樣味道嗎?有種被暖融融的被子包圍的感?覺。
——倒也的確……
她抓著他的衣服,感?受著這個人身?上?充沛的情感?隨著源源不斷攀升的熱度一并傳了過來,不由的抱得更緊了些。
——是真的……
——讓人感?到無比安心……
※※※※※※
因?為金田一不樂意,所以,諸伏高明能夠暗搓搓炫耀的對象只剩下了唯一的兩位。
大冤種大和敢助,還有大冤種上?原由衣。
他自覺炫耀得非常含蓄,都?沒拍人,只是把客廳和餐廳里?的鮮花以不同角度拍了很多在他看來頗具美感?和亮點的照片,然后分別發給兩人,問他們好不好看而已。
一開始交流還是順利的。
上?原由衣原本還很熱情的夸所有的照片造型都?很美,金田一小姐就算從事藝術行業,也一定會有很高的成就。
大和敢助則說他雖然不懂,但看著還挺有藝術感?的,是屬于擺在他家他也不會嫌棄的那種。
于是諸伏高明就和他們說,這個造型是金田一用?xx花,xx花,還有xx花堆疊在一起,花語分別是什么什么什么,合在一起又是新?的什么什么什么,另外別的亮點又有一二三四五,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又還有一二三四五,他由此得出的結論和靈感?另外也還有七八條……
上?原由衣直接閉麥不說話?了。大和敢助一開始還斷斷續續的敷衍一下,后面連綿不斷的信息把他惹毛了也急了,放狠話?說:“你現在這么閑的話?,我把我手里?的兩樁疑難案件給你做吧。”
孔明警部明智的選擇了認慫閉嘴。
“抱歉,是我太興奮了。”
“算了,這次就原諒你吧。”
過了半小時?,大和敢助突然打了個電話?來。
“對了,孔明,這個照片你還發了誰?”
“只發了你和由衣。”他哪敢發別人。
大和敢助追問:“是一模一樣的照片嗎?”
“……是。”諸伏高明感?覺自己好像隱隱約約猜到了竹馬接下來會說什么。
果然。
“由衣有沒有對什么花表示特別的喜歡?”扯了一堆有的沒的,大和敢助總算重新?回到了正題上?。
“有。”諸伏高明一邊憋笑一邊發圖片,“這幾張她都?覺得很不錯。”
“所以你還是覺得金田一親手設計的花很美是不是?”說好不再提的,但他最終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諸伏高明。”電話?那頭的男人很冷靜的直呼他名字,“再秀你就給我滾回搜查一課。”他真的不介意做這個棒打鴛鴦的大惡人。
第222章
廚房這種地方, 為了食品健康安全?找想,至少不能用來做其他事……
這是?被諸伏高明抱上半人高的料理臺上肆意親吻前,金田一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但事實是?, 高矮正好的料理臺面,真?的很適合用來接吻。當黑發警部紅著眼睛仰頭?靠近時, 金田一也無法控制住自己被那份熱切所感染,心跳得越來越快。
因為突然的下雨, 散步活動?取消, 屋外一片潮濕, 天陰沉沉的,淅淅瀝瀝的雨聲始終響個不停, 屋內也是?潮濕的,金田一三覺得自己喘息時的每一口呼吸都夾雜著過?量的水汽, 但喉嚨沒一會就又重新干澀了。
沒辦法補充的口干舌燥,不是?來源于身體, 而是?大腦在命令她, 需要再?度從另一個人身上攝取足夠的信息素止渴。
盡管另一方面, 金田一三心知肚明, 這只會是?一個惡性?循環。
再?次避開男人追逐的吻,態度堅定的金田一終于贏得了一點感想發表時間:“我覺得我是?紂王,你像妲己。”
他笑了:“你是?不是?迷糊了?不應該反過?來說嗎?”
“知道?我大腦缺氧你還親得這么起勁。”她不甘心的伸出雙手掐住了諸伏高明的臉頰, 用力搖了兩下, “諸伏妲己就是?你, 我一點也沒說錯。”
這幾天的同居生活真?是?夠了。這方面信息貧瘠的金田一三已經充分了解到?了開了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在這么小的房子里,只是?四目相對就要湊上來親一次;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 突然的就抱過?來了;她好好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諸伏高明下一秒就會跟過?來環住她肩膀, 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一定要保持連體嬰模式;她看雜志正看得正入迷,這家伙也會突然撲上來親一下她的臉頰,找的理由超級普通,就是?覺得她坐在那里看書的樣子給人感覺很可愛,所以想親;吃飯的時候也總是?喜歡撐著腦袋看著她笑,弄得金田一連吃東西都不知道?要怎么吃了;等?好不容易吃完,當然也會有親親……
啊啊啊該死的,耳濡目染她現在都開始用疊詞了。
諸伏高明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皮膚饑渴癥啊!
明人不說暗話,她直接就問了。沒想到?男人反而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以上這堆破事全?怪她自己:“你看著很想讓我親上來的樣子。”
“哈?”金田一不爽的發出了一個單音。
“就不能學人家電視劇,走?純愛路線嗎?”她從上輩子開始一直希望的理想伴侶生活才不是?這樣的!“說到?底,為什么我們的關系進?展得這么快啊!這根本不正常吧!”
諸伏高明挑眉,反問了一句:“每次不都是?你主動?招惹我嗎?”為了幫金田一召喚回以前的記憶,他還很貼心的舉了個例子:“我們參加鈴木財團情侶比賽的時候,最后一關我都覺得放棄算了。”
“你拉著我不準走?,非要拿到?第一名,我一猶豫你就開始發脾氣說這游戲只有你一個人在努力,我都不配合你。”
金田一三:“……”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
她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
“還有上次……”
“別說了!”她并不想回憶起那么多腳趾扣地的細節,“反正都是?你的錯!”她不管。
她怎么可能有錯呢!
因為生氣,她精致的眉眼到?底染上了幾分怒意,可眼角眉梢間的殘紅還未完全?褪去,即使?她眼底隱約有怒火在翻騰,也不過?是?展現出了另一種全?新的風情。看著這樣的金田一,諸伏高明喉結下意識滾了滾。
他選擇了讓步,很沒骨氣的認了下來,“沒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悶氣,氣著你自己了。”
然后為了道?歉,他反客為主的抓住她貼在他臉上的手,輕咬了一口白嫩的手指,再?度湊上去,給了她更加甜蜜纏綿的親吻。
些微抗議都消失在逐漸隱沒的嗚咽里,金田一只能無助地攀附著他寬敞的肩膀,在他抱緊她的同時,難耐地抓撓著,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
這到?底是?懲罰還是?獎勵?算什么誠心誠意的道?歉啊……
被吻時,她還暈乎乎的想著,不小心就說出了口。
“你不喜歡嗎?”他問她。
“我看,分明是?你更加樂在其中。”
金田一三臉色緋紅,沒什么力氣的在諸伏高明肩膀上咬了一口。
“混蛋。”
這個詞這幾天在她嘴里,已經變成了諸伏高明除了‘變態’‘死變態’后排名第三的代稱,快要被她翻來覆去的用爛了。一點震懾力都不復存在。
雖然……
金田一有些不甘心的想著。
就如諸伏高明所說,她也不是?沒享受到?就是?了……
多巴胺,催產素,腎上腺激素那些讓人覺得快樂的激素,這幾天釋放得太?多了。
很累,但又讓人足夠上癮,即使?是?眼皮累得在打仗,也不妨礙她面對男人的索吻時,發出煩躁又滿意的音節。
親吻一下子從稀缺物品變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
這沒什么,因為他們甚至開始睡在了一張床上。
是?的,在某個不要臉的家伙的死纏爛打下,被親得迷迷糊糊的金田一大意點頭?,痛失荊州。
吵著要換床單的那個晚上,床單那些是?按照她的要求全?部換了,可自此之后,她的身邊就多了只枕頭?多了個人。
并且從此開始解鎖了早安吻和晚安吻。
雖然金田一覺得沒什么區別就是?了,沒日沒夜就是?用來形容他們這種狀態的。
好在終于能夠結束了,水守徹因為工作上原因,被責令回家檢討一個月。
從返家的高貝太?太?那里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是?在晚上,但金田一還是?覺得陽光都明媚了。
“可以不離開嗎?”
雖然知道?她拒絕的可能性?很大,但黑發警部還是?決定做最后一次搶救。
“我拒絕。”不出意料,正在火速收行李的金田一三拒絕得非常果斷。
“你在這里待著不好嗎?”
“別跟我提這個。”一想到?這事,金田一就恨得直磨牙,悲痛的表示:“這個家已經沒一個地方是?干凈的了。”她已經不想再?來這里第二次了。
諸伏高明被她這句話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抱歉。”
“你現在道?歉到?底有什么用啊混蛋!”不如說這種道?歉完全?就是?往她暴躁的情緒上來了一個火上澆油。
“那你明天早上可要早起哦。”諸伏高明提醒道?。金田一三住過?來時并不是?自己開車來的,所以,理所當然是?他開車送她回小區。
但他有工作在身,每天早上都必須早點起來才能準時到?警署。
和諸伏高明的自律相比,金田一每天早上都躺在床上瘋狂睡覺,沒睡好就會特別煩躁。
諸伏高明叫了她一次之后就學乖了,只會索取一個額頭?上的早安吻,別的事情再?也沒在早上騷擾過?她。
“你不如說我今天晚上必須要早睡,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別來煩我。”
作為一個熬夜達人。金田一三自己都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她自己嘴里說出來的。
“好啊,沒問題。”他滿口答應,又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嘴角。
這一下親得金田一眼皮直跳。這動?作也太?自然了點。
為了以后不必要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緋聞,她只好板著臉警告道?:“我再?和你強調一次,我們兩個在外面可沒有一點關系。”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嗎?”
對于諸伏高明這個人在這方面的操守,金田一表示相當的懷疑。
此時,懷疑男朋友節操的她還不知道?,事情出岔子是?出在她自己身上的。
“你就放心好了。”黑發警部打了包票,又催著她趕緊去洗澡:“水我已經提前熱好了。早點洗漱早點睡覺。”
由于諸伏高明的不斷催促,金田一難得在晚上八點前就躺在了床上。
關了燈的房間很黑也很安靜,她睜著眼睛,兩只手放在被沿上,一副很規矩的睡相,但始終睡不著。
床單已經按照她的想法,換成了藍風鈴的味道?,甜美?的氣味并不像其他香味那么霸道?,但這似乎還不夠。
她側耳聽著房間外的動?靜,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接近時,猛的閉上了眼睛。
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剛出浴的黑發警部身上仍然帶著一股浴室的熱氣,他輕輕推開門,拖鞋謹慎地踩著地板,沒有發出多余的響聲,之后,另一側床輕輕下沉,穿著睡衣的警部終于鉆進?了被窩里。
……
等?了半天沒等?到?的金田一三終于不甘心的睜開了眼睛,側過?了身,戳了戳身邊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
暫時出于睡前準備狀態的諸伏高明旋開了旁邊床頭?柜上的小燈,看著睜大眼睛毫無睡意的金田一三,表情都有點驚訝,“你不是?兩個小時前就已經躺下了嗎?”
金田一不說話,只是?抿了抿嘴唇,用眼神暗示他。
諸伏高明這回懂了。
“睡吧,晚安。”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留下輕輕的一吻。
金田一乖乖閉眼,不多時就安心的睡了過?去。
第223章
為了能早點起來, 金田一三刻意起了個大早。
她不是那種明知道有重要事情還非要賴床不起的人,特別是她昨天晚上還特地拜托了諸伏高明一定要再早一點去?警署。
金田一三可?一點也不希望自己變成別人嘴里?的八卦對象。
這份抵制無聊緋聞的決心和毅力讓金田一三在早上六點就爬了起來。
諸伏高明還想拉著她再睡一會兒,但?被她嚴詞拒絕了, 沒有再躺回她表面嫌棄但?其實覺得很舒服的懷抱里?。
“你這樣?待會不會很困嗎?”他問。
“才不會呢。你搖一下我,我就清醒了。”金田一如是說?道。
所以, 六點半的時?候,洗漱完的金田一三已?經能坐在餐桌旁邊慢吞吞喝剛剛用微波爐加熱好的牛奶了。
其實喝咖啡效果更好。
但?某人堅稱自己家?里?沒有任何咖啡制品, 她想去?超市買也總被他用各種理由拐離咖啡專柜, 所以, 連續好幾天,金田一三最終也還是沒能喝到一滴咖啡。
“好困==”
早餐是他們昨晚一起去?附近面包房買來的面包, 不算特別好吃但?也不難吃,金田一吃一片就已?經半飽了, 碳水一到位,剛剛清醒的大腦就開始產生了濃濃的困倦感。
額頭即將磕到桌板上時?, 幸虧被一只骨節修長的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剛剛讓你睡你不睡……現在不能躺回去?了, 你待會去?車上再好好睡。”諸伏高明一出臥室看到的就是金田一腦袋一點一點, 因?為缺乏睡眠無精打采的模樣?。
困成這樣?還乖乖吃早餐的樣?子雖然很可?愛, 但?比可?愛更多的,是提心吊膽。畢竟她旁邊還放著一個玻璃杯。
“你先躺沙發上休息一會。”他說?,“我吃完收拾好之后我們就可?以走了。”
“這位帥氣的店員先生, 請給我一杯冰美?式。”金田一三閉著眼睛聽話的憑著肌肉記憶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左手向上無力的招了招, 然后是幽怨的恐嚇:“再不喝咖啡,我會死的。”
“抱歉, 這位美?麗的客人。我家?是無咖啡因?店,只有牛奶, 果汁還有礦泉水。”諸伏高明坐到餐桌前,一邊往面包上抹果醬,一邊一本正經的回答她。
“茶呢?請給我一杯濃茶,抹茶也行。”她聲音已?經充分的有氣無力了。“我用一個吻和你換好不好?”
“請不要偷換概念,茶里?的咖啡因?也不少?。另外本店店員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帶有目的性?的□□是行不通的。”
小劇場就此終結。
“你真的好過分……”金田一三小聲嘟囔著,“一般不是女朋友喜歡什么就要買什么嗎?我可?沒問你要星星。”
諸伏高明對她的指控不為所動,緩緩喝了口杯子里?的牛奶:“再喜歡也不能天天喝。”
“你肯定是沒喝過才這么說?的。”喝不到咖啡的她選擇了胡攪蠻纏。
他無語:“……我可?是警察。加班喝咖啡熬夜是常態。”
“那咖啡呢?”起太早了,她現在就覺得渾身都不得勁,“你家?的咖啡到底放在哪里??為什么我完全找不到?”
諸伏高明:“放棄吧,我在第一天早上就全部把它們帶出去?了。”
正因?為知道攝入太多咖啡因?的感覺,才不想讓金田一三有事?沒事?一直喝。她的生活已?經足夠的不健康了,晚上做夢時?還會突然驚醒,雖然她有很努力的不讓他發現,而他也假裝一直沒有發現。
但?就這睡眠質量,再天天喝咖啡,能睡好才怪。
“但?是不喝會好困啊……”
“那你就好好睡覺。”
“我才不要……醒了又睡什么的……”
金田一眼睛閉了又睜開,睜開又閉上,很努力的和睡眠做著抵抗。
住進來之后,不太愛睡覺的她忽然變得很嗜睡。有規律的生活讓一直積攢的困意突然釋放了一樣?,明明以前都沒這么想睡的。
結果,住進來沒幾天,除了被諸伏高明打電話叮囑一定要吃東西的午餐時?段,在別的獨處時?間,金田一都會忍不住呼呼大睡。有時?看著東西,自以為沒睡,結果手機啪的一下就掉在地上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金田一有睡眠障礙,其實能自己入睡反而是件好事?。她知道這點,但?現在并不是好好睡覺的時?候。
也可?能是太久沒吃藥了。
金田一吃的藥雜七雜八的,每種加起來就是一個不少?的量,這還是她很久沒去?醫院做全面體檢的結果。
這次住進來時?,因?為時?間不夠,她只帶了自己分裝的幾袋,本來以為就住一個晚上,沒想到住了這么多天,她又不想被身邊的人看出什么端倪,壓著她去?做檢查,雖然省著吃,但?現在也已?經吃完了。
看她這幅又想睡又不能安心睡的樣?子,諸伏高明只好加快速度吃完了早餐。
把兩只碟子和杯子都去?廚房洗好后,他換好了出門的衣服,幫她拿起了行李,折返回客廳叫她出發:“走吧,去?車上再睡吧。”
“行李箱……”她剛剛沒聽到動靜。
“我已?經提到玄關了。”
住進來的這幾天,由于行李嚴重?增多,金田一不得不專門買了一個24寸的超大行李箱。
行李箱里?面,多是些雜七雜八的小物件。
例如她最喜歡吃的某款薯片;附近老雜貨鋪才會買的舊式糖果;一起去?街邊小店娃娃機上抓的娃娃;去?壽司店吃壽司,積攢五盤就能抽扭蛋,因?此抽出來的好幾個動漫人物鑰匙扣;還有一對大阪燒專用的鏟子(因?為挑戰失敗,金田一決定買一對回家?,有空的時?候勤學苦練。)
反正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甚至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金田一三想買,諸伏高明縱容她買,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其他的,沙發上新增的白?菜抱枕和魔法風小毯正在被金田一使?用著。
金田一三覺得很好看的冰箱貼現在正五花八門的貼在警部家?素凈的冰箱上,連同一時?順手買來的各色花樣?便?利貼一起。好消息是他如果想寫點什么,就不用再找白?紙貼在椅子上了。
她在夜市上射擊拿到的巨大娃娃還擺在客臥的床頭。某個男人一面說?:大和來了可?能要瘋,一面卻把他射擊得來的情侶娃娃放在她的娃娃旁邊,然后貼心的給兩個娃娃蓋上了被子。
一個粉色一個藍色,可?愛的樣?子是會讓鋼鐵直男直接起雞皮疙瘩的那種。
不過,比娃娃更過分的其實是浴室的噴頭。她在一家?動漫店看見有賣海綿寶寶噴頭覺得很有趣就買了,現在替換了原來的噴頭裝在浴室里?,這里?裝修一些是諸伏高明住進來之后弄的,所以不用擔心房主有什么意見。諸伏高明本人也表示沒什么意見,只要她喜歡就好。
難得有個地方能給她折騰,金田一干脆買了全套浴室周邊,把能換的全換了。
還有地攤一千日元就能買兩個陶瓷杯子,金田一三覺得杯子很可?愛,所以站在攤位上猶豫了很久。但?是她向來對這種可?愛的東西無法取舍,干脆就花了五千元一口氣購入了十個不一樣?的。
這個事?情,諸伏高明起先去?幫她買飲料去?了,不知道。等回來看見她手里?拎了鼓鼓囊囊的兩個袋子,而旁邊的地攤主人笑呵呵的開始收拾沒多少?的行李準備提前下班時?,他頓覺不妙。
最后,面對造型各異的十個杯子,他沒抱怨,只是回家?后,拉著她一起,好好商量了一下用途。兩個是漱口杯,兩個是日常用的杯子,兩個送給大和還有由衣當禮物,剩下四個,沖動購物的金田一也沒想好要拿來干嘛,又懶得帶回去?,就也丟在黑發警部的這個出租屋櫥柜里?。
和這些相比,玄關處從沉悶風一下跳躍到五顏六色的那些可?愛拖鞋,完全是小事?情。
住了幾天,這里?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諸伏高明的家?還是金田一的家?了。
“好累。我眼睛要睜不開了……”
金田一吃力的拿開身上的毯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諸伏高明身邊,自然的環著他的腰,頭倚在他的懷里?,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含含糊糊的撒嬌道:“我不要睜眼了,你帶我走……”
“好。”他在她頭發上輕輕親了一下。
等到了車前,金田一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應該做后座避嫌這種事?情,主動鉆進了前排,系好安全帶后,只來得及和旁邊的人說?了一句:“到地方了叫我。”就再度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諸伏高明輕輕喚她:“奈奈小姐,地方到了,起來吧。你的……”
低血壓大魔王聽到起床兩個字不干了。
“真是的。你這個人真的好麻煩啊。”迷迷糊糊間,為了讓持續叫她的人形鬧鐘主動閉嘴,金田一三選擇了最近屢試不爽的法子,黏黏糊糊的憑借身邊的氣息去?靠近對方,閉著眼睛輕輕環上對方的身體,利落地朝對方臉上吧唧一大口,自認為態度超級無情冷酷敷衍,“可?以了嗎?我還要繼續睡,不準再叫我了!”
“……”
她沒等到正面回復,還等來了更加劇烈的搖晃。
“奈奈小姐?你清醒一下。”某人在稱呼上加重?了聲音。
金田一才不管他叫她什么呢,只知道這樣?很討厭。
“諸伏高明我警告你,你不要變本加厲!到底想親幾次!”
想不通他今天怎么堅持不讓她睡,但?這樣?真的很煩。她干脆又湊了過去?,一把掐住對方企圖躲閃的臉,給了一個急風驟雨的吻。
這樣?總該滿足了吧。
世界是如她所愿的徹底清凈了。
但?門口那些有事?需要早起出門的人連帶著站崗的保安看著堵在門口一直不開進去?的車,還有車里?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雖然不知道車子里?的兩個人一開始在交流什么,但?這個情況,總感覺自己吃到了很大的瓜。
親著親著,金田一忽然覺得這地點有點不對勁,她想湊過去?,卻似乎被什么東西綁著,無法繼續朝前。
又一次和諸伏高明躲閃的嘴唇擦過時?,她奇怪的睜開了雙眼,入目首先是黑發警部那張面露無奈的俊臉,然后是狹小的空間,逐漸回籠的記憶,以及無法忽視的圍觀人群……
“啊——”
她尖叫一聲,直接捂臉往車子底下躲,恨不得直接鉆車底。
旁邊是諸伏警部無語又藏了點小竊喜的聲音:“……我剛剛只是想告訴你到地方了,把門禁卡給我。”
這回,好像戀情不想曝光也只能被曝光了。
第224章
高貝太?太?作為小區第一八卦選手, 自然是不可能錯過這么熱騰騰出爐的八卦。
聽到熟悉的高跟鞋聲時,金田一都已經做好了被她打趣的準備。
無所謂其實……
她心想。
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這個除非高貝太?太?在?,否則不?怎么?會被人拜訪的辦公室, 今天的門承受了太多的開開合合。大部分人都以‘不?好意?思,我進錯辦公室’或者‘高貝太?太不在嗎?’這一類蹩腳理由為借口, 兩只眼睛如探照燈一樣在金田一三臉上搜尋。
不?過無所謂……
金田一心想。
反正最?社死的那一刻已經過去了。
等待高貝太?太?開門的前?三秒,金田一三假裝自己已經練成了無情無愛無心的神功, 面?無表情的僵著身子, 等待著新一輪狂風暴雨。
門被打開了。
門被關上了。
金田一看著高貝太?太?走進來, 畫面?在?她眼中被定格成了一幀一幀。
是令人窒息的緩慢幾秒。
中年女人將?包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然后果然朝金田一三看了過來。
只看了一眼, 她就張嘴。
“咦?”?
“奈奈,你好像……”
遠觀還不?夠, 高貝太?太?湊近看了看,然后確定的說道:“你的臉圓了點?。”?
金田一腦袋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下意?識摸了摸臉。
就這?
大概是她驚訝的表情太?過明顯, 讓高貝太?太?錯誤的以為她是在?介意?別人說她胖, 連忙補充道:“只是圓了, 不?是說你胖了。”
金田一三:“……”
這難道不?是一個意?思?
“這是好事啊。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這么?都這么?喜歡減肥啊。”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臉還要再圓點?更好看,不?然, 再瘦下去, 就要成骷髏架子了。我們這種?普通人又?不?用學明星上鏡吃飯, 就算要上鏡,你這也太?瘦了點?。”
“……哦。”金田一三摸著臉, 干巴巴的應了一聲。
“其實仔細看的話……”
高貝太?太?又?湊了過來,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金田一的臉:“你的臉色也比以前?清潤了, 總算有了一點?血色。我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你今天上了妝呢。”
一個人是否健康,臉色是瞞不?住的。金田一三好看是好看,但?骨子里那股病弱的感覺一直遮不?住,這也是高貝太?太?那么?爽快的答應讓她時薪制的原因。
沒想到,幾天不?見,臉也圓了,皮膚也紅潤了,看著都比以前?更美了。
高貝太?太?一面?感嘆著年輕就是好,一面?在?金田一放松警惕時,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看來諸伏警部把你照顧得很好。”
剛剛卸下防備的金田一被她這句直接爆殺,皮膚一寸一寸的變得通紅。
“這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面?對金田一的臉紅,高貝太?太?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來:“你和諸伏警部不?是一大早就在?門口熱吻嗎?聽說還是你主動?”
金田一只覺得魂飛魄散。
“之前?寬人扯著嗓子和我說你們在?低調談戀愛的時候我還有點?不?相信呢,沒想到是真的。”
“什么?時候的事啊?是我介紹了之后你們就聊上了嗎?”
“……不?對,你們之前?就認識,我就說呢,我說要給諸伏警部介紹你的時候,他的表情有那么?一點?點?奇怪來著,你們之前?就是情侶了?現在?是破鏡重圓?”
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的金田一三:“……”好想死啊。
“你知道我這個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的。”高貝太?太?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八卦的,她試探性的詢問金田一:“你們是不?是……”
“沒有!絕對沒有!!!”
秒懂的金田一三瘋狂搖頭。
“啊,這都快一周了吧。”高貝太?太?表情明顯很是意?外。
金田一三無奈扶額:“……進度怎么?可?能那么?快。”
“成年男女,又?是同居,進度本來就會被拉滿吧。”湊近她就看見了,肩膀那里的紅色可?疑痕跡。
“沒有哦。”金田一三又?否認了一次。
他們的確沒有到最?后一步。
她不?清楚諸伏高明是怎么?想的,但?如果真到了這一步,她是不?會無底線妥協的。
因為即使是by套,也不?能真的做到百分百by。
金田一三并不?想在?這時候有個孩子。
先不?提她一直在?吃藥,就算她身體沒事,可?目前?的這個情況,也不?適合有一個孩子。
不?然,一個注定犯罪的殺人犯孩子生下來后要怎么?在?這個嚴苛的世道活下去呢?她雖然不?是什么?有責任心的人,但?也沒必要去給別人找麻煩。
有點?神奇的是,因為話題敏感,又?涉及誰都不?愿意?去提的未來,金田一三起身沒有就這個事情和諸伏高明溝通過,但?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雖然也從沒提過這個方面?,但?每次都在?那之前?停住了,從未讓她擔心害怕過。
她愿意?和他一起入睡,縱容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親近也是這個原因。
這些行為的背后,是諸伏高明一直默默帶給金田一三的充足安全感。
她知道他不?會,他也的確遵守了這條看不?見的底線。
“即使甜甜蜜蜜也沒有到最?后的話,說明他真的很珍惜你。”高貝太?太?以過來人的口吻說。
“我先生在?碰到我之后說,男人碰到喜歡的女人就會變成禽獸。這句話雖然有替他自己洗脫的嫌疑,但?也不?算是假話。”熱戀的情侶間,即使是一個眼神,也隨時會勾起天雷地?火。
“雖然我之前?有說過諸伏警部的壞話,不?過看他對你的樣子,感覺應該很認真。那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還沒在?小區里面?,卻比在?里面?的我和寬人到的都要早,是一路跑過來的吧?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能聽見一點?點?喘氣。”
“珍視愛人,這方面?要給滿分哦。”
“警署的人都說,他下班之后不?是繼續加班就是去鍛煉,從沒見到他和誰有過曖昧。而且除了水守,其他人給他的人品分數都不?低,這點?也要給滿分。”
“你和他同居之后臉色明顯也變好了,這也要打滿分才行。”
“家務部分……看你這個樣子,我也能猜到你要么?沒做什么?家務,要么?做得很少。”手好像比之前?還白了,到底怎么?做到的。
“……”
高貝太?太?掰著手指算來算去,算到最?后語氣羨慕了一把:“奈奈你啊,沒準真的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
“喜歡就要快點?抓牢,千萬別錯過哦。”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金田一三不?自在?的說道。
“這些遲早都要經歷的,早說晚說有什么?區別。”高貝太?太?迅速了結束這個話題,進入下一個:“水守那家伙,終于被放假一個月了。”
一想到他對自己兒子犯下的罪行,高貝太?太?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不?過,她也知道,水守徹后臺很硬,不?然,也不?至于周圍人投訴了這么?久,他還牢牢的盤在?這里,不?改作風也不?挪位置,主打一個‘你能奈我何?’的囂張跋扈。
這次終于能對他進行一點?處罰,還真是意?外之喜。
“你說我是不?是要放點?鞭炮來慶祝?”
“可?以買。”想到水守徹那副惡心嘴臉,金田一三點?點?頭,又?問道:“寬人的傷好了嗎?精神怎么?樣?”
“當然好了。好得不?得了。”提起自家孩子,高貝太?太?的微笑就變成了冷笑:“那個死孩子,居然還說什么?自己有心理陰影,不?想去上學。”
“吵著要出門吃炸雞回?家拿玩具倒是積極,上學就不?想去了,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心里打了什么?小算盤嗎?”
“正好孩子爸爸也在?,我們就一起把他揍了一頓。”高貝太?太?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塵,“爽了。”
金田一三:“……”
替小胖子默哀三秒。
“不?提他了,沒什么?好提的。”高貝太?太?又?開始興高采烈的和金田一分享起了新八卦:“其實我還以為水守離開會鬧一場的,但?也不?知道諸伏警部在?辦公室單獨和他說了什么?,他一點?都沒鬧就接受了停職處理。你有空幫我問一下諸伏警部,他到底對他說了什么?啊?”
高貝太?太?迫切想要學習一下這門語言的藝術。
金田一三:“……”
※※※※※※
其實也沒說什么?。
最?近諸伏警部的生活過得多姿多彩,是大家肉眼都能看見的事情。
心情好了,態度也比平常還要寬容。經常看見路邊的花花草草都能笑出來,一天到晚,閑下來的非工作時間就會對著手機發呆。
即使是看著水守徹,雖然還是討厭,但?眼神也非常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水守徹要晉升了呢。
水守徹就是被他這個態度迷暈了。
當諸伏高明把他這一年來犯下的種?種?工作失誤擺在?他面?前?時,水守徹是很想要指著諸伏高明鼻子罵人的。
什么?人啊,不?過是總部調過來的,居然就敢挑他的錯了,還在?背地?里搜集了那么?多證據。
你是不?是在?總部那邊混不?下去了,想來到這里把我取而代之啊?
他連朝夕相處的西條警官都很不?服氣,當然不?可?能服氣和他更不?熟的諸伏高明。
罵詞還有撤退路線(因為打不?過)都已經想好了,偏偏諸伏警部不?按常理來。
一上來,看到那些證據,水守徹都還沒發火呢,黑發警部就先沖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一聲充斥著各種?遺憾之情的嘆氣先把水守徹的火給壓到了線下,他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然后,他就聽諸伏高明說起了他這一年里犯下的錯誤,一件件一樁樁,把停職原因給他分析得明明白白。
事情都是沒錯的,心虛歸心虛,但?是應該要生氣的,再不?濟也得拍一下桌子,不?然人人都以為他水守徹很好欺負。
可?是……
諸伏高明的語氣太?遺憾了點?,充滿了那種?你為什么?不?奉公守法非要我把你調離崗位的濃濃遺憾感。
水守徹來不?及生氣,雞皮疙瘩倒是先起來了一堆。浮現在?他腦海里的第一句話不?是‘你居然敢看不?起我’而是‘臥槽,他這人有病吧!’
你要說諸伏警部這是在?演戲吧?可?他的眼神和微表情不?似作假。大家都是警察,玩這招也沒用啊。不?如說,如果這是假的,那也太?厲害了點?。
被哄得迷迷糊糊的水守徹最?終也沒能發脾氣。
他出門時,甚至還在?想,難道我平時真的給警署做了很大貢獻?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他轉念又?想:難道我潛力無限,只是沒有被發掘出來?而諸伏高明看到了我身上的閃光點??
這倒不?是沒什么?可?能。
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的水守徹頓時覺得停職也沒什么?了,反正錢不?是照樣拿嗎?他還能休息,多好的事情啊,搞不?定那些人為什么?一說停職就覺得會被辭職。
他一路哼著歌曲,直到回?了家門口,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員正站在?那里,遠遠看著他的車就笑了起來。
同樣是笑,他們笑得更像是海底聞到腥味的大白鯊,而水守徹就是被他們盯緊的獵物。
第225章
“夫人, 很抱歉。”
隔著一扇厚厚的玻璃,外?面衣著華麗的人正在朝里面穿著囚服的人鄭重鞠躬。
如果現?場有記者在?,這?充滿諷刺的一幕隨便一拍, 都能拍出一張國家級的大獎。
“沒關系。”即使通話時間只有寶貴的三分鐘,仲泊惠仍舊等了三秒, 才寬容地?原諒屬下的過失,“不過一個音樂盒, 送出去的東西, 再要回來, 本就是很難的事情。”
如果加上那位咬著她不放的諸伏警部,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
對方?語氣?有些沉重, 但顧忌著他?們的對話有人在?監聽,又不得不留住空白, 給出令人遐想?的空間。
“沒什?么可惜的。”仲泊惠挑了挑眉。
監獄里?沒有修眉刀,所以?她刻意?全部刮掉再重新畫的眉毛現?在?又長了出來, 不像以?前一樣纖細得低眉順目的樣子, 未修剪的野生眉反倒透露出一股藐視全場的霸氣?。
“拿得到最好, 拿不到, 也只是丟了一份我和那孩子之間的羈絆。”誰生的小孩誰清楚。她這?個兒子就和他?親生父親一樣,骨子里?猶猶豫豫,唯唯諾諾, 只知道?跟在?別人屁股后面跑, 永遠干不了大事。
如果她是他?, 早就把一切線索上交給警署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遺愿都在?東一榔頭西一榔頭。
不看她也知道?, 他?留下的東西,根本錘不到重點。
“水守警官最近過得怎么樣?”仲泊惠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 干脆親自挑了一個:“住進來之前,他?還在?頻繁的給我發短信。住進來之后,我好像就再沒接到過他?的問候了,他?人還好嗎?”
“我想?,應該不算太好。”下屬很謹慎的回答了一個不會被挑錯的結果。
“那就好。”仲泊惠笑了,說了一個自從她入獄以?來,唯一非常明確表達自己主觀意?思的句子:“知道?他?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當初在?外?頭,水守徹惹她生氣?的地?方?可不止一兩點,特別是在?太郎葬禮上說的那些胡話。
他?不記得了沒關系,仲泊惠不介意?幫他?一一回憶起來。
“另外?,還有一件事。”手下瞥了一眼?時鐘,還剩一分鐘。
“什?么?”
“諸伏先生似乎談戀愛了。”
“對象是那位奈奈小姐。”
“有人撞見他?們在?車里?親吻……”
“親吻不是也可以?借位嗎?”仲泊惠冷冰冰的說道?,她對這?兩個人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但她并不希望這?兩個人走得太近。
“那……”
仲泊惠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水守那個人,怎么老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起先,不是他?在?追求奈奈小姐嗎?”
“……是,我明白了。”
※※※※※※
時間倒回現?在?。
看到家門口那些人時,水守徹很想?直接跑。
但后頭有一輛路虎大大咧咧的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開始后悔自己買地?蓋房了。
自由的時候是自由,也不會被那些倒霉鬼鄰居投訴,可一旦遇上現?在?這?種?事情,連個可以?求救的人都沒有。
“水守警官,你這?是要去哪?”
路虎上跳下來一名壯漢,頭發染黃,不太正經的模樣。
像是沒聽到水守徹響徹天際的喇叭聲,他?不甚在?意?的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一邊吹著指甲蓋里?的碎屑,一邊輕輕敲了敲水守徹的車窗玻璃。
語氣?還挺友好的,只是內容不大中聽:“您欠我們的錢,打算什?么時候還啊?”
“我沒欠!!!”坐在?車里?的人臉色慘白,“那完全是你們在?敲詐勒索!”
“水守警官,你可是警察,不要這?么顛倒黑白,錢不是你自己跑來找我們借的嗎?”
“我們提供的貸款也只是比一般銀行高一些罷了,但還在?法律范圍內。需不需要我們幫你回憶一下什?么叫做敲詐勒索?”
他?從手下手里?拿過一根金屬球棍,放在?手里?掂了掂重:“我年輕時,也曾經是高中棒球隊的一名好手,還曾經打出過本壘打。”
“水守警官,待會我往你頭上砸的時候,你可要抓緊機會蹲下去。”
金屬球棒混雜著風聲,水守徹坐在?車里?都能幻聽得到。
“不然,我可又要蹲幾年大牢了。”
對方?將故意?傷人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聽在?耳朵里?的水守徹卻快要瘋了。他?無比虛弱的咽了口氣?,全無在?小區居民還有下屬前的趾高氣?昂。
都說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這?甚至只是去夜總會買了個單,提前消費了一把而已……
痛苦的警官絕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不明白事情為什?么變成了現?在?這?樣。
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想?賺個外?快。
第226章
水守徹實在想不?通, 自己一個堂堂的警部?補,到底是怎么落到這份上的。
本來,工作這些年, 本職工作再加上一些灰色收入,水守徹每年的收入相當可觀, 即使去相親,工作穩定年薪優渥的他也是那些女孩們的搶手對象。
但一切的錯誤, 似乎從他滿口答應幫仲泊惠拿回那?個音樂盒的時候就開始了。
首先是他在沒拿到這筆意外之財的時候, 先跑去夜店超前消費, 欠了一屁股債。這些錢雖然多,但到底還在他的可控制范圍里。
但是, 緊接著,沒能找到人, 他很是郁悶的喝了幾天酒,結果一出門就碰到了有醉漢朝他挑釁。
水守徹這個人, 即使沒喝酒, 也不?是一個很能控制好自己情緒的人, 但在這種他心情郁悶又?喝多了酒的情況下, 結果可想而知。
他直接朝那?個路人揚起了拳頭。
一般人打人沒有那?么狠,但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除了職業選手, 很少有普通人能夠在他的拳頭下挺過去。
沖動的后果就是水守徹把這個醉漢打到生死不?知的地步, 打進了醫院, 自己也差點?進了警局,一身警裝都?險些保不?住了。
不?論何時, 他這種打人都?是惡性事?件,再加上醉漢一進醫院就進了ICU, 情況似乎十分緊急,在酒精作用下沖動了一把的水守徹也終于害怕了。
沒有退路可言的他蹲在看守所里給自己親戚打了電話,在得到一頓臭罵后,好歹是憑著血緣關系得到了救助,對方幫忙把他從里面撈了出來,沒留下案底。
但他的那?個親戚也不?是吃素的。事?實上,自從上次對方讓他去討好仲泊丈,結果反而得到了仲泊丈的一陣辱罵之后,親戚那?邊就覺得他這個人除了闖禍幫倒忙就再也沒其?他本事?了,對方周圍的人對于他,更是話里話外滿是嫌棄,都?覺得水守徹就是在幫倒忙,非但沒有加深和仲泊丈的聯系,還讓他的前妻進了監獄,本來關系平平淡淡的兩家,現在因為水守徹的行為,弄得分外緊張。
而這回,他打人的事?情被親戚處理了之后,忍無可忍的那?邊也直截了當的和他說:“阿徹,這是我?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最后一次幫你了。”
“這幾年,警界有關你的風評都?不?是很好,你坐上了這個職位,我?不?指望你幫我?什?么,但至少你不?能總給我?惹是生非。看來是上回我?讓你吸取教?訓的還不?夠,又?或者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
“被你打的那?個人,雖然是個沒什?么本事?的游手好閑之輩,但這也不?是你打他的理由,就算是我?,也不?敢在大街上對著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拳打腳踢。”
“把你撈出來,算是我?這個當親戚的給你的最后一點?幫助,從此之后,你就再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不?是啊,叔叔,你聽我?解釋,是他先挑釁了我?,我?才出手的,我?也不?知道?他這么不?經打啊……”
水守徹空洞的解釋除了讓親戚家的大門關得更加嚴實點?外,并沒有任何用處。
就在他絕望之時,恰好仲泊惠的手下又?跑來找他了。
理所當然的,事?事?不?順的水守徹忍不?住朝這人發起了火:“都?怪你!都?怪那?個老太婆!要不?是聽了你們的話,我?根本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一想到西條警官甚至還想去舉報他,水守徹心里就更加惶惶不?安了。
那?個老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死。
被他罵的人反而一點?生氣的模樣?都?沒有,笑著問?道?:“水守警官,你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做免費的樹洞。”
“樹洞?”水守徹不?屑的笑了,“我?要樹洞有什?么用?你不?如快點?把你手里那?一大筆錢全部?拿給我?!”
至少拿到那?筆錢,他的債務危機可以?得到解決。
“這可不?行,水守警官。”
來人輕易的拒絕了他:“我?們先前約定好的內容就是那?個音樂盒,沒有音樂盒,請你不?要想著我?會給錢。”
“沒錢你在我?這里瞎轉悠什?么?”水守徹煩躁的說道?。“你難道?還能幫我?解決人事?關系嗎?”
“雖然不?能,但我?知道?,想要處理好人際關系,是一門不?小的學問?。”
“你這不?廢話嗎?”
“既然我?和水守警官你是合作關系,我?可以?免費給你一個建議。”
“請問?你有嘗試過給對方送禮物嗎?”
水守徹:“……”
除了逢年過節那?點?禮物意思意思,正式的那?種送禮,他還真沒送過。
他到底不?能失去這個靠山,想了想,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詢問?道?:“送長輩的話,應該要送什?么禮物啊?”
“你有錢嗎?”
“啊?”
“有貴的,也有不?貴的,看你具體?想送給誰。如果是權高位重的那?種,自然是需要非常名貴的禮物才能討好。”
對方隨便舉了幾個例子,說是仲泊夫婦之前的送禮標準。水守徹在心里一一記下,打算回頭上網查一查價格,又?腆著臉說:“那?筆錢,能不?能先預支……”
“水守先生,我?這里沒有預支的選項。一個音樂盒而已,能拿來的話我?就給你這筆錢,不?能拿來,我?也沒必要做這種虧本生意。”
“畢竟,你已經坑過我?一次了。”
水守徹很想解釋,那?根本不?叫坑,那?只是他運氣不?好而已,什?么倒霉事?都?碰到了。
對方又?說:“沒錢的話,還有很多種方式,比如用信用卡,或者找朋友借錢,我?相信,水守警官你人緣那?么好,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借給你。”
水守徹覺得他是在諷刺,但找不?到證據。
“當然,借錢也好,不?借錢也罷,最重要的,是要量力而行。如果為了買高價禮物去借貸……我?覺得這不?算是什?么好主意。”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水守徹對這句忠告嗤之以?鼻,他連最大的靠山都?要丟了,西條他們還在他身后虎視眈眈,他怎么可能放心。
醫院那?個人還躺著呢。
雖然他很有想法,但由于他糟糕的人緣,能借錢的人是半點?沒有的,倒是他的手機不?知何時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一直在給他推送各類價格昂貴的禮物。水守徹拿著手機刪了又?刪,雖然煩,但也從各類短信中,想好了要送長輩什?么東西。
考慮到自己的前程問?題,他心里的預算越來越高。
而這時候,醫院那?邊也打電話來了,被他揍進醫院的人需要他出醫藥費。全身檢查再加上治療骨折挫傷的錢,付完第一次款項,水守徹差點?連給車加油的錢都?付不?起了。
醫院那?邊說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個人傷勢比較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一系列費用加起來,也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了。
沒辦法,水守徹身份特殊,他只能選擇私了,讓對方撤銷訴訟,不?然,他就完蛋了。
這樣?下來,信用卡里剩的那?點?額度也被他花了個干干凈凈。
在外水守徹向來保持著公子哥派頭,花銷都?大方得不?得了,他自己身上還有房貸車貸等貸款要還,銀行的個人消費貸款審核也需要時間,這時候他去哪拿錢?
走投無路的水守徹,只能跑去借了私人貸款。
他也知道?這些人手里的錢不?好借,全部?都?是高利貸,在按下手印那?一刻,他甚至產生了由衷的后悔感,可是,當銀行卡重新充盈,他終于能還掉那?些多出來的欠款,還掉別人的醫藥費,甚至還有一大筆錢去給長輩買禮物時,不?可否認,他是松了口氣的。
可惜,昂貴的禮物送過去就被丟了出來,長輩并沒有原諒他的打算,而他想退回這個禮物,卻?又?被奢侈品店的工作人員微笑著拒絕了:“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一旦售出,概不?退還。”
在送去二手市場,拿到了比原價的50%更低報價時,水守徹差點?又?和別人干起架來。
“我?們也沒辦法啊,這位客人。”對方賠笑著不?斷鞠躬,顯然對水守徹這種類型的顧客非常熟悉:“市場價就是這樣?,二手不?能和一手比。”
“可我?這是全新的,我?才剛剛買!發票都?在這呢。”水守徹不?甘心的低吼道?。
對方很有禮貌的回答道?:“話雖如此,但店里的東西才是一手,您買下來了它就是二手。這個品牌的行情就是這樣?,如果先生你不?愿意相信的話,可以?去其?他店鋪問?問?看,我?想我?們家報價已經算是很有誠意的了。”
水守徹不?信邪,又?跑去其?他店問?了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到了這個時候,水守徹雖然慌亂,但也還算穩得住,這錢雖然讓他肉疼,但熬過這個月之后拿工資慢慢還,也還是還得起的。
他干脆放棄了賣禮物這個想法,把東西帶回了家。
就在他精疲力盡躺在沙發上的時候,醫院那?邊又?來電話了,說病人的狀態惡化了,要求他盡快支付相關款項。
錢都?拿去買禮物了,哪還有這么多錢?
水守徹心煩意亂,不?得已,他找到了那?個私人貸款公司,又?借了第二次。
“這么多錢,你還得了嗎?警官先生。”借錢的那?個人在見面第一天就要求水守徹把他的有關證件都?復印一遍交過來,現在他對他的職業還有住址都?非常了解。
“如果借了又?還不?了的話……”
“我?能還的,一定能還的!”水守徹還能有什?么辦法,病人那?邊他要是不?管,人家分分鐘重新找警察報案。
他感覺他被人訛住了,可是,他壓根沒精力也沒錢去調查多余的事?情。
第227章
這樣不斷借的后果就是, 水守徹發現自己還不起錢了。
別說是總金額,現在連分期的金額他都還不上了。
他不得不卑微地請求對方寬限幾天,第一次這樣做還有點效果, 可是,他抱著僥幸心理, 錢在規定時間沒有打在賬上后,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欠債的人直接找到了他家門口?, 想要逼他還債。
水守徹被人像是小雞仔一樣從車里拎出來時, 內心都充滿了絕望。
他的前途,他的命運, 難道就要就此打住了嗎?
一想到?這,也顧不得警部補的體面, 他就像是小孩一樣,嗚咽著哭了出來。
內心絕望之余, 又忍不住祈求老天爺能再度開?眼幫他一把, 有了這次的幫助, 他一定會……一定會……
真?就這么湊巧, 當大漢獰笑著舉起球棍要往他身?上砸時,一個聲量不大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趕緊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對方動作一頓,所有人都看向了后面。
包括水守徹。
于?是, 他就看見仲泊惠的手下從豪華轎車里走下來, 義正言辭的表示:“你們都在做什?么, 還有沒有王法了?”
“什?么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大漢理直氣壯的回?答道,身?后一堆小弟點頭稱是。
“水守警官, 你還欠了他們錢?”對方眼底驚愕滿滿,“這可是高利貸啊!”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去借, 但水守徹有穩定的職業,并?不屬于?需要借貸此類貸款的范疇。
水守徹狼狽的避開?了他震驚的目光,嘴唇動了幾?下,最后低著頭表示:“我也沒辦法……倒霉事都湊一起了……信用卡早就借不出錢了。”
“哼,不但信用卡借不出錢,就是我們讓他還的數目也沒有按時還上。看他是警官,我可還把利率降低了不少。”壯漢罵罵咧咧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窮鬼一個!沒本事賺錢還說得天花亂墜。”
水守徹臉色一白,緊接著就漲得通紅。
“原來是這樣。”仲泊惠的手下很是淡定,“他欠了你們多少?”
貸款的說了一個數。
“倒也不貴……”水守徹聽見對方自言自語了一句,眼中生?起希冀的光芒。
當然不貴,如果有那兩?箱子錢的話,想要解決他此刻窘境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樣吧,水守警官是我朋友。你就當是賣我一個面子,別對他動粗。”
壯漢上下打量著來人:“你上下兩?張嘴動一動就叫我放了他?憑什?么?”
“我會幫他付了這個月他欠你們的錢,你看可以嗎?”來人微笑著說道。
對于?催債的人來說,不管誰給都行,只要錢能到?賬上。
他很爽快的松開?了水守徹,讓小弟帶著對方去結賬。
不多時,他們就回?來了。見自己手下露出的滿意神色,壯漢便不再追究,還拿了張名片給對方:“如果需要救急,可以來我們家借款。”
“……”對方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院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啊,你擔心這個。哈哈哈哈哈哈。”壯漢豪爽的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多數時候我們還挺友善的,只要你能按時還錢。水守警官上我們那不是還和我們老板吃過幾?頓飯嗎?對吧,水守警官。”
對方眼神掃過來,水守徹腿都軟了,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對啊,對啊。就是這么一回?事。”
經過這件事情,盤旋在水守徹心里的那點疑惑,也消失不見了。
因為?這兩?撥人似乎并?不認識。
也是。找人借款是他自己的行為?,仲泊惠的手下再怎么神機妙算也有限,也許這次只是湊巧就來了,是天意,而不是人為?的陷阱。
“您里面請,里面請。”
等那幾?輛車一走,水守徹忙不迭的將人往家里請,又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茶葉出來招待對方,態度與對方第一次上門時,他只準備了一杯白開?水,愛喝不喝的態度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次來你有什?么事?”他問,“還是那個八音盒嗎?”
“……”不知為?何,水守徹覺得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對方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驚訝和憐憫。
“水守警官,你的消息還真?是閉塞。這種事情,連我這個外人都已經知道了。”
“那只音樂盒,已經被金田一小姐交給警方了。”
“什?么?!!”水守徹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那個賤人,她怎么敢……”
“似乎還是諸伏警部親自拿去提交的。啊,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作為?一個大集團,我們在各行各業都會有自己的線人,重要情報拿不到?,但不重要的小情報還是可以拿一拿的。”
他解釋了一句,又說道:“現在你們那一片小區的人都知道他們倆已經在一起了。恭喜你,水守警官,當了一回?紅娘感覺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心情當然是超級不好?!
奈奈小姐明明是他先看中的,結果居然……
水守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有關這點,我們夫人也很生?氣呢。”
“仲泊惠?”水守徹從憤怒中回?過神,“我氣是正常的,她生?什?么氣?”
“當然是逮捕了她諸伏警部卻在這之后得到?了幸福的這一點,讓她很生?氣。”
“他是為?了調查太郎的案件才來到?你們警署的,現在不但拖著不回?去,還和小區里的人談起了戀愛……我想,雖然我們太太覺得荒謬而且不能忍,但最不能忍這一點的,果然還是水守警官你吧。”
“這是當然。”水守徹被他這么一講,也有點回?過味了,“我今天才被停職……”
仔細想想,他停職,警署的事情不就全?歸諸伏高明管了嗎?
該死的,他就知道諸伏高明不安好?心!
“所以,我們太太說,她知道你喜歡奈奈小姐,她可以友情資助你一點點錢,讓你去追奈奈小姐。”
“音樂盒……”
“那種東西,本來就不重要,只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罷了。既然已經被警方拿走,那就隨便他們調查好?了。”
他說得很是輕描淡寫?,水守徹其實內心還藏著用音樂盒要挾來人的陰暗想法,可被對方似笑非笑的盯著,又直接放棄了那只音樂盒的所屬權,水守徹也只能相信,這是有錢人的心血來潮,并?不是那個音樂盒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證據。
該死的,他還以為?能憑這個拿住仲泊惠的把柄呢。
抱著這樣的遺憾,在聽見來人提起諸伏高明和奈奈小姐時,他眼睛轉了轉,倒是爽快答應了:“這個沒問題。”
他想得很多。
一是仲泊惠的說法不管是真?是假,現階段他缺錢,都需要和她的手下打好?關系。接近奈奈小姐說不定就能探聽到?仲泊惠的秘密,便于?他之后的反客為?主。
二呢,奈奈小姐雖然有和他作對,但人還是長得很漂亮的,而且諸伏高明趁虛而入,他當然要報仇雪恨,如果能一口?氣到?結婚,不但找了個高學歷的漂亮老婆,她手里的房子還有錢也都會變成?他的,他也不虧啊。
想到?這,水守徹嘿嘿嘿的笑了起來:“諸伏高明還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這不是正好?嗎?”也讓眼高于?頂的諸伏警部體會一下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來人看著他傻笑的樣子,倒是很懷疑他能不能追到?人。
不過,仲泊惠說了,水守徹的身?份最方便打探諸伏高明和奈奈的戀情真?假。就算追不到?,放著一條狗出去到?處亂咬也不錯。
“那下次的錢……”回?過神的水守徹搓著手問。
“水守警官,這次只是出于?我們的友誼,下次,就該你自己還了。”
他急了:“可你不是要我去追……”
對方無情的打斷了他:“水守警官,做人也別太過分了。”
“你答應我的事情一件都沒辦到?,談什?么條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仗著警察身?份白拿呢。”
“先給我看看成?效,錢,我自然會給你。”
說罷,就起身?告辭。
水守徹想攔又不敢攔,猶猶豫豫的時候,終于?是讓人走掉了。
※※※※※※
金田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打噴嚏。
“抱歉……”她把房子里的窗戶開?得更大了點,還催著高貝太太提前下班:“不好?意思,你快走吧,家里還有小孩,別被我傳染了。”
“寬人那小子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高貝太太關切的問她:“你是不是貪涼一直在打空調啊?哎呀,奈奈小姐,這可不行,人要多去外面走走。你好?像除了教堂那邊,白天都沒去過哪里。”
……因為?都是晚上在逛。
金田一這么想著,又打了個噴嚏。
“不會是發燒了吧?”高貝太太摸了摸她的額頭,倒是一切正常。
“我沒事。”金田一不得不說:“也沒有頭暈鼻塞的癥狀,大概只是鼻炎犯了。”
“那你今天可就去不了教堂那邊了。”即使沒有那么信教,高貝太太的八卦天線永遠能觸及這附近每一個角落。
“為?什?么?”金田一三不解的問道。
“因為?教堂今天有香料展,你鼻炎犯了打算怎么去?”
“教堂……香料展?”
金田一三怎么也不能把這兩?個名詞放到?一塊,總有種詭異感。
“……我以為?他們上次兜售附近神社開?過光的御守就已經是極限了。”長野縣總教會還沒把這個不務正業的分教會刪掉嗎==
“沒辦法,不這樣,怎么吸引人。本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怎么相信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了,又幫不了他們賺錢,還要他們分錢出去。”
莫名的很有道理……
“小區有錢的那部分呢,都是事業有成?的中年人……我覺得他們不會太相信這種東西。”
因為?十年前的那起事件嗎?金田一三眼神一暗。
“所以,現在教堂的作用就是在維持他們自己業務的時候,和別的地方聯動一下,反正它的地方那么大,大家熱熱鬧鬧像是逛集會那樣也挺好?的。”
金田一三:“……”
“我想了一下,我還是去吧。”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沒事了。”
“真?是難得看你對什?么東西這么熱衷。不過聽說這次的香料展有很多海外的昂貴香料,就算不買,去看看也不錯。”高貝太太親昵的攬上了金田一三的肩膀,摟著她走了出去。
快走到?教堂時,金田一忽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
高貝太太奇怪的看著她。
“不……剛剛那個清潔工,我好?像從來沒在小區里見過他。”
“清潔工嘛,換了人也很正常。”高貝太太不在意的說道,又夸她:“你記性真?好?,心也細,我從來不會記得全?部的人臉。”
“剛剛那個人很好?記。”金田一三說,“他的臉……毀容了。”
“誒?!”高貝太太驚訝的捂住了嘴。
“八成?是遇到?過火災,有被火燒過的陳舊痕跡。”
第228章
高貝太太很詫異:“如果他外貌有明顯的疤痕, 那么?招聘的時候,我不可?能?不記得他。”
“看來是教堂那邊招進來的人,估計是看他可?憐吧。”高貝太太推測說。
教堂的人事變動就和她沒什么關系了, 沒印象也是正常的。
“好了,別想了。”見金田一三還頻頻回?頭, 高貝太太還以為她是在為對方臉上的傷感到難過,摟著她說:“我知道你可憐他, 你?如果想幫助他的話, 可?以捐款給教堂, 由?教堂替你?給他。”
金田一也只能?放下,隨便?說了幾?句應付高貝太太。
她們到的時候, 大堂里已經有部分人了。
除了香料,還有一些冷盤, 沒什么?味道,只是用來招待饑腸轆轆的客人。
“香料區在那邊, 我們要不要吃了再過去?”高貝太太看見沙拉就站住了, 不由?的捏了捏小腹, 如果在這里吃了, 午飯她就不會多吃了,嗯,肯定不會的。
“也行。”金田一三本身就不是為了見識香料。
她取了一個一次性的盤子?, 正要夾沙拉, 就馬上被?高貝太太制止了:“不行, 你?要多吃點肉還有奶制品。”
然后?,給她夾了點火腿片和奶酪, 還有餅干,邊夾邊說:“你?吃胖點, 胖一點才好看。”
金田一三:“……”
高貝太太自從發現?她原來是能?變胖的這件事后?,就對養肥她很感興趣。
但?是,別的食物還好,火腿片……金田一三凝視著盤子?里的食物,望了半天才動叉子?。
但?還是先吃的餅干和奶酪。
她不怪高貝太太給她亂夾東西,因?為她在她面前一向表現?得沒什么?忌口。
慢吞吞的卷起盤子?里的火腿片,即使鼻子?沒有刻意湊近,但?還是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血味。
金田一三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
被?腌制過的火腿,只可?能?是咸香的,怎么?可?能?有血的味道。
但?即使是知道的,看著眼前的肉片,她也不太能?下手。
“你?不吃嗎?”吃沙拉吃著乏味的高貝太太一轉眼就看到了盯著盤子?發呆的金田一。
“不……只是剛剛想到了一點事情。”金田一朝她笑笑,將話題帶到了其他地方。
但?努力終歸是有限的,高貝太太的餐盤轉眼又續上了一輪,她還提醒著她:“你?快點吃,先吃完東西再和我說話。”
看來,這火腿是不得不吃了。
金田一無聲的嘆了口氣。
又往盤子?里戳了戳,面無表情的打算將它送進嘴里。
“高貝太太。”
突然有人插了進來,“好久不見,寬人的嗓子?還好嗎?”
“那個臭小鬼,早就好了,還想不去上學,美得他。”暴躁的提完自家不爭氣的兒子?,中?年?女人馬上將眼神曖昧地投向了金田一,甚至利用他們之間身高差,憑借著諸伏高明看不見她表情的優勢,悄悄朝金田一三眨了眨眼,打趣道:“諸伏警部,你?過來,是專程和我打招呼還是來找奈奈小姐?”
“就不能?都找嗎?”黑發警部臉上沒有讓人喜聞樂見的靦腆表情,但?仍舊掛著平時的溫和笑臉,解釋說:“其實警署剛才接到了一個報警,據說有人在這里被?偷了東西,由?于涉案金額比較大,所?以我才過來的。”
“偷了什么?啊?”高貝太太連忙問。
“一些香料。”
“那案件……”
“剛剛已經解決完了,香料已經被?找出,還給了原主,犯人被?其他警員帶走回?警署審問了。”
“那真是太好了。”高貝太太很開心的說道:“真要有小偷在,我還怎么?安心逛街。”
說完,還不忘戳一下金田一:“奈奈小姐,你?說是吧?”
“嗯。”在外人面前,金田一向來表現?得很冷淡。
諸伏高明也不在意這點,他摸了摸肚子?,將臉轉向金田一:“奈奈小姐,你?們在吃什么??”
“火腿。”完全不想碰。
“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男人哪里都沒看,唯獨對她盤子?里的食物情有獨鐘的模樣:“我有點餓。”
比起暗示,這更像是明示。
旁邊的高貝太太一臉‘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金田一抽了抽嘴角,但?心里還是感激的,連忙將盤子?里剩下的火腿片喂給了他。
“多謝。”他幫著她把一次性餐具丟進了垃圾桶,又拿了一個新的盤子?,裝了點水果遞給她:“禮尚往來。”
“……謝謝你?。”經歷了一次火腿沖擊后?,她也的確是只吃得下水果或者蔬菜了。
他們兩人的氣質都非常顯眼,因?此,即使沒人上來和他們打招呼,也一直會有目光投射到他們身上。
金田一三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他們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來往,好像還是第一次,短暫同居后?的第一次。
回?想之前,金田一三曾經能?挽著諸伏高明的手臂高調宣布這是我前男友,那時候,如果有人叫她和諸伏高明做點什么?,她還真敢做。但?到了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真有了一層曖昧的關系,她倒是很難再做出這種行動了。
光是簡單的眼神交匯,隔著厚厚布料的身體接觸,在高貝太太的別有用意的調侃目光下,她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別吃太多。”他跟她說。然后?又轉過身和高貝太太解釋:“其實我今天額外定了一些給業委會大家的下午茶,下午三點左右就會送到小區里了。”
“但?好像和這里有點撞了……”
警部大人看上去略有些困擾。
“沒事沒事。”高貝太太秒懂,立馬接話道,“我們人多。而且我肯定是能?吃的,大家也都沒問題。”
“再說了,”她八卦的捂嘴笑著:“奈奈小姐一定要吃上才是重點吧。”
她打趣得太過直白,金田一的耳根瞬間就紅了。
諸伏高明沒有回?答高貝太太的問題,朝對方笑了笑,然后?禮貌道別,離開了這里。
他一走,高貝太太也不催著金田一三吃東西了,只是一個勁的笑著,看起來,金田一三和諸伏高明突如其來的一次見面倒比吃進肚子?里的東西更讓她有滿足感。
※※※※※※
“喂,黑山,你?這個家伙,上次撞見了尸體,還敢往這里跑啊?”
荒涼的野外,兩個農夫拿著釣竿,一前一后?的走著。
“怎么?不敢?”叫黑山的那個農夫不屑的和自己的同伙說:“尸體都已經被?警方帶走了。是個嫌疑犯,那些警察還獎勵了我十萬日元,勉勉強強算是發財了哈哈哈,我還去買了酒喝。”
在當地小酒館,因?為經歷離奇,他近期也是廣受大家追捧的熱門人物呢。
黑山的同伴說:“可?是,我覺得,十萬日元也太少了吧。怎么?說也要百萬千萬啊。聽說那家伙是個投毒案的兇手,殺了很多人。警方也真是夠摳門的,居然只給你?這么?點錢。”
“如果尸體放得久一點,那些人肯定會把數字提高,但?這也沒必要啊。先不說我怎么?知道他就是那個犯人,就那腐爛程度,多看一眼都得嘔出來,不趕緊叫人,我怕我能?直接……”
“嘔——”
“喂,你?不要在我面前演啊。”前方被?蘆葦桿擋住了看不見路,同伴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呢,忍不住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你?惡心死我了。”不過這演技,感覺能?吊打電視上那些男女演員了。
“……”黑山沒有說話,繼續干嘔著。
“我們不走了嗎?還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同伴終于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一股不妙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不……”干嘔的間隙,黑山終于能?說出一句:“快,快報警。”
“啊?”
對方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側身,透過他給的縫隙,同伴也終于看清了他剛剛看到的東西。
“啊——”
他直接一把坐到了地上,戰戰兢兢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努力將它貼在臉上,仿佛這樣,他那張面白如雪的臉上才能?攝取更多溫暖。“喂……是警察嗎?”
“救命!救命!!!”
※※※※※※
“仲泊女士,我們依法對你?進行審訊。”
“還是叫我這個名啊,也對,我在監獄,忘記改名也很正常。”仲泊惠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監獄里的苦寒生?活似乎沒對她造成太多的影響,即使臉部因?為缺乏保養而蒼老了些許,但?她的精氣神仍舊那么?昂揚,即使身負枷鎖,坐著的姿勢也如同真正的女王。
“……”負責審訊的警官也不免被?她的氣勢震懾了一兩秒,短暫的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發現?自己的失態,他連忙低頭借著整理資料,整理自己雜亂的思緒,但?還是忍不住想,難怪上林那個家伙愿意替她做偽證,對于男人來講,容貌和年?齡盡管是第一位,但?面對更加高級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特質,其他東西就都可?以忽略了。
好在他還記得她是囚犯身份,他也不是她的什么?小嘍啰,逐漸進入了工作狀態。
“我們先來聊一聊這個人。”審訊警官給出了一張照片,“你?對他有什么?印象?”
仲泊惠略抬了抬眼,又移開了目光:“前本剛?你?們不是才問過我嗎?認為我和他的死有關聯。”
“拜托,我都住在監獄里,汽車都要開三四?小時的路,我還能?跑那么?遠去殺了他再跑回?來嗎?”她冷冷的說:“警官,你?的想象力不要太豐富了。”
“我現?在是在問你?對他有什么?印象,不是問你?有沒有殺了他。”
“印象?這個人破壞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把我的兒子?變成了一個神經病,我的公公,丈夫,甚至是家里的保姆都死在那場災難里,你?問我對他有什么?印象?”
“當然是痛恨,除了痛恨,還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嗎?但?如果為了這點痛恨就要殺了他的話……恕我直言,我已經過了那個沖動的年?齡,十年?都沒對他動過手,哪怕法院不給他死刑只給無期,之后?又從無期變成了有期,你?看我說過什么?嗎?”
“我有了新家庭,有了新家人,對這個人痛恨歸痛恨,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警官,人是要朝前看的。”
“但?你?的兒子?似乎沒有放棄,這些年?,他一直在給這個殺人犯寫信,直到他去世前,才終于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我建議你?燒點香讓他晚上托夢過來找你?。他干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
這天是真的很難聊下去。
審訊警官一邊吐槽自家上司不講武德,每次都給他安排這么?難搞的犯人,一邊從手頭的資料里抽出了另外一張照片。
“既然你?不想聊前本剛,我們不如來聊聊這個人?”
仲泊惠保持著無所?謂的心態,隨意的往那張照片上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的瞳孔就不受控制的縮緊了。
心臟開始猛烈的跳動,手心也冒出了汗,突然覺得口干舌燥的她不得不吞了幾?口口水,才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干澀:“他是我的以前的司機,請問,這有什么?問題嗎?”
“我們碰到他出現?在前本剛死的荒山上。”
“……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么?。”她含糊的說著,心里已經開始升起濃濃的警戒。
“你?既然不愿意說起前本這個人,總歸是愿意和我談談你?的司機吧?”
“一個忠厚的好人,不愛嚼舌根,開車的技術不錯。我對他的了解就這么?多了。”
“他和前本有什么?仇嗎?”
“警官先生?,我不懂你?為什么?這么?問。”
“你?不需要知道這么?多。”審訊警官冷冰冰的說:“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她沉默了一會,“抱歉,我這個人平時不太了解職工的私人生?活。有關他是否和前本有關系的事情,你?可?以詢問他家人,親戚,朋友,我想,他們每一個都比我這個上司更清楚。”
“嗯。”審訊警官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有關這點,我們也和他的家屬確認了。”
“他的弟弟,曾經要挾過前本。”
仲泊惠慢慢瞪大了眼睛。
“這個事,我第一次聽說。”
“因?為他弟弟的緣故,他們之間有仇嗎?”仲泊惠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身體微微前傾,“和前本有關的東西,我也只能?想到藥了,他因?為這個對他弟弟下手了嗎?”
既不是什么?都不回?答,但?回?答的東西又都是能?從已知信息里推測出的皮毛,讓人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清不清楚整件事。
審訊警官很想不顧形象的嘆氣。
“他的弟弟,曾經要挾過前本剛,從他那里訛到了一些錢財之后?,仍舊不肯放棄,甚至胃口越來越大。最后?,在某天,他出門說要去找前本后?,就再也沒出現?過。”
“原來是這樣。”仲泊惠點點頭。
“所?以,你?想跟我說什么?呢?這種事情,是他們兄弟和前本剛之間的仇怨,我只是恰好被?夾在中?間,并不是什么?當事人。”
她特地動了動手腕,手銬敲擊桌板的聲音很響也很清脆,再度提醒道:“坐在這里,我可?什么?都做不了。”
是真的做不到嗎?
要不是他入職前已經經過了一系列培訓,審訊警官很想這樣反問。
他再度在心里嘆了口氣,現?實卻是板著臉告知對方:“不好意思,仲泊女士,即使你?口口聲聲說你?和這樁案件沒關系,但?證物不是這么?說的。”
他重新掏出了一張照片,這回?,照片里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張名片。
為了讓她能?看清楚些,照片被?遞到了她眼前。
頭頂白熾燈的亮度讓洗好的相片時有反光,可?再怎么?反光,仲泊惠還是看清楚了名片上沾染的血跡,以及,上面的圖畫、
有人用鉛筆,在一張空白的名片側邊畫了一副簡筆畫。
寥寥幾?筆堆疊出了雜亂的被?子?,還有女人線條優美的裸背一角。
“你?還好嗎?”有人用英文在畫的上方寫道。
“親愛的惠。”
“我還活著。”
“很期待與你?的再度會面。”
所?有對話都是英文,唯獨那個惠字,用的是日語。
“他是誰?”審訊警官問。
“你?們在哪找到的這張東西?”仲泊惠同樣想問。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不清楚他是誰。”仲泊惠神色淡淡的說道:“前本剛只是開個藥店都會被?人威脅,作為一個有錢的單身女人,我的處境只會比他更危險。”
“我的司機是不是被?人殺害了?”她反問道:“不把兇手抓出來,反而一直在盤問最不可?能?的我,你?們警察就這點能?耐嗎?”
但?背地里,單薄的囚服已然被?汗水打濕。
不可?能?……
明明是已經死掉的人……
第229章
“前本剛的事情還沒解決, 現在又?多出了一個案件,真夠麻煩的。”當地警方因為破不了案,就將案件內容打包送到了長野縣搜查一課。
在大和敢助的強烈要求下, 考慮到?諸伏高明手里的案件也和這個案件息息相關,黑田警視就把這樁疑似連環殺人案交到?了大和手里。
而陪同調查案件的上原由衣則屬于出于友情的義務幫忙。
她坐在大和身邊, 手里拿著仲泊惠的審訊記錄,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著, 好不容易才冒出來一句:“仲泊女士, 還是不肯說實話啊。”很多話看上去有邏輯, 細推之下,全是廢話文學。
“如果她愿意說實話的話……”
“那案件早就能破了。”大和敢助直接打斷了她。
不能怪他沒禮貌。只要是個心智健全的人, 任憑是誰,看了一宿殺人案的照片, 都會顯得非常焦躁,“你就別指望她了。她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坦白來說, 要不是事情太湊巧了, 我?都懷疑那個女人就是故意挑這個時間?進的監獄。”
“這倒也不是沒可?能。”上原由衣知道他的性格, 所以被打斷也沒有生氣, 而是細細思考了起來,“也許在這之前就有人威脅過她。她就此選擇直接入獄,也不失為一種自保的方式。”
講到?這, 她忽然靈感一閃, “敢醬, 你說,十年前, 前本有沒有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進的監獄?”
“前本剛?可?他是投毒案入的獄,要不是沒死刑, 妥妥就是一個死刑犯啊。”雖然這么說,但大和敢助還是認認真真的思考起由衣提出的可?能性來。
“雖然不能說他入獄是為了躲避追殺,但他出獄一定是為了等待某人。”
“他經常和那些室友吹噓他以后?會變得很?有錢,是不是也是在指代這個人?”上原由衣說,“但是,在他的關系網里,以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有錢的只有仲泊惠一個人。”
但仲泊惠在監獄里,前本剛想?要見她的話,應該去監獄見,而不是在某處的荒山野嶺。
“也許他是想?和仲泊惠的那個司機見面?”結果兩個人都被隱藏著的第?三人殺了。
“可?他以前是見過這個人的。對方的弟弟失蹤后?,家?屬曾經騷擾過他半年之久,還上過很?多新聞媒體,但是都沒有調查結果。人家?的弟弟還在失蹤狀態,前本剛在監獄里也收到?過不少家?屬的謾罵信件,上面都是一些‘等你出來我?就要殺了你’的話。這兩個人的關系從來沒冰釋前嫌過。如果一個疑似被他害死的人的家?屬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換成我?的話,我?是不會跟著他去偏僻地方的。就算要去,我?也要把我?的行蹤告訴能信任的人。”單刀赴約這種,絕對不存在。
“那么說,就是三個人的案件了。”
大和敢助掏出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新增了一個人名——二?松匠,他已在多年前失蹤,當地警方試圖調查過,也鎖定過前本剛是殺人兇手,但是一無所獲。現在被人殺害的二?松雄大是他的親哥哥。
兄弟倆長得很?像,前本剛只要還記得要挾過他的二?松匠,就不會忽略二?松雄大的樣子。
“你覺得這像是連續殺人案嗎?”上原由衣問他。
“是不是一個兇手我?不知道,但這些人的死亡背后?,一定能有一條線把他們連起來。”
他又?在筆記本上加了一串人名,把他們連起來。
分別是——
二?松匠(多年前已失蹤)——前本剛(因投毒案入獄,出獄后?被人殘忍殺害)——大中太郎(被母親誤殺,去世前曾一改常態大量服用藥物)——仲泊惠(現已入獄,二?松雄大的死亡現場出現了寫有她名字的名片)——二?松雄大(前本剛入獄后?開始擔任仲泊惠司機,無緣無故出現在離前本剛被殺地點三公里處的野外,死亡時間?在前本剛之后?的數日里,但兩人都存在生前被囚禁虐待的跡象,后?者比前者更長。)
望著筆記本上的大段文字,大和敢助低頭?沉思著,而上原由衣則在偷偷看他。
嚴肅的敢醬,看起來也超級可?愛,皺眉的樣子簡直夢回?他小時候被老師留堂時,自己一個人站在墻角偷偷生悶氣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敢醬也超級可?愛,自己和高明下課后?勸了他好久他都不愿意走,發?誓要站到?老師后?悔為止。
所以最后?又?加了一頓父母混合雙打。
哈哈哈光是想?想?就很?好笑。
“由衣?”
“由衣?”
大和敢助的接連呼喚終于把上原由衣飛出去的思維找了回?來。
“嗯?怎么了?”上原由衣條件反射性地對著他微笑。
“……你剛剛,不會在想?什么奇怪的事吧?”男人蹙眉抱肩看著她。青梅竹馬這么多年,上原由衣每一個表情他不說是了如指掌,但一些奇奇怪怪的直覺還是有的。
“額?怎么會呢。”上原由衣急忙否認,又?轉移話題道:“那我?們接下來去干什么?去看現場嗎?”
“那是野外,都過了這么多天,現場要采集的都采集完了,沒采集的部分估計也被昨天還有前天晚上下的暴雨沖刷走了大部分,我?們現在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大和敢助都很?想?罵人,明知道這起案件和之前那起還沒破的案件有很?大關聯,干嘛不早點報上來。
“那我?們現在?”
“去找高明吃飯。”他靈巧的轉動著手里的車鑰匙,笑道:“高明研究前一起前本剛死亡案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可?以去問問他的收獲。”
“而且……”
不用多說,只需要一個眼神,上原由衣就明白他的意思,立馬笑了起來:“敢醬~你好聰明啊!”是想?順便去聽八卦吧。
平時想?聽八卦,高明那家?伙肯定會拒絕他們兩個,但現在不一樣了,有案件要談,高明絕對跑不了。
大和敢助從小到?大,被她夸了那么久,還是不太習慣。他害羞別過臉,“也就那樣吧……你快點收拾東西,我?們要走了。”
說著,就急匆匆的朝門口沖去。
沖到?一半,沒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發?現她還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嗎?”剛剛的狂野人設立馬切換成了關心人設。
上原由衣背著手,朝他燦爛的笑著:“什么都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我?和高明很?像。”
“像嗎?”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也知道她話里沒有別的意思,但大和敢助還是忍不住暗搓搓吃醋,“我?怎么不知道。”
“在喜好這點上,特別的像。”她說。
“有嗎?”他呆頭?呆腦的問:“在喜好方面,我?和高明更加投契吧?”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明白的。”她丟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就推開他,蹦蹦跳跳的出門了。
“喂?你到?底在說什么?快點告訴我?呀。”他急了。
“才不要呢。”走到?樓梯間?,她從下往上看,調皮地對著他吐了吐舌頭?。
※※※※※※
餐廳照例是由衣選的,反正?兩個大男人平時屬于能吃的都行,品質那些不會刻意去在意。
幽靜的包廂里。
“我?還以為你會帶著金田一小姐一起出現。”黑發?警部一入座,就迎來了大和敢助的調侃。
諸伏高明:“……”你這是在為難我?。
“好吧,看你表情,我?就知道原因了。”追到?了又?沒完全追到?,諸伏警部的路還長著。
大和敢助看著他無奈的表情,興致勃勃的喝了一口水。
三人點了菜之后?,等服務員退出房間?,大門一關,就切入了正?題:“高明,我?們這次過來,是因為我?接了一個新出的案件。”
“什么案件?”畢竟人不在總部,很?多消息還是沒辦法?第?一時間?接收到?。
“仲泊惠的司機二?松雄大死了,死在前本剛去世地點的三公里范圍內,那一塊沒什么人去,發?現者又?是那個倒霉的黑山先生還有他的同伴,他們本來是打算去釣魚的。”
“又?是那位黑山先生嗎?”諸伏高明有點驚訝,“一般人還是很?難頻繁見到?尸體的。”特別是這種野外環境。
“據說他現在已經神經衰弱得天天念佛了,家?里人拉他出門都不想?出門。”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當地警方去煩惱吧。
大和敢助繼續說:“經過當地法?醫的鑒定,二?松雄大的尸體是被河水沖到?岸上的。這些天他們那里經常下雨,河水因此暴漲,將尸體沖刷到?了岸上。”
“死因呢?”
大和敢助說:“肺里沒有發?現微生物,生前被人從后?面勒死然后?尸體被人投入水中。和前本剛相同的是,二?松雄大在死前也曾經遭遇過囚禁和虐待,不過相比較起來,他的胃部多了一些快餐食品,在他被囚禁的這幾天,兇手有給他喂過食物。身上有電擊和棍棒抽打的痕跡,并且從二?松雄大脖子上的層層疊疊的勒痕來看,兇手應該不止對他下過這一次手。動作沒有猶豫的地方,只是在最后?一次,從虐待改成了殺人滅口。”
“此外,兇手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放了一張被塑料袋和油紙包裹住的名片,上面有提到?惠這個字眼。”
“仲泊惠?”諸伏高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他身邊的人,名字里帶惠這個名字的,只有他的老板仲泊惠。”
“而且,這名司機的身份很?有趣。他的弟弟二?松匠生前曾經要挾過前本剛數次,之前每一次都得手了,直到?最后?一次,他說要去找前本剛,卻再也沒回?來過。”
“他的家?人因此報案,警方也對前本剛展開了調查,可?這人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充足,充足到?警方都覺得他是事先得知了這個消息,才會一整天都在大家?面前閑逛,即使?是半夜,他也待在酒吧里,監控視頻顯示他從晚上10點開始,一直喝到?早上8點,偶爾會離開座位去上廁所,但待了不到?五分鐘又?會立馬回?來,這些拍不到?的時間?段也不是非常集中,再加上他會突然看向監控,和別人社?交,基本上是非常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
“所以,他的嫌疑在當時被排除了。但在這之后?,前本剛因為下毒賣那些有問題的藥被逮捕,之前的失蹤案再度被人提起,警方也不是沒安排人對已經住進監獄的他進行詢問,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他一直聲稱自己并不知情。”
諸伏高明:“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之間?,是有仇的。”
“是啊。一個兇手,先后?綁架了一對仇人。但這兩名死者的生活截然不同,特別是前本剛,他此前都住在監獄里,這些年的人際關系非常單一。兩個人的交集點除了失蹤的二?松匠外,也就只剩下仲泊惠了。”
“但是,那張名片代表了什么呢?名片顯然是兇手刻意放置的。”諸伏高明提出自己不解的地方,“如果他想?讓這張名片被人發?現,為什么還要把尸體投進水里?如果他不想?讓尸體被人發?現,為什么不拿走那張名片?”
“或許他是想?最大限度的把尸體上的痕跡用水沖走。法?醫那邊說,尸體身上綁了一截繩子,現在已經斷裂了,看樣式,尸體起先應該是被人綁在某個地方固定住的,但這段時間?一直在下雨,水流湍急,繩子便斷裂了。”
諸伏高明:“二?松雄大的家?人那邊,有沒有提供什么線索?”
大和敢助搖頭?:“這個也沒有。他們說二?松雄大出門前和他們打了招呼,說要出去一周左右,他說話的時候神色很?平靜,所以,也沒人發?現他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諸伏高明:“他之前是仲泊惠的私人司機,后?來仲泊惠進去了,他這個司機沒下崗嗎?”
“聽說她進去之前,就出錢資助他開了一家?小店,現在他的母親還有妻女都在那家?店干活呢。”
諸伏高明:“仲泊惠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嗎?”
“當然了。”大和敢助挑眉,“那女人的嘴比蚌殼還要硬,根本撬不開。”
“對了,你之前回?證物科做什么?”他問,“急匆匆來又?急匆匆走了。我?都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
“是有一段錄像。”諸伏高明簡單提了一下大中太郎生前錄像的事情,“他提的東西很?隱晦,我?也只能慢慢調查。”
“好吧。”大和敢助掏出筆記本,在前本剛和大中太郎之間?,又?插了一個文木理沙的名字。
上原由衣自然的湊過去看著他寫字:“……職務是檔案管理員,欸?檔案管理員???”
她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盲點,一臉驚訝的看著諸伏高明:“金田一三現在在業委會做的工作?”
“是啊。”諸伏高明無奈的笑了笑。
“她是不是比我?們更早發?現這個事情?”上原由衣抖了一下,“好恐怖啊。我?們拼全力找到?的真相根本就是人家?不足為道的起點的這種感覺……”
“音樂盒的主人也是……”
“嗯,她和那個孩子玩得很?好,對方發?現不對之后?就給她了。”
上原由衣無奈扶額,喃喃念道:“完了,我?現在居然有一個很?罪惡的想?法?。想?去金田一小姐家?里偷她的主機,偷不到?的話,手機也行。”總該有點秘密寫在上面的吧。
大和敢助敲了敲桌子,讓她振作一點:“由衣,這可?是非法?取證,在法?庭上根本不做數。”
“我?知道啊……但是,她真的知道好多東西,我?也想?知道然后?快點把那個到?處殺人的兇手抓起來嘛!”
上原由衣把自己柔順的長發?差點抓成了一團大麻花。
“好了好了,別糾結了。”大和敢助連忙拉住她的手,“待會服務員進來看見你頭?發?這么亂,還以為我?把你弄哭了呢。”
“!!!”
“過來一點,我?幫你梳一下頭?發?。”
“哦。”她乖乖的坐了過去。
坐他們對面的諸伏高明早就開始盯著手里的玻璃杯了,專心研究上面的花紋,就是不往對面看一眼。
很?快,由衣的頭?發?梳好了,菜也上齊了。
三人都默契的放下了工作上的話題,開始專心品嘗美食。
這家?店的食物都很?不錯,上原由衣對飯后?的甜點布丁更是情有獨鐘,吃的第?一口就忍不住微笑起來,快速干完之后?,嚷嚷著還要再叫一份。
大和敢助無語道:“你不是才說你飽了,而且晚上不能吃太多,一定要減肥嗎?”
“裝食物的胃和裝甜點的胃不是一個胃。敢醬你沒聽過這句話嗎?而且,減肥可?以從明天開始,我?還能再吃一碗。”
“你真是沒救了……”
大和敢助一面吐槽著,一面把自己手里那份沒動的遞給了她。
“敢醬,你沒吃嗎?”她剛剛分明看見他拿起了小勺,可?遞給她的布丁,分明是沒動過的。
“你就吃吧,別問我?這么多。”大和敢助很?酷的回?答著,一句沒提他是看上原由衣吃東西時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所以不自覺就把自己手里的這份留下來了。
嘗到?了布丁味道的諸伏高明則直接叫店員:“這份布丁很?好,麻煩幫我?打包一份,不,兩份,分開裝。”
他改口改得再快,還是被對面的兩人聽到?了。
“==你剛剛是把我?忘了吧?”
上原由衣逗他,“好過分啊,孔明。我?就坐在你對面,你居然把我?忘了。”
“不……我?點了兩份。”無論怎么講,他的否認都很?蒼白。
“算了,原諒你。”看他慌亂的模樣,上原由衣突然把臉靠在大和敢助的肩膀上:“我?有敢醬惦記就心滿意足了。”
“誰……我?也沒有很?惦記你。”被點名的大和警部手忙腳亂的否認道。
但這間?包廂里剩下的兩人,都看著由衣餐盤里被疊得如山高的大蝦不說話。
而大和手里撥到?一半的蝦,就是最好的指證。
大和敢助無語:“你們兩個,別太過分了。”這兩個人的表情直接出賣了一切。
“由衣就算了,我?什么都沒說,為什么要把我?也算里面?”高明無語。
但有上原由衣在,大和敢助哪還顧得上搭理他。
這對青梅竹馬又?開始吵鬧起來,從小學的事情說到?現在,不管什么話題,都是一如既往的說不完。
諸伏高明坐在他們對面,靜靜看著他們吵鬧的樣子,忽然就很?想?見金田一。
“不好意思,”他重新招呼進門送布丁的服務員:“這盤蝦也麻煩重新上一份。”
服務員態度很?好,笑著問道:“沒問題,先生。請問還是打包嗎?”
“不,堂食,順便給我?一個打包盒,我?撥完殼再帶走。”金田一三平時就不愛吃飯,所以對需要她動手的甲殼類食物更是敬謝不敏。
忽如其來的小劇場,讓對面兩人齊刷刷露出了高明你沒救了的神情。
在同伴調侃的視線下,向來沉穩的黑發?警部都有點端不住了。
“你們兩個先反省一下自己吧。”
管他做什么。
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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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了嗎?”
——“我看見你家亮燈了。”
——“我在你家門外。”
手機信息滴滴滴的響個不停, 金田一三本?還想敷衍幾句,騙對方自?己不在家,結果沒想到諸伏高明這么雞賊, 居然不聲不響的殺到了她家樓下。
無奈起身?打算去開門?,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茶幾上?還沒喝完的咖啡。
‘這是我自?己家, 我應該理直氣壯一點,直接把咖啡端到諸伏高明面前, 當著他的面喝。我又不怕他!’
心?里是這么想的, 但行動還是很誠實。默默折回?去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下桌面, 把剛泡好的咖啡倒進洗碗池,又把肉眼能看見的咖啡膠囊, 咖啡機,濾壺, 包括咖啡杯都統統收了起來,毀滅證據。
然后才裝作不慌不忙的模樣, 施施然走到門?前, 打開了房門?:“都這么晚了, 你怎么來了?”
男人唇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聲音低啞撩人,“因為我想你了。”
金田一三差點被這句直球攻擊砸暈了,回?過神, 她做賊一樣看了看四周, “別一上?來就說這種……這種話。”還說那?么大聲。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轉開了話題:“外面有點冷,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帶了點吃的。”說著, 提起了滿滿當當的塑料袋。
“……進來吧。”
金田一三發誓,她只是看他穿的衣服太單薄了, 并?沒有別的意思。
“打擾了。”
其實諸伏高明上?次也到過金田一家,但那?時,他被勒令只能站在玄關門?口?放鞋子的地?毯上?,所以,正式踏進她家還是第一次。
金田一的家是一間品味很好的樣板間。
這是諸伏高明進來后得出的結論。
和她住了幾天,他也或多或少發現了這個人的小毛病。
比如喜歡的東西就會?買上?一堆,習慣性?讓房間里的各個角落留下自?己的痕跡等等。
但在這里,諸伏高明什么都沒看見。
金田一刻意收斂了自?己的痕跡,房間雖然很漂亮,但只是網上?流行的風格,看不出她自?己的品味。明明那?么喜歡鮮花的一個人,花瓶里放的卻都是不需要打理的假花。
她家的沙發的確很大,卻連一個靠墊都沒有,空落落的,和茶幾能隔出一整個銀河系的感覺。
諸伏高明還在地?上?看到了一只一看就是路上?隨便拿的抱枕,上?面還印有某某保險公司的名?字,被放在茶幾旁邊,大概是被金田一三用?來充當平時的座位了。
“我這里只有水,你將就一下吧。”
金田一三匆匆跑去廚房,從冰箱抱出了兩只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他。
“多謝。”諸伏高明接過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直接發問:“那?個不是飲水機嗎?”他指了指電視劇旁邊的角落。那?里明顯是有一臺落地?式飲水機的。
“好像是吧。”金田一三不甚關心?的說道:“裝修的時候工人給我推薦我就買回?來了,但沒用?兩次就壞了,所以現在我都是買水喝。”
她本?來就喝咖啡比較多,廚房有凈水器和瓶裝的純凈水,不影響她日常就行。其余的東西,壞了就壞了,擺在那?里反正也沒用?過,自?然也不用?特地?浪費時間去修理。
如果是用?了一兩年后突然壞了他還能理解,但金田一住在這里都還沒有半年吧。
諸伏高明心?里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燈也是他們推薦的嗎?”他從剛剛就感覺客廳的光線很暗了,虧她還能忍這么久。
“……好像也壞了幾個小燈泡?”金田一三不確定的說道。其實她真的沒有很在意這些細節,保證她臥室和工作室的燈是正常亮度就行。
這日子,真是被她過得稀里糊涂的。
諸伏高明無奈嘆氣。
“新買的燈,除非質量是真的不好,不然應該只是接觸的問題。”
“你家有梯子嗎?”他已經開始解外套了。
看他這架勢,她也明白了:“你想幫我修?”
“我上?次站在玄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燈泡的問題,只是沒想到有這么嚴重。東西壞了要么維修要么丟掉,看到了總不能一直放在那?里。正好今天時間比較早,能修好的話你日常生活不是也會?方便一點嗎?”
想了想,他又特地?多問了一句:“除了燈和飲水機,你家里還有什么是壞的?”
“……”他這突然提問,她還真想不起來。
“應該沒有了。”
“那?就先?修這兩樣。其他的,你想起來了再告訴我。麻煩給我一下工具箱,還有梯子。”
于是她就跑去拿工具箱和梯子了。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解開了袖口?的紐扣,手腕微抬,手臂上?原本?不太起眼的肌肉也跟著動作一起緊繃起來,突然就變得很顯眼。
金田一三:“……”
她一面唾棄自?己的沒出息,一面又有點舍不得移開視線。
“怎么了?”注意到她忽然不說話,諸伏高明還以為她哪里不舒服。
“不,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你是來和我一起吃東西的。”她隨口?找了個借口?。
但也是大實話。
她本?來以為他來這里,是借著送餐的名?義和她親近的。
結果,卻變成了黑發警部一個人包攬她家所有報廢家電的維修工程。
諸伏高明一邊爬樓梯一邊告訴她:“我剛剛在餐廳和大和他們一起吃過了。”
“大和敢助還有上?原由衣?”金田一問。
他點頭。
“吃完飯你就來找我了嗎?”她雙手捧臉,眼眸微彎,語氣含笑。
“沒有。”
下一秒,笑容秒收。
他人在上?面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她突然的沉默也能猜到幾分,所以解釋道:“我打包好東西后,先?去了一家音像店。”
“上?次你不是說想看電影嗎?”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電影沒看成。
“我把影片帶來了。”
“你還記得啊。”她的聲音又變得很甜很甜,像嗓子里含了顆糖一樣。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金田一三腦袋一抽,突然來了一句:“你不會?想借此機會?留宿吧?”
“……”
“……金田一。”
無奈之下,他只能很嚴肅的叫住她。
“你先?別說話了,我在修電器。”他都怕他手一抖,直接接錯線路。
避免造成人命,金田一乖乖的閉上?了嘴,把手臂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看他接線路。
其實也不難,她也能修,但換一個人來做這種很普通的小事,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就會?突然變得非常的好。
燈果然只是接觸不良,諸伏高明三兩下搞定,下來之后整個客廳都亮堂了。
接下來就是維修那?臺飲水機了。
修理箱需要放到旁邊的電視柜上?,所以,并?非出于本?意的諸伏高明就看見了電視柜上?的一些隨意放置的草稿紙。
金田一三寫東西是習慣加密的,那?上?面又滿是數學公式,諸伏高明看了一眼只能從中提取出幾個關鍵的數字,“7,24,25?你在研究勾股定理嗎?”
“啊。”
金田一三突然愣住了。
想了很久的復雜公式,結果把這個最簡單的東西給忘了。
也是,文木理沙又不是數學系畢業的,平常也不會?接觸很困難的數字。
她所有的知識,都源自?她的經歷。
“怎么了?”他問她。
“沒有,只是沒想到還有這種解釋。我一直以為這些數字要用?圣經的教義進行解析。”
“這就是你最近經常去教堂的原因?”
“差不多吧。”
“你呢?”金田一反問:“那?個女人不是一直念著倉庫倉庫嗎?明明之前你好像很經常的會?忘倉庫跑。但最近,你好像對那?里喪失興趣了。”
“你不用?試我。如果有發現什么,鑒識科會?第一時間到場的。我瞞不了任何人。”
警察的工作本?就不同于偵探。偵探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歡隨心?所欲的去進行調查,但警察卻必須考慮證據是否合規,證物一旦被污染或者來源不明,上?面就會?把板上?釘釘的事實打回?來,要求他們重新調查,即使在現實中,也有很多兇手因為檢方公訴時提供不了有力證據,在律師的幫助下成功逃脫懲罰。
這種事情其實也說不清誰對誰錯,程序正義雖然時常讓他們感到心?累,但還是能有效的避免冤假錯案的發生。
諸伏高明不反感這部分,但這也意味著他發現了證物必須盡快上?交,除非打申請,否則不可能留在手里太久。
看他一直在修東西,金田一一個人待著也有點無聊,干脆打開了電視。
也是湊巧,長野縣本?地?的新聞正好報道了大和負責的那?樁案件,只不過是用?獵奇新聞來報道的:某地?一群眾本?月第二次發現尸體,現在正熱衷于求神拜佛。
“他還真倒霉。”金田一三沒當一回?事,隨口?嘟囔了一句:“被水泡過的尸體還挺嚇人的。”
諸伏高明趁機發問:“如果把死亡和水聯系起來,你會?想到什么?”
“你在問我?”金田一三想了想:“水刑?延時裝置?破壞尸體上?的證據……還有的話,大概就是死無對證以及不讓別人發現兇案發生的第一地?點吧?”
她覺得這個話題走向有點不太對勁:“不是要放影片嗎?你確定要一直問我這個?”
“你拿吧,東西也放在那?個塑料袋里。”諸伏高明忙著修理飲水機,隨口?問道:“你們家DVD機應該有吧?”這種東西,雖然國外不太用?了,但在國內,應該每個人家里都會?有一臺吧。
“……”
“沒買嗎?”
金田一三起身?:“我上?去拿筆記本?電腦,用?那?個看吧。”她還真忘了買這個,就說她總覺得這個客廳有點不對勁呢,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她上?樓去拿東西,諸伏高明繼續修飲水機,差不多修完的時候,門?鈴響了。
“奈奈,我可以去看看嗎?”盡管只是外面有人在,但諸伏高明還是叫了金田一的假名?。
“你去看吧。”金田一三很隨意的說道,她還在翻箱倒柜找她閑置的筆記本?。反正也不可能是基德突然上?門?找她,其他人都無所謂了。
就算是只有1%可能會?出現的安室透,嗯,她倒是非常想看諸伏高明和對方打一架。
別問她為什么,問就是非常記仇。
諸伏高明走到門?口?,透過裝在大門?上?的顯示器,他看到了對方的樣貌。
水守?
黑發警部內心?冒出了一股荒謬感。
他來做什么?
“誰啊?”金田一也在樓上?問。
“水守徹。”
“他有病啊?大晚上?過來。你替我接待他吧。”金田一三壓根就不想見這人。
聽著她的罵聲,諸伏高明彎了彎嘴角。
打開門?,他對著愣住的男人笑得很是溫和:“水守警官,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有什么急事嗎?”
“……”
明明是來找奈奈小姐的,但是突然看見衣衫凌亂的上?司帶著危險的笑出現在自?己面前,水守徹也忍不住張大了嘴,一萬頭羊駝從他心?里飛奔而過。
“不好意思,敲錯門?了。”
本?能讓水守徹主動選擇了退讓和跑路。
“他走了?”金田一三又在上?面耽擱了一會?,聽到關門?的聲音才從樓梯上?下來。
“是啊。”諸伏高明語氣輕松的說道。
金田一三有點好奇:“他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
沒什么事還來?
金田一三挑高了眉毛:“他還真是夠有意思的。居然大晚上?跑來找我?什么人啊。混蛋!死色胚!”
倒是完全?沒留意,這段話把另一個人也罵進去了。
諸伏高明:“……”
第231章
有了水守的打岔, 溫馨電影夜徹底告終。
金田一三只覺得很?糟心,“他不會還以為音樂盒在我手里吧?爬墻不行就正大光明的來敲門?有本事白天來啊,那個混蛋!”
“不行, 我得給寬人他們家打個電話。”她越想越不放心。高貝先生因為工作性質很?少?回家,所以平常都是高貝太太帶著寬人住, 水守徹如果敢強行闖門,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萬幸的是, 高貝太太正好帶著寬人回外婆家了, 兩個人都不在家里。一聽說水守徹又來了, 高貝太太也很?生氣:“他到底想干什么?想要證物的話直接打電話通知我們去警署不行嗎?”
“我明天上班就讓保安那邊取消他的進入權限。反正以前也沒看見他怎么來我們小區,最近倒是來得太勤快了, 還?專挑晚上。”出于?他們工作性質考慮,為了能?最快抵達現場, 這邊警察進入小區只需要出示工作證,臉熟的警察更是只要刷臉就可以了。水守徹在警署工作多年, 小區的自動門刷到他的車牌都是直接放行的, 相當于?他可以自由出入小區。
平時不覺得有什么, 現在看就太危險了。
“他的狀態似乎很?不好。”諸伏高明耐心的等金田一和高貝太太通完電話, 才?說話。“精神似乎很?焦慮,見到是我之?后,就更加焦慮了。我覺得他可能?出了什么事。”
“會?嗎?”金田一三問:“我聽高貝太太說, 水守警官這個人稱不上專業, 但家境還?不錯, 壓根沒什么需要他憂愁的事情,后臺又很?硬, 所以一開始在我們小區很?受歡迎,大家都想給他介紹對象。”
“他會?不會?從哪里知道了你在調查他?”她問。
諸伏高明搖頭:“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其實他最近一周情緒都很?不穩定, 我找他身邊共事的同事打聽過了,他們都說最近的水守徹每天都在盯著手機,不管他們聊什么話題,哪怕是他最感?興趣的車,足球,賽馬,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全?身上下?都是精心搭配好的服飾,頭發據說每三天就要去習慣的理發店重新?打理一次,衣服要送去專門的干洗店熨過才?能?穿上身,連胸前的筆都必須是名牌露標的。”
“就是因為他那么講究,我剛才?才?會?覺得他不對勁。”如果一個人平時沒有這么高檔次的追求,遭遇了什么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來。但如果一個人每天都過著喝露水的高標準生活,有一天沒喝就會?變得很?明顯。
“聽上去,水守警官相較于?以前也過得太慘了點。”金田一三調侃道:“警署沒錢給他發工資嗎?”
“我們每個月的工資都是定時發放,年末還?有一份績效獎金。你如果好奇,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工資條。”
“算了吧。”金田一三對此沒有任何興趣,“再多的錢也就是一串數字,有什么好看的。”
這位是從小到大都沒在錢方面苦惱過。
“希望他之?后不要再煩我了。”金田一三說,斜瞟了眼面前的男人,意味深長的說道:“警部先生,你是知道我的。太影響我正常生活的話,我可不會?看在他是你下?屬的份上就手下?留情。”
“我知道。”
看著金田一的樣子,諸伏高明不合時宜的想起了那個被綁玩具炸彈的劫匪還?有那間被燒沒了的房子,在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
在他能?采取有效措施阻止前,希望水守警官不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得太過火了,金田一三的破壞力和她的煩躁程度是同比上升的。
話說,思緒都被金田一帶歪了,他現在的第一反應都不是吃醋,居然是更擔心情敵受傷害。
※※※※※※
在諸伏警部不清楚的情況下?,基德牌快遞偷偷摸摸又來了一次。
這次,除了各類藥物,他還?給金田一三帶了一個禮盒。
金田一三看著眼前包裝華麗的盒子,瞬間了然:“小景給我的禮物嗎?”
雖然跡部景吾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但是非年非節的,金田一三一下?子也不知道他突然抽的哪門子風。
“都是我的錯。”黑羽快斗認真?道歉:“我冒充你和他視頻。然后出于?職業習慣不小心夸了某品牌新?出的寶石發夾很?好看。”
金田一三:“……”好吧,對于?怪盜來說,日?常生活會?聊寶石這點還?真?是職業習慣問題。
“我其實只是夸它搭配得很?好,寥寥幾?樣彩色寶石就直接讓模特的整個發型都上了一個檔次。但聽在你弟弟耳朵里,他可能?覺得我喜歡的有點不太華麗吧……他說好看是好看,但寶石的檔次有點低。”
于?是,基德就和他很?認真?的說:‘在我眼里,寶石沒有貴賤之?分,雖然有的光彩奪目,有的黯然失色,但歸根結底,造就寶石美?感?的,是它背后的一個個故事。’
“……你在和他胡說八道什么呢==”金田一三無語的說道,“別毀我人設啊。”
她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什么故事,閃亮還?是不閃亮,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里。說到底,她就不會?和表弟去談這方面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我的話打動了。但仍然堅持我看中?的發夾品質很?差。所以抽空自己做了一個。”
黑羽快斗眼神游移。
寶石很?好,但整體好不好看,就很?難評了。畢竟是新?手,第一次能?做成這樣也還?挺厲害的。
金田一直接打開了盒子。
“……”
嗯……
“切工很?好,還?挺閃的。”
但鑲嵌就做得太外行了,對比寶石本身,簡直是一塌糊涂。
明明設計那些?都不錯,可糟糕的鑲嵌硬生生把昂貴的石頭襯成了十塊錢能?買一大盤的塑料假寶石。
黑羽快斗捂著臉,簡直不想再看這件辣眼睛的作品一次。
每看一次,他就會?被財閥子弟的壕無人性傷害到一次。
考慮到這是景吾的第一件作品,金田一三還?是把它別在了頭上,“好了,禮物我收到了,多謝你跑一趟。”
“我倒是沒所謂啦,反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你送藥。”黑羽快斗用食指撓了撓臉,“不過,你真?的不打算回東京看看嗎?你的那些?親人還?挺想你的。”
“……再說吧。”
金田一三這么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她根本沒打算回去。
“那我走了?”黑羽快斗這次來長野也是抽空過來的,下?個月還?有一次偷寶石的活動要準備呢。聽說搜查二課最近又從海外請來了很?有名的國際刑警,他要是不努力,很?容易翻車啊。
“慢走。”
金田一三目送他離開,才?又重新?開著車回到小區里。
跡部送的禮物別在她發間,沒引起什么人的注意,高貝太太看見了,也只是多嘴問了一句:“這是在飾品店買的嗎?”
“兒童飾品店,老板在外面擺攤,我路過的時候覺得它有點好看就買下?來了。”
“哈哈,我猜得沒錯。”高貝太太還?找她借來仔細看了看,然后做出了自己的評價,“看著就是假的。”
“不過你戴著還?是挺好看的,你平時也不愛戴這些?發飾,突然戴一個發夾,也能?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對了,說到飾品,給你看一下?我上次買的藍寶石戒指,花了我這個數呢。”高貝太太沒事就喜歡買首飾。
“這么貴嗎?什么樣子,我看看。”
金田一三順勢湊了上去。
※※※※※※
不得不說,跡部景吾送的這個發飾雖然看著有點像是假的,但還?是挺受孩子們喜歡的。
本來和社區里那些?小孩子沒什么交集的金田一三,接連碰到了好幾?個小女孩問她:“姐姐,這么好看的發夾在哪里買的?”
“看見有人在擺攤我就隨便買下?來了,現在好像也找不到店鋪了。”
“好吧……”女孩看上去很?失落的樣子,“我還?想給我家洋娃娃買一個呢。”
問得多了,金田一三只能?不斷的摘摘取取,最后一次,她草率的往頭發上一夾,然后就跟著不斷催促的高貝太太去了教堂。
最近據說是要迎接什么節日?,所以教堂舉辦的活動有很?多,高貝太太雖然對教會?說的那一套不太感?冒,但有活動她是一定要來湊熱鬧的。
金田一三也跟著她在教堂里到處跑,然后找借口去其他地方看。
路過一個沒人的小禮堂時,身后忽然有人喊她:“這位小姐,你的發夾掉了!”
聲音相當嘶啞難聽,應該是以前傷到過喉嚨,所以他說什么,都還?要仔細聽才?能?分辨清楚。
金田一三也是被他連續叫了好幾?聲后,才?意識到對方其實是在叫她。
金田一三回頭,看見是那天她見過的那個疑似遭遇火災的清潔工。
被火燒傷的痕跡從他的臉部一直蔓延進了衣服里,連手上都有痕跡。
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臉毀容得很?厲害,見金田一三看他,他連忙低頭拉了拉帽子,畏縮著將手里的發夾還?了回去。
“給你。”
“我剛剛都沒注意到,謝謝您。”金田一三連忙接過了發夾。這東西如果掉了還?真?不好補,景吾一定會?很?生氣的。
可能?是金田一三的語氣很?友善,他在離開前還?加了一句:“價格這么昂貴的寶石市面上要收集可不容易,即使做工差,也要好好收好啊。”
金田一三忙著把發夾收進自己的包里,只是習慣性點頭說好。
但走了兩步,她突然反應過來,立馬回頭。
已經看不見對方身影了。
第232章
金田一三又特?地在教堂里轉了?一圈, 可惜,對方像是?有意在躲她,她轉了?幾圈也再也沒有遇到那位清潔工。
所以, 她只能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萬幸高貝太太在這次聚會上似乎也被誰氣著了?,沒有空來關注金田一三的?精神狀態。
“真是?煩死了?!”高貝太太一進門就把眉頭皺得死死的?, “那對網紅夫婦到底有完沒完!還要借我們小區的事情牟利幾回啊?”
“怎么了??”
金田一三記性?很好:“你說的?是?那戶被偷了?東西,然后搬出我?們小區的?夫婦嗎?”這個事?情她都已經聽過很多個版本了?。
第一次的?時候, 她記得甚至是?在東京, 諸伏高明的?車里聽到的?。
本來以為是?隨便聽聽, 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還有不少后續。
“是?啊,就是?那對討人厭的?夫婦。”高貝太太翻了?個白?眼?, “當初他們家遭賊的?時候,我?到底為什么要想不開去安慰他們!”
“又來了?又來了?, 有關我?們小區的?視頻又來了?!我?們小區又要因為他們出名了?。真是?倒霉!”
“他們兩個又被偷了?什么東西嗎?”金田一三忍不住詢問。
“不是?,”高貝太太不禁冷笑?道:“一直被偷東西怎么能吸引人眼?球, 只會?被告知再不做防盜就是?他們的?問題而不是?小偷的?問題了?。這回, 他們給整了?個新活, 發現家里多了?點東西。”
金田一三誠實的?發出一節單音:“啊?”少了?東西很常見, 多了?東西……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新活。
高貝太太說:“具體是?什么我?還沒看,聊天的?時候, 小區的?人告訴我?的?。”
然后她就和他們一起把這對只要點擊率的?夫婦罵了?一頓。
“哈哈, 視頻底下也有人說他們在炒作的?, 真是?笑?死我?了?。”
高貝太太把視頻拿給金田一看,果然, 連起的?標題都很聳人聽聞:“突然發現以前一直光顧我?們的?小偷原來還往我?家里送了?東西!救命啊!!!這個東西我?們到底要不要報警處理!!!”
“真救命就報警好了?。居然還拿東西出來拍視頻。”高貝太太冷笑?,“一看就是?自導自演。”
金田一三沒說話?, 她點了?播放鍵。
起因是?這對夫婦從小區搬到了?現在的?住址,有很多東西一直沒有清理,他們近期清理時,發現了?一樣物品,但兩個人都對此毫無記憶。
“當當當當~就是?這個胸針。”
女主人當著鏡頭的?面360度無死角展示著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胸針,并表示:“我?們查過了?,這款胸針起碼是?四十多年前某個奢侈品牌的?限量款了?。上面的?寶石什么都是?真的?,最近一次能查到這個胸針的?記錄是?在五年前的?一次拍賣會?上,雖然拍賣的?那一枚長?得和我?手里的?這枚略有不同,但它賣出了?很高的?價格哦。”
隨著她的?講解,視頻也放出了?能查詢到的?拍賣的?官網記錄,一頁頁拍品的?詳細信息放上去,再搭配網紅夫婦拍的?圖片,大家也都直觀的?感受到細節的?相?似之處。
但也就是?因為這些相?同,所以底下質疑他們的?聲音也很多。
小偷又不是?瘋了?,為什么會?送這么貴的?胸針,是?不是?他們仿造的??
像是?知道他們在質疑什么似的?,女主人表示,絕對不是?仿造的?,說著,又放出了?他們去鑒定的?店鋪的?視頻,里面的?工作人員說雖然胸針的?保管有點不夠好,但應該是?正品。
彈幕因此又刷了?一波‘真的?假的????’
但也有人懷疑這是?高仿,他們只是?隨便找了?個胸針來造噱頭。
“所以我?是?真的?嚇了?一跳。”女主人在視頻里表示,一開始她看到這個華美胸針時,以為是?丈夫給她準備的?禮物,很是?感動了?一回,但之后丈夫否認了?這枚胸針是?他買的?,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有件超生氣的?事?情。”女主人嘟著嘴猛捶男主人肩膀,嬌聲道:“你居然以為這是?別的?男人送我?的?。”
“因為我?沒送過這個禮物給你,你又說不是?你買的?,我?當然會?懷疑。”
“你看這價格!誰會?送我?這個啊?”
這個對話?金田一三看了?無感,但高貝太太眼?神卻閃爍了?一下。
“這枚胸針……”
她干脆暫停了?視頻,重新拉了?回去,仔細看了?看胸針的?模樣。
然后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們兩個是?不是?瘋了?啊?什么東西都拿來影射!把這種打探八卦的?實力用在正道上該有多好啊!”
高貝太太怒氣值直接飆升了?。
“什么意思?”金田一三看著她的?反應,二丈摸不著頭腦。
因為和她混熟了?,再加上金田一三之前保護了?她的?兒子,所以一些以前不會?和她說的?事?情,高貝太太也都開始逐漸和她交底:“你是?知道我?喜歡寶石喜歡首飾的?。小區里誰有了?好看的?飾品,我?都會?忍不住上去問一下。”
“她展示的?那枚胸針,和我?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
“在哪見過?”金田一三還是?沒懂高貝太太發火的?點,“他們之前見到過然后復制了?出來用于博取流量也不稀奇,讓當事?人發律師函警告他們,讓他們下架視頻就行?了?。”
“……不是?在誰那里的?問題。它原來的?主人都失蹤了?。”
“?”
“是?上浦太太。”高貝太太嘆了?口氣,“我?記得你以前還想用她的?經歷寫一篇虛構小說是?不是??”
“……抱歉,我?當時有點不太知道天高地厚的?。”
“沒關系。其實新聞都報道了?很多回,你寫不寫都是?一樣的?。”高貝太太說,“我?只是?看不慣這種就差報個當事?人身份證號碼來吃人血饅頭的?人。”
“她有句話?是?對的?,那個胸針的?確很稀有。我?只看見上浦太太戴過。”
寶石配美人。而美貌的?上浦太太和這枚胸針相?得益彰。
“我?太喜歡那枚胸針了?,所以還找上浦太太借過兩回。她很豪爽的?借給了?我?。當時所有人都對這枚胸針贊不絕口,所以我?對那枚胸針的?樣子記得很清楚。”
“我?還問過上浦太太,是?不是?她先生送給她的?,需要在哪里買,但她只說這是?天降的?禮物。”
“可能和她以前的?那些追求者有關吧。”上浦太太的?確很沾花惹草,而她的?歷任追求者中,不乏比上浦先生更為優秀的?俊杰。這些,擅于八卦的?高貝太太都知道,所以,為了?避免雙方的?尷尬,高貝太太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了?。
高貝太太淡淡的?說:“他們兩個這樣,無非就是?打探出了?當年的?一些事?情,然后拿這種狗血的?故事?吸引觀眾。”
想到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上浦太太,高貝太太當然對這兩個人沒什么好感觀。
“但……也可能是?真的?吧。”金田一三不確定的?說道:“雖然很離譜。可是?,這么久的?事?情,他們怎么可能知道得比小區里的?人更清楚?”
“這你就不懂了?。”高貝太太冷笑?,語氣無不諷刺,“上浦太太的?事?情,還有誰比上浦先生更知道啊。”
“那個男人,上回就參加了?他們的?直播放送。把我?們小區說得跟個鬼屋似的?。他們早就有了?聯系,為了?錢,他有什么說不出來的?。”
“聽說他現在酗酒很厲害,錢不夠花,當然只能靠賣妻子的?隱私當收入。”
“為了?能營造節目效果,借一個胸針算什么?”
真是?這樣嗎?
金田一三看了?眼?屏幕前的?胸針。
可能是?因為才碰到了?和首飾有關的?事?情,她看那個胸針都覺得它自帶一層神秘效果,不像高貝太太說的?那么簡單。
“對了?。”金田一三突然心血來潮的?問了?一句:“我?們小區有什么和直角三角形有關的?建筑物嗎?”
“上次在路邊看到一個小學生在嘆氣,說老師布置要找生活中的?直角三角形,但我?們小區里完全看不見這種東西。”
“有啊!他可以去找地上那些三角形的?磚塊。”高貝太太哈哈大笑?,“其實除了?這些表面的?,我?還知道一個,只是?這個太隱晦了?,所以一般人都不會?意識到。”
“什么東西呢?”
“你有沒有見過小區里有一尊老人帶著小孩看書的?雕像?”
金田一三眨了?眨眼?:“我?記得建在小區中心位置對嗎?被一堆鮮花圍著,太日常了?,所以不是?很顯眼?。”
她仔細想了?想,“那個雕像上面有三角形嗎?”
“不是?說這個,我?都說了?沒有那么顯眼?。是?很隱晦的?東西,需要用航拍的?那種無人機才能看見呢。”
高貝太太到處找地圖,終于在她電腦里翻出來了?一幅小區的?平面圖,并且招呼金田一三過去看。
“這個雕像是?以前的?大中會?長?讓建的?,同期還建了?其他的?雕像,分布在小區各處。但只有這個雕像,我?們都開玩笑?說雕像上的?老人和小孩就是?他和太郎。”
“不過會?長?本人不喜歡這種說法?,說怕別人說閑話?,覺得他貪污了?公款建了?這座雕像,所以后續我?們都沒人再提了?。知道的?人也很少。”
“你看。”她伸手指給金田一,在平面的?地圖上,被標注起來的?三個紅點顯得非常顯眼?。
“教堂,倉庫,還有雕像,不正好是?一個直角三角形嗎?”
“距離我?記得是?……是?什么來著,之前有職工還說這三個距離的?數字和什么定律有關。反正挺巧合的?。”
7。
24。
25。
合起來恰好是?勾股定理。
金田一三在心里回答道。
她一直以為是?教堂里有什么的?地方,而諸伏高明則去了?倉庫。
他們都搞錯了?。
原來,文木理沙想要指向的?,就是?這尊雕塑嗎?
第233章
雖然找到了地方, 但這稍微有點難辦。
金田一三心想?。
雕像是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想?要?不引人注目的靠近,是個很大的難題。
當然, 她也不是不能想?辦法?,可是, 文木理沙藏在里頭的東西是什么,又藏在哪里才?是關鍵。
比方說, 如果她是埋了東西在雕像下?面, 金田一三自然可以想辦法把雕像挪開, 但如果東西藏在雕像里面呢?把雕像炸掉?如果雕像外面也刻了線索又要怎么辦?
說實話,小區的保安大晚上也會在周圍巡邏, 她可以大半夜跑進?檔案室加班,卻沒辦法?大半夜跑到花園周圍研究雕像, 后者?怎么看都很可疑。
如果現在警署的負責人是那個水守徹,金田一想?干就干了, 事后有足夠的把握糊弄過去。
可偏偏現在是諸伏高明在管事。
好不容易和黑發警部有了一段蜜月期的反派大女主?, 又一次有點看他不順眼?了。
這種時?候, 就會特別希望自己能變成柯南或者?寬人那種小學生, 只要?能定時?回家吃飯,鉆哪里都沒人懷疑。
想?遠了,總之不能這么魯莽的行動, 要?是能想?個辦法?確認就好了。
金田一三不甘心的咬著嘴唇。
※※※※※※
金田一三在忙著想?辦法?對?付那尊不能動的雕像時?, 諸伏高明的辦公桌上, 已經?堆滿了精神病院的病歷。
大中太郎因為童年的創傷,所以每個寒暑假都會被?他母親送去心理醫生那進?行治療。
諸伏高明找到了他曾經?去過的醫院, 又把醫院的檔案調了出來。
除了調查文木理沙的事情,他還想?要?調查一下?這十年間, 小區里其他人的情況。
檔案被?一篩再篩也留了厚厚一堆,諸伏高明逐一查看著名單,將他們與醫生的口述進?行比對?。
最吸引他的,除了文木理沙這個人,還有一個名字:巖立恭平。
記錄顯示,他在去世?的前幾年,都被?他的母親送到醫院治療過。
“疑似患有混合型人格障礙,妄想?癥較為嚴重,經?常難以分清現實和虛幻,偶爾會展示出非常極端的攻擊性,正常時?很害怕和外人接觸,智力方面略低于平均水平,但能正常思考,極度依賴母親……”
這是當時?診斷醫生手寫的評語。
他在下?面羅列了一些常見的藥物,建議患者?每日服用。不過,在下?一次會診中,他在自己的診斷日記里寫道:“這名患者?家屬較為迷信巫術之類的東西,我給的藥基本沒吃,倒是補了點雞血鴨血。”
“……經?觀察發現其暴力癥狀加重,但其家屬聲稱未出現刺激源。”
“……建議住院治療,家屬同意。”
“……住院治療一周,癥狀好轉,建議繼續留院觀察,但被?家屬駁回。”
“……癥狀疑似好轉?”這里醫生打了個問?號,后面是他的解釋:“只有簡短的對?話,但我感覺有點不對?,還需要?進?行詳細的測試,如果能抽血拍片更好,所以我建議患者?留院治療看一下?后續情況,但被?他母親拒絕了。她好像篤定了用她的方法?就行。”
“……再度住院治療,但其表現出的攻擊性愈發強大,已經?抓傷了我們醫院的好幾個護士,不見血絕對?不罷休,大家都在和我訴苦。他的母親也后悔了,說醫院沒用,要?回家治療。”
后面的文字明顯能看出醫生越來越郁悶的心情。
諸伏高明的視線放在暴力傾向四個字上,久久不能移開。
正常人如果去醫院檢查,一定是有哪里不舒服。
巖立恭平前前后后被?其母親送去醫院這么多次,現實中一定也發過病。
但是,小區里的人對?他的印象似乎都只剩下?了沉默寡言,就連西條警官也只是說他母親的性格有點難搞,至于巖立恭平,他說他沒什么印象,因為他不怎么愛出來交際。
那么……發病的時?候,經?常難以分清現實和虛幻的時?候,巖立恭平都待在哪里?
回想?起金田一父母的卷宗,諸伏高明心底隱隱約約有種不妙的感覺。
這個人是真的死了嗎?
如果他已經?死了,那常年累月在賣古董的又是誰?
想?要?弄清楚這點,似乎還是要?從另一個人身上下?手。
諸伏高明將目光移到了文木理沙的檔案上。
她的檔案反而比巖立恭平要?難找很多倍。
諸伏高明拿著她的照片,問?了一圈,才?終于從一名醫生手里拿到了她在醫院的名字。
“A子。”
他們是這么叫她的。
被?所謂的好心人送過來時?,前面的治療檔案全部遺失,大家只知道她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女流浪漢,精神從一開始就不正常。
只有那種年齡很大的護士還記得一點點:“好像是個什么會長的家人把她送過來的,一直在踢床踢凳子,人是以前的院長單獨治療的……”
“照顧?前面還有點精神的時?候,全是那個會長的家人在照顧她吧?穿得灰撲撲的,還戴著口罩,但我們院長好像認識那個女人,經?常會問?她會長身體怎么樣了?對?她很尊重,所以,應該是會長的家人……”
“靠近她?我們才?不敢靠近呢。院長說了,誰敢過去,就直接開除。”
這里面分明有陰私,但前任院長已經?去世?,大中會長也已作古。
線索,居然還是卡在了仲泊惠手里。
這個女人當年,到底干了什么……
※※※※※※
雖然暫時?動不了那尊雕像,但是打聽一個清潔工到底在哪還是挺容易的。特別是在對?方特征明顯的情況下?。
金田一三去外面買了點蛋糕,說是想?要?謝謝那名清潔工幫她撿到了發夾,如果對?方生活非常困頓的話,她愿意每個月以教堂的名義捐一點錢給到這位清潔工,但希望算在他的工資里,維護對?方僅有的尊嚴。
“……而且。”她和這里的修女吞吞吐吐的說:“那位先生似乎不太愿意外人關注他的臉,總是把帽子壓得很低。”
“我看他那個樣子覺得很可憐。他之前應該遭遇過火災吧?明明涅槃重生很是幸運,結果卻要?面對?那么多異樣的眼?光。”
金田一三還憑借自己極好的記憶力,隨便套了幾句圣經?里的說辭,把修女說得感動極了:“奈奈小姐,你說得很對?,人與人之間本就不應該有這么多隔閡與歧視,光看外表,我們很難讀到一本書的全貌,人也是一樣的。”
“這位先生以前的經?歷,我本來是不能多說的。但你現在既然想?要?偷偷的資助他,鑒于你的一片好心,我和你簡單說一下?他的情況。”
“你說的那位先生叫做巖宮寬,今年已經?60歲了,據說,他在年輕時?不幸遭遇了一場火災,從此之后,就只能以這份樣貌生活著,做也只能做清潔工之類的活。現在年紀大了,沒人愿意雇他,他也只能在公園里露天入睡,白天有時?能吃上一頓,有時?一餓就是好幾天。”
“他也算是幸運的,在外流浪時?遇到了我們藤木牧師。老?牧師外出和信徒們講述圣經?時?,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門外偷偷流眼?淚,就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但他說并不是這樣。他只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故事。在聽見牧師說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是為了眾人的罪時?,眼?淚不自覺就流出來了。他說他從未聽過這么美的故事。”
“牧師問?他美在哪里?他說,他不是什么文化人,但聽著這個故事,他覺得耶穌那顆甘心為信徒受苦的心最美,他不禁就想?起了小時?候聽到過的一座破舊的雕像和一只凍死的鳥兒的故事,他能感受到的悲傷是同樣的。”
金田一三:“王爾德的《快樂王子》?”
“是啊,就是這個故事。”修女說,“藤木牧師被?他這一番話感動得不行,巖宮先生甚至還要?掏出身上所有的硬幣給教堂捐款,說他已經?老?了,如果能幫助一些比他更困難的人,他就心滿意足了。幫助到的年輕人可以重新振作,為社會做貢獻,幫助到比他年紀更加大的人,這些人沒有勞動力,正是最需要?幫忙的時?候。”
“藤木牧師聽了他的話都快感動哭了,當場就和身后的信徒說我修行了一輩子,都還不如這位老?先生通透。信徒們也爭著要?給他捐款,給他買衣服買食物,但都被?對?方一一拒絕了,最后藤木牧師看他沒有去處又要?繼續流浪,就問?他要?不要?來我們教堂,當一個清潔工之余,還能日常侍奉主?。”
“巖宮先生聽到后面那個理由就同意了,在場的信徒都非常開心,這個故事還上了我們當地的教會報紙作為宣傳呢。”
“……就,能有這種思想?,還挺厲害的。”金田一三嘴角抽搐了一下?,說:“我從來沒想?到過這么深的東西。”
“沒事的,您也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不僅是您,小區里很多人都有。其實,最近,我們教會捐款的人數多起來了。”
“原因是?”金田一三心里好像已經?能浮現出答案了。
果然。
修女說:“當然是因為巖宮先生。他可不止是做了一件好事。您已經?是這個月第十三位說要?給他捐款的人了。不過巖宮先生過得很清廉,大家的捐款他又會轉到教會的賬上去幫助其他更加弱勢的群體,別說是大家的捐助了,就連他的工資他也一起捐了,事實上,從進?門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沒要?過工資,說是吃住都在教堂,他已經?過得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了,這些錢,應該去到更有用的地方,才?不枉費主?的教誨。”
不,不是吧。
金田一三瘋狂瞳孔地震。
第234章
這?位巖宮先生……真是楷模一樣?的人物。”金田一三硬著頭皮夸贊道。
修女?欣慰的說:“我想, 一定是他的虔誠感動了主。在主的安排下,藤木牧師的好心最后?不?但回饋了他自?己,也回饋到了教堂身上。之前無論我們怎么辦活動都吸引不?了太多人。但現在不?同?了, 還有別的區的教眾想來見一見巖宮先生。”
懂了,活招牌是吧。
修女?不?知道金田一心里想的, 很?是激動的說道:“雖然大部分教眾第一次見面?時都會被巖宮先生的外貌嚇到,可是, 只要與他交談, 大家的心靈就都能得到片刻的寧靜。
有教眾還和我說, 一和巖宮先生說話,他的心靈都受到了一次洗滌, 他自?己工作上原本遇到了很?多棘手的困難,可是, 在和巖宮先生交談后?,他忽然?就覺得自?己遭遇的一切對比巖宮先生遭遇的都不?算什么問題了。
巖宮先生既然?能夠突破困難, 抵達他心底的凈土, 他為什么不?能呢?
之后?, 他重新振作精神, 再去看工作上的難題,果然?就迎刃而解。”
這?說得就有點像教堂時常宣傳的那?種小故事?了。
金田一三有點懷疑其真實性,但看修女?那?狂熱的表情, 好像的確是真人真事?。
畢竟普通人撒謊總會有點痕跡。
“在這?個日益復雜的社會, 如?巖宮先生那?樣?表里如?一, 一眼就能夠望穿的純凈與虔誠少之又少。如?果不?是他年齡大了,我們還真想重點培養他。”
不?說別的, 能憑借所謂虔誠就給教堂招來一大批死忠粉,的確很?厲害。
“巖宮先生, 就像是上帝給我們教堂派來的守護天使。”
這?句就太夸張了。
金田一三對別人的信仰自?由不?做評價,只是略有些納罕巖宮先生的受歡迎程度。
按照修女?的說法?,雖然?現在大家?都保持低調,知道的人不?多,可他們內部甚至已經組建了一個互助小組,小組的中心就是巖宮先生。在互助會上,大家?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暢所欲言,然?后?再由巖宮先生給出他的建議。
“話語雖然?很?樸素,卻總能直達人心。”
所以非常受人歡迎,才?辦了第一次,已經有人在問下次是什么時候了。
她還問金田一三:“奈奈小姐你需不?需要參加?我們不?收取任何費用。”
“雖然?我們不?能保證你的未來之后?會一帆風順,可是短暫的回顧和反省,會讓你過得更好。”
“不?用了。”金田一淺笑著拒絕了這?個建議:“過去的事?情沒辦法?重來。我也不?覺得我需要反省什么。”
“好的。”對方亦不?強求,“你拜托教堂的事?情我們會辦妥的,相關報銷發票和憑證會發送到你的郵箱里。只是巖宮先生現階段的工資會拿去捐贈給其他比他更困難的人,這?是他個人的意愿,我們也辦法?阻止。”
“本來就是用來做好事?的錢,只要用在好事?上就行了。”金田一三笑了笑,“我無所謂。”
不?管是真圣人也好,假圣人也罷,她給這?點錢也只是想隨便找個借口,弄清楚那?次對話到底是巧合還是……
說到底,一個從?小就從?事?社會最底層工作的人,真的能有這?么強的眼力見嗎?
好的鑲嵌工藝會給寶石做加分項,再難看的寶石,也能搖身一變變成受萬人追捧的貴價石頭。
但壞的鑲嵌工藝,能讓滿分的寶石充滿粗糙感,毫無美感可言。
景吾新手入門糟糕的鑲嵌技藝,可是讓大名鼎鼎的怪盜基德都露出了暴殄天物的表情。
高貝太太更是完全沒看出那?是真寶石。
金田一三覺得,如?果她不?是提前知道寶石真假,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但就是所有人用肉眼難以分辨的石頭,卻只有巖宮先生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寶石品質頂尖,工藝尚需加強。
語氣很?篤定。
他但凡少說一個要素,金田一三都不?會起疑心。
見識少的清潔工或許會拿玻璃當寶石,也許是出于恭維沒有說破這?個發夾不?值錢。但價值高,市面?流通稀少,做工差這?些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不?懂行或者剛入門的人都不?會有這?么毒辣的眼力。
金田一三由此開始好奇這?位清潔工的身份。
但在今天聽完修女?說的話之后?,她心底的疑惑并沒有就此解開,反而更困惑了。
一般人會有這?種好口才?嗎?
巖宮先生的互助小組的規模進度,實在是快得讓人咋舌。
他來教堂才?多久,一個星期都還沒有吧?
為了能更好的服務教眾,幫助他們解答疑難宗旨,根據金田一三淺薄的教會常識,一個牧師從?神學院畢業也還要在資深牧師的帶領下,實習2年左右,才?能轉正成為一個真正的牧師。
但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這?個人就能放出去獨當一面?了,就和普通人工作五年才?能被叫一聲?職場骨干,工作十年以上才?能被叫職場老手差不?多,神職人員由于擔負著傳道的重任,除了對經典的熟悉程度外,口才?也是要在一次次歷練中慢慢磨礪出來的。
兩年的實習也只是菜鳥的程度,一般人都會選擇更熟悉更靠譜的,而不?會考慮找新人牧師。
但現在,聽聽教堂這?邊都干了點什么?
讓一個完全沒受過培訓的普通人開互助會?
金田一聽了都覺得教會的人是不?是集體得了失心瘋。
最恐怖的是,那?些平時還有點挑剔的教眾似乎也對此接受良好,比平時效果還要好200%。金田一三可是聽高貝太太說過,由于一些不?方便說的原因,小區已經沒剩多少人相信教堂了。教堂生意非常慘淡,曾經他們也想過要成立互助會,但參與的人寥寥無幾,最終只能喊停。
但現在,他們居然?辦成功了。
金田一三心里只剩下‘臥槽’兩個字在瘋狂刷屏。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
隱隱約約有股犯罪的味道。
※※※※※※
“爸爸,這?還是你退休之后?第一次出遠門吧?”
西條警官的女?兒跟在他身前身后?,走在大街上也忍不?住絮絮叨叨:“你啊,就是要出來多逛逛,多陪陪媽媽。”
“為警察這?個職業,你都奉獻一輩子了,現在也該回歸家?庭了吧?我媽還等著你帶她出海旅游呢,我說要帶她去坐輪船她都不?愿意,非要等你。據說這?還是你們年輕時的約定,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執行,你這?個當丈夫的,也太不?及格了吧。”
“我知道了,你別這?么啰嗦。”西條警官不?習慣的扯了扯身上花里胡哨的休閑風短袖,衣服的氣質和他本人一點都不?搭。
“你當我愿意這?么在你耳邊念叨嗎?還不?是你根本不?聽。過完這?個周末,你記得要去醫院好好做個全身檢查,該做的理療一次性都做了。免得大半夜又鬧胃痛,睡都睡不?好。”
他女?兒頓了頓,偷偷看了眼父親的臉色,試探著說:“其實……”
“雖然?大家?都很?討厭那?位水守警官,但我這?回還挺感謝他的。”
“要不?是他胡來,爸爸你根本不?會出遠門。”
“他那?叫胡來嗎?”西條警官氣得吹胡子瞪眼,“他那?叫無法?無天!你見過哪個警察打小孩的?”
“行了行了行了,爸爸,拜托你小聲?點吧。你都退休了干嘛還這?么大嗓門,我又不?是你手里面?的犯人。”女?兒感覺捂住了耳朵,露出難受的神情。
“……”
這?孩子和她媽年輕時一樣?古靈精怪的,腦袋里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但西條警官偏偏就拿她這?一套一套的沒辦法?。
他放棄了說教,只顧著悶頭往前走。腳上被女?兒求著換上的人字拖實在難穿,身上的休閑襯衫也讓他時不?時的覺得別扭。
更別提入眼都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陌生的情景模式讓在熟悉的小區混得如?魚得水的西條警官難受得厲害。
但這?種話也不?能和妻女?說,不?然?她們一定又會就他退休之后?的生活好好跟他掰扯一頓。
西條警官也不?想上家?庭批斗大會。
旅行攻略是女?兒事?先已經做好的,靠著雙腳,他們倒也連著走了好幾個地方,走到最后?,女?兒已經累得喘氣了。
西條警官倒是沒什么事?,體感還能走一天。
但看著女?兒累得夠嗆,他環顧四周,找了家?咖啡廳,主動提議道:“我們先去那?里休息吧。”
“好啊好啊。”女?兒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拉著他就往咖啡店里跑。
臨近中午,店里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西條警官只要了一份番茄味的意大利面?,沒點咖啡,要的是水。
女?兒倒是洋洋灑灑點了一大堆,聽得他眉眼直抽。
但他也知道對方是記掛著想讓他多吃點別的食物,也就沒說什么。
因此,兩人之間的氛圍還算愉快。
等餐間隙,西條警官的女?兒好奇的四處張望著,在角落看見了一部鋼琴。
眼睛不?由一亮:“爸爸,你看,有樂器。”
“不?知道他們中午有沒有演出。”
“我以前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呢。”她開心的說著,然?后?想到了什么,偷偷瞥著板著臉看不?出喜怒的父親,臉上的笑也收了收,小聲?說完了后?面?的內容:“在早川先生那?里學了點皮毛。”
“……”
沉默了一會,西條警官才?接話,“他是個很?好的老師,在鋼琴方面?。”做人方面?卻不?是。
“我也沒想過早川老師會變成那?個樣?子。”他女?兒跟著嘆了口氣,“明明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以前還夸我聽力很?好,很?有樂感。”
她當時回答這?大概是遺傳,早川老師就笑著說那?下次可以讓你家?人來試試。
可惜,在這?之后?她課業繁重就放棄了鋼琴,和老師的約定也沒能繼續下去。
再次聽到老師的消息,不?免讓人覺得物是人非。
第235章
父女倆都默契的沒有再提早川的事。
西條警官的女兒招來侍者, 詢問道:“請問這里中午也有鋼琴表演嗎?”
“是的。”年輕的侍者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們?聘請的鋼琴師待會就會上?臺演出,此時他正在后臺做準備。”
女兒偷瞄了眼父親嚴肅的側臉, 忽然?起了一點開玩笑的小心思。
“那我能去后臺看看嗎?”說是這?么說著,但被手擋住的嘴卻朝侍者做了一個?口型:驚喜。
侍者立馬心領神會:“好的, 這?位女士,我知道了。請跟我往這?邊走, 我帶你去后臺看看。”
“人家在后臺做準備, 你去做什么?”西條警官是不大贊成的, “這?是人家用來糊口的職業,你別?給人家添麻煩。”
“爸, 什么叫添麻煩啊。”女兒翻了個?大白眼,“我就是去看看, 馬上?就出來了,你在這?等我一分鐘就好。”
“是啊。不礙事的, 不礙事的。”侍者笑呵呵的說道, “經常有?客人會產生這?種好奇, 這?也算是我們?的隱藏招待吧。”
店家都這?么說了, 西條警官也只能作罷,“那你快去快回,別?一直打擾人家。”
“放心吧, 我那愛操心的老爸。”她笑瞇瞇的回復道:“我真的就去一分鐘, 很快就回來了。”
她的承諾很有?效。
不到半分鐘, 她便蹦蹦跳跳的從后臺跑了出來,重?新?坐回西條警官身旁, 嘴里還哼著歌。
后者懷疑的看著她:“你怎么這?么高興?”
想起自己前些年生日時,她從酒店后門抬出來的那個?五層的超大蛋糕, 頓感不妙:“你不會又準備了一個?蛋糕吧?醫生說我血糖偏高,可不能吃這?個?。”
而且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在,怎么可能吃得晚那么大的蛋糕,剛剛這?丫頭點的東西就已經夠多的了。
“哎呀,爸,你能不能暫時摒棄一下警察疑神疑鬼的本能。”
“我真的只是去后臺看了看,什么都沒做。”
“這?家店是你選的,我們?進來才多久啊,我怎么給你準備那么大的蛋糕?你要是實在想要的話,回去我再買一個?給你?”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反著說。
“我才不要大蛋糕,太?甜了。”西條警官嫌棄的說道,果然?如她所料的閉了嘴。
不多時,鋼琴演奏者也拿著曲譜從后臺出來了。
見到人的那一刻,女兒的嘴角隱秘的彎了彎。
對方先朝觀眾席來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在得到了不多不少的掌聲后,才坐在自己位置上?。
“他剛剛是不是往我們?這?邊多看了一眼?”西條警官不確定的問道。
女兒斷然?否認:“爸,你別?多心了。放棄你的直覺好嗎?”
她說不是就不是了,眼見音樂聲響起,也沒有?西條警官擔心的彩帶鮮花大蛋糕出現,他也閉了嘴,開始享受這?純粹的音樂聲。
但前面幾個?音還好,后面的音樂,優美歸優美,就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沒等西條警官想明?白,就看見身旁的女兒突然?起身,大步向前走了過去。
在他愣神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鋼琴師身旁,兩人眼神交流一秒,相視一笑,便跟著曲譜開始了默契的演奏。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但加了一個?人的聲音進去后,原本乏味的音樂瞬間?變得充滿激情,磅礴的感情隨著音樂流淌而出,就連心跳都跟著鋼琴的重?音同?步了。
這?期間?,女兒的眼睛一直盯在父親身上?,看著西條警官的表情從驚訝到驚喜再到迷茫,她自己心里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等收獲了一眾掌聲下臺后,她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問道:“爸,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這?首曲子你不喜歡嗎?”
“前面不好聽,后來你加進去還算不錯。”西條警官冷靜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沒想到以前學的東西你還能記得。”她學鋼琴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往前推,怎么的也有?十五年以上?了。
“我當?然?記得。小時候最常練習的就是這?首曲子了。教我的早川老師就很喜歡這?首曲子,各個?音樂家演奏的版本都有?收集。等我們?學會了一些之后,他還經常邀請我們?和他四手聯彈。那時候,只要是他的學生,就沒人不會這?首曲子的,算是我練習曲里的NO.1吧。”
她得意的說道:“我還在校慶上?表演過呢。”
西條警官的臉上?滿是空白。
“爸……看你的樣子,你又忘了吧。”
“……”
“不,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那次表演只有?我媽在臺下替我加油!”
“抱歉。”回過神的西條警官鄭重?道歉,他忙于工作,的確虧欠家庭許多。
“原諒你了。”她的女兒大度的說道。
“你就這?么原諒我了?我還以為你會生一整天的悶氣,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那是以前。動蕩的十八歲懂的都懂。我現在都快三?十了,當?然?不能和以前一樣。”
“而且,爸爸,那天你不是抓了一群喜歡在附近飆車的飛車黨嗎?還上?了第二天的報紙,我同?學都和我說有?這?種爸爸非常可靠。”她俏皮的說道:“看在你幫我掙面子的份上?,我就大度原諒你啦。”
西條警官被她的話逗笑了。
不過……
他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一定要四只手嗎?你改了?”
“我怎么可能改==”他女兒無語的說道:“這?就是原曲啊,很有?名的曲子,從問世?開始就只能采取四手聯彈。”
西條警官再度怔住了。
“那……如果是一個?人彈的呢?”
“曲譜做一些改動的話,應該也可以吧。但這?樣就把原曲的精華部分都改掉了,不是很好。”
“早川改過嗎?”
“早川老師?他怎么會改這?個??就是他告訴我們?這?首曲子的精華部分就在于兩個?人之間?的巧妙配合,他超級喜歡這?首曲子,我們?彈錯一個?音他都會長吁短嘆很久,為什么會改?他還和我們?說他老師說他不能再進一步的原因就是過于墨守成規,不敢創新?呢。”
“爸?你突然?問這?個?,是有?什么事嗎?”女兒不放心的問道。
“沒什么。”西條警官含糊的說道:“我只是好奇想問一下。”
“對了,回去的機票買好沒有??”
“爸,你才來這?里度假一天,干嘛急著走?那個?諸伏警部不是讓你多跑幾個?地方散心嗎?你不聽我們?的,總要聽他的吧?”
“……我就問問。”面對女兒的瞪視,西條警官的氣勢瞬間?矮了下去。
※※※※※※
“我想出去了。”
又一次和下屬的短暫見面會,仲泊惠直接提出了她的要求。
“啊?”仲泊惠突然?這?么大大咧咧的提出來,來見她的秘書都有?點慌張,語氣很是為難:“可是,夫人您剛剛被判刑,現在就出來的話,輿論方面可能……”不會太?好聽。
“我現在乖乖住在這?里,外面那些人的評價就很好聽了嗎?”仲泊惠反問道。
秘書:“……”
那還真沒有?。畢竟比起殺朋友情人這?種案子,親生母親殺了親生兒子這?個?新?聞更?能吸引群眾的惡感還有?眼球。外界都給她取了個?魔女的稱號,怎么可能發生好轉。
“你知不知道自從前本剛死?了,二松雄大死?了,那群警察就天天提審我。”仲泊惠說:“我有?時真搞不懂他們?,明?明?我好好的住在監獄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卻總是要跑到我面前來。”
“他們?死?了就死?了,和我有?什么關系?”仲泊惠大聲說道,一點也不怕她的行為會招來警察,“前本剛生前那么多仇家,干嘛非要找被戴上?手銬的我?難道還嫌我現在這?種一個?月就見好幾次的行為太?自由了嗎?”
秘書:“……太?太?,您先冷靜下來吧。”看來監獄的環境真能把人逼瘋,“我們?和你一起想解決辦法,發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所以不是讓你們?給我想辦法嗎?不管是辦理保外就醫還是其他手續,總之,你們?想辦法讓我出去就好了。”她說。
即使是隔著玻璃,但那雙眼睛掃過來時,秘書還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說了好。
“這?才像話。”不顧下屬的苦瓜臉表情,笑容重?新?回到了仲泊惠臉上?。
“最近有?什么事要報告的嗎?”
“哦,水守……”
“不用提這?個?人了。”她打斷道。
“誒?可是……”明?明?上?次才說了要讓他去努力追求奈奈小姐。
“他就是個?傻子,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反正沒有?我從中作梗,他也遲早會死?在他那個?糟糕的性格上?。”
仲泊惠簡單的給水守徹下了定義,重?新?聲明?:“總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我出去。我想,一個?母親殺了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對社?會的破壞力也沒有?那么強吧?”
“……我們?會從量刑方面還有?健康方面入手的。”
“很好。”
仲泊惠敲了敲桌子,“我必須盡快出去。”
有?一個?事情,哪怕引起警方的懷疑,她也必須盡快回去確認。
第236章
金田一三?下次去教堂時, 恰好?趕上巖宮先生的互助小組進行第二次活動。
說實話,也不能一直叫互助小組了。
金田一三?看著禮堂里烏泱泱的?人頭,雖然明?白這里面的人有許多都是出于他們?的?好?奇心, 并不是對巖宮先生有多?信任,可是, 才開第二次,就能勾起這?么多?人的?好?奇心, 也實在是了不起。
畢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你吆喝一嗓子就能有人一呼百應的?。
“奈奈小姐?”有人在后面叫她。
金田一三?回頭, 就看見了修女還有她身后的?巖宮先生?。后者習慣性的?壓低帽檐, 似乎不想讓自己這?副樣子出現在別?人面前。
“你也是來參加互助小組的?嗎?”修女笑著問?她。
“不,”金田一三?斷然否認, “只是我看見大家都往這?里走,有點好?奇發生?了什么事, 就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啊。”
“巖宮先生?很了不起呢。”金田一三?轉而夸贊起了男人,“能有這?么多?人過來, 說明?他們?對你很信任吧。”
“哪里。”巖宮先生?謙遜地低著頭, 聽到金田一三?的?夸獎, 連背部都下意識隆起, 盡顯謙卑,“我對各位的?作用只是一面鏡子。”
“鏡子?”
“是啊。他們?只是透過我看清了自己的?本心。歸根結底,還是各位教眾平時就有三?省其身的?習慣, 我在這?里面起到的?作用, 微乎其微。”
“巖宮先生?, 你這?也太謙虛了。”
“……”
夸過了頭,他又不說話了, 只是費力的?朝金田一三?笑了笑。
被火燒過的?疤痕顯得格外?猙獰,但了解一點內幕的?人, 又會覺得這?個人很可憐。
“那我們?現在不能閑聊了,要進去了。”修女跟金田一告別?:“奈奈小姐,希望你下次能來。”
“好?啊,下次再說吧。”
他們?兩?個人走了進去,禮堂門被慢慢合上,但里面熱烈的?掌聲卻是大門關不住的?。
巖宮先生?的?互助會,看來這?次也會很順利。
金田一三?在教堂周圍轉了一圈,腦海中閃過剛才在禮堂里見過的?那些熟人面孔。
教堂的?人除了那些需要值守或者有其他工作在身的?人,其他人差不多?都待在了里面幫忙維持秩序。看來他們?內部也很認可巖宮先生?。
不過……
金田一三?覺得有點奇怪的?是,那位把巖宮先生?帶回教堂的?藤木牧師卻不在那里。
他今天應該沒?什么人要見吧?金田一三?心里嘀咕著。
不,不是應該,是她都可以肯定了。
藤木牧師在外?面很受歡迎,但小區的?人都不愛找他。
即使如此,他也還是待在這?里沒?有走,一副要養老的?架勢。
金田一三?在教堂附近有目的?的?尋找著他。
終于,在一個什么都沒?有的?閑置小房間,金田一三?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藤木牧師,他面前的?地上整齊的?擺著一碗簡樸的?白米飯,還有些一看就是小區便利店出售的?小零食。
食物前面有一雙一次性筷子。
這?個場景,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是在為某人哀悼。
金田一三?耐心等他哀悼完,才發出了一點響聲,驚動了這?位牧師。
“誰?”藤木牧師警覺地抬頭,神色甚至還帶了點彷徨,在看見來人是金田一三?時,他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奈奈小姐,你怎么在這?里?是迷路了嗎?”
藤木牧師從地上緩緩起身,大概是跪得太久了,血液不能流通,起來時,身體還往左右晃了晃,金田一三?連忙上去扶住了他。
“小心。”
“抱歉。”他身體晃了幾下才站住,苦笑著錘了錘膝蓋,“年紀上來了,小毛病也跟著來了。”
“對了,你怎么在這?里?奈奈小姐。”
金田一三?撒謊說:“我在這?邊隨便逛逛,聽到這?附近有響動就過來了。”
“您沒?去參加互助小組的?活動嗎?”她試探著問?道。“巖宮先生?不是您帶來的?人嗎?”
“那個啊……年紀大了,做不來了。”藤木牧師笑著搖了搖頭,“而且這?個活動要辦下來不容易,大家都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如果?我去了那里……”
他表情一黯,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您是在祭奠親人嗎?”金田一三?看出他不會再往下說了,干脆的?轉移了話題,指著地上那對東西問?道。
“……是啊。”沉默了一會,藤木牧師苦笑道:“除了我,可能也沒?人會祭奠他了,雖然我們?之間不算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但……也算是親人吧。”
“抱歉,讓你看見我不堪的?一面了。”他再次蹲下,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
金田一三?幫著他一起收拾,略帶不解的?問?道:“為亡人難過能有什么不堪的?呢。只是這?里不是祭祀死者的?場所,藤木牧師你為什么不去祭壇哀悼呢?”
“……”
這?一次,對方沉默了良久。
久到金田一三?都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
“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可以。”?
他并?沒?有為金田一三?解惑,而是鄭重拜托道:“奈奈小姐,雖然我知道我這?樣的?拜托很自私,但還請你替我保密,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做了什么。”
“……當?然沒?問?題。”
雖然奇怪,但金田一三?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后她回了辦公室。
高貝太太也跟著回來了。
一進門,高貝太太就和?她說:“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和?我說的?那個清潔工?”
金田一三?:“……”
高貝太太,果?然小區流行什么都瞞不過你。
“巖宮先生?真是太厲害了!”高貝太太很是歡喜的?說道,“本來我都快被寬人的?成績鬧得煩死了,可經過他一開導,我一下子就想通了。大人有大人的?緣法,小孩有小孩的?緣法,我沒?必要強求他樣樣都是滿分,能健康平安的?長大就已經是萬幸了。”
“下次我覺得不舒服還要去!這?不比心理醫生?好?使嗎?”她美滋滋的?說道。
說完,高貝太太還像模像樣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低頭祈禱起來。
金田一三?:“……”
怎么說呢,不愧是跟著潮流走的?高貝太太。
她已經能預感小區要開始一次教堂熱了。
“說起教堂。”她假裝不經意的?開口問?道,“其實教堂那個老牧師也說得很好?吧?我去懺悔室懺悔時,有和?他說過幾次話。”
“但好?像講經這?種事情,在我們?教堂,他一次也沒?做過。比他年輕,說話還有點磕巴的?牧師都上去了,現在巖宮先生?也能上了,為什么他不行啊?”
金田一三?自言自語道:“也不像很不受歡迎的?樣子啊。”
“我聽修女說,他在外?面其實有大批信徒?那為什么一直留在我們?這?里?不去其他地方發展?”
聽金田一三?提起這?個人,高貝太太臉上的?笑都收了起來。
“你不要靠近他。”
高貝太太說。
“靠得太近,連帶你也會被小區的?人排斥上的?。”
“?”金田一三?瞪大了眼睛,“……我不懂。他以前犯過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嗎?”
“那倒沒?有。”
“只是我們?都覺得他是偽善。”
“他講得再好?,也抵消不了大家心里的?厭惡。”
“……我不太懂。能告訴我理由嗎?”
“這?個啊……”高貝太太咬了咬唇,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陳舊的?報紙。
“我們?小區以前發生?過很多?事。”
她輕聲說。
“有人被騙得傾家蕩產,只能沿街乞討。有人至今下落不明?。也有很多?家庭都死在了一次喪心病狂的?投毒案中,再也沒?了新生?活。”
“但這?些事情全?加起來,也沒?有這?件事惡心。”
金田一三?看向報紙上的?標題“x教再起,xx小區業主竟是高級骨干!!!”
后面是被打碼的?照片,但能看出是某家一戶建的?后花園,現在土全?部被翻了過來,遍地都是白骨。
“他們?死了,但小區里還有人繼承了他們?的?事業。”
“警方將目標鎖定在一位年輕的?實習牧師身上,抓獲之后又挖出了相關尸骨。”
“但這?個殺人犯到死都沒?有認罪。”
“我們?不能原諒他,自然也就對和?他有關的?一切痛恨無比。”
“教堂的?生?意從那時開始逐年變差了。之所以還有人去,我也沒?攔著你的?原因是當?年這?件事他們?只是失察。而且事后做了足夠的?彌補。”
“藤木牧師他……”
“那名實習牧師是藤木牧師的?徒弟。他一開始為了年輕的?弟子跑上跑下我們?已經足夠容忍他了。”
“但他不應該在對方自殺后還主動替他收斂尸骨,念經超度。這?件事大大觸犯了我們?的?底線。”
高貝太太冷冷的?說道:“教堂那邊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反正肉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會知道疼的?,再說藤木牧師本人的?確沒?犯罪,我就不提他們?了。不過,不管怎么說,我們?小區里的?居民也是有脾氣?的?。我們?沒?有動粗,只是對他視而不見,就已經很客氣?了。”
“如果?他的?弟子在監獄中自殺很可憐的?話,那些無辜去世的?孩子就不可憐了嗎?當?時我們?小區甚至有個準媽媽在聽到這?件事后被刺激得當?場流產。”
“人心都是肉長的?。也許他想要成全?他和?弟子之間的?情誼沒?有錯。但我們?也沒?辦法輕易遺忘那些可憐的?孩子……小區那一片土地,至今都是不開放的?。有的?人是嫌晦氣?,但更多?人是根本沒?勇氣?走到那附近。”
“這?就是藤木牧師為什么在我們?小區不受歡迎的?原因。盡管現在他待在這?里是為了所謂的?贖罪。可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反而更希望他能趕緊離開。”
“別?再在我們?面前裝模作樣了。”
第237章
高貝太太是個性情中人, 金田一三?經常會看見她生氣的?模樣,卻很少看見她這樣冷冰冰的直白的憎惡。
將一切都發泄完后,高貝太太長舒了一口氣, 叮囑道?:“總之,別找他。”
“不管他表現得有多可憐, 那都不是我們需要在乎的事情。”
金田一沉默了一會,詢問道:“……這份報紙, 能借我看看嗎?”
“你喜歡的?話, 就拿走吧, 不用還我了。”
“可以嗎?”她問。
高貝太太又恢復成了往日的?樣子,笑道?:“你想?到哪去了?你該不會以為?這是我特地留下來?的?吧?”
“才不是啦。誰會把這么沉甸甸的?新聞放在自己的?抽屜里, 我又沒病。”
“這不是我特地留的?。非要說的?話,是多出來?的?。”
“多出來?的??”金田一不解的?重復道?。
高貝太太笑著說:“是啊, 多出來?的?。當時多了……唔……差不多一個倉庫的?量吧。”
見金田一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她被逗得哈哈大笑:“這是真的?, 我可沒騙你。”
高貝太太說:“不過不是我買的?, 是會長買下來?的?。”
“前?任的?大中會長?”
“就是他。”
高貝太太點頭。
“那個時候, 網絡還沒有現在這么發達,報紙就是最大的?信息渠道?了。”
“所以,在新聞確認會被發出的?時候, 大中會長就花錢找人開始蹲點, 搶在第一時間, 把市面上能買的?報紙全部?買回來?了。”
“即使是這樣,新聞還是報道?了這件事情, 我們?這幾個小區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非議。但由于那段時間和?這個事情有關?的?報紙都被買斷了……非議倒也?還能忍受吧。”
“買了之后堆了幾個倉庫,之后都送去了廢紙處理廠, 但是我想?看看那些報紙上是怎么寫我們?的?,就拿了幾份回來?。”
“其余幾份搬著搬著就不見了,這是最后一份了。我每次想?丟的?時候又總是會想?起這件事,結果到頭來?都沒丟,就一直這么放著了。”
“你想?看就看吧,看完幫我處理掉也?好。這種亂七八糟的?報道?早該進廢紙簍了。”
一直等?到晚上回家。
金田一三?才從包里拿出那張報紙。
報紙上提到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她知道?的?,只有一件事讓她比較在意。
由于十多年前?的?報紙還沒有名譽權這種東西,他們?對于當事人用的?都是本名。
金田一父母是那樣的?,報紙上寫的?x教同伙——那位年輕牧師也?是如此。
“文月瞬。”
文月——七月的?別稱,之所以會叫做文月,也?有是時候將許久不看的?書?籍拿出來?翻曬的?意思。
金田一三?突然想?到了那尊捧著書?的?雕像。
如果文木理沙小姐和?文月牧師之間有什么關?系的?話,她會不會把有關?他的?內容藏在和?他名字有關?的?東西里呢?
畢竟她的?提示都很隱晦,但也?不是完全猜不出來?。
如果碰到了解這個小區的?人,就會知道?她這個暗號的?意思。
比如高貝太太。
又或者?……
金田一三?腦海里浮現出了西條警官的?身影。
說實話,把一個好好的?人送去精神病院,即使是擱現在,也?是相當的?聳人聽聞。從文木小姐留下的?語句里來?看,她或許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送去那樣的?地方,也?許她以為?會是監禁或者?直接迎來?死亡,而不是這樣活生生的?折騰。
這種情況下,如果大中會長就是那個罪魁禍首,而業委會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敵友,那么,在她預感?到自己會出事之前?,求助西條警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她的?求助沒能成功,也?許是在她想?要求助之前?,消息就被人截取了。即使她聰明的?算到了他們?會來?查看她的?檔案室,卻沒想?到她工作的?地方會被破壞得那么徹底,甚至是直接封存,所以,她隱晦的?消息一直沒能傳遞出去。
西條警官在這之后,的?確非常盡職的?尋找了她的?下落,但被有心人遮掩的?情況下,這只是徒勞。
※※※※※※
“喂?”水守徹已經記不清這是他打的?第幾個電話了。
平時他根本看不起的?那些人,許久不曾聯系的?那些人……除了他警署的?同僚外,其余人都被他久違地問候了一邊。
“你最近身體好嗎?家庭怎么樣?那個……既然你過得還行的?話,我能不能找你借錢?”
捏著鼻子問的?這些問題,回答卻不盡如人意,在又一次被別人掛斷電話甚至是拉黑后,水守徹直接將還在播放忙音的?手機大力丟到了地板上,然后不到一秒又感?覺把它?撿了起來?,心疼地檢查著手機的?邊角。
現在這時候,他可承受不了任何意外,不能再多花一分錢了。
所幸,上次花大價錢買的?鋼化膜品質不錯。
水守徹捂著胸口,總算是安心了,還有點慶幸自己上個月有錢的?時候因為?犯懶而沒有把旗艦店特地貼給他的?鋼化膜撕掉——用他原來?的?話講:給手機貼鋼化膜的?人就和?給金子上保鮮膜的?人一樣,既然窮,干嘛買這么貴的?。
他之前?就從來?不用手機殼,也?不用鋼化膜,甚至還嘲笑了好幾個買了新手機卻老老實實貼膜上殼的?同事,把自己的?行為?美曰為?是為?了享受高價手機從內到外的?質感?,和?那些為?了追趕潮流而買的?家伙一點也?不一樣。
但現在,看著坑坑洼洼的?邊緣,一個坑,二手品質就要扣掉1000日元,數著手機邊緣的?坑,水守徹真心實意的?心疼了。
“可惡!”
他這一句罵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諸伏高明不但停了他的?職,還搶了奈奈小姐。
那個奈奈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嫌貧愛富的?,不就是諸伏高明的?警銜比他高嗎?也?不看看他多少歲了,真是搞笑。
還有自己的?那個親戚,也?是個神經病。要斷絕關?系不早不晚偏偏挑著這個時候斷絕關?系,那個王八蛋老頭,虧他還年年跑去給他祝壽,祝他長命百歲,呵,早點死掉才是最好的?。
西條警官就更不用說了,他不就是稍微嚇唬了一下小孩嗎?居然說要去舉報他。呵呵,也?是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退休了就好好退休,偏偏愛抓著以前?的?權柄不放,他今年體檢檢查出肝臟有點小問題全是被西條那個老家伙氣的?。
還有夜店的?那個媽媽桑,瘋女人,老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亂來?。等?他還完了這些錢,做到的?警部?的?位置上,他一定要帶人天天去那家店抓人,要逼得那個女人和?她店里的?全部?打手在他面前?哭著向他求饒。
……
水守徹接連想?了很多。
但美夢之后,往往是噩夢般的?現實。
手機響了。
看到那個陌生的?號碼,他是抗拒的?,甚至下意識看了看旁邊有沒有人。
第一遍的?時候他沒有接起,第二次打來?時,吞了吞口水,他還是接了。
“喂?”水守徹盡量用了自己最純良的?嗓音。
“水守徹,你在干什么?接個電話居然到現在才接?怎么?你是想?要逃債嗎?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你工作的?地方去鬧?”
心里怒罵對方的?不講道?理,但語氣還是要好聲好氣:“對不起啊,哥,我剛才上廁所去了。沒聽見手機的?聲音。”
“你有什么吩咐嗎?”
“錢你打算什么時候還?”
“錢?”水守徹笑容都僵在了臉上,“……我們?的?合同明明是分了二十四期還款,而且我才還了第一個月的?,之前?你們?逼著我多還兩個月的?就算了,為?什么現在……”
“你少啰嗦,我這邊錢不趁手,還不能讓你趕緊還錢嗎?”
“合同……”
“合同是我們?寫的?,上面有什么我們?最清楚,有本事打官司我也?不怕。啊對了,你不是警察吧?你來?抓我們?唄。看警署那邊受不受理。沒這個膽的?話,我讓你還你就得還,別那么多廢話。”
“一周內給我準備這個數,不然,我們?走著瞧。”
電話被單方面掛斷了。
水守徹瘋狂的?揪著頭發,可是,抓下來?的?頭發也?不能變成金子,讓他一下子還清楚所有的?貸款。
之前?給親戚買的?奢侈品已經被撐不住的?他拿去賣了,一起賣掉的?,還有他家里的?其他雜物,
明明都是品牌貨,可在那些二手商鋪的?人手里,這里那里都是毛病,一下子就被砍得一文不值。
可哪怕覺得虧,還是得賣。
水守徹甚至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賣掉手里的?那個奢侈品。因為?他第二次踏入那家店時,費用又少了幾萬日元。
賣東西的?錢最后全部?交到了那些人手里,但這只是杯水車薪,面對一天比一天更高的?利息,一天比一天更加著急的?催債電話,水守徹有時候都會慶幸自己在停職中。
沒停職的?話,那些警員肯定會發現不對的?。
到時候,面對那么多閑言碎語,他的?臉可往哪里擱啊。
想?到這,水守徹不禁祈求上天,希望再給他一次能喘口氣的?機會。
如果有這次機會,他一定會好好把握,在停職結束前?把事情全部?搞定,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也?許是水守徹的?誠心祈禱真的?有效吧,手機又響了。
水守徹被嚇得渾身一抖。
但考慮到剛才那個電話里滿滿的?要挾,即使他不想?接,也?只能皺著眉頭把手機拿了過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但這次不是他害怕的?催債電話,而是他親戚打來?的?。
“過來?。”
短短兩個字,什么都沒說,卻讓水守徹的?心,一下子雀躍了起來?。
難道?,他就要轉運了嗎?
第238章
水守徹心情雀躍地出了?門?, 開的是他?還沒還完貸款的車。
目光瞟到?油表時,他?的臉皮又忍不住抽了一下。
以前有錢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消費降級之后, 他?突然就覺得以前的自己到處都很浪費。
就拿車來說吧,他?選的是最耗油的那款。
而親戚家的房子還在?郊外, 這意味著,他?必須在?途中加滿油才能上路。
“……”
心情處在?好與不好之間的水守徹開著車到?親戚家時, 已經是一小時之后了?。
和他?漫長的路程相?比, 他?那位高權重的后臺對他?說的話也只有那么簡短的一兩句。
“看在?你父母的份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但這真的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水守徹還能說什么,當然是感?激涕零, 表示自己絕對會為此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親戚聽?他?說這句話已經聽?了?很多遍了?, 并不當一回事。
倒是在?旁邊侍奉著父親的小兒子聽?了?這句話,忍不住嗤笑道:“喂, 阿徹, 你也別光是嘴上說說啊。”
“你的禮物呢?你上次不是要帶禮物給我爸嗎?雖然那個東西價值也沒那么高, 但好歹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啊, 不是嗎?”
水守徹身體一僵。
但更讓他?心寒的是,以前總是會對他?說不要送禮,沒必要送禮的親戚, 也是微微闔著眼皮, 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 既沒有表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也沒說完全沒有聽?見。
總之, 這禮物,還非送不可了?。
水守徹剛剛感?激的心情一下子就變了?, 在?心里破口大罵該死的老東西,還有老東西生的小東西,但面上還要保持著感?激:“我知道了?。那東西在?家呢,我馬上帶過來。”
“那你可要快點。想給我爸送禮的人?多了?去了?,多的是想送卻沒有門?路送不進的。”
小兒子說話含沙射影,水守徹心里清楚,他?是在?諷刺自己上次送禮卻被?丟出門?外的事情。
“算了?算了?。”剛剛還在?打瞌睡的老人?似乎一下子醒了?過來,“阿徹也有工作要做,你催他?干什么?一個禮物而已。”
是啊,一個禮物而已。
之前老者這么說,水守徹就真信了?,連禮物的毛都不會帶。
可現在?,他?這么說,水守徹反而不敢不給了?。
“我馬上送到?,馬上。”
他?強笑著,從對方家里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奔向了?那家二手店。
“我來買回我賣出去的那個東西。”他?指了?指墻上的那個物件。
這東西因為品相?高,似乎已經被?當成了?這家店的鎮店之寶,被?安置在?店里最顯眼的地方。
“可以啊。”店員頭都懶得抬的報了?個價格。
“這比我賣給你的價格要高出了?三四成!!!你們在?耍我嗎?!”
水守徹一聽?這個價格,整個人?都要炸了?:“再?加點錢,我都能買個新?的了?!”
“那也要再?加點錢啊。”店員懶洋洋的說道,這類客人?他?見多了?,真是的,他?這里又不是什么當鋪,還分什么死當活當的。
“這個商品的話,最近品牌進行了?調價,價格比以前高是正常的事情。”
“我賣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這位客人?,我們是二手店,是靠買進買出賺錢的。做生意,哪有不低價買進,高價賣出的呢?”
“你是這個東西以前的主人?,那就算你便宜一點嘍,這個價怎么樣?”
他?報了?一個所謂的折扣價,9.9折,不如不折。
“那你去其他?地方買好了?。比如品牌店,或者其他?二手店,但是和這個東西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把玩痕跡的,可是很少見哦。”
水守徹:“……”
他?是真的很想去品牌店買。
但他?已經買不起了?。
前途和錢。
兩樣東西放在?他?的天平上掂量了?很久很久,最終,他?只能不甘心的重新?將商品買下,再?度駕車恭恭敬敬的送到?親戚家里。
“我爸都休息了?,你送得也太慢了?點吧。”
這家的小兒子可惡的笑著,隨意將水守徹買來的東西丟給了?身后的傭人?。
就在?水守徹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的時候,對方突然來了?一句:“對了?,我最近去了?你們警署附近。”
“好像沒看見你。”
“你是辭職不干了?嗎?”
水守徹的腳步頓住了?,連血液都險些?結成了?冰塊。
“……沒有。”他?絞盡腦汁的找著理由,“我只是最近在?休年假。”
“那也快休完了?吧?加油工作哦,水守警官。我爸還想幫你把職務往上提一提呢,雖然我覺得就算給了?機會,你拿著也沒多大用。”
水守徹被?他?氣得渾身發抖。
“先回去好好工作吧。如果連日常的打卡上班都做不到?,我爸要怎么幫你啊?”
水守徹心頭猛然一跳。
可惜,大門?在?他?眼前被?關上了?。他?無法從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分辨出更多東西。
那個家伙知道了?嗎?知道了?多少?
他?該不會又要被?放棄掉了?吧?
無數的疑問盤桓在?水守徹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專心開車。
不知不覺間,他?就下意識的開到?了?小區附近。
來都來了?,就這樣走掉豈不是很浪費自己的油費?
水守徹只好下車,但又從車里取了?一頂帽子,戴上口罩還有墨鏡。
這還是幸虧諸伏高明來到?警署后一直在?和他?們強調臨時臥底取證的重要性?,他?因為受不了?對方似笑非笑的樣子,硬著頭皮在?車里放了?偽裝的道具。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警署門?口還是老樣子,和他?記憶里的相?差無幾,只是多了?一群吵鬧的人?。
“西條警官,謝謝你。出去度假還想著我們,給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
“西條警官,你都去了?哪里?好玩嗎?”
“好玩好玩,當然好玩。”西條警官樂呵呵的說道。
“那就多玩一會啊。你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了?。”
“呵呵……我也想,但是有點事情想要確認,玩的時候也總是惦記著這個事情,所以,我又回來了?。”
“那解決完這件事之后呢?”
“正式退休?其實這次我也反省了?很多,陪家人?的時間一直都不夠,對我的老婆,還有女兒,實在?是虧欠太多了?。”
“那豈不是一直見不得您了??”
“小子,你跟我耍什么滑頭呢?你要是想見我,我每天都給你打一個電話。”
看著被?點名的那家伙的苦瓜臉,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其樂融融的氣氛,看得路人?都忍不住帶上了?微笑。只有水守徹一個人?躲在?墻角,看得西條警官還有那群下屬,眼神都在?冒火。
西條警官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敏銳的回過了?頭,水守徹又趕緊低下了?頭,匆匆走開了?。
邊走邊想:老家伙嘴里最后需要解決的一件事不會是我吧?靠!他?到?底有完沒完啊。
水守徹心里焦慮得厲害,他?現在?就是一艘紙糊的船,經不起任何風浪的折騰了?。
由于?之前想見奈奈小姐的時候意外在?奈奈小姐家里撞見了?諸伏高明,再?加上仲泊惠的人?沒有再?聯系他?,催債那邊又一反之前的友好態度,撕破臉皮和他?討債,水守徹實在?沒精力再?去找奈奈小姐了?。
但今天,既然來都來了?,人?還是要見一面的,萬一在?他?的積極攻勢下,奈奈小姐態度軟化了?,他?豈不是可以以戀愛經費為借口從仲泊惠的人?手里再?要一筆錢花花?
可惜,水守徹的自信與美?夢只維持到?了?他?進小區門?的那一刻。
“抱歉,這里禁止通行。”
小區保安直接攔住了?他?。
“你們瘋了?嗎?”水守徹急忙摘下口罩:“要不要睜開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
“……我知道你是水守警官,但是業委會之前要求要收掉你的通行權限。如果你想進去,需要給里面的業主打電話。”
靠!
水守徹臉色一變。
這么賤的套路……奈奈?不,肯定是高貝太太。她在?業委會說話的權利那么大,估計是從西條警官那里聽?說了?什么,所以把他?的權限禁止掉了?。
水守徹氣得要命,卻又顧忌著親戚家兒子之前的警告,不敢在?這里和保安大吵大鬧,從而暴露出他?之前做的一系列事情。
他?自己也清楚,無論是威脅小學?生,還是半夜爬墻,又或者是半夜去騷擾一個年輕女性?,不管他?強詞奪理,想出了?什么理由,在?那些?人?心里也全部站不住腳。
“我到?時候再?跟你們算賬。”
沒想到?還能有什么可以威脅的水守徹只好丟下了?這句狠話,氣呼呼的走了?、
但走也沒走多遠。
因為他?看見小區里遠遠的來了?一批人?,朝門?口這邊走了?過來,那群人?似乎在?圍著一個……清潔工?
水守徹先是看見了?那身衣服,然后看見了?那個人?的樣子,對方臉上的燒傷把他?嚇了?一跳。
不是吧?小區的人?是什么品位啊?他?這種人?不讓進出,倒是捧一個清潔工的臭腳?
水守徹忍不住下意識的跟在?那群人?后面。
不知道那個清潔工都說了?些?什么,那些?人?漸漸的散掉了?。
水守徹認識這條路。
是去教堂?
他?繼續跟著,直到?對方突然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路口,然后回過頭,朝他?的方向直接問道:“年輕人?,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水守徹:“……”
太多年沒進行過跟梢,業務都不熟練了?。
他?只得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他?不甘心的問道。
對方看著他?,溫和的回答道:“我發現很久了?。”
然后,沒等他?說話,對方的下一句就讓他?臉色劇變。
“年輕人?,你是不是很缺錢?”
第239章
“你?, 你?在胡說?什么!!!”水守徹臉色變了又變。
他是打死不可能承認這個事實的。
“我怎么會缺錢呢。別小看我?啊,我?可是警部補!”
一激動,連警銜都報了出來。
巖宮先?生的表情很平靜, 面對水守徹幾?乎恐嚇的猙獰模樣,他居然?還能保持之前的鎮定, “抱歉,可能我?說?話有些直白了。”
“但如果你?缺錢的話……”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就在水守徹內心不滿極度累加時, 他低頭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掏來?掏去, 每個口袋都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額鈔票, 新舊不一又皺巴巴的樣子,一看就是一點一點攢的。
水守徹以前是看不起這些破破爛爛的錢的, 但現在,缺錢缺慣了, 臟兮兮的錢落在他眼睛里也?變得非常有吸引力。
仿佛聽到了對方?的心聲?,巖宮先?生一口氣從身上找出了十?萬日元, 當面清點后全送到了水守徹手里:“這些錢雖然?不算什么, 但你?先?拿去花吧。”
水守徹傻乎乎的拿著?錢, 神色一時有點復雜。
他吃了這么多次閉門羹, 還是第一次被人雪中?送炭,錢雖然?不多,但那?也?是錢啊。
他看這個清潔工順眼了點。
“我?不缺。”盡管嘴上說?著?, 但他手里卻死死拽著?錢不放。
眼前這個清潔工仿佛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并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卻又恭維道?:“嗯,我?知道?你?必成大器。”
這話很好?聽, 水守徹覺得聽著?很舒服,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
“但是……”巖宮先?生欲言又止。
“行了, 老頭,你?就說?吧,我?保證不打你?。”水守徹心想,看在十?萬日元的份上。
“……如果你?遇到了麻煩,還是趕緊報警吧。我?以前見過你?這種被騙到傾家蕩產的人。”雖然?話語里有些猶豫,但巖宮先?生還是誠實的把自己想的給說?了出來?。
“老頭子,你?tm胡說?什么呢!”他的話音剛落,水守徹的聲?音一下子就高起來?了,里頭帶著?一股必須要聲?音高亢才能掩飾的欲蓋彌彰,“什么叫做缺錢,什么叫做遇到麻煩,我?才沒有呢!”
“你?就是在故意整我?吧?”他不得不懷疑的問道?,甚至往左右兩邊看了看是不是有隱藏的攝像頭,一把將這個清潔工雙手反剪,抵到了墻上。
不忘恐嚇道?:“你?趕緊把你?背后的人說?出來?。別在這和我?裝神弄鬼。”
“我?沒有什么背后的人。”巖宮先?生努力將臉別開粗糙的墻面,在水守徹更加暴怒之前解釋道?:“我?從小生活在底層,見過很多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什么人?你?在想什么呢?沒看見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嗎?老頭你?要是不認識那?幾?個英文字母,我?可以教你?認一認。”
他不說?還好?,一說?,水守徹更加生氣了。居然?還把底層這個詞和他聯系在一起,他從出生開始就沒被人這么羞辱過。
“……衣服的好?壞,不用看標簽我?也?能認出來?。細看就知道?了,你?這件衣服的布料價格不菲,在市場上一寸布的結算價格不是按日元,而是美元來?結算的。走線也?工整,條紋工整,每一塊布料的裁剪都能和旁邊的布料圖案對應上。本身的輪廓版型很好?,不管誰穿都會顯得很精神。你?全身搭配的都是這種價格的衣服,就連腳上的襪子也?是,這種事情,我?一看就知道?了。”
“老頭,沒想到你?雖然?是個清潔工,但還懂挺多的嘛。”
水守徹的手松了松,卻又沒完全放松警惕。
比較一個清潔工應該有的知識儲備量,眼前這個人知道?的未免太多了點。
“我?年輕時,在一家布料店做過學徒,后來?碰到了火災,臉和手都廢了,不能用,就被趕出來?了。”
巖宮先?生只用一句話就打消了水守徹一半的疑惑。
“每一種布料,我?都上手細細摸過,那?些制好?的成衣背后的主人,我?不能說?都見過,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從我?入職那?天開始,店長就教導我?們,看人先?看衣,看衣務必看細節。”
“你?全身都是名牌不假,但你?的衣服褲子,褶皺都太多了。這種布料雖然?嬌貴,但經過熨燙,撐個三四次沒有問題,之后送去繼續熨燙即可。但你?身上的褶子太多了些,領口仔細看的話,也?有點抽絲,整件衣服的顏色也?有點不對,我?在商場櫥窗里看過正?版,你?這件相較于那?件,偏黑了。”
“我?想,這是因為你?不但把它隨便丟到了洗衣機里清洗,還和其他衣服混雜在一起了吧?甚至沒有用對洗衣液。”
他說?的居然?都是對的。
水守徹的眉心跳了跳,手里的力道?又松了一半。
巖宮先?生趁此機會轉了個身,直接和水守徹面對面,眼睛毫不畏懼的盯著?對方?。
“你?這樣的人,我?在店里看見過很多次。一般都是些大家族出來?的小年輕,年紀輕輕染上db的惡習,又不敢告訴長輩,渾身都充滿了一股難言的焦慮感。”
“我?很清楚他們是什么樣子,正?如我?能猜到你?這個人之前是什么樣子。”
“……”
“但也?有些細節是對不上的。從你?衣服磨損的情況來?看,你?的窘迫似乎只是這一段時間的事。”
“這有什么奇怪的?”水守徹粗著?嗓子問。
巖宮先?生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破船尚且有三斤釘。那?些人即使欠債,也?不是馬上就沒了家底的。”
“你?身上的衣服都不錯,雖然?有些小漏洞,但整體還能看,說?明你?并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可你?表現出的焦慮卻又和你?的衣著?不相符。你?都焦慮到了下意識跟蹤我?一個清潔工的地步,可見是他們催債催得太厲害了,你?既然?是個警官,不覺得這一點很奇怪嗎?”
“……什么意思?”水守徹下意識問道?,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把眼前這個人當成了能擺脫現在這種困境的救命稻草。
“意思很簡單,是□□慣用的手法,設局。”
“你?別看我?處于社會的最底層,其實,我?身邊那?些從高位跌到最底層的人也?不少,他們奢華的時候一個晚上可以開幾?個億的香檳,落魄時卻連一個饅頭都買不起。”
“拖他們的福,我?年輕時也?僥幸見識過那?些□□的手段,你?有很好?的家境,對他們而言非常好?的工作,算是嘴里的大肥羊了。所以,他們一般不會一上來?就把你?逼死,因為還可以留著?榨油。”
“孩子。”巖宮先?生換了個稱呼叫水守徹,口吻相當誠摯,就像一個真?正?的長輩在對不懂事的晚輩循循教導,“你?真?的沒有覺得他們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嗎?”
隨著?他的提醒,水守徹也?想起了自己借款之前,那?些人友善而諂媚的嘴臉。
特別是在聽說?他的職業是警官后,更是個個都眼神放光,那?個老大還給他加了不少借款額度,拍著?胸脯和他保證:“不夠就再來?找我?借。利息我?給你?算低一點,水守警官,就當我?們交個朋友嘛……”
“你?不要這么警惕的看著?我?,人人都會碰到困難的,你?們警察的職責是解救那?些身處困境的人,我?們這些人也?是啊,借錢給處在低谷的人東山再起,怎么不算呢?我?和你?遇到就是緣分了。是上天讓我?們遇見的。”
“水守警官,你?不要擔心這筆錢很多,其實一點也?不多。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遇到困難了,要大家一起互幫互助才能溫暖嘛,哈哈哈……”
“有空就多來?我?這里坐坐,喝喝茶也?是好?的。”
“的確……”不知不覺中?,水守徹將眼前的清潔工當成了自己人,喃喃念道?:“他們一開始的確對我?很好?,不然?我?也?不會……”不會一下子借那?么多。
“可是后面,他們的態度突然?就變差了。”
“你?的職業和職級對于他們來?說?,是送上門的禮物。按照常理,這些人一般不會這么著?急的和你?劃清界限。”
“可是,可是他們……”
“你?別著?急。”巖宮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他,“先?慢慢的聽我?說?。”
“這些人沒受過什么教育,道?德感很低,他們會因為你?的職業對你?好?,但也?會因為別的事情背叛你?。想要讓他們背叛你?其實很簡單,給更高的利益就行了。”
“更高的利益……”
“是啊。”巖宮先?生關切的說?道?:“你?好?好?回憶回憶。我?想,你?一開始應該完全不缺錢吧?”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突然?就做了某個錯誤的決定,開始缺錢了?”
“如果這一整個都是騙局,是有人要整你?,就說?得通了。因為現實中?根本不存在這么巧合的事情,只有旁人在背后作梗,你?的不幸才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時間。”
“請你?仔細回憶一下,你?之前,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遇到過什么不尋常的事嗎?”
水守徹的腦海里,瞬間就浮現出了仲泊惠助理的那?張臉。
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兩箱子錢。
還有那?個所謂的音樂盒。
明明花了大價錢催著?他盡快去尋找,卻突然?對它不屑一顧。
“仲——泊——惠——”
他咬牙切齒的念出了這個名字,這個女人,都待在監獄里了居然?還想要算計他。
巖宮先?生的眼神閃了閃,關切的追問道?:“她是誰?你?以前得罪過她嗎?”
“一個自以為能掌控全局的瘋女人,我?可從來?沒有得罪過她。”水守徹氣得直磨牙,冷笑著?說?:“好?啊,好?啊,我?這么聰明絕頂的人居然?到現在才想清楚。”
“既然?被我?看穿了你?的計謀,就等著?瞧吧!我?水守徹也?不是吃素的!”
“老……”回過神,他還想叫老頭,又覺得老頭不太合適了,“這位先?生,謝謝你?替我?指點迷津。”
“沒有的事,我?只提醒了一點點,是你?自己想到的。”巖宮微笑著?說?道?。
“那?還是要感謝你?做出了那?么一點點微薄的貢獻。”水守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不嫌棄人家是清潔工了。“你?住在哪里?下次遇到問題我?可以來?找你?嗎?”仲泊惠那?個女人實在是太陰險了,他不得不防。
“我?就住在教堂。歡迎警官你?隨時來?找我?。”盡管臉部被燒傷,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如果你?缺錢了,也?可以和我?說?,雖然?我?沒有多大本事,但還是能幫你?一點的。”
“你?這么好??”水守徹聽得兩眼放光,又懷疑的問道?:“你?有錢嗎?”他還以為這十?萬是眼前這個清潔工的全部積蓄呢。
巖宮先?生表示:“其實,最近教眾們同情我?的遭遇,給了我?很多恩惠。”
“這筆多出來?的錢,是大家給我?的善心,必須要謹慎使用。”
“出于這點,我?一直都在猶豫著?要用它做什么。警官先?生你?既然?年紀輕輕就爬到了警部補的位置,想來?成績應該非常優秀吧。優秀的警察,我?想,你?應該是個好?人。”
“雖然?暫時跌落谷底,但我?堅信你?還能有爬上來?的一天。所以,這筆錢我?可以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加油,然?后,用我?的這筆錢,爬出谷底,用你?的身份去做更多的好?事。把上帝的福音平等的傳達到每一個人身上。阿門。”
這話雖然?好?聽,但是聽著?略有點耳熟?
不管了。送上門的免費大肥羊不拿白不拿,大不了以后多關照一下對方?就是了。
水守徹美滋滋的想,甭管是上帝還是如來?佛祖在保佑,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終于時來?運轉了。
第240章
仲泊惠是從噩夢中驚醒的。
最近她睡得很不好。
其實監獄外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還算不錯。在資本的世界里, 錢就?是萬能的產物?。
但為了能扛過監獄的檢查,從?那天和手下見面開始,她就?采取了少吃少睡的方式, 逼迫自己把健康降到臨界點。
年輕時,她也是吃過?苦的, 熬夜加班,黑白顛倒, 常年睡在飛機和火車上, 硬生?生?靠著一股狠勁與沖勁把自己打造成了公司最年輕的高管, 之后嫁給身家優渥的兩任丈夫,雖然中間頗有?些流言蜚語, 但她過?得極好。
好到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還有?增大的年齡已經讓她的身體承受不了以前的那種生?活了, 自虐讓她飛快的瘦了下來,無人打理的頭發開始變白, 臉也蒼老了十多歲, 每每照鏡子, 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但這些都是想?要通過?監獄檢查, 申請就?醫的必要過?程,仲泊惠不能接受,但早有?準備。
比起這些, 不如說每晚每晚如連續劇一般回憶過?往的夢才?是讓她最不能忍受的。
她最不堪的那幾年, 她自己每每想?到一個開頭都恨不得直接跳過?, 而不是如現在這樣,事無巨細的回顧著, 夢里的她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愚蠢得讓醒過?來的她覺得由衷的惡心。
要是沒有?那些事的話……
要是不曾遇到那個人的話……
※※※※※※
第一次見那個人, 是小區里那些太太們慫恿的。
英俊,瀟灑,多金,多才?。
還有?她們最傾心的溫柔體貼。
“和我?家那口?子完全不一樣。”她們這樣嘰嘰喳喳的議論?完,又看向她:“不過?,大中太太可能沒這種感覺吧,畢竟你的丈夫就?很溫柔體貼了。”
“有?嗎?”仲泊惠擺出?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我?好像沒覺得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區別。你的丈夫不是也很好嗎?”
“這哪里能比啊!”對方夸張的一拍大腿,“大中先生?對你可是好得讓人眼紅!”
“也是,只有?被偏愛的才?會無所感知?。大中太太你這話可不能被大中先生?知?道了。說實話,我?都會經常性的懷疑大中太太是不是每天都活在偶像劇里。”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上次下雨天,他還特地撐著傘跑到我?們這來接你。我?們這么多人里面,居然只有?你丈夫來接了。”
“還有?上次,大中太太過?生?日的那次,大中先生?還特地把他們年輕時的甜蜜都剪輯到了一起,當做是生?日禮物?,真好啊。”
“我?記得,會長也送了一條鉆石項鏈吧?還特地上臺講話,說你是他看好的兒媳。太郎小小年紀也被交得非常聽話,真是羨慕你的家庭氛圍啊,能贏得夫家人的交口?稱贊可不簡單啊,大中太太。”
“也是因為大中家氛圍特別好的緣故吧。會長自己就?是很溫和的性格。”
羨慕?
端著咖啡坐在這群上了不到半年班就?匆匆結婚生?子的女人中間,仲泊惠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榮光。
甚至她們嘴里提到的每一件恩愛小事,都像是一條條鞭子不斷抽打在她的臉上,讓人覺得火辣辣的疼。
嫁進來第一年時,她的腦子被愛情蒙蔽了,看什么都覺得幸福。但在生?完孩子后,她的怒火每天每天都在呈指數的增長著。
大中家的確富貴,但那是她那個精明?的公公一手創造出?來的東西。他老人家敏銳的商業神經,她的丈夫是一點都沒遺傳到。
如果只是沒天賦,那也就?算了,仲泊惠認識他第一天就?知?道這個人是個沒什么天賦的普通人,在爾虞我?詐的商場純潔得像一只白羊,羊毛是裹得夠唬人的,但對食肉動物?而言,始終是一道待宰的美食。
誠實,純潔,天真,忠厚,浪漫……都是優點,但要放對場合。
剛談戀愛時,仲泊惠覺得自己眼光好,人人都羨慕他愿意?飛凌晨一點的飛機,連夜趕到她所在的城市,只為了在第二天早上準時給她送上來自異國他鄉的一捧初雪。
也會在被人強行帶去夜總會長見識的時候,不顧眾人嘲笑,狼狽的跑出?來,大半夜出?現在她家門口?,不等她問就?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問她愿不愿意?和他訂婚。
她看中了這個人的品質,所以愿意?脫下那身職業服換上白色婚紗和他在教堂里宣誓。
可她的野心從?未被熄滅過?,因此,浪漫的生?活很快就?變成了折磨。
大中會長一手締造的公司由于落后的生?產線還有?那些跟他一起打江山現在已經快變成累贅的老人們,逐漸跟不上時代,更別提在會長退休后,繼任的他接連做錯了幾項決策。
那時候她苦口?婆心勸了他很多次,但都比不上他所謂的‘對市場/某人/某項專利/未來的政策充滿信心。’
想?到他們曾經的那些甜蜜過?往,還有?襁褓里的兒子,她忍了。
畢竟,從?公司這幾次動蕩來看,最后被踢走的,恰恰是會長那□□情莫逆的老朋友。
一次是湊巧,事情一多,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已經退休的會長在暗中替兒子掃除公司毒瘤。
但仲泊惠沒想?到,仲泊惠那個精明?的公公也沒想?到,夾在他們中間的這個已經成年的男人,心臟脆弱得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在又一次投資失敗后,他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想?把公司賣給一家投資公司。
別的事情他恨不得大張旗鼓,這件事倒是知?道要避人了。
就?連她這個枕邊人,他都沒透露半分?。
于是,在協議過?半時,會長終于知?道了這件事。
那是仲泊惠第一次直觀的面對發怒的公公,就?像一頭呲牙咧嘴的雄獅,咆哮著摧毀身邊的一切。
但這樣恐怖的壓力只給到了她一個人身上。沒錯,是她一個人。
她那闖了禍的丈夫,早在第一時間就?跑去了其他地方,美曰為考察,為期三個月,恰好是收購進行的三個月。
呵,公司都快沒了,能考察什么呢?
對萬事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公公偏偏在這上面裝傻了,一味地逼著她好好反省,作?為他兒子的伴侶,為什么不能像其他家的夫人一樣,做一個能委婉勸導丈夫的賢內助。即使仲泊惠再三強調自己毫不知?情,他也能理直氣?壯的說道:“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遇到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一向你訴說?你自己不會看嗎?”
仲泊惠差點沒被氣?笑。
看?怎么看?他臉上是寫了字能讓她一眼就?看出?來嗎?
但更讓她氣?到差點腦溢血的,是好不容易回來的丈夫,在面對她的指控時,所露出?的微妙的不耐煩。
“惠,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父母。”他說:“我?想?賣掉公司就?是想?多點時間陪你們母子。而且,我?爸對你一個外人,他是不會罵那么厲害的。”
外人。
一個詞,直接給仲泊惠的心臟上開了一個碩大的洞。
“有?空你還是多照顧太郎和我?爸吧,讓我?爸心情好一點就?是你的大功勞了。公司的事情,你又沒進去里面工作?過?,不會比我?更清楚的。”
“你清楚?”
仲泊惠再也沒能忍住,和他爭吵了起來。
“你所謂的清楚就?是一次次決策失敗還不愿意?面對事實嗎?你所謂的擔當就?是碰到難題不想?辦法解決它?,而是直接把整個公司打包賣掉?至于你所謂的工作?……我?在家里都比你清楚,那家投資公司之所以愿意?出?這么高的價錢,是因為公司里有?項專利直接關聯了一項高新技術最核心的生?產線,以防你忘記,這個專利還是婚前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你問我?,我?建議你拿下的。”
一時間,像是打翻了五彩調色盤,男人臉上,什么表情都有?。
“你說我?,可是,你也變了。”最后,他丟下了這句話,“你一心只想?著不屬于你的公司,工作?,現實是,在這個家,你還沒有?一個保姆頂用?。”
說完這句,他連她的臉色都沒敢看,便沒出?息的落荒而逃,之后的一個月里,她都沒有?再見到他一面。
過?了一個月,暴怒的大中會長似乎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再見到她時,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事情我?已經解決了。你不用?管這么多,好好照顧太郎吧。”
解決?要怎么解決?仲泊惠雖然沒看過?那份合同,但她很清楚,不是人人都和她丈夫一樣不靠譜,這樣的惡意?收購,條件必然是苛刻滿滿的,也只有?那個一心想?著賣掉公司就?能賣掉他人生?中所有?煩心事的傻瓜蛋才?會在那種合同上大大咧咧的簽名。
想?解決這件事,守住公司,拿回主權,大中會長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可大中會長就?是神奇的解決掉了這件事。家里一切開銷仍然保持原來的水平,甚至還隱隱約約變得更加高級了。
事態反常即為妖。仲泊惠用?著這些東西,心里卻是濃濃的不安感。
她有?心探查,可她現在只是一個家庭主婦,能知?道的東西有?限。她指出?其中的不合理,想?讓丈夫去了解一二,得到的卻是“有?爸爸在我?就?放心了。你害怕什么?他可是我?親爸。”
“……”
仲泊惠無言以對。
天知?道她多想?揪著男人的領子怒罵:會長是你親生?父親沒錯,可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和太郎也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緣關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在這個家,她很焦慮,但沒人能理解她的焦慮。兒子不靠譜,會長便只讓他拿分?紅,請了專業的職業經紀人進行打理。
辭職的那天,丈夫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去百貨商城買了臺昂貴的攝像機,和她說要去追求他童年時的攝影夢,要游遍山水風光,要拍出?最好的照片最美的影片,要讓她變成一介名導的妻子。
他說的那些古舊的故事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看著那張嘴在那開開合合,盡管她面上鼓勵著他,并且非常樂意?充當他這臺相機的第一張照片的主人,但心里則像個瘋子,陰暗的說:“別想?了,就?你這個散漫的性格,永遠都不可能成功。”
仲泊惠曾經想?去爭取上班的權利,但那個老頭卻說:“你還年輕,既然有?空的話,就?多生?一個孩子吧,太郎都這么大了。”
那時候她就?知?道了,在會長心里,她自始至終是個外人。
特別是為了保護他那個天真無邪的簡單兒子,就?必須要打壓她。
兒子越是不爭氣?,仲泊惠受到的打壓就?越厲害。
想?明?白這一點時,仲泊惠看著結婚照上相擁的兩人,第一次冒出?了讓她自己都為之吃驚的瘋狂念頭。
要是她的丈夫能現在立刻馬上出?意?外死掉就?好了。
只有?他死了,她才?能得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