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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靈寶渡劫,器靈誕生

    將制造劍丸的要點難點一一告知, 錘硼真君將手中類似粘稠巖漿的黑色靈材放入一件準備好的劍丸模具中。

    手中驟然浮現出一把黑色大錘,猛地敲擊上去。

    模具一顫,開合的閥門極速關閉, 巨大的擠壓之力登時將內里的黑色靈材壓成一個圓滾滾的黑球。

    錘硼真君卻是看也不看, 繼續咣咣砸下,砸了十幾次,直到那枚黑球表面越發平整,并且首尾相接, 上下完整才滿意停手。

    將一瓢靈泉水澆在模具之上,“滋啦”一聲,模具之中的炙熱的黑球冒出巨量的白氣。

    待其徹底冷卻、定型,錘硼真君將里面板栗大小的黑色金屬球拿出來遞給殷洺與尹笑谷。

    “你們看看, 這就是一枚半成品劍丸。后面再由煉器師打入至少三十六道禁制, 這劍丸才算煉制完成。后面只需經過雷劫, 這件法寶就可以放入丹田了。”

    劍丸與其他法寶不同,哪怕不是本命法器也能暫時寄存在丹田之中。

    只是煉制劍丸的靈材太過難尋,煉制成本往往是其他法寶的十幾倍。而且往往只有劍修才能使用。

    所以只有那些家資頗豐或上有師父、師祖的劍脈弟子才會愿意打造,一旦打造則必然是本命法器。

    綜上所述,使用劍丸的修士在昆吾界堪稱鳳毛麟角。

    尹笑谷捏起看了看,將黑色劍丸遞給殷洺, “師父,你說劍丸至少要打入三十六道禁制, 那其他法寶也要這么多禁制嗎?”

    作為一個水平不錯的煉器學徒, 尹笑谷已經能打造出筑基修士與部分煉氣大圓滿修士使用的極品法器。

    法器至少需要十六道禁制, 靈器至少需要二十五道禁制。

    他便是由于每次在器胚中打入第二十五道禁制之時, 第二十五道禁制都不能成型,所以才遲遲不能從煉器學徒升上煉器師。

    “不錯。”錘硼真君微微頷首, 細細講述各類法器之中的禁制,“法寶類法器,只有擁有三十六道禁制,才能被稱為下品法寶……”

    禁制越多,法器的威力越大。站在所有法器頂端的靈寶,內里禁制數量還要比法寶多上十幾道甚至幾十道。

    “……靈寶分為后天靈寶和先天靈寶,這二者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后天靈寶數量繁多,俱是人為打造,只要煉器師們能將器胚中的禁制數量提升到七七四十九道就能打造出一件合格的下品后天靈寶。

    是以,后天靈寶并不罕見,我昆吾界法器榜上,前一千位中至少有九成都是后天靈寶。

    可惜人力有時盡,哪怕是宗門頂級煉器宗師也只能讓靈寶器胚上的禁制再增添六道而已。

    這便是后天靈寶與先天靈寶的分水嶺了。最頂尖的極品后天靈寶也只有五十五道禁制。

    而渾然天成的先天靈寶則至少擁有五十六道禁制。第五十六道禁制便是那座煉器師永遠無法越過的高峰……”

    先天靈寶得天地造化其內禁制自生,據說頂級的先天靈寶有六十多道禁制。

    這是煉器師煉制的后天靈寶怎么也比不了的。

    簡單為兩個小輩講解了一番靈寶之間的差距,錘硼真君收回話頭,耐心的對殷洺道:

    “殷賢侄,你的仙劍碎片乃是先天劍石,內里禁制自生,只是由于仙劍斷裂,其中的一些禁制不再完整,所以才需要重新煉制。

    待會兒,你熟練了剛才的鍛造方法,將仙劍碎片鍛造成一枚圓滑的劍丸。

    依照先天靈材的特性,其內里的先天禁制會自行銜接起來。這便省卻了打入禁制的那一步。”

    殷洺心下了然,和尹笑谷對視一眼,同時拿過操作臺上另外兩個劍丸模具,開始了第一次嘗試。

    只是兩人很快就發現,這種鍛造方法看起來容易,實則需要極高的鍛造水平。

    敲的重了,模具內壓力過大,靈材直接被壓扁,敲的輕了,壓力又有一些不夠,靈材很快會變回原形。

    二人忙的滿頭大汗,還要時不時面對錘硼真君的怒罵。

    一直從凌晨忙到傍晚,殷洺才總算打磨出一件有模有樣的半成品劍丸。

    此時,在煉器鋪里打鐵幾十年的尹笑谷早已完全熟悉了這套流程,面前甚至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半成品劍丸。

    殷洺無聲嘆了口氣,只好再次加快速度,又拿了幾件靈材進行嘗試。

    還沒能打造出第二枚半成品劍丸,煉器爐前的鴻合上尊已經忍不住催促起來:

    “時間到了,再灼燒下去恐怕傷到仙劍碎片的靈智,必須盡快將其移出來打造成劍丸。”

    “我來把仙劍碎片放出來。”錘硼真君也顧不得還不太熟練的殷洺,快步走到三米高的煉器爐前一手掐訣,用神識操控煉器爐頂端的爐蓋向一側緩緩移開。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猝然飛出,如乳燕投林般直奔殷洺而來。

    殷洺深呼一口氣,沖那幾歲靈智的仙劍碎片招了招手,“還剩最后一步了,你就能重新變成先天靈寶,成為我的本命法器了。接下來,你一定要聽話……”

    仙劍碎片頓了頓,似乎想明白了殷洺話中的的含義,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一些不情愿,但在空中繞了一圈之后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根據殷洺的指令落入操作臺上最小的劍丸模具之中。

    “好,真是個乖孩子。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殷洺安撫一句稍顯緊張的碎片,緩緩拿起一旁的錘子。

    結果還沒等他一錘敲下去,得到安慰的劍氣碎片仿佛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自行舒展身軀將那拇指蓋大小的劍丸模具盡數填滿。

    竟是毫不費力的變成了一枚圓溜溜的劍丸!

    殷洺:“……”

    圍觀的鴻合上尊、錘硼真君、尹笑谷:“……”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看著滴溜溜轉著,幾乎渾然天成,絲毫看不出一絲人為痕跡的那枚火紅色的劍丸,鴻合上尊與錘硼真君欣喜若狂,急急對呆愣愣的殷洺道:

    “快!快!趁這劍丸沒有冷卻,將你的兩滴精血融進其中。”

    殷洺回過神來,不敢耽擱,狠了狠心劃開自己的拇指,用靈力擠出兩滴紅中帶金的精血。

    那劍丸看到此物,竟是不用命令就猛地竄起將兩滴精血盡數吞噬。

    在兩滴精血徹底被劍丸吸收的那一剎那,殷洺與劍丸之間生出了一種奇特的聯系,只是還朦朦朧朧,不甚清透。

    “殷(小子)賢侄,你快讓它跳進靈泉水中,待冷卻下來,這枚劍丸就成了!”

    見這一步如此輕易的完成,鴻合上尊與錘硼真君大喜過望,連連道。

    “好!”

    這一次不必殷洺再多費唇舌,已經和他意相通的劍丸幾乎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毫不猶豫的落入盛滿靈泉水的石缸之中。

    “滋滋滋……”

    一時間,大量白氣彌漫出來,將四周映襯的猶如天上云市。

    那劍丸的溫度實在太高了,不多時連水缸里的靈泉水都開始咕嘟嘟冒泡,竟是出現了沸騰的架勢。

    劍氣碎片似是不滿,繼續跳入第二口石缸之中。

    這一次,劍丸上火紅的火焰總算冷卻,顯現出劍丸原本古樸厚重的石涅色。

    “咦?”望著滴溜溜飛過來繞著殷洺歡快旋轉的石涅劍丸,鴻合上尊驚訝的撫了撫胡須,“這是生死道韻?”

    其他人聞言紛紛仔細看去,果然依稀看到劍丸周身幾不可見的一層黑白之氣。

    錘硼真君驚詫的看了殷洺一眼,不禁回想起先前殷洺展示劍道修為之時施放的劍氣。

    心下頓時了然。

    這位殷賢侄真是志向遠大!

    不過金丹修為已經挑中了頂尖大道之一的生死大道,并且看上去還頗有所得。

    真是后生可畏啊……

    與兩位大修士相比,尹笑谷就是單純的艷羨了。

    本命法器還沒送入丹田蘊養就已經道韻在身,威力必然極為驚人!

    他將來的本命法器是遠遠比不上了。

    面對眾人或艷羨,或贊許或驚詫的目光,殷洺靦腆一笑,卻是但笑不語。

    鴻合上尊瞪了一眼盯著劍丸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徒子徒孫,怒斥一聲:

    “孽徒,還不趕快教殷小子進行最后一次祭練。”

    錘硼真君吸溜吸溜鼻子,戀戀不舍的將目光移開。

    “剛才劍丸已經吞噬你兩滴精血,但想要變成你的本命法器還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進行最后一次祭練……”

    殷洺愣愣點頭,按照錘硼真君的指點口中默念一斷道文寫就的口訣,再度逼出一滴精血放于劍丸正上方,隨著精血一點點滲入劍丸。

    劍丸開始極速旋轉起來,一股驚人的劍氣驟然從只有拇指大小的石涅劍丸上爆發出來。

    原本堅若磐石的煉器室居然在劍氣中劇烈晃動起來。

    劍丸與其他劍器最大的不同是,其他劍器在打斗之中只有劍尖與兩邊的開刃處有劍光劍氣生成。

    而劍丸雖然圓滾滾毫無棱角,但只要主人劍道修為夠強,可以一次向四周所有方向爆射出無盡的劍氣。

    堪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群攻大殺器。

    劍丸剛剛煉成,還未經歷雷劫,主人殷洺自然不會操控此物爆射劍氣,然而這枚劍丸乃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先天靈寶。

    盡管還未經歷雷劫,但已經有了莫大的威力。

    眼瞧著自己的寶貝煉器室將要被這枚小小劍丸摧毀,錘硼真君也顧不得體悟劍丸散發出的先天道韻了。

    “走走走!雷劫快來了,咱們快去外邊空曠地帶。不然,我這煉器室都保不住了。”

    眾人連忙打開煉器室大門,匆匆來到巖漿峽谷外的一片焦土之上。

    鴻合上尊交代面色肅穆的殷洺:

    “其他法器渡劫之時都僅憑自身,不需修士插手。然你的劍丸是本命法器,法器與修士一體,你也要經受這次雷劫。

    先天靈寶的雷劫雖同樣只有三道,但其威力完全可比元嬰雷劫,一會兒你千萬小心。”

    一旁的尹笑谷聽到此言,心中微微有些緊張,只得戳了戳自己前邊面色興奮的錘硼真君,小聲道:

    “師父,殷兄只是金丹修士怎么能扛過元嬰雷劫,你不是剛煉制好一件品質不錯的法寶,不如就送給殷兄,幫他渡過這次雷劫。”

    “你這個敗家子……”

    錘硼真君眉頭一皺,當即就像想破口大罵,只是剛一抬頭就看到齊齊看過來的鴻合上尊和殷洺。

    鴻合上尊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

    錘硼真君的怒罵戛然而止,不禁輕咳了兩聲,故作大方的取出那件傘狀法寶遞給殷洺:

    “咳咳……殷賢侄,這件法寶剛好是防御類法器,你先簡單祭練一下,就算毀于雷劫也不用心疼。”

    說是不用心疼,錘硼真君心中已經流下兩條寬面條眼淚。

    他好不容易煉成的法寶啊……

    原以為這次能煉制一件后天靈寶,一舉摸到化神的邊界。

    結果,靈材好過頭了。這種先天靈寶好是好,然而其渾然天成,煉器師不能從中學到任何經驗啊……

    他只能繼續兌換那件九階靈材,可這件法寶毀了,他的計劃只能再次延后一步。

    鴻合上尊與尹笑谷只當看不見錘硼真君隱藏才平靜面容下的悲傷。

    見到摳門的徒弟(師父)終于拿出一件像樣的法寶,樂呵呵的點點頭。

    見殷洺面上躊躇,鴻合上尊輕笑:

    “呵呵。殷小子,快收下吧,此時天劫將至,可不是客氣的時候。”

    “殷兄,你快收下吧。就當是我和師姐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尹笑谷也勸道。

    殷洺想到先前自己的金丹雷劫,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雷劫危險性極大,只得不好意思的接過了那件傘狀法寶。

    結果剛要祭練,在空中滴溜溜亂竄的劍丸仿佛發現了主人手中的法寶,在眾人猝不及防間突然射出一道劍光。

    竟是直接將那傘面破開一個大洞,然后鬼機靈的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無蹤。

    殷洺:“……”

    鴻合上尊:“……”

    尹笑谷:“……”

    正因送出一件法寶而失落的錘硼真君:

    “?!?”

    你若是不準你主人擁有其他的法寶,就把那傘還給我啊!

    現在一道劍光毀了是什么意思?嘲笑我煉制的法寶質量差是吧?

    錘硼真君一時心如刀絞,嘴唇都氣的顫抖起來。

    鴻合上尊斜他一眼。

    看看你這孽徒煉制的是什么玩意?

    一道劍光就能戳破的東西,我看那不是法寶傘面,是窗戶紙是吧?

    直盯的錘硼真君委屈的低下頭,才慈愛的拿走殷洺手中破傘,遞給手足無措的尹笑谷。

    笑呵呵的安慰道:

    “罷了,先天靈寶占有欲極強,不允許主人祭練其他法器是常有之事。它與你感情很好,待會兒劫雷降臨一定會護著你的。

    放心去渡劫吧,師祖在這兒看著。若你有危險,一定出手救你。”

    修士雷劫其他人一般不敢出手干涉,因為那會背負極大的天道因果。

    但這類法器雷劫就沒那么講究,像鴻合上尊這種合體大修士出手,一定能將殷洺救下來,只是這會導致法寶渡劫失敗罷了。

    所以鴻合上尊這話說的十分真摯,沒有一絲虛幻和勉強。

    殷洺心頭一暖,恭敬的向鴻合上尊躬身一禮,語氣擲地有聲:

    “多謝師祖,不過我想陪著劍丸堅持到最后一刻。”

    ……

    不多時,原本萬里晴空的巖漿峽谷一帶聚集了成片的劫云。

    狂風大作,紫色的閃電劃破高空,陣陣雷聲在耳邊炸響,這一帶的修士仿佛來到了末日。

    峽谷之中,錘硼真君的記名弟子們再度被天象吸引,快步來到院落之中。

    “快看吶!好生厲害的天威。我見過金丹雷劫,遠沒有這等排面,難道有人要渡元嬰雷劫?”

    “是不是大師兄回來了?”

    有人猜測,乃是錘硼真君的大弟子洪浩,將要突破元嬰之時回到山門,結果還沒回到洞府,雷劫已經降臨,只得在峽谷外渡劫。

    “那咱們一門豈不是就要多一位元嬰真君了?”

    修士們議論紛紛,心潮澎湃。

    不過很快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應該不是大師兄。你們還記得前幾日來此的那位小師弟的好友嗎?師父與師祖在煉器室內待了將近五十日,剛剛出門,這雷劫就出現了。

    我看吶,應該是煉成了什么驚天的法寶!”

    剛才猜測是洪浩渡劫的弟子不服。

    “法寶的雷劫怎么可能這么厲害?師父以往煉制法寶時,咱們也都見過,那絕對不是法寶的雷劫。

    接下來你該不會說師祖他們煉制出了靈寶吧?”

    然而此話一出,大多數弟子沉默了,竟然覺得煉制出靈寶還真有可能。

    畢竟,若是法寶,鴻合上尊這位合體大修士怎會親自過來坐鎮?

    眾修一時間面面相覷,心跳如雷。

    距離峽谷數百里外的一處平地上,殷洺心情忐忑,孤身站于一塊焦石之上。

    劍丸也感應到自身的天劫降臨,沒了一開始的興奮,只緊緊圍繞在主人身邊似是保護,又似是安慰。

    很快第一道雷劫醞釀完畢,毫不留情的向劍丸與殷洺打下。

    劍丸戰斗意識極高,立馬自發釋放出無窮劍氣,牢牢護住下方的殷洺。

    “轟隆……”

    殷洺只覺得耳邊轟然一聲炸響,數道逃脫劍氣糾纏的雷電進入體-內,巨大的威力頃刻間攪得經脈之中血流不止。

    “噗……”

    不像先前的金丹雷劫,這堪比元嬰雷劫的劫雷剛一落下就撕裂了金丹修士堅韌的經脈。

    殷洺這個主人尚且如此,是劫雷主要目標的劍丸此刻更是滋滋作響,上面滿是紫色的攝人雷電。

    劍丸釋放的劍氣越來越少。殷洺神識中傳來一聲聲稚嫩的痛呼。

    “主人……好疼……”

    “這是……”殷洺一愣。

    原本的劍丸只能傳達一個模糊的念頭而已,怎么經受第一道劫雷之后,居然能清晰的說出話來!

    是器靈要化形了嗎?

    他心潮起伏,一時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急聲問道:“你能說話了嗎?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疼……”

    可惜,劍丸仿佛只會說這兩句話。

    殷洺一急,直接牽動傷勢,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主人!”

    這一次,因為鴻合上尊被迫一直隱藏在混沌寶葫空間之中,不敢出聲的華青子再也忍不住了,擔憂道:

    “主人,你一個金丹修士根本抵擋不了先天靈寶的雷劫。這可怎么辦呢!

    不如我帶混沌寶葫出去,替你擋擋……有那同是先天靈寶的劍丸在,那鴻合上尊應該不會發現的。主人你就放我出來吧!”

    殷洺服下一枚回春丹,剛要安慰急切想出來幫忙的華青子,腦海中倏忽響起另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

    “主人,他是誰?”

    這聲音,完全就是一個三歲的小女孩。

    殷洺與華青子同時愣住。

    片刻后,華青子率先惡聲惡氣的開口:

    “你這個倒霉鬼,主人剛剛金丹就要跟你共度先天靈寶的雷劫。

    你若再保護不了主人,我就把你關進混沌寶葫之中。到時候你就永遠別想出來了!”

    混沌須彌日月化生寶葫乃是真正天生地養的頂級先天靈寶,已經被煉化成劍丸的仙劍殘片可遠遠比不上。

    但劍丸桀驁不馴,似乎很是不服:

    “你敢!主人才不會允許呢,我可是主人的本命靈寶。

    你比我等級高又怎樣。以后我會不斷成長的,遲早有一天能趕得上你!

    到時候主人就看不上你了。”

    這話直戳肺管子,華青子登時被氣瘋了:

    “你……主人,你看她。”

    實在說不過的華青子只好使用告狀大法。

    殷洺頭疼,自家這兩個器靈剛剛碰面就鬧起來,若是解決不了,今后次次這樣,可怎么好!

    更重要的是,下一道雷劫馬上就要降臨。

    “怎么能這么說你華師兄?”

    按照此前十幾世的經驗,殷洺自然而然的選擇站在華青子這邊。

    剛剛華青子只是關心自己這個主人,才忍不住呵斥新來的劍丸小器靈。

    殷洺若是站在劍丸小器靈那邊,只會讓華青子心寒。而且與乖巧懂事的華青子相比,劍丸小器靈分明是個無法無天的。

    替她說話只會助長其囂張氣焰,以后更加不好管教。

    “你華師兄方才只是一時情急而已。你是后輩,可不能如此頂嘴,還不向你華師兄道歉?”

    華青子馬上高興起來,“聽到沒有,我是你師兄,還不跟我道歉?”

    劍丸小器靈:哭唧唧。

    “嗚嗚……主人你偏心。”

    …

    一開始劍丸小器靈還扭扭捏捏的不肯低頭,但在殷洺的再三呵斥下只得委委屈屈的道了歉。

    今日之事直接樹立了華青子的威信。

    未來在華青子的管束下,劍丸小器靈不知少闖了多少禍,后來才逐漸變得成熟起來。

    當然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此處暫且不談。

    沒過多久,又是一道粗壯的劫雷降下。

    劍丸小器靈想到剛剛因為自己沒保護好主人,導致主人受傷的事,不禁感覺在華青子面前丟了臉面。

    這一次不待殷洺反應已經怒氣沖沖的沖天而起,直奔劫雷而去,漫天劍光與劫雷相撞登時灑落一地雷光。

    因為有劍丸一力承擔了劫雷九成的威力,這一次殷洺只是受了一些輕傷。

    第142章 法器榜變化,新的功法

    在劍丸小器靈的奮力阻擋下, 三道劫雷很快結束。

    站在遠處的鴻合上尊三人根本不知道華青子與劍丸小器靈吵嘴的事,見劍丸直沖云霄,替殷洺擋下大部分劫雷之力, 不禁緩緩松了口氣。

    殷洺服下丹藥, 傷勢好了大半之時,高空之上驟然出現一片綿延萬里,色彩迤邐的五彩祥云,有陣陣仙樂奏響, 將整個混元道宗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與此同時,昆吾界所有的劍器同時不受控制的沖上高空,齊齊朝著混元道宗所在的無涯山脈方向,發出重重劍鳴, 仿佛在朝拜自己的君王。

    一時之間整個昆吾界劍氣大盛, 直沖云霄。

    從明洲到景洲再到勝洲, 從萬妙魔宗到萬劍山再到無極道宗,昆吾界各地的修士都忍不住望向天空驚呼連連:

    “這是什么回事?”

    “我的劍,我的劍吶!”

    甚至連許多劍修的本命法劍以及眾多劍型的靈寶也跟著沖入天空之上的劍林之中。

    萬劍山和無極道宗等劍修數量最多的地帶,修士們討論的熱火朝天。

    有人驚恐道:“不會是無極道宗某些高階修士使用了刀山劍林吧?”

    刀山劍林乃是無極道宗唯二的頂級大神通之一。

    所謂的刀山劍林,便是此神通使出以后,神通覆蓋范圍內所有的刀劍類法器都會不受控制的離開主人, 成為神通使用者手中的一次性法器,萬劍齊發, 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去。

    這道頂級大神通的威力取決于神通覆蓋范圍內刀劍類法器的多寡。

    乃是無極道宗最為廣為人知的大神通。擁有刀劍類法器的修士聞之變色。

    眾人都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買來的刀劍就這么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次性法器。

    不過很快有人對此猜測進行了反駁, “怎么可能?你們看看那劍林里面可是沒有刀類法器, 我剛才看了, 我的刀還好好在儲物袋中躺著呢!”

    眾人聞言紛紛松了口氣,平靜下來以后, 再觀察天上的劍陣,很快有一些金丹修士有了大發現:

    “你們看,不僅僅是法器、靈器跟法寶,連有些靈寶也隨著飛了上去,刀山劍林絕不可能有如此威能!”

    就連那位無極道宗唯一的大乘修士——無極元尊曾經施展刀山劍林,都無法讓他人的靈寶乖乖順從,天下間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眾人發散思維很快想到了一個非常接近真相的可能。

    “仙劍!肯定有仙劍出世了!這些劍是在朝拜,一定是這樣。

    當年劍山上空落下仙劍,附近的劍器不也哀鳴不斷嗎?”

    眾修覺得這種猜測最為靠譜,立馬樂顛顛的討論起仙劍的品階,威力及模樣。

    正當此時,人群中傳來一個激情澎湃的聲音:

    “快看啊!混元道宗公布了最新的法器榜,咱們劍修之中也出現了一件絕世靈寶……”

    眾人轟的炸開了鍋。

    “什么?”

    “咱們劍修終于支楞起來了嗎?”

    劍修是整個昆吾公認的戰力巔峰,然而尷尬的是,由混元道宗排列的昆吾界法器榜中,排名前五的法器,竟無一件出自劍修之手。

    就連赫赫有名的無極道宗那位無極祖師的配劍——無極劍也只排到了第七位。

    劍修們時常以此為恥,因此事遭到其他大道的修士恥笑時便發誓要弄到一件先天靈寶亮瞎那些人的狗眼。

    今天,難道有哪位同道夙愿達成了嗎?

    聽聞了此事,眾人哪里還能坐的住,紛紛涌去城池中坐落有顯靈碑的地帶。

    顯靈碑也叫混元碑,乃是各大城池從混元道宗定制,用來查看混元道宗所排各大榜單的靈碑。

    每當各大榜單有所變動,顯靈碑就會及時顯示。

    眾修趕到顯靈碑時,有許多聞訊而來的修士已經趕到了這里。

    眾人面前白玉制成的顯靈碑上已經出現新的法器榜。

    上面絕大多數法器都齊齊下降了一個名次,原本位列第五的一件后天極品靈寶也一下子掉落到了第六位。

    而第五位的位置上出現了一件從未聽過的先天靈寶。

    “先天中品靈寶,神霄劍丸。出處,混元道宗?”

    眾修士嘩然。

    新上榜的法器不但直接擠進前五,還是一枚被認定為先天靈寶的劍丸?

    劍丸不都是由煉器師打造的嗎?怎么可能是一件先天靈寶?

    難道是混元道宗偏袒自家人,所以故意給了一個更高的排位?

    不……

    不太可能。

    以混元道宗的地位和行事風格,根本不可能也沒必要做出這種事。

    昔年,法器榜前三名都出自混元道宗,萬妙魔宗只有一件名叫鎖天九魔塔的先天上品靈寶排在第四名。

    無極道宗更是只有一把排在第七的無極劍。

    兩大仙宗對這法器榜不服,親自帶著本宗的兩件鎮宗之寶跑到無涯山脈,想找混元道宗要個說法。

    結果,兩宗的靈寶全數敗于混元道宗三件先天靈寶手下,無論各個靈寶單打獨斗還是兩宗聯手群攻都完全不是對手。

    兩大仙宗的修士灰溜溜的離開了無涯山脈,自此之后混元道宗所排的各類榜單再無人敢懷疑。

    因此,哪怕如今昆吾法器榜上前五席已經有四席都被混元道宗占據,昆吾界的修士們都下意識的相信混元道宗。

    只是至今都有人疑惑,混元道宗是如何得知這些法器的名字、模樣、潛力和威力的。

    混元道宗器脈巖漿峽谷,殷洺也從鴻合上尊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本命法器登上昆吾法器榜第五,并引發萬劍齊鳴之事。

    彼時,經受了雷劫的劍丸進入殷洺的丹田內沉睡,醞釀著器靈化形。

    剛剛從小器靈口中得知她叫神霄劍丸的殷洺不可置信的看向準確說出這個名字的鴻合上尊。

    “師祖,我的劍丸剛剛渡劫,宗門是怎么將劍丸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的?”

    望著殷洺與徒孫尹笑谷同樣疑惑不解的眼神,鴻合上尊神秘一笑。

    “宗門有一件可以偵測法器天劫的先天靈寶,可以從天劫中感知到法器的全部信息。

    它的分身你們應該都聽過。現在各大修真城池都能看得到。”

    有這句提醒,殷洺馬上想起一物,驚訝道:“難道是顯靈碑?”

    “哈哈!聰明。”鴻合上尊哈哈大笑。

    尹笑谷一愣,“那也就是說除了我們宗門,其他地方的法器一旦渡劫都會被顯靈碑得知?不會出現遺漏嗎?”

    “呵呵……不會。”鴻合上尊頗為自豪,“如今幾乎所有的修真城池都定制了顯靈碑。所有的顯靈碑可以組成一張探測的大網,凡是在網中渡劫的法器都能偵測得到。”

    不能偵測到的大概只有海外那些島嶼上的法器,不過可以肯定那些地方根本沒出現什么像樣的靈寶。

    因為,就像今天這樣,一旦有厲害的靈寶出世都會引發天道和其他法器的劇烈反應。

    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而且混元道宗剛剛建立的時候也派弟子去清剿過那些海域修士,那些地方靈氣貧瘠,根本難以孕育什么煉制頂級法器的靈材。

    只有無數被勉強補上的空間裂縫,大概能產出一些空間類靈礦。

    其他的,一概沒有。

    錘硼真君補充,“我昆吾氣運俱在東西大陸上,其他地方氣運稀薄似紙,根本不會有上好的法器出現。”

    殷洺與尹笑谷恍然大悟。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本命法器也已經煉制完整,殷洺也沒有再留在巖漿峽谷的意思,當即向鴻合上尊、錘硼真君和尹笑谷一一告辭。

    修士之間來去匆匆實屬正常,鴻合上尊三人也沒有挽留的意思。

    殷洺塞給尹笑谷一個小瓶子,說是恭喜尹笑谷筑基的賀禮,而后再次拜別鴻合上尊和錘硼真君,乘坐傳送陣離開了器脈。

    看著殷洺的背影遠去,錘硼真君可惜的嘖嘖兩聲:

    “嘖嘖……可惜了,煉制了一個先天靈寶,連化神的邊都沒摸到……”

    此言一出,一旁準備回府的鴻合上尊狠狠給了孽徒一巴掌。

    “你懂個屁!煉制一次先天靈寶,對你今后的道途大有好處。其他修士還沒這個機會呢!

    區區化神就難住你了,鼠目寸光的東西,老子打死你……”

    鴻合上尊罵罵咧咧的打了徒弟一頓,害怕錘硼真君再纏著他要那九階靈材,馬上跑路了。

    只留下“嘶嘶”直叫的錘硼真君和面露無奈的尹笑谷。

    尹笑谷疑惑的看了自己師父一眼,“師父,祖師明明煉器水平更高,為什么剛剛非要您教導殷兄呢?”

    錘硼真君一邊呲呲哈哈的療傷,一邊清醒無比道:

    “哎,這是你祖師這都是為了你師父我啊。你想啊,我教導那殷洺煉制出神霄劍丸,今后他若是青云直上必然不會忘記這段因果。

    到時候不說別的,至少等你師祖有朝一日坐化之后,殷洺也會對我們這一脈多照顧幾分。”

    尹笑谷大驚失色,“師父,你是說師祖他……”

    這一次錘硼真君揚了揚手,卻沒打下來,而是心情消沉的轉過身,語氣蕭瑟:

    “是啊……我也是剛知道,你師祖只有不足二百年壽命了,若是在這期間不能有所突破,只有坐化一條路。

    所以,我其實挺感激殷洺的。他的先天靈寶總能給老頭子一些道韻感悟。

    給出那件法寶我一點都不后悔,師父我啊當時只是故意裝出那副模樣,防止老頭子發現不對罷了……”

    尹笑谷感動的眼淚汪汪,剛要安慰安慰自家意志消沉的師父,就見對方擦了一把眼淚直直看向自己:

    “誒,對了。剛剛殷賢侄是不是給了你什么寶貝,拿出來讓我看看。”

    尹笑谷:“……”

    眼淚干在臉上,尹笑谷拔腿就跑,邊跑邊大喊:

    “沒有,只是一些普通靈泉水罷了。”

    錘硼真君又恢復了那副周扒皮的嘴臉,騰空而起,駕云追了過去:

    “你小子也學會撒謊了,剛剛我已經聞到了,那是彌生凈水的味道。

    你一個小孩家家的不能拿這么珍貴的東西!還是給師父,師父暫時替你保管,等你突破金丹再還給你。”

    看著眼前這一幕,尹笑谷突然想起凡間父母騙孩子交出壓歲錢時的情景。

    望著距離自己還有一尺之遙的師父,尹笑谷嚇了一跳,連忙大叫著向鴻合上尊求救:“師祖救命啊,我師父他要搶我的彌生凈水……”

    ……

    將自己前次沒有用完的彌生凈水送給尹笑谷,殷洺心中對于劍丸戳爛那把傘狀法寶的愧疚登時減輕了大半。

    在混元道宗藏寶閣,兌換一件下品法寶也不過需要五個大道功,錘硼真君那件傘狀法寶好像是中品法寶,大約價值十個大道功。

    而他給的彌生凈水并不少,絕對能值五個大道功。

    中間的差價嘛,就像尹笑谷說的,就當償還他當年對尹笑谷和王武通的救命之恩了。

    救命之恩這個大因果對于還未突破金丹的尹笑谷和王武通來說確實是一座高山。

    這樣的因果常期背負在身,對于尹笑谷和王武通都沒什么好處。

    尤其在突破元嬰時,天道三劫,風火劫消失,新添一道人劫。

    人劫,顧名思義就是人禍,因果纏身的修士極容易倒在這第三道人劫之中。

    所以在尹笑谷提出替殷洺增添一些珍惜靈材時,錘硼真君哪怕已經快要因為一件九階靈材傾家蕩產,還是咬牙準備拿出來。

    殷洺斷定,就算自己拿出一些東西賠償給錘硼真君,他也絕不會要。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那法寶當作償還因果之物,大家皆大歡喜。

    煉制好了本命法器,金丹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已經完成了。

    殷洺總算閑暇下來,有時間到植脈玉京樓找一些神魂類、煉體類功法。

    神魂類功法自不必多說,神魂強大的修士戰力遠比神魂若的修士強大,除此之外在探查或者搜魂時也很有用,很有必要修煉。

    修煉煉體類功法可以讓皮膚筋骨都變得堅硬似鐵。

    對于兩次都差點沒渡過雷劫的殷洺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除此之外,《乙木枯榮經》中記載的種種植修類法術也要學起來。

    劍丸類法器并不需要太過高明的劍法,劍法這一項倒是暫時不必再學。

    只是在挑選功法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將筑基弟子令牌換成金丹修士的,再讓宗門給自己重新劃定一片洞府區域。

    混元道宗在這一項上十分人性化,允許修士將原來的區域也劃入新的洞府區域內。

    當然,這需要弟子挑選一塊距離原洞府較近的新洞府區域。

    殷洺換令牌的過程沒什么好說的,挑選的新洞府區域剛好在距離碧云洞二百里的扶疏山脈。

    到了金丹期,他已經不需要那些需要大片靈田才能種植的五階以下靈植,扶疏山脈這種擁有中型靈脈群的山巒就很好。

    這可不是碧云洞那種孤零零的中型靈脈,而是一片廣大的靈脈群。哪怕將來修煉到元嬰期都不必再搬家。

    巧的是,這次為他挑選洞府的還是崔執事,崔執事年紀比殷洺大得多,早已經在十年前成為金丹執事。

    外事堂的執事其實只是一個虛銜,相當于掛在外事堂名下。

    修士們可以選擇做宗門任務,在外事堂幫忙,也可以像長孫覽那樣數年不踏入外事堂一步。

    所以見到金丹期的崔執事又做起負責分配金丹弟子洞府的任務,殷洺真是哭笑不得。

    崔執事顯然也很意外,驚喜的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殷洺一眼,開口就是一句:

    “行啊!這么快就追上師兄我了,你這是破了植修一脈的記錄了吧?”

    植修一脈因修煉功法的緣故,大都極為長壽,是混元十脈之中壽命最長的一支。

    但與此同時,植修的修為突破速度也堪比烏龜爬。

    往往其他脈的同齡弟子都快元嬰了,植脈弟子才慢悠悠的筑基。

    似殷洺這類年約五十五已經成為金丹真人的實在鳳毛麟角 ,就連崔執事本人,當年突破金丹之時都已經奔著一百五十歲高齡去了。

    壽數將盡修為才出現突破一直是植修的常態。

    所以才有了崔執事這句打趣。

    殷洺不在意的笑笑,“這次洞府范圍大了幾十倍,崔師兄你可要好好給我挑選幾個靈植夫仆役。”

    弟子進入金丹期,宗門同樣會分配仆役,依舊是練氣期的,只是數量上不再有限制。

    只要修士養得起,挑選整整一百個也沒人反對。

    同時,宗門還會再分配兩個石靈一同前去。

    崔執事和殷洺關系不錯,先前還曾有過好幾次合作。

    這次見殷洺年紀輕輕就能突破金丹,自然也想賣個好,遂笑瞇瞇的道:

    “人數上自是沒問題,只看殷師弟能養得起幾個了。”

    殷洺當然知道這個規矩,毫不猶豫道:“先要十個吧,我只要練氣后期以上的靈植夫。”

    十幾年前經歷了渡城天人邪會祭壇之事,殷洺對那些自視甚高、善于斗戰的仆役敬而遠之。

    加上那么大一片山脈,需要許多人照料,自然只要靈植夫。

    這點小事對崔執事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隨口就吩咐旁邊的筑基修士選了十個安分老實的練氣后期靈植夫。

    殷洺謝過崔執事,領著十個仆役和兩個石靈往玉京樓去。

    與此同時,對神霄劍丸極為好奇的各脈峰主以及一些合體、大乘元尊紛紛向掌門乘同尊者打探起殷洺之事。

    要知道,昆吾法器榜上前一千皆為靈寶、古寶、玄寶,前一百件靈寶的主人不是大乘元尊就是渡劫散仙,最次也是合體、煉虛、化神修為的大修士。

    別看有的小輩也有下品靈寶傍身,其實那都是宗門那些高階修士送給弟子護道的。

    今天突然出現了一件排名第五的先天靈寶,還出自他們混元道宗,這些高階修士也忍不住產生了好奇心。

    昆吾法器榜為了保護修士們的隱私,并不會公布那些擁有法器的修士,全部只顯示宗門勢力。

    因此便是這些大修士也要詢問乘同尊者這個混元掌門。

    乘同尊者十分頭疼,各脈峰主倒好打發,自己這個大師兄說一句話,化神峰主們在不情愿也只能離開。

    但那些煉虛、合體、大乘修為的老祖們就不好打發了。

    掌門當然知道神霄劍丸的擁有者乃是擁有木靈之體的殷洺,但出于某些考慮,他并不想把殷洺之事告知那些老祖。

    為此,乘同尊者的頭發都掉了好幾根。

    最后不得不想出一個搪塞的理由,只道此人的信息暫時不能透露,待二十五年后宗門大比開啟,老祖們自會知曉。

    乘同尊者早就知曉殷洺成為真傳弟子的雄心壯志,此時也愿意替這位天才弟子鋪鋪路。

    只要老祖們將目光放到今年的宗門大比上,不論殷洺能否成為真傳弟子,都有被宗門老祖看中收為親傳弟子的可能。

    殷洺還不知曉,掌門乘同尊者已經為自己鋪好一條了康莊大道,此時還在玉京樓內刻錄挑中的幾塊玉簡。

    植脈玉京樓的各類功法法術皆最為適宜植脈弟子修習,弟子們并不用擔心選中的功法法術不能修煉。

    殷洺在樓中待了許久,一共選中了七八枚玉簡。

    兩門附屬功法,一門劍法,其他的皆為五階及五階以上靈植的各類信息。

    所謂附屬功法就是與主功法搭配,卻并沒有主功法重要的一些功法。

    殷洺此次選中的兩本功法分別為《千魂經》與《鐵籬鍛體典》。

    兩本皆為地階下品功法,若非殷洺已是金丹修士還真刻錄不了。

    當然這兩本功法都只有金丹的部分。

    《千魂經》的內容極為簡練,只有短短幾句話,附帶了幾個神魂類的法術。

    《鐵籬鍛體典》字數稍多,也不過短短三百多字。里面也攜帶有一些體修的拳法。

    殷洺有劍道作為護道之法,只打算學一學神魂類的法術,拳拳到肉的戰斗方式不適合他。

    之所以還拿了那么多介紹靈植的玉簡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煉丹師等級。

    殷洺如今還只是黃階煉丹師,與修為嚴重的不匹配。

    而且混沌寶葫空間內青帝居中還有能磨練煉丹術的試煉樓,如此好的條件,不學豈不是浪費他的煉丹天賦。

    殷洺可沒忘記,自己還欠丹脈木焱尊者一樁關乎救命之恩的大因果。

    早日從試煉樓內摳出一張地階靈丹丹方,也好盡快還清因果,為往后破丹成嬰渡人劫做好準備。

    第143章 噬靈蟲孵化,宗門大比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待《千魂經》、《鐵籬鍛體典》和那本《七殺劍訣》全部入門,已是七個月后。

    之所以用了這么長時間,完全是因為前兩本功法修煉前要做的注備太多。

    《千魂經》倒是還好, 修煉的部分只有一小段。不斷修煉這一小段功法, 神魂就會不斷增長。

    金丹期間只需要不斷服用千魂草煉制的玄階補魂丹來加快修煉速度罷了。

    《鐵籬鍛體典》乃是用一種長著尖刺的藤蔓靈植不斷刺激皮膚和筋骨血肉來以達到煉體的目的。

    功法之中的“鐵籬”二字并非指代一種靈植,而是指代所有的有毒性攻擊藤蔓。

    用有毒攻擊類藤蔓自殘的同時,還要不斷浸泡一種用各類靈物煉制的藥液。

    整個過程堪稱痛苦。

    幸而整個金丹期需要的各類攻擊類藤蔓靈植以及煉制煉□□的靈物都不算稀有,很容易就能在藏寶閣兌換到。

    兩本功法最高都只能修煉到煉虛期, 一共六層,殷洺需要先把練氣、筑基、兩層的補上,才能開始進行金丹期的修煉。

    殷洺每日修煉兩個半時辰《乙木枯榮經》,用半個時辰熟悉《千魂經》, 再放出神霄劍丸練習三個時辰的《七殺劍訣》。

    直到一年后才閑暇稍許, 有機會再次精進自己的煉丹術。

    第五年, 他成功突破成玄階煉丹師時,兩門新功法全部推進到金丹期,神霄劍丸中的小器靈也總算順利化形,是個穿著紅肚兜,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娃。

    她自稱神霄,十分鄙視學習人族起了個道士名號的華青子。

    雙方又爆發一次大戰, 這次神霄已經化形有了實體,卻沒有華青子這個資深器靈修為高, 自然是被華青子壓著打。

    最后只能哭唧唧的默認了華青子師兄的身份。

    如此, 一晃又是二十年過去。

    混沌寶葫空間, 青帝居丹經樓二層, 逐漸能煉制出極品靈丹的殷洺略有感悟,重返第一層, 開始不斷煉制此前已經煉制過的十幾種黃階靈丹。

    這一待就是三個月,離開丹經樓后,不但將黃階靈丹的熟練度刷滿,做到每煉一爐黃階丹藥都能出一兩枚帶有一道丹紋的極品靈丹,還得到了一大把各式各樣的丹方。

    可惜或許是一樓等級太低,還是沒能得到任何一張玄階以上的丹方。

    不過殷洺只稍稍失望了片刻就精神抖擻的出了丹經樓,因為十日之后百年一遇的混元道宗宗門大比就會開啟,他為此準備了許久,終于到了大顯身手的時候!

    剛走出丹經樓就聽到華青子咋咋呼呼的聲音:

    “主人!主人!你快來,那噬靈蟲卵快要破繭而出了!”

    “果真?”殷洺驚喜交集,連忙提腳,快步走到院內華青子的跟前,望向玉碗中唯一一只存活的噬靈蟲卵。

    這噬靈蟲卵十幾年前就有了破繭而出的跡象,當時的殷洺和華青子都十分興奮,在這青帝居的主院整整等了一日一夜。

    然而不知是噬靈蟲本就破繭緩慢,還是這只噬靈蟲卵被混沌靈泉浸泡過多的緣故,蟲卵劇烈掙扎了一陣,實在掙不開蟲繭,就漸漸沒了動靜。

    當時殷洺與華青子心下一緊,以為這唯一的噬靈蟲卵也沒能活下來,為了“救活”這個大寶貝直接將其放入一個盛滿混沌靈泉的石缸之中。

    萬幸的是,石缸中還會冒出點點水泡,那噬靈蟲卵還有生機。

    這一泡就是十幾年,石缸中的水只剩淺淺一層的時候,蟲卵終于再次有了動靜。

    華青子驚喜的將其撈出來,重新放在玉碗之中。

    一主一仆望著那掙扎的更為劇烈的噬靈蟲,心中同時生出一股期盼。

    快出來吧!

    噬靈蟲再厲害也屬于靈蟲一族,這一次再掙脫不開那蟲繭就真的難以存活了。

    屆時,不但那些價值連城的混沌靈泉水打了水漂,昆吾界的噬靈蟲一族也將徹底滅絕。

    或許是感知到自己這一次不破繭而出就會徹底死去,這一次噬靈蟲卵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在蟲繭中掙扎起來。

    蟲繭之上可以看到不斷隆起的小鼓包。

    “砰……”

    終于,完整的蟲繭被一對軟趴趴的小鰲鉗奮力戳開一個大洞,只需再過一盞茶時間,這昆吾界唯一的一只噬靈蟲就能破繭而出,延續自己瀕臨滅絕的種-族。

    殷洺看準時機快速擠出一滴精血滴入蟲卵之中。

    同時以手掐訣,用靈力打出一個熟記心中的一個怪異的靈蟲契約。

    血紅色的古怪契約直直飛向蟲繭上方。

    蟲繭中幾乎筋疲力盡的噬靈蟲早就饑腸轆轆,又怎能抵擋住修士精血的誘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張口吞下。

    在其吞噬精血的剎那,上方盤旋的血紅色契約飛速下墜,最后徹底隱入噬靈蟲體-內。

    原本鼓吻奮爪的噬靈蟲一頓,受靈蟲契約影響,忽然振動蟲繭內包裹的雙翅,發出嗡嗡的討好聲。

    先前殷洺與華青子感知到的那股虎視眈眈、鷹瞵鶚視的目光登時消失不見。

    望著溫順許多,正奮力從蟲繭中擠出來的噬靈蟲,一人一靈狠狠松了口氣。

    噬靈蟲這東西,堪比上古兇獸,兇惡無比又六親不認,往往同類之間還會自傷殘殺,拿天下眾生當作養料。

    因此,別指望喂食它一點混沌靈泉水,就能讓它變得感恩戴德、乖巧聽話。

    溫勝從古修洞府中得到的殘破玉簡中描述了如何在其破繭前,趁其虛弱,輕而易舉的將之契約。

    殷洺得到那玉簡之后牢牢記住那上面的契約之法,這才能夠一舉成功。

    “呼……還好主人你下手快,不然咱們這會兒肯定被這蟲子追的抱頭鼠竄了……”

    幸好……幸好……要是這東西破繭而出,兇性大發就不好契約了。

    華青子仔細看了看噬靈蟲的模樣,嘖嘖稱奇:

    “嘖嘖……這看起來也不兇惡呀,怎么就能爆發出那么強的氣勢?”

    殷洺笑看華青子一眼,解釋道:“這就是噬靈蟲一族的自我保護之法了,它們在幼年之時都有一副人畜無害的外表。”

    例如眼前這只,兩個大大的復眼、一身白色的細短絨毛,兩片又短又小的透明翅膀,再加上那圓滾滾的身材。

    何止看不出一絲兇惡,眾人只會覺得此蟲呆萌可愛,根本不可能猜到這是修真界最兇惡的靈蟲——噬靈蟲。

    待徹底從蟲繭內擠出來,噬靈蟲振翅而起,一雙呆萌的復眼左右轉了轉,依戀的落在殷洺的肩頭。

    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響。

    噬靈蟲成長極快,只要有充足的食物,一只幼蟲很快就能長成成蟲,這個期限一般不超過十天。

    當然這只是普通噬靈蟲,噬靈蟲王蟲的生長周期就要慢上許多,因為中間還要經過一次蛻變才能進化為王蟲。

    但盡管如此,從幼年的普通噬靈蟲,到成年的噬靈王蟲,有充足食物的情況下,其成長時間亦不會超過兩個月。

    噬靈蟲感知到周圍沒有同類,馬上產生了蛻變成王蟲的本能,這是在向殷洺這個主人撒嬌,索要食物呢。

    殷洺想到靈獸袋里的耗糧大戶嗜血魔藤,再看看肩頭嗷嗷待哺的噬靈蟲,不禁一陣頭疼。

    先前只有嗜血魔藤紫檀之時,他就不得不花大把靈石購買妖獸肉,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更能吃的噬靈蟲。

    這還只有一只,等以后發展成蟲群,直接就能將他這個主人吃垮。

    華青子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警惕的望著殷洺:

    “主人……空間內的靈植靈物都珍貴異常,你可不能將噬靈蟲放進來!不然咱們都要破產了。”

    殷洺:“……”

    昔年,昆吾界的妖族為何要作死和天道作對呢?

    不然的話,現在他只需將嗜血魔藤跟噬靈蟲放入人煙稀少的森林之中就能用妖獸喂飽兩個吃貨。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用靈石買。

    痛定思痛,殷洺深覺自身的財力不足,決定自己以后也要多煉制一些極品靈丹放在碧云丹鋪中售賣。

    至于現下,噬靈蟲還是孤身一蟲,也跟紫檀一樣喂養些靈獸肉吧。

    殷洺從儲物袋里拿出一頭體型龐大的三階妖獸尸體,扔入早已準備好的靈蟲袋中,然后將噬靈蟲也扔進去。

    將靈蟲袋也掛在腰間,與靈獸袋、儲物袋和那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儲物玉牌間錯開來,殷洺告別華青子,離開了寶葫空間。

    噬靈蟲如今還只是一只普通幼蟲,品階上不過四階,有三階妖獸肉做蟲糧已經很是不錯。

    距離它進化為王蟲,突破五階還有一段時間,先這么湊合湊合吧。

    只是可惜……宗門大比還有十日就要開啟,噬靈蟲孤零零一只蟲也提供不了多少助力,恐怕不能作為宗門大比的殺手锏了。

    殷洺遺憾的嘆了口氣,隨即又自嘲一笑。

    “就算噬靈蟲群能在宗門大比前培育出來,依照我自己的個性,恐怕也不會拿出來對敵……”

    他并非那種鋒芒畢露之人,也習慣性的留有后手,萬事都追求穩健。

    在心中暗暗自嘲一句,殷洺回到扶疏山脈新建造的碧云洞中。

    二十五年前,帶著十位練氣靈植夫和兩個石靈回到丹脈與植脈邊境,殷洺一刻也未曾耽擱。

    帶著沈心溪、長孫覽和幾人分配的石靈一同離開了那處老洞府,只留下了那些租賃靈田的靈植夫。

    如今這些靈田的事還是長孫覽在管,每隔一月都會回老洞府一次,查看各靈田的情況。

    沈心溪在新洞府建造完成后,就再次返回混元城碧云丹鋪去了。

    偌大的扶疏山脈,綿延數千公里,只有長孫覽一個管事肯定不行,忙于修煉的殷洺只得依照慣例,從內門筑基弟子中挑了兩個記名弟子。

    這兩人一男一女,俱是植脈弟子。

    一人名叫顧清彪,一百三十歲的年紀,筑基后期修為。

    另一人名叫白雙兒,年芳九十,筑基中期。

    之所以選中這兩人,是因為這兩人也是老洞府一帶的修士,親眼目睹了殷洺渡劫之后,還曾上門送過賀禮。

    而且是沈心溪和長孫覽二人公認的妥帖之人,不僅為人清正,還很有些分寸。

    殷洺收記名弟子的目的和其他混元修士一樣,應付金丹收徒的宗規,以及找兩個能幫忙打理洞府的得力下屬。

    在不考慮傳承衣缽的情況下,這樣的人就很是不錯。

    當即就讓沈心溪與長孫覽親自前去告知兩人,他們隔日就可到扶疏山脈修行。

    顧清彪與白雙兒二人得知以后,自是欣喜若狂。雖只是記名弟子,但如此一來也算躲在金丹修士翼展之下。

    有一位明面上的金丹師尊,他們的道途總能比先前單打獨斗順暢許多,而且從明面上的地位來講,記名弟子總是比下屬高上一些。

    隔日收拾好行裝就帶著仆役和石靈馬不停蹄的趕到扶疏山脈碧云洞內拜見師尊殷洺。

    事實上混元道宗大多數修士都是如此,面對高階修士的招攬,從來舍不不得拒絕。

    像殷洺這樣,面對化神修士招攬都不動如山的,才是眾人之中的異類。

    當日,殷洺煉制好本命法器回到老洞府,沈心溪二人立即稟報了妙丹山山主妙丹真人的話。

    聽到妙丹真人的師尊丹脈的化神尊者欲收他為記名弟子,殷洺確實如兩個下屬所想,平靜至極。

    只付之一笑,獎勵了二人每人一件靈器。

    自那之后,妙丹真人可能面上有些過不去,覺得殷洺自視甚高、不識抬舉便再也沒來過。

    現在他們已經離,來到距離兩脈邊境更遠的扶疏山脈,就更別說見面了。

    沈心溪與長孫覽很是松了口氣。

    殷洺倒是毫不在意。

    先不說在這混元道宗山門之中妙丹真人和其那位化神師尊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戕害一個不愿意拜師之人。

    就說以殷洺對那位妙丹真人的了解,其雖有些自命不凡,卻不是這等心胸狹隘之人。

    扯遠了,顧清彪和白雙兒兩人自從成為殷洺的記名弟子,絲毫不敢因殷洺年紀不大而有所怠慢。

    日日晨昏定省,前來碧云洞服侍。

    殷洺忙于修煉和煉丹,哪有時間應付他們,只吩咐二人不必日日前來,只需幫長孫覽處理好洞府事務即可。

    二人若修煉上有疑問,再來碧云洞請教不遲。

    昆吾界師者大如天,二人不敢不聽,只得在距離碧云洞較近的幾座山巔建造了新的洞府,一邊修煉,一邊幫長孫覽處理扶疏山脈的事務。

    扶疏山脈與原本的老洞府不同,雖有靈田,但大多都在洞府范圍邊緣的山脈盡頭,而且品質皆為黃階,于殷洺這個金丹修士用處不大。

    倒是山脈之中,由于下方靈脈密布,靈氣極為濃郁,適合開墾一些山地,種植高階靈植。

    自從來到扶疏山脈,殷洺挑選的十個靈植夫仆從就兢兢業業的在山脈間種植各類靈果靈植。

    如今已經頗見成果。

    站在更為精致也更寬敞的碧云洞門前,向前方望去,一片片開花的靈果樹散發出撲鼻的香味。

    還有一些早已結出累累碩果,甚是喜人。

    頭頂還有一群群模樣可愛的碧靈蜂忙忙碌碌的采花,端的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群出身于蒼梧洞天的碧靈蜂,出了混沌寶葫空間,來到扶疏山脈,經過數十年的繁衍終于成為了一個五階蜂王領導的龐大蜂群。

    包攬了如今扶疏山脈所有的靈植授粉任務。

    所以殷洺萬萬不敢將噬靈蟲放出來,唯恐禍害到這些寶貝靈蜂。

    殷洺觀望一眼姹紫嫣紅的山景,轉身來到碧云洞后方的靈藥園。

    碧云洞坐落于扶疏山脈靈氣最為濃郁的一座主峰上,殷洺以金丹法力砍去山頂四分之一的山石,建造了這座新的金丹洞府。

    由于面積廣大,洞府特意留出了一片肥沃的山地。

    殷洺用玄階高級陣盤將這一帶框起來,建造了一座面積不小的靈藥園。

    將那株七階小蟠桃樹移栽到靈藥園中心處,周邊種上了許多從蟠桃樹的祖宗桃夭那里得來的五、六階靈桃樹。

    還有一些同等品階的其他種類靈果樹。

    桃夭倒是一如既往的公平,一碗混沌靈泉換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中階靈果種子。

    用引靈訣促使其發芽之后,這些種子全數被種在了這個靈藥園中。

    殷洺熟練的來到靈藥園中心,蟠桃樹一旁的蒲團下,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

    不多時一股濃郁到極致的木靈氣從靈藥園各類靈植上散發出來。

    與此同時,各類靈植開始以肉眼不可見的方式緩慢的成長著,殷洺身上氣勢也開始緩慢的提升。

    這便是《乙木枯榮經》中記載的其中一個頂級法術——小萬木潮春術。

    其乃是二品小神通萬木潮春的簡練版,修煉此法之人能與所有未長成的靈植產生一種奇特的共鳴引發一陣靈氣狂潮。

    使得修士與靈植相輔相成,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同時加快二者的修煉速度。

    其神奇之處在于,與修士產生共鳴的靈植越多,修士的修煉速度越快。

    傳說習得萬木潮春這二品神通的元嬰修士,每每修煉之時,方圓數千里的低階靈植都能在頃刻間從幼年長到成熟。

    小萬木潮春術自然比不得二品神通萬木潮春。

    法術小成,大約只能使修士與三米之內的靈植產生共鳴,大成之后方能將這個范圍提升到一里。

    而且,靈植的成長速度很是緩慢。

    不過哪怕如此,此術已經極為逆天。只要將功法和法術同時運轉,修煉速度就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這一點,單看殷洺只用短短二十五年就從金丹初期成長到距離金丹中期為時不遠就可得知。

    尋常植修,想從金丹初期修煉到金丹中期,至少要經過上百年。

    而殷洺若今后二十年內潛心修煉,輕易就能突破到金丹中期,并開始向金丹后期邁進。仔細一算已經至少縮短了一半時間。

    這就是高階功法的厲害之處。

    若無奇遇,筑基之時修煉速度可能較那些修煉低階功法的修士緩慢許多,但一旦金丹大成,就能將那些人遠遠甩在身后。

    尤其是元嬰之后,這種差距會更為明顯,與修煉高階功法的天才修士相比,修煉低階功法的修士不論是從戰力上,還是底蘊、修為上看,都不過爾爾。

    說到此處就不得不提昆吾界的各類神通。

    昆吾界的各類神通一共被分為三類。威力從高到低,依次為一品神通、二品神通和三品神通。

    最頂級的一品神通也被稱為大神通。

    例如混元道宗十二神通,法天象地、一念三千、鏡花水月、言出法隨、斗轉星移、金蟬脫殼、紫霄神雷、萬劍歸宗、咫尺天涯、四面楚歌、春華秋實、不滅金身。

    無極道宗的兩大神通,劍隨心動、刀山劍林。

    以及萬妙魔宗的血海無涯、勾魂攝魄、千魔噬心、魔神之軀和李代桃僵。

    這些大神通往往都有通天徹地之能,是三大仙宗的鎮宗之寶。宗門之中唯有真傳弟子、核心弟子以及有大功于宗門的修士方能習練。

    三大仙宗的弟子正是憑借這些大神通和各類靈寶凌駕于昆吾眾修之上。

    一品大神通的特點就是唯有大乘及大乘修為以上的修士方能憑借著冠絕眾人的大道感悟推衍而出。

    是故這一品級的神通完全被三大仙宗壟斷,昆吾界其余宗門中最頂級的也不過二品。

    仙宗之下的九大頂級宗門每個宗門都至少擁有三個以上的二品神通,和十個以上的三品神通。

    而昆吾界絕大多數宗門連三品神通都沒有。

    一品大神通之外,其余的二品、三品神通都有小神通之稱,雖與大神通有些差距,但面對各類法術依然是降維打擊。

    這也是它們被冠以神通之名的原因。

    萬木潮春的推演者乃是那位植修一脈的大乘老祖。

    之所以沒被排進一品大神通之列,完全是因為這些神通是那老祖合體時推演出來的。

    后來那位老祖突破到大乘,混元道宗又要興建植修一脈。老祖千頭萬緒,身份乏術,根本無瑕再次完善幾個神通。

    這也使得在法則層面,這些植修神通沒有那些一品大神通那樣完整。

    同樣因為這個原因,被迫被排入二品、三品神通的還有《乙木枯榮經》中記載的枯木逢春、移花接木、春風化雨、大地回春、草木知威、萬木凋零以及朝生暮死。

    其中二品神通為萬木潮春、移花接木、草木知威、萬木凋零、朝生暮死。

    三品神通為春風化雨和大地回春。

    其中萬木潮春為修煉類神通,移花接木為戰斗力神通。草木知威為神魂類神通,萬木凋零與朝生暮死同為掠奪類神通。

    三個三品神通中春風化雨和萬木朝春很像,能加快靈植的生長速度。大地回春則經常被用于拯救瀕死或者重傷的萬物。

    不過正好因為這些神通都有些規則不全,導致不能入一品大神通之列,殷洺才能以一一介內門弟子的身份拿到那本未刪減過的功法。

    這些神通刪減幾分就是頂級法術,殷洺仔細對比了幾遍,發現這些元嬰才能使用的神通,在金丹期功法里面都有刪減版,也就是所謂的頂級法術。

    二十多年來,這七道法術殷洺都有練習,但達到小成境界的只有萬木潮春和移花接木。

    萬木潮春自是不用多說,移花接木這個戰斗類神通的作用乃是將對方對自己造成的傷害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到對方身上。

    和藥園靈植一同修煉了片刻,殷洺又將移花接木練了幾遍,隨后才精神抖擻的飛離扶疏山脈,前往植脈外事堂報名參加本屆宗門大比。

    第144章 大比開始,植脈比試

    近日隨著宗門大比臨近, 混元道宗各處皆流露出一種既熱烈又隱隱透出些許緊張的奇怪氛圍。

    外事堂等各處宗門建筑都人山人海,報名的、看熱鬧的還有臨陣磨槍購買法器符箓丹藥的,將各內門坊市擠得水泄不通。

    連帶著無涯山脈外層的各大混元城都熱鬧起來。

    許多其他宗門的弟子以及各路散修計算著混元道宗宗門大比的日子齊聚混元城。

    都想進去看看什么叫神仙打架。

    可惜混元道宗跟其他宗門不一樣, 平日里低調慣了, 從不邀請其他宗門修士前去觀看宗門大比。

    不過他們也并不白來,因為混元城各大商會都會在這一段時間舉辦大型拍賣會,平時看不到的寶貝,這幾日咬咬牙也許就能買得到。

    是以其他昆吾界修士哪怕進不了混元道宗做看官, 也依舊密切關注著混元道宗每一屆的宗門大比。

    許多宗門的高階修士都會選擇在混元宗門大比之時帶著后輩來混元城參加各類拍賣會長長見識。

    另外,雖然看不到大比,但每屆真傳弟子的名諱和大致信息都能在混元城快速流傳開來,早一些得知這些天之驕子的身份, 也好早日將消息傳回宗門。

    以防有朝一日, 宗門某位后輩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對方。

    殷洺趕到外事堂之時, 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盡管植修一脈弟子修煉速度極慢,但每屆宗門大比之時也有無數人前來報名。

    像殷洺這樣五十五歲就能突破金丹的人可能不多,不過符合大比要求,在百歲前突破金丹的弟子并不少。

    當然,這里面還有相當一部分渾水摸魚的。

    例如現在正在接受外事堂法器檢測的一位中年金丹真人。

    外事堂一位金丹女執事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中年金丹一眼,并沒有說話, 只拿手中一塊云朵狀的鏡子狀法器在其身上虛虛一繞,鏡面上立刻顯現出對方真實的骨齡。

    “金丹初期修為, 骨齡一百五十歲, 不符合大比要求。”女執事淡淡的看了那面色陰沉的中年金丹修士一眼, 揚聲道:“下一個!”

    這便是宗門大比的第一關了。

    骨齡測試, 年歲一百以下的金丹修士可通過,三日后順利開始第二關進行比試。

    不通過的當然是被淘汰了。

    殷洺聽著前面兩位金丹同道竊竊私語。

    “嘖嘖……一百五十歲也敢來外事堂報名, 真以為宗門法器都是擺設。”

    一白衣金丹修女嘖嘖稱奇。

    她身后的金丹初期男修曬然一笑,“這算什么,我聽聞上一屆還有一位二百多歲的金丹真人前來報名。這些人不過是有僥幸心理罷了……”

    聽著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前人事件,隊伍正在快速的縮減著。

    很快就輪到了面容只有十八九歲的殷洺,金丹女執事依舊是那副老神自在、面無表情的樣子。

    顯然做這個任務太久,遇到的牛鬼蛇神實在太多,裝嫩的大有人在,金丹女執事已經對同門失去了信任。

    不過當法器檢測出殷洺真實骨齡的剎那,金丹女執事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突然有了一絲裂痕。

    “八十歲,金丹初期。第一關通過,可以在三日后前往坊市外的擂臺進行第二關比試。”

    這個年紀和這個修為看似十分正常,但宗門法器上顯示的太過詳細,法器檢測出此人根基雄厚無比,甚至已經距離金丹中期為時不遠。

    依照金丹女執事使用此類法器的經驗,這表示此人很有可能在一百歲前突破金丹中期!

    不到一百歲的金丹中期修士,莫說植修一脈,就連十脈之中修煉速度最快的丹修也難以比擬。

    金丹女執事認真的記下殷洺的容貌和姓名,淡淡沖殷洺點了點頭,示意已經記錄下殷洺的各項信息,殷洺可以隨時離開了。

    “多謝。”殷洺淡笑,拱手一禮,絲毫不在意身后因金丹女執事的“特殊待遇”而看過來的詫異目光,快步轉身離開。

    混元道宗宗門大比共有三關,第一關便是骨齡檢測。

    混元每百年才從十脈中挑選五十名真傳弟子,各脈都只有五人能夠入選,自然要選出本屆金丹弟子中天賦最佳、氣運最好、戰力最強的。

    那些隱瞞年齡的修士顯然天賦并不怎么好,自然第一關就會被淘汰。

    而對于弟子們來說,只要能成為真傳弟子,不僅能進入宗門高階修士眼中,拜得一個厲害的師父,還能得到宗門大力扶持。

    未來沖擊煉虛、合體也不是夢。

    更重要的是,下一屆核心弟子,也就是道子選拔就在一百八十年后,屆時只有年齡不滿三百歲的元嬰真傳才能參加。

    不能成為真傳,相當于斷了修士們坐上道子寶座,得宗門全力支持從而沖擊大乘期的美夢。

    這也就是為何這么多金丹修士會冒著被嘲笑的風險謊報年齡報名大比。

    但這些人往往都會在第一關被刷下來,沒有一個例外。

    成功過了第一關,修士們就要開始進入第二關的選拔。

    按照慣例,這一關乃是混元十脈各自的選拔。簡而言之也就是各比各的。

    丹脈比試煉丹,符脈比試制符、器脈比試煉器、陣脈比試布陣和制作陣盤。劍脈、法脈、體脈、御獸一脈和音脈通通進行戰力比試。

    殷洺所在的植修一脈,往屆宗門大比都有三小關。

    第一關,靈種辨識。

    第二關,比植修老本行,催生靈植。為了加快靈植的生長速度,植脈修士推演了無數類似萬木潮春的法術。只是法術威力有些區別罷了。

    第三關,擂臺戰。前兩關選出的前一百名植修弟子進行擂臺戰,前五名便是本屆的植脈真傳。

    其實到了此處,這五人已經是貨真價實的混元道宗真傳弟子。

    但若僅是如此,這大比也稱不上宗門大比四字,實際上宗門十脈已選出的那五十人還要進行最后一場大比——宗門排名戰。

    這一關對于混元十脈來說比第二關各脈大比還要重要的多。

    這一關不但有眾多宗門老祖圍觀,選出的前十名弟子還將獲得一個鼎鼎有名的稱號——混元十大真傳。

    每一脈闖進前十的弟子越多,宗門給的獎勵越多。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只要有一位弟子闖入宗門前十,宗門下發的獎勵就至少足夠培養出十個煉虛修士。

    十脈之中沒有任何一脈愿意放棄這樣一塊肥肉。

    回望往屆的宗門大比,十大真傳之中,劍脈每每都能占據三席。法脈也能占據兩席,體脈和御獸一脈每次也能擠進去一人。

    剩下的四席則由丹脈、器脈、陣脈和符脈、音脈和植脈競爭。

    很不幸植脈與丹脈每每都是墊底陪跑,這么多年以來從未有弟子得到過混元十大真傳弟子的席位。

    以至于有自知之明的一些植脈與丹脈這兩脈弟子參加第三關時往往十分消極怠工。兩脈峰主和長老急的團團轉,卻也拿他們毫無辦法。

    除了給各脈的獎勵,宗門對每屆的宗門十大真傳同樣有豐厚的獎賞。

    傳說成為宗門十大真傳之一就有機會進入儲藏各類稀奇靈物的星洞,并從中帶走一件寶物。

    對于那些各脈選出的真傳弟子來說,這才最為吸引他們的東西。

    星洞極為神秘,除了掌門和各位合體修為以上的老祖,沒有人知道其所在的位置。

    里面珍藏了混元道宗三億年來得到的所有至今不清楚用途或者生有靈性無法被輕易降服的寶物。

    這就像一個龐大的聚寶盆,哪怕隨意從中挑一件東西,也有可能挑中一件稀世珍寶。

    更有傳言,曾有真傳弟子從里面得到了一件后天靈寶。

    這教各脈真傳們如何不動心!

    除此之外,成為混元十大真傳弟子之后,弟子們還能在混元城內得到三座宗門賜予的店鋪。

    這就相當于將店鋪送給了十人,真傳弟子們可以自己派人經營,也可以出租給他人,所得收入不必上繳宗門一分。

    總之,好處多多。

    有如此多的好處,殷洺自然志向遠大,奔著十大真傳的位置去。

    離開外事堂后他也沒有返回洞府,而是在坊市外的一座山峰上找了一片樹蔭,閉眼坐在蒲團上養精蓄銳。

    植脈坊市距離他的碧云洞實在太遠了,一來一回不斷乘坐傳送陣也有些吃不消。

    坊市雖有客棧,但此刻早已爆滿,只能在外面以天為幕地為廬。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第四日清晨,坊市外設置的擂臺區域聚集了大量的植脈弟子。

    此地原是植脈峰主了花尊者為了培養植脈弟子的戰斗意識特意設立的,宗門大比時剛好派上用場。

    殷洺抵達擂臺區域之時眾多裁判已經抵達,參加這一輪比試的植脈弟子也相繼到來。

    植脈大比第一小關,靈種辨識即將開始。

    這幾日外門弟子、雜役弟子也被允許進入內門觀戰,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跑去觀看觀賞性更強的劍脈、法脈、體脈、音脈、御獸一脈大比。

    丹脈、器脈、符脈、陣脈也吸引了不少人。

    但植脈也不差,由于昆吾界靈植夫群體的不斷壯大,今日的植脈大比現場也稱得上人山人海。

    許多人為了省下傳送陣的費用,提前一個月便從外門玄玉廣場出發,不久前才抵達大比現場。

    許多沒來過內門的弟子都興奮的手舞足蹈,眾修望著擂臺和不遠處的看臺交頭接耳,現場沸反盈天,熱鬧非凡。

    一個時辰后植脈峰主了花尊者和十幾位元嬰長老姍姍來遲。

    眾人立即起身恭敬行禮,口稱“峰主”“長老”。

    了花尊者遲鈍片刻,和藹的點了點頭,端坐看臺之上,毫不廢話:“本屆植脈大比正式開始!”

    話落,她看向身旁的一位元嬰大圓滿修為的植脈長老:“孫長老……”

    那孫長老看懂峰主的眼神示意,拱手一禮后從看臺上一躍而起。

    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只差一步就能踏足化神的植脈外事堂大長老化作一道虹光徑自落于擂臺區域最中央的一株參天巨樹之上。

    此木名為七香木,其葉片乃是高級傳訊符的煉制原料。

    擂臺中間的這一株已經經歷了數千年的風霜,品階更是達到八階,也算得上植脈一寶。

    只見那位孫長老站于七香木頂端,袖袍微甩,整株七香木枝干上的嫩綠葉片如雪花般落下。

    及至下方,其仿佛生有靈性,各自化作一道靈光飛入不同的金丹修士手中。

    眾人眸中異彩連連,接到葉片的金丹修士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沒觀看過往屆植脈大比的眾人正竊竊私語,討論此物有何用處,便聽得高居上首的了花尊者輕笑道:

    “接到七香葉者便是待會兒需要上擂臺比試的人,還不看看自己所在的擂臺編號以及出場次序?”

    眾修如夢初醒,紛紛低頭看去。

    殷洺捏緊手中的葉片,輸入一絲靈力,看到上面顯露出靈光寫就的“三號擂臺”、“二十八”字樣,頓時心下了然。

    怪道臨近大比開始,宗門還遲遲未曾給參加大比的金丹修士進行排序,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若他所料沒錯,這應該是宗門的保留節目,為的不外乎在觀看大比的修士面前秀一秀植脈的實力,調動起眾人的興趣和熱情。

    果然,他剛想到這一點,剛才那位分發七香樹葉的孫長老撫須一笑,袖袍一甩,一股蓬勃的靈力打入腳下的七香樹枝干內。

    霎時間七香木上鉆出數不盡的嫩芽,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著,眨眼之間,剛才稀疏不少的七香木再度變得枝繁葉茂起來。

    “誒呦……快看吶!”

    “這可是八階靈木啊……這位長老居然能讓它頃刻之間長出枝葉!”

    “嘖嘖……不愧是道宗植脈!這大手筆。其他宗門妄想追上我們就是白日做夢!”

    這一幕比方才分發葉片還要驚人,以至于引起了現場修士齊齊驚呼。

    一些弟子心潮澎湃之余還不忘拉踩其他宗門。

    近千年以來,隨著昆吾界修士數量的飛速增長,各地野生靈植數量正在飛速下降。

    各大宗門很快意識到植修的重要性,砸鍋賣鐵在市面上求購植修類功法。

    混元道宗掌門心知若不盡快普及植修功法,昆吾界野外的靈植將會很快消失殆盡。

    唯有讓各大宗門心甘情愿的培養出越來越多植修才能帶動下層的散修,一同遏制這種趨勢,保存昆吾界的底蘊。

    遂光明正大的在靈寶閣的拍賣行內拍賣了數十本植脈弟子創造的各類功法,各大宗門蜂擁前來購買。

    如今經過千年發展,其余兩大仙宗和十大頂級宗門都出現了煉虛期的植修,下層的植修數量也呈現出百倍增長。

    于是各大宗門的植修們都將超越混元道宗植修一脈當成了畢生的目標。

    近兩年來,原本只有丹符器陣四脈的四象宗,植修勢力也越來越大,已經有效仿混元新開一脈的架勢,更是出現了一位突破到合體期的高階植修。

    底層修士們議論紛紛,都說四象宗的植脈很快就能和混元道宗比肩。

    混元道宗弟子聽聞此言雖面上不顯,心下卻是不服,為此修煉越發刻苦了一些。

    一些弟子更是期盼著混元植脈能再度出現一位大乘元尊,狠狠打那些人的臉。

    今日植脈長老此舉可謂是完全迎合了植脈弟子的心理,眾人只覺得解氣無比,現場的歡呼聲久久不曾消散。

    連帶著參加植脈大比的修士也心潮起伏,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循著七香葉的提示登上了擂臺。

    植脈大比第一關靈種辨識與丹脈大比第一關靈植辨認極為相似,所有參加大比的弟子一同登上擂臺,擂臺上設置的特殊陣法會模擬出十種極為相似的靈種。

    參加大比的植脈弟子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辨識出十枚靈種各自的名稱和品階方能得到進入植脈大比第二小關的機會。

    為了提升這一關的觀賞性和公平性,各位植脈長老特地用陣法將擂臺上每個弟子的席位都隔絕起來。

    這樣擂臺外的圍觀者能聽到這些弟子說出的靈種信息,而同在擂臺上的其他比試者則因為陣法的限制聽不到也看不到,只能依靠自己作答。

    如此便杜絕了一些修士跟風作弊的可能。

    殷洺來到三號擂臺,找到靠近擂臺中心的第二十八號座位,剛于擂臺上落座,就發現自己的五感和神識全部被限制在座位一米之內。

    隔壁修士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萬分,什么也看不清。

    他皺了皺眉很快意識到這是比試的限制,遂平靜的坐于小桌后的蒲團之上,等著比試開始。

    類似這種擂臺都有空間陣法,這一刻植脈坊市外的十個巨型擂臺上,坐滿了參加大比的金丹弟子。

    圍觀者仔細數了數,每個擂臺上大約有三百人左右,由此可知此次報名參加宗門大比并走到第二關的大約有三千人左右。

    別小看這個人數,按照植修一脈的比試者數量計算,這一屆混元弟子中至少有三萬人在一百歲前突破到了金丹期。

    這樣龐大的天才數量,便是昆吾界其他兩個仙宗一百歲以下的金丹弟子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比混元多。

    這么多比試者,身穿一身混元道宗服飾的殷洺在其中毫不顯眼。

    眾人一開始也沒注意到這個位置稍稍有些靠后的年輕金丹修士,只將目光放到那些距離擂臺邊緣最為接近的弟子身上。

    直到,擂臺上的陣法為比試者模擬出了相同的十枚靈種。

    這十枚種子都黑漆漆的,個頭也都差不多,只有上面的紋路和絨毛有些許差距。

    若僅憑外觀,根本不能分出其種類。

    望著那十枚相似度在九成的各色靈種,莫說圍觀的其他弟子,就連參加大比的金丹弟子都皺起了眉頭。

    眾人議論紛紛:

    “誒,你說這十枚種子都是什么品種,我怎么感覺一個都沒見過?”

    “我也是,看了幾十遍了,眼都要看花了,結果還是看不出來。”

    “別說你們了,我將宗門記載的五階、六階的靈植都背下來了大半,然而我還是一樣的認不出來。”

    “唉唉唉,別說了,快看那邊,有一個修士開口了。”

    眾人聞言齊齊看向這人所指的三號擂臺方向。

    只見位于擂臺中側,年齡不過十之八九,豐神俊朗,氣質卓然的一位金丹初期男修深思片刻后,抬袖點了點靠近左側的第一枚靈種,面色淡然道:

    “六階木系靈植青靈草。”

    此言一出,左側陣法生成第一枚靈種爆發出耀眼的白光,而后緩緩消散在空中。

    這代表著金丹初期男修,也就是殷洺,答對了。

    轟……

    周圍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答對了?”

    “竟然真的是青靈草?”

    “這位金丹真人好生厲害!”

    眾人只覺得不可以思議。

    因為青靈草這種六階靈植十分稀少,尋常人根本難得一見,大多數植修一生中可能都見不到一次。

    只有宗門記載的靈植玉簡中帶有這種靈植的圖像。

    這時候剛剛說自己背過大部分五、六階靈植的那位金丹男修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啪!”

    “誒呀,我當時都看到這青靈草了,就在玉簡最后,當時想著這種靈植用處不大,便略過去沒有死記硬背!”

    旁邊的修士們聞言齊齊吸上一口冷氣,“嘶……靈植玉簡里一共記載了十幾萬種五、六階靈植吧……這次的考核題目好難啊!”

    想想記載于玉簡最后的青靈草,再看看那九枚極為相似的靈種,眾人毫不意外的汗流浹背了。

    考核要求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認出這十種靈植,現在第一枚靈種都如此生僻……

    擂臺上,許多金丹弟子發現自己好像一枚靈種也認不出,額上不禁沁出汗水,竟是頗有些進退維谷。

    想退出,卻又舍不得真傳弟子之位。

    坐在上首看臺的了花尊者一眼就認出了擁有木靈之體的殷洺,見他第一個辨識出一枚靈種,眸中笑意盈盈,滿是贊賞之色。

    其他植脈長老亦是十分驚異,用身份令牌查了查殷洺的信息,各個都沉思起來。

    能第一個辨識出靈種,又能在五十五歲突破金丹,這樣的人為何在植脈籍籍無名呢?

    這也太過奇怪了一些……仿佛是被什么人刻意遮掩了一樣……

    有一些元嬰長老還生出了收徒的念頭,上下打量了殷洺一番,越看越滿意。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工夫關注殷洺一個人了,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辨認出第一枚靈種為青靈草的人越來越多。

    殷洺之后居然一次性有幾十個金丹修士都答出了這枚靈種的品階和名稱。

    同一時間,殷洺又點了點從左側數第二枚,略微有些扁的靈種,“六階金屬性靈植——金玉參。”

    這種靈參的種子有一種獨一無二的香味,算是比較好認的。

    第145章 一關結束,并列第一

    眾人輕而易舉的從無數話語中辨識出與他人截然不同的殷洺, 正驚訝于他又成為第一個認出第二枚種子的修士,就見他絲毫不加停頓。

    在第二枚靈種爆發出靈光的同時,馬不停蹄的點了點第三枚靈種。

    “六階火系靈植——天火赤寶花。”

    接著是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

    直到第十枚:

    “七階雷系靈植——神機紫雷竹。”

    ……

    這一關考驗的是弟子們的靈覺和勤奮程度, 靈覺用通俗的話講就是天生的感應力, 資質更好的人往往感應力強大。

    這樣的人更加親近大道,也往往能在某些時刻與大道產生些許共鳴。

    靈覺強大的修士哪怕不認識一種靈植,也能大概猜出靈植的品階和特點從而推斷出靈植的大致信息。

    再結合那些認識的靈種和自己記下的各類靈植信息,做一下排除法, 還是能夠完成這一關的。

    同理,若是弟子們靈覺不佳,但十分勤懇,已經將金丹期需要的所有靈植及其、外觀、特點、氣息都一一記下來, 這一關同樣能過。

    看著周邊還剩下一大半靈種還沒辨識出來的其他金丹弟子, 再看看一騎絕塵, 已經完成整道考核,閑適坐于原地的殷洺。

    眾人:“?!?”

    眾人已經麻了。

    從第一枚靈種到第十枚,次次都是這位頗為年輕的金丹弟子領先于眾人。

    與此人相比,其他弟子都慢了一大截。

    實際上每一屆的植脈大比對于尋常植修來說都很難。

    這一屆仿佛又增添了一些難度,長老們準備的靈種都是極為生僻且并不常用的,有些甚至對修士沒有任何作用。

    有一位長老還壞心眼的在最后添上了一枚七階靈種。

    這樣一來, 自然一下子就難倒了大多數修士。

    但被難倒的人里面絕不包括殷洺,為了在丹經樓內得到一張地階丹方, 他幾乎將昆吾界所有的五、六、七階靈植都死死記在腦海之中。

    即使最后依舊沒能如愿, 得到的都是一些昆吾界不太常見的玄階丹方, 卻為今日的考核打下堅實的基礎。

    幾乎沒用到木靈之體就第一個完成了這關的考核, 并讓自己成了這場考核中最顯眼的人。

    不過混元道宗人才輩出,跟殷洺一樣厲害的弟子也不是沒有, 不多時一號擂臺和九號擂臺上的一女一男兩位金丹初期修士也緊隨其后辨識出十枚靈種,分別被冠以第二和第三的稱號。

    看到有越來越多的弟子完成這道考核,看臺之上,各位長老和了花尊者紛紛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

    這一屆弟子的資質很是不錯,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已經有五十人完成了考核,這個數量比往屆多得多。

    尤其是那個叫殷洺的弟子,幾乎是在十息之內精準的辨識出了十種靈植的品階和種類。

    這樣的天才,在植修大比舉行的這些年間還從未出現過!

    現在莫說四周觀看大比的宗門弟子,就連看臺上的元嬰長老們也忍不住時時將目光放在臉色淡然的殷洺身上。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修為,這樣淵博的知識,此子堪稱植脈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座位緊鄰植脈峰主了花尊者的孫長老忍不住問道:“峰主,這位弟子可有師承?”

    另一位性格直爽的元嬰女修——李長老大喇喇的接話:“若是沒有,正好給我做親徒兒。”

    其他元嬰長老聞言不樂意了。

    “李長老,你都五個弟子了吧?”一位面容嬌媚的美艷女修笑容清淺,“不如將這弟子讓給我,我只有兩個徒兒……”

    這位元嬰后期的劉長老剛說罷,后面閉眼假寐的木長老立馬反駁。

    “劉長老此言差矣,你那兩個徒兒剛剛筑基吧?這位弟子可是金丹修士,你收下他之后,他豈不是還要將兩位筑基弟子稱為師兄、師姐?不妥不妥……”

    眾位長老吵吵嚷嚷,各不相讓。

    了花尊者轉過頭看了看眾人,意味深長的提點道:

    “好了,你們別爭了。這位弟子自有上面安排,你們就是爭出一朵花來也沒有用。”

    眾位長老一聽,立馬熄了火。

    上面……

    上面還有誰?不就是那些煉虛、合體期的老祖嗎?

    這意思是有老祖看中了這位弟子,早就想收為弟子,只是想考驗一段時間,看看這弟子能在宗門大比之上走到哪一步?

    眾位元嬰長老都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既是老祖看中的弟子,他們拿什么去爭?罷了罷了,好苗子不止這一個,再看看別的也行。

    只是可惜……自己少了一個天才弟子啊……

    看著眾位長老面上難以掩飾的遺憾之色,了花尊者眸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若是這些長老知道植脈真正看中殷洺的人是誰,怕是會驚的跳起來吧。

    植修一脈的脈主竟然看中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并且還怕自己的修為委屈了對方……

    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會因為過于荒誕,而被那些外界修士引為笑談。

    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淡淡的笑容很快消散在唇角。

    “六十多年了……脈主閉了死關,也不知現在如何……”

    心中默念一句,了花尊者重新揚起笑臉看向前方的擂臺。

    如今知道脈主空木上尊正在閉死關沖擊大乘的植脈修士只有寥寥數人。

    大比現場,除了了花尊者以外,其余人皆一無所知,大家自然心無旁騖,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比本身。

    無人能理解了花尊者內心的擔憂和期盼。

    一炷香時間很快結束,三千弟子之中有一大半都還留有兩三枚靈種怎么也辨識不出。

    細細數去,通過者居然只有寥寥五百多人。

    不過回望從前歷屆植脈大比,這個人數實屬正常,甚至較前一屆大比還多了一百多個通關的弟子。

    通過者喜笑顏開,神清氣爽。未通過者遺憾搖頭,情緒低迷。

    好在大家都是金丹修士,不論通沒通過,都能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

    通過者手中的七香葉將會變成紅色,而且身份玉牌之上也會有紅色七香葉留下的特殊印記。

    這樣一來,三日之后,下一場植脈大比之時就沒人能假冒同門進入第二小關。

    弟子們收拾好情緒,向著看臺上的峰主和各位長老恭敬的行了一禮。

    峰主了花尊者點了點頭,率先起身化作一道靈光消失在看臺之上,其他長老和裁判緊隨其后。

    這第一小關便宣告結束。

    殷洺在完成第一關考核時便早已意料到自己離開擂臺以后可能會被眾多想要結交的同門圍堵,特意用最快的速度鉆入人群,準備從一邊溜走。

    結果……

    “欸,這位真人……”

    “真人……”

    “這位同道……你別走啊……”

    望著數千個快步朝自己圍過來的同門,殷洺一驚,匆忙面向眾人禮貌的拱了拱手,而后運轉起步法像一條泥鰍一樣消失在人群之中。

    “欸,剛才那位第一個完成考核的金丹真人呢?”

    “人呢?”

    “不知道啊……一轉眼就不見了……”

    …

    半個時辰后,殷洺回到先前那個安身之處,見四下無人才苦笑著摘下臉上的笑臉面具。

    沒想到,在宗門之中也有用上笑臉面具的一日。

    諸位同門實在過于熱情了一些。

    外門那些練氣弟子倒是只敢在一旁觀望,內門的筑基、金丹修士膽子肥的很,各個都沖上來交換名號。

    有的還要當場拜他為師或者準備攀附于他同去碧云洞。

    這等場面,哪怕殷洺有著十幾世的經驗也應付不了,只能戴上笑臉面具落荒而逃。

    殷洺自己看不見擂臺到其他弟子的考核過程,哪里知道他分辨出各類靈種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完全是此次考核中的第一人。

    其他人的速度與他一比都相形見絀。

    若非如此,這些人也不可能精準的認出他一擁而上。

    好在殷洺從前實在太過低調,除了混元道宗的一些高層,其他人都對殷洺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修士沒什么印象。

    不然的話,他們必然能在這三日之內追到碧云洞去。

    殷洺緩緩松了口氣,坐在樹下閉目調息片刻又開始了新一天的修煉。

    植脈大比相對于其他幾脈的大比來說其實是最為簡單的。

    不像丹、符、器、陣考驗煉丹、煉器、制符、布陣,也不像劍脈、法脈、御獸一脈、音脈和體脈那樣要進行整整三小關的擂臺打斗。

    植脈的大比,對于植脈以外的弟子來說可能沒有任何看點。

    第一關也和殷洺想象的一樣,簡單的令人難以置信。就和丹脈第一小關辨別靈植靈藥一樣,丹脈弟子中大約也有覺得通關不費吹灰之力的。

    他只希望第二關能稍微有點挑戰性,不然比了總感覺沒比,頗有一種草率之感。

    若是其他植脈弟子聽到殷洺的心聲肯定要吐血三升。

    人話否?

    這還簡單?你可否知曉就這一關絕大多數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都沒能通過!

    在殷洺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在其他植脈修士對大比難度的吐槽和抱怨中,第四日終于到來。

    還是那個地點,還是那些擂臺,還是熟悉的同門和長老。

    這一次,孫長老沒有再霍霍那株七香木,參加植脈大比第二小關的弟子們都能用身份令牌查找到本次大比自己所在的擂臺和位次。

    殷洺這一次的位置在十號擂臺。

    第二小關和第一小關的靈種辨認不同,這一次弟子們要展示的是功法和法術。

    第二小關的比試內容就是植修們拿到宗門提供的靈種之后,用各自的功法和法術拔苗助長,讓這些靈植快速長大。

    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將十枚靈種憑空催長至成熟且催生的靈植具備藥用價值的弟子方能通過此關。

    這一關與第一關相比,難度不止提升了一點。

    要知道,絕大多數靈植都長在土壤之中,失去土壤就要全部依靠修士,催生一株靈植需要耗費極大的靈力。

    這一關不但考驗植脈弟子對功法和法術的運用程度,還考驗修士的金丹品級。

    眾所周知,金丹的品級越高,能提供給修士的靈力才會越多越強,那么在不允許中途服用補靈丹的情況下,金丹品級越高的人才能催生出更多的靈植。

    因此,這一關看似簡單,實則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群中真正的天才弟子挑選出來。

    這樣也就順理成章的達到了大比的目的。

    主峰峰主了花尊者宣布第二關開始后,殷洺也隨著人流登上了十號擂臺。

    這一次他的位置較為靠前,是十號擂臺第一排邊緣處的七號座位。

    由于前一關直接淘汰了兩千五百多人,這一關變得松散了許多。每個擂臺上只剩下五十多個人。

    這樣一來殷洺變得更加顯眼了一些。

    因為前一場比試大出風頭的緣故,這一次有不少人都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此次擂臺上同樣有陣法,不過沒有了對五感和神識的限制,每個參加大比的弟子都能看到自己身旁同門的一舉一動。

    殷洺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同門,將目光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此刻上面已經擺上了一個小小的方形玉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四階和五階靈種。

    這可不是陣法捏造的幻像,而是實打實的靈種,比試之后植脈藏寶閣又能多出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四階和五階靈植。

    咳……扯遠了。

    殷洺還在觀察種子的種類和活性的時候,周邊已經有人開始動手了。

    在殷洺的斜后方一米處,一位梳著飛仙髻的藍衣女修率先伸出蔥白的手指從玉匣中取出一枚飽滿的墨色靈種,開始運轉某類法術。

    不多時這靈種馬上在眾人眼前生根發芽,并不斷成長,最終長成一株火紅的赤焰草。

    其他人見有人動手,立馬也開始手忙腳亂的動作起來。

    霎時間,十座擂臺之上靈氣大盛。無數靈植幾乎在眨眼間長至成熟,被放入桌案旁邊稍大的玉匣之中。

    殷洺將玉匣中所有靈種都看了一遍,挑揀出其中干癟或者活性全無的廢種,然后才不緊不慢的從剩余的二十多枚靈種中挑出三枚喜歡的捏在手心。

    一直在觀察殷洺,先前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很是著急的圍觀者們驚訝的張大了嘴。

    難不成這個名叫殷洺的修士是要一次性催生三枚靈種?

    是的,這三日經過多方打探,眾人總算得知第一小關最快完成考核的金丹弟子姓甚名誰,并死死的記住了殷洺這個名字。

    擂臺之上殷洺座位周邊的幾個弟子也注意到了殷洺的操作,紛紛嗤笑一聲,暗暗嘲諷對方自不量力。

    然而下一秒三株靈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殷洺掌心鉆出來,頃刻間長成三株茁壯異常的成熟靈藥。

    眾修瞠目結舌。

    看了看殷洺催生出的靈植,再看看自己掌心孤零零又瘦巴巴的靈藥,周邊剛才還嘲諷殷洺的幾個金丹弟子自閉了。

    為何人家一次催生三株靈藥,靈藥的質量還是比自己的強啊?

    許多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心,于是好死不死的效仿起殷洺的做派。

    結果嘛……

    “崔兄快看,那人催生出的三株靈藥怎么跟飛針一樣細?”

    圍觀人群最喜歡這種龍爭虎斗的戲碼,見殷洺以一己之力將原本平淡的大比氛圍攪得洶涌澎湃,樂的直拍手。

    但沒過多久,很快有人發現了不對。剛才吐槽的人呲著牙反問身旁姓崔的好友。

    “這樣跟飛針一樣細的靈藥還能有藥效嗎?”

    “胡說!”那崔兄面色一滯,開口反駁道:“那明明比飛針還要細上一圈。”

    還以為崔姓修士會反駁靈藥藥效,已經準備一肚子話準備還擊的那位齜牙修士:“……”

    你也沒放過他。

    不過顯然像這位修士一樣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大有人在。

    在接連得到六株沒有絲毫藥效的廢植后,這些人只能乖乖的放棄了這種天才的游戲。

    整整十個擂臺上只有將近五十個金丹弟子還在堅持。

    這些人催生出的靈植雖然比不上殷洺,但藥效是完全足夠的,看的出來金丹品級必定不低。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些修士雖做不到如殷洺和上述弟子一般一次性催生出三株靈植,但兩株還是輕輕松松的。

    這樣的人還占了很大一部分。

    放眼望去,每個擂臺上至少有三成修士都是這般。

    至于剩下的,就是每次只能催生一枚靈種的普通弟子了。

    第二關才剛剛開始,弟子們的真實資質已經被高臺上的峰主和元嬰長老們看的分明。

    孫長老和其他幾位元嬰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

    “峰主,這一屆弟子的實力很是不錯,擁有上三品金丹的至少有五十人。比前兩屆多多了。”

    “您說今年宗門大比,咱們植脈中有沒有弟子能擠入十大真傳?”

    了花尊者遲鈍片刻,不自覺的看向已經開始挑戰一次性催生五枚靈種的殷洺。

    想到對方那不為人知的精湛劍術,頭一次沒有給長老們潑冷水。

    “呵呵……也許吧……”她笑容更深,心中不由得隱隱期盼起十日后的十脈弟子大比。

    下方的擂臺上,殷洺對其他人的驚詫視線視而不見,嘗試過一次性催生五枚靈種后,馬上摒棄了三枚靈種的模式。

    在他的左手邊,盛放成熟靈植的玉匣里已經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四株健壯的靈藥。

    一次性催生五枚靈種竟然也沒有影響到靈藥的良好狀態。

    這一次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多數修士馬上失去了跟隨的勇氣,倒是一開始的飛仙髻女修面色平淡的拿起五枚靈種。

    待她將五株同樣健壯的靈藥放入她面前的玉匣內,一部人分重拾信心,也開始依葫蘆畫瓢。

    在擂臺下圍觀的修士們忍不住竊竊私語。

    “欸,你們說這一次誰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催生出最多的靈藥?”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那個殷洺啊!”

    “那可不一定,你們看能和殷洺一樣一次性催生五枚靈種的人有四五個呢……”

    眾人為了自己心目中的看好的弟子不斷爭執,爭吵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沒過一會兒,一炷香的時間很快結束。

    “比賽結束!”

    擂臺附近的裁判招了招手,所有人桌案上放置的靈種玉匣和有些修士手中還未用盡的靈種全數返回裁判手中。

    與此同時,看臺之上躍下十位元嬰長老,分別選了一個擂臺,開始檢查弟子們催生出的靈植。

    前來十號擂臺的好巧不巧正是那位大比第一日大出風頭的孫長老。

    作為一個元嬰大圓滿修士,他的神識極為厲害,只需輕輕一掃便能知曉一位弟子催生出多少靈植,其中有多少藥效很足。

    快速在包括殷洺在內的金丹弟子周身轉了一圈,孫長老袖袍一甩,擂臺之上的眾修頭頂紛紛浮現出金色靈光寫就的大字。

    殷洺抬頭望向上空,眸中沁出點點笑意:“有效催生靈植數量:二十四株。”

    所謂的有效催生靈植數量也就是眾人催生的所有靈植中,藥效較為充足的靈藥數量。

    他一共只催生了二十四枚靈種。

    這也就意味著,他催生的靈植株株都藥效飽滿。

    再看看周邊人,十二、十、十八、十九、十三……二十四。

    嗯?

    是誰和他的成績一模一樣?

    殷洺轉頭望去,頓時撞見同時向自己看來的一道目光。

    雙方齊齊一愣。

    果然如他所料,是那個自始至終都胸有成竹的飛仙髻女修。

    此女(子)金丹必為一品……

    雙方同時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結論,出于對實力的尊重,殷洺不由得揚起微笑,沖對方點了點頭。

    女修落落大方,同樣回之一個和善的微笑。

    兩人對視的這一剎那,周邊許多修士已經炸開了鍋。

    因為很多修士發現,自己明明催生了將近二十株靈植,結果符合要求、藥效過關的竟然連十株都不到。

    放眼望去,這樣的竟然還不在少數。

    每個擂臺上至少有五分之四的修士都是這等情形。算來算去,成功渡過此關得以進去下一小關的居然只有將近一百人。

    一時間擂臺之上哀鴻遍野,周圍圍觀的修士們亦被這超乎意料的淘汰率驚到。

    “嘖嘖……這一關比起上一關也不遑多讓啊……上一關三千人淘汰兩千五,這一關五百多人只有九十八個人過關。”

    圍觀的外門弟子嘖嘖兩聲,狠狠咽了咽唾沫。

    這宗門大比還真是鐵血無情啊……

    第146章 擂臺比斗,一鳴驚人

    由于前兩小關都不計名次, 也沒什么獎賞,裁判記錄下每個弟子催生出的有效靈植數量之后,收回擂臺桌案上裝載靈植的玉匣, 本場小比再次宣告結束。

    幾座擂臺上其他修士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殷洺和那飛仙髻女修, 還有四號和七號擂臺上相貌頗為出眾的一男一女。

    此次比試,一共只有這四個人催生出的有效靈植數量在二十株以上。

    大家修為相差不大,都沒突破金丹中期,能做到這一步無疑證明這些人與殷洺類似, 金丹的品級極高。

    許多圍觀的修士這時候也認出來,那四號和七號擂臺上的一男一女正是此前一關緊隨殷洺之后辨認出十枚靈種的人。

    這兩人確實厲害,連續兩關都能緊緊追趕殷洺。

    只是本次催生的靈植稍稍有些瘦弱,導致一些靈藥藥性不足才無奈屈居于殷洺和那飛仙髻女修之后。

    倒是能和殷洺并駕齊驅的飛仙髻女修令人頗感意外。

    修為比殷洺略差上一些, 金丹初期的修為不過剛剛穩固的樣子, 卻能追上已經快要突破金丹中期的殷洺。

    即便殷洺比試之時為了盡善盡美, 完善靈藥的藥性,沒有爆發出更快的催生速度,但能拿到和殷洺一樣的成績,已經足夠證明此女實力超群。

    殷洺眸光微深。

    再次斷定此女必然乃是一位身份極高的一品金丹修士,修煉的也是地階或者地階以上的功法。

    并且很有可能將某種類似萬木潮春的法術練到了大成。

    類似此等弟子,多是全面發展, 戰力方面定然也不弱,極有可能能走到大比最后。

    不過現在植脈大比還沒結束, 殷洺也沒有心思結交其他弟子。

    峰主和諸位長老離開之時, 他趁眾人騷動, 神不知鬼不覺的戴上笑臉面具變作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修士不疾不徐的走下擂臺鉆入人群之中。

    “嗯???”

    “人嗯?”

    待那些想結交殷洺之人回過神來, 擂臺上已經不見殷洺的身影。

    比他稍慢一步的飛仙髻女修就沒這么好運了,頃刻間被其他金丹弟子圍住, 只能耐著性子與眾人寒暄。

    ……

    植脈大比前兩關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直至第三小關開始,總算將整個大比的氛圍推向了高潮。

    因為這一次不但峰主和植脈元嬰長老們會出席,一些想要收徒的煉虛、合體老祖也會隱在暗處觀看。

    進入第三關的修士們自然鉚足了勁,只要表現好了,哪怕坐不上真傳弟子的寶座,至少也能撈到一個身份尊崇的師尊。

    除此之外,最后一小關與前兩關截然不同,比的是戰斗力,明顯更具觀賞性。

    綜上所述,這第三場比試,不論是觀眾還是參加大比的弟子,人人都翹首以盼。

    比試當日,不僅前兩次觀看比試的植脈弟子一個不落的來到了擂臺區域,還有些許其他脈的弟子趕來圍觀。

    倒不是好奇植修的戰斗方式和戰斗力,單純是為了結交五個新選出的植脈真傳。

    至少未來一百年內,所有混元城內植修一脈的產業都將掌握在這五人手中,其他九脈并非沒有靈植需求,如何能不上心!

    了花尊者還特意在環繞整個擂臺區域的看臺上劃出一片區域,作為這些別脈弟子的席位。

    今年,丹、符、器、陣、劍、法、體、音以及御獸一脈都派有數位金丹執事前來觀戰。

    待圍觀的植脈弟子們盡數入場,參加大比的九十八位金丹弟子也陸陸續續到來,這些人才姍姍來遲。

    坐在植脈專門為他們準備的特殊席位上,趁植脈峰主了花尊者和其他植脈長老、老祖未曾到來,這些其他九脈的弟子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起本屆植脈真傳的預備人選。

    作為被本脈長老特意派來與植脈真傳交好的金丹執事。

    他們當然不會公然在數不清的植脈弟子面前揭植脈的短,隨意評價植脈弟子的戰斗力,只將重點放在前兩關的出彩者身上。

    “我聽說這次參加大比的植脈弟子實力都很是不錯,有九十八個人過五關斬六將闖入了擂臺戰。”

    一位面容秀美的丹脈金丹執事語氣艷羨。

    他們丹脈今年還是和往屆一樣,只有六十多個人進入第三小關。

    丹脈和植脈往年都是難兄難弟,被其他脈按在地上摩擦。今年人家植脈已經有了些起色,他們丹脈卻依然和以往一樣。

    丹脈金丹女執事頗有些惆悵,“再這樣下去,丹脈弟子連植脈都比不過了。”

    其他脈的金丹執事聞言嘴角微抽。

    你們丹脈不是常年和植脈一樣與混元十大真傳弟子的位置絕緣?有必要再比個高下嗎?

    九脈中除丹脈以外與植脈關系最為密切的符脈金丹執事略過丹脈執事的話語,說起這兩日名氣最大的殷洺。

    “你們聽說了沒?這次植脈大比出現了一個天才,第一關不到十息就辨識出了十種冷僻的靈種。”

    “你是說那個名叫殷洺的金丹初期修士?他第二關好似和一位植脈女修并列第一。”

    因功法靈植需求太大,同樣十分關注植脈的壯碩體脈金丹馬上想起這兩日植脈弟子頻頻提起的名字。

    符脈執事微微頷首,“對對對,就是那個叫殷洺的。據說他還是個普通弟子,也沒有什么師尊幫助。能如此出色,必然資質極佳。”

    “那他的戰力如何?”劍脈、法脈執事崇拜強者,對殷洺的戰斗實力比較感興趣。

    “不知。”

    符脈執事直截了當。

    然后不待二人瞪眼,看向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丹脈女執事:

    “宋執事在丹脈,對植脈之事應是更加清楚。不知先前可聽聞過此人?”

    面容秀美的丹脈執事深思片刻,柳眉微蹙,“好似的確沒聽過此人的名號,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此話一出,剩下沒說話的器脈、陣脈,御獸一脈和音脈執事也被勾起了興趣。

    器脈執事驚訝,“啊?難道此人喜歡韜光養晦?”

    “或許是苦修之人,太過低調。”音脈執事覺得在這一點上殷洺和他們音修還是挺像的。

    陣脈執事提出疑點:“可再低調也不可能瞞住自己的資質吧?難道他結丹之后未曾到外事堂測試金丹品級?”

    “嘖嘖……他這樣的資質絕對是一品金丹,外事堂的獎賞可是整整一百大道功,真的會有人為了韜光養晦舍棄這一百大道功嗎?”

    御獸一脈的金丹執事難以置信。

    其他金丹執事猜測:“或許此人喜靜,不喜交際?一旦領了一百大道功,不說旁的,只外事堂就會有無數執事拿著禮品上門結交……”

    實際上殷洺結丹之后確實未在外事堂測試過金丹品級,如他們所想也確實是為了韜光養晦。

    不過并非因為喜靜,而是為了在大比之前保持自己的神秘性。

    真傳弟子寶座的誘惑實在太大,許多弟子都會在大比前不斷打探其他競爭對手的信息。

    而對于修士來說,有些戰斗招數一旦被對方提前識破就不能再用了。

    殷洺對真傳弟子之位勢在必得,絕不允許大比時出現任何意外。

    這些別脈金丹執事哪里想的到殷洺的心思,百思不得其解,便調轉方向說起那日同殷洺并列第一的飛仙髻女修。

    相對于大比前名不見經傳的殷洺,這位女修在植脈很有些名氣。

    丹脈執事早就打探清楚了其身份。

    “此女名叫鐘韻,乃是植脈煉虛老祖苓瀾真尊唯一的弟子,丹成一品,今年不過八十來幾,比那位殷洺稍大幾歲,得賜道號婳。”

    其他八脈的金丹執事頓時心下了然。

    “原來是煉虛老祖的弟子,難怪如此優秀!”

    符脈執事悄聲道:“我已打探到此女的本命法寶乃是苓瀾真尊請一位器脈化神尊者親自出手替其打造,在丹田蘊養百年就能變成下品靈寶,其戰力定然不差。”

    器脈執事也聽聞了此事。

    “風執事說的不錯,我器脈化神尊者對那件法器極為滿意,說是為婳真人量身定制的。”

    根據往年的經驗,植脈大比前兩關能得到好成績的,第三關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殷洺和這婳真人還是極有希望成為真傳弟子的。

    畢竟植脈弟子的戰斗力嘛……大家有目共睹。

    眾人想到往屆植脈大比最后一關那菜雞互啄的奇葩畫面,不由得一陣無言。

    “咳咳……”輕咳兩聲,丹脈執事又想起那兩個比試時緊追殷洺,名氣同樣不小的那一男一女。

    “除了這兩位,我看好前幾日那兩個……”

    那一男一女其實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

    男修柏霖真人今年九十有五,金丹二品,乃是植脈化神修士墨樅尊者的二弟子。

    女修蕖竹真人,年芳九十三,金丹同樣二品,師尊是植脈的須筵真君。

    蕖竹真人、柏霖真人和婳真人這三人都是頗有跟腳的親傳弟子,只是普通弟子的殷洺站在其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本屆植脈選出的真傳弟子,諸位別脈金丹執事都暫時鎖定了這四人。

    至于第五人……

    看看哪個戰斗力強的黑馬會殺出來吧。

    看臺諸人猜測真傳寶座花落誰家之時,植脈峰主了花尊者,十幾位植脈元嬰長老以及一位煉虛老祖——紫竹真尊憑空而降。

    這位老祖乃是植修一脈極為有名的一位煉虛修士,在洞府附近種植了一片紫雷竹林,其契約的一株十一階紫雷竹就在其中。

    由于竹林中出產的紫雷竹品質極佳,每日都有不少修士上門求取。

    這位老祖也因為紫雷竹的原因失去了那份煉虛老祖的神秘感。

    因此植脈很多金丹弟子都識得這位老祖,見紫竹真尊駕臨立即恭敬下拜,口稱老祖。

    “拜見紫竹老祖……”

    “拜見峰主和眾位長老!”

    殷洺隨著眾人下拜,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紫竹真尊的真容,見其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樣,氣質淡泊,有一把長長的胡須,不由得想起昔日的蒼梧洞天的古木真尊。

    兩人的氣質真是十足的相像。

    也不知這植脈的老祖是否都是如此,寧靜淡泊……

    “哈哈……快起來吧。”

    紫竹真尊并不看重俗禮,溫和一笑,揮袖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我植修大比已經進行到最后一關,諸位想必都已經迫不及待了。今日的擂臺戰希望眾位弟子全力以赴……”

    老祖們講話向來是這種老調重彈的內容,不外乎鼓勵弟子拼盡全力,成為真傳弟子之后也不能松懈,需在宗門大比最后一關混元十脈爭奪戰時為植脈爭光云云。

    幾乎不用聽,便能猜到這些內容,現場修士耐著性子聽了紫竹真尊的一通教誨,峰主了花尊者總算出言接過話頭,宣布植脈大比第三小關擂臺戰正式開始。

    弟子們狠狠松了口氣。

    幸好今日只有紫竹真尊一位老祖愿意現身,他們植脈的峰主了花尊者也并不喜歡繁文縟節。

    殷洺用神識觸碰身份令牌,開始查看第三關擂臺戰的規則和自己的比試順序。

    結果驚奇的發現,植脈這個擂臺戰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類似植脈、丹脈、符脈、器脈、陣脈這種不單單比試戰斗力的,為了縮短最后一關的比試時間,都會采用極為節省時間的方式——擂臺戰。

    這和曾經洗劍城混元駐地的還不太一樣,這第三小關一共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大亂戰。

    一共九十八人,共分成十撥站在擂臺之上展開亂戰,當每個擂臺只剩最后兩人之時才可終止。

    第二部分,兩兩對決。

    剩下的二十個人在十個擂臺上兩兩對決,勝利的十人再次進行兩兩對決,最后決出前五。

    這前五人暫且不分名次,等各脈大比結束后的宗門大比開啟,再和其他脈弟子一同參加排名戰。

    殷洺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快步朝五號擂臺走去。

    同時他注意到植脈大比第二關和自己并排第一的婳真人鐘韻往四號擂臺走去。

    另外兩個柏霖真人和蕖竹真人一人去了一號擂臺,一人去了八號。

    竟無一人與自己相撞。

    往遠處看去,前九個擂臺都有十人,只有第十個擂臺上只有八人。

    得到大比的大致信息,他上得擂臺,看了看四周一個也不認識的同門,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其他人倒是有認出他的,可惜躊躇了片刻,剛準備上前打招呼,四周的陣法已經開啟。

    這宣告著大亂戰開始了。

    身旁一位金丹弟子似乎覺得殷洺威脅太大,率先出手,撒出一大把靈藤類靈種。

    隨著靈力的輸出,這些種子盡數發芽,幾乎在眨眼間變成一堆各式各樣的五階靈藤,朝殷洺包裹而來。

    仿佛想把殷洺捆住以后扔下擂臺。

    殷洺眸光微閃,身形不動如山,大袖一甩拎出一株指甲蓋大小的紫黑色藤蔓。

    “紫檀,醒醒。該干活了。”

    這株嗜血魔藤這幾十年來吃了睡睡了吃,整日都睡不醒,今日出來大戰一場也好松松筋骨。

    只是區區植脈大比,亮出神霄劍丸就有些小題大做了,嗜血魔藤就很好,攻擊范圍大,還剛好契合他植修的身份。

    有這株提升到六階的嗜血魔藤吸引眼球,眾人就不會想到他還有其他的底牌。

    如此,最后的宗門大比之時……

    殷洺瞇了瞇眼,以神識命令睡眼蒙眬的紫檀,“這些都是我的同門,不是你的血食,挑八個人打下擂臺就好。明白了嗎?”

    紫檀剛提起的精氣神立馬泄了,“知道了……”

    軟綿綿的應了一聲,望著朝主人撲來的十幾株靈藤,它身上陡然爆發出高等靈植的威壓,竟是在頃刻間將十余株同類碾成了碎末。

    “轟……”

    隨著所有的靈藤轟然炸開,化作點點殘枝爛葉落在擂臺之上。旁邊用靈藤打的火熱的同門、臺下的看官以及看臺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過來。

    而此時紫檀勉強將身形放大了三倍,伸出十幾條粗壯的藤蔓狠狠朝殷洺周邊的弟子甩了過去。

    “砰……砰……砰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從十幾株五階靈藤炸開到黑紫色的帶刺魔藤現出身形只用了三息左右,剛才率先朝殷洺出手的男修根本沒有機會重新催生靈藤自保,被一藤抽下擂臺。

    “啊啊啊啊……”

    和他一樣的還有其他三人,這四人和大多數植修一樣戰斗時多喜歡催生各類靈藤。

    這一招對付其他人或許還行,對于擁有嗜血魔藤的殷洺來說,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親眼看到四個金丹弟子被一株黑紫色的藤蔓輕而易舉打下擂臺,大比現場瞬間沸騰了。

    “那是什么?”

    “魔藤,那是十階靈植嗜血魔藤!!”

    有認出紫檀真身的修士聲嘶力竭。

    看臺之上,了花尊者和眾位元嬰長老紛紛瞪大了雙眼。

    “嗜血魔藤?”

    “老祖……”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向笑意更深的紫竹真尊,想讓這位煉虛老祖辨別一下真假。

    實在是嗜血魔藤太過罕見,而且許多魔藤跟嗜血魔藤長的很像,十分難以區分。

    只是昆吾界大多數修士都只知道大名鼎鼎的嗜血魔藤,見到此類藤蔓也都直接將其認成嗜血魔藤罷了。

    所以殷洺在渡城筑基交流會那一回,看到殷洺拿出來的嗜血魔藤分身,幾乎所有人都在大喊“嗜血魔藤”。

    但實際上,很多人根本分不出各種魔藤的品種,還有人經常用其他魔藤冒充嗜血魔藤四處招搖撞騙。

    現在大家離得太遠,那魔藤又只有人臉大小,而且在場眾人都沒見過真正的嗜血魔藤,委實有些辨認不出具體的種類。

    了花尊者和各位元嬰長老只得將希望放在紫竹真尊身上。

    這位煉虛老祖神魂強大,見識廣博,說不得能解答眾人的疑問。

    紫竹真尊笑看他們一眼,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位弟子契約的確實是嗜血魔藤。”

    嗜血魔藤和其他魔藤的最大的區別是,嗜血魔藤是最高等的魔藤,生來被天道賦予了一絲靈性,將來有緣有一成的可能誕生出靈智。

    而其他魔藤沒有那一絲靈性,一生都是只具備一些本能的野藤。

    除此之外,嗜血魔藤是唯一被修士契約之后能夠準確完成指令的魔藤,戰力也十分驚人,靠著高等血脈就能壓制大多數靈植。

    這株嗜血魔藤可不是凡物……

    想到方才那魔藤若有似無的嘟囔聲,紫竹真尊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與贊賞。

    好厲害的弟子!金丹期就能契約到一株六階的嗜血魔藤,而且此藤靈智頗高,竟然已經能夠開口說話。

    印象中,從前宗門一位植修老祖契約的嗜血魔藤好似到了七階之后才逐漸生出一點靈智,十階之后方能口吐人言……

    了花尊者和各位元嬰長老不知這魔藤靈智早生,但聽到紫竹真尊親口承認這魔藤的身份,所有人都驚訝的無以復加。

    嗜血魔藤這種十階靈植,就連寶物堆積成山的混元道宗都十分罕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怎會得到此等價值連城的寶物?

    別說對殷洺一無所知的元嬰長老,就連早知內情的了花真尊都詫異極了。

    掌門和脈主似乎并未獎勵殷洺嗜血魔藤這種東西吧?

    這位小弟子的運氣實在太過驚人了些。

    遠處,其他九脈派來的金丹執事們看著植脈峰主和長老們的一舉一動,不由得面面相覷。

    半晌丹脈執事驚呼:“竟然真的是嗜血魔藤,看來今年植脈出現了一匹黑馬。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我丹脈的弟子……”

    符脈、器脈、陣脈、體脈、音脈和御獸一脈的金丹執事們紛紛贊同的點點頭。

    這種大事確實要盡快告訴他們各脈新選出的真傳弟子。

    這殷洺成為植脈真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若是他們各脈的弟子毫無防備的碰上此人,怕是要吃虧。

    此刻就連一向對植脈戰力不屑一顧的劍脈和法脈執事也微微睜大雙眼,坐直了身子,第一次對植脈弟子生出戒備之心。

    只見五號擂臺之上,看到剛才嗜血魔藤的壯舉之后,剩余的五個金丹修士幾乎是立刻停止了彼此之間的打斗,齊齊靠在一起。

    戒備的看向殷洺和他身邊張牙舞爪的嗜血魔藤——紫檀。

    殷洺面色淡然,倒是看不出什么,反而是紫檀,見五人聚在一處,只覺得有些不好下手。

    主人讓它弄下去八個人,現在下去了四個,要是把另外一個人也掃下去,主人會生氣嗎?

    第147章 順利晉級,魔藤報復

    但隨后紫檀就顧不得這些有的沒的了, 那五人怕殷洺朝他們動手各個擊破,竟是聯手朝此處攻來。

    剩余這五人比先前掉下擂臺的四人要強一些。

    三男兩女,一人契約了一株高階毒系藤蔓, 不斷放毒侵蝕殷洺和嗜血魔藤的神志。

    契約戰斗類高階靈藤的兩人負責進攻, 剩余兩人拿出本命法寶從旁策應。

    植修在金丹之后由于各類本命法寶的加成,戰斗力將有一個質的提升。

    放出本命法寶的兩人,一人的法寶是個金色葫蘆,能不斷施放從地縫中采集的殺人罡風, 在遇到攻擊時還能變大數倍擋在主人身前,堪稱攻防兼備。

    另一人的法寶則類似于戒尺,力量極大,從空中落下能敲碎一座山頭。

    只這兩件上品法寶就十分不好應對, 前面還有兩個契約七階戰斗類靈藤的弟子。

    雖然這兩株藤蔓如今不過五階, 遠沒有生長到七階這個頂點, 但兩株靈藤藤蔓上皆生有倒刺和毒素,枝葉同樣堅硬似鐵。

    再加上一個放毒的,這個臨時的小隊配合的十分不錯。

    他們的計劃顯然是由兩個操控戰斗型靈藤的修士吸引殷洺和紫檀的目光,另外兩個拿出本命法寶的弟子伺機偷襲。

    繞過嗜血魔藤將殷洺打下擂臺之后,他們再各自對戰。

    這個計劃看起來十分具有可行性,然而嗜血魔藤紫檀既免疫靈藤的毒素, 又不是個按照套路出牌的。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催生出兩根長達十米的藤蔓,死死纏住兩株攻來的靈藤, 而后釋放高等靈藤的威壓。

    頃刻間將其震暈之后以巨力將其分別拋向兩邊已經催動本命法寶飛向殷洺這一側的兩個金丹修士。

    這下子現場情勢逆轉, 瞬間亂了套。

    “遭了!竟然沒有中毒!”

    面對撲面而來而且速度堪比暗器的兩株靈藤, 五人驚呼一聲, 面色一寸寸難看起來。

    放出本命法寶,負責偷襲殷洺的兩位金丹弟子一時也顧不得殷洺, 連忙召回本命法寶護持己身。

    同時也產生了一種進退兩難之感,此時攻擊同小隊修士的靈藤,還是不攻擊?

    由于五人站的太近了,此時局勢一變,不攻擊的話,這靈藤足有數噸重,砸到身上金丹修士也受不住。

    可要是攻擊的話,他們這個脆弱的同盟就會頃刻瓦解了。

    兩人以及那位負責放毒的金丹弟子根本沒把握孤身對付殷洺和他的嗜血魔藤,最后干脆利落的選擇了不得罪盟友,掉頭逃跑。

    早已等在一旁的紫檀看準時機,趁三人不備飛速甩出三根藤蔓將其牢牢捆住。

    三人還待放出本命法寶還擊,紫檀已經干脆利落的將捆綁在藤蔓上的弟子們甩下擂臺。

    此時兩株靈藤尚未落地,兩位金丹弟子擔心自家靈藤的傷勢,還在焦急的通過契約呼喚著自己的靈藤。

    連同盟被嗜血魔藤掃下擂臺了都沒時間關注。

    然而兩株靈藤剛生出的弱小靈智早已被嗜血魔藤震暈過去,無論主人怎么呼喚都沒有任何動靜。

    這兩株靈藤是二人耗費了大半積蓄才從拍賣會上購來的,他們的本命法寶也未曾花這么多靈石。

    兩人自然慌得手忙腳亂。

    直到兩株暈過去的靈藤距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之時二人才如夢初醒,直接通過契約將兩株昏迷的靈藤收入靈獸袋之中。

    紫檀故技重施,看準二人收藤的間隙,又想將二人捆住摔在擂臺下。

    不過此時它突然想到主人的命令,于是很不走心的裝作被其中一個較為順眼的修士打中,快速收回了一條藤蔓,只將另一人扔下了擂臺。

    然后飛快轉身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主人。

    殷洺:“……”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眾人:“……”

    發現自己剛放出本命法寶還沒出手就重新回到擂臺的金丹弟子:

    “……”

    看臺上紫竹真尊、了花尊者以及眾位長老齊齊抽了抽嘴角。

    別裝了,我們看得出來,你就是故意留下的那人。

    圍觀者尚且無語,就更別提那個被重新放回擂臺的金丹弟子了。

    名叫劉思明的金丹弟子想明白事情的經過以后,當即漲紅了臉,羞憤欲死。

    你這該死的嗜血魔藤,完全就是看不起人!

    紫檀顯然也知道此舉對修士來說是一種羞辱,但主人的命令不得不遵從,它心虛的看了一眼劉思明,佯裝淡定的用藤蔓在擂臺上畫起圈圈。

    “噗……”

    “哈哈哈哈哈……”

    圍觀者看到這一幕都笑噴了,心中對嗜血魔藤的恐怖印象也淡化了不少。

    誰能想到這株嗜血魔藤就是個活寶啊。那做賊心虛的模樣,真是惟妙惟肖……

    正當此時,鐘韻所在的四號擂臺附近傳來一聲聲驚呼。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鐘韻憑空而立,頭頂一件精美的花籃散發出陣陣醉人的清香。

    下方的擂臺之上,其他九個人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眼,各自都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戲,互相攻擊著。

    不多時,其他八人都相繼被對手打下擂臺,只留下一位最厲害的黑衣年輕男子。

    “嘶……”

    看到鐘韻手段的眾人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不動聲色就能控制眾人自相殘殺,好厲害的法寶!

    “這是……幻術?”收回嗜血魔藤的殷洺也被驚呼聲吸引看向四號擂臺。

    看到鐘韻那件花籃狀法寶和四號擂臺眾人的情狀,他馬上有了猜測。

    鐘韻的本命法寶定然是一件幻術類的極品法寶,而且她此時已經手下留情了。

    若是殷洺猜測的不錯,待這法寶爆發出全部威能,這些人只會自相殘殺而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中留有一絲清明,只奮力將對手打下擂臺。連造成的傷勢都不過是輕傷。

    混元道宗果然臥虎藏龍,連戰五渣植脈弟子都萬萬不可小覷。

    再看柏霖真人所在的一號擂臺和蕖竹真人所在的八號擂臺。

    此時一號擂臺上的人已經被掃下去了大半,只剩三個還在苦苦與柏霖真人抗衡。

    柏霖真人長相平凡,類似農人,其本命法寶乃是一件黑色的大斧,與其本人氣質極為匹配。

    大斧看上去頗為不凡,斧刃上縈繞著一股漆黑的煞氣。斧頭飛到近處橫空斬下,那煞氣也會隨著“活”過來,化作條條不詳的黑蛇,四處攻擊。

    其他人的藤蔓或者法寶只要碰到那煞氣或是下意識的避讓或是遭到一定的腐蝕,擂臺上的其他人什么辦法都試了,還是拿那巨斧沒有任何辦法。

    最后只能一一敗于柏霖真人手下。

    身材嬌小的蕖竹真人則手握一條不知用什么材質煉制的豆綠色鞭子與八號擂臺上剩余的兩人打的昏天地暗,原本嫩生生的臉頰故作老成,繃的緊緊的。

    但只要看到她手中那把疑似極品法寶的本命法器,誰也不會小看于她。

    這條漂亮的鞭子不但質地堅韌,攻擊之時能爆發出類似劍光的鞭風,殺傷力驚人,還靈活柔軟可以隨意彎折,能像紫檀的藤蔓一樣自發捆綁敵人。

    只要修士被鞭子捆住,鞭子就會越勒越緊,直至將人活活勒死。

    當然現在最受矚目的并非他們二人,而是三號擂臺上一位面容比殷洺還要稚嫩些許的少年。

    這位前兩關都低調無比的少年在擂臺戰時終于靠著一手厲害的針法從眾多修士中殺出來。

    他的本命法寶竟是能發射上百枚靈針的類似于暴雨梨花針的法器,以某種松針打造的墨綠色靈針能夠輕易穿透其他法寶的防御屏障以及修士的護體法衣。

    飛出去以后受他神識引導更是能夠達到萬箭齊發的效果,十分難纏。

    雖然如今此人的神識還有些弱,幾百枚銀針只能駕馭其中較小的十幾根,但其操作圓滑,戰斗經驗十足。

    假以時日其戰力絕對可以有一個質的飛躍。

    而且在植脈大比中,十幾根銀針也盡夠了。

    在今天的最后一匹黑馬出現后,第一階段的比試很快結束。

    除了殷洺、鐘韻、柏霖真人、蕖竹真人和那稚嫩少年身旁剩下的單純湊數的五人之外,其他五個擂臺上的弟子都勢均力敵。

    看臺一角,其他九脈的金丹執事們只覺得不虛此行。

    果然今天是來對了。殷洺這五個弟子從綜合實力來講與其他脈的真傳弟子相比也不差分毫。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植脈大比結束之后,還是盡快將這五人的信息告訴各脈的真傳弟子,讓他們再為稍后的宗門大比做些準備。

    至于這五人最后能否戰勝其他五人奪得植脈真傳的寶座,他們壓根沒有懷疑過。

    植脈和其他脈不一樣,這些戰斗力奇強的弟子出現五個已經是奇跡,再不可能出現其他的黑馬。

    而且依照以往植脈大比的經驗,這擂臺大混戰中最亮眼的五個人基本上就是最后的真傳弟子。

    這一點,先前的數次大比,從無例外。

    紫竹真尊、了花尊者等植脈高階修士顯然也早有經驗,已是將殷洺五人當成真傳弟子看待。

    見今年的五人在擂臺之上無往不利,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面上欣喜之色一覽無余。

    他們植脈總算也出現了幾個戰力較強的弟子,今年宗門大比,總算不用丟人了!

    其他圍觀的植脈弟子也是看的眼花繚亂,只覺得大飽眼福。

    從殷洺的嗜血魔藤到鐘韻的幻術花籃、柏霖真人的大斧、蕖竹真人的鞭子再到那不知名少年的靈針,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幾位金丹弟子討論的熱火朝天。

    “婳真人的本命法寶好生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掃除了八個對手。”

    “殷真人的嗜血魔藤也不差,居然已經生出靈智,實在罕見。”

    此時旁邊一位筑基弟子弱弱開口,“可是……可是怎么感覺殷真人的嗜血魔藤沒有婳真人厲害,和想象中的嗜血魔藤有些不一樣……”

    一位對殷洺極為推崇的紫袍金丹真人兩眼一瞪就想發怒,被周邊一位白袍金丹女修攔下。

    “道友……”

    待紫袍金丹冷哼一聲轉身,那白衣金丹女修才笑著對那筑基弟子道:

    “這位師侄你有所不知,嗜血魔藤這種靈植就如同那走殺劍一道的修士一樣,平時只會殺人之術,在宗門大比這樣的地方頗為吃虧……”

    宗門大比之時受限于宗規和對手的身份,根本不能動用殺傷性較大的手段。

    而嗜血魔藤的一身本領俱在殺人之上,鮮血才能激發它的狂性。

    剛才眾人看的分明,那魔藤的動作堪稱“溫柔”,被甩下擂臺那幾人連層皮都沒破。

    也難怪在這些低階修士眼中,嗜血魔藤配不上它在修真界赫赫威名。

    聽了這位金丹真人的一番講解,附近許多筑基修士都產生了恍然大悟之感。

    難怪那嗜血魔藤看上去沒那么厲害,原來是根本就沒有發揮出幾成實力!

    隨后眾人就沸騰了。

    沒有發揮出幾成實力都能輕而易舉的掃清擂臺上的同階修士,若是大開殺戒……

    嘶!

    …

    第一場大亂戰結束,殷洺、鐘韻、柏霖真人、蕖竹真人和那名使針的稚嫩少年梁寒云以及另外十五人成功晉級,第二部分的比試很快開始。

    然而殷洺等二十人依靠抓鬮的方式選定擂臺之后,卻紛紛眼前一黑。

    一號擂臺,殷洺與手拿斧頭的柏霖真人面面相覷。

    五號擂臺,鐘韻望著執鞭的蕖竹真人一陣無言。

    只有九號擂臺的梁寒云運氣好上一些,并未碰上殷洺等其余四人。

    看到這場景的眾人:

    “……”

    眾人齊齊看向高臺之上的元嬰長老。

    高手對高手,牛哇!

    長老們真是太拼了,為了讓本屆植脈大比更加精彩,居然想出了作弊這一招。

    紫竹真尊與了花尊者額上突突直跳,也將目光投向看臺后側的諸位長老。

    直將孫長老等人盯的坐立不安。

    天道在上,實在是抓鬮結果就是這樣啊,可不干他們的事……

    孫長老吶吶解釋:“老祖,峰主……這只是意外……實在不行最后我們再加一場比試……”

    紫竹真尊和了花尊者忍了又忍,只好默認在結尾再加上一場擂臺挑戰賽。

    其他七個擂臺上的弟子們見此很是松了口氣。

    老祖和峰主沒有反對,他們這一關至少不用碰上那五個猛人。雖然心知有殷洺五人在,他們成為真傳弟子的可能性極小。

    但能晚一些被淘汰就晚一些,最后一關才被淘汰聽起來好聽多了,還能在老祖們面前多多露臉。

    何樂而不為呢。

    “哈哈……這次有好戲看了。”

    喜歡看熱鬧的植脈弟子愣了半晌,臉上很快樂開了花。

    行啊行啊!

    高手對決,他們最喜歡看這種打斗了。

    擂臺上,殷洺等人也明白不可能再讓自己抓鬮一次。

    驚訝一瞬后就平淡的接受了自己的對手。

    一號擂臺,殷洺顯露出來的手段還是嗜血魔藤紫檀,柏霖真人也同樣是他那把大斧。

    柏霖真人方才大亂戰的間隙也觀察到紫檀大發神威的一幕,知曉自己的打斗模式十分單一,本命大斧一旦離手,紫檀很快就能鉆空子將他扔下擂臺。

    是以這一次的他一改剛才神識驅動法寶的模式,選擇了類似體修的近戰。

    趁殷洺沒有動手,紫檀也只是拳頭大小,他手握大斧依靠御風類法術快速逼近,似乎想要憑借先機逼迫殷洺拿出法器與其近戰。

    只是他的速度相對于嗜血魔藤和殷洺來說還是太慢了一些。殷洺站立原地巍然不動,嘴角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根本沒有接招的意思。

    而一旁跟海藻一般圍著主人上下浮動的嗜血魔藤紫檀見此來了精神。

    幾乎不用殷洺吩咐,眨眼之間剛才還如同野草一般的嗜血魔藤已經變成一株參天巨藤牢牢擋在主人殷洺面前。

    此時柏霖真人的攻擊剛好到來,一斧頭劈在粗壯的嗜血魔藤藤蔓上。

    “噌……”

    一聲金石相撞的聲音響起,二者相接出冒出一顆顆火星。

    這嗜血魔藤居然比許多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寶還要堅硬!

    柏霖真人面色一變,收回大斧極速向后退去。

    他的大斧在前一場大亂斗之時所向披靡,很是出了一番風頭。他自己當時也頗為自傲,只覺得有自己的本命法寶在,真傳弟子之位手到擒來。

    可遇到嗜血魔藤卻是仿佛遇到了克星。

    那一斧頭已經是他全力一擊,嗜血魔藤居然完好無損。不僅連個白印都沒有,就連斧刃上殺傷力極大的黑色煞氣也拿其毫無辦法。

    他已明白事不可為,只能退到擂臺邊緣,思考對策。

    但被斧頭砸疼的紫檀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拖延時間的機會,反手就施放幾條較細的小藤死死纏住柏霖真人手中的黑色大斧,險些將這本命法器從柏霖真人手中搶走。

    為了不讓自己和本命法寶不被力大無窮的嗜血魔藤拖走,柏霖真人只能緊緊抓住擂臺一側的圍欄,咬牙堅持。

    雙方開始拉鋸戰,斧刃上的煞氣不斷沖擊藤蔓,卻還是敗在那堅硬似鐵毫無縫隙的黑紫色藤蔓表皮之下。

    時間長了,紫檀有些不耐,伸出一條粗壯的老藤狠狠朝柏霖真人抽去。

    “啪”的一聲巨響,受到重擊的柏霖真人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本命大斧重重砸在地上。

    “噗……”

    這一次或許是柏霖真人的斧頭砍疼了紫檀,它雖未受傷,但還是小心眼的將這筆賬記在了柏霖真人身上。

    最后直接將人抽下擂臺,打成了重傷。

    柏霖真人落地后吐出一口鮮血,險些暈過去,一旁的裁判飛速遞上一枚玄階極品回春丹,而后高聲宣布:

    “一號擂臺,殷洺勝!”

    望著那地上被柏霖真人砸出的大坑,眾人齊齊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向后退去。

    乖乖,這也太猛了吧?不用吸血,只抽人都能將金丹修士打成重傷嗎?

    不愧是嗜血魔藤!

    先前曾覺得嗜血魔藤沒有傳說中厲害的人更是心虛的低下了頭。

    看臺上,紫竹真尊、了花尊者、植脈的元嬰長老和其他九脈的金丹執事倒是早已猜到這場比試的結果,但殷洺這株嗜血魔藤的聰慧程度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從頭到尾,殷洺這個主人連一句話都沒說,這株嗜血魔藤竟然能依靠戰斗直覺如此快速解決前一關選出的真傳種子,真是好生兇殘。

    有此魔藤在,他們心目中的植脈弟子宗門大比最高名次可以再往前劃一劃了……

    對戰結束,殷洺歉意朝柏霖真人拱了拱手,收起百無聊賴的紫檀,也沒有下去的意思,直接在擂臺上席地而坐觀看起其他弟子的對戰。

    規則也沒有規定對戰完成的弟子不能在擂臺上久留,金丹后期修為的裁判搖了搖頭,最后選擇聽之任之。

    眼巴巴等著和殷洺結交的植修弟子們剛才早已被嗜血魔藤嚇住,此時更不敢多話,只能和殷洺一起觀看其他擂臺的對戰。

    殷洺那邊結束之后,最受關注的變成了五號擂臺。

    擂臺上的婳真人和蕖竹真人兩人正打的火熱。

    一人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堪比月中嫦娥,一人玉軟花柔,身姿玲瓏,恰似花中精靈,自然極為抓人眼球。

    婳真人鐘韻這次用的依舊是她那件花籃狀的本命法寶,只是她沒有再對蕖竹真人使用幻術,而是變幻出漫天鮮花。

    這些姹紫嫣紅的花朵并非真實的鮮花,乃是花籃幻化而出的,類似爆裂靈丹的東西,一旦碰到目標就會轟然炸響。

    最為可怕的是,其中有虛有實,讓人難以防備。

    蕖竹真人只能不斷揮舞鞭子抵擋向自己所在地飄來的花瓣,奈何花瓣實在太多,只抵擋了一陣就招架不住被轟下了擂臺。

    說起來九號擂臺倒是比一號和五號擂臺更早結束。

    與梁寒云對戰的植脈弟子根本對抗不了那神出鬼沒的靈針,早已認輸下臺了。

    這三個擂臺區域此時都安靜下來,齊齊觀看其他擂臺的比試。

    可惜其余七個擂臺上的弟子的戰斗方式在他們看來如同菜雞互啄,鐘韻、蕖竹真人等人很快便失去了興趣,幾人也如同殷洺一樣席地而坐,運轉功法開始回復體-內的靈力。

    半個時辰后第二場雙人比試開始。

    這一次只剩下了十人,除了殷洺、鐘韻和梁寒云以外,其他七人本來都是絕不可能進入這一場比試的,很是有些惴惴不安。

    第148章 最后一關,擂臺大戰

    更為啼笑皆非的是, 跟殷洺分到一個擂臺的正是那位名叫劉思明的金丹弟子。

    擂臺大混戰時,紫檀將人捆住,將要扔下擂臺之時又想起殷洺的命令, 于是很不走心的又將人扔回擂臺上。

    這極大損了劉思明的顏面, 讓極愛面子又睚眥必報的劉思明心下惱恨不已。

    所以哪怕明知不敵,這一次劉思明還是選擇全力以赴,誓要為自己報仇。

    二號擂臺之上,殷洺與劉思明相對而立。

    劉思明瞇眼看著殷洺, 心中情緒翻涌,敷衍的回了一禮,心中思索這一次定要占得先機,讓殷洺好看……

    誰知, 殷洺竟一改先前的被動姿態, 率先喚出紫檀朝自己攻來。

    劉思明不敢大意, 將本命法寶金耀弓和那株恢復清醒的七階藤蔓一同喚了出來。

    “霸王藤,去給我拖住那嗜血魔藤!”

    他這株品階頗高的霸王藤雖然如今修為只達到五階,但以往與同階對手切磋之時都無往不利,哪怕抓不到修士也能纏住對方的本命法寶或是靈藤。

    此時他再趁機用金耀弓發射一枚帶有日蝕之力的靈箭即可射一擊建功,拿下對手。

    至于之后對手是重傷瀕死還是輕傷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了。

    唯一受限的地方在于,他的金耀弓如今只是上品法寶, 每日只能凝結出三枚帶有日蝕之力的靈箭,一旦用完, 單靠普通靈箭的威力很難攻破對手的防御。

    所以他每次對戰之時都習慣性的隱藏自己的本命法寶, 直到霸王藤拖住對手之后再出其不意用帶有巨大威力的日蝕靈箭一箭定乾坤。

    這也是大亂斗那日他未曾暴露自己本命法寶的原因。

    只是劉思明怎么也未想到, 他們五個人都打不過一株嗜血魔藤, 本命法寶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一敗涂地。

    這一場擂臺戰他吸取教訓,干脆將霸王藤和金耀弓一同拿了出來, 只盼此次快刀斬亂麻能在眾人面前一雪前恥。

    有這樣的想法,見紫檀化作一株三米巨藤朝自己這方撲過來,他也沒有慌張,而是命令自家霸王藤先拖住紫檀,他好趁機用金耀弓今日凝結的三枚日蝕靈箭攻擊其弱點。

    日蝕靈箭上的日蝕之力可是只比異火差上半籌的極陽之物,他就不信,嗜血魔藤連此物都能抵擋!

    屆時重傷這株讓自己丟臉的嗜血魔藤,那殷洺定然驚慌失措。

    不過他計劃的很好,執行環節上卻出現了一點點小問題——自從被嗜血魔藤震暈,他的霸王藤早就對嗜血魔藤紫檀畏懼如虎。

    此刻得了主人的命令非但沒有如以往一樣一往無前,反而還懼怕的向劉思明身后躲了躲。

    劉思明:“……”

    劉思明臉色漲的通紅,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絲戾氣。

    殷洺和觀看這場對決的人也是一陣無言。

    “廢物!”惱羞成怒的他怒罵一聲,咬牙收回膽小如鼠的霸王藤,拉開金耀弓三箭連發。

    三道散發著灼熱氣息的金色靈箭拖著長長的尾焰飛馳而來,兩箭對準撲來的嗜血魔藤,另外一箭意外地繞過魔藤直奔殷洺的咽喉而來。

    這是想一招定勝負?

    感受到上面濃郁的日蝕之力以及第三支靈箭箭頭瞄準的方向,殷洺瞇了瞇眼,唇角微動。

    躍至劉思明頭頂,正欲直搗黃龍的紫檀頓了頓,渾身氣勢驟然暴漲,三十六條藤蔓齊齊向四周延伸。

    全力朝三支方位不同的靈箭追去。

    “嘶嘶……”

    那靈箭頗為靈活,似乎可以被神識引導,竟是想要越過藤蔓繼續奔向目標,奈何嗜血魔藤的藤蔓數量過多,雙拳難敵四手的情況下還是被粗壯的藤蔓盡數震碎。

    象征極陽的日蝕之力還是對嗜血魔藤的表皮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紫檀疼的嘶嘶大叫,藤蔓表皮也冒出一股難聞的焦糊味。

    與嗜血魔藤身上的血腥味合在一起,甚是難聞。

    殷洺皺了皺眉頭。

    這日蝕之力果然厲害,剛才柏霖真人大斧上的煞氣都難以傷到紫檀,這不起眼的幾支靈箭卻將嗜血魔藤堅韌的表皮都燙出來一些細小的傷口。

    對于皮糙肉厚的嗜血魔藤來說這完全是小傷,但如此一來日蝕之力將會侵入紫檀經脈之中,痛苦必然加倍。

    紫檀雖比一般的嗜血魔藤神智清明,但其本質上還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并不懂得太過復雜的東西。

    劉思明的靈箭傷了它,它恐會因此被勾出嗜血魔藤的本能。

    不過殷洺卻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方才劉思明其中一箭乃是朝他的咽喉射來,連嗜血魔藤都被燙成那樣,自己這個剛修煉煉體功法的金丹修士必然抵擋不住。

    若非他命令紫檀攔住那具備追蹤能力的箭矢,此刻就只能暴露劍道修為或者其他底牌。

    更何況此時乃是植脈大比,關系著真傳弟子之位,他們兩人本就是對手。

    劉思明既沒有認輸,他也絕不退讓一步。

    想到那三支靈箭上濃郁到極致的殺意,殷洺向擂臺一側緊張中透露出些許不忿的劉思明看去,眸光微微黑沉。

    看起來他這位同門心胸不怎么寬廣啊……

    殷洺都能感受到那箭矢上的殺氣,感知更為敏銳的嗜血魔藤自然也能感知的到。

    紫檀果然發威,身形再度暴漲,“你想殺我和我的主人,我要吃了你!”

    在紫檀的世界里,敢對它和它的主人生出殺心的人都要死。

    伴隨著這聲怒吼,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藤蔓齊齊伸向不斷向后退卻,還在拉弓射箭,想利用普通靈箭茍延殘喘的劉思明。

    他的普通靈箭碰上嗜血魔藤的紫黑色表皮猶如碰上銅墻鐵壁,除了在藤蔓上擦出大片的火星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紫檀幾乎是毫不費力將其牢牢捆住。

    就在劉思明以為這一次它還會向此前一樣將自己扔出去的時候,捆綁他的黑紫色藤蔓驟然豎起剛才軟趴趴的尖刺狠狠刺入其體-內。

    “啊……”

    剛才還面色不忿的劉思明痛呼一聲,驚恐的發現自己體-內的血液和靈力正在飛速被嗜血魔藤吸走。

    最恐怖的是,自從嗜血魔藤的尖刺刺入體-內,他仿佛中了某種能令人癱軟的毒,不但手腳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連靈力也調不動了,只能驚恐的等死。

    這一刻,劉思明和觀戰的眾人終于直觀的感受到了嗜血魔藤的恐怖之處。

    這根本不是靈藤,是嗜血的妖魔!

    看著擂臺上體-內血液飛速流失,面色開始一寸寸慘白,體表被嗜血魔藤上的尖刺刺成窟窿卻毫無反抗之力的劉思明,觀看大比的人緊緊的屏住了呼吸。

    “咕咚……”

    他們似乎還聽到了嗜血魔藤愉悅的吞咽聲。

    眾人悚然一驚。

    “劉真人!快認輸啊!”

    “劉真人認輸吧……”

    有一些認識劉思明,與其關系不錯的人忍不住焦急的大喊。

    “劉真人,你快認輸啊……”

    “劉思明,再不認輸,你的血都要被嗜血魔藤吸干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受嗜血魔藤毒素影響頭腦渾渾噩噩的劉思明猛地驚醒,心中因紫檀和殷洺而生出的不快盡數被恐懼掩蓋。

    他再也顧不得臉面,惶恐至極的朝一側的殷洺大喊:

    “殷真人,我認輸了!!饒命啊……”

    聽到這狼狽至極的大喊,臺下一小部分從前與劉思明切磋,卻遭遇劉思明不知輕重的攻擊,險些一命嗚呼的人心下解氣不已,不由得在擂臺下高呼:

    “殷真人威武!”

    “殷真人厲害!”

    …

    殷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面色慘白如紙的劉思明,見其心服口服,才朝紫檀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清冷的聲音在擂臺上緩緩響起:

    “紫檀,回來!他已經認輸了。”

    紫檀此時正心情愉悅的享受著難得香甜的血食,還計劃著趁機幫主人解決這個對他們主仆起了殺心的人,永絕后患。

    聽到殷洺的呼喚,整個藤都愣住了,用神識傳音氣憤的朝主人大喊:

    “主人……他想殺我們……”

    “聽話,這是宗門大比。你是殺不了他的,回來吧。”殷洺語重心長道,“這一次你已經將他打服,他再也不敢了。”

    紫檀扭捏了片刻,想到自己在高空之中感受到的數股和紫竹真尊一樣的恐怖氣息,只得蔫噠噠的收回所有藤蔓,變回一株人畜無害的小藤,飄回主人殷洺身邊。

    支撐劉思明的藤蔓一離開,他整個人都摔倒在擂臺之上,急切的翻找儲物袋找到一些補血的靈丹吞下才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濁氣。

    裁判當即宣布:“殷洺勝!”

    待兩人相繼走下擂臺,觀戰的植脈弟子看到殷洺頭頂的紫色小藤時齊齊嚇得后退了幾步。

    慘敗的劉思明更是連看都不敢再看殷洺,匆匆擠進人群,消失無蹤。

    殷洺也不在意,和紫檀一起饒有興致的看向其他擂臺。

    高空之上,落座于一片浮云之上的五位煉虛老祖齊齊收回神識。一位藍衣美貌女仙打趣的看向一旁粉裳溫婉女子:

    “苓瀾師姐,有此子在,你家徒兒這次大比怕不能成為植脈第一真傳了。”

    溫婉女子正是鐘韻婳真人的師尊苓瀾真尊。聞言她溫婉一笑,嘴角露出兩個酒窩。

    “不能就不能吧,只要能為我植脈爭一個混元十大真傳的位置,莫說超過我徒兒鐘韻,就算峰主讓我拿出一件八階寶物送予他都無妨!”

    藍衣女仙笑臉一收,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哦?聽師姐這意思,此人極有可能坐上那十大真傳的位置?”

    “你呀!還是這么敏銳。”苓瀾真尊抬指隔空點了點,嘴角的酒窩越發明顯,“別的不知,只是前幾日聽一位長老提到過,他們本欲收那殷洺為弟子,卻被峰主攔下,道此子已被我輩修士看中……”

    將那日元嬰長老們的猜測說了說,苓瀾真尊還補充了一句:

    “峰主似乎對殷洺頗為自信,植脈大比還未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給此人的獎賞,據說連真傳弟子的身份令牌都已經煉制完成。”

    能得了花尊者如此看重,此子絕不簡單。

    “啊?”藍衣女仙驚訝,不由得看向其他觀看大比的煉虛老祖,“此事我怎么從未聽說過?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可知此事?”

    藍衣女仙是在場煉虛老祖中年紀最小的,平日里人緣很是不錯。

    聽見她發問,其他正品味一杯悟道茶的其余三人齊齊思索起來。

    半晌,三位煉虛老祖齊齊搖了搖頭。

    “這倒不曾聽說。”

    另一位面容蒼老的煉虛女修想了想,“我只聽聞這殷洺被我們植脈一位老祖看中之事。”

    其余兩人,一人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一人是一位中年英武男修。

    老者捻了捻胡須,“既是苓瀾師妹得到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

    苓瀾真尊交友廣泛,在他們之中消息最為靈通。

    中年男修贊同的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坐直了身姿:

    “對了。我聽聞峰主關門弟子挽月與這位名叫殷洺的弟子關系不錯。先前洗劍城宗門駐地出現內奸就是這個殷洺發現的。

    當時挽月還親自去了洗劍城給這個殷洺送宗門獎賞。”

    因為影響太過惡劣,他對宗門內奸一事極為關注,自然聽聞了殷洺得獎勵的事。

    難怪他覺得這個名字如此眼熟,原來是那個揪出宗門內奸的殷洺。

    其他人首次聽聞此事,俱是微微有些驚詫。

    “竟然還有此事?”藍衣女仙嘴巴微張,不由得看向其他煉虛老祖:“那諸位覺得,此人有幾成可能坐上那十大真傳的寶座?”

    挽月可是峰主的關門弟子,一向極為看重,派她親自去送獎賞,峰主對殷洺的看重可見一斑。

    現在藍衣女仙倒真開始思索起殷洺奪得那十大真傳的可能性。

    苓瀾真尊再飲一口悟道茶,吹了吹茶盞上空漂浮的白氣,看向五人中戰力最強的中年男修:

    “祟櫟師兄,你覺得呢?”

    聞言,藍衣女修等人齊齊看向中年男修——祟櫟真尊。

    祟櫟真尊目光直直看向下方的擂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若是他只有這點本事的話,前二十猶可,前十卻是不能了……”

    …

    殷洺可不知道現在高空之上的幾位植脈老祖都在談論自己,此時的他已經被三號擂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這一次擂臺戰只有十人,所以只有前五個擂臺開啟。

    鐘韻所在的五號擂臺和梁寒云所在的四號擂臺都沒什么好說的,基本上和他一樣輕輕松松就解決了對手。

    此時只剩一號擂臺和三號擂臺還打的火熱。

    一號擂臺上的兩人和劉思明類似,契約有戰斗類靈藤,兩人的靈藤你來我往,本命法寶也攪在一起,看似打的熱鬧,實則沒有任何看點。

    倒是三號擂臺,一男一女,兩人既沒有用各類靈藤對戰,也沒有用本命法寶,居然都在使用植修常用的法術。

    他們都將最常用的法術練到了大成境界。

    女修一手金刺術刁鉆古怪,次次都能打中男修,男修也不甘示弱,已經臻至大成的纏繞術將女修捆成了麻花。

    這種類似法修的戰斗方式在植脈弟子之間極為罕見,似這兩人這樣運用起法術舉輕若重的更是沒有。

    旁邊的植脈弟子竊竊私語。

    “這兩人可真厲害,能把基礎法術練到這份上,天賦絕對不錯,怎么會跑來咱們植脈?”

    “誰知道啊……要是我有這天分,我一定去法脈。”

    “欸,兩位此言差矣。我認識這兩人,他們其實是一對道侶,筑基期大圓滿時到宗外歷練,誰知誤入絕地,身中劇毒。

    為了購買解毒靈丹耗盡積蓄。

    連煉制本命法寶的材料都買不起,莫說本命法寶,連戰斗類靈藤都沒有一株。若非一直潛心練習法術,根本不走不到這一關。”

    眾人聽罷一陣唏噓。

    “原來如此!”

    殷洺眸光微動,這二人倒是道心堅固,只是氣運稍差罷了。

    不過此次大比之后,這二人只要入了植脈長老們的眼,必然一飛沖天,霉運全消。

    剛想到此處,那女修便自行認輸下了擂臺,男修無奈一笑,只得認下這場比試的結果。

    擂臺周邊許多不認識這二人的植脈弟子十分不解:“那位師姐明明還有余力,為何突然認輸呢?”

    他們正看的起勁,比試就結束了。

    旁邊有認識這對道侶的人解釋:

    “這不在這兒明擺著呢嗎?以如今勝出的五人來看,宗門肯定要加一場擂臺賽。那安真人有自知之明,平日又不喜多事,便讓寧真人去應付下一場,自己做個安靜的看客罷了……”

    其他人聞言又來了精神。

    宗門還會加一場比試,那就又有樂子看了。

    稍后果然如那人所料,元嬰大圓滿的孫長老宣布加一場擂臺賽。

    “……為了公平起見,植脈在最后特設一場挑戰賽。先前被淘汰的弟子,若是自覺實力夠強,可以對現在勝出的五人進行挑戰。最后勝出的五人就是我植脈選中的真傳弟子……”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說完,有不少人被激起戰意,不過在看到五個擂臺上的五人之后,許多人都瞬間打消了挑戰的念頭。

    一號擂臺那對道侶中的寧真人,一手大成法術運用的靈活自如。

    二號擂臺殷洺,三米高的嗜血魔藤往那里一杵,一陣陣血腥味直接令許多金丹修士嚇破膽。

    三號擂臺鐘韻,手握精致的花籃,看起來毫無危險性,然而看了幾場擂臺比試的植脈弟子根本不敢小覷對方。

    四號擂臺梁寒云,這也不必多說。大多數防御手段都防不住那神出鬼沒的靈針。

    唯有五號擂臺的一位短須男修是個陌生的,比試過程中也沒有亮眼之處,但能站在這里也足矣說明其實力。

    最終只有三個人站出來挑戰擂臺。

    其中就包括前兩關遇到殷洺和鐘韻被淘汰的柏霖真人和蕖竹真人。

    這二人目的明確,一人選擇挑戰一號擂臺的寧真人,一人選擇挑戰五號擂臺的不知名男修。

    其余一人選擇挑戰梁寒云。

    至于二號擂臺的殷洺和三號擂臺的鐘韻完全沒人敢挑,只能站在擂臺上觀戰。

    一號擂臺,寧真人與挑戰的柏霖真人相對而立,寧真人先拱手一禮,苦笑道:

    “柏霖道友,在下自知不敵你那大斧,不如咱們點到為止?”

    見寧真人如此客氣,柏霖真人也不好喊打喊殺,“同門比試,正該如此!”

    雙方相視一笑,算是目前擂臺上難得友好的對手。

    與之相比四號擂臺與五號擂臺相對而言稱得上劍拔弩張。

    梁寒云和那挑戰之人都想爭奪真傳弟子之位,誰都不想放棄。

    五號擂臺的蕖竹真人和那不知名男修同樣如此。

    雙方一出手都是殺招。

    一號擂臺這邊稍稍比劃了兩下就以柏霖真人勝利為結束。

    四號擂臺上,這一次可能準備徹底壓制對方,梁寒云并未藏拙,一次性放出三十根靈針。

    挑戰之人倒也不算平庸之輩,手拿一把折扇狀的本命法寶,不時能釋放出無數殺傷力不小的小型風龍和火龍,阻攔靈針的同時還能穿過靈針間隙試圖攻擊梁寒云。

    可惜梁寒云神識極強,能控制十枚靈針隱藏在自己周邊,那火龍與水龍每每將要建功之時就會被猝然出現的靈針攔腰切斷。

    其余二十根靈針則在其驅使下不斷找機會打破挑戰者的本命法寶建立的防護罩。

    這位挑戰者也算厲害,本命法寶是一件進可攻、退可守的上品法寶,風龍與火龍還能合并形成風火卷,輕易就能夷平一座高山。

    其防御能力也極為出色,扇面上描繪有一副陣法虛影,只需輸入靈力就能放大扇面將自己置于扇面陣法的保護下。

    奈何挑戰者金丹品階比梁寒云稍差一籌,本命法寶也比那靈針更耗費神識和靈力,最終敗在靈力不足上。

    靈力耗盡之后,被梁寒云三針送下擂臺。

    最后一個五號擂臺上,蕖竹真人還是手執本命法寶——那件豆綠色的鞭子。

    守擂的不知名男修則有五階荊棘藤和一件磚塊模樣的本命法寶護身。

    那本命法寶就類似先前殷洺碰上的那個戒尺狀本命法寶,都是以巨力打擊對手的模式。

    在殷洺和鐘韻看來,此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氣運頗佳,實際上并不難對付。

    然而對于使鞭子類法器的蕖竹真人來說還真有些棘手。

    那荊棘藤簡直就是蕖竹真人那件索人鞭的克星,每每索人鞭想要抽打或者捆綁那守擂臺之人,其手中的荊棘藤就會用無數枝葉和倒刺將鞭子牢牢纏住。

    五階荊棘藤即便比不得嗜血魔藤難纏,卻也十分堅硬,索人鞭纏在那些倒刺中間根本抽不出來。

    蕖竹真人面色微沉,只能暫時放棄完全依靠本命法寶的想法,轉而讓索人鞭拖住那荊棘藤,拋出一張金色的大網,將那朝自己砸來的磚狀法器牢牢套住。

    對面那守擂者見無論如何施法都無法幫助本命法寶逃脫,頓時微微有些慌亂。

    自始至終都鎮定自若的蕖竹真人發現這一點后立即動手,陷在荊棘藤內的鎖人鞭居然反向蜿蜒,將自己徹底纏在荊棘藤上。

    而后蕖竹真人眼疾手快的伸出嫩生生的手掌,抓到索人鞭的柄,狠狠一拉后猛地一甩。

    那守擂者沒想到蕖竹真人一個嬌小的女修修煉了煉體功法,竟力大無窮堪比靈藤。

    那荊棘藤毫無反抗之力,被狠狠甩在主人身上。

    “啊啊啊……”

    守擂者驚叫一聲,重重落地。

    第149章 真傳弟子,植脈獎賞

    當殷洺、鐘韻、蕖竹真人、柏霖真人和梁寒云一同站在擂臺之上, 安靜的等待其他人挑戰的時候,眾人只覺得塵埃落定。

    兜兜轉轉,還是這五人。

    “現在還有人想上臺挑戰這五個人嗎?”孫長老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須, 高聲道。

    臺下一片寂靜, 眾修面面相覷,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

    植脈弟子大多都是性情溫和,清微淡遠之人,平日里只喜好侍弄花草, 并不好打打殺殺。

    這幾場擂臺戰下來,眾人也都看到了這五人的實力,雖然極為垂涎那真傳弟子之位,但眾弟子心中明白, 他們這些人絕無打敗殷洺五人的可能。

    而且植脈中戰力較強有爭位之心的人都在先前的比斗中敗落, 例如那位挑戰梁寒云的金丹弟子, 和劉思明、寧真人等人,現下都已經嘆息著離去。

    其余人的戰力比他們更加不如,先前就敗在殷洺等人手中,此時哪里還有挑戰之心。

    見眾人齊齊后退,無一人出聲,孫長老大笑幾聲, 對擂臺之上的殷洺五人道:

    “哈哈哈哈……好。”

    “那么我植修一脈新的真傳弟子就是你們五人了。”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環顧四周, 面容一肅:

    “真傳已定, 眾弟子還不行禮?”

    比試現場其余弟子, 連帶著其他九脈的金丹執事聞言如夢初醒, 齊齊端正姿態朝殷洺五人的方向躬身一禮。

    “見過五位真傳!”

    直到這山呼海嘯般的見禮聲傳來,擂臺上的殷洺五人總算意識到自己真正成為植修一脈的真傳弟子了!

    這一刻哪怕如殷洺這等道心堅韌, 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亦忍不住流露出夙愿得償的喜色。

    其他四人更是喜不自勝,興奮的身軀都微微發顫。

    真傳弟子!

    他們總算成為了真傳弟子,沒有辜負自己,也沒有辜負師長數十年的殷切期盼。

    最后還是殷洺率先恢復平靜,淡笑著還了一禮:“諸位免禮!”

    其他四人方反應過來,連忙也隨著回了一禮。意氣風發道:

    “諸位快快請起。”

    了花尊者笑看殷洺一眼,眸光中流露出幾分贊賞。

    喜怒不形于色且謙虛有禮,不愧是她寄予厚望的天才!此人能被脈主看重果然不僅僅是因為資質。

    “老祖,您看……”了花尊者揚了揚袖子,紫竹真尊面前浮現出五個各不相同的儲物戒指。

    顯然這東西是植脈代表宗門為新真傳弟子準備的宗門獎賞。

    原本若是沒有煉虛老祖在場,這獎勵當然由了花尊者親自發放,以顯示宗門對真傳弟子的重視。

    現在紫竹真尊在此,了花尊者當然要先請示一番。

    紫竹真尊并沒有越俎代庖的意思,略過第一個裝有許多“特定”靈物的翡翠戒指,有意無意的在其他四個中挑了一件細如銅絲的。

    而后哈哈哈一笑,凌空而起,一把攝走了還在四號擂臺等著宗門獎賞的梁寒云,只給眾人留下一句:

    “哈哈哈……老朽今日是來收徒的,這個徒兒甚合我意。其余事我就不管了!”

    那梁寒云今日實在雙喜臨門,不但坐上真傳弟子的寶座,還被紫竹真尊看中收為親傳弟子。

    在場眾人嘖嘖稱羨之余也不禁將目光投向五位真傳弟子中唯一還未有師承的殷洺,心下疑惑不已。

    明明這位殷真人比那梁寒云厲害的多,為何紫竹真尊會選擇梁寒云?

    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殷真人怎么沒有老祖看中?”

    “是啊是啊……咱們植脈這五個真傳之中,只有殷真人和婳真人最為厲害,老祖們為何不挑殷真人當弟子?”

    莫說這位植脈普通弟子,就連其他擂臺的鐘韻、蕖竹真人和柏霖真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看向殷洺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同情。

    如此優秀卻無人看中,實在是明珠暗投……

    被人人同情的殷洺倒沒有任何感覺,他以后要走的路乃是自創功法一道,與昆吾界九成修士都不同,有沒有師尊其實并不重要。

    而且他如今已是真傳弟子,宗門又早已下發一門天階功法,完全可以繼續自行摸索著修行下去。

    只有了花尊者和幾位自覺掌握了真相的元嬰長老望著面色不改的殷洺贊賞的點了點頭。

    雍容不迫,處之泰然,有大將之風!

    了花尊者笑容滿滿,衣袖一擺,其余四件儲物戒指化作三道流光,齊齊落在殷洺等人面前。

    殷洺面前的正是那件紫竹真尊直接略過的翡翠戒指。

    “此為宗門給你們的獎賞,望你們十日之后代表我植脈弟子參加宗門大比之時戒驕戒躁,全力以赴……”

    一刻鐘后,待了花尊者帶著元嬰長老們離開,本次植脈大比也宣告著圓滿結束。

    但對植脈弟子來說,這場大比帶來的影響遠遠不曾消散。

    大比結束后,植脈各處都在討論這次大比之后發生的事。

    “欸,你聽說了嗎?咱們植脈大比上那對將普通法術練到大成的道侶被一位煉虛老祖收為弟子了。”

    “什么?那他們豈不是成了繼那位梁寒云梁真人之后唯一被老祖收為弟子的人?”

    “那殷真人呢?有殷真人拜師的消息嗎?”

    “這倒不曾聽說……”

    大比之后不斷傳出有哪個參加大比的弟子被高階修士收為弟子的消息。

    混元道宗并不禁止其他脈的高階修士們跑來收記名弟子。只要不將真傳弟子收走,植脈從上到下都并不在意。

    近幾日還有植脈金丹弟子因與丹脈元嬰、化神有緣被收為記名弟子的消息。

    但顯然這條老祖收徒的消息遠比其他消息勁爆的多,不僅其他地帶的植修在談論,就連碧云洞一帶的靈植夫們也都在討論此事。

    眾人在說起此事之時都忍不住拿至今未拜入師門的殷洺做比較,或是惋惜同情或是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碧云洞一帶有些幸災樂禍的靈植夫甚至還說殷洺自從拒絕了妙丹真人化神師尊的招攬之后得罪了高階修士群體,所以成了真傳弟子也無人問津。

    剛回來就聽到幾個筑基靈植夫悄悄蛐蛐自家主君的沈心溪火冒三丈,當即就要沖過去和他們算賬。

    中途卻被從天而降的長孫覽拉住。

    長孫覽拉著沈心溪回到碧云洞門前,才溫言勸道:“沈師姐,隨他們去吧。幾句話而已,主君并不在意。”

    沈心溪氣憤不已,“租賃我碧云洞的靈田還敢如此背后說主君的壞話,此等修士若不嚴懲,豈不讓其他金丹真人看我碧云洞的笑話!”

    長孫覽苦笑,“可是法不責眾。這幾日豈止他們,其余靈植夫也都多多少少說過此話,全部嚴懲會顯得我碧云洞心虛。”

    一開始聽到此類私話,長孫覽與沈心溪一樣,當場就想將這些人辭退。

    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說起此事,長孫覽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了。

    “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君被他們詆毀吧!”沈心溪狠狠皺眉,“主君聽到了,豈不煩心?”

    長孫覽安撫的拍了拍沈心溪的肩膀,“師姐放心,我已經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下,待今年秋收之后再以不同的理由分批次攆走便是。”

    這些人的把柄,他手中一捏一大把,實際上隨時能將人趕走。

    只是此時發威,顯得他們碧云洞和主君殷洺心胸狹隘,實在太過明顯了一些。

    此事還是應該做的隱蔽一些才穩當。

    沈心溪素來知曉長孫覽的手段,聽他這么說就立刻放下心來。轉而說起五日后宗門大比的事:

    “師弟,五日后就是宗門大比。主君這次總不會攔著咱們去看了吧?我都將丹鋪的事安頓好了,到時候咱們隨主君一同前去。”

    先前植脈大比之前,他們本是早早計劃好要到現場為主君助威的,只是殷洺不允才不得不繼續各司其職,焦躁的在碧云洞和混元城等待。

    這一次場面更大的宗門大比沈心溪是無論如何也不愿錯過了。

    “主君這次倒沒說不讓我們觀看。”長孫覽想起宗門大比的流程,頗有些無奈,“只是大比舉辦地在演武殿,我們又不能跟著植脈弟子一同前去,只能自行乘坐傳送陣。”

    這里說的演武殿可不是各脈坊市中的分殿,而是坐落于無涯山脈最深處毗鄰宗門大藏寶閣的演武總殿。

    至于大藏寶閣,乃是是宗門其他分閣的源頭,混元道宗幾億年積攢的珍寶全都堆放在其中,藏寶閣最深處還有昆吾界修士人人垂涎的星洞。

    混元道宗每百年在演武殿選出的宗門十大真傳,每人都能進入臨近的星洞挑選一件有靈性的稀世珍寶。

    那一帶只能通過傳送陣抵達,不允許飛舟和各類飛行法器通行。

    到那個地方的傳送陣費用十分昂貴,至少也有個幾千塊中品靈石,約幾十萬下品靈石了。

    沈心溪和長孫覽一想到現在碧云洞賬面上的靈石數量登時眼前一黑。

    這也太過昂貴了一些!賬面上的靈石還要留下一部分用來周轉,其余的連他們兩個人的傳送費都不夠。

    正糾結如何從別處挪一筆靈石出來,小石靈-靈錦匆匆從洞府中走出,對二人屈膝一禮:

    “二位仙長,府主有請!”

    “主君有請?”

    沈心溪與長孫覽聞言回了一禮,連忙整理一番衣衫,“靈錦,你在前面帶路。”

    自從成了金丹真人,洞府內又多了兩個石靈。

    殷洺便留下熟悉的靈錦和石昭,讓其余兩個石靈在別處監督那些練氣靈植夫干活,順便照看一些嬌貴的靈果樹。

    靈錦和石昭則留在洞府中聽候殷洺吩咐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計。

    如今這金丹真人洞府總算看起來有模有樣。

    靈錦和沈心溪、長孫覽兩人甚為熟悉,露齒一笑,帶領二人入了碧云洞殷洺所在的待客廳。

    新的洞府十分龐大,這待客廳也修的寬敞明亮,精致異常。

    “見過主君,不知主君有何事吩咐?”

    “主君盡管吩咐,我二人立刻去辦。”

    二人聯袂來到廳內宮恭敬的行了一禮。

    殷洺獨坐主位之上,似是在思索什么要事,見沈心溪與長孫覽進來面上不由得勾起一面淡笑:

    “回來了,并無要事,先坐吧。”

    待靈錦給落座的沈心溪兩人倒了靈茶,殷洺才拋出四物。

    一件黑色的儲物戒指,正是先前殷洺從溫勝手中得到的那個。

    一件從外海修士那里得來的海獸皮煉制的高級儲物袋。

    另外兩件東西就十分眼熟了,分明是兩株化神嗜血魔藤的分身。

    昔日他從蒼梧洞天內得到了三株嗜血魔藤分身。

    其中一株參加筑基交流會之時換掉了,剩下兩株一直養著,如今他已金丹,要這東西用處不大,便準備將此物送給兩個屬下。

    “這些東西是給你們的。兩株嗜血魔藤分身你們一人一株,這枚儲物戒指跟這件儲物袋里面的空間都是一千平方米,你們看著拿吧。”

    “主君……”

    沈心溪與長孫覽微微睜大眼睛,受寵若驚之余頗有些手足無措。

    “主君……這兩件儲物法器跟兩株嗜血魔藤都太珍貴了……”

    要知道空間在一千平方米大小的儲物法器已經算是中等貨,不論是儲物戒還是儲物袋都至少值百萬下品靈石,相當于上萬塊中品靈石了!

    他們碧云洞從前十年的收入加在一起都沒有這么多。

    “收下吧。”殷洺笑容清淺,擺了擺手,“這些東西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你們每日幫我處理洞府事務,照看碧云丹鋪,勞苦功高。合該獎賞你們才是。”

    溫勝的儲物戒指其實非常普通,空間也不算大,殷洺自從得到了那塊儲物玉佩之后就沒再用過。

    現在宗門獎勵了一枚可以隱身的極品儲物法寶翡翠戒指,這枚黑色的儲物戒就更沒用了。

    那海獸皮做的儲物袋也是如此。

    有許多大陸金丹修士的確喜歡買這種與儲物戒等一樣昂貴的海獸儲物袋彰顯身份,但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他這樣的大宗門弟子。

    倒是外海人煙稀少,受制于煉器手段,儲物戒和儲物玉佩、儲物手鐲比儲物袋昂貴,那金尸想必身份不高才會使用此物。

    不過這兩樣東西給兩個筑基修士用確是綽綽有余了。

    “你們都沒什么好的儲物法器,正好適合做這兩件法器的新主人。”

    殷洺揮手將兩件儲物法器掃進二人懷中,又指著兩株嗜血魔藤道:

    “這兩株嗜血魔藤都是分身,未來不會再進階。不過筑基期還是很有用的,抵得上一位筑基大圓滿修士。”

    沈心溪和長孫覽二人都是筑基中期修為,現在每次出宗都要雇傭筑基強者保護。

    先前他忙于準備大比,無瑕顧及此事,如今真傳弟子的寶座已經到手,正好將嗜血魔藤發放下去,全當慶賀自己坐上真傳弟子之位。

    “你們二人戰力都不強,多一樣東西防身,我也更加放心一些。 ”

    殷洺此話一出,沈心溪與長孫覽登時感動的紅了眼眶。

    根據他們在混元城積累的經驗,那儲物戒指跟海獸皮毛煉制的儲物袋都是許多金丹修士才能擁有的東西。

    嗜血魔藤分身雖然不能進階,但只要愿意賣,一些戰力不強的金丹初期修士也會搶著買。

    主君居然連這等寶物都愿意無償送給他們!

    二人只覺得自己雖只是攀附于殷洺,殷洺卻總是真心待他們。連昆吾許多金丹修士都垂涎的寶貝都舍得送給他們,比某些掛名師尊都要好的多。

    “謝主君……”

    真正感動的時候,那些“赴湯蹈火”之類的言語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見二人哽咽的說不出話,殷洺搖頭失笑:

    “怎么這樣傻?你們可是我的嫡系,給這樣東西只是為了方便你們今后替我辦事。何況,我能給你們這些,自然是因為我有更好的。

    好了,拿了獎賞,就趕快祭練一二。否則他人見我碧云洞修士連個像樣的儲物法器都沒有豈不暗中嘲笑?”

    沈心溪與長孫覽破涕為笑,絲毫沒覺得殷洺市儈,只覺得他們這位主君平日里坦誠相待,最是好相處。

    最后這二人商量一番,沈心溪選了那枚黑色的儲物戒,長孫覽選了那件海獸皮儲物袋。

    原因是長孫覽說腰間掛著儲物袋更像管事,儲物戒指這類招搖之物更適合沈心溪這種煉丹師。

    殷洺也不干涉他們的選擇,待二人將兩株嗜血魔藤也契約了,才下了逐客令。

    “去吧,各回各地。洞府內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就先放著,等宗門大比結束之后再說。”

    沈心溪與長孫覽互視一眼,急急起身:“主君,我等想到大比現場為您助威。”

    殷洺搖了搖頭。

    “宗門大比的場地在無涯山脈深處,距離碧云洞太遠了。若是碧云洞或者碧云丹鋪出了事,根本趕不及。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況且宗門大比也是有門檻的。演武殿與植脈坊市不同,四周的看臺并不多,也不允許弟子站在擂臺下觀看,屆時筑基弟子中恐怕只有筑基大圓滿修士才能進入觀戰。”

    沈心溪與長孫覽也是剛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定,聞言大失所望,只能無奈退下。

    二人走后,殷洺回到修煉室。

    這五日,他已經將宗門給真傳弟子的獎賞盡數整理好。

    植脈這次非常大方,給的獎賞之中除了三百大道公、十萬塊上品靈石、真傳弟子的服飾以及身份令牌之外,還有十幾件寶物。

    其中一件就是挽月真人曾暗示過殷洺的一朵洞天祥云。

    這東西是千云洞天出產的一種奇特云朵,按照特殊的方法契約之后能夠變成一件可以追風逐電的飛行法寶。

    甚至可以和本命法寶一樣隨著修士修為的提高而進階,一步步向靈寶邁進。

    這東西與御劍飛行的速度相比亦不差分毫,飛行之時又極為節省靈力,殷洺早已經眼饞許久。

    拿到以后立馬按照一枚玉簡中描述的特殊方法將之契約。

    這朵祥云居然也能被收入丹田,還頗有靈性,自發跑到金丹附近。只是神霄劍丸過于霸道,每每祥云靠近,其都大發雷霆,最后干脆將那祥云攆到丹田一角。

    除了這祥云以外,其他的寶物多是一些高階靈種,都被裝在特制的玉匣之中。

    殷洺打開看了看,七階、八階、九階的靈種皆有,甚至還有一枚散發著生死之氣的奇特靈種。

    這讓殷洺回想起那枚在筑基交流會上得到的那枚奇特靈種,被澆灌了許多混沌靈泉水后終于恢復了活性。

    將那枚種子拿出來與宗門送的這枚放在一起,兩相對比,殷洺驚訝的發現,他在交流會上得到的那枚靈種不論品階還是生死之氣竟然都要比宗門獎勵的這枚厲害的多。

    關于這些靈種,儲物戒指里都有玉簡簡單介紹。

    看到記載那枚奇特靈種信息的玉簡之時,殷洺眸光微微一顫。

    “八階靈植——千機寂滅古藤,藤上五花,只能結出一果,其果千年成熟,熟后為紫色。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這種蘊含濃郁死氣的果實在成熟之時總能催生出龐大的生氣,此時趁機將果實吞下即可綿延千年元壽。”

    八階靈植!

    宗門給的這枚蘊含生死氣息的竟然是八階靈植。

    那么靈氣比宗門這枚更為濃郁的不知名靈種極有可能是一枚九階或者十階靈種。

    原本華青子已經將這枚種子種在了空間里,只是無論如何照料,它都沒有絲毫發芽的意思。

    現在看來可能是這類高階靈種有什么特定的發芽條件……

    將這些靈種都放入玉匣之中,鄭重的收好,殷洺又將目光投向剩下的三件東西。

    一本地階劍術《天雷劍魔經》,比他在玉京樓內挑的《七殺劍法》不知好了多少。

    一塊可以任意去往任何洞天三次的墨玉界牌。

    還有一塊掌門給的玉簡,拿著這個可以到傳功樓任意學一門混元道宗的一品大神通。

    事實上即便是真傳弟子也不是想學大神通就能學的,成為真傳弟子之后弟子們可以隨意學一門大神通。

    今后若想學別的,就要拿大道公去兌換了。

    殷洺目前還沒工夫去學那些威力驚人的大神通,元嬰之后再去不遲。

    反正金丹期哪怕學了大神通也由于靈力不足的緣故使不出來。

    這些獎勵隨意拿出去一樣,都能羨煞旁人,殷洺自然欣喜若狂。

    只覺得宗門這是給自己量身定制的獎勵,每一樣都是他正好需要的。

    此時的殷洺哪里知道,宗門完全沒有他想象的那般人性化,其他人的獎勵和他的有億點點不一樣。

    整理好這些獎勵,他拿出那本《天雷劍魔經》,來到碧云洞內建造的演武臺,開始熟悉這門地階劍法。

    在他熟悉新劍法的時候,植脈有一位弟子擁有一株六階嗜血魔藤的消息已經在各脈金丹執事的推波助瀾下傳入其他各脈真傳弟子的耳中。

    劍脈與法脈真傳對此不屑一顧,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將殷洺這個競爭對手放在眼中。

    體脈、音脈、御獸一脈以及符、器、陣四脈的真傳弟子則紛紛開始詢問師長關于嗜血魔藤的種種信息暗做準備。

    要說這其中最為驚詫的要屬丹脈,因為那位招攬殷洺失敗的妙丹真人也依靠二品金丹和師父幫忙煉制的極品本命法寶,成為了丹脈的真傳弟子。

    第150章 十脈大比,首場對決

    丹脈大比結束之后, 妙丹真人應付完想結交他的眾位丹脈弟子,隨師尊鈐蔚尊者離開大比現場,回到了鈐蔚尊者洞府所在地——九曜山。

    師徒二人坐下說了會兒話, 身材消瘦、頭發稀疏的鈐蔚尊者提起唯一拒絕自家徒兒招攬的殷洺, 樂呵呵道:

    “徒兒,現下你已是丹脈真傳弟子。身邊攀附之人猶如過江之鯉,那殷洺定然后悔不已,你稍后只需命隨從給那碧云洞透個口信, 那殷洺必定匆忙上門賠罪。

    屆時你只需大方的原諒他先前的慢待,他必然心悅誠服,愿意徹底歸順于你。”

    先前徒兒妙丹對那殷洺勢在必得,被拒絕之后自覺傷了臉面, 已經許久不曾回妙丹山了。

    鈐蔚尊者覺得這也不是辦法, 倒不如趁此東風一舉將其收服, 也徹底好了結徒兒的心結。

    妙丹真人聞言卻道:

    “師尊處處替我著想,徒兒慚愧。只是那殷洺既然看不上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如今我已是真傳弟子,只需找一位比他更有天資的下屬,其他人自然會在背后笑他不識抬舉。”

    不過話雖如此,妙丹真人卻面色倔強, 絲毫未提何時返回妙丹山一事,鈐蔚尊者便知道自家這個小徒兒還是心中不忿。

    無奈的搖了搖頭, 正待調整面色說幾句肺腑之言, 點醒這癡兒, 門外忽有石靈前來稟報:

    “府君, 外面有一筑基弟子前來送信。”

    “哦?”鈐蔚尊者面色疑惑,擺了擺手, “快快請他進來。”

    平時修士之間多用傳訊符通訊,像這類上門送信的,送的乃是更為重要的玉簡。

    只是此時各脈大比剛剛結束,能有何要事?

    在鈐蔚尊者和妙丹真人同樣疑惑的目光中,外面走進來一位外事堂筑基執事。

    “拜見尊者,拜見妙丹真傳。鄙人奉幾位金丹執事之命前來貴府,這是執事們整理的其他九脈真傳弟子的基本信息……”

    鈐蔚尊者與妙丹真人恍然,連忙請執事坐下。

    執事卻道還要到別處送信不能久留,告辭之后風風火火的離開。

    這其實也是宗門慣例。

    各脈為了保證自家真傳弟子能獲得更高的排名,往往都會派執事到各脈大比現場。

    執事們將各個真傳弟子的信息整合在一起送給本脈的真傳,既代表了宗門對真傳弟子的看重,也是執事們對真傳的一種示好。

    鈐蔚尊者自己并非真傳弟子出身,對徒兒的要求也不高。妙丹真人爭氣,成功坐上丹脈真傳的位置,他老人家已經心滿意足了。

    鑒于丹脈真傳弟子往年在宗門大比上的排名,鈐蔚尊者直接將玉簡遞給徒弟。

    “妙丹,宗門天才如云。宗門大比雖無性命之憂,一場大戰下來弟子傷重瀕死,影響到根基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為師不希望你為了爭奪排名而身受重傷,這玉簡你好好看看吧。

    若碰上里面記述的實力強大之輩,莫要因臉面而拖延,屆時直接認輸便是。

    我丹脈弟子往年從未進過前十,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是,弟子明白!”

    妙丹真人恭敬的接過玉簡,面上平淡無波,絲毫沒有因成為真傳而得意忘形,產生與那些真正的天之驕子一較高下的想法。

    丹脈的其他真傳弟子也是一樣。

    不得不說,丹脈這數千年的連敗還是影響到了所有的丹脈弟子,在戰斗力這一項上面,就連這些位于丹脈頂層的真傳弟子都失去了斗志。

    不過毫無斗志的妙丹真人剛看到玉簡開頭記載的植脈真傳信息就大驚失色,險些跳起來。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看著陡然變得呆若木雞的徒兒,鈐蔚尊者微微皺眉,屈指一彈,一道靈光打在妙丹真人手中的玉簡之上。

    霎時間,玉簡中的內容紛紛化作文字憑空浮現。

    “植脈真傳弟子五人,殷洺,鐘韻,蕖竹真人,柏霖真人,梁寒云(現為紫竹真尊關門弟子)……”

    看到玉簡最前面的“殷洺”二字,鈐蔚尊者瞳孔微縮,當即匆匆向下看去。

    “植脈殷洺,現居扶疏山脈碧云洞,契約有一株六階修為的嗜血魔藤……”

    看到那“碧云洞”三個大字,鈐蔚尊者和妙丹真人再也無法自欺欺人,齊齊愣在原地。

    真的是那個他們招攬不成的殷洺,此人如今竟然不聲不響的成為植脈真傳弟子!

    妙丹真人面色忽而一紅,覺得自己先前對殷洺的招攬之舉都是笑話,能成為植脈真傳和自己平起平坐,這是何等的天資和實力!

    而他先前居然居高臨下的去了碧云洞,還想讓其歸順于自己……

    此時此刻,莫說妙丹真人,就連鈐蔚尊者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尷尬。

    不過鈐蔚尊者到底是一千多歲的化神尊者,很快就將心態調整過來。分析起此事會對自己和徒兒造成的影響。

    “妙丹,你給我清醒一些!”

    見妙丹真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鈐蔚尊者出口就是一聲厲喝。

    “此人成為真傳弟子證明你的眼光很好,既然如此你心中何必再有不忿?

    給我打起精神,過幾日說不準你還會在宗門大比之時碰上他,屆時你若能將之打敗,為師和你倒也不算太過丟臉……”

    與此同時,碧云洞的殷洺也拿到了植脈外事堂送來的其他九脈真傳弟子名錄。

    與妙丹真人的反應不同,當他在丹脈里看到妙丹真人這個熟人的名字時只是稍稍一頓就略過此人,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真傳弟子身上。

    往年丹脈真傳的排名總是與植脈大差不差,妙丹真人本人他也有些了解,在戰力方面并無突出之處。

    而且根據玉簡對今年丹脈大比的描述,今年只有一位有幸突破金丹中期的丹脈真傳需要注意,其他的四位真傳無足輕重。

    此時還是應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劍脈、法脈等戰力強大的幾脈身上。

    殷洺首先將目光投向劍脈。

    劍脈本屆的五位真傳一如既往的驚人,不但五人全部有著劍光分化的劍道修為,而且手中法劍皆為極品法寶。

    除去法劍沒有殷洺的神霄劍丸品階高以外,其他方面看上去比殷洺還要厲害。

    旁的不說,這些人的斗戰經驗定然比殷洺豐富的多。

    純正的劍修只修煉劍道功法,平日里日日斗戰,風雨無阻,從不停歇,而殷洺瑣事太多,每日僅有一個時辰的練劍時間。

    略過這些,他們平時還有劍道前輩教導,與殷洺這個自學成材的有著云泥之別。

    植脈執事送來的玉簡中記載的十分詳細,不僅將整個劍脈大比詳盡的敘述,還奉有各個真傳的長相、地位、法器等信息。

    將劍脈五位真傳的信息細細讀過,殷洺微微有些驚訝。

    “這一次的劍脈真傳中居然有兩人都契約了劍丸法器。”

    天下劍脈弟子的法劍若是細分,一共可以分為三大類,極劍、重劍與劍丸。

    極劍乃是以快取勝,法劍大多輕薄纖細,驟然爆發時十分驚人,讓人難以招架。只有扛過第一波攻擊,才有戰勝極劍修士的可能。

    重劍威力驚人,劍器笨重渾厚,十分難纏,與重劍修士爭斗要時刻當心,一旦被重劍劍氣擊中必定身受重傷。

    劍丸與前兩者不同,更為靈活多變,戰斗時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如今的昆吾界中,萬劍山的頂級傳承乃是走重劍一道,無極道宗走極劍一道,混元道宗三者皆有。

    若是非要分出個高下,極劍弟子實力最強,重劍修士實力參差不齊。契約劍丸的修士最為神秘罕見。

    細數往屆宗門大比,劍脈的真傳弟子中走劍丸一道的弟子往往只能占據一席。

    今年竟然一躍與極劍真傳的數量持平了……

    都說同行是冤家,看到此處,殷洺心中對劍脈的忌憚更深了一層。

    略過劍脈再往下看,今年的法脈倒是與以往有些許不同,出現了一位能夠施放空間類三品神通回黃轉綠的天才弟子。

    法脈弟子的修煉功法與其他脈不同,多為將一個或者多個自行創造或者學習他人的頂級法術練至大成之后,感悟天地規則,借大道感悟突破修為的過程。

    所以,某些妖孽的法脈天才弟子金丹期就能使用某些元嬰修士才能施放的三品神通。

    當然其威力只有那神通的百分之一左右。但不要小看這百分之一,哪怕是三品神通百分之一的威力也能對其他那些頂級法術造成降維打擊。

    回黃轉綠便是混元道宗有名的三品神通之一,某些大修士使出來比一些二品神通還要厲害的多。

    這一次法脈此人比試過程中其他手段一概未用,只憑借這三品神通之力便一躍坐上真傳弟子的寶座,回黃轉綠的威力可見一斑。

    “時間類神通嗎?果然又是一個勁敵。”

    ……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殷洺在碧云洞指點了一番兩個記名弟子,在長孫覽和兩個記名弟子的目送之下,乘坐傳送陣離去。

    植脈外事堂,峰主了花尊者和十幾位元嬰長老、鐘韻四人相繼來到傳送陣殿內,待殷洺出現,互相見禮之后,眾人當即出發乘坐傳送陣前往無涯山脈深處的演武殿。

    這一次傳送,眾人經歷的時間極長,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抵達目的地。

    當看到孫長老給傳送殿繳納的成堆中品靈石之時,殷洺和鐘韻四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

    嘶……

    幸好他們這次的傳送費用由宗門出,不然這一次定然要破財。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一次幾十個人的傳送費用居然將近十萬中品靈石!五人雖然都不算貧困,卻也沒富有到這份上。

    哪怕宗門剛剛獎勵了十萬上品靈石,他們也不敢這么大手大腳。

    了花尊者和其他十幾位元嬰長老笑看他們一眼,“走吧,十脈大比還有半個時辰便要開啟。我們先到演武殿熟悉熟悉場地。”

    進入無涯山脈深處,靈氣的濃度直接提升了數百倍,山脈四處都是靈氣過于濃郁而形成的靈霧。

    他們所在的傳送殿位于一處山谷之中,抬頭看去四周都是萬米高峰,雄偉之極。

    了花尊者笑著指向西北方一座山頂被削平的陡峭高峰,同殷洺五人介紹:

    “那里就是演武殿所在地。昔日劍脈一位老祖一劍削平那高峰頂端,在上面建造了演武殿。這次大比的比試場地就在演武殿后山的演武臺上。”

    眾人皆隨著了花尊者的目光看向那被削平的高峰,眸光中驚詫與敬仰輪轉。

    那高峰足有萬米高,頂端已經深深插入云端。能一劍將其削平,并且不損壞下方的山體和靈氣走勢。這位老祖的劍道修為必定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非煉虛以上修為,不可為之!

    鐘韻四處觀察,沒發現那傳說中距離演武殿極近的大藏寶閣,不由得好奇道:

    “峰主,諸位長老,大藏寶閣也在附近嗎?”

    殷洺、柏霖真人、蕖竹真人和梁寒云環顧四周也有些疑惑。

    除了演武殿之外,其他山頂似乎沒有任何建筑,大藏寶閣難道沒在此處?

    “大藏寶閣的確在附近。只是不在山巔罷了……”

    剛上繳了傳送費用,匆匆趕來的孫長老笑瞇瞇的捋了捋胡須,想要給眾人講述講述宗門最緊要的各個建筑,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了花尊者笑著打斷。

    “等你們成了十大真傳自會知道在哪里!”

    殷洺五人:“……”

    現在不是還沒大比,您就不能展開說說?

    這話一聽就是為了激勵他們去爭奪那十大真傳之位。

    殷洺與鐘韻倒也罷了,誓要一爭十大真傳弟子之位,聽了這話馬上閉上嘴不再開口。

    其他三人早已經準備咸魚到底,張了張嘴很想再問問,想到自家師尊出發前叮囑只能悻悻閉口。

    了花尊者和諸位元嬰長老是什么人?都是千年的老狐貍,一眼就看出各人的打算。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無奈的搖了搖頭,了花尊者也不再勸,大袖一擺,卷起其余諸人化作一道虹光直奔那萬米高空的演武殿而去。

    離得近了,眾人依昔能看見山巔一座雄偉巍峨又不失美輪美奐的巨大宮殿。

    演武殿正前方矗立了刀槍劍戟種種法器的雕塑,顯然是將昆吾法器榜上混元道宗各類法器中的標志性靈寶都雕刻下來,作為展示,以激發弟子的戰意。

    大殿前是一片平整的廣場,來來往往的混元弟子遍布其間,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

    “觀戰的弟子好多!”

    落地之后,走在最后面的梁寒云和蕖竹真人驚呼。

    “哈哈……每次宗門大比俱是如此,不必驚訝。”距離他們較近的一位李姓長老笑著解釋,“宗門大比之時許多弟子都想到現場見識見識真傳弟子的風采,開闊眼界……”

    只有和這些宗門的頂尖弟子做對比才能看到個人身上的不足之處。

    因此,金丹和元嬰修士平日里尤其熱衷于在演武殿觀戰,宗門大比這樣的盛事他們當然更加不會放過。

    就算演武臺內的看臺座位極為昂貴,需要數百中品靈石才能入內,每次宗門大比之時看臺上也總是坐的滿滿的。

    還有很多人來的太晚,有靈石也進不去。

    一行人在廣場之上穿行,其他人看到他們宗門服飾上的四朵、五朵祥云,紛紛面色驚異的從旁避讓。

    口中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這是哪一脈的真傳弟子。

    順利通過廣場,了花尊者卻并未帶眾人前往演武殿,而是直接去往演武殿后側的演武臺。

    早在幾天前,就有植脈元嬰修士到此將殷洺五人的名字盡數報了上去。

    現下他們直接省卻了報名這一步驟,直接到演武臺等待大比開啟便是。

    演武臺名字聽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是一座極大的觀賞性擂臺,類似某些地方的斗獸場。

    里面設有空間陣法,可以作為一座巨型擂臺使用,也可以分割成無數面積相同的小擂臺。

    這里的看臺也叫觀賞臺,乃是由環繞演武臺的十幾座小型懸峰組成,代表了混元十脈和其他宗門機構。

    這里沒有守衛,只有擁有特定令牌的人才能打開陣門進入其中。

    若想取得令牌,要么出靈石買,要么本身就是宗門高階修士。

    例如了花尊者,作為植脈主峰的峰主,輕輕松松就打開演武臺大門,帶著殷洺等人來到植脈所擁屬的那座浮峰之上。

    這些小型浮峰距離下面的擂臺僅有三米左右,筑基弟子也可輕易看清擂臺上的斗戰過程。

    上面沒有任何花草樹木,僅有一排排被劍氣削出的石凳,遠遠看上去像一枚巨大的蜂窩。

    此時此刻植脈浮峰之上已經來了許多植脈的金丹、元嬰修士,筑基弟子只有三兩個,看起來是一些金丹、元嬰弟子的徒弟。

    大家各選一處靠前的石凳激動的等待著大比開啟。

    見花尊者和殷洺等人順利飛上這浮峰,植脈弟子不需要看幾人的衣飾紋樣便知道他們一行人的身份,連忙壓制住內心的欣喜起身行禮。

    “見過峰主,見過五位真傳,見過諸位長老……”

    了花尊者平易近人的笑了笑,“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殷洺五人和元嬰長老們則客氣的點了點頭。

    每座浮峰之上,最上面的一百個位置都是留給各脈峰主、各脈長老、各脈老祖和各脈真傳弟子的。

    稍稍與這些植脈弟子討論了片刻,了花尊者率先轉身在浮峰最頂端靠近邊緣處的石凳落座。

    殷洺等人識趣的坐在第二排。

    了花尊者那一排共十個座位,顯然是為峰主和各位老祖留的,他們有自知之明,還是坐在第二排為好。

    作為今年選出的五個真傳,殷洺、鐘韻、柏霖真人、蕖竹真人和梁寒云坐在靠近左側的位置,旁邊就是各位元嬰長老。

    每次宗門大比,許多化神尊者也會帶著徒弟和好友來此湊熱寶,不一會兒植脈浮峰上又來了幾位植脈化神、元嬰。

    其中就包括柏霖真人和蕖竹真人的師尊,殷洺被引薦著與之一一打過招呼,心下不由得有些無奈。

    這宗門大比怎么還不開始?

    從前還好,他名不見經傳,沒有多少人過來跟自己打招呼。

    現在成了真傳弟子,不論是什么修為的植脈弟子都語氣熱切的走過來與他結交,沒多久已經覺得臉都快笑僵了……

    和他想法類似的還有柏霖真人與蕖竹真人,他們的師父現在簡直成了炫徒狂魔,兩人只是打招呼都已經累的口干。

    在殷洺三人的怨念中,鐘韻的師尊苓瀾真尊,梁寒云的師尊紫竹真尊以及那日觀看植脈大比的其他四位煉虛老祖盡數來到了現場。

    大比正式開啟。

    殷洺拜見幾位老祖,得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夸獎之后向一旁的丹脈浮峰和符脈浮峰看去,上面的煉虛老祖數量和植脈大差不差。

    看樣子合體上尊們是不會來了。

    不過這也實屬正常。

    合體上尊已經是如今昆吾界許多大宗門的頂級戰力,怎會屈尊降貴來看一群金丹弟子比試。

    他們大概只會對三百年舉行一次的元嬰真傳大比感興趣,畢竟那是挑選核心弟子這類大乘種子的。

    不過也不排除有些合體老祖比較神秘,不喜這等熱鬧的場合,只用神識在暗處觀戰。

    思索間,位于擂臺上空最中心,隸屬混元殿的浮峰上靈光閃爍,幾息之后,掌門乘同尊者帶著兩個青衣道童現出身形,遠遠的朝著各處的浮峰恭敬一稽首:

    “乘同見過各位老祖。”

    與此同時其他演武殿、外事堂等浮峰之上也出現諸多化神、元嬰隨著掌門乘同尊者一同給諸位混元老祖見禮。

    “……見過各位老祖。”

    十脈浮峰上的老祖們相繼起身,也拱手回了乘同尊者一禮,道:“見過掌門真人!”

    老祖都起身了,其他人豈敢安坐,連忙起身躬身一禮,齊聲道:

    “見過掌門真人……”

    乘同尊者嘴角噙著一絲淡笑,手中拂塵一甩,感慨道:

    “諸位快快免禮……

    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

    距離前一次真傳大比又過百年矣,今年又選出五十位人中英才,我混元道宗距離百年前又壯大了幾分。

    還望諸位弟子今后能秉持道心,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克己復禮,降妖除魔,不墮我混元威名!”

    在這慷慨激昂的話語聲中,今年宗門大比的第三個環節十脈大比終于緩緩拉開帷幕。

    掌門乘同尊者手中拂塵輕揚,大陣陣門緩緩關閉,整個演武臺都被白霧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

    這也意味著自此刻起演武臺將全部封閉,直至大比結束之后眾修方能離開。

    不多時,大陣上方浮現出許多金色的文字。

    待其盡數升上高空,眾人方認出那這一場兩兩擂臺戰的出場次序等信息。

    殷洺緊緊盯著高空,赫然發現自己的名字排在植脈第一位。

    殷洺,五號擂臺。

    而他第一場比試的對手是——丹脈妙丹真人。

    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的擂臺號,旁邊丹脈浮峰上的妙丹真人和鈐蔚尊者齊齊愣住,隨后齊齊向植脈浮峰上的殷洺看去。

    這叫什么?

    不是冤家不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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