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蘇擒和錢立上了來接他們的蘇家的轎車。蘇擒手機傳來了通訊的聲音, 他拿起來,看到是孫祺的電話。
點下了接聽鍵,孫祺的聲音在電流中變得有些不真實:“蘇少爺, 吃過飯了嗎?”
蘇擒還記起了孫祺把和翁家有關聯的人送給他, 聲音淡淡的:“孫總又有什么想害我的高招啊?”
孫祺一停蘇擒這樣說,他就停了一下,忙笑:“上回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我也不知道那是白家的人。”
蘇擒早查過了一番, 和孫祺關系不大。可他依舊不吃孫祺這一套。差點把他還害了, 嬉皮笑臉就能好?別幼稚了。
孫祺電話里繼續說:“老擒, 今晚菲力見。老偉和我給你賠罪還不行嗎?”
蘇擒聽著孫祺這樣說, 誠心要把他請過去, 化了這件事。于是他想了想說, “我得好好看看我有沒有時間,這個時間,不知道我哥要不要我陪他出席什么晚會。”
“行了, ”孫祺知道給他幾分面子,要開染坊了, 他安撫蘇擒, “賠罪一定給你賠, 你看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別老拒絕老偉了。人家都不是成心的哈。”
裘偉聯系了他三回了, 每一次他都以有事或者別的拒絕了。就是要給他們點脾氣臭臉。
菲力的九點鐘。
蘇擒姍姍來遲, 入席的時候, 裘偉親自去給他開開的椅子。“老擒可來了。老擒你是忙什么, 怎么都聯系不上你一回?”
孫祺在旁邊給蘇擒斟了一杯茶, “來來來, 蘇少爺, 上回還真是那個買賣團伙瞎了眼,沒想到擄人擄到圈子里去了。還真不是老偉特意算計你的。”
蘇擒沒有好眼,他看著茶水斟滿,他臉上的顏色一陣陣的,少不了嘴上的嘲諷:“孫總言重了,什么算不算計,我在你和裘少眼里不過是個冤大頭罷了。還管我放血是放多還是放少了,真委屈裘少了。”
裘偉聽了在給他戴高帽的陰陽怪氣,招待的動作一滯。
還是孫祺熟悉蘇擒的性格,改了口吻換了主題說:“老擒,好不容易把你叫出來了。今晚一定好好款待你,讓你心里的惡氣給出了。”
蘇擒是那種越哄著他,脾氣越大的人。在圈子幾位分量不輕的紈绔門前,他氣沒有消減多少,倒是助長了:“我哪里還有什么惡氣可出的。今晚是又有什么節目呢,翁家人還是白家人,提前給我說一下,我怕完事后嚇個不輕,手都得抖上一個禮拜。”
孫祺笑一聲,順著蘇擒的語氣說話:“不就白家人嗎,下回,準找一個白家人讓你狠狠出氣。”
“行啊,孫總,你這是玩我呢。”蘇擒懶懶地抬起了一雙淡漠的眼色,他斜睥著眼前的孫祺,但是臉上掛著笑,這種捉摸不透的神色,不知他是真埋怨還是假生氣的,總之就是尊大佛得好好哄。
“別氣,蘇少,事情其實就是這么回事,”孫祺把事情長話短說,解釋一遍,“他們說認錯了人,在國外看到白驀,剛好他是回國的飛機,一同打包回來了。”
“每次害完我了,再道歉,誰不會啊?”蘇擒沒有吃這一套,他擺明就是很不爽。尤其不爽別人當頭給他蒙著打一頓,事后再腆著臉賠個笑事情就結束了。
孫祺這時候叫道:“裘偉,”
裘偉立即說:“看我面子上,真心給蘇少爺賠不是。”
這一口的道歉下來,蘇擒不是很滿意,他似笑非笑了一下:“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剛進了房間,門外就被人撞進來。我被姓翁的指著鼻子罵,差點沒把我房間轟了。要是我碰了那白家人一條頭發,你說那翁裴能放過我?”當然這話里全是蘇擒一個人添油加醋的,實際上翁家壓根沒對他干嘛。
今晚菲力叫上的紈绔,全是平時玩得特別熟的幾個。人不多,孫祺聽了后,半天賠著笑:“弟弟人中龍鳳,想要高攀你的人不少。那姓白的還不是仰慕弟弟你,不然他也不會主動投懷送抱的。”
蘇擒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神情淡漠:“不用跟我解釋,這一口一個弟弟,我擔當不起。”
孫祺打了個招呼,包廂里立馬送來幾個美人。
蘇擒不屑一顧,嘴上一冷笑:“孫總還是覺得我蘇擒特好打發?我要是今天接受了這個,我上哪兒混?”他擺明了今天來這個宴,他就不會輕松接受道歉的。
裘偉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他快人快語,不等孫祺開口,曝光了一件事情出來:“我和孫總剛準備收購了一個地段。”
蘇擒有點感興趣了,“哪兒的?”
“湖岸區的那幾條商業街。”湖岸區毗鄰市區最著名的旅游景點,每天流量最少也過萬。奢侈的中高檔的商品不少,市區大學也多,消費人流旺得沒邊。
湖岸區那個地段本來是特別繁榮的,孫祺和裘偉故意搞了樁人命案件,搞到那邊的租戶人心惶惶的。
蘇擒聽了,眼底才慢慢回了笑意:“是嗎,這種賺錢好事,你們就沒想過我。”又氣又笑的。笑是假裝喜悅,因為他倆把這個發財的機會告訴自己。
“還不是怕你沉不住氣嘛,”孫祺眼珠一轉,他及時說,“這下,別說兄弟沒漏了你。”
雖然他有些怪裘偉嘴上沒把,將這件事情給抖了出來。
可是蘇擒似乎對這個興趣不少。
蘇擒聽到湖岸區這個名字,他想到了前一世。重生前,他機緣巧合地接手了這個區的商鋪。這是個極為繁華的商業地段,一家租鋪出了命案,不久后,那里三天兩日鬧事的,租戶被孫祺的背后混混地皮團伙輪流敲詐和逼迫,租戶苦不堪言,后來還爆發了多家商鋪被人追債,潑漆,導致那段時間人流劇少,屢上社會新聞板塊。
后來不知道他們通過什么手段,把這塊地轉手。重生后的蘇擒買下了把這塊地。
湖岸區商鋪原本某個集團的,那集團很多地產,不在乎這一塊地。
其實放著不經營,即便天天鬧事虧了一點也可以。可是那個手握的這塊地的集團老總妻子的親戚,慫恿著老板娘把這地賣了。說能少一塊兇地,風水會更庇佑。
其實不過是孫祺的團伙搞起來,再以市價賣出去。怎么也是孫祺賺了。
蘇擒心想,雖然自己有些事情沒有按照上輩子的事情來做,但是大事還是按照命運的齒輪進行的。這個差點釀造了命案的商業街區,后來落到他蘇擒頭上。
因為租鋪不配合升租,蘇擒身邊的人,也就是孫祺他們擅自動用了市長的名義去敲擊。后來他二哥入獄其中一條罪狀就是這個。
而不知道為什么最后孫祺和裘偉可以脫身。
蘇擒微微一笑,眼色閃過了他對上一世的回憶神色,他興趣非常濃厚地說:“是嗎,這么好的事情,我可要好好周到考察一下。”
孫祺見他動了心,于是說:“我可加你一個了,別說賺錢不帶上你。”
蘇擒說:“行。”
司綿今晚跟在蘇擒身邊,變得唯唯諾諾了許多。他憋著一口委屈的氣,臉上不像是平時的嫣然。蘇擒哄他一句:“你又怎么了?”
司綿被他突然的一聲哄,他眼里打轉了一圈跟著就要掉眼淚。憑什么,什么人都可以騎在他頭上,什么人都可以欺負他。蘇寅為什么教訓他?
“沒什么,給少爺得了地感到高興。”司綿掩飾自己傷心的想法。
蘇擒冷笑:“我又沒有得地。你要是不舒服,你就提前回去。”連哄都不愿意哄司綿了。
司綿聽了,趕緊擦了擦眼睛:“沒有。”
“那就好好的,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蘇擒看到他那張泫然欲泣,悶悶苦瓜的臉色,看了一晚。司綿還沒不高興,蘇擒就先火了。
司綿只能擺出了一個笑臉:“對不起,少爺。”
酒過三巡。
紈绔圈要撮合蘇擒,說:“那個上回你帶走的那個人,真的確實不錯。”
蘇擒冷眼他們的胡亂拉郎配,蘇擒噙著冷笑不說話。司綿開始吃醋,他醋可不能生氣,因為一生氣又想到了蘇寅。他摸了摸自己差點毀了的臉,把氣又吞了回去。
“白驀我剛好認識他哥哥,可以介紹給你認識,”裘偉不住地說。感覺上一件事情算是擺明了,蘇擒也沒有再生氣。那么拉郎配又是另一回事。
蘇擒看著這群孫子,他笑了一下:“是嗎,白驀,這個名字很陌生。”
“就是你那晚帶走那個亞洲人。”
蘇擒裝作恍然大悟:“哦。”
孫祺也摻和一腳進來:“白家的白驀長相出色,而老擒年輕有為,何不交個朋友,化干戈為玉帛,成就一段佳話,”
蘇擒冷笑,佳話你嗎。
“是嗎,你還真認識白家的人?”有紈绔不住驚訝。他們南方圈子,鮮少和北方圈子混。北方官僚主義多,圈子是政多于商,政且高于商。
“白家這個軟骨頭的東西,不是靠著聯姻結義,怎么攀著翁家才有一席之位。”有紈绔不禁揭白家的發家史。
蘇擒細細聽著,不發言語。
“白家人一向在圈內沒有什么名氣,就白驀一個,跟翁家是混得極熟悉。”紈绔的科普。
“你還記得你上次拍賣會教訓的翁三嗎,聽說翁裴愛白驀愛地求而不得。”
蘇擒全當聽八卦聽戲劇了,“哦,是嗎。”時不時捧哏。
“照我看,白驀與蘇公子最般配。”這三兩下地,又折回到撮合他和白驀的時候。上一世也是這么撮合的,撮合到蘇擒家破人亡。
“是啊,是啊。”
蘇擒心想:想我早死也不用這樣吧。
蘇擒故作驚奇,又感到興趣濃郁。于是他假裝糊涂問:“是叫白驀?驀字怎么寫,”
“驀然回首的驀,驀然回首,蘇公子正在燈火闌珊處。”紈绔高聲回話說。
蘇擒噙著淡淡冷冷的笑意,掃了一圈虛與委蛇的嘴臉:“行,找個機會好好認識一下。”
他與其避開,不如主動出擊更好。
翁恕的假期結束,提前回去了公司回去。只留了翁饒在白驀身邊:“我聽說,蘇擒那混賬東西對你感興趣。”他也是從幾個飯局聽回來的。
他們北方圈要是和南方圈想玩在一起,還是得經人介紹,但玩得融不融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驀剛進了翁裴的翁豐公司,上班接送都是翁繞和翁恕輪流送他的。只要倆兄弟誰有空,就會去陪白驀。
白驀笑笑,聽到翁繞的這句提醒,他溫柔而淡然地:“哦,沒關系的。我不會被他什么。”
“你可要小心,他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都說南方腐敗,經商而起的富幾代的圈子。還真是惡臭。翁繞不住地忿忿地說。
“當然,我有你和翁恕的保護,我不會有什么事情的。”白驀對他看去一眼,他色如春花,又遺世冷清。是最能擔當白月光這一詞的美人。
白驀從翁豐公司下班后,他站在路邊招手打車。今晚他沒有讓翁繞來接他。
一輛超跑緩緩開過來,停在了白驀的身邊。翁豐公司處于繁華街道上,名車土豪不少。“嗨,白先生。”超跑的車窗緩緩地下降,露出了一張陌生的男人的面孔。
白驀看向了車內的人,只見那人陌生又危險,但是有一絲的熟悉。“我認識你嗎?”白驀問向他。
“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這么快就忘了我,看來我不夠蘇少爺有魅力。”孫祺在駕駛座笑了一下。
白驀沒有理睬他,他看了一下周圍,這邊因為停了一輛超跑,計程車進不來,于是他往前多走了幾步去打車。
孫祺踩下了油門,跟在了走動的白驀身邊,說出了一句話:“你要來我們圈子玩嗎,白家少爺。”
聽到了這句話,尤其是那個稱謂后,白驀停下來,他美眸如秋水,看向了孫祺。
白家一直趨炎附勢,名不經傳的白家,居然在短短幾十年成為北方的一個不小的名聲大噪的大家,可見手段之厲害,上位之迅速。
“我們會在這個周末有個派對,蘇家,杜家都有人會來。你要不要來玩一下,結交朋友?”孫祺看住白驀那秾而不艷、柔而不弱的皮囊,說完后。車窗邊,孫祺遞給了名片聯系方式給他。
白驀接過了卡片。
孫祺見到他的舉動,笑了一下。對于這種攀附著的寄生蟲,他最清楚不過了,就是如蟻附膻。有名利的地方,可不會少了他們白家人的身影。北方圈和南方圈不同,北方是講權勢、拼政治的高堂,而南方是撈金的溫柔鄉。
孫祺開著超跑走了。
白驀看了一眼名片,想到孫祺方才口中提到的蘇家。那天那個坐輪椅的人也會在嗎?
白驀眼中劃過了一絲神采。那天,那個人坐在輪椅上,朝他看去的厭漠的神色。還真是讓他心里惱火了不少。
他感興趣了。
周末的宴會。
聚會設在了一處度假山莊,自助燒烤和美人泳池會,在泳池邊上,衣香鬢影,香檳氣球,熱鬧非凡。
白驀去赴宴了。白驀一騎絕塵,在美人如云的派對上,他非常的好看和扎眼。
有人不認識他,以為是誰的新寵。
孫祺走過來:“白家白驀少爺,聽過沒有?”
今晚南方圈子的派對,是白驀一個人去的。他當然要結識更多的人。憑著他和翁家的關系,沒有人會不自量力地欺負他的。
蘇擒被錢立推動著,他在聚會上,看到了不遠處的白驀。
蘇擒對白驀當然沒有多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翁裴的白月光,以及圈內不停地撮合他和自己等等,蘇擒不會再多看去一眼的。
只見,遠處的白驀跟圈子里幾個最有權勢的紈绔談笑風生,交際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蘇擒摸了一下手腕。
錢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怎么了?”只見那邊還是照樣的杜恒幾個人在談聊,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
蘇擒抬了下眼,雖然他說要主動出擊,可人來了,他倒是不是很愿意交際。
“我累了,去做個按摩吧。”蘇擒說。
白驀視線今晚有意無意地找那個人的身影,那人坐輪椅照理來說是非常的好找。
就在泳池附近的別墅摟里。
蘇擒躺在一處按摩床。有人給他按摩著肩背和腰,他的衣服全脫了,只剩下白色柔軟的浴巾包裹著的下半身。他羊脂玉的皮膚,在蘭枝般昏黃的光線下,顯得如同了傳世的瓶色。
頭發安靜地散在一旁,眼睛閉上了。
技師力道恰好的按揉,在他疲疼的肌肉釋放了平日的沉重。
關節的按壓,還有后肩的揉動。叫得蘇擒不時悶哼出一兩聲。
平時的繃著神經釋放下來,他有些昏昏欲睡的錯感。
去他的什么白驀,他先好好放松一下。
他好累。
什么電競俱樂部,什么李宗的蘇門,還有小島案和湖岸區,他此時此刻不想管了。他只想好好地歇息一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技師告訴他要出去換了香薰的藥療再進來替他揉捏胳膊。
按摩床的蘇擒懶懶地“嗯”了一聲。
穿著白色技師服的技師出了門,因為藥水濺到了他眼睛他不得不要出去清洗一下,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身形消瘦的。以為那人也是技師,看上去以為是新來的那個叫小李的技師。于是說道:“你進虞美人房間,有個客人要按摩。頂一下我,我隨后就來。”
那個人進去了虞美人房間,只見房間非常寬敞,有著流程的按摩器材和軟椅,裝修高檔。就是給這些紈绔養生和娛樂的。
頗為中國風的裝潢,高山流水的山水圖,雕花浮鳥的畫屏,還有熏著婷婷裊裊的檀木香氣。安神凝氣的,叫人不由地身心放松。
那個人進去了,看見有個人閉著眼躺在按摩床。白色的浴巾披在后半身,后背還蓋了一張薄薄的毯子,是剛才匆忙出去的技師臨時蓋上的,怕這位有腿疾的人感冒吧。
蘇擒躺在軟床上,有個人進來了,替他后背輕輕地按摩著,一下一下捏動著后肩和脖頸。
蘇擒感覺力道比起之前不一樣了,更加柔韌。他閉著眼睛,懶散地開口:“你剛才同事呢?”
身后的那個人非常的平靜,沒有慌忙,他回答說:“他上廁所去了,叫我來替您按摩。”
蘇擒“哦”了一下,沒有多大反應。
他黑色柔軟的頭發輕輕地散在了鋪著白金色的毯上,半張側臉如同錦繡里的玉石。很安靜地躺在那里,上半身被涂了一層淡淡的花香油脂,說不出是什么的按摩油。
那人雙手按壓在他的小腿上,慢慢地,移到了大腿后:“疼嗎,或者有感覺嗎,先生。”
蘇擒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個男人眼色凝固,視線緩緩地落在他腿后,“是大力點好,還是輕了點好?”
蘇擒懶懶地,聲音因為臉靠在了枕巾上,發出來的聲音悶悶的,像是蒙在了一團棉花里。“隨便。”
手按壓下來,力道加重了好一些。
關節的疼痛被他拉住,后來轉動和著力壓按后,稍稍地回了一點原有的力量。
按摩床的那個人,身上一陣若即若離的淡淡水生睡蓮的氣息,那人在腦海里翻動著會是什么香水氣息。
那人眼神淡漠,看著他靜靜不動的兩條腿,在他手按壓下去,毫無反應的、很久才彈動的肌肉。不由眼底出現了一抹似笑非笑。
他是這樣的不堪一擊,還是說只是表面的紙老虎?
那個人的后腦勺的柔順的黑發,以及披著的淡白金色的山水花鳥的被毯,露出的修長的四肢,叫人很難不想到哪里去。
手慢慢地落在那個人的后腰,尤其是在股上方一點的位置上。
或重或輕地按在了后腰兩側間,那個人終于有了一點反應,似乎非常酸腫,叫得他扭了一下身軀。像是終于有了反應的、上岸已久脫了水的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油炸皮卡丘小可愛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6-29 20:28:38
感謝讀者“松煙入墨墨”,灌溉營養液 +5 2020-06-28 23:00:54
感謝讀者“α”,灌溉營養液 +71 2020-06-28 22:18:12
感謝讀者“油炸皮卡丘”,灌溉營養液 +5 2020-06-27 09:12:26
第32章
32
觀摩著他在自己手指的按壓下做出的身體酸腫的表現, 眼底的漆黑呈現出了一抹玩味。
蘇擒趴在了按摩床,這下的按動讓得他腰際發酸,那種腫脹的感覺叫得他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特別酸, 別按那里了。”
趴著的人聲音, 他是側著頭顱,長睫緊闔的。
那個人拇指和食指扣彎下的關節,像是梭果一樣旋轉地按壓那個人的兩腰之間, 讓得那個人悶哼出一聲。
在這個人耳中聽起來了像極了嬌喘。
“您平時應該是坐得比較多, 這個位置積壓了不少濕氣, 導致腎氣不足。如果不替您多揉揉, 恐怕以后這里會經常腰疼。”
再替他用手肘揉動在他后腰脊椎的位置, 那個人如同上岸的魚擺動了好一下。那個人張口溢出的低低的聲音, 在他聽來, 如同那種事情進行的時候。
叫得他眼下漫起了淡淡的別樣暗色。
手指沒有停下來,聽到躺著的那個人似乎皺眉說:“腎不好就不好,輕點按。”
站著按壓的那人輕輕地勾唇一笑, 眼中浮現出了那個人闔著眼睛,臉上一片皺著的神情。好想低頭再去調弄他一番。
他轉而看了一下工具車上的器具, 那些香薰、藥材、以及藥酒的瓶瓶罐罐, 按摩推拿的大小不一的工具。
再看向那個人趴著的、看似弱不禁風的身段。估計是經不起配合工具的手段折騰。還真是只會折磨別人的小惡主。如果把褻玩別人的那一套法子, 放到他身上, 他能不能受得住。
那個人不再折騰他酸腫的后腰, 給他按摩著其他的地方。眼色斂合間, 想的許多。
原來的那名技師回來了, 他進到房間看到了有個人在替他按摩著客人, 于是他連忙擦了擦手, “謝啦, ”接過手來,也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衣服。那個人就出去房間了。
按摩完了后,蘇擒從按摩床被扶起來,他伸展了一下脖頸和腰手,這個原技師的手法太過硬了,叫得他渾身一片酸痛的。“剛才你同事按得還可以。”
“是嗎?”技師記不得那個人了,那個人剛才是轉身低著頭走出去的。
蘇擒繼續:“比你溫柔多了。”
從按摩房出去的蘇擒,比起剛剛起來的時候,腰酸背痛要減緩了許多,身上開始恢復了一些輕松的氣力。他出了門,剛好被孫祺叫住。
“老擒,可找了你一晚上!”孫祺招手。
蘇擒被錢立推過去了,只見泳池的氣氛比起剛才還更熱鬧了,喝酒嗑藥的人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瘋玩一群,戲水的,搭訕的。
“這是白家少爺白驀,”孫祺跟蘇擒介紹著說,“上次是一場誤會。”
蘇擒走進了熟悉的紈绔人群,聽聞孫祺的介紹,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年級約在二十出頭的,皮膚雪白,頭發烏黑的男人。他皮相分外的出眾,拿無邊春色來形容他最恰當不過了。
就是那一夜他帶走的幾個禮物中長相最艷稠的那個亞洲人。
蘇擒微微一笑,仰著頭,雖然眼底噙著淡淡的笑意,可是眼神淡漠的:“上次得罪了,還好沒有事情發生。”
白驀視線第一次于正常狀態下落在了輪椅上的那個人身上,他對上了蘇擒的目光,他美眸流轉,氣質非常娉娉裊裊:“可以跟蘇擒少爺結交朋友,非常的榮幸。上次事情誤會一場了。”非常大度的。擠進來這個圈子,誰是為了得罪人?
蘇擒淡淡聲的,“嗯”了一句。
他對自己沒有多大興趣,白驀很快就捕捉到這個信息。
“小東沒來?”蘇擒只跟白驀寒暄了一句,他就出聲問。孫祺他們上次給他安排了個陳小東,怎么這眼線按了一半,就沒了后續呢。
孫祺笑,從容地回答上:“小東說他生病了,下回我一定叫他來給蘇少爺助興。”
蘇擒了然地點點頭,眼色淡淡的,說不上是有多深情。“哦,生病了,人我挺喜歡的。就是身體有點軟弱了。”
不用揣摩多少,白驀也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白驀知道眼前的這人是花花公子,紈绔想喜歡玩什么人,用什么手段玩,全憑他們心意調遣。
身邊的司綿聽了,嘴里不言,心里很是不快。雖然他受了蘇寅的打,蘇寅把上次以為是他們算計蘇擒的事出氣在他身上。可是他有時候總忍不住幻想,希望自己會是蘇擒心里唯一的人。
可這個奢想,過于異想天開了。
后面聊了幾句后,司綿自己去玩去了。他在泳池邊上喝著紅酒,偶爾看去泳池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想到原本他也是個自由人,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心里在感嘆什么。不過他跟在蘇擒身邊,物質條件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司綿的這邊周圍有些小紈绔在談話,內容盡是說蘇擒的不好的話。
“聽說他又物色了陳小東是吧。”
“他就好清純這一口。”
“如果不是小島開發,咱們孫總也看不上和他玩。”
“就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個草包庸才,幾斤幾兩沒掂量明白。還想跟杜恒這樣一表人才真本事的人搶風頭。”
“司綿你說是不是?”有人叫住了自己,讓自己答應一聲。
司綿想到了蘇擒原本的地位,雖然高高在上,但是不少人背地里看不慣他。嫉妒他是蘇家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不用爭不用搶,錢每天白花花的隨便燒。
他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這時候有個人出聲,聲音不高不低的,卻意外地出眾:“看不上別人蘇擒,干什么隔三差五請他過來給你們貼金呀?”這句話是赤果果地反駁他們背后說人壞話的紈绔們。
紈绔們不認識他,紛紛看去:“你誰啊,你是蘇擒養的一條雜……”
只見眼前是個年輕的青年,皮相很譎絕,頭發天然的黑棕色。皮膚有些白,但是眉眼冰譏的,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看上去似笑非笑,不好欺負:
“管好你們自己吧,頂著腦袋一顆,嘴巴倒是長了好幾張的。”
司綿牢牢地看住他,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那一次老偉生日宴被蘇擒帶走的那個人嗎?聽說他是白家人。
司綿聽到他給蘇擒說話,他于是挪起眼地多看了那個人一眼。
白驀淡淡地掃了一眼著這幾個背后陰霾的幾個小人,有一個長相秾溫的人正看住自己。白驀輕輕地翻起了眼皮,直視過去。司綿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一下。美確實美,就是不敢遠觀,連近褻也不能。
“好你個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蘇狗,”以為他是蘇擒的跟班或者朋友。紈绔站起來,要對他出言不遜。
白驀淡淡地笑了一聲:“干什么這么生氣,蘇擒是搶你妻了還是奪你娘了?”
嘴巴是有點厲害的。司綿抬眼不住地悄悄打量他。
那紈绔沖動:“你……”
有人拉住他,“別沖動。”那個人轉了一下眼珠,打狗得看主人。要是一般普通人,他早可以教訓上去了。“再問你一遍,你特么是誰啊?”
周圍他的朋友不住幫他出聲:“賴上蘇擒了,你以為你很神氣?”
白驀翻了一下眼皮,他正準備繼續嘲諷的時候,這時,杜恒過來,看到了他:“白少爺,你在這兒。”
白驀看到了是個有身份的杜家人,他點點頭,臉上方才的高佻和冷薄一閃而過,轉而留下的極溫和的待人處事的神色。
“杜少爺。你們這里人真熱鬧,”剛才的冷嘲熱諷到了杜恒身上收起來,換上的是言笑晏晏。
泳池派對,蘇擒只能看個熱鬧。他又不喜歡下水,更別說他有腿疾了。看到了中途,就被幾個人邀酒去了。喝得大半的時候,其中那個白家人喝得很是酩酊,不知道是錯亂中,還是故意而為之。他拉過了蘇擒的手:“可以送我回家嗎?”
蘇擒看到孫祺的略意外的神色,和隨后的笑容。杜恒在一旁說:“原來,我們這幾個人中還是蘇小少爺最有魅力。”
蘇擒眼色轉了一下,他低頭看去了快要依偎在自己肩上的人:“好啊。”
這次是坐在了轎車上,不再是蘇擒的超跑了。因為超跑只有兩座,而蘇擒又不能開車。
白驀被人扶進了后排,他不知是真假頭暈,頭顱枕睡在了蘇擒懷邊上。
駕駛座上只有錢立。
車窗倒后的風景如同電影倒帶,黑嗚嗚的一團,叫人看不清楚兩路的森林。
蘇擒看去了偎在了他肩膀邊上,身上濃郁的酒水氣混合淡淡的冷沁香水味道的人。“白公子你還真是喝了不少。”浮白色的臉色,在偶爾窗外路燈掠進來的浮光躍金中,顯得輪廓絕美。
蘇擒說著,將計就計地把白驀搭落在座位上的一只手握起來,不是傳他花花公子嗎。他玩味地摩挲了兩下,看那個人真的似乎醉得不輕。把他的手放下了。
白驀趴在了他的肩懷邊上,聲音發悶的,他抬起了眼睛,聲音清冷、好聽如同外邊又細細落下的雨聲:“我仰慕你很久了。”
這句話故作冷靜。
蘇擒稍稍一停,他錯開了話題:“你家在哪里,是皇后富人區嗎?”皇后區是個地名,那邊是著名的富人別墅區。
白驀知道蘇擒假裝糊涂,這個人,就禁不起一點輕佻和戲薄嗎?他笑了一下,略低地嗓音說:“是,沒錯。”
蘇擒腰板坐直了好一些,他不再去看向白驀的臉。這種尤物,看一眼就多燃起一分骨頭。蘇擒依舊找著別的話題:“你真輕,你要是跟翁裴一樣,恐怕可把我腰都坐壞了。”
白驀聽到他話里出現第二個男人,而且是熟悉的翁裴。
白驀眼色閃過了一絲別樣的色彩,他抬起頭,醉紅得如同黃昏海棠的臉色叫人強忍著不去細看:“這么說來,翁裴還坐過蘇少爺你的大腿了?”
這句話聽起來覺得對,可又有什么詫異的地方。
“嗯,”蘇擒重重地發出一聲承認的聲音,“翁公子國色天香,就是性格傲了點。”主人翁不在現場,蘇擒想怎么吹牛逼都可以。
昏靡的車內光線中,白驀臉上流露過一絲的陰霾。他轉而揚起了淡淡溫溫的笑:“蘇少爺喜歡美人?”
蘇擒心想:隨便你們怎么認為。
他“嗯”了一聲。
白驀看到他那張臉面,在偶爾有的光線下,大片時間是暗澹的視線里,看得有幾分淡漠厭許,又錯感是那么多情。令人琢磨不明。
“你覺得我如何?”白驀的氣息有點灼熱,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這一句話說的時候,剛好熱氣吐捧在了蘇擒的脖頸上極薄的皮膚。
蘇擒本來一眼都不去瞧上一分白驀的,白驀這樣吐氣如蘭,把他皮膚都灼燙了不少。
他只看去了一眼,那一眼,叫得白驀面上毫無波瀾,可眼底稍稍地露出了一絲艷驚的神色。
“比得過翁裴嗎?”那個人看住蘇擒。
蘇擒半日不作答。
白驀不知道這沉默,是認為他可以與翁裴齊分天下姿色呢,還是說,他白驀在蘇擒面前遠遠比不上翁裴的一根手指頭。
錢立在前面開車,他都快要被白驀挑惹起來了。
他裝作一言不發,后視鏡里多留意一下后排。
只見蘇擒陰黯著的眼色,不知道看向車前方的那里。偶爾與錢立對視,只見外面跳動的路燈飛快掠過的光影,落在那個人的極出色的臉面上。叫得錢立面上不知道出現是喜是憂的神色。
蘇擒的面上表情是:錢立,你小子看熱鬧是吧。
蘇擒想這個時候點根煙。
他要好好冷靜一下。
思考片刻:這個白驀為什么要惹得他渾身燥熱。
如果眼前的白驀不是白驀,換做是其他普通的一個人,蘇擒會抓住對方在他身上胡亂挨著的手,質問他:“男人,你在我身上放起了一把火,你要負責給我滅火。”
不過,這些都是他胡亂想象的。
白驀他不能碰。
碰了他要死。
蘇擒淡淡地終于開口了:“我腰特別酸,白少爺,你坐好點。”
錢立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么表情,看熱鬧的感覺,真的很棒。
白驀聽到他這句話,他稍稍地落回到座位,他是真喝了不少。意識頭昏腦漲,眼里意亂情迷,心里卻清楚得很。他現在還捉摸不清,蘇擒心里的翁裴是不是無人可替代?
白驀從他身上離開了好一些,蘇擒才覺得自己稍微可以喘動得過來。
剩下的車程里,兩個人維持著距離,氣氛才這樣勉強得過去。
錢立開到了皇后區的山水苑。
轎車停下來了。
蘇擒心里安穩了一句:終于結束了。他方才的余光判斷,那個人還真的喝得不少,醉得不輕。但心里仍有存疑:他究竟是真醉還是假醉。
“到山水苑了,白公子。”錢立在駕駛座上說。
后排的白驀沒有反應,蘇擒稍微喚了他一句:“到家了。”那個人才慢慢騰騰地醒過來,很小幅度地動了一下身體。軟綿的聲音拖著不少的酒氣:“不好意思,喝多了還要麻煩你把我送回來。”
如果這是白驀的正常狀態,蘇擒覺得還是可以跟他說一兩句的。
蘇擒回他:“沒事。”
那個人撐在了座位軟墊上,錢立看著人真喝多了,他就打開車門下車,準備要攙白驀一把。白驀軟綿綿地抬起了身,蘇擒看著他就在自己的身邊,于是撐出了一只手去扶他。
就在那個人騰起了喝了酒變得軟綿綿的身體,恰不巧,蘇擒扶他一刻,他重重地跌落在蘇擒身上,嘴唇碰上蘇擒的側臉上,滑落下去。
可是沒完。那個人重新抬起了頭顱,眼底是柔情萬丈,嘴唇稍稍地貼上在蘇擒嘴唇上,蘇擒動作一滯,白驀打開車門出去了。他喝得也真的醉了,下車里錢立幫忙扶了他一下。
著名頂級富人宅的山水苑就在半山坡上,而此時的山水苑別墅區門口早有人等待著白驀。
見到轎車有人被扶著出來,那個身材高挑的人走過來,接過了錢立攙扶著的白驀。那個熟悉而親近的聲音:“怎么喝這么多酒?”翁恕把他接過來。
白驀笑了一下,“沒關系。”錢立這時候看清楚他喝醉的神情,美眸流轉,頰如金粉。
翁恕稍稍地看過來,只見轎車上后座還坐了一個人,那人身形有些熟悉,可是車燈太亮了。叫他認不出那是誰。
翁恕將白驀整個人打橫抱起,動作親昵而又嫻熟。
蘇擒坐在后排里,看到了翁恕將醉得一塌糊涂的白驀抱走。
錢立回來,上了轎車。他坐在駕駛座上也看到了那人抱走了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里。
良久。
轎車開在了細雨打滑的山路。路燈在漆黑的泥濘里照出了一片雪白。
“其實,他想干什么?”駕駛座上的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蘇擒稍微地擦了一下嘴巴,他的身上、唇上似乎還留有白驀的若即若離香氣。
他眨了一下眼睛,掩合了神色似:“誰知道。”
錢立跟他說著話:“他怎么會混到圈子里?”
蘇擒打了個火,香煙點燃中,紫色的火焰跳動,側照在他的半張輪廓上。車內光線喑啞,車窗倒映著煙火跳動著的微弱的瑩白。蘇擒這時候的眼色有些的火光,眼里其余還是很黑的一片。
后座的人銜著煙:“隨便。”管他怎么混到他們圈子里。
命運還是要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轎車緩緩開出那片富人區的項山。
回到了房間后,白驀在樓層上的窗戶看到,雪白的車燈猶如在茫茫荒野中飛出的一小只飛蛾,緩緩地飛出了視線里。
他歪了一下頭,雖然喝了酒,可是他眼底沒有什么酒意。
倒是想起了那個人趴在了按摩床,一動不動的身姿。
蘇擒回到家中。原本這么晚了,他本不想回來的。可是外面斜風細雨的,倒叫他想回家。想著前一世這么凄涼,他倒是要在家里住個長久。
想著,就回了一趟家。
他被錢立抱著,要路過蘇摩的房間,他于是在上樓前就告訴錢立:“去三樓的客臥吧。”
錢立知道他怕吵醒蘇摩。
于是抱著他,傭人替他拿著輪椅。到了三樓,錢立把他放下來,放到了輪椅上。蘇擒看著三樓的客房,他打算隨便挑一間,然后天天晚回家就住這一間,直到睡出熟悉。
他推著輪椅,向走廊滑去。結果有一扇門半掩著,里面還傳出了人聲。蘇擒聽到了是蘇寅在直播互動的聲音。蘇寅還在工作,跟影迷觀眾聊的是電影的事情。
蘇擒在門口,看了蘇寅好一會兒直播。
蘇寅坐在了椅子前,套著個極花里胡哨的衛衣。掩飾不住他的美艷。只是他眉頭有些疲累的,神情淡淡的。還有聯播的其他主演也在和網友互動著。
輪到蘇寅了,蘇寅讀著上面刷屏最多的彈幕,“如果你女朋友和你親人發生矛盾,你會選哪一樣?”
蘇寅念著這個突然刷出來的問題,結果抬眼,就看到了外面的蘇擒。于是他讓他助理在那里給他繼續直播著。
蘇寅臉色有些開心,方才的疲累一掃而空。他走了過來:“你這么晚回來啊,”看到蘇擒上了三樓,一定是怕被蘇摩發現了他晚回家。“要是給大哥知道了,哼哼……”這句哼哼背后藏著不少倆兄弟才知道的事。
不用隔得太近,就能聞到蘇擒身上好一陣酒水味道,蘇擒眨了一下眼睛:“哥哥不說,大哥就不知道了。”他對蘇寅不用掩藏什么,照說就可以了。蘇寅自然替他保守秘密。
蘇寅知道他仗著自己對他的放縱。他看了下蘇擒的酒色上臉、有些嫣然的喜色。問他:“上哪去了,外面下雨,有沒有淋濕?”
稍蹲下來,整理蘇擒身上的羊絨的毛毯。結果聞到了他身上強烈的酒水和別人身上香水摻和的氣味。蘇寅眼色一暗,知道他又去干什么了。蘇寅假裝了靠近他身上,對他身上一大股酒氣點評了兩句,“小子,你喝的是路易十四。”
蘇擒他不記得清是什么酒了,蘇寅倒是有時候可以聞出來他喝過什么酒。“可能,”只回答蘇寅眾多問題的最后一個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油炸皮卡丘小可愛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6-30 08:51:12
第33章
蘇寅看了一眼喝了酒顯得有幾分醉的蘇擒, 對他說:“明天我會在蘭心大劇場路演。”
蘇擒不可置否,抬起了朦朧的眼:“那我肯定要去捧場。”雖然蘇擒一身酒氣,可是說出來卻是稍稍的笑笑吟吟的, 目光沉緩和堅定。
蘇寅算準了自己要是說這話, 蘇擒就準會去的。
“行,那你明天早點下班。”蘇寅滿意了,對這個小酒鬼說道。
蘇擒走了后, 他在三樓找了間收拾干凈的客臥, 被錢立從輪椅上扶起來后, 直接地躺倒在了床上。
傭人敲了敲門, 進去后問他:“少爺, 我扶你去洗個熱水澡吧。”
趴在床上的蘇擒, 隔了好一會兒, 從發出了個輕輕的“嗯”聲。
于是,傭人過去扶起他,發現他不知道是喝得醉過去了還是睡過去。眼睛長闔著的, 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樣。給他蓋上了被子就退出了房間。
半夜的時候,蘇寅直播工作終于完了。他工作也處理好了。
想到了蘇擒, 他走在三樓的客臥走廊外, 想去看蘇擒睡了沒有, 敲了敲門, 門里沒有反應, 門也沒鎖。
推開門, 看到那個人橫趴在棕白色的軟床上, 趴著俯睡著的。黑色的頭發散在了棕白色的床褥上, 衣擺地垂在了床邊。
蘇寅過去, 將那個人叫了幾聲。“擒擒, ”
那個人不作反應,身上酒水氣味濃郁。
蘇寅看著蘇擒的衣服被傭人換過了一套,綢質感的睡衣貼在皮膚上,就是睡相不太好看,可見睡得太沉了。
扶起他半個肩背,想把他翻側過來,讓蘇擒睡得舒服點。結果中途蘇擒睜開了一下眼睛:“哥。”
蘇寅看到他醒來,蘇寅坐在邊上:“給你翻個身。”對他說道。
蘇擒笑:“夢里的你還是這么好看,”眼睛流露著欣賞。
都說他弟弟好色成癮。
蘇寅知道是傳聞。蘇家一個個的顏值這么高,出去了眼光當然挑剔。
他抬了一下眼色,半真半假地問了一句:“我跟蘇小少爺的緋聞情人翁裴比呢?”故意地說了一個類似玩笑的話。
蘇擒看著他,認認真真地回答:“哥哥好看。”
蘇寅假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下,把他拉住,抱起來,挪放到了床的正位中央。
“你還睡不睡了?”蘇寅看見那個人半醒半睡的,醉得也是糊涂。睜著眼睛,沒有半點要睡覺的意思。
蘇擒懶洋洋:“你不睡我不睡。”
蘇寅黑如翡綠的眼睛合了一下,他臉上沒有多少因為這句故意親昵的話而被逗開心的神色。蘇寅想到的是蘇擒之前的手腕淡紅的淤痕。于是他坐在床上,翻開了蘇擒的手腕。
蘇擒躺在床上,隨他折騰:“哥,你以后什么表演、路演或者電影首映,我都會去看的。我會一場不落。我不會錯過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像上輩子那樣,錯過,悔恨。失去才懂得珍惜。
蘇寅心如同緊閉不開的花苞一樣,突然露開了一小瓣。
“擒擒缺錢花了?”拉著他的手,用溫水的毛巾替他擦拭了一下。想著淤青,又看到此時的光滑如初。
蘇擒以為在夢里,聽到這話,他假裝賭氣地翻過臉去。把臉蒙在了床單里。
蘇寅知道他生氣了。
跟小時候沒變。
蘇寅貼在他耳邊:“那明天哥派人來接你下班,好不好?”跟小時候一樣,蘇擒被大哥訓哭了,其實是蘇擒自己小心眼哭了,一般不關蘇摩的事情。蘇寅就貼在他趴著哭的小腦袋前:“我給你買了甜筒,就在外面。你想要的高達我也讓錢管家給你買了。”
聽到蘇寅哄他,蘇擒才轉回來一點臉,露出了一點:“我想吃影院的炸爆米花。”他多久沒有進過電影院了,家里有個大明星哥哥,根本不用天天影視里見,回家就能見。
可他這輩子回家了,蘇寅經常工作在外,也是難見上一面。
蘇寅點點頭,記下來。又問他:“還有呢?”
蘇擒想了一下,他以為是夢里,盡管提:“我要坐最中間最舒服的位置,看我哥。”
“OK。”蘇寅看他,給蘇擒擦了一下他脖子。
很快地,蘇擒胡亂說了幾句話,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蘇寅看住他。蘇寅的眼睛垂了一下,抬起來,是不同的眼色。
第二天。蘇擒從客臥中醒來,他滿是宿醉的頭重腳輕,看了一眼時間,他又要遲到了。
蘇擒下樓,傭人推他去吃早餐。家里就剩他一個人,蘇擒來到了飯廳準備胡亂地吃兩口早餐墊下昨晚喝了酒的胃。
結果蘇寅在飯廳,像是等他,說:“我送你上班。”
蘇擒答應了,誰送他上班他都會很開心的。
從蘇寅的車上下了來前,蘇寅跟他說:“今晚來接你。”
蘇擒笑:“這可是我不能加班的理由了。”
要是蘇摩問起他為什么天天遲到早退的,他又有理由了。
蘇寅看著蘇擒被錢立推進去蘇門大廈,消失在視線里。他抬了一下手腕,想起了昨晚喝了酒熟睡到不省人事的人。
蘇擒今天剛到營銷部,就有人說他調部門了。
“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蘇擒掃了一眼他的桌上,跟剛來那天一樣干干凈凈,他平時也沒有多接觸工作的實事,誰不知道他是來度假的。
趙向找他進辦公室。付舟聲看向他:“你之前不是說感興趣競標嗎?”
蘇擒莫名其妙,雖然他流露過這方面的想法,可他沒有說過要轉部門啊。
“田副理看你覺得合適,讓你進競標部。”趙向笑呵呵向他解釋。
“這是個歷練的機會。”付舟聲與趙向一前一后地說著。
蘇擒不明白:“誰安排的?”
付舟聲泰然開口了:“是田副經理,他看你好像對銷售不感興趣的。”
趙向是個見風使舵的無疑了,他和蘇擒雖然有小島合作的謀劃,可是他不知道蘇擒布的局,蘇擒只讓他忽悠人的。其他事沒告訴趙向一絲一毫。“想問下蘇少爺你的意愿,要是你不喜歡不去也可以。”
蘇擒聽了后,他卻說:“那我當然要去,多嘗試下,看哪個工作我更喜歡。”
蘇擒打包袱去了競標部。
部門這階段的競標任務是拿下海洋滲透能源的開發權。海洋滲透能構建,打算在他們省沿海的城市,尤其是在灘海邊上這一塊的區域。雖然環保新能源,有政府的支持補貼,可敢為人先就要背負巨大經濟風險的。
蘇擒和小組開會。
得知部門要在這個月月底拿下這個競標,而李宗非常重視這個海洋滲透能開發權。
蘇擒心想:自己剛來,跟這個競標部不熟,偏偏這個時候調自己過來,想干什么。
他靜觀其變。進了競標部后,他才知道他們競標的最大的競爭對手是翁裴的翁豐公司。
錢立說:“會不會是覺得你跟翁裴熟,所以讓你去打聽打聽對手消息,這才是招你進競標部的理由。”
蘇擒淡淡地嘲諷了一句:“弄不好背鍋的是我。”
得知蘇擒轉了部門后,李宗問:“怎么蘇擒進了競標部?”
秘書聽到了李宗突然問起這個,說道:“聽說是蘇擒自己有意愿要進的。”
李宗有些懷疑:“他這個時候進投標,想干什么?”
蘇擒看競標的市場調研,這個新能源開發權是競標價格高達數十億。不是兒戲,全公司調動的資金都在這兒。想到他之前搞的小島,如果回不了本,紈绔是要瘋了。
蘇擒下班前,部門說還有會議要開。
蘇擒隨便找了個借口:“我臨時有點緊要事情。”
蘇擒走了后,部門的新同事三言兩語:“他哪一天加過班?”
“人家太子,你還真以為他工作的?”
“罷了罷了。”
蘇擒下樓去,看到了蘇寅助理的車。
上車后,去往蘭心大劇院。
明星的路演宣傳往往是先讓觀眾完看一場他們的電影后,緊接著明星上臺與觀眾互動和宣傳劇。電影剛播放的十幾分鐘后,蘇擒才到的劇院。他們的位置安排在了走道的旁邊,剛好也是觀看屏幕最佳位置,全劇院正中心的位置。
蘇擒坐下來,在黑暗中,他座位旁邊的人,稍稍轉過頭來:“是不是太趕了?”說著,替他把座位調好了一些。
蘇擒看到是蘇寅,他驚喜了一下。“哥,”
蘇寅幫他身上的毛毯拉了一點:“看電影,你不是說看我每一場首映嗎?”事實上,這是點映,說不上首映。
極弱的光線中,誰都看不清周圍坐了誰。要是發現自己身邊做了個大明星,肯定激動壞了。
蘇寅在黑暗的環境里,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鏡頭,他沒有什么感覺,很漠然地看著剪輯出來的片子。盡管他沒有看過成片。
倒是蘇擒看得津津有味。
那個咬著爆米花的人,還偶爾問了一下劇情:“兇手是你嗎,哥。”
蘇寅不怎么管劇不劇透的,蘇擒實在好奇。于是他說:“導演讓我拍了倆版本,一版本兇手是我,一版本不是。”
蘇擒:“……好吧。”索然對蘇寅是不是兇手失去了興趣,繼續看著。
蘇寅坐著,漆黑的電影院里。蘇擒就靠在旁邊的棕皮漆色的座位上。
偶爾吃著爆米花,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蘇寅沒有怎么看電影,目光不時地落在了身旁那個好整以暇端坐著地看電影的人的身上。偶然替他掖了一下腿上的羊毛毯,知道劇院里開的空調過分的低。
周圍有人因為蘇寅扮演的角色死了而小聲啜泣了起來。
蘇寅覺得沒什么的,怎么就哭了。他極為淡漠的,甚至有些煩。
蘇擒看到了屏幕里鮮紅的鏡頭斑駁的血珠,驀然地,他想起了蘇寅車禍藏海。看著大屏幕里蘇寅“死去”的樣子。蘇擒在肅穆的黑暗中眨了一下眼,他臉色變得沉默、以及不好起來。
蘇寅沒有留意到蘇擒臉色的變化。
蘇擒再起抬起了眼睛,看見了捅殺了蘇寅角色的人,從人群中冷眼看著蘇寅倒下,離開的身影。在電影里這本該算是稍微“正義”的一幕,因為蘇寅在電影里殺害過別人。
但是電影把他塑造出一個有血有肉、大環境下的小人物的人,他有個比他小五歲的女朋友。因為他殺害了人后躲起來,女朋友找了他三年。而他在和別的富婆在一起了。
蘇擒看著電影里晃動的機位,如果不習慣這個知名文藝導演的戲,就很容易坐在電影里被晃動得反胃甚至出現不適。
蘇擒看著那兇手,似乎那人幻化成現實里的兇手。到底是誰讓蘇寅上一世車禍藏海的,他堅信那不是意外。
蘇寅沒有留意到蘇擒眼色都變化了不少。
空調極冷。
周圍人看著電影冰冷的一幕,皮膚泛起出現了細小的疙瘩。離結束還有20分鐘,接下來的情節畫面全是蘇寅電影里的小女朋友。
蘇擒看著這個電影快結束的畫面,他內心翻涌著的情緒,他眼色出現了恨意。
還有更多的無力感,關于上一輩子。
他說:“哥,我上一趟洗手間。”
他們坐在了走道的邊上,方便進出。
蘇寅抬了一下眼,準備起身:“我帶你去。”
“有錢立可以了。”
坐在旁邊的錢立起來,推他去。劇院的洗手間沒有多少人,此時的蘇擒濕了一下手,鞠了一捧又一捧的冰冷的水流。他洗著發熱的臉,冷水不同沖刷著,衣領都濕了。他甚至胃里頂著喉嚨,不知道此時是什么情感在翻騰著。
錢立看出他的異樣:“你沒什么吧,要不要上一趟醫院?”
盥洗盆的水全濺在蘇擒的衣袖和衣襟里。
過了十多分鐘后。
蘇擒的臉被冷水麻木成了淡淡的蒼白色,頭發有些黑,前面的發絲濕了不少。他抬起了黑得看不清底的眼色,有些冷漠。錢立以為他怎么了。
蘇寅見他長久不回來,電影沒有結束,他就出去了。助理連忙說:“等會兒您就上臺宣傳了,您這是要……”
蘇寅走出他鷸習的視線里。
從洗手間剛出來的蘇擒,就聽到了聲音:“你怎么了,擒擒。怎么去這么久?”蘇寅也發現他的不對,看到他臉色像是不好的那樣,于是說:“是不是不舒服?”
他可能情緒太上臉了。連蘇寅都發現了他的不對。
蘇擒緩和了一下臉色,揚起了笑臉:“沒有。到你上臺去宣傳了吧,我進去看你。”
蘇擒第一次看明星路演宣傳新電影,以為會很長時間。結果才20分鐘,與觀眾大幅度的互動都很少。互動環節只有觀眾提問。劇院里多是年輕的觀眾,提問來去都圍繞著蘇寅一個人身上。
結束了路演后。
蘇寅和他逛商城。他們在射箭的時候,蘇擒不會,他只能坐在輪椅上,稍稍仰起頭,看到蘇寅拉弓,放弦。蘇寅的身形極好。色是刮骨鋼刀,那么蘇寅就是一把不沾血的雪中悍刀。
身形優美,面容稍稍地不上感情。尤其在射箭的時候,看見他眼色淡漠。偶爾看到自己看他,就會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只要蘇寅一笑,就像是料峭三月,云散雪霽。
蘇寅握住了蘇擒的手,替他拉滿了弓。弓發箭羽的位置稍稍上揚,對準了殷紅的靶心。
蘇擒伸出的手握住弓的時候,蘇寅拉住他的無名指的附近,調整了他握弓的角度。
蘇寅的聲音離他的臉龐不遠:“這樣握,手指這樣,看我。”
蘇擒視線落在蘇寅修長的指骨上,他指如青玉,握住弓凸顯出的指關節,泛著淡淡的瑩白粉色。讓人想到了烏青色枝頭上的舒張開的玉蘭。
身邊錢立嗖嗖地射中了靶心。
蘇擒看向他哥。
蘇寅神情專注,眼色稍暗。面上是淡淡的雪色,“這樣拉滿弓,”那人聲音是放柔的,似乎從來都是這樣一個溫香軟玉的大明星,問向他,“瞄準好了嗎?”
蘇擒視線重新回落在箭羽和靶心之間。
手一松,箭發出去。
蘇擒視線脫了靶心,他看都不看去有沒有射中,只是抬起頭,看去這個活生生的人。
如果這是在噩夢里,我會把夢里的所有邪惡打破。
蘇寅跟他出街,不會刻意帶什么口罩。所以屢屢有人問,“你是不是蘇寅?”
“可以合照嗎?”
“天哪,怎么會遇到電影明星。”
陳小東從的星巴克柜臺忙碌中,看到了進來后的蘇寅和蘇擒。
陳小東知道電影明星蘇寅,可沒想到會是蘇擒的哥哥。
有店員慫恿他:“那人不是蘇寅嗎,小東,你長得好看,你上去要個簽名。”
陳小東不邁腳,他害怕了蘇擒。
從上次那伙人叫他離蘇擒遠點后,他在醫院躺了幾天,花了五六千錢。這錢是他想匯回家里的補貼的。他轉頭要走了,可店員拉著他:“小東,你干嘛去啊?”
輪椅上的蘇擒認出他,淡淡地叫了他一聲:“陳小東,你怎么在這里?”
店員興奮地拉了拉陳小東,不住說:“小東,你還認識蘇寅身邊的人啊?”
“喂,他喊你了。你別走哇。”店員連忙喜不自禁,叫住陳小東。
陳小東被蘇擒叫了一聲,不得不回過頭來。
蘇寅不懷好意的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陳小東身上,陳小東怯生生的。他只能看去蘇擒:“蘇少爺,我,我在這里兼職。”
“怎么周末泳池派對你沒來,孫祺說你病了?”
看樣子,現在能出來兼職,病是好了?
蘇擒以為陳小東不樂意他們那個圈子的無下限,所以才借口不來的。
陳小東不敢跟蘇擒多說幾句。他現在知道了,原來替別人辦壞事,是要遭罪的。雖然他沒有辦好偷拍蘇擒的事情。可是他立馬遭受了報應。他諉聲應付了一句:“嗯,蘇少爺。我先去忙了。”
蘇寅看住他心虛鬼祟的樣子,臉上掠過了一絲冷意。
蘇擒喝著咖啡,他總是喜歡那些加冰淇淋的飲品,好喝不說,一定得甜。
蘇寅的明星管理素質讓他不吃甜的東西,只要了杯冰美式。
看住蘇擒小勺小勺地勺著小冰淇淋,“擒擒。”蘇寅叫住他一聲。
剛送了一口冰淇淋進口的蘇擒問:“怎么了。”
“你看你小嘴巴吃的。”電影大明星此時單手地用干凈的餐巾紙去擦過他的嘴角。
正在做著咖啡的陳小東遠遠地看著,蘇寅給蘇擒擦嘴。他就知道,他們這些光芒萬丈的富人就輪不到他們算計。
蘇寅過了一會兒,找了理由,找到這家店的經理說:“你們這里有個兼職叫陳小東吧。”
“是,你是?”顯然那個經理很少關注娛樂圈,不認得眼前的人是電影明星。
“我是蘇氏集團的xxx。這個兼職以前在我公司實習的時候,偷過客戶的東西。你留意下,別讓他待在這里。我怕顧客介意。”
經理拿過了蘇寅遞來的蘇摩公司下的一個副經理的名片,他看了一下,看見蘇寅嚴肅的表情,于是說:“好,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蘇擒攪著冰涼的冰淇淋,雖然一小口一點冰冷甜膩,叫他可難以忘記剛才電影給他的觸及到的死亡震撼和失去的可怕。
“是不是不好吃,冰淇淋都化了。”處理了陳小東兼職的事情,蘇寅走了回來。看到他都沒有多動杯里的飲品,勺子不停,可勺起來五六次只嘗了一口。
蘇擒還沒有回答。蘇寅咬下了一口蘇擒勺子的冰淇淋,“挺甜的。你換口味了嗎,你以前很喜歡這一款的。”
蘇擒看到蘇寅吃冰淇淋真實的樣子。
他低頭,自己勺起一口。好像是他以前最喜歡吃的味道。
蘇寅看到那個他吃過的勺子,落進了蘇擒的嘴巴里。
蘇擒落寞的時候顯得有些乖巧的,他嘗著冰淇淋,聽了蘇寅的話后,嘗起來的動作認真了很多。
蘇寅想把人攬過來,就像小時候,可是他手伸出去一半,才發覺蘇擒長大了,在公眾場合下,也不是小孩子了。
陳小東被解雇了,經理找到了他,單獨地對他說:“你明天不用來了。”
陳小東面色蒼白了一下:“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嗎,還是說我哪兒沒有做好?”
經理只是很冷漠地說:“你不太適合我們這家店。”
陳小東拿過了自己的東西,在打烊的時候離開了這家店。
他走在路上哭得很傷心。他邊哭邊擦了擦眼淚。安慰自己:“沒關系,這家不要我,我去別家。有什么好哭的,”可這幾天的委屈足夠讓他放聲哭了。
白驀從翁豐公司下班后,已經是加班的九點鐘了。
樓下那輛銀白色的豪車一動不動在那兒等著他。
看到白驀出了翁豐公司,翁饒出來替他拉開了副駕駛座:“小驀,”
白驀坐進副駕駛座上,翁饒似乎很高興,他系上了安全帶,打探著白驀今晚的口味:“想去哪兒吃飯?”
白驀莫名地問了一個問題:“你每天這樣接送我,不會累嗎?”
第34章
34
翁饒聞言一愣, 他隨即綻開了笑容在他的臉上,說:“當然不累,是我的榮幸。”
暗澹的車內光線里, 看不清白驀的表情。翁饒又提議說:“海洋城開了個海鮮自助餐廳, 要不要賞臉一去?”
白驀溫溫柔柔地說:“我還是回家吧。太晚了,每天這樣叨擾你。”
翁饒不管自己是餓著肚子的,他擔憂地說:“可是你什么也沒吃。”
白驀兀自地笑笑說:“家里會留飯給我的。”
翁饒開車將他送回山水苑。那是頂級富人區, 白驀的叔叔家就落座在那里。轎車開進了山水苑, 別墅區的安保經常看到這輛豪車進出, 早已習慣了。
下車前, 白驀要推開車門, 翁饒連忙叫住他, 從車后拿出了一件禮物, 給到白驀手里:“那個,你剛留學回家了,也不知道你適不適應家里。給你買的一個枕頭。”
白驀接過來, 枕頭的牌子雖然是名牌,可是如果換做別人, 肯定會不屑一顧。白驀點點頭, 他眼底流露過一分喜歡。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當然, 最懂小驀的還是我。”翁饒夸夸其談道。
白驀突然從車內起來, 靠近了翁饒, 翁饒被這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只見白驀只是抬起身, 他揚起了橫山臥水的眼:“我改天再陪你吃海鮮, 好不好?”
他們的距離不過十厘米, 可是在澹暗的車內環境下, 翁饒的面色刷得熱了一些起來。
白驀走出他的車。身影如同纖柔的百合, 枝干墨綠,葉展如新,仿佛一折就擰斷。“!山!與!冫!ク!”
翁饒在車內恍惚了好一陣。
進到了白宅,最先發現他的是他的堂妹白釉:“白驀哥哥回來。”
這是一個家族生活在一個大豪宅別墅里的。白驀早年父母雙亡,從小寄居在親戚家中。這里正是他小叔叔白商的家。
叔叔正在客廳里看著電視,聽到白驀回來,只掃了一眼:“這么晚回來,又是翁饒去接的你吧。”
白驀只淡淡一笑,點點頭。他換下了家居的干凈的鞋子。
視線落回在電視屏幕里,可叔叔的話卻沒停過:“別吊著人家幾兄弟,”當然不止翁饒翁恕,還有個鼎鼎大名的翁裴。
嬸嬸不知道是幫白驀說話呢,還是知道叔叔嘴巴毒,勸慰說:“沒事,挺好的。”她寧可希望白驀和翁家的關系走得越近越好。“兩家人親近親近還不好啊?”
白驀聽進去,他垂下了眼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感。嘴上掛著淡淡的禮貌的笑容。可仿佛下一刻,這個笑容就會轉瞬即逝。
白驀脫了鞋子,上樓進去他的房間。房間寬敞干凈,可是家居不多。他留學幾年在外,回來,房間也換了原貌。
恰時,有人來敲門。他正頭垂落在了盛滿水的盥洗缸里,頭發濕了好一些,抬起頭來,眼里、臉上全是水。他隨意地擦了一下,走到房間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是白商的兒子,也是他的堂兄弟,白譜。白譜看到開門后,白驀臉上是濕了的,頭發本是棕黑色,被濕潤得更加黑。
那張描摹如山中仙怪的皮囊,在清水洗刷下顯得更加有幾分的脆弱的纖細美感。白譜開口說:“你在國內工作還適應嗎?”
問著,白譜拿了兩杯鮮榨的鐵紅色的番茄汁走進了白驀的房間里。
白驀就在門前,而白譜他兀自地走進來,跟白驀很熟一樣。
白譜看了這間房間環境,空蕩至極,連什么裝飾的家居都沒有。
房間內有著一盆枯掉的宿根亞麻,還沒有來得及扔。如果這亞麻開出來的話,是淡藍色的、雞蛋大小的花。這花特別耐貧瘠。
把番茄汁放下來,白譜拿起靠近他的一杯,喝了一口,轉而視線落在了白驀的臉上:“你怎么不喝?”
白驀淡淡地說:“好。”雖然說著好,可是他碰都不碰那杯鐵銹紅的飲品。
坐在了白驀房間里僅有的一條沙發上,白譜似乎才是他房間的主人,他抬起了眼,懶洋洋的語氣:“你在國外留學怎么樣?”
白驀回他的語句都極為的簡短:“還可以,見識很多。”聲音聽出來了過分的淡漠。
白譜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心里的憐惜感就上來了。他坐正起來,往前握住白驀的一只手,撫摸了一下他如雪的手背:“你知道,你剛回國聽說你失蹤了,翁裴他們找到你之前,差點嚇死我了。”他的目光流露了一下做作的擔憂。
白驀把手收回去,他目光淡淡的,如同漂浮在了河水里的揉碎的浮萍:“沒事。”他言簡意賅,“沒什么我洗澡休息了。”
“怎么了,回來對我一眼不看嗎,我有這么讓你陌生嗎?”
白譜站起來了,質問他。
說著,手抓過那個人,將他狠狠地摔在了沙發上,再欺身上,埋在了白驀的脖頸和嘴前。白驀掙扎起來,很快,白譜嘴里多了一點血色。
被他抓著手的人說:“別驚動了叔叔嬸嬸睡覺。”
白譜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你和翁饒翁恕就不會驚擾到我?”
“放了我,我今晚特別累。”
“你哪一天不累,小驀,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白譜肆意的目光流連在他身上。
白驀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舒服,我回來就胃疼了很久……別這樣。”
白譜看著他臉色像是不好,他將信將疑地看了白驀一眼,松開了他的手。看到白驀坐起來,眼皮低低地垂著。
這份憐憫感又從骨子里竄了出來。白譜壓住他的肩膀,細細地跟他說:“我給你買藥,小驀。”
白驀說:“我想睡一覺。”
白譜盯了他好一下,終于冷哼一聲。走出了白驀的房間。
白譜出去后,沒有立即走開,而是特意貼在門口。想聽白驀低聲啜泣的哭聲。
可是半天,只傳來了洗手間的水聲。
白驀洗著臉,他眼神變得很冷,手一堵一撥盥洗盆的塞子,看著盥洗盆不停旋轉的水。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臉上還是干燥的,他多少年沒有哭了。
第二天上班前,在飯廳的白譜看著白驀下樓,看他腳步有些輕浮的,看來睡得不是很好。白譜開口說:“吃個早餐。”
白驀坐下來,傭人切好的煎蛋,牛油果沙拉。
叔叔在客廳里看著財經新聞的電視報道。
在飯桌上的白釉說:“今天我跟我朋友說哥你回國了,白驀哥哥,你可以出席一下我的同學聚會嗎?”
白驀只點點頭,心不在焉,他對于白釉的這些小心思向來都是縱容而不拒絕的。他說:“沒問題。”
白譜的目光一直落在他那張姣好如河的臉上。
“幾點?”白驀又問了個時間。
“也就這周六晚上的八點整。”白釉回答說。
“我今天送你上班吧,翁饒那小子你跟他說一聲,讓他不用來了。”兩人出到玄關的位置,白譜對白驀說。
白驀沒有拒絕,他一直斂合著眼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坐在了白譜的轎車上,安全勒著的他的胃腹。
“別那么寵白釉,那小妮子,這些年當你在她同學面前炫耀呢。”駕駛座上的白譜看著前方,對白驀說道。
白驀只“嗯”了一句,是答應,也算是敷衍。
到了翁豐公司樓下,白驀要下車,白譜借機地故意拉住他,將他一拽,白驀重新跌坐下來。
白譜看著后視鏡里白驀一直低垂的臉色:“能不能給點我反應,翁饒翁恕你就好臉相迎,可我呢?”
白天,蘇擒拿到了鐘辛和文達的調查資料,他正在翻動著打印好的A4資料。
上一次,他讓人查了一下他的同事鐘辛,和一個高層銷售總監的文達。
鐘辛的調查資料顯示,他在某品牌大學勤工儉學,大三來蘇門實習的。畢業后留在了蘇門。業績非常好看,很順利地就進了營銷部。
他實習的時候,營銷部主管正事文達,后來升職做了銷售總監,協管營銷中心幾大部門。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競標部經理常暢,點名叫蘇擒回答問題。
蘇擒問:“說到哪兒了?”
同事笑,提示他:“說到市場調研,我們在估算翁裴會出多少價格投標下這個開發權。”
蘇擒恍然大悟后,笑:“估計四五億。”他根本都沒有了解,胡說了個數字。
他說完后,部門繼續談這個話題。經理常暢知道他心不在焉,糾正了他的價格:“市場部給出估算,翁裴保守會超過十億競標。翁豐會孤注一擲要拿下這個開發權。”
蘇擒聽了后隨意地點了點頭。
翻動著資料,上一次在他電腦發辱罵信的鐘辛,是被文達提拔起來的。文達算是鐘辛的貴人或是恩師。
資料上寫,文達和妻子共同育有一個二年級的女兒和一個幼兒園的兒子,夫婦倆人是同事們面前的模范夫妻。
妻子是在市場調研部門的普通職工。倆夫妻每天下班加班都會一起回去的。
翻動了一下資料,再聽了會兒開發競價。
這一天,蘇擒特意留下來加班,他在競標部里加班的同事中出去,在樓層里轉悠,剛好到了文達妻子的部門。文達有個小女兒,特別招人喜歡。
只見在辦公室跑來跑去的一個不足六七歲的小女孩,穿著當地名牌小學的棗紅色和白色相間的校服。
小女兒的球滾落在了蘇擒的腳下,蘇擒撿起了球。只見小女孩看了一下他。蘇擒招了下手,小女兒走過來了。
“謝謝。”小女孩不認識這個陌生人,見他撿了自己的球。于是伸出手,要去接那個球。
蘇擒故意地問:“這球是你的?”
“這是我爸爸買給我的球。”小女孩不怕生,回答起來聲音稚嫩,言語清晰,口才很不錯。
小女兒比起對玩具球的感興趣,她對這個輪椅上的男人也有些好奇:“你為什么坐在輪椅上,你是生病了嗎?”小女兒留著蘑菇頭的短發,長得很機靈,在換牙期間,說話時候會看見她參差不齊的小乳牙。
蘇擒故意惹她話題地說:“我喜歡坐就坐,工作太累了,我就坐一下。”
小女兒嬌聲說:“騙人。”她聰明著呢。
和她嬉戲聊了幾句后,小女兒挨在他身邊,變得很熟。手里玩著一個小恐龍:“你知道嗎,我叫他巴巴龍。”
蘇擒說:“哦,巴巴龍,諧音好像爸爸龍,”
才七歲,小女兒的語言能力就很強,跟一個成年人聊天絲毫不弱。她展開了小嘴巴笑:“我爸爸外號就叫巴巴。”
蘇擒垂著頭看他:“巴巴,爸爸龍,聽起來一定是你取的名字,”
“不對,是我弟弟取的。”
“哦,你還有一個弟弟。”蘇擒引她的話來說。
小女兒笑,手指在玩著恐龍,眼睛的視線也黏在了恐龍身上:“我弟弟今年上小班了,我弟弟小名兒叫小豬。”
蘇擒問:“那你小名叫什么?”
小女兒回答:“我叫雨滴。”
蘇擒念了幾聲雨滴這個名字,他問:“雨滴,是天下掉下來的雨滴么。你現在是在等你媽媽下班嗎?”
雨滴點點頭,邏輯是以小孩子的思維回答的:“鐘阿姨下班了就把我接到公司了。”
蘇擒問:"鐘阿姨是誰?"
“鐘阿姨就是鐘阿姨。”小孩子的邏輯世界。
“那你們每天幾點能回到家呀,你們不餓的嗎?”雨滴依偎在他懷里,玩著恐龍,一會兒把恐龍放在蘇擒的腿上爬著。
“晚上有時候在公司吃,有時候回家做飯,看爸爸媽媽哪天不加班,”她又笑了一下,應該是個從小寵大的寶貝小女兒,完全不怕陌生人,喜歡挨在喜歡的人身上玩耍。“你為什么這么搞笑的問題啊?”
“因為我怕你會餓著呀。”蘇擒笑。
雨滴看到他長得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不兇,讓人親近。她就在蘇擒懷里玩了好久。
雨滴的媽媽王雨落聽同事說,自己的女兒纏著太子爺。連忙離開了工作桌,走過來:“雨滴,”看到了坐輪椅的陌生男子,公司之前在瘋傳過這位太子爺的傳聞,估計他就是蘇摩的親弟弟。
于是對著小女兒:“你又跑到哪兒貪玩了,快下來,壓壞了大哥哥的腿。”
把雨滴從蘇擒懷里抱起來,雨滴嬌憨地說:“我在跟他聊巴巴龍呢。”
王雨落對蘇擒禮貌地點了下頭,帶上雨滴回到她部門里,數落著雨滴,“那你回來跟媽媽說。”
蘇擒知道文達他們一家要是周末不加班,會到炎龍羽毛球場打羽毛球的。
周末,錢立在羽毛球場的座位上看了一下,文達一家四口是從早上8點鐘來的,早起,風雨不改,代表這夫妻的勤奮。周末的親子活動,說明這個家庭美滿和睦。運動,元氣,說這些大人很注重育兒和健康。這么好的品質,是很像通過改變自己命運越往上爬的人士了。
打羽毛球了好一會兒,弟弟加油了一會兒,嫌太無聊了,弟弟跑去了場地邊玩,王雨落陪著小兒子。
只剩下雨滴和文達在打羽毛球。
文達是四十多歲,在外人面前喜歡笑著,十分豁達模樣。精明能干,注重兒女的教育。
蘇擒聽說雨滴上周代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在很出名的貴族小學禮堂里匯報。因為有同事的孩子也在那間學校,于是雨滴獲獎的照片發上了公司的群里。
羽毛球打了兩個小時,一家人一會兒混合雙打,弟弟在玩耍地胡亂打。一會兒就雨滴和王雨落輪流交替跟文達對打。
兩小時后,大概十點多,公司的一個高層柏松過來打球。帶著個風韻的女眷。似是他的妻子或者女朋友。他們兩個家庭一起來的。
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在旁邊的場子打,女眷們打累了,就把戰場交給男人們。
柏松的女眷叫雨滴過來玩,顯然雨滴非常招人喜歡。
柏松,蘇擒調查知道,這人是蘇門的一個股東兼高管。他說,“兩家還真是友好親密,查一下那個女的是不是柏松的妻子。”
調查很快回來了。柏松的妻子與他經常吵架冷戰,兩人育有一個小女兒,正在讀小學,年齡與雨滴差不多大。有時候柏松和那個情婦柳好會帶著小女兒出來玩。
也是夠囂張的。
蘇擒笑笑,繼續看他們幾家,看這個文達還會跟什么股東高層有交集。
文達的周末安排豐富,周六上午打羽毛球,下午女兒和兒子上補習班,下午妻子會去接小孩。晚上有的時候是在外面吃飯,周日上午有時候會帶孩子去游樂場或者親子樂園玩,下午閉門不出。沒有安排,可能是安排孩子上學校。
蘇擒提議:“查一下那個補習班,看蘇門還有哪些高層或者員工的孩子會去那個補習班。”
那個補習班不算國內非常出名的教育機構,是個私人發展了十多年,在當地口碑不錯。可是在那里補習的學生都很優秀,是挑選過才進去培優補習的。
蘇擒發現:蘇門有好幾個高層小孩都在那間補習機構。包括田蔚然的一個讀高中的女兒。
下午的時候,高層的妻子們會去補習班里等小孩放學,晚上有可能約在一起吃飯,或者第二天安排一伙去哪兒的親子樂園或者鄰郊玩耍。
還真是太太團。
不過,蘇擒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文達授意鐘辛陷害他演講稿和辱罵信的。
文達為什么要這樣做呢?他沒進蘇門之前是不知道文達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得罪文達的空間。
蘇擒這幾天忙著給自己抓出害自己的小人。
他有些困了,在車上不小心地睡著。
夢見了蘇寅從海水泡得發白的腫脹皮膚,新聞里不斷播放著粉絲哭泣,主持人的追溯蘇寅的平生代表作和出道輝煌的畫面和聲音。
蘇摩緊閉不談的面色,蘇忱杜絕娛樂和社會媒體的探視。他看著蘇寅的尸體,轉而嘔吐了起來。
蘇擒一下子驚醒過來,臉色如同死灰。
蘇寅似乎就在車內的駕駛座上,對他說道:“擒擒你累得都睡著了。”
他重新抬了一下眼睛,發現駕駛座上的是錢立。
“蘇擒,你臉色不是很好。”錢立擔心他說,“是不是這幾天忙壞了,”
蘇擒調整了一下坐姿,他斂合了一下臉色的神色。不久,他摸了一下他口袋的香煙。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把順走了蘇摩的利群都抽完了。
“我夢見蘇寅了。”他對錢立沒有什么好掩藏的。
錢立從小就知道,蘇擒跟蘇寅關系最好。長大后,他跟在蘇擒當貼身保鏢兼助理,就發現蘇擒最依賴的人還是蘇寅。
他全以為是倆人關系好的緣故。事實上,關系好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蘇寅上輩子意外身亡了。在蘇擒的幾個哥哥里,蘇寅是唯一一個去世的,這讓蘇擒飽受重大打擊。
“是嗎,他不喜歡白驀?”孫祺看到了蘇擒身邊的新寵,“你是不是在嫉妒人家白驀。”
說到嫉妒,幾個紈绔都笑了。
蘇擒身邊最近新得寵的小男生說:“我聽他和錢立說話,說白驀心機很深,蘇擒說特別討厭他城府深沉的樣子。”
事實上全是這個新寵在胡說八道。蘇擒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透露過對白驀的情感。
幾個紈绔給了的新寵一點甜頭,新寵高興極了,“吐露真言”。
孫祺聊著,便問:“湖岸區那個事情,你怎么透露給蘇擒聽了,”
裘偉冷笑一聲:“這不割點肉給他,他怎么好容易進套,不過,他市長弟弟的頭銜也好用,”用市長的名義去敲詐勒索,再方便不過了。
孫祺知道裘偉心里想的什么,他們對視一笑。
翁裴正在忙著新能源開發的事情,這天正在辦公室里看著底下呈上來的市場調研,一個個的,連蘇門的競價都估算得離譜。
許盟跟他說:"蘇家那個小少爺進了競標部,坊間都在傳,想跟你比個高下。"
翁裴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什么?”
許盟聽來的小道消息告訴了翁裴:“聽他們說,那個蘇擒,他正在追白驀。”白驀是他們公司新來的員工,聽說和翁裴關系匪淺,很快就進了競標的團隊里。“進競標,想為了在喜歡的人面前,和你一較高下。”
翁裴手上的批改的筆一停,臉色轉而有些不太好。
那個人把他睡了,搞到手后,就拍拍屁股,去追別人。牛逼啊,蘇擒。
你怎么這么花花蝴蝶。
翁裴莫名氣郁,本來在簽名的,筆都太硬鋒了,劃破了合同紙,他眼暗了一下,問,"公司誰負責采購紙張的,薄得不像話。"
翁裴想起來,蘇擒在床上對他說,要不讓錢立隨便找個人進來,要不就他近水樓臺地近水救近火吧。
翁裴一時又想,蘇擒去追白驀,與自己的傳聞關系就會不日攻破,很快倆人就恢復清白。
這樣解除了他和蘇擒的捆綁也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有些莫名氣郁,就跟被耍了一樣。
第35章
35
翁裴莫名的心悶氣短的。而窗外的天原本前一刻是晴空的, 轉而密云澹霾,要下雨而遲遲不下的狀態。而助理許盟在旁邊小心翼翼:“上回我得了蘇擒的聯系方式,要不, 我幫翁總你打過去問問他?”
翁裴冷若冰刃的視線掃過來, “?”似乎在說:你有什么貓病?許盟立馬噤若寒蟬,不敢再提蘇擒。
過了一會兒,許盟看到時間:“翁總, 是時候參加政府會議了。”
今天是競前會議, 也叫叫預投標會議。凡是復雜和大型的采購項目, 一般有采購項目的標前會議環節, 是給項目所有投標人提供的提問和答疑機會。
翁裴和他翁豐的部門經理去往了陽一大廳, 在聽著標前會議。
會議大廳不小, 投標的團隊不少, 是各種開發公司的好手。
原本翁裴可以交由部門聽的,可是,他親自過來了。雖然今天他還有個演講。
許盟悄摸摸地心想:翁總有可能是來看一眼蘇擒的。
翁裴的座位在前排, 可是他們進場了大半天,會議都快要開始了。別提蘇擒了, 蘇門一個人都還沒有到場。有不少投標團隊不禁腹誹:“蘇門真是囂張, 這種會議都敢遲到。”
離會議開始還有最后一分鐘, 大廳的門開了。
幾名官員和正蘇門的總經理李宗一起出席, 李宗作為今天的代表, 將會在臺上宣誓公平競標的誓詞。
他們一進來后, 李宗的蘇門團隊也進來了。翁裴坐在前排, 很多人都回頭往大廳正門看去, 翁裴淡漠, 氣場逼仄。可他也只是淡淡地掃去一眼, 想要在人群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那個人姍姍來遲,輪椅夾雜在團隊里面,偶爾有人擋住了他的身影。
原本蘇擒今天本來是不會來的,偏偏李宗點名了他。
“你既然感興趣競標,帶你去開會吧。”李宗對他說。
蘇擒進來的時候,大家注意臺上走在最前面的官員和蘇門李宗。這不是黑暗交易,由于蘇門作為企業代表,和政府關系好那么一點,這個一同到場也無可厚非。官員上臺了,蘇門的李宗落坐在他的牌子的座位上。
他的團隊中包括一個坐輪椅的,讓得其他投標人士七嘴八舌,嘖嘖稱奇:“蘇門這么厲害,連殘障人士都招啊。”
“你想得太簡單了,那個輪椅上的小伙肯定是他們競標團隊里的軍師。不然招他回來干嘛?”
“有道理有道理。那蘇門真是人才濟濟。”
翁裴的目光偏偏看去了那個輪椅上不卑不亢、也不悲不喜的人。
表情淡淡的,翁裴又想到傳聞里蘇擒是為了白驀才參與競標的。視線收回去。雖然這樣想著,翁裴不知道為什么嘴角淡淡噙著一絲愉悅,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也許是因為某人如他愿地到來。心情還是好了一點的。
許盟激動,他望穿秋水終于從蘇門的團隊里看到了那個翁裴心心念念的人:“翁總,蘇擒來了。”
翁裴故作高冷,他語氣很淡,仿佛跟他毫無關系一樣:“行了。干啥啥不行,追人第一名。”說的就是蘇擒。
最后一句還要諷刺一下,可是他的嘴角稍稍地咧著,快要掛到耳朵上。
人來了就好。他還要挽留的機會。
不就是白驀么。
翁裴不相信蘇擒這么膚淺。
要是膚淺,也應該膚淺他翁裴才對。照理來說,翁裴才是南北圈內第一美人。
各投標公司的領導是坐在前排的,團隊是后面分批地落座。
今天白驀沒有來。翁裴不知道是慶幸呢,還是慶幸。翁裴的投標團隊坐得離蘇門的團隊遠遠的,仿佛坊間就聽聞過蘇翁兩家不合,加上這回是競爭對手。不知道是怕兩個公司打起來,還是怕員工交流透露了風聲,所以才隔得這么遠。
蘇擒坐在蘇門的團隊中。
標前會議對于投標人士來說是重中之重,很多關于項目的疑惑和不解都可以在這個會議借機會問出來。只有對投標一無興趣的人,才會頓覺沉悶無聊,例如蘇擒。
蘇擒對于這個能源開發權不是十分的感興趣。他對這個競標只有非常少的一點前世的記憶,印象中,這次競標結果最后不是蘇門中標的。后來有丑聞從這個能源競標中流傳出去。蘇擒關于前世的這部分記憶很淺,因為他上輩子沒有進這個競標團隊,只是在偶爾在電視上是聽到過一點新聞,而且是出現社會新聞這一欄的。
所以蘇門現在上下努力都是白用功,蘇擒不會在這里下太多苦功的,因為既沒有結果,而且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底下的人認真地聽著官員說話,官員說完話后,緊接著是蘇門代表李宗的發言。
李宗之后,還有第二位總裁發言。也是最后一個企業發話演講。
這企業正是翁豐。
翁裴上臺的時候,底下一片不大不小、幾乎是震撼全場的嘩然。聽到了雜聲的蘇擒下意識地抬起了眼。他看到后,才知道大家為什么會一片嘩然了。
翁裴年輕有為,秾艷譎絕。這個長相,拿去拍電影碾壓一大片,在電影界當個花瓶也綽綽有余。
是他們紈绔圈子的第一美人不為過。
于是蘇擒抬起頭看了一下。
翁裴說話抑揚頓挫,說話鏗鏘。可他目光淡漠,神色高高在上。渾身氣場不可輕覷,自信,篤定。緩沉而淡漠的目光落在底下的蘇門團隊座位的那一邊。于是蘇門里有人竊竊私語:“翁裴把目光放在我們這邊,是不是覺得我們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看來我們是了。”
“我是聽過翁總裁長相不凡,可沒人告訴我會這么這么的帥。”我的天。
“收收心吧,那可是競爭對手。”
周圍的這些同事的悄聲議論,囂塵上甚。蘇擒抬起頭,只見那個人,淡漠的目光偶爾放落在聽眾的身上,可并沒有再落在他們團隊上。
翁裴聲線如同了雪粒將融未融的溫度線,干凈的,淡漠的。沉穩有力,聲色悅耳,正演講著:“海洋滲透能是一種新型能源,既環保又穩定,它不依賴天氣的狀況,循環資源,取用不盡。作為開發的新企業,秉承著良心,致力開發人類共友好的自然能源。攜手和政府共同建造,綠色的生態循環能……”
目光偶爾落一下那個人身上,可又怕那人發現。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念了幾句后,再次看去,那個人全程就沒有怎么聽演講。
蘇擒在翻看他筆記本電腦上的一個個LOL職業選手世界排名。
滑下去。
蘇擒的目光落在了WW戰隊的顧慮的職業選手照上。
顧慮現在于世界排名第三百七十六名。蘇擒看著他的個人照片,目光沉緩,眼神堅定。滑動過顧慮的資料,雖然蘇擒已經看過了無數次,顧慮多少歲成為的職業選手,曾經效勞過哪個俱樂部,最擅長的英雄,在原來俱樂部拿過的榮譽等等。
蘇擒沒有像瀏覽別的職業選手那么飛快移走目光。
身旁的錢立看到了蘇擒正在看顧慮的排名欄。他知道蘇擒喜歡顧慮這位職業選手,想把顧慮買下來,可是礙于顧慮是衛危的戰隊里的成員。
翁裴腹誹:看什么呢,有我好看嗎。
腦海冒出這個想法,翁裴用別的想法又把這些匪夷所思的輕蔑給壓下去了。
標前會議后,有一場飯局。是和政府吃一頓,自己團隊可能會和別人公司的人合桌吃飯,而像翁裴,李宗都是跟政府官員在一桌的。
而就在吃飯的時候,在幾桌上人里找不到了蘇擒。
翁裴隨意地喝了兩杯茶,以茶代酒,心不在焉。有官員看出他的郁郁寡歡:“難不成翁總裁還在煩心投標一事?來來,吃菜吃菜。”
只有許盟知道原因,他笑笑不說話。
翁裴借故離開了酒席,開了他的那輛凡是出席正式場合的轎車。
許盟跟上,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他問翁裴:“翁總,怎么不多坐一會兒?”雖然知道那個飯局沒什么意義,該競標的還是會按照流程來。
雖然心里隱隱知道翁裴為什么提前離席,可還是問了一嘴。
翁裴面無表情,車邊的風聲呼嘯,這車速如同他的心情起伏一樣。“我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許盟內心:這么個性,他的翁總什么時候這么“瀟灑叛逆”了?
翁裴開著車,直到他下了高速,開進了市區的路,前面還不是十字路口的交通燈,莫名地把轎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許盟以為翁裴怎么了。“是怎么了,翁總?”
下一刻,許盟瞄見了那輛世界限量級別的蘭博基尼毒藥的超跑就明晃晃地停在了路邊。
雖然現在是傍晚的七八點,可是遠處漂浮著譎黃色的晚霞,天呈現著紫青白的調料色澤,猶如一層層鏟子厚涂上去的厚濃云彩。
翁裴把轎車門合上,許盟連忙跟著下車。下車后,翁裴走到了毒藥面前,看到車里沒人。
只見這輛超跑十分招搖過市地停在了這間店門口,門前都沒有停車的標線。估計是剛到,等著門童把車去開好。翁裴直接上了那個名叫“水云灣”的場所。
“剛才那個超跑的主人,上了哪一間包廂?”
前臺看到了翁裴門口停下來的高檔轎車,身份非富即貴,笑臉相迎的:“他剛上了芍藥榭……”
包廂里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外面有人敲了敲門,其中一個紈绔身邊的小男生去開門,門一開,發現門口站了一個可以媲美電影大明星的大美人。
那個人目光淡漠,神情非常不好惹。那個人聲音非常自來熟且高揚:“哦,走錯了房間。這不是老熟人嗎,你們怎么在這里,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這個巧合也是很“刻意”地巧合了。
翁裴微微笑地出現在他們包廂門前。
裘偉的酒杯一停,還是孫祺反應得最快。“是翁總啊,今天貴客不少,真是蓬蓽生輝啊。”
“來,來,翁總既然有興趣,我們還怕小廟容不下大佛呢。”裘偉立馬附和地招呼上。
孫祺不愧是有幾分手腕的人,他親自上去接翁裴。
翁裴和許盟進來。
目光掃了一眼包廂的飯桌席位上,那個神情本來是在笑吟吟,可是因為他的出現,轉而有些意外和別的情愫在的人身上。
這人身邊不再是什么司綿和別的純情小男孩了。
如今見到蘇擒的身邊,坐了個熟人。白家白驀公子,光彩照人,明艷靈動。一等一的大美人。
被孫祺和幾名紈绔招呼進來后,翁裴坐在了蘇擒的對面。
蘇擒似乎也是剛剛到的,那些紈绔還在拱他喝酒呢。只見他臉上淡淡飛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才有的潤艷,眼波流轉,似乎在對翁裴這個不速之客的突然來訪而不慍不喜。
翁裴內心想到了之前出現過的形容詞,浮花浪蕊。
形容蘇擒再恰當不過了。
翁裴落席后。
于是紈绔們一齊招呼剛到的蘇擒和翁裴。
“蘇少爺剛才的酒還沒有罰呢,偏偏是約定了七點整,人家翁總沒記時間都能來了,可蘇少爺不一樣,通知過了海偏偏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你讓白公子等得你好苦啊。”
蘇擒:“今晚被叫住開商業會議去了,不信,你問翁總,他也剛從我來的那地方出來。”
白驀聽到這一句,眉頭輕輕地壓下的眼底是一分心思的色彩。翻然抬起了美眸,眸中又是一片如常的光彩風華。
翁裴嘲諷一笑,話里掩不住對蘇擒的計較:“可是赴宴心急,連會議都沒參加完就來了。”他的目光從剛進來就落在蘇擒身邊的白驀身上,不過此時此刻,他完全是拿著蘇擒來開刷。
可蘇擒是蘇擒,又不是翁裴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翁裴心里的彎彎繞繞。
“行,喝就喝。”蘇擒答應下來,身邊的白驀要去替他喝杯里的白酒。他們玩的這個圈子都有不成文的、低俗至極的規矩,就是讓身邊的男寵或者小男孩替自己喝酒。
蘇擒搶過了白驀要碰到的那杯酒:“怎么舍得讓白少爺喝?”
他親自把酒水灑了,錢立替他開了瓶新酒,重新地倒滿了一杯白酒。
蘇擒仰頭而盡。
“爽快!”
“蘇少爺性情中人!”
“果然是花中情圣老擒啊!”
眾人拍手叫好,可心里都悄悄揣測上:蘇擒對這個白驀的感情不一般啊。
蘇擒的這段時間周末聚會多得很,原因是前不久裘偉他們剛放了個湖岸區的誘餌給蘇擒,蘇擒怎么不常來。
白驀極美,發如烏木,皮膚雪白。眼睛的、眉毛的,盡是人間絕色。他有一種無形的招惹人會去多看他一眼,心生憐憫的機會。也有讓人想將他占為己有的暴虐發泄的谷欠望。
翁裴喝下了一杯罰酒,他神色淡漠的,眼色若有若無地放在了桌對面的蘇擒和白驀之間。那個人今晚身邊還坐了個出了名的交際花白驀,非常礙翁裴的眼。
憑借著與翁裴還算有兩分熟悉,蘇擒淡淡地笑說,也算是關照翁裴幾分,怕他不適應這種罰酒文化:“翁總很少參加我們這些聚會,不知道還習不習慣我們這邊不成文的規定?”
翁裴聽蘇擒的口吻是相當嫻熟這種低級的酒局文化的。
翁裴稍稍一笑,眼邊噙著不溫不火的嘲諷:“不知道蘇少爺,原來這么熱絡的?”這話表面的意思是,平常蘇擒看著挺冷淡貴公子的,今天居然熱情招待了起來。不像是蘇擒的平時。
而事實上,翁裴更想說:他原來不知道蘇擒這么提起褲子無情。“由來只聽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這句話今天很適合放在他翁裴頭上。
許盟在旁邊,他跟翁裴出入過大場面,不過很少來這種圈子。雖然其中很多人他不認識,但猜也知道是些什么人了。
蘇擒笑一笑,向來不對這種夾雜著私人感情的綿里藏針的話感到不適:“當然嘛,我們是主人,翁總是第一次新來的貴客,我當盡地主之誼。”
白驀不知道為什么,翁裴今晚突然來了。
可是,看到翁裴屢次夾槍帶炮地和蘇擒說話,別的人可能聽不出,可白驀一聽隱隱察覺到什么。
不過,白驀希望這兩人的關系,最好不適他想象的那樣。
這是白驀第二次參與他們南方圈子的聚會。孫祺他們真是紈绔兒,天天吃喝玩樂。以前的這種派對是隨便聚的,可近來為了將就蘇擒,大多時間改在了周末。
不然每天都是盛宴和爬梯。
翁裴耿耿于懷蘇擒剛才替白驀喝的酒,他故意地拿起杯盞來:“那這里,先代表個人敬蘇少爺一杯了。”說著,酒已經舉起來了。
蘇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言不合就勸酒楞了一下:“……”干什么,干什么,這個聚會一般都有身邊的小男孩來代喝的。但由于翁裴是第一次,身份特殊,是鼎鼎大名的翁三公子。這面子不能不給。
算了。對方不懂事,自己也不能太計較了。
蘇擒又喝下了一杯,此時臉色變得有些浮蕊的紅,當即心情很一般了起來。
白驀看得明明白白,他無人察覺的時候,淡淡地冷笑了一下。笑容帶有冰誚。而在心里嘲諷了一句:翁三,你原來也會有看上的人啊。
蘇擒喝了一杯酒,雖然心情懨懨,可是沒有太被影響。因為借著今晚翁裴不請自來的機會,他可以助攻一波白驀和翁裴,還能把自己追求白驀的謠言不攻自破。千載難逢!一箭雙雕!
蘇擒噙著淡淡的笑眼:“我酒量奇差,如果不是為了翁總,根本不會舍命。”
這個翁三敢情像是蘇擒拉來的一樣,他們倆之間的對話在宴會前期尤為的多。
翁裴半帶嘲諷,半帶真心:“蘇少爺都能沖冠一杯為紅顏,難道我翁裴在蘇少爺心里還比不上個紅顏知己?”
醋意,白驀都感覺到了。
平常人都以為只是翁裴為了爭奪白驀,而動的怒,處處與蘇擒作梗。
蘇擒今晚有點犯糊涂了,他這下終于知道為什么翁裴一直找茬他了。原來自己搶了翁裴的白月光。終于想到點子上了,蘇擒立馬笑一句:“當然,翁總在我心中值千金。”
畢竟有過一晚的情誼。
蘇擒吟吟一笑:“這樣吧,我和你換個位置,好盡我地主之誼。”讓你跟你的白月光坐在一起,我夠義氣了吧。
翁裴反唇:“我和白少爺換吧。”
白驀心里冷笑,他當然知道翁裴是什么心思。
蘇擒一聽,連聲說:“這樣太沒意思了。”
眾紈绔看著蘇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三四百個來回,精彩至極!電視劇都沒這么狗血和爭鋒。
翁裴眼色淡淡的光彩,五官里盡是大美人的英姿,他反問:“那怎么才有意思?”
蘇擒內心說:你別問我,你想干嘛就干嘛。不是想要人嗎,面子給足了你。你不領是你的事情。蘇擒下一句提議說:“比如,咱們玩個游戲吧。也讓翁總適應適應我們的氣氛,都別晾著大家,一塊玩。”
“玩什么?”來什么翁裴都不怕。
看著那個人面上緩緩的笑吟吟,翁裴想到了這個人看似多情,實則無情得很。真不知道蘇擒心里是什么東西長的。
“國王游戲吧,”蘇擒根據這個圈子里最喜歡揩油的游戲,選了這個國王游戲。“輸了就要聽贏的人說干什么而干什么。”
蘇擒心想:翁三你就穩穩當當準備迎接你老婆白驀把,我就做個成人之美的君子。
一群紈绔熱鬧哄哄地參與了。
“這個游戲嘛,賭的就是鴻運當頭。”
“有人運氣不好就會屢不走運。”
而今晚蘇擒屢玩屢輸。
白驀溫和地替蘇擒說話:“這樣,未免有些太處于下風了,地主也太禮讓了吧。”
眾人笑。確實,有的人還以為蘇擒今晚故意一直輸。
“老擒你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老擒啊。你這人怎么這樣!故意要搞破壞游戲。”個個笑嘻嘻地明指責暗夸獎蘇擒。在這個“流氓”游戲中,輸了的人大多也占了不少便宜。
某人心想:我是想讓翁裴輸,或者白驀輸。好指使他們互動,撮合他們。可是今晚都是什么破手氣,抽的一直是無號碼的牌。
輸了的人,由贏了的人使喚。
白驀贏了,他美眸流轉,對蘇擒說:“我可以對你做一個你不拒絕的事么?”他聲音柔而不媚,這么多人在場,蘇擒想著也不會對他做什么過分逾越的事情。
蘇擒愿賭服輸,淡淡的目光噙著:“隨便。”
白驀貼近他,就在蘇擒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長達一分多鐘的吻。
包廂里此起彼伏的聲音劃破了天花板一樣。
眾人起哄,尤其是在翁裴在場的氣氛下。當著人家翁裴的面被白驀親,這下翁裴將天都要拆下來了吧。
簡直要掀開了這里的屋頂似的。
離開蘇擒的臉頰后,白驀輕輕地在他耳邊低低地說道:“我上回就想好好親你。”
第36章
36
白驀就在他耳邊靡靡低語。
蘇擒下意識的視線朝對面那個人看去。
熱氣吐露在了耳朵里, 周圍的聲量喧天。蘇擒的臉被一層酒氣和熱氣薄薄得渲染出了一層碎金的紅了。他眼里冷靜,臉上是云淡風輕的笑。
可眼睛一直無意或有意地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那個人噙著極黑的眼睛, 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視線一直落在蘇擒的身上。
蘇擒稍稍仰起頭,白驀從旁邊坐落下去,像是看到了一張山中荔色美人圖。白驀的眼里卻看不出一點的酒意, 舉止卻這般的散漫。
翁裴是不是要盯上他了, 雖然他魅力無限, 可是遭不住美人對他動心。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是他可以控制的。蘇擒心想。
他假裝不在意, 可是翁裴的目光灼熱了好一下, 久久放在他的臉皮上不去。
蘇擒假裝沒有什么所謂的。
眾人看戲看過癮了!起哄, 叫囂,歡呼,慫恿, 什么都有。
“白少爺真的是高手!藝高人膽大!”尤其是當著翁裴的面前。
“不愧是你啊,老擒!感受如何?”
“我是老擒的話, 我就當場服輸了!”
“誰可以活著從白少爺手里出去的?”
這種舊愛新歡的驚心動魄的大場面, 前有鼎鼎大名的翁裴, 現在有光彩照人的白驀。蘇擒真艷福不淺, 艷福不淺啊!
翁裴冷眼, 冷冰說:“白公子, 你還真的葷素不忌。”
白驀故作得逞一笑, 眼里是他美眸流轉的色澤:“公平競得, 如果翁總能贏, 盡管來。”
蘇擒聽到他們的話, 心想:自己什么時候成了賭注了。
下一次。
翁裴贏了。
蘇擒輸了。
贏他的不是孫祺他們幾個,蘇擒早懷疑是白驀和翁裴出老千了。他們倆怎么可以贏自己這么多次呢。
翁裴要干什么,他提出了第一個要求:“我和你換個位置吧,白少爺。”
白驀挑眉:“又不是我輸了。”輸的人是蘇擒。
蘇擒左手邊的人里面立馬主動地讓出了位置:“來來,翁公子,這邊,”看熱鬧不嫌事大。
翁裴從原來座位起來,走過去。
蘇擒眼一抬,發現整桌人都在看他戲,熱鬧著呢。
翁裴拿出了兩張餐巾紙,抬起了一瓶新開的酒,在餐巾紙上倒下了最濃烈的燒酒。餐巾紙被沾濕,翁裴走過來。
拿過的紙巾抬起,蘇擒看他。
錢立在蘇擒的后面,翁裴輕輕一笑,“沒干什么,想給蘇少爺擦擦。”冰冷的、帶有強烈的酒精氣味的濕巾,輕輕地、卻有力地擦過蘇擒的那張剛被親吻過的側臉臉頰。
擦了兩遍,他扔開了餐巾紙。他動作淡漠到了極點,眼色漆黑如洞,抑制著某些情緒。他說,“我不像白少爺這么放浪直接。”
人們默默地看完擦臉這一出,又起哄起來:“懲罰!懲罰!懲罰!”
“翁總,你想怎么玩回來?”
“如果是親回去,還不夠啊。還要……”
蘇擒看著走到他身邊,替他用濾過酒的餐紙消毒他臉的翁裴。
只見他頭顱稍低,眼色如同了吸納光的黑洞,深不見底。所有情緒在里面可能會濁成一種極致的情感。翁裴聲色冷而認真的:
“下一次別人再送曖昧,不要答應。”
這是他今晚贏了的的對輸了的蘇擒要求。
蘇擒:“……”
這么吃醋么。蘇擒轉念想一下,要是自己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對別人投懷送抱且送吻的話,自己吃醋抓狂嫉妒也是應該的。
不就是拒絕白驀么。行,答應你翁裴。
于是蘇擒點了點頭。心里:伉儷情深,伉儷情深。可是蘇擒用錯詞,應該是一往情深,癡情不減。
霸道的翁裴,招花惹草的白驀。蘇擒打算今晚好好賣一個人情。
周圍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
“翁總的懲罰都是這么輕的嗎?”
“??我聽錯了?”
“翁總你不能放水啊!”
“就是,就是!”
“這也太寵老擒了吧!”
一個個都想看熱鬧,甚至大打出手也不為過。白驀都到了那個份上,如果是他們,他們一定要親回去才夠。但是酒后清晰地一想,那人可是蘇擒啊。怎么“報復”回去呀。
白驀眼色淡淡光彩,他無意地看向自己的旁邊,蘇擒左手邊坐落的翁裴,他心中冷哼而感到好笑。蘇擒有什么魔力,可以把翁裴治得這么穩穩當當的?
下一輪是搖骰子。
翁裴跟蘇擒喝酒。
蘇擒左右檢查一下窳白色的骰盅。他不能輸了,再輸就是面子問題了。
想著輸了要喝酒,蘇擒正想找個男伴還替他喝,四下查看之時。
白驀說:“我替你喝,你不要讓我喝太多了。”顧盼之間,美眸流轉,善解人意。
翁裴冷眼,他不禁出聲噙著淡淡不解地問:“你們圈子流行讓別人喝酒。”
蘇擒心想:你初來乍到不知道。蘇擒想了一下,要是自己故意輸,將白驀灌醉點,好讓翁裴送白驀回去。這辦法聽起來很不錯。
蘇擒輸第一次,白驀喝了滿一杯白酒。
翁裴知道白驀酒量。
他看了一眼蘇擒:“你好讓他給你喝酒呀?”事實上,翁裴其實是想灌蘇擒喝酒的。
可是蘇擒懶懶地抬起笑眼:“我酒量不佳。”他特別好意思。“煩請白少爺給我代勞了。”白驀都沒有說什么,翁裴你就沒挑剔什么了。等會兒你送人家回家,你再紳士個夠,再獻殷勤。蘇擒覺得自己這個算盤打得很是好。
這臉皮。
翁裴都不得不稱奇。
兩次,三次,第八次,第十二次。
全是白驀替他喝下的十幾杯白的。
蘇擒:“……”蘇擒本來想放水的,可是他今晚也故意輸太多了吧。
蘇擒抬起了眼,淡淡地看向白驀,關心問:“你還好嗎。”
只見那個人喝得臉上淡淡山石榴的色澤,白驀緩緩地挨靠了蘇擒的肩上。“沒事,蘇少爺能輸多少,我就喝多少。”
翁裴看住白驀,非常收起來銳峰的眼神。
白驀故意假裝不見,安撫蘇擒:“喝多喝少,我都不介意。”
蘇擒稍稍地穩住自己的臉色。
這種善解人意的美人上哪兒找。算是翁裴撿到寶了。
翁裴視線落在了白驀靠在蘇擒的肩上,稍稍一抬,慍色半掩,風卷云涌的眼色。
蘇擒心里:急什么。還不是都在我掌握中,翁裴你上哪兒找我這么慷慨大方的人?
他低頭對肩上的白驀說:“你喝的有點多,你不是和翁總關系親近么,我讓他送你回去。”
白驀笑了一下。
他稍稍地坐好了身體。
白驀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轎車上,倆人坐在后排。白驀坐在左邊,翁裴坐在右邊,兩個人距離隔得疏且遠的。彧犧
白驀一點醉意都沒有,翁裴面色冰冷。
過了一會兒,車上的翁裴開口說:“你自己回去吧。”
翁裴跟開車的許盟說:“在這里停車。”轎車停下后,翁裴走了出去。
許盟被翁裴這么低氣壓、還拋棄了一個美人的氣氛尷尬到。他咳了一下,看向了后視鏡的車上的白驀:“白先生,請問是繼續開嗎?”
翁裴回去后,蘇擒剛出來,跟幾個喝醉了的紈绔在馬路邊上停車,說些笑。此時,天色昏黑,華燈彌漫。
翁裴出現在街上,他抬起了笑:“你們去哪兒玩,”
“你送白驀回去了?”蘇擒看到他只身一人,于是還特意問。
翁裴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擒喝得有些多,笑了下:“是么。”
大家走得搖搖晃晃,說要去下一個場合。
翁裴說:“不介意我坐你的車吧。”目光落在了錢立旁邊的蘇擒身上。
蘇擒笑笑,臉上是淡淡的緋紅:“不介意。”心里猜測:你是不是很感激我,我把白驀讓給你了。你也太客氣了,還專門回來答謝我。
蘇擒喝得有些多,也沒有怎么想,翁裴怎么沒有把白驀送回去再醉后什么呢。
在另一個場合玩。
孫祺聽到了一個電話,臉色變得有點差。他們調查發現,蘇擒競標下的小島合作案的中標者是另有他人,是泰陽公司。泰陽公司并非和蘇擒合作的,也不是蘇擒名義下。而且,這家公司和蘇擒那個國外工程公司一點關系都沒有。
孫祺看著酒水和燈光交映下蘇擒的臉,他對電話壓低了聲音:“給我查清楚了。別冤枉任何一個人,也別漏過任何一個混蛋。”
孫祺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裘偉聽。裘偉也是砸了好五六億下去的。
看著酒桌上蘇擒的笑靨。
孫祺借機提起:“老擒啊,小島開發怎么樣了。”
蘇擒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國外公司大量一切,正起高樓呢,你們上個月不是去看了一回了嗎,都施工呢。”他臉上掛著笑,笑容看不出是撒謊,還是自信。
裘偉想說話反駁。“起高樓?可……”
孫祺擺了一下手,讓裘偉別說這么多先。“喝酒,喝酒。”
翁裴聽到他們說什么小島合作案,他沒有聽明白。
很快,在他身邊玩的蘇擒又拿起了杯子。
看見他酒薄色的上臉的面色,翁裴問:“你喝得了這么多么?”
蘇擒酒氣上臉,他噙著淡淡的笑意,眼色淡漠的,又似多情的。“高興,”可不成全了他和白驀。
“你怎么回來了,白驀你送到家了么?”他醉醺醺地問。
“送不送到,你很在乎他么?”翁裴睥了一下他不知道是故作醉態還是本來就游戲人間的神色,“你自己怎么不送?”
蘇擒聽了這句話,冷笑,他說:“我送?”我送我還能好好地活著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翁裴沒有懂他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說的是什么?”
蘇擒笑笑,他知道翁裴聽不懂。他也不刻意解釋什么:“翁少,我敬你一杯。”
莫名地就舉杯了。
翁裴看著他喝下了一整杯的白的,那個人稍稍搖晃了一下:“我很欣賞你,希望我們以后有合作的空間。”他是這樣對翁裴說的。
翁裴“哦”了一下,“合作,哪方面的合作?”抬起了淡淡隱隱的眼睛。
“比如,在追白驀上。”蘇擒故意一笑。
翁裴壓低了眼色:“……”
翁裴今晚回去的時候,氣得抓狂。“他蘇擒憑什么追白驀?”
來接他的許盟勤勤懇懇:“對對,您說的太對了。您跟我上車吧,翁總。”
翁裴對扶他的許盟說:“我之前做什么,他就模仿我做什么,還給我送花,處處引起我注意,就是為了追下一個人么?”
許盟聽出他酒后的真言,連忙說:“是,是。翁總,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我說的都是真的。”翁裴收斂了慍色,他抬眼,眼底全是霧里看花,“白驀你送回去了么?”
“那位白先生在你下車后,他也下車了。”許盟回答。那個人挺客氣的,長得好模好樣,看他一晚上喝了不少酒,最后下車腳步都有些輕浮。
翁裴聽了后,哼笑了一聲:“蘇擒讓我把人送回去。”他跟許盟說。
許盟知道他喝醉了,“是,我聽到了。”
“你說他什么意思?”翁裴眼色燃起了不少的色彩。“你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許盟呵呵一笑:“也,也就是關心別人。”
“關心別人?”翁裴挑眉,氣哼哼,“他怎么不關心我一下?”
許盟覺得翁總這個反問就過分了,他也在現場,是今晚蘇擒輸太多了,所以才叫白驀喝得這么醉的。許盟腆笑:“是,是,蘇少爺也過于無情了。也就是誰都不能落,不能偏心誰。”
翁裴聽著這話感覺不對,他眼神一睨:“你這話,是叫蘇擒博愛一些?”
許盟立馬賠笑,怎么翁裴聽的是這個意思,連聲否認:“不是,不是。”
翁裴拉著他,酒氣他不容易上臉,臉上是沒有酒色,卻是舉止都是醉醺的:“那你覺得他過分么?”
許盟非常好懂眼色:“過分,太過分了。”
好不容易將翁裴扶到了轎車邊上,翁裴抬起了秾艷的美人臉相:“你也覺得他過分是不是?”
“不能說過分,應該說做得太糊涂太不應該了。”許盟哄著翁裴,“他一個成年人,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呢?”別人沒聽前因后果,還以為他們嘴里的蘇擒做了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翁裴被扶到了車內,翁裴閉了一下眼睛,皺了一小下眉。“我要他給我道歉。”
許盟立馬應和:“道歉,必須道歉。”
翁裴繼續:“不道歉,我絕不原諒他。”
許盟把他照理他,可是翁裴又想起身,“行,下回他給你斟茶倒錯,咱們絕不看他一眼,也別吱一聲。讓他覺得您可委屈極了。您受了多大委屈。”
“我不委屈,我可不委屈了,”翁裴哼出一聲,他張口,又覺得頭痛欲裂,喝這么多的酒,都消不了心里的惱火和愁。“要委屈,是他委屈。錯過我,是他蘇擒損失。”
“是是,”許盟這一聽了,“翁總,難道你要放棄么?”還故意地去逗醉得一塌糊涂的翁裴。
翁裴挑眉:“你說什么?你覺得我會是放棄的人?”放棄追蘇擒?
許盟訕訕一笑:“我就知道您是個鍥而不舍的人。來來,把胳膊伸上來。”好不容易把他哄得手腿胳膊收起來,許盟關上了后座的車門。
跑到前面駕駛座上開動車。
翁裴躺在后排,他一動不動,眼睛睜著,看著光線喑啞的車內頂。
想到了白驀的親吻,那人淡淡一笑,雖然外表故意多情,流連花叢已久,可是臉色還是浮起了一絲敷紅的色彩。那個人也會羞澀么。
那個人裝作醉模醉態地靠在了蘇擒肩上,蘇擒低頭去低聲地和他說話,哄著白驀:“別喝這么多了,我認輸吧。”
白驀笑一笑,故作醉態后的媚相:“我的蘇擒小少爺,你怎么可以認輸呢。”
簡直是□□的投放。
炸開了心里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
五天后,再一次飯局。
這次是幾個親密關系濃厚很多的紈绔,孫祺看了一眼裘偉,正在飯桌開動的時候,裘偉高聲問蘇擒:“蘇少爺,前幾日我想去聯系一下咱們,也就是你找的那家什么森威公司,發現打過去,支支吾吾的。我問的問題都回答不清楚,后來就掛斷我。再打過去,可電話怎么打都打不通。”
蘇擒“哦是么”了一聲,于是讓錢立拿出電話,他親自打電話給國外公司。
第一回還好,問了幾句后,可是后來掛斷了,再打回去沒有人接通。
蘇擒臉色有些變了:“怎么回事,”他正要撥通他公司財務管理的人。
裘偉一笑:“怕是怎么回事你蘇少爺最清楚不過。”
蘇擒維持著臉色:“讓我查清楚這件事。”
孫祺這時候,恰恰開口說:“我倒是查了一點,這個公司是個外包公司,根本沒有做成多少業務,是森威國際公司的冒牌貨。你知道嗎,老擒。”
蘇擒下意識看了一眼孫祺的臉色,猜測著估計他們已經識破了一些。
蘇擒故意地淡定了一下,可語氣有些亂:“孫總,是不是你查不對。按理說,我找的就是國際的森威工程公司。”
蘇擒的這幾次宴會是有備而來的,他知道小島合作案將在這段時間就要露餡了。因為泰陽那邊已經在動工搞小島,可是紈绔要過去查看功底,泰陽那邊不認識他們,不會允許的。
孫祺問了一句:“如果真是欺詐,這我們的錢還在嗎?”
蘇擒語序有些紊動:“我相信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
裘偉冷笑:“錢現在還能在么?”
蘇擒讓錢立去查,錢立答應“是”。
孫祺眼色稍沉,他臉色完全透露了一絲不好的情緒:“這是一場騙局,我們都調查清楚了。老擒,你說,這件事情,大伙兒損失不少,該怎么辦?”
蘇擒回答:“等我查清楚這件事,如果真是外包公司騙了我們,我不會放過他們,肯定逼他們把錢吐出來。”
“是么,”孫祺笑了一下。“款項還有可能追回來么。”一旁的裘偉唱白臉,陰陽怪氣:“怕是有人合伙吞了錢,人心不足蛇吞象,還真真活生生地吞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獨吞了唄,”說到現在,蘇擒終于明白了,孫祺和裘偉是什么個意思。
張鯨也忍不住,畢竟他也投了快一個億下去:“蘇少爺,這可不是兒戲,白花花的四十億啊。”
“我沒有這樣說哦,是蘇少爺你自己說的。”裘偉面色有同樣不好,他說道。
孫祺提出了解決的初步方案:“這樣吧,老擒,你先還我們一部分的錢,我們當然相信你不是坑害好兄弟的人。”
蘇擒抬起了一下眼色,他說:“我當然會查出真相來。看是誰坑了我們的錢。只不過——還,當然不是從我身上拿出來。”
孫祺面色凝固。
裘偉不懷好意地哼聲:“不是你,還有誰。到底誰找的外包公司,沒有用張鯨家的工程?白花花25個億,現在說蒸發就蒸發?”
孫祺讓裘偉放肆說著,故意不去攔裘偉。
蘇擒面色冷下來了:“合伙做生意,生意沒做了,就拆伙反目了嗎?”
孫祺哼了一聲說:“沒拆伙,就只想蘇少爺給一句承諾,這個款項追回來還可以,追不回來,是怎么賠償補給我們?”
蘇擒知道他們要把這個算在自己頭上,他臉色陰沉:“要是追不回來,我也想知道我十六億找誰去賠呢。”
裘偉冷笑:“您有投進去這十六億么,”
蘇擒抬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鯨在中間,也顧忌著蘇擒的面子,萬一他們冤枉錯人了呢,如果這事情不是蘇擒做的呢?張鯨說:“大家少一句,現在最關鍵要查出來那個落跑的卷款潛逃的公司,看能追回來多少。”
孫祺知道張鯨的性格,“年紀不大,倒是也天真。”嘲諷了一句張鯨,張鯨勢力地位不如孫祺裘偉,被這嘲諷,也頓時沒了聲。
裘偉笑:“你說追就能追回來?這也得誰有個負責。”
蘇擒知道他們是沖著自己,要自己負責來的。
第37章
037
眾人目光都落在了蘇擒身上, 蘇擒冷聲笑了一下:“現在是讓我背鍋了是么。”
孫祺緩和了一下氣氛:“這樣吧,大家誰也別閑著。看一看能不能追回那筆天價40個億。第二,也總有個人為這件事情負責任的, 蘇少, 你就委屈點,先在這里簽份協議,如果拿不回來, 你要付回我們百分之多少的額度。”
這也是初步他們認為最為可行也是最能減少他們損失的解決方案。
蘇擒火了, 眼色噙著慍氣:“哦。一個個是找我來追債。”
裘偉直接了, 說話有些過分恣睢了:“也可以這樣認為。”
平時孫祺也會攔住裘偉一兩句, 可是現在, 他毫無那種阻攔的意思, 甚至想推一把。
這次飯局不歡而散。
蘇擒怒氣沖沖地走了后, 飯局尷尬又議論四起。
“真的是蘇擒吞了我們的錢?”
“可我看蘇擒不像是這種人啊。”
“怎么可能?”
“怎么辦,要是讓我爸知道我拿了這么多錢給人卷跑了,一定打斷我腿。”
場上, 兩位大佬的孫祺和裘偉對視一眼。
“如果真的是那小子算計咱們呢。”裘偉也是半信半疑,可他想不出還有比蘇擒卷錢獨吞更合理的推測了。
孫祺本想說“我猜不會”, 但是這個漏洞百出的外包工程在他們陷入其中時, 他們分毫不覺得詭異, 荒誕, 甚至處處不合理。直到把把錢完全打出去的前一刻都就是十分相信蘇擒不會合著工程公司耍他們。
孫祺眼色黑沉, 語氣冷漠無情:“那就讓他把錢給吐出來。”
于是紈绔都在查了這一個外包的工程, 以及小島合作案的受益者和蘇擒的關系。
蘇擒卷了錢, 他當然要做一場戲, 讓他們不敢動到自己頭上。
前一天, 他無意地透露個消息給蘇摩聽。
“哥, 我要是被別人追殺怎么辦?”蘇擒喝了一點葡萄酒,覺得這個酒水還可以。
“你干什么了。”蘇摩去看他。
“我就不小心把別人的錢弄丟了。”裝,蘇擒就是喝醉了裝。
蘇摩看了一下他,語氣徐徐的:“弄丟別人多少錢了?”
蘇擒回答說:“又不是我故意搞沒的。”特意一腔喝醉的語氣。
這幾天,蘇擒故意透露自己的行程消息給裘偉聽,裘偉知道蘇擒名下所有的賬戶根本沒有錢能還他們,也不知道蘇擒是不是私吞了。
終于有一天按捺不住。
蘇擒這幾天特意讓錢立不用過于跟緊他,在他周圍遠遠的。
錢立問:“這又要是干什么?”
“有人要找我麻煩了。”蘇擒淡淡地說。
錢立建議:“不如我們這幾天避一下。”
蘇擒抬眼一笑:“避,避就不是我了。”
錢立聽了,感覺不妙。
“事情總要有解決的方案。”蘇擒深信,紈绔他們不拿自己出氣,這件事就不會完。他倒是看看哪一個倒霉蛋敢第一個上。
就在有一天下午,蘇擒從他的一向去的店里出來后,就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你就是蘇擒?”
他身邊的保鏢和他們發起了打斗。
看到被強行擄上車的蘇擒后,錢立立馬開車跟上了前面的車。
一個一直在放假的工廠里。
“錢是不是你拿了”
有個陌生的手下,正冷厲地問他。
蘇擒笑了一下,被蒙著眼睛,他不知道被安置在哪兒,是被迫坐在了一個冰冷的地方上。“你是孫祺還是裘偉?你敢綁架我?”
不遠處,被蒙了眼睛的蘇擒面前,正站著裘偉。裘偉聽了這句話,雖然心里有幾分底氣不足,可也是氣在頭上,白花花被吞了五六個億,氣瘋了。
手下代替裘偉繼續問:“嘴硬是不是,看你等會兒還說不說得出話來。”
命人把水閘的開關開了。
蘇擒坐在的地方,正是一長條的水池,頭頂的涼水刷刷地倒下來。水流往復,沖刷從頭到身下。蘇擒的手被固定地扌困在了后面的池子上。
當時正是涼秋,水池上的人渾身打了一個顫。
手下看著水從頭淋落在蘇擒的身上,頭發、臉龐和衣服轉眼就濕個透。
冷水如冰柱一樣澆在他身上,渾身一個冷機靈。蘇擒揚著頭,硬聲說:“我還想問,當初是誰私下跟我說不要用張鯨的。”
裘偉臉色一變,難道是孫祺吞的錢?
他們當初幾個出最大頭金額的時候,孫祺曾經暗示過蘇擒,不要用張鯨的工程公司,越親近的人,就越容易被那個“熟人”吃回扣吃得更多。
裘偉心里冷哼一聲,蘇擒又可能想挑撥離間他和孫祺的關系。于是讓手下繼續。
手下問到蘇擒:“是不是你和孫祺一起吞了錢?”
蘇擒咬了一下牙,頂著冷水:“你他嗎地把我綁了,你敢動我,怎么不敢去問孫祺?”
裘偉被他弄得內心搖擺。
“說,是不是你跟孫祺合伙,還是從頭到尾是你一個人?”手下沒有放棄。
蘇擒被澆著水,他冷得打顫。“裘偉呢,讓裘偉站出來跟我說話。”
裘偉當然不敢,綁架蘇擒的名義是別的人。當然不敢用自己的名義。
手下呵斥他:“哪來的廢話,問這么多,”
冷水不斷的沖刷。“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一個小時后,蘇擒的意識一下一下的,被人抓起了頭來,從他下顎、流水從嘴里落在頭上,再滑落下巴,渾身濕透。
不停的冰水從頭頂沖刷,這是個水產庫。
“錢弄到哪里了?”手下抓起他來問。
這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時候。
蘇擒輕輕地搖了頭,他雖然被厚重的黑紗蒙去了眼睛:“你會付出代價的,裘偉。”
裘偉眼睛短暫地閉了一下。
澆水,制冷,以更大的水流。
手下看住那個被按在水池上坐著的人:“爽嗎,”
蘇擒發著小小聲的破碎的申吟,那個人誘惑著蘇擒說:“你只要把一部分錢拿出來就可以,何必受這種苦,你是個金枝玉葉的富貴命,何必丟了性命呢。”
蘇擒顫抖,他慢慢地像是尋著聲音,仰了下頭:“你們是孫祺的人吧……讓我哥知道了,你們不會有什么好日子……”
水流更大,將他摁在水流沖。
那個人坐在那里,手被反剪著。
很快的,耷拉下來了腦袋。
水流依舊沖刷著,從頭頂到全身。
裘偉看了水池上的失去意識似的那個人一眼,往回走。
他身邊的人跟裘偉說:“裘哥,那人不愿意說實話。怎么辦?”
裘偉哼了一句:“做份合同讓他簽上。”
手指按壓上。
那個人耷拉著腦袋,水流小下來,可是仍然還有。
錢立跟了幾個車道,被幾輛車給攔下來,有幾個人從車里下來,拿起了一個長棍的東西,“砰”地砸向了他的車窗玻璃:“你就是錢立是吧?”
錢立從別的車窗下來,左右揮拳間,更鋒利的東西從后面揮砍過來。
“找的就是你!”
……
錢立終于逃脫了這群人,他臉色有些不好,手臂上的鮮血淌落了下來。電話打起來:“喂,是二少爺嗎,蘇擒,蘇擒被綁架了。”
全世界都在找蘇擒。
蘇摩面對著警察,眼神暗沉,聲音不容抗拒:“務必找到他,以及懲治罪犯。”
警察從幾個玩得好的紈绔中確定下來了幾個可疑的目標。有的正在翻動著街道上蘇擒被帶走的那倆車所經過的街道和公路的監控錄像。
便衣在夜總會里抓出來了孫祺。
孫祺對著這些便衣警察罵罵咧咧,怒不可遏:“知道我是誰嗎,對我動手動腳?”
從夜總會出來后,孫祺看到蘇忱站在不遠處的那兒,一下子臉色變了好一些,直到他被帶到了蘇忱面前:“蘇市長,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是什么還要勞煩您?”
蘇忱開口,厭漠到了極致:“我弟弟呢?”
“真不知道。”換了個緩和的語氣,孫祺對蘇忱暗示,“別這樣,多不好看。我們兩家關系……”
蘇忱“哦”了一下,論輩分,他家的蘇擒還算孫祺的叔伯輩分。“賢侄,得罪了,配合一下公安辦事,暫時委屈你了。潘局長,帶走嫌疑犯吧。”
孫祺氣得不行。
孫祺在警局的口供室,孫家人也到了:“怎么回事,”
蘇忱在公安局里抽煙,看到了孫家榮:“孫少爺涉嫌綁架我弟弟,是什么恩怨,不能好好坐下來說嗎?”孫家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
蘇忱下一刻,陰著眼色,笑了一下:“如果我弟弟少一根毛發,我會好好地秉公做事。還請孫家人公道看待。”
張家榮是孫祺的一個小叔叔:“孫祺怎么會綁架了蘇擒呢,不會的,他們這么要好的兄弟。一定是場誤會。”
蘇忱也不說廢話:“誤會?那就交給警察吧。”
孫祺的一個堂兄弟孫隼說:“你這是不給面子孫家了,蘇忱。”直呼蘇忱。
蘇忱轉過身來,微微一笑,眼神閃過一絲不容小覷的色彩:“這件事如果孫少爺有參與的話……我弟弟要是傷了,被嚇到了,孫祺少爺我看下半輩子也不用好好的了。”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聽似風輕云淡的,符合他市長身份。可是他長得極為美艷,看他眼里慍陰皆有,非常的在意和不過放松。
就是威脅。
孫隼忍不住發火了:“你以為X市是你們蘇家橫行霸道的地方么……”被孫家人勸下來:“別沖動,聽警察怎么說。”孫隼被攔下來,孫隼不得不轉念一想,想到孫祺那個性格,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
可是這次動到蘇家頭上,就未免太得意忘形,忘了蘇家的地位了吧。
這一晚上,大家都在找蘇擒。
聽到了一些消息的白驀,他找到裘偉:“裘總,我聽說了那筆錢不翼而飛,我知道一點內幕。”
“你知道什么。”裘偉口氣滿是不信地問他。
白驀在電話里,稍稍自信一笑:“我可以讓蘇擒開口說錢的下落。”
裘偉不是很相信他說的話。
白驀告訴他:“我保證我說的全是真的,且對你有幫助。如果我沒有用,多弄我一個人也沒什么的,我不值錢,”他在白家沒有地位,不過和翁家幾個哥兒玩得好。
裘偉冷哼,最后居然答應下來。
白驀來到了他們說的一個公路附近,夜里才七八點,涼風已起。隨后,面包車下來的人,將白驀的眼里蒙上了黑布,帶著他上了車,開到附近的冷制產品的水庫廠。
白驀是被蒙著黑布到了蘇擒面前。
蘇擒將醒半醒。
白驀自己就被摘下了眼罩,他看到了蘇擒,他眼一垂,叫了一聲:“蘇擒。”
蘇擒不知道誰在叫他。
水流繼續放著,面前有人的聲音傳來。眼睛雖然蒙著,可是很快的,他稍微想動的腦袋又被水沖刷地耷下去。
“你之前私下里跟錢立說,錢你們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我聽見了。”白驀對他,也是對著這里的人說著。
蘇擒恍惚間,聽到有人跟他說話。聽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不知道是誰。話的內容他聽到了一些,事實上,他沒有和錢立說過這樣的話。
那個人扳起了他那張滿是水珠、凍得慘白的臉。
蘇擒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他無力地垂著頭顱,臉墜著在了那個人的手上。
“你說說看,如果我們把錢立找來,他看到你這個樣子,會不會把錢的下落全都抖出來?”白驀聲音變得冷薄了好一些,故意地在他頭頂高聲問出。
蘇擒有些聽出了這話的意思,他聞到淡淡的冷香氣息,這個聲音,像是,像是白驀。從腦海里跳出這么一個人名。
蘇擒黑布被沖濕了不少,厚重地纏了一層又一層,只能看到面前的一點朦朧的冷光。蘇擒問出聲音來:“你是白驀嗎?”
白驀回答:“是我。”
蘇擒聽著白驀說的這些匪夷所思的、不搭邊的謊言,這些謊言明顯而又隱秘。讓不知道真相的人聽得是真真假假,摻和混沌。
蘇擒聲音很低的,他虛弱地、故意地說:“你找錢立,你找得到嗎?”他盡量用力氣和白驀對話著。
白驀聽到他極虛弱的聲音,看到蘇擒的這個樣子,知道受了不短時間的折磨,怕蘇擒撐不住,于是跟蘇擒說:
“沒什么是我們挖不出來的。你要么自己說,要么我們把錢立帶到你面前,你看他說不說。要是我們找到錢立了,一定不會好好地放過你。到時候別怪我們。”
說著的時候,故意地去拿溫熱的手貼在了蘇擒的冰冷的臉頰上。
蘇擒無力地垂著頭,被白驀的手撐捧起。
“……別,別找錢立。”蘇擒故意地順著白驀話里有話的意思說。他一開始不明白白驀的意思,但是聽到白驀有意無意地撒了這么多的謊,意識到白驀可能是在幫他拖延時間。
白驀問他:“錢在哪兒?”
聲音如同錦繡里的涼薄的冰蠶絲。
蘇擒過了一會兒,開口,以極低的聲音。小到連面前的白驀都聽不見,更別說他周圍的幾個打手。
白驀轉頭說:“水都關了吧,他愿意說了。”
裘偉在遠遠地看著,他抬了一下下頜,答應了。于是,手下把水流的閘門關了。
裘偉冷眼看著那個水池上奄奄一息似的人。
蘇擒身體打顫,他借著機會地:“我好冷。渾身好痛,把我放下來。”
白驀打量著他這番話的真假:“要是你不說呢?”
蘇擒說話的聲音都弱得難以聽清了,他自嘲地一笑:“我,我還有機會不說嗎?”
白驀將蘇擒從長長的沖洗水產的長方形水池里解落下來。
蘇擒倒在地上,手仍然被捆著。
“可以說了吧。”白驀看他樣子,手摸了一下蘇擒的脖頸,脈動都極為跳得微動。
翁裴眼底極低,那一天后,他回去后,沒有再和蘇擒聯系了。可是今晚在警察上門前,他得知了蘇擒失蹤的事情。
此時,他開著轎車,在黑色的泥濘山路射出一小方塊的雪白。
他走到了森林的邊緣,看到看了一下那座山邊有點燈光隱隱的工廠。
他剛才打電話給白驀的。
白驀被打手帶走之前,跟他說了“盤龍路”。“估計是廢舊工廠之類”,白驀是這樣形容的。后來他被帶走了,走到工廠后,聽著聲音,給他發了個短信,寫著水字。
估計不會是什么野山溪流澗什么的,有可能是和水有關的工廠或者房屋。
翁裴一個個找來。
看到了遠遠的水庫。
繞著山路開過來,終于開到水庫錢,翁裴停下車,走進去那個水庫,結果進去一片漆黑。
他打起了手電筒,卻一無所獲。
白驀抬起頭對裘偉說:“他脈搏都極薄弱了,找件干燥的衣服,先把人救活了。”
那個人在地上后,動也不動。
裘偉有些怕弄出人命,命令人脫下了衣服。
白驀把蘇擒的濕的衣服脫下來,用干燥的衣服擦了一下那個人的臉和身體,快速地給蘇擒換上。而且,蘇擒手腳的繩子也解了。
那個人仍舊一動不動的。
白驀將他放平起來,平躺在地上。白驀拿手探他的脈搏和心跳聲。
裘偉走近了一點,小小聲的,怕被蘇擒聽出來是他的聲音:“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白驀垂眼睛,關切的視線落在蘇擒身上:“我看看。”
把地上的人衣服解開了一些,赤果的皮膚,慘無血色。白驀雙手交疊,身軀微屈,用力地按壓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蘇擒才稍稍動了一下頭。
白驀把纏在蘇擒臉上的眼布摘下來,裘偉走地遠些,生怕蘇擒看到自己。
蘇擒眼睛閉著,白驀翻開他的眼白。
聲音不弱,堅定地,白驀對他說出了心底的話:“堅持住,別睡過去。”
給蘇擒搓著身體,白驀問道:“有沒有更多的衣服,或者燃個火把,讓他暖和點,別失溫死了。”
聽到“死”的字眼,裘偉趕緊讓人脫衣服,找柴來點火。
打手們很快地就在蘇擒的身旁做起了一個小型的篝火。
白驀搓著蘇擒的手,放在嘴巴里呵著暖氣。
“蘇擒,你醒醒,想一想你哥。別睡,”
蘇擒聽著那個人叫他的聲音,意識混沌,半睜著眼,看到了白驀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安心了好一些。因為他知道,這個人是在救他。
蘇擒極微弱的聲音:“我要……我哥……,我要……”
白驀低聲暗示他:“放心,你想要的馬上就快到了,你別睡這么死。”
蘇擒說:“冷,還是好冷……”
聽著這個聲音,都忍不住憐憫。
白驀俯低了身體,去抱起他,將地上的蘇擒抱到自己懷里。“這樣好點了嗎?”
樓上的手下看到有一個陌生人單槍匹馬走進來,警惕性四期說:“你誰啊,想干什么?”
翁裴坦蕩:“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下面的打手打來了電話。
裘偉聽見電話:“誰,”
電話給過了,那個人傳來了聲音:“我是翁裴。”
翁裴?裘偉皺眉,他來干什么。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你來想干什么?”裘偉說。
翁裴故意輕松一笑:“沒什么,剛好路過,進來瞧瞧不行,讓我上樓吧。”手下攔著他不讓他動。
裘偉聽著語氣,察覺到翁裴可能知道些什么。“你干什么?”
翁裴說:“沒什么,多我一個不多,我就來看看蘇擒的。”
裘偉:“……”他果然知道蘇擒在自己手上。
想到他和蘇擒撲朔迷離的關系。
裘偉覺得如果事情搞不到,能不能推給翁裴或者白驀。于是問讓翁裴把電話交給打手,“他幾個人來的?”“一個人,老板。”
裘偉下決定:“讓他上來。”
手下帶著翁裴。
翁裴看到地上白驀抱著的那個人,他的眼睛徒然黯淡了一下。
白驀看到他來了。
翁裴走近,裘偉看他。只見翁裴蹲下身來,去看白驀懷里的那個人,看到懷里的人眼睛緊閉的,臉色發白。“人怎么樣了?”
白驀:“現在送他去醫院還來得及。”
翁裴眼神一暗:“誰都不想弄出大事情,是不是,裘少?”轉頭看向了裘偉。
裘偉看著翁裴和白驀兩個人,倆人還真是單槍匹馬來的。
“他欠我的錢沒還呢,”裘偉不同意。
翁裴緩緩冷笑一句:“蘇家怎么可能會欠你錢呢?”
裘偉哼了一聲:“蘇家是不會欠我的錢,可是蘇擒欠。”
翁裴摸了一下蘇擒的手,涼涼的。
“人沒了,你就欠蘇家一條命了。”翁裴說。
裘偉臉色不好了一下。
他心里有了想法,將白驀打暈,留白驀在這里。然后他們離開報警,說是白驀綁架了蘇擒。蘇擒估計不會認不出白驀的聲音了。要是他污蔑翁家的話,怕是沒有那個膽量。白家還能搞一下。
于是吩咐打手,叫人拉開白驀。
白驀眼暗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裘偉不客氣:“翁裴,你也想多管閑事嗎?”
翁裴眼底沒有退讓:“別的人我不管,可蘇擒,我是管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上章是我手動換成防盜章,對不起小天使們。以后會避免這種事情。昨天想日萬來著,然后就卡文發不出來。不好意思各位,給大家道歉。
感謝讀者“春江花月夜”,灌溉營養液 +2 2020-07-04 09:19:02
第38章
38
裘偉放出了他的話:“我不想對你動手, 是你們逼我的。”
白驀和翁裴站在一起,白驀抱起了蘇擒。
裘偉的人包圍著他們。
前面飛撲一個打手過來,翁裴讓開, 那個人手持著鋼管, 就要打去抱著的人的白驀身上。
白驀因為護著人,抬起了手被鋼管打到。
翁裴見狀,踢開那個人, 身后有人揮砍過來, 翁裴比他更快地出手, 踹倒了一個打手, 可更多的打手兇狠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翁裴, 我讓你知道, 多管閑事的下場是什么。”裘偉不客氣地說道。
翁裴冷笑了一下, 眼色稍稍瞇起來:“是什么,你是想涉嫌綁架謀殺蹲牢房么?”
裘偉是有些沖動,可是他都做到了這一步上, 嘴炮就沒有落后:“你覺得,要是這綁架案幕后主使是你呢?”與。夕。糰。懟。
打手再劈來一鋼管時, 為了護住那個人, 翁裴攔身擋下。
就在打架亂成一片的時候, 水產庫樓下的警車聲四響。
裘偉和同伙頓時慌忙, 裘偉狠盯了一眼白驀, 當下懷疑是白驀最早出賣消息給翁裴和警方的。同伙四下要逃竄, 被涌上來的警察逮捕個正著。
裘偉忙于奔命, 他想繞過警察, 趁著不注意從某個窗戶要爬下去。
被警察眼疾手快地抓住:“給我回來!”
警察逮住了裘偉, 裘偉左右搖晃著, 想掙開警員的束縛。“放開我,你知道我誰嗎?”
直到了他看到了面前臉色沉陰的蘇摩,“裘偉?”吐出了他的名字,如同是在過問他是否本人。
裘偉一向不怎么認識蘇摩,可他見到了蘇摩身邊的蘇忱,他臉色有些發白。“蘇市長,你聽我解釋,其實是……”
蘇摩拿起了沉色如鐘的眼睛望他,蘇忱面色也十分的不好看,冷眼看著他垂死掙扎般:“是什么?”
“是,是翁裴和白驀綁架了老擒,我就,我就勸他們……”裘偉說話緊張得都有些顛三倒四的。
蘇摩笑了一下,眼色陰沉:“你說白驀?聽說有個姓白的熱心市民給警方提供了綁架線索,會是他嗎?”
裘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哆哆嗦嗦地還要辯解:“不,不是……我。”
蘇摩抬腿踹過去,裘偉瞬間半個人跪折在地上。
膝蓋骨像是被踹斷了一樣,那人發出了慘叫聲。
警察很難做,想攔住那個動手的人,可是那個人就狠踢了一腳外,臉上還是平靜如河的,眼色陰霾了一些外,別無其他動作上的沖動了。
市長在旁邊冷眼看著,似乎對這一幕毫無驚訝或是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公安局局長擺了下手,他知道姓裘的這個人是什么身份。可他又不能幫腔裘偉,看著蘇摩動手,給裘偉的生命安全擔心了一下。
裘偉因為手被反在身后,倒地后哭天喊地的。
蘇摩看著外表極為的冷面紳士,只是眼底陰晴,讓人難以揣摩他的閱歷和手段。
“蘇家,你,你們……”地上的人喊娘之外,還想惡狠狠地盯一番那姓蘇的兩個人。
他以為擋在他面前的警察會護住他接下來的。
可是蘇忱朝外看了一眼,旁若無人似的。轉而,厭倦的視線如同看落水狗地放在了他發出凄慘的叫聲的軀體上。冷漠的,絕情的。像是看一出陌生的戲份,有些精彩,有些厭惡。
如果市長這時候可以來根香煙,那一定感覺好極了。
蘇摩像是關心那個倒在地上的不斷蜷縮著的人。蘇摩半垂低了身體,要去瞧地上的人。警察攔在裘偉的面前,擔心著蘇摩會沖動做出什么事情來。
可蘇摩對幾個閱歷還是淺了點的小警員,抬眼笑了一下,眼色漆黑得望不見邊:“我就跟他說兩句話,放心。”
小警員攔不是,放也不是。尷尬著局面,看了一眼公安局局長。局長揮揮手,警察們讓開了一些。
蘇摩沒有管他們幾個警察,他目光極為的烏沉,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假裝出來的紳士,一直讓他看上去非常得令人以為是個冷面、且豐神俊逸的人。
“我弟弟沒事吧?”
問地上的裘偉。
裘偉倒吸著冷氣,他好不容易抬眼看到了仿佛在真的在問他的蘇摩。
可是對方根本都不是在問他問題,直接幾個暴戾的耳光地打在了他的臉上,再站起來,拳腳落下。
裘偉如同了垂死的狗發出叫聲:“啊,啊,啊……”
警員看了連忙拉開了地上那個始作俑者嫌疑犯,而沒人敢去拉蘇摩。
“蘇先生,住手!”
蘇市長如同沒有看到這一番,他淡淡地朝做事的局長看去一眼,笑笑地遞了一根香煙:“潘局長,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蘇摩上到他們的水產庫房,看到了地上躺著被抱住的那個人。蘇擒失去了意識,正在翁裴的懷里。
而翁裴等待著醫生上來展開救治。抬起了眼,視線與蘇摩對接上。
蘇忱朝他看過來的目光同樣帶有不是十分融洽的情感。
蘇摩走過去,平時他們見蘇忱見得較多,蘇摩少見。蘇摩面容綢麗,可是眼嘴鼻看不出一點軟秾的東西。冷得如同他眼色般,看不出絲毫軟弱的神色。
冷漠得就跟一把深黑的、冰冷無情的槍身,周身氣場強大逼仄。
蘇摩看了一眼他懷里昏過去的人,看到蘇擒慘白的小臉,人都在這兒了。蘇摩開口了一句:“把人給我把。”
翁裴淡漠地抬頭,他并沒有說話或者答應之類的話,可是蘇摩已經蹲低了身體,要從地上他的懷里抱過蘇擒。
就像是非常的理所應當,而且壓根沒有將翁裴這個疑似蘇擒的緋聞對象放進眼中和情景環境里。
翁裴垂了一下眼,看到懷里的人被蘇摩抱了起來。
蘇摩身材高頎,人在他懷抱里,顯得就跟一只沉睡的小鳥雀一樣。垂落的手臂,似乎在昭示著這個人蹭在翁裴的懷里是不同的溫度。
曾經在他懷里被他抱過。
蘇忱看了一下水產庫房的環境,警察忙碌著收集地上證據和押解犯人,一個長相漂亮的男子正在捂住了自己一條流血的胳膊。
那個人,估計就是報警提供線索的“熱心市民”白先生吧。
蘇忱對于和蘇擒糾纏的人,向來不作什么阻攔或者親近。“沒事吧?”走過去。
白驀聞聲抬眼,看到面前一個身長如頎的男人,看到他這張長相,白驀不難猜出他是南方圈內鼎鼎大名、后來去從政低調了的蘇忱。
那個遞出了一方干凈的餐巾帕。
白驀從容地接過來,放在里捂住傷口的手里,瞬間鮮血染紅了手帕。
“感謝你的報案。”新市長說著,“去醫院做個檢查吧。”也沒有過多的話語和親近的聯系。說完了這一兩句,交代了身邊的秘書,轉身就走了。
秘書跟他微笑:“白先生,這邊,我帶你下樓。樓下就有救護車……”
白驀朝他輕輕一笑,笑容極淡:“不用,我自己會去。你忙你的吧。”
秘書看他如此堅定,估計自己繼續幫白驀,白驀也不會領市長這個“情”的。于是聰明如他,秘書笑笑:“好的。”
秘書知道市長長得美艷,可今晚一下子讓他見到了四五個大美人。真是別開生面,果然美貌的基因哪哪都是很重要的。
警車呼嘯,救護車的聲響遠遠地飛揚在郊區開往市區的道路上。
翁裴開著自己的車,在荒黑的道路上。白驀坐在副駕駛座上。
翁裴漠然地直視前方,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開口,讓地副駕駛座的人猝不及防:“你原來真的喜歡蘇擒啊?”
白驀避而不談這個話題,他是個聰明人,怎么會在翁裴暴露他的真實想法。白驀回答說:“我對有權勢的人一向很感興趣。”模棱兩可,以假亂真。
翁裴冷笑了一下:“是么。”這是什么鬼話。
孫家人在公安局里鬧著:“怎么綁架犯都抓了,孫祺還不能放出來?”
潘局長安撫著這有頭有臉的孫家榮說:“是這樣的,孫祺還懷疑和裘偉合謀一起綁架了受害者。所以現在事情還在調查當中。”
孫隼非常不滿,高聲說:“如果不是我堂弟綁架,你們非要污蔑說他綁架,這誰知道?”
潘局長對于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有一套打太極:“放心好,我們X市公安會秉公執法,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讓,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名嫌疑犯。”
“這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找媒體曝光你們?在事情沒有查清楚的情況下,就拘留了無辜者!”孫隼反駁地說。
潘局長微微一笑:“即便是媒體朋友,我們還是會如實地秉公辦事。”
蘇家和孫家孰輕孰重,潘局長心底還是有數的。
蘇擒醒了,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周圍裝潢,旁邊的窗戶沒有關齊,水藍色的窗簾輕輕地隨風飛揚。蘇擒看了好一會兒這淡藍色的滌綸的窗簾布。
心思不知道飛去了哪兒。
直到身邊有一句淡沉的、熟悉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醒了?”
蘇擒稍稍地轉過頭來,看到了蘇摩坐在他病床邊上,他喊了一聲:“哥。”
蘇摩眼稍稍地揚起,視線落在他那張剛醒來還顯得有些虛弱的的臉上:“吞了別人二十多億,”
蘇擒心里一怔,心思一轉,假裝糊涂:“哥,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蘇摩抬起頭,直言不諱:“我要是別人,我也會綁架你。”
“他們冤枉我,”蘇擒不知道蘇摩有沒有調查清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蘇摩不置可否,看到蘇擒怎么都不肯承認,“是嗎,”他查了蘇擒名下的賬戶,發現蘇擒沒有增多錢,也沒有少錢。找不出證據和蛛絲馬跡說蘇擒侵吞了裘偉說的二十多億的那筆錢。
但不代表沒有。
“手法做高超點,”蘇摩垂著眼,視線毫不留情地落在蘇擒臉上,順帶話語戳穿他,“下次別用其他什么合作方把八億分批次地匯還給蘇寅了。”這種洗錢的伎倆,還低級了點。
蘇擒在蘇摩面前,偽裝根本不堪一擊。
他怎么瞞得過蘇摩。
蘇摩瞧過來,眼色低沉的。
眼中有種恨他不成鋼的情感:“你是很缺錢嗎,蘇擒。”連名帶姓叫他。
這回蘇摩是真的生氣了。
蘇擒小楞了一下,他心思有些被這醒來后突如其來的質問打亂了。他稍稍地示弱了一下,他最會這方面了,自從重生后。蘇擒想找點自己可以和蘇摩平等對話的依據:“哥,我在水產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一定來救我。”
蘇寅還不知道蘇擒被綁架的這件事,前幾天飛去別的城市去補錄戲份了。
蘇摩眼色喑啞。“然后呢。”他這一次不吃這一套。
蘇擒面色蒼白了下來:“我錯了。”他低下頭來。
本來皮膚就蒼白的顏色,現在看起來,慘慘淡淡的。黑色的頭發落在眼下,像是個被斥責了的人。
蘇摩看不清楚蘇擒此時的表情,不知道他又是裝出來的,或者還是怎么樣的。
扳起了他的下頜的位置,蘇擒被動地揚起了小半張臉。
蘇擒在蘇摩的眼中,神色是淡淡的,面孔是蒼白的,就跟一個普通的病人沒有什么區別。
在水產廠看到他躺在了翁裴的懷里時,翁裴看蘇擒的神色,比起了蘇忱和自己還要緊張和擔心。
蘇擒這時的神色黯然,可蘇摩眼中,就像是過去了,蘇擒不小心闖禍了,但是只要裝出乖巧聽話的神色,他就跟以往那樣不再追究,對他減輕懲罰。
蘇摩對他說出一句氣話,他眼神暗色,語氣相當不滿:“真的恨不得把你關在禁閉室里,一天都不讓你出去。”
蘇擒聽到蘇摩愿意跟他說這么長的一句話,就知道蘇摩沒有很生氣。如果太生氣了,蘇摩根本不會理睬他。就跟上輩子的某一件事情,他讓蘇摩在那一剎那失望透頂,蘇摩一句話也不再說。
“哥,我不是故意要惹禍的。”蘇擒連忙補救。
“不是故意?”他干出這么一遭,吞了別人的錢,別人估計瘋了,要拿蘇擒的命。如果蘇擒真有什么意外,估計蘇摩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蘇摩的臉色收斂了一下,是冷沉的情緒:“如果他要你的命呢,”如果他做出偏離了理智的事情呢。
“我已經讓錢立……”那個人嘗試解釋。
蘇摩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死了,你覺得,我們家能好下去么?還是你覺得,我們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蘇擒被蘇摩的眼色嚇到了一些,從來沒有看到了蘇摩似帶有恨意的眼。
那不是平白生出的恨,那是懼怕失去,由愛生怖,再由怖生出來的恨。
“……是,我……”是我不好,哥。
蘇摩想忍住沒有在他醒后給他劈頭蓋臉地訓一頓。
可是他看到蘇擒醒過來,還是活的臉,心思、連魂魄都像是不在的一瞬間的臉色。蘇摩就恨不得把這個人訓得體無完膚。
蘇擒看到蘇摩從未這么嚴肅甚至帶有恨和傷心的眼神,這似乎有些與上一世想象。在他死去后,他的靈魂日夜徘徊在蘇宅里,看到了蘇摩臉上悲痛欲絕、隱忍且銜恨的神色。看到蘇家人參加他的葬禮時的悲憫,痛苦,心碎和絕望。
蘇擒什么都不怕,他只害怕自己的親人會受到傷害,怕親人會傷心、會失望,會過得不好。
蘇擒緩了一下聲音,他嘗試跟蘇摩道歉:“是我做錯了……”他沒有想過他會帶給他家人會是這種焦心、痛苦、差點失去、惶恐和驚嚇的情緒。
他以為他只要被裘偉綁架一下,這件事情就徹底解決了。順手他也解決了裘偉和孫祺這兩個危險炸藥。
蘇摩冷哼一聲,這段時間,自從那一次蘇擒回家后,他以為蘇擒變了,變得成熟和懂得顧慮家人了。因為蘇擒跟他承諾說,蘇擒會好好重新當好一個蘇家人,不會讓他們失望和擔心了。
可是呢。
蘇摩想到了一個人,對蘇擒最為重要,重要得會讓蘇擒感到情緒上有波動。他抬起了陰郁、深黑色的眼:“如果你死了,在這次綁架案里不幸去世,你想象出來,蘇寅會是什么樣子?”
蘇擒聽到“蘇寅”這個名字后,他稍稍一怔。他沒有想過蘇寅,也沒有想過蘇家。
他眨了一下眼色:“不要說。”
他一點都不敢想。而且,而且,上一世,蘇寅是比他還要早地離世的。
蘇寅意外去世,他已經崩潰了一半。再到后來,后來的家破人亡,滅門之災,對他來說只是催命劑。
蘇摩沒有如他愿,他就要讓蘇擒清楚和明白,死亡對蘇擒來說只是一場游戲或者解脫,可是對于蘇家來說,是一場怎樣滅頂的打擊。
“蘇寅知道你不在,他會怎么樣?他小時候跟你最好了,他也最關心你了……”蘇摩揣測著蘇擒此時的情感。
蘇擒眼色有些不同了,比起剛才,要灰暗下來:“不要說了。”
“你不是很喜歡跟蘇寅親近么,有什么都會跟蘇寅說。錢也是找的蘇寅借的。怎么,我不過說一句,他可能對你的死有什么可能性,你就這么大反應?”
蘇擒垂下眼來,他不想讓蘇摩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他悶聲不發一語。
“你每一件事情都牽扯到你往后的每一步,你以為你是輕輕松松的、一個人、是自由身?你知道什么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嗎?”蘇摩教訓他說。
蘇擒一句話也不再說,他垂著眼色,掩飾著此時內心澎湃洶涌的復雜情感。
是的。他沒有考慮清楚,他還是很多時候都沖動了,過于主觀判斷,自信和自大,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取代蘇家幾位哥哥對他的庇佑。
半日,蘇擒慢慢地問出一句,他心都被蘇摩拉扯得狼狽:“蘇、蘇寅知道這件事情嗎,”這件事情指的是綁架這一事。
蘇摩聽他主動開口,但提的人永遠繞不開蘇寅。
他也就是永遠心里眼里只有蘇寅這個哥哥,沒有他和蘇忱。
“哦,你原來還有牽掛的親人啊,”蘇摩嘲諷的一句。
蘇擒低著頭,他視線有些朦朧,可是,只要他閉住了、低下了眼睛,就不會再朦朧了。他一聲不發,任蘇摩批判他。
“蘇寅就在你失蹤前一天飛去外地工作了,過兩天就是中秋了,蘇寅還特意推了國外的拍攝,回來陪你過中秋,你是這么‘回報’他的嗎?”蘇摩問他。
蘇擒低著頭,心里涌動的情緒更多,更復雜。
“不是,”他低低地說了一聲。
蘇摩冷笑,“是嗎,我看好像是這樣的。你挺會判斷和設局的,按理來說綁架也是在你可控的計劃之內?”
蘇摩說的沒錯,完全是蘇擒故意進這個套,為的就是借蘇家力量和孫裘兩人的沖動,除去這兩個人,或者其中一個。
蘇擒沉默著,也算是默認。
“蘇寅明天回來,你自己跟蘇寅說吧。”蘇摩站起來。
蘇擒一直低著頭,斂合著他水霧的眼睛。
“你也哄不動一個成年人了,”意思是,蘇擒不能撒謊隱瞞過蘇寅,蘇寅會知道他遭遇綁架案的。
蘇擒一聲不發。
“讓蘇寅知道你是個可以不顧性命,不顧親人,尤其是不顧他感受的弟弟。”蘇摩說完這一句,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蘇擒一動不動,保持著坐姿。
半日,他躺下去床邊,姿勢依舊沒有變。微不可察,似乎有些在顫抖。
中午的時候, 蘇忱進來病床,看到蘇擒低落的情緒,就知道他挨了訓。
他曾經派人一直保護著蘇擒,出事那天人還跟蘇擒,可是最后跟丟了蘇擒。
這不怪得蘇忱的安排,因為蘇擒特意安排的錢立也跟丟了。對方是有備而來的,知道平時蘇擒身邊的保鏢和護著他的人多。
“怎么,給大哥罵了,怎么這么一張臉?”蘇忱很少對他動手,看到蘇擒失落的情緒,手伸出去,去扶了一下他的臉,可是手伸去了,就沒有后悔可以挽救。
蘇擒的臉被扶起了一些,悶著聲的,“哥,裘偉怎么樣了,”他聲音因為早上情緒過了,有些沙啞。
“綁架案,坐牢呢,”蘇忱對他說。聲音在不知覺中放柔了一些。畢竟蘇摩唱了白臉,蘇寅不在身邊,只能他來當這個紅臉的人。
蘇擒臉上小小訝異了一下,聲音依舊悶悶沉沉的:“裘家人也不擔保他嗎?”
“你覺得裘家人能擔保他什么,”尤其在傷害了他們蘇家人的情況下。蘇忱說。
蘇擒“哦”了一下,他又垂頭喪氣了起來。
“怎么了,”有了第一次,蘇忱就有第二次去碰他的臉,“他都坐牢你還不開心嗎?”
蘇擒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們趕到現場,有看到一個人嗎?”
蘇忱估摸他想說翁裴。
蘇擒問著:“他叫白驀,他去哪兒了?”害怕警察他們把白驀當成綁架同黨抓起來了。
事實上,蘇忱知道了是白驀透露消息給翁裴和警方地點的。
蘇擒知道白驀是為了拖延時間來跟他說話的。
蘇忱以為蘇擒會問翁裴,可沒想到他問了個其他人。蘇忱實話跟他說:“你問白驀啊,他配合了警方,一個人孤膽前去水產廠里給你拖延時間。”
蘇擒有些高興,他們沒有把白驀抓起來。
蘇忱猜測著,也許他猜到了,蘇擒沒有提起翁裴,是只以為只有白驀救了他?
聽到了消息還不算差。蘇擒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蘇忱不得不猜想蘇擒是不是最近換對象了,不再是翁家的小子了。
蘇忱考慮,要不要開口,告訴蘇擒,其實那天翁裴也在現場呢?
可此時看到蘇擒有些高興的神色,或許蘇擒現在在和白驀在談戀愛中?
蘇忱原本想開口,又止住了。
第二天。
蘇擒在醫院住院,翁裴來看他。可病房門口全是蘇摩放的保鏢,攔住了要進去探視的翁裴:“不是蘇家人不給進。”
翁裴跟他說道:“那跟蘇家人打聲招呼,我是翁裴。”
那個保鏢不知道是沒有眼力見,或者說,是蘇摩特意吩咐過的:“不是跟你說了嗎,除了蘇家人,誰都不能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木詞”,灌溉營養液 +10 2020-07-06 02:38:10
第39章
39
這時候, 病房的門開了,醫生正出病房的時候,蘇擒看到翁裴。
“你怎么來了?”
于是在蘇擒的允許下, 翁裴進入到了病房里。
翁裴以為自己救了他, 他會對自己想法不同點。“你好點了嗎,”
“好很多了。”蘇擒說,“那個, 你也太客氣了吧, ”怎么來看自己了, 翁裴沒陪白驀嗎。對了, 他想到一個事情, “替我謝謝白驀。”
翁裴臉色難看起來。
蘇擒一直以為白驀和翁裴是一對。他這樣說沒毛病。
“謝謝白驀?”那個人發出了酸澀的話。
蘇擒笑著回答:“嗯。”
翁裴好生氣, 按捺住了內心:“那你沒缺胳膊少腿吧。”忿忿不平的。
蘇擒抬了一下手, “沒呢,好著呢。”又笑笑,傻子一樣, 完全沒有聽出翁裴的生氣。
翁裴故意說:“原以為你傷得很重,都得住個半個月什么的。”
蘇擒笑, “好了, 快好了。”有時候, 蘇擒笑起來, 眼眉彎彎的, 平時的過分淡漠和多情糅雜的眼色不見了, 徒留下淡淡的笑靨。
翁裴又暗淡了一下, 蘇擒快好了, 自己也只能來一兩次病房來看蘇擒。雖然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怎么感覺酸楚楚的。
“你臉這里怎么了, ”以為他被人打了,紅紅的,臉頰。
蘇擒緊張了起來,以為臉上有什么難看或者掛彩的,他還沒有照過鏡子。
翁裴見他在意,過來,想去更好地看他的左臉,手去不經意地把他的臉轉過來。碰到他的皮膚,發燙。
翁裴:“……”他移開了一下視線,“哦,原來你發燒了。”
臉是被燒紅后的皮膚。
不是什么掌摑痕。
翁裴有些尷尬。
蘇擒不知道他的想法,他還是很在意,“我臉怎么了?”
翁裴故意暗了一下眼睛,捉弄他:“你別碰,”
蘇擒以為是小傷,因為臉上沒有包扎的紗布,但聽到翁裴說的,不敢碰了。因為是小傷,可是很明顯地出現在臉上。
蘇擒本想起來去洗手間照鏡子。
可是他行動不便。身邊的錢立被蘇摩挨訓后這幾天都不在,而這兩天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是別的人。
那人因為出去給他打水,一時不在。
行吧,等下那個人回來就叫他找面鏡子給自己。
翁裴故意地看他的左臉,惹得蘇擒想碰又不能碰,“怎么了,擦傷嗎?”以為普通皮外傷。
翁裴故意的,模樣有些認真,湊近了一點,裝作仔細揣摩的模樣:“還行,估計不會留疤。”
聽到“留疤”倆字,蘇擒在乎了起來。“留疤?”蘇擒心里就犯嘀咕。怎么他昨天暈了還臉朝地摩擦了?
翁裴還在看他的側臉,眼色做出揣測,“你注意別碰水,”
他湊得不遠不近的,反倒是蘇擒往他身邊靠近,“你說說,這傷多大?擦傷?還是抓痕?”
翁裴臨近地看了一下,蘇擒臉上的皮膚極薄,因為發燒的原因,灼熱的紅色素浮現在了原本病態啞白的膚色上。
翁裴垂了一下眼睛,抬起時候,“你多注意休息,多……”喝熱水。發燒了,怪令人心疼的。
沒說完,病房這時候門打開了。
蘇寅聽了蘇擒被綁架,剛下的飛機,就直奔了醫院。
保鏢替他開的病房的門,他一進來,靠近蘇擒看蘇擒臉側的翁裴稍稍一怔,蘇寅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蘇寅混的紈绔圈不多,很早就出道去當明星了。
翁裴對他有些印象,主要是來源是熒幕和雜志上的。
可蘇寅不偏不倚,對翁裴有過片面的印象——因為他是蘇擒的緋聞對象。
“打擾到你了?”這句話,蘇寅是懷有敵意地問向的翁裴。
翁裴移開了身體,視線不偏不避。“哦。”對方的敵意從眼神來淡淡地透出了一絲,翁裴接他的話,淡漠冰譏,“你誤會了。”
蘇寅是大熒幕里的唇紅齒白,眉眼橫臥,風流美人。
翁裴是秾艷譎絕,一顰一舉,淡漠且惹人矚目。
蘇擒看到了蘇寅,他喊了一聲“哥”。
翁裴故意當著蘇寅面,回頭跟蘇擒說:“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蘇擒心想:怎么還有下回?他不用陪白驀嗎?轉眼一想,這次白驀沒來,有可能下回他帶上白驀一起來。連聲說:“好好。”
翁裴走出病房前,蘇寅氣場是非常低壓的。
翁裴走出后,蘇寅才開口問:“你被綁架了,傷到哪里了嗎?”很關心的語氣,怕蘇擒怎么樣了。
蘇擒聽這話,就猜到蘇寅還不知道他是故意被人綁架的,也許蘇摩沒跟蘇寅說。蘇寅只是因為普通的綁架。
“還好,哥哥。”
“是和你玩的好的那個裘偉干的?”蘇寅問他。
蘇擒怕他知道更多,“嗯”了一下,問蘇寅:“你怎么回來了?”
“你有事我怎么不回來。”
蘇擒故意笑吟吟的,“其實我沒有什么事。”事實也如此。
蘇寅哼了一下,“你當我小孩嗎,醫生說你失溫嚴重。”
“那我現在好了。”在語言上,蘇擒有著一套勝人的邏輯理論。
“讓我看一下你,”怕蘇擒遭遇毒打,或者是其他傷害。蘇寅稍稍地挽起蘇擒的一個衣袖,只見手臂上的皮膚病態的白,干凈的,沒有什么痕跡在。
蘇擒說:“我真的沒事。”
蘇寅看另一條胳膊,蘇擒自動地伸出手臂來,自己去挽這一條胳膊的衣袖,擼起袖子來給蘇寅看:“你看,什么事都沒有。”
蘇寅目光從他的手臂轉移在他稍稍笑動的臉上,蘇擒面色還好,只是微微的潤艷,頭發如烏木的色澤,烏烏暗暗的垂落著。
“現在沒事,不代表你被綁架就沒事了。”蘇寅聲音還算是作為哥哥的嚴肅感。
這時候,坐在病床上的蘇擒突然捂住了小腹,垂下了腰。
“怎么了,擒擒?”嚇得蘇寅趕緊上去扶他,觸及到他皮膚,原以為涼薄的,卻是稍稍發燙。
蘇擒皺起了眉毛,臉埋在了膝蓋和腹之間。一聲不發,蘇寅以為他怎么了,“我給你叫醫生,擒擒。”
突然,蘇擒抬起頭,故意地說:“哥,你看我裝得像不像?”
蘇寅看去他那張減少了皺眉的臉,此時是嬉皮笑臉,見蘇寅上當受騙了,沒差手舞足蹈的。
蘇擒當然是想哄蘇寅開心。
小時候就是這么玩耍過來的。有什么時候蘇寅生氣了,或者緊張了,或者不分他零食玩具(這種情況出現得少),蘇擒會去故意地逗一下他。
蘇寅的脾氣就會像只小牛犢,“好啊,你剛才是在騙我。”
可是蘇寅突然抓過他的手腕,將蘇擒推倒在了病床上,蘇擒一怔,看到了那張低沉的眼色、色若山榴的臉,傾壓上來:“你現在連我都騙了?”
蘇擒被他按在了半邊墻面上,看見蘇寅面色說不上來的不悅和認真。
蘇擒才緩了下聲音,“我開玩笑的,哥……小時候不都這樣玩過來么?”
蘇寅拉住了他的手腕,逼得蘇擒只能仰頭看住自己,“小時候是小時候。”
蘇擒以為蘇寅是過分緊張他了,于是笑笑吟吟的,“是,”
“現在誰在跟你開玩笑。”蘇寅被他這個嘻嘻哈哈的態度惹到了。
蘇擒收斂起了原來的笑容,他揣測著此時蘇寅的心情:“怎么了,哥哥。”
“你是真的哪里疼,還是假的?”蘇寅目光轉悠,卻難以離開了蘇擒那張真假混有的臉色上。
蘇擒理所當然:“當然是假的。”
蘇寅眼色喑啞:“為什么騙我?”
蘇擒心想,可能自己的開玩笑方式過分了,于是嘴上乖巧地說:“我,想逗一逗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少逗你了。”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那個人一臉不高興。
蘇寅不開心的模樣總是眉頭稍稍皺著的,臉上淡淡的嚴肅感。蘇擒很少看過大熒幕里的蘇寅,這時候他看到了不悅的蘇寅,卻腦海里浮現著想象蘇寅在熒屏上做情緒的畫面。
若非蘇寅是高興的,而別的情緒傳達中的蘇寅又好看,又惹人心緒波動。
蘇擒又恢復笑眼了,他還是想蘇寅緩和些情緒的,嘗試著:“我不逗你了,可以了吧,哥。”
“不可以。”蘇寅輕輕地搖了搖頭,視線還落在了蘇擒的神色。
蘇擒笑笑嘻嘻的,“哥,那你想怎么辦,我給你道歉?”
結果蘇寅按住他胳膊,沒讓蘇擒彎下腰去,“我生氣了。”
蘇擒這時候才意識到蘇寅一直沒跟他開玩笑,看蘇寅的眼和眉毛,都是肅穆和淡漠的。
“我錯了。”撒嬌又來了。
蘇寅悶著脾氣,抬起了陰色的眼珠,盯在了蘇擒還在笑吟吟的模樣上,“你不用出院了,你這個月就一直待在醫院。”一句撒嬌就能把蘇寅治愈了一半,可他面上還要逞能出兩句不滿。
“別了吧,哥。”那樣會悶死他的。蘇擒說道。
“這么喜歡演疼,你就多躺幾天。讓醫生徹底治好你的毛病。”那個人冷漠地說。
蘇擒不知道蘇寅什么時候生氣了,也不知道蘇寅為什么生這么大的氣。
自從看到翁裴出現在病房后,蘇寅就不是很高興。
蘇擒這下知道乖巧的寶貴了。他想躺下來,可是蘇寅剛還抓著他的手腕。他說:“哥,你摸一下我,我還在發燒呢。你舍得生我氣嗎?”
蘇寅把手探進了蘇擒的袖里的手心手背間,摸到蘇擒的皮膚是發燙的。
那個人的眼色才緩和了一點:“你剛才不是肚子疼嗎,”說著,想給蘇擒打開他的衣物看一下他肚子。
蘇擒這才被松開了,他躺倒在了被褥上,神情輕松:“哥,我們中秋去哪兒吃飯?”
蘇寅解開了他衣擺上的幾顆紐扣,看到蘇擒的小腹是平坦的,上面沒有什么淤青或者傷痕。
那個人沒有好氣,故意地說:“就在病房里吃,多熱鬧。還有醫生護士陪你過節呢。”
蘇擒裝糊涂:“也可以。”
什么都可以,只要他的家人平安,他可以鏟除一切危險蘇家的障礙。
可是蘇寅再去投去看蘇擒的目光,變得晦暗不一樣了。
蘇擒出院回家后,被放在了禁閉室。
蘇摩是真的生氣了。
蘇忱雖然外面淡漠,可心里還是疼他的。但是蘇摩不一樣,心里心疼是心里的事,可外在上絕不能采用放縱。蘇摩是言行合一的代言人。
蘇擒在禁閉室里,他坐在輪椅上,卻把頭埋了一下在鋪著被褥的床上。
他維持著這樣的只是了好一會兒。
想著是不是自己做得過于危險了,讓家人擔心了。他接下來是不是要更加采取溫和的、穩妥的方式進行?
直到蘇摩走進來。
蘇擒還不知道,那個人問他:“想什么呢,想怎么花那筆錢嗎?”
蘇擒秉性蘇家人吃軟不吃硬,“哥……”抬起了頭來。
蘇摩看蘇擒臉上是干燥的,沒有哭的痕跡。
他心里冷笑了一句,這小子,怎么會哭呢。他還是多慮了。
太看得起蘇擒了。
“把這族譜和這本《弟子規》抄一遍把。”蘇摩扔下了兩本不薄的書,對他說。
蘇擒:“……”這事原來還沒完。好好好,抄就抄。
這個人居然沒有抗議。蘇摩于是多看了兩眼蘇擒。
那人見是本族譜,下意識地問:“是用圓珠筆嗎?”
蘇摩原本還想問,你會毛筆嗎,便想起了小時候每個人都學了一點書法。每個人都是從小習字習過來的,衛家書香門第,母親也是大家閨秀,找的老師也是精通國學。
“用毛筆吧。”
蘇擒:“…………”就不應該問。
那個人一言不發地開始抄寫了,蘇摩看他蘸墨,下筆,橫折彎鉤,橫折折鉤,撇點,豎折,猛彎,收鋒。
蘇摩給他磨了一小塊上等的雨花墨。“嗯,寫的字還能看。”
母親教過一點簪花小楷,兄長們都嫌秀氣,只有蘇擒,在抄寫族譜的時候還用上這簪花小楷。蘇擒倒是不覺得過于女氣和秀纖了,認為字是字,每種字體都有內秀外雅的耐看。
家里寫字最好的是蘇寅。蘇寅在書法繪畫藝術天賦多了,早不用簪花小楷。
蘇摩成年后就很少看到蘇擒寫字,一是忙,二是因為蘇擒很少親近他。
字寫得慢慢悠悠的,一字是一字,一撇是一撇。
蘇摩指了他寫下的一行字里其中一個:“這個鉤,寫錯了吧。”
蘇擒順著指的方向看去,“哦,”用毛筆涂黑一小團。在邊上落下一個正確的字。
蘇摩看蘇擒寫字也不浮躁的,行書體也少用,居然是簪花小楷一字一句的寫過來。于是問:“行書沒學過吧。”要是學了行書草書,肯定潦草了事。
“……”蘇擒默默的,“你不說我忘了。”還有行草這一種寫法。
蘇摩繼續:“以前罰你的時候叫你抄書好了。”
蘇擒:“……”別了,還是讓我在禁閉室的房間里睡覺好了。
蘇摩在書法辦公的時候,就會把蘇擒抓過去,讓蘇擒老老實實的習書法給他抄書。
蘇擒:“……”
有一天,蘇擒見了錢立,錢立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訓后,就沒見著幾回蘇擒了。他問錢立,“你覺得我字寫得怎么樣?”
錢立老老實實:“挺好看的。”
那人又問:“你說這字是抄書的字嗎,這手是抄書的手嗎。”
錢立不懂其中奧妙:“?您說。”有何玄機在?
“……”那人告訴錢立,“這手,是建立電子競技俱樂部的手。這字,是寫上億合同簽名的字。”
錢立才恍然大悟,想笑又不能笑。“那真是委屈你了,這幾天。”
蘇擒心哼哼,那當然。
書房里,蘇擒寫著字,蘇摩沒有替他磨墨了,前一天墨了一大雨花墨的墨汁,今天還剩了大半。
蘇摩看著李宗的呈交合作案,“新能源競標書。”
提到新能源,蘇擒一邊抄著字,一邊隨意地聽了一下。
李宗的電話打來,蘇摩接聽了。
兩人聊著這個新能源開發標書:“這新能源,真有你說的這么好?”
“是的,這一塊在市場特別空缺,如果拿下了這個,在省里未來還會建第二個第三四個,我們拿下了這個,以后政府承包大可找我們,有經驗所在。我有把握以高出對方最低的一點拿下來。翁豐不是我的對手。”
蘇摩說,“收益這就好了?風險過于大。”
李宗說,“風險高,在于他的什么,有著政府扶持力度,我們蘇門可以借此上了一個更高的平臺,讓政府亮眼。同時小在國際占有一個綠色的享譽。”
蘇摩問,“風險評估呢?”
李宗也敞開泰然地說了風險,"A+4級別的風險,冒著資金斷裂,非常不討好,環境、技術方面的風險存在,"
蘇摩聽了一下,問了個別的,“聽說擒擒也在這個競標的團隊里?”
李宗說了“是”。
蘇擒抬了下頭,發現蘇摩還在打電話,只是他專注著電話里的通話,沒有看自己。
李宗繼續說著,“他說他有興趣來競標部,于是田副理讓他來了。”
蘇摩說:“原來是這樣。”
李宗又說,“蘇擒很不錯,高瞻遠矚。”夸兩句蘇擒。
蘇摩笑,“是么,”蘇擒怎么樣他比李宗更清楚。
李宗借此機會拍了一下馬屁。什么蘇摩指導有方,蘇擒大度成熟諸如此類的。
掛斷電話后。
蘇擒說,“其實,”蘇擒想著,如果他對別人說了自己歷史將要發生的事情,算不算是違反規則。
蘇摩看他欲言又止,“你想說什么,難道你有什么好建議對于這個競標。”
蘇擒想了一下,如果他說出來,讓蘇摩不要投資,會不會逆著歷史,導致發生了變化。
蘇擒想了一會兒,在蘇摩期待的目光下。最終,他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好建議。”就讓這個標流了吧。
蘇摩見他欲言又止的,問他:“你為什么去競標部?”
蘇擒不想說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拍馬屁調過去的,蘇擒回答說:“感覺競標好像挺不錯的,我很好奇李總經理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高出別人一點拿下標書的。”
蘇摩不知道他心底真實想法。聽他這么像模像樣的回答羨慕,蘇摩說:“有的人,比較適合干一行。或許你適合做一行,或者不適合。你嘗試下才知道。”
蘇寅莫名地在網上搜索著有關翁裴的資料,關于他是翁家的哪一脈所出,他管理的公司,他在南方的根基。給蘇寅查出來了翁裴還有個淵源不淺的白月光白驀。
也是網上捕風捉影的傳聞,有說白驀是翁裴的前任,也有說是翁裴求而不得的人。
蘇寅看了一下資料板,他內心問出:擒擒,你喜歡著別人,可別人喜歡別人,你知道嗎?
接下來是調查問卷,如果安排蘇擒和翁裴結婚,大家愿意看嗎?
情節如下:
蘇擒后來和翁裴結婚了。
為了家族的意思。
因為翁裴可以幫他找到陷害蘇家的仇人。
蘇擒淡淡的,可是翁裴很喜歡他,但是又不能明顯出來。
翁裴說:“執行夫婦義務可以吧。”
蘇擒是那種開放性格。
好啊。
答應了,兩個人每天無論多晚都回來睡覺。
把蘇擒柔藺到死。
早上了,蘇擒吃面包的時候,奶油擠出了一些到手里。
蘇擒用紙巾擦了。
那個人說,“你是想干什么,”
“吃奶油啊,”
“早上有人吃奶油的嗎?”翁裴問。
“有啊,”蘇擒回答,“我不就是么。”
“可以做一下嗎,”翁裴眼色炙熱,“我突然想了。”
蘇擒抬頭看了一下時間,搖搖頭,繼續吃著面包,涂了一層又一層的奶油。“我要去電競上班,今天。”
去開車,翁裴特意抱那個人進車里。
翁裴壓抑了自己。
蘇擒看他,“別傷心了,晚上吧。”
翁裴冷漠地哼了一聲。
蘇擒沒有脾氣了:“搞,現在搞了今晚不能搞。”
翁裴:“?”
真的搞,把那個人從車里抱回來,推在了沙發里,就搞。
蘇擒喘著氣,眼色變得有些散漫。他說:“我們是合約情人,可是這義務也太多了吧。”
翁裴抬起眼:“是嗎,或者你喜歡什么方式動作,我盡量配合。”
蘇擒還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我想有個弟弟,”一直都是他當弟弟,“你可以做我弟弟嗎?”
翁裴:“?”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這500字實在想不出來了,想問一下蘇擒和翁裴婚后生活愿意看嗎,可能十幾章后寫?
第40章
答應了白釉, 白驀參加和出席了一次白釉的同學聚會。
白釉跟同學炫耀白驀:“我哥。”
“你終于帶你哥來了。”
“好兩年好見你哥了。”
“我可以和你哥拍張合影嗎,白釉。”女同學們紛紛艷羨的聲音。
白釉這時候露出了得意的嘴臉,“行啊, ”大方地說。
于是有女同學和白驀合影, 白驀淡淡的。這時候,白釉面前還有一個家里經濟很好的女同學:“可以跟你哥,介紹一下我嗎?”
白釉心里鄙視她, 可是嘴上故作高興:“是嗎, 你喜歡我哥啊?”
那位女同學叫做趙雅, 家里非常有錢。她說:“你看這聚會哪個女生不多看去你哥一眼?”
白釉當然知道, 故意笑一笑:“你好像以前不怎么吃我哥這種類型, ”
“閱盡風光, 才知道你哥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趙雅明人不說暗話, 坦然說。
白釉微微一笑:“不過,追求我哥的人多了去了,從這里排到了法國。”
趙雅聽明白她話里有話:“那你想要怎么樣?”
白釉說:“這樣吧, 你叔叔不是在娛樂圈當導演,我這個暑假沒有什么事, 能不能看看有什么角色適合我的, 當然女一號我是沒有可能的, 露臉的戲份多點的配角總可以了吧。”
趙雅聽了, 就知道白釉的什么意思了。
白家人一概都長得很好看。白釉這個臉去當女一號沒有什么問題, 可惜就是缺份契機。趙雅說:“這個嘛, 得看我叔了。”
白釉說:“你不就喜歡我哥嗎, , 明天我讓他跟你吃頓飯。”
趙雅也不是傻子:“你哥, ”看了一下白驀, “按理估計不喜歡我這種類型。”
白釉心里翻了個白眼,心里說:“不喜歡你,你還能問我讓我撮合你和白驀?笑話。”可是她表面繼續權衡著說:“這樣吧,我盡量讓我哥和你多見幾次面,約會幾次,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你也不能不抓住機會,光等著別人主動,是不是”
趙雅想了一下,小小配角而已,只需要露臉的角色。“好吧,我跟我叔說一下。”
白釉笑了一下:“行,你倆明天想去哪兒吃飯?”
趙雅想了下問:“白驀喜歡吃什么?”
白釉笑笑:“他啊,什么都可以。不過他不吃日本料理,他好像對日料其中的一種食材過敏。”
“沒問題。”趙雅很高興。
回去了后,白釉對白驀說:“哥哥,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很喜歡你,想和你吃頓飯。她家是建材生意的,可能會幫到翁豐。你最近不是進了翁豐嗎,翁豐是地產公司,少不了這種的人脈關系。”
白驀心里估計知道了白釉打什么算盤了。“我明天有事情。”他說。
白釉擠出了眼淚,她長得跟白兔一樣,純良的,無辜的,動不動就容易紅眼:“哥哥,我好不容易替你事業想出來的,你要是拒絕我,我以后可能再找這方面的人就很困難了。我已經答應好了人家。”
白驀看到白釉哭的臉,他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小時候。
他被白譜欺負到了一個反鎖的柜子里。那是一個荒廢的后院,他待了一天,都沒有人路過和進來屋子。
他埋在了手臂里,想著,如果他父母在,還會這樣嗎。從小寄人籬下,這只是他的剛開始。
到了夜晚,還是沒有人。
沒有光的柜子里,漆黑一片。偶爾還有那些蟋蟀的聲音,飄傳來的遠遠的飯菜香味。肚子咕咕叫,挨餓不算是什么。他能忍受,可是,他要在這里關上一整天。
最后,他倒躺在了衣柜里,冰冷的默默倒流進了發端。
像是什么碰到,發出地上瓦片被踩動的聲音,像是夜貓翻進來了院子一樣。
“白驀哥哥,你在里面嗎?”
像是有人在叫他。
他立即坐起來:“我在這兒,”
門被推了一下,他確認著外面有人走進來了。
外面是個很軟懦的聲音:“白驀哥哥你在里面嗎,”
“是,幫我把柜子打開,”
白釉的過分軟懦的聲音:“可是外面鎖上了,我不知道怎么開、”
他倒在柜子,很快只有一陣沉默。
白釉像是很用力找了什么東西來砸門,他問:“白釉你在干什么?”
“我試試能不能敲開它,聲音有點大,你忍一忍,白驀哥哥。”白釉說著。
白驀知道白釉不敢喊大人來,要是給大人知道了,白譜這樣捉弄他,白譜會報復他和白釉。
聲音一直“咚咚咚”的,這是他童年僅有的安全感。唯一的溫情,是來自比他小很多歲的白釉。
白驀淡淡地回答了約會的這個要求:“好。”
白釉見到白驀答應下來,她很高興,“就這么說定了,明天在xx,下午xx點,那個人姓趙。”
在水晶大樓。
白驀站在那里等人,趙雅和一個小姐妹在遠處的二層觀望,不少人從大門進入,目光都落在那個長相非常漂亮的男人身上。
趙雅錄像著,邊嘖嘖稱奇:“這么好看的男人,有誰知道,是在等我呢?”
小姐妹在旁邊搭腔:“你要讓他等多久,”
趙雅高傲地說,“我看看時間嘛。”
白驀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打了個電話給白釉:“地點是不是錯了,我沒見著人。”
白釉心里罵了一聲趙雅,人都給她約好了,這潑婦居然在耍白驀。
于是白釉連忙說:“不好意思哥,我確認一下。”
于是掛斷電話后,白釉打了個電話給趙雅,趙雅在一層的蛋糕甜品店里的玻璃里用著冷飲,正在看著一樓等人的白驀。“我哥說沒見著你,”白釉的聲音顯然有些不大高興。
趙雅故作驚奇:“啊不好意思我記錯時間了,現在馬上到。你告訴他,我很快就來了。”
白釉冷笑一句:“你那個女配角又不值多少錢,這你都要玩我嗎?”
趙雅趾高氣揚地說:“在娛樂圈,有錢不是好使,特特特特有錢才是王道。”說白家沒有特特特特有錢。
白釉把電話掛斷了,趙雅聽到里面的掐斷的聲音,她哼了一聲。
小姐妹問她:“是不是白釉那小妮子打電話來了?”
趙雅哼道:“她以為她哥真那么搶手嗎,我不過是看她老是帶她哥出來炫耀,可憐同情,想解放一下她哥。哼,不然誰來這里。”雖然說的七分真,可是她更想和白驀約會一次。
再過了半個小時,趙雅和小姐妹像是姍姍來遲地,從后面拍了一下白驀的后肩。
白驀轉過頭來,看到兩位嬌小的千金大小姐。
白驀其實早就應該知道了,對方會是女生。“你好。”淡漠的一句。
趙雅笑:“不好意思,我記錯了時間,讓你久等了。”
白驀也不點頭,也不笑。他沒有什么理會這一句。
小姐妹感覺白驀不吃這個道歉,于是找話題說,“哇,怎么稱呼你好?”
“我叫白驀。”
小姐妹立馬說,“她叫趙雅,我叫李童。今天主角是她。”
這話很簡短明了。
趙雅笑笑,高傲的氣質:“這樣吧,你渴了嗎,要不要買點什么喝?”
白驀說:“沒什么,你們想到哪里逛?”他習慣了給白釉做這些事情。
趙雅就逛奢侈包包和衣服,白驀看著她們倆個逛街的女人,就知道了白釉跟他安排的是約會的對象。他進去看奢侈的衣服。
趙雅逛到了手表店,看見代言的人,白驀看了一下諾大的大樓名表代言人。那個人唇紅齒白,骨相風流。很有電影明星的質感。
印象中,蘇擒的長相有幾分像是這個人。
白驀看了一下那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字旁邊一個宋體字,寫著蘇寅。
是蘇擒的哥哥了。
趙雅說,:“有什么新款的表,比較好看?”兩個女生湊頭在那里指指點點,試著戴表。
那個柜姐貼心地說:“不如讓你男朋友過來給你挑挑,”
趙雅聽到這句話,故意聲音有些大:“你聽到了沒,過來幫我看看。”使喚人的聲音。
白驀聽了這話,眼神閃過了陰暗,很快不見了,他過去看了一下:“嗯,還可以。”
柜姐看到這個渾身名牌的女孩,也太高傲了,隨便使喚人。估計這個男朋友也是上門女婿,家境不好的。但是細看,這個男人身上也不俗。
柜姐心想,這么有錢,也能縱容脾氣這么壞的女人。這位男士還真的大方大度。
而這個眼睛長到頭頂的女孩有什么好。
給他們倒了一杯茶,柜姐在給白驀的杯子上,寫了一串她個人的聯系方式。她當然喜歡這位帥哥了。包容,大度,且長得非常好看,可以媲美電影明星了。
三杯水逐一遞來的時候,趙雅故意地接了遞給了白驀的水。
她還特別不在意地喝了一口紙杯里的水。
看著這擺出來的款式的表,指點著,“怎么比去年春季的還丑了這么多,這設計師,要是我家的,肯定要換了,這是什么品位。”
柜姐聽著,心里翻了個大白眼。
趙雅喝了幾口花茶的水,把紙杯遞給白驀。白驀給她拿著。
他想起了在上一回兒他看見蘇擒左手上,戴了個藍色的手表,是百達翡麗的春季款,非常好看,且不算熱門的一款。
他抬起了頭,無意地看到了,名表的廣告代言人上,蘇寅手里戴了個與蘇擒的情侶同款,是塊綠色的表。
白驀眼睛斂了一下。
趙雅看不上表,偶爾看中了一個,但是店里還沒有貨。但是趙雅下定了,柜姐跟她說,留下地址,改天上門親自給她送去。
趙雅拿起了簽字筆,寫下了地址。遞出了一張卡,眼睛斜看著白驀。
“你看什么呢?”現在趙雅的聲音有些嬌的。
白驀轉過頭,收回了視線。
趙雅心動了一下,李童也看呆了一小下。
眼前這個人真的好看。
趙雅不知道是羨慕白釉呢,還是替白釉可惜。羨慕是因為白驀說白釉的哥,可惜也是可惜只是哥哥。不能占為己有。法律不規定,道德倫理也不符合。
柜姐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趙小姐,已經給您在下單好了,這是您的小票。”
趙雅接過來了單據和銀聯的回票。
塞進了包包里,她手里還捏著剛才那杯花茶,因為她覺得還挺好喝的。
李童跟上她,兩個人拉著手,“是嗎,這個好看嗎,”兩人去逛對面的珠寶店里。
趙雅把紙杯放在了鉆石的玻璃櫥窗上。珠寶柜姐說,“咦,小姐,您紙杯上還有一串數字,”
趙雅低頭一看,杯子上真的有一串號碼,看著就特別像是手機號碼。李童大驚小怪,嘻嘻笑:“哪個看上你給你寫的聯系方式啊?”
趙雅想了一下,這杯原本是名表的柜姐遞給白驀的。她越想,越惱火。“就是剛才那小蹄子。”
帶著李童重新回去。
名表柜姐看到他們又折回來了,以為有什么忘記拿的東西。微笑地問:“怎么了?”
趙雅上前,就呼出了一巴掌:“你個賤貨,還勾引我的人?”
柜姐捂著臉,一下子眼淚涌出來:“你干什么打人?”幾個名表的柜姐也扶住她,攔在了趙雅面前,“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我不單要打人,我要撕了她!放手!”趙雅掙著就上去扯那個柜姐的頭發。
李童平時也仗勢欺人,這時候也上去動手。
白驀抓過趙雅的手腕,把她拉回來:“別打了。”
趙雅被成熟男性的力量給拉了回來,她抬起眼,頭發波浪捂住了她一點的視線,看見是那個男人后,趙雅更生氣,“你放手。”
白驀說:“你先別打人。”
李童被還手地推開了,趙雅見狀,更加惱怒地沖上前,甚至踹前面幾個柜姐。“我讓你婊,還婊不婊了?”
后來,安保人員過來了,“都干什么呢?”
趙雅好好地站著,李童兩人一點都沒有亂,倒是那個遞水杯的柜姐被撕得頭發披散,淚雨漣漣的。
周圍一些人也圍觀過來,名表店里的店面經理也出來了,遞給了趙雅水希望她息怒,趙雅不接。李童也不接,李童瞪著那個哭哭啼啼的柜姐:“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爛了。”
那個柜姐心有余辜,不敢哭得太過了。
經理說:“給您三張優惠代金券,您看可以了吧?”
趙雅冷笑一聲,“糊弄誰呢?”
李童幫腔,“這就是你們店做事的態度,我要投訴你們這家店。”
經理問,“您想怎么處理?”
趙雅說:“我要她跪下來給我道歉。”故意惡心人的。
白驀看了一下趙雅,只見她和李童雖然坐在座椅上,幾個柜姐和經理是站著的,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經理說:“小姐,這也太為難人了吧。”
趙雅冷笑一聲:“你們店雇傭的都是什么人,一個個看上我男朋友了,還暗地里遞聯系方式給我的男人,這是什么意思?這是個什么素質破店。”
經理說:“行,我讓她給您道歉。”
趙雅說:“跪著,不是下跪我不接受。”
白驀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是什么破事。他看到這里,還有不少圍觀他們的站在店門口不遠處的顧客和旁邊店里的員工。
白驀出去了。
趙雅看到,“你干什么去?”
李童跟出來了,“白驀你上哪兒去?”
白驀眼色淡漠的,“我找個飲品店等你們吧,什么時候吵完你們就過來。”
李童說:“你現在是什么態度?”仗勢欺人連帶著也欺在了白驀頭上。
白驀冷笑:“我又不是趙雅男朋友,你們要是欺負夠了,就過來找我。”
李童氣得不行,看著白驀走遠了。她回去跟趙雅說,“白驀他走了。”
趙雅眼一瞪,“什么?”
趙雅看那柜姐,火速了斷,“不下跪是吧,你這店等著投訴。”
她起身要出門了,結果那柜姐哭上前:“你別投訴……”
等他們找到了白驀,白驀在一個溜冰場邊上倚著,看那些溜冰場上的人。
水霧蒸騰的。
趙雅說:“你怎么啦,你不高興了?”
白驀回答:“怕給你在教訓人的時候惹不愉快了。”
趙雅聽他說話,有刺兒,她說,“你可憐那個小蹄子?”
白驀說,“還有兩個小時,”看了下時間。兩個小時,他們的約會就結束了。
趙雅沒有好氣,李童勸她,“算了吧,我看他也是有些不高興。趕緊,吃頓飯。”
白驀回到家里,按了門鈴,他今晚忘記帶鑰匙了,白釉算著時間,聽到外面的開門聲,就撲過去,“哥,你回來了,怎么樣?姓趙的那位小姐還好接觸嗎?”
白驀淡淡地抬眼掃了一眼白釉,他說:“別給我安排什么約會了。”
看白驀的神情和聽這語氣,就知道今天肯定是不凡的一天,先是等了許久,再是忍受那千金大小姐的破脾氣。
白釉撒嬌地給他脫鞋子的時候幫扶他一把:“是我不好啦,沒有照顧好你的感受。其實那個趙雅也不是什么壞人,就是自我為中心,大小姐脾氣。”
白驀沒有什么眼神,淡淡地繞過她去上樓。
白釉知道白驀估計是生氣了,也不好勸哄白驀。只好神情懨懨的回到了飯廳,繼續做她的臺詞準備,趙雅叔叔果真給了她一個角色,就是女主角身邊的小跟班。
白驀洗了一把臉,冷水澆過了眉額,他看了一下手里的清水,浸泡過煩躁的皮膚。
今天亂七八糟的事情在他心里并不算什么,倒是他看到浸泡過了自己的手,想到了那個渾身被冰水沖得濕透的人。眼睛被黑布纏上,行走不良。
房門傳來了敲門聲。
白驀以為是白釉,他走過去開門了。
白譜看見開門的人,臉上水淌落著,一點兒都沒有擦拭著。
看上去,非常的冷心冷貌,眼里原本是流光漣色的。這時候是淡淡的烏色,沒有什么情感。
“干什么,”那個人淡漠地開口。
白譜說:“你怎么把我妹惹不高興了?”
白驀知道白譜有事沒事都要來搞自己一下,他想把門關上,可是白譜伸出手來,摸了一下他帶有著水珠的下巴,“你今天出去給誰玩了,”
看到白驀回來一副不悅的神色,就故意來惹白驀越發不高興。
白驀沒有打開了他那只不速之客的手。
“關你什么事。”白驀很少會懟回去,如果他心情不爽,他就會不再偽裝和隱忍。
白譜推了一把白驀,白驀往后退的時候險些摔倒。
白譜進來把門關上,“你裝什么呢?”
后來把那個人撞到了眉骨有些淤青,那個人一聲不發,被按在了玻璃的矮桌角,那個人險些打翻了玻璃桌。
白譜走過去,稍稍蹲下了身體,膝蓋壓在了地上那個人的肩上,“要么給我妹妹道歉,要么給我……”
那個人眼睛閉了一下,眉頭輕輕地皺著。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睛一如剛才浸過冷水的淡無感情:“讓我起來,我去跟白釉道歉。”
白譜聽到他還是很聰明干脆的,白譜將他抓提上了沙發的角邊上,那個人半被壓著。喘著粗氣,白譜看到他眉骨的淤青,有些破損的痕跡。
手放開了一些。
“今天去干什么了?”
白驀說:“白釉讓我陪她同學。”
“男的女的?”
白驀說:“女的。”
白譜才哼出一聲,心里放心了,松開了白驀。
白驀才踉蹌地爬起來,坐上了沙發,他摸了一下自己的撞倒的后肩連接后脖頸的位置,這是他已經皺緊了眉,仿佛很疼。
連聲音都是輕輕的,“別碰我。”
白譜欣賞著他吃疼的、隱忍的表情,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頸,想替他捏輕松一點,可是碰上了,那個人倒吸一口冷氣。讓得白譜這才心軟下了一點。“讓我看看,”
白驀臉上是一片干燥,他不知道忍受了白譜多少年這樣過來了。白譜對他暴力,捉弄,惡作劇,甚至欺凌。他都忍受過來,連同今天。
將他摔在了沙發角邊上,后頸直接撞上了地面。那一瞬間,他沒有了聲音。知道白譜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閉緊的嘴巴,“白驀,我錯了,我手太重了。”
白驀臉上一片白,直到白譜把他扶上了沙發。
白驀蜷縮著身體,如同蝦米,埋著頭在沙發窩里。
白譜去碰他的肩,想把他拉起來,去看他的臉。
“要不你打死我吧。”那個人的聲音發出來。
白譜說,“我怎么舍得?”手去摸他的后頸,摸他的肩骨。“我在乎你,才會這樣……”
那個人沒有什么動,因為再動也是徒勞,尤其是在白譜這種反人格的人面前。
白譜撥開了他的身體,去看白驀的臉。
“你非要逼我這樣做的,白驀。”
白驀這才慢慢地,冷笑一聲,“是嗎,我何德何能,”
白譜壓下來,故意在白驀的面前:“你太有本事了,你讓我魂牽夢繞,白天夜里想的全是你。”
“你出去。”白驀的聲音。
“我偏不呢。”白譜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茶蘇蘇.”,灌溉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