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柯南:不要啊!五月先生……
“看, 這就是BOSS的臉。”
泛著綠光的手機屏幕懟上來,諸伏景光不著痕跡地往后挪了挪,將畫面里的男性看了個仔細, 語氣略有遲疑:
“這個是BOSS……?為什么會在培養(yǎng)槽里?”
這個視角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收回手, 五月朝宮將圖片點擊發(fā)送,諸伏景光的手機便發(fā)出一聲輕響。
黑發(fā)青年剛要推眼鏡,卻發(fā)現(xiàn)眼鏡被他放在了家里, 遂將指尖停于鼻梁,由上而下輕輕劃過:
“這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不過琴酒說是組織機密,不方便給其他人講, 就算是我也沒問出什么名堂。前輩, 有些事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
此言為假。
早在實驗室時,琴酒就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組織機密對能進行深度催眠的五月朝宮來說就跟開卷考試一樣簡單,但這種事他當(dāng)然不會和蘇格蘭說。
而將這話當(dāng)作警告, 諸伏景光視線順黑發(fā)青年的手指游移, 湛藍貓眼中復(fù)雜思緒一閃, 裝作無事地頷首:
“我明白了。”
看來椰奶酒確實對組織還有袒護,不過就憑他連BOSS的真面目都給自己發(fā)過來這一點……
袒護,但不多,完全可以動搖。
想明白這些, 諸伏景光也不糾結(jié),畢竟有些事還是要循序漸進。
是以他僅是垂眸應(yīng)了聲, 便打算起身去洗個澡,卻并非為了休息,而是打算一番后離開。
回來的過程相當(dāng)艱難, 若不是五月朝宮給琴酒用了更深層的催眠,他們很難擺脫一臉‘我明明才是主人’的哀怨版琴酒。
唯一省心的倒是諸星大,對方只得到了承諾便匆匆離開,動作迫切地一度讓諸伏景光懷疑人生,以為是自己對黑麥做了什么。
不過即使如此,他們回到酒店時也折騰到了凌晨四點多,再過一小時天都要亮了,沒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
何況這個堆滿情|趣用品,并且床上還躺著一個更危險的家伙的地方……諸伏景光不認為自己能睡著。
而將圓床霸占大半的青年也并未阻止對方,反而一路目送貓眼男人去到浴室門前,在對方懷疑地望過來時飛出媚眼如絲:
“我會安靜等前輩洗好的,就在這張床——”
砰的一聲,諸伏景光關(guān)上了浴室門。
五月朝宮:“……他還是那么害羞啊。”
明明摸都摸過了,揉也揉過了,蘇格蘭難不成真是害羞內(nèi)斂的人設(shè)?
將人嚇去了浴室,床上青年斂下笑意,沉默片刻還是小心摸向胸口。
他的衣服是臨時托酒店人員去24小時店買的,雖說襯衫半遮半露,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被酒店的人行注目禮了,不差再多些視線。
不過到底是去組織基地,還是整齊一些比較好。
況且他也不想在琴酒面前露出蘇格蘭給他戴上的銀釘,比起無趣的殺手HR,五月朝宮覺得還不如去給波本看。
至于琴酒,回來前他給琴酒下了暗示,并不影響對方平日的行為,但對自己應(yīng)該說是言聽計從。
就是他完全不清楚琴酒在腦子里給自己安了什么身份,怎么還會有主人這種說辭!
——蘇格蘭誤會了怎么辦!
耳畔水聲淅瀝,鎏金掠過磨砂玻璃后朦朧的影,恍惚片刻,只覺空氣都被暖色的潮濕包裹。
屏退口腔中干澀之意,五月朝宮想了想拿起手機,將BOSS的照片給之前留下聯(lián)系方式的黑麥發(fā)過去一份,又給五條悟發(fā)過去一份。
剛一發(fā)送,那邊又傳來了郵件提示音,是松田陣平。
“果然啊,九相圖的制作者……加茂家么。”
看著郵件內(nèi)容,黑發(fā)青年點回草稿箱,將未打完的信息填補進去:
【是和九相圖類似的做法,剛剛‘雙子’那邊也傳來了驗證,而加茂憲倫的額頭上也有縫合線。五條君,關(guān)于這個,你知道多少?——by:A】*
對方?jīng)]有立刻回復(fù),想來年輕人后半夜還在睡覺,不過松田陣平那邊是通宵了?
警察通宵不會影響執(zhí)勤么?說起來對方今天…昨天也是大白天在逛街啊。
漫無邊際地想著,五月朝宮忽覺困意襲來,尤其聽著水聲在耳旁時停時起,更覺放松。
這十幾小時的經(jīng)歷未免過于豐富,腦子一直在轉(zhuǎn),就算跟在蘇格蘭身邊隨時可以填飽肚子,但疲憊感依舊不可抑制地蔓延上來,壓住了眼皮。
于是在諸伏景光帶著滿身水汽走出浴室時,看到的就是搭檔不聲不響躺在床上的模樣。
如一長條的大型黑貓,卻只乖巧占據(jù)了主人的小半張床,身子蜷縮著抱緊,將脆弱的頸部側(cè)仰露出。
長長黑發(fā)有幾縷籠在臉側(cè),密實的睫毛微微抖動,看起來像在做夢。
不是在安全屋的沙發(fā)上那樣裝睡,而是真的睡著了。
……這么信任他嗎?
諸伏景光心生復(fù)雜。
鬼使神差,他走到落地窗前,蒙蒙天色與尚未熄滅的燈火映入眼中。
將這人間景象一一記下,男人回頭望了眼床上的人,末了將窗簾拉得更嚴實了。
室內(nèi)重新踏入黑暗,而躲在這豐盈暗處,貓眼男人嘆了口氣。
看來暫時是走不了了。
他正想搬過被子,也在床腳睡上一刻,就見對面的手機忽然亮起。!
諸伏景光趕忙抓起手機,發(fā)現(xiàn)是靜音后放下心來,結(jié)果正好掃到了屏幕上短信的具體內(nèi)容:
[九相圖我知道,說起來你體內(nèi)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微微怔住。
……封印?
*
“是哦,聽說有古老的鬼怪封印在這座山里,一到晚上就~會~出~來——哈!”
“園子!”
避開好友突如其來的驚嚇,毛利蘭拍拍胸口,眉目間帶著無奈:
“真是的,不要總是嚇我啦!”
雖然這么說,但小蘭也樂在其中吧……
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雙手擱在腦后的小偵探露出標志性半月眼,跟在后面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四周裝潢。
這處坐落于森林中的溫泉旅館環(huán)境優(yōu)越,以秋日漫山遍野的紅楓為最,每年這個季節(jié)都會有游客絡(luò)繹不絕。
但今日較為冷清,連廊里只有他們一群人在,不過身后的少年偵探團很好地緩解了這種略顯幽靜的氛圍。
對小學(xué)生的偵探家家酒游戲不是很感興趣,灰原哀往前幾步跟上江戶川柯南,小聲道:
“江戶川,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和那位五月先生說上話么?”
一提到這個,男孩的眼睛便耷拉地更沉了:
“啊啊,完全沒有機會呢。”
周一離奇消失的編輯于第二天神色如常地出現(xiàn)在了咖啡廳,倒是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去,心說好歹沒讓組織的人抓去關(guān)小黑屋或是滅口。
然而令縮水偵探十分懊惱的是,盡管五月朝宮平安出現(xiàn)了,但自己完全沒有機會靠近對方!
就算好不容易靠近了,也會被金發(fā)服務(wù)生以各種各樣的由支開!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周!!
波本到底怎么回事?
這不是蘇格蘭的任務(wù)目標嗎,怎么你要這么積極地攔著五月先生不讓對方和別人接觸?你們不要一個個都逮著五月先生一個人撈業(yè)績啊!
——他好氣!
根本不曉得某位公安臥底的良苦苦心,江戶川柯南只覺組織的人簡直不可喻。
他正要將停滯的‘勸告’進度跟身邊的女孩說一遍,轉(zhuǎn)頭卻看到灰原哀迅速躲到了自己身后。
立刻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江戶川柯南余光掃向前方,便見一人于連廊拐角右側(cè)的自動販賣機前遠遠站立。
金發(fā)紫眸,面孔分外熟悉的青年一身侍應(yīng)生打扮,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瞬間讓江戶川柯南夢回初見對方時的情景。
——是安室透。
波本怎么會在這里?!
不,現(xiàn)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看到灰原!
立時定下結(jié)論,江戶川柯南趕忙擋住灰原哀的身形,正要迎上去吸引敵方注意。
卻見金發(fā)青年擰開汽水瓶,視線掃過拐角的另一邊,下一秒手上狠狠一握,直接把汽水?dāng)D得竄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手忙腳亂擦著濺出的汽水,安室透咳得撕心裂肺!
而不遠處,江戶川柯南瞳孔中寫滿清澈的茫然,他一時竟是反應(yīng)不過來,恐怖組織成員還有如此狼狽的一面。
可他還是迅速收回神,帶上承自親媽的優(yōu)秀演技,如社交恐怖分子見到熟人那般,吧嗒吧嗒跑了過去。
——好想知道是什么把波本嚇成這樣啊!
男孩用童音喊道:
“安室哥哥!原來你也咳咳咳……!”
視線越過拐角,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緊隨其后。
江戶川柯南一張小臉皺起,淚水將眼角沾濕又被他擦去,急切地想將連廊另一頭的畫面刻在眼底。
那是兩位身量相仿的青年,右側(cè)連廊中央有一株古紅楓,枝葉蔓延至欄桿內(nèi),最艷的一片恰好別在了長發(fā)青年鬢旁。
被青年攬住腰身的男人則身子前傾,與青年極為親昵地交頸,分開后敞開的領(lǐng)口處露出斑斑紅痕,即使在江戶川柯南的位置都能看清。
似是被嗆咳聲驚動,二人齊齊看向長廊另一側(cè)。
黑發(fā)青年率先反應(yīng),將蹭亂的長發(fā)攏在耳后,一對金湖瀲滟著笑意招呼道:
“上午好,柯南,以及……安室先生。”
說罷,他便與身旁男子一齊朝這邊走來,每一步都踩得江戶川柯南心驚肉跳!
——五月先生,你不要過來啊啊啊!會被邪惡二人組夾心的!!
而從大腦死機的男孩后側(cè)邁步而出,金發(fā)青年揚起十分燦爛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擋住江戶川柯南,瞇起那對含著冷意的紫灰色溫和回應(yīng):
“哎呀,真巧啊五月先生,沒想到你也來泡溫泉。”
他說著轉(zhuǎn)向貓眼男人,眼里是恰到好處的疑惑:
“那么這一位就是您在追求的對象嗎?”
兩對冷調(diào)的眸瞬息掠過彼此,快得幾乎捕捉不到痕跡。
可五月朝宮卻能從兩個人的欲望里看出欣喜之意。
——呵,重逢的欣喜。
鎏金色霎時利如刀劍,卻先一步收斂鋒銳芒刺。
忽略那跳得歡快的瑩白和深紫欲望,黑發(fā)青年上前一步截斷視線,看著對面金毛那抽動的眼角,笑得彬彬有禮:
“是,他就是我和安室先生講過很多次的人。說起來我們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在一起,還要多虧了安室先生你出的好主意呢。”
啪!
仿佛什么斷裂的聲音響起。
仰望幾位高個子的男孩心下疑惑,卻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當(dāng)是幻聽。
他迫切想分開這位編輯和兩名窮兇極惡的組織成員,又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內(nèi)情,于是江戶川柯南上前拽了拽黑發(fā)青年的衣擺,在后者看過來時天真道:
“那五月哥哥和這位大哥哥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呀?”
五月朝宮神情微滯,在抬眼看向額角青筋暴起的安室透后,忽然心思一轉(zhuǎn),笑瞇瞇地摸了摸男孩的發(fā)旋。
于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想要閃避時,慢悠悠開口: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目前是他的——”
第52章 第 52 章 五條:你這個欺騙我五年……
張合的兩片嫣紅被一只手蓋住。
當(dāng)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迫切想要得到黑發(fā)青年口中的答案時,唯獨貓眼男人笑意溫和。
指尖卻不容拒絕地抵在對方的唇上,將即將脫出的虎狼之詞消磨在口中:
“抱歉, 但我們的關(guān)系目前還是秘密哦……這位小朋友。”
那對湛藍貓眼看似綿軟, 垂下的弧度卻極為銳利,讓男孩頃刻間失了聲。
后來跟上的鈴木園子卻只看一眼就捂住了嘴,直呼‘百年難遇の貓系成熟美男子!’。
而緊隨其后的則是‘原來還不是戀愛關(guān)系嗎!’等一系列呢喃, 聽得江戶川柯南冷汗直流,為了保護身后的人, 只得咽了咽口水就此作罷。
小學(xué)生裝著滿腹不甘,天真無邪地撓了撓腦殼岔開話題:
“原來是這樣呀哈哈哈…小蘭姐姐我要吃這個!”
話題轉(zhuǎn)換過于生硬, 指著自動販賣機的縮水偵探臉上掛著笑, 實際上恨不得抱住腦袋尖叫出聲:
真像園子說的那樣就好了啊!
看看那鎖骨上的紅痕,還有五月先生手放的位置!再看看那人得意的表情!
——分明是邪惡蘇格蘭已經(jīng)登堂入室了!
在小學(xué)生為福爾摩斯聊友留下悲傷的淚水時, 被男人捂嘴的青年僅是一笑。
完全看不出來呢,組織的狙擊手竟然還會為了小孩子的心健康而阻止搭檔。
盡管想要掙脫堵在唇上的手太過容易, 但五月朝宮卻不會這么做, 不如說他還挺樂在其中。
當(dāng)然, 若是蘇格蘭不阻止,他也不會當(dāng)著柯南的面,說出貓貓狗狗之類的小眾詞匯就是了。
柯南他們還只是小學(xué)生,從離奇的視角看去偶爾還會比輪胎都矮, 可不比五條悟那些快一米九發(fā)育良好的高中DK。
不過在孩子面前不能放肆,但另一位成年人就完全不同了。
重新調(diào)轉(zhuǎn)槍口, 黑發(fā)青年臉上寫滿歉意和無奈,對著青筋直跳的安室透笑了笑:
“就是前輩說的那樣,主要是我們的關(guān)系三言兩語解釋不清, 他又比較內(nèi)向。而且如各位所見,我們還有些事要做……”
他故意頓了頓,將手從男人的腰后環(huán)過,態(tài)度親密地將人攬到身邊后,彎起眉眼:
“畢竟溫泉旅館就只訂了這一晚。”
鏡片之后,鎏金色的瑩輝一閃而過,卻撩起一捧足以將秋日清涼吹散的曖昧。
短發(fā)女孩立刻意會,雙手合十一拍,語氣是壓抑的興奮:
“確實呢!那之后我們有機會再聊啦,希望五月先生和這位先生玩得開心~!”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毛利蘭和身后的阿笠博士,幾位大人包括小孩子也雙手贊成,只有江戶川柯南心中哀嚎。
然而他根本沒有由阻止這位編輯陷入組織的魔爪。
“那么請恕我們先告辭了。”黑發(fā)青年禮貌頷首。
他說著便要攬著人離開,目光卻掃過似是還有話說的安室透,在后者咬牙切齒的注視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安室先生,這里。”
后續(xù)的話怎么聽怎么幸災(zāi)樂禍:
‘好好回去收拾一下吧。”
安室透:“……”
安室透手里的飲料瓶遭到二次打擊。
——天殺的還不是因為你!他要把這拐貓犯報警抓起來!
看三個人互動看得心驚膽戰(zhàn),直到五月朝宮和貓眼男人走后,被灰原哀拉過去的男孩才發(fā)現(xiàn),波本早就打過招呼后匆匆離開,只剩他們這些無公害的米花良民。
“喂,江戶川…江戶川!”
“啊?”
回過神的江戶川柯南雙眼茫然,好不容易才反應(yīng)過來,在灰原哀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下訕訕瞥過視線,卻正巧將目光停落,放在了那棵將整條連廊層疊盡染的楓樹之上。
似乎那片最紅的楓,也沒有五月先生的嘴唇紅呢……那種紅色,簡直像怪異奇談里會吃人的怪物一樣——
等等。他怎么可以這么想五月先生?
啊啊啊,吃人的明明是蘇格蘭才對啊!
*
“——阿嚏!”
將方才之事當(dāng)作微不足道的插曲,五月朝宮把門卡放到玄關(guān)處,正要摘下眼鏡,便聽身后傳來一聲被捂住的噴嚏。
他手上動作一滯,回身關(guān)切道:
“前輩,是只穿浴衣著涼了么?”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在意:“沒事。”
怎么總感覺有人在想自己?
放下這錯覺,貓眼男人剛坐到一邊,一對湛藍卻探向背對著自己行李箱的青年。
五月朝宮這一次并未選擇與自己相同的浴衣,而是原先那副班味十足的襯衫西褲,上衣扣子依舊扣得嚴嚴實實,就好像要遮掩什么一般。
“這兩把咒具等回來時你拿著。只是取走被封印的物品的話,對我而言沒什么大不了。”
他說著將行李箱里的兩把匕首拋到床邊,手里又扯出一件素白色的浴袍來。
……現(xiàn)在更怪了。
心想怎么會有人泡溫泉還穿浴袍下去,諸伏景光拾起床上匕首中的一件,片刻后遲疑道:
“這種東西真的可以殺死咒靈么?”
刀身雪亮,刀面上纏滿符咒,乍一看像是做法事的用具。
據(jù)親自來送東西的琴酒原話說,這是沒有咒力也能夠祓除咒靈的咒具。
“但這個刀刃未免過于兒戲了。”
面對這把連白菜都沒辦法一下子切斷的匕首,諸伏景光還是禁不住吐槽道。
以及為什么組織會如此放心,派兩個不會咒術(shù)的人來回收咒物啊!
臥底的疑惑實在太多,而大抵是將男人的心聲聽了去,五月朝宮在回復(fù)line的空隙抬頭解釋道:
“畢竟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咒靈的襲擊了,那么既然活了下來,為組織鞠躬盡瘁再入險境也沒什么大不了——琴酒當(dāng)時不也這么說了么。”
聞言,諸伏景光點點頭,便不再多想。
然而他不清楚的是,這句話,包括這一任務(wù),五月朝宮早在催眠琴酒那天就知道了。
凡是BOSS下達的命令,不論任務(wù)交給誰,琴酒都會先一步告訴他。
可組織的top殺手對椰奶酒言聽計從——這話傳出去只會增加風(fēng)險,是以五月朝宮對琴酒的持續(xù)催眠也僅限于他自己知道。
不過這次任務(wù)還好,不似從前那般有預(yù)謀的針對。
僅僅是組織的詛咒師確實太少了,用他們實在是不得已……
不,這種讓專職人員干綜合崗位活計的BOSS,還是適合去掛路燈吧!
至于手下員工他管不著,而等他追到蘇格蘭,就把對方帶到老板那邊的世界去,體驗一下真正友善的黑手黨生活。
太宰治:?
正要合上行李箱,五月朝宮想了想,還是把眼鏡也放了進去。
畢竟異世界友人給的眼鏡壞了的話,這邊的科技應(yīng)該還沒辦法修,為了組織的任務(wù)損壞這個得不償失。
“啪嗒”一聲將箱子落鎖,換了身浴袍的青年了衣領(lǐng),站起身看向貓眼男人,揚眉道:
“走吧前輩,事不宜遲,我們先去泡個溫泉好了。”
至于BOSS讓他們?nèi)ツ玫姆庥≈铮?br />
不急,反正總不會比培養(yǎng)感情更重要了。
*
“所以你那個網(wǎng)友目前只剩培養(yǎng)感情了?”
熱氣將輪廓氤氳,看著興致勃勃想用溫泉練習(xí)無下限的家伙,身為池子里目前唯二的人類,夏油杰懶得去管。
他反手將溫泉上飄著的冰可樂拿上來,慢悠悠喝上一口,過足了癮。
半邊身子泡在池水里,五條悟拿著手機得意道:
“哼哼,不愧是老子出的主意!”
“你告訴他什么了?”
夏油杰好奇。
“當(dāng)然是直接登堂入室,化身惡犬!和心愛之人相互糾纏直至天涯海角!”
“噗咳咳咳——!”
狠狠拍了拍自己胸口,夏油杰相當(dāng)無語:
“這種行為和登徒子沒什么區(qū)別了吧!”
五條悟反駁:“怎么會!他說對方已經(jīng)欣然同意他當(dāng)狗了,而且他們的關(guān)系全公司人盡皆知,全都是一片尊重祝福!”
夏油杰:“……”
同意追求者當(dāng)狗的能是什么正常人?!那個公司的人絕對是希望兩個不正常的人鎖死才祝福的吧!
滑下身子將肩膀泡進水里,怪劉海少年仰頭望著頭頂紅葉嘆了口氣:
“算了,不提這個了。悟,那天你說的封印到底是什么?和我們今天要回收的是一個東西嗎?”
那天分開后,五條悟似乎就對五月朝宮這人格外感興趣,還不止一次提到對方身上的封印,卻總在關(guān)鍵時刻欲言又止,撩得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癢。
而此刻心癢難耐二人組在男湯里的只有夏油杰,合該由他來問。
用手舀起一捧水,看著紅楓剛好落在掌中,又隨水流匯入泉水,五條悟挑起細長的眉道:
“大概異曲同工?不過我們要回收的是宿儺手指,封印是按照‘想要盡力抑制或是殺死咒物’的念施加而成。而那家伙身上的……”
完全沒有封印該有的強制性,而是如羽翼般將本該漆黑的一片包裹。
導(dǎo)致六眼反饋的結(jié)果唯有柔和的白,與他曾見過的封印都不同,更像是——
“與其說是封印,更像是祝福吧。”
——溫柔得仿佛母親的手將人從血海中托起。
將細語藏入泉水中,白發(fā)少年任由溫?zé)崴鞑m過胸腔和脖頸,不知怎的想起了那位忘年交網(wǎng)友,蒼藍色的眼睛登時一亮:
“對了我怎么才想起來,這段時間總被他糊弄過去,今天都周末了,我一定要這周面基成功!”
最近他可是好不容易又抽出時間了,必須把那重色輕友的家伙揪出來才行!
說著五條悟便拿起放在池邊的手機,點下line通話。
與此同時,帷幕下風(fēng)鈴輕響,熟悉的人影踏入溫泉間,五月朝宮攥著領(lǐng)口不慎習(xí)慣地挪進來,諸伏景光緊隨其后,接著便是——
路上遇到的針織帽男人。
“你那頂帽子……”未免太離譜了吧!
被對方這把針織帽也帶進溫泉的無語操作驚到,諸伏景光不禁多打量了幾眼這位塑料前搭檔。
而后者也在他和黑發(fā)青年之間目光游移,一對綠眸中滿是凝重:
“還真對不起,但我沒有帽子可不行。”
這帽子里可還夾著竊聽器呢。
不過試問,他該怎么在椰奶酒和蘇格蘭黏成連體嬰的情況下,約蘇格蘭出去,為后面鬼鬼祟祟的波本提供機會?
——回應(yīng)他這番苦思的是line的默認通話鈴聲。
而鈴聲的源頭則是五月朝宮手里的手機。
黑發(fā)青年抬手毫不知情地點開屏幕,看著上面的備注無奈笑了笑:
“沒事,是一位小朋友。”
跟貓眼男人知會一聲,青年便按下接聽,可就是此時,兩道頗為健氣的少年聲音就從兩個地方響了起來:
“你這家伙,竟然同意接老子的——”
聲音戛然而止。
堆滿深秋紅葉的熱霧中,一高一矮兩道視線緩緩相對,背景音是四下回蕩的少年音。
下一秒,兩個人都十分默契地低頭看了看手機。
五條悟:“…喂,我說……”
五月朝宮的手機:“…喂,我說……”
五月朝宮:“。”
五條悟:“。”
五月朝宮:“……”
五條悟:“……。”
白發(fā)少年蹭得一下站起身,浴巾散開在泉水里,水花濺了隔壁夏油杰一臉!
“原來就是你騙了我五年感情啊,你這人渣——!!!”
話音未落,簾子上的風(fēng)鈴再度搖響,伴隨滿含笑意的低沉嗓音一同吹進眾人耳朵:
“里面聽上去很熱鬧誒!快跟上啦小陣平……誒?”
拿著一條毛巾的萩原研二止住腳步,面露驚喜:
“真巧啊,五月先生和綠川先生,還有…啊,你們也在!”
“不過話說回來,大家為什么都站著呢?”
第53章 第 53 章 金色的、猶如蜜糖織就的……
“——不過話說回來, 大家為什么都站著呢?”
是啊,為什么都站著呢?
這可真是個令人絕望的話題。
自紅葉深處穿行而過,漫步在僅有三人的長廊里, 就算是五月朝宮也恨不得捂住臉, 長嘆一聲巧合的魅力。
他從來沒想過,和自己聊了五年的少女[satou],竟然就是五條家的神子。
不, 就算是同樣囂張的自稱,都喜歡吃甜食的設(shè)定……
就算工作日時[satou]發(fā)來了奇怪的小眾圈子言論, 這兩個人也沒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啊!
努力抑制住想要捂在臉上的手,黑發(fā)青年望向身側(cè)氣鼓鼓的少年人, 末了認栽地嘆了口氣:
“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不過……五條君。”
“屢次推辭你的邀請,我很抱歉。”
濕噠噠的腳步聲止住。
月夜下, 白發(fā)藍眼的少年緩緩看向他,眼珠里明晃晃寫著嫌棄:
“呵!老子早就習(xí)慣了!”
五月朝宮:“……”
不, 你這個老子一出口, 就絕對還在生氣吧。
鎏金色掃過周圍, 又掠過夏油杰‘愛莫能助’的口型,最后定格在少年蒼穹般清澈的眼上。
停頓片刻,他再次表示歉意:“是我的錯。”
那對金湖中瀲滟的波光實在誠懇,幾乎是帶著十足悔過的氣息, 讓白發(fā)少年驀地失神片刻,隨后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喂, 所以你在追的就是那個男人?”
察覺到這獨有的和好信號,五月朝宮重新露出笑意:
“沒錯,satou醬是想問為什么會選擇普通人?”
在夏油杰一臉‘你竟然網(wǎng)名叫satou醬?!’的震驚下, 五條悟給了對方一個肘擊,直氣壯地叉腰道:
“我才不會無趣到問出這種話的!但是他明顯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存在吧?”
自幼就被無數(shù)人惦記暗殺,五條悟早就形成了敏銳的判斷力。
再加上六眼的加持,他輕易便能分辨出那個名為綠川的男人,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世界該有的角色,對方和五月朝宮從前要的‘安穩(wěn)’完全不同。
所以他才疑惑滿滿:
“你是怎么喜歡上那人的?臉,身材?總不會是一眼就想讓人給他當(dāng)狗的氣質(zhì)吧。”
揉了揉眉心,五月朝宮無奈坦白:
“其實,最開始是因為前輩的欲望。”
倒是聽過對方在郵件里解釋這個,五條悟突然歪了歪頭:
“也就是說現(xiàn)在不只是因為欲望了?”
回憶起與貓眼男人相處的細枝末節(jié),黑發(fā)青年眉間是自己都為察覺的柔軟,半晌后卻還是遲疑著否定:
“其實……現(xiàn)在也是因為這個。”
吧?
他還是很想知道啊,蘇格蘭那份欲望內(nèi)里的紅究竟是什么。
話音剛落,白發(fā)少年立刻發(fā)出不屑的嘲笑,內(nèi)里還夾雜著恨鐵不成鋼:
“嘴可真硬啊你。”
都被牽著鼻子走了,三句不離追求對象,為對方重色輕友甘愿當(dāng)狗,還說不是戀愛腦?
——他五條悟,第一次給人做戀愛參謀!怎么會遇到這種去了醫(yī)院都要報工傷的木頭腦袋啊!
被這陰陽怪氣的視線瞧得心虛,黑發(fā)青年利索地轉(zhuǎn)移話題:
“咳,這個還是延后再聊吧。只是在這里竟然能看到你們,想必不會是單純出來泡溫泉的?”
“你倒是很敏銳。”
微妙地將青年打量片刻,五條悟這才一撇嘴,勉為其難揭過話題:
“啊沒錯,我們這次任務(wù)是回收咒物。這片地區(qū)的鬼怪傳說你聽過吧?”
見青年點頭,夏油杰接道:
“最近這邊的封印松動,周圍動靜鬧得很大,所以以往人滿為患的溫泉旅館才會賓客稀少的。”
“原來是這樣。”
金眸半闔,五月朝宮想起組織發(fā)布的任務(wù),將個中思量卷進綿軟話語中:
“不瞞你說,我接到的任務(wù)也是回收咒物。”
夏油杰一愣:
“誒?黑市竟然還會發(fā)布回收咒物的任務(wù)?”
“不是黑市。”黑發(fā)青年否定道,旋即看向五條悟:
“你還記得我那天凌晨給你發(fā)的郵件么?”
“那個批量生產(chǎn)的九相圖?”
將身子靠在欄桿上,這位對咒術(shù)界相當(dāng)了解的少年罕見地蹙眉道:
“你該不會是想說,你接了那個縫合線的任務(wù)?那家伙真沒死?”
五月朝宮搖頭:
“不算是,但我目前在的組織與縫合線是合作關(guān)系,說不定這次回收咒物也是對方…或是其背后勢力的意思。”
五條悟眼皮一跳:
“所以你想問那個咒物是什么?”
將落在發(fā)間的楓葉順手捻走,黑發(fā)青年頷首:
“不錯。”
他需要確保蘇格蘭的安全,倘若這次組織要回收的咒物很危險,那他不可能讓蘇格蘭陪著一起去。
見他執(zhí)意想要一個答案,而接下的任務(wù)也未說要保密。
是以五條悟只是和同窗對視一瞬,便將內(nèi)容告知于青年:
“雖然不清楚他們會拿這東西做什么,但……”
“回收的咒物,是傳說中兩面宿儺的手指。”
*
——叮鈴。
簾幕風(fēng)鈴串被晚風(fēng)撞響,水汽將視線蒸騰朦朧。
目送少年人和椰奶酒一起離開了溫泉,再將身子泡進泉水中,赤井秀一這才松了口氣。
早在白發(fā)少年喊出那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時,赤井秀一就已經(jīng)后悔進來了。
他心下對這個淪落成椰奶酒魚塘的世界感到絕望,而如今椰奶酒和對方主動離開倒也剛好。
就是椰奶酒臨走時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和蘇格蘭相處?
嘖,那家伙的占有欲未免太強了。
算了,以后小心著些吧。
以為自己擺脫了情殺危機,針織帽男人不著痕跡地掃過四周景致,發(fā)現(xiàn)這處溫泉附近竟也栽種了紅得極艷的楓樹。
而方才跟進來的兩人似乎認識對峙雙方,不過他們并未選擇跟出去,而是一起進了溫泉。
這樣一來……
將長發(fā)攏起,赤井秀一靠在溫泉池邊,從氤氳霧氣中看向把他夾在中間的三個男人,盡管總覺得氛圍不太對,但還是朝著前搭檔道:
“不去看看?”
那位白發(fā)少年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這也能讓椰奶酒招惹去,蘇格蘭還無動于衷,看起來是真對自己相當(dāng)自信。
并不知對方所想,余光瞥了眼即使被霧氣遮擋,也能看出明顯是打算看戲的兩位同期。
諸伏景光在心中暗嘆一聲,便打起精神應(yīng)付塑料同事的話:
“沒有必要,他知道該做什么。”
五月朝宮在他這里的信譽雖說已然破產(chǎn),但五條悟……再次聲明,沒可能的。
那家伙的狩獵范圍還不包括未成年。
“是嗎。”男人曖昧地將呢喃融化在口中。
礙于這里并非私密空間,赤井秀一便沒再說什么,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是蘇格蘭自己不去的,就希望波本能抓住這次機會,得償所愿了。
不然失了時機,他可不會為了一份情報而冒這種風(fēng)險,椰奶酒的報復(fù)目前他還無福消受。
只答應(yīng)了會分開蘇格蘭和五月朝宮,完成約定的長發(fā)男人自覺無事,便打算好好泡個溫泉。
誰料眼皮剛要被這慵懶氣氛壓蓋住,耳邊卻突然傳來輕微響動——
滋,滋……
視野驟然昏暗,原本掛在楓樹上的燈串突兀失靈,紅楓黯淡。
就連落地?zé)粢舶l(fā)出接觸不良的聲音,閃過兩下后便徹底失去了照明作用,僅余濃黑的夜翻卷,合著霧氣一齊將視線模糊下去。
“是停電了?”
不知是誰的輕語響起,緊接著泉水被撩動。
針織帽男人皺著眉正要動作,然而身邊人卻比他更快。
諸伏景光在停電瞬間就有種不妙的預(yù)感,警鐘般狠狠撞在心頭,催促他立刻從水中站起。
于是男人匆忙將浴巾圍上,又朝身后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便踏出了溫泉。
出了熱氣縈繞的溫泉間,在沉夜中摸索前進的男人才有了步入深秋的涼意。
借著月光在連廊里一路小跑,諸伏景光想起五月朝宮來之前說的話,下意識咬了咬牙,步子邁得更大了。
“——帶槍可不行。”
把咒具叮叮當(dāng)當(dāng)丟進行李箱,青年這才仰頭回答他的疑惑:
“泡溫泉本就穿得少,帶槍很容易被人看到不說,對咒靈也沒有任何作用,但咒具不同。”
指尖點在兩把匕首上,與湛藍對視的那片鎏金微微瞇起,似是對咒具不算滿意:
“不過,雖說琴酒給我們的這兩把是高級咒具,但為了防止再碰上停車場時遭遇的那種等級的咒靈,這兩把就都留給前輩防身用吧。”
“若是很厲害的咒物,保不準會吸引來想要將之占為己有的咒靈。即使組織未曾說明這些,我們也該準備才是,畢竟是信不過我們的組織呢~”
說著他就將行李箱拉好,直到方才來泡溫泉之前,才把匕首放在了……
床邊的矮桌上。
憶起咒具的位置,貓眼男人用徹底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將門牌一一掃過,隨后找到了他們的房間,刷卡推門而入。
房間內(nèi)僅有一束月光灑在床的正中央,其余位置都被夜色籠罩,竟是比走廊黑得多。
諸伏景光毫不猶豫地扎進更深的黑暗,借月色準確看到了那兩把匕首。
只要拿到咒具,就可以去找五月朝宮了。
盡管知道對方和五條悟一起出去應(yīng)無大礙,畢竟那可是傳聞中的神子,戰(zhàn)斗力絕對不可小覷。
就連五月朝宮自己也絕非省油的燈,黑市的100%任務(wù)完成率更是戰(zhàn)績可查,可諸伏景光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他摸到匕首的前一刻轟然炸裂,未鎖好的門被推開,一道高挑人形自陰影處乍現(xiàn)。
不速之客用著比男人快得多的速度闖進門,將諸伏景光想要去拿匕首的手制住,下一秒便將人狠狠甩到了床上!
“唔…!”
天旋地轉(zhuǎn)間,諸伏景光只覺自己被丟到床墊上彈了兩下,緊隨其后的便是幽幽冷香。
壓力連同灼熱溫度一同覆上身體,恍惚之下竟讓他覺得分外熟悉,似乎自己曾被這樣對待……
——慢著!這個感覺是?
掙扎中睜開眼睛,狹窄銀月正巧照亮惡客的面容。
墨黑長發(fā)散亂垂落,將月光圍困其中,少有波瀾的金湖此刻更是血色翻涌。
再熟悉不過的臉上滿是隱忍之色,偶爾掙出半分清明,卻又更快地沉淪,似乎一個念頭間便能咬斷那與嘴唇近在咫尺的喉嚨。
“前輩…嗯……”
狀態(tài)明顯不對的人將腦袋湊近,鼻尖蹭上脆弱的喉結(jié)。
諸伏景光登時驚起一身冷汗,即使沒像之前那樣用牙磨蹭,可被毒蛇咬住的陰冷感依舊蔓延全身。
然而他還是將手摸上對方后頸,輕聲詢問:
“……這是怎么了?”
五月朝宮在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將話聽了去,五月朝宮慢慢撤離帶著涼意的肌膚,滾燙呼吸卻依舊打在耳廓。
他側(cè)過頭,態(tài)度似是溫馴,手卻不老實地一路向下,最后被貓眼男人險之又險地捉拿在腰腹間。
極為微妙的位置,令陰冷房間內(nèi)陡生曖昧。
而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劈開夜幕,霎時將整個視野晃得雪亮,也讓那對湛藍驟然緊縮,瞳孔細如麥芒的尖殼。
他看到了——
血。
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血,方才還未曾看到的血凝在青年的唇邊,將那兩瓣嫣紅襯得更艷,也更像奪人性命的鬼怪。
大腦叫囂著危險,心想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了,諸伏景光當(dāng)機立斷就要起身,卻忽然被掐住了腰!
下手的力道大得驚人,劇痛立刻傳遍全身。
諸伏景光為這疼痛驀地軟下身子,便覺身上青年再度拉遠距離,斷斷續(xù)續(xù)解釋道:
“吃了味道不太對的東西,現(xiàn)在有些熱…也有一點餓。所以——”
驚雷干澀,諸伏景光卻將這囈語般的話聽得真切。
他在對方說話的空擋,順著月光看向青年的身體,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敞開的浴袍散在兩側(cè),月光將那胸口皮膚照得如冷玉般白皙。
而那自己幫忙戴上的銀色,如今正點綴在一對紅暈之上,讓人不禁將視線慌忙躲閃,卻恰好順著細膩線條滑入更深處的小|腹。
那里是金色的、猶如蜜糖織就的——
湛藍貓眼不可抑制地圓睜,而將男人的反應(yīng)映在眼底,渾身滾燙的青年突然咧了咧嘴。
隨即狠狠壓下身,將被舌尖濡|濕的唇印在了對方的頸間。
他窸窣笑著,在諸伏景光意識到會發(fā)生什么的下一刻攏過長發(fā),瞇著眼補全了未完的話:
“所以前輩……在被人找來前,先好好喂飽我吧。”
“畢竟任務(wù)提前結(jié)束了,但夜晚才剛剛開始——”
第54章 二合一2500營養(yǎng)液加更 于是唇齒糾……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迅速離開了溫泉。
走之前, 為了防止有人作死受涼,松田陣平愣是往幼馴染身上套了足足兩件浴袍,這才在前傷患的無辜注視下罷手。
臨走時他還不忘叮囑一同出來的針織帽男人, 讓這人盡快回到自己的房間鎖好門。
而鑒于對方什么都沒說就照辦了, 兩人都以為那是和諸伏景光一樣,了解咒術(shù)界的普通人,也就更加放心了些。
落單的赤井秀一:“。”
將帽子里的竊聽器拿出來, 男人輕輕敲了敲,在對面同樣回了他暗號后詢問道:
“波本, 發(fā)生什么了么?”
安室透的聲音夾在沙沙電流聲中略有失真,但語氣卻能聽出幾分凝重:
“我不清楚, 蘇格蘭呢?”
撇開又一枝紅葉, 安室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煩躁。
他在找椰奶酒的半路就被黑暗掠去視野,重新適應(yīng)之后, 目之所及便只剩下這漫天紅葉。
以往美麗的楓樹此刻猶如遮天蔽日的鬼怪,將光線遮擋的同時, 于地面映出猙獰怪影。
于是金發(fā)青年當(dāng)機立斷選擇放棄尋找椰奶酒, 加快腳步逃離這條連廊:
“總之先去避難, 路上盡量找一下蘇格蘭和椰奶酒。”
他跟男人交代好便掛斷電話,慶幸在這古怪的環(huán)境下手機依舊能用,旋即準備動身去保護旅館內(nèi)的其他人。
記得阿笠博士和毛利小姐他們是住在左側(cè),那么……
“——”
計劃尚未成型, 突然間,窸窸窣窣的聲音自角落攀爬而上。
正在思考的人眸子一厲, 一對紫灰色含著冷光射向身后。
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走廊深處的黑暗變得比之前更加陰沉,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
安室透心下駭然, 繃緊身體下意識想要遠離,可視線卻不受控制地被黑暗深處的東西吸引,緊接著……
在看清那片區(qū)域的真實后,他瞪大了眼睛,汗毛倒立。
因為那并非單純的黑。
而是手臂。
組成黑暗的每一個色塊,全部都是呈現(xiàn)出焦黑色、掛滿瀝青狀流體的手臂——!
*
“砰!!”
弱小咒靈被盡數(shù)燒灼。
自火光中突破,卷發(fā)青年將爆炸聲甩在腦后,半瞇起眼重新點燃一支煙,咬在唇邊抽了一口,這才咂了下嘴:
“喂,萩,這里的蠅頭未免太多了。”
就算是四級的廢物咒靈,蟻多咬死象的道也同樣適用。
因此二人一路上都在清這些東西,卻被耽誤得多少慢下了腳步,這讓松田陣平分外不爽。
萩原研二在跑動的空隙間一聳肩:
“沒辦法啦,不過這里應(yīng)該是有什么吸引它們的存在吧,找到了就能解決問題了。”
話音剛落,紫羅蘭色的眸子便立刻注意到前方晃過的輝光。
萩原研二眼睛一亮,抬手指道:
“看那邊小陣平!那邊應(yīng)該是學(xué)弟他們吧!”
“我看到了,這群小鬼果然沒有放[帳]啊!”
將無語擺在臉上,感嘆一聲幸虧事先放了[帳],松田陣平徑直追了上去,果不其然在轉(zhuǎn)角那一側(cè)看到了被扭成麻花的咒靈,以及某兩位兇狠的高專一年級生。
而在看清來人后,剛把一只好用咒靈搓成咒靈球的黑發(fā)少年則抬高了眼皮,朝著友人那邊揚聲道:
“悟,是萩原學(xué)長他們。”
五條悟一抬手將咒靈打碎,回身望去:
“你們見到那家伙了嗎?”
萩原研二一開始還不清楚少年指的是誰,但他想起與兩人一同離開的高挑身影,了然道:
“五月先生嗎?我和小陣平一路上都沒見過他呢。”
“嘖。”聞言,五條悟一咂舌,那對蒼天之瞳里難得浮現(xiàn)出焦躁情緒:
“這可不好辦了。”
想起追出去的同期,松田陣平突然道:
“他出事了么?”
“嘖,那倒沒有,是那家伙身上的封印把兩面宿儺的手指吞了。”
回應(yīng)他的是五條悟稍顯沉悶的聲音。
“哈——?”
松田陣平一整個驚住,大腦半天無法響應(yīng)。
“不是,等一等,先不說封印是什么,這處溫泉怎么會有宿儺手指……這就是你們來這里的任務(wù)?”
派兩個孩子回收特級咒物?是總監(jiān)會瘋了還是高專校長瘋了!
最主要的是,五月朝宮怎么就給它吃了啊?!
也沒想過會有這種展開,神情還恍惚著的夏油杰打起精神回應(yīng)學(xué)長:
“是,高專這邊的任務(wù)是回收宿儺手指。五月先生和我們一起找到了放置咒物的神龕,結(jié)果剛一摸到手指就……”
回憶將余下話語卷進,腦海里只剩當(dāng)時的畫面反復(fù)播放。
充斥著保護意味的不明物將裹滿符咒的咒物吞噬,驟然爆發(fā)的咒力不僅驚呆了夏油杰,就連五條悟也瞠目結(jié)舌。
要知道那可是宿儺手指,劇毒無比,一般情況下人類吃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但五月朝宮卻不同,他在吞下手指后什么事都沒有……
不,也不能說什么事都沒有。
“所以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他搞出來的?”
重重揉了下額角,松田陣平忽然感覺自從認識了五月朝宮,自己就像給對方收拾爛攤子的。
夏油杰卻在此時否定道:“也不算,五月先生只是在那之后和我們分開了。”
“說起來你們一路趕來,就沒看到很奇怪的黑霧嗎?”
沒等他們回答,白發(fā)少年抱著臂一撇嘴:
“那個就是他的咒力。”
“那家伙……并非沒有咒力,而是被封印了。現(xiàn)在封印拿出力量來消化咒物,所當(dāng)然就沒辦法兩邊兼顧吧。”
裹挾著濃重欲念,誘人墮落的咒力。
與特級咒物散發(fā)出的誘惑力旗鼓相當(dāng),甚至更上一層樓,這才使得這附近的咒靈全部活躍起來。
甚至就連身為咒術(shù)師的他們……
盡管微不足道,但咒力確實是在緩慢提升。
——簡直就像催化劑一樣。
想起黑發(fā)青年提到的恐怖組織與縫合線聯(lián)手一事,再聯(lián)想起那些家伙背地里尋找的東西,五條悟陷入沉思。
而將對方神色看在眼里,夏油杰拍了拍友人的肩膀,將之從思緒中喚醒,隨后對其余二人道:
“這里的咒靈實在太多了,再這樣下去其他人都會有危險。總之先去安頓好旅館里的普通人,再去找五月先生吧。”
聞言,萩原研二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點頭贊同:
“對,既然暫時沒什么大礙,那就先去將其他人聚在一起保證安全。我和小陣平是警察,安撫的話更有效果。”
他說著與幼馴染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樣的話……分頭行動,你們?nèi)フ椅逶孪壬覀兒罄m(xù)跟上。”
想到黑暗降臨后立刻離開的身影,半長發(fā)的警官不禁擰起眉。
希望小諸伏不要出什么問題啊……
不過若是他找到了五月先生的話,就算對方出了問題,應(yīng)該也能解決吧——
*
“不……”
不行。
諸伏景光覺得不行。
熱潮席卷,覆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俯身,輕輕啄過脖頸處細膩的皮膚。
帶著無法拒絕的強勢,留下一串烙印,一掃之前甘愿屈于人下的溫順態(tài)度。
——簡直就像發(fā)了瘋。
而重溫那燎原燥熱的諸伏景光也感覺自己要瘋掉了,只覺全身血液都匯到一處,大腦開始缺氧,視線里的金色恍惚不清。
就連推拒的手臂也失了氣力,猶猶豫豫得仿佛欲拒還迎,身子更是軟得一塌糊涂。
可即使情熱攜著翻江倒海之勢襲來,頃刻間摧垮大半智。
諸伏景光還是試圖控制手臂,去制住對方在自己身上煽風(fēng)點火的手,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不行,你再這樣……五月朝宮!”
話到最后,他惡狠狠地喊著對方的名。
接收到男人生氣的信號,黑發(fā)青年終于從糾纏里抬頭,順著月光向下看去,嗓音還沾著情動時特有的喑啞:
“前輩,不想繼續(xù)嗎?”
——當(dāng)然不想!
伸出手將對方敞開的衣襟攥緊,諸伏景光當(dāng)然不想繼續(xù)。
他心想這哪里是會出現(xiàn)危險的咒靈,明明五月朝宮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可看向那對含滿期待的眸子時,他幾番糾結(jié),末了喉嚨里只剩一聲嘆息:
“你現(xiàn)在受了傷,狀態(tài)也不——”
話說到一半,唇就被一根手指堵住。
黑發(fā)青年的嘴角掛著笑,慢悠悠用指尖磨蹭男人偏薄的唇,像是想將之揉出更加瑰麗的顏色,一邊垂眸柔聲道:
“前輩是在擔(dān)心我嗎?不過我沒有受傷,這個是自己不小心咬的。”
“因為我想保持清醒地找到前輩。”
幾分鐘前,手上拿到咒物的瞬間,五月朝宮只記得一向安靜的封印突然暴起,將拿在手中還沒捂熱乎的咒物卷走,再之后自己就和五條悟他們分開了。
毫無預(yù)兆的燥熱侵蝕神經(jīng),就連記憶都有一瞬模糊。
但即便這樣,他最先想到的還是蘇格蘭。
附近的咒靈開始積聚,若是不趕快找到對方的話,說不定會出什么意外。
于是他用疼痛換來清醒,咬破舌尖的青年用僅剩的力量瞬移到房前,果不其然看到了進門來找咒具的男人。
蘇格蘭果然冷靜又聰明。
而對于他的解釋,被按倒在床上的諸伏景光干巴巴擠出幾個字:
“……但你現(xiàn)在看上去不是很清醒。”
不,這不僅僅是不清醒的程度,而是已經(jīng)將‘餓了’寫在臉上的程度了!
五月朝宮絕對有一刻是想生吞了他!
狙擊手獨有的第六感讓貓眼男人打了個寒顫,思及方才掙扎間對方說的話,他躊躇片刻還是問道:
“你剛才說的喂飽,是指什么?”
“指什么?”
月色下,青年驀地笑開,眼底閃過探究之意:
“前輩,恐怖組織成員在情|事上這么保守嗎?還是說……”
“其實你并不是里世界的一員?”
手指輕巧地于對方腹部的線條上掃過,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感受著手下肌膚一瞬間的繃緊,五月朝宮惡劣地合掌向下?lián)崦瑓s被精準掐住手腕。
他往上看去,正對上男人染著惱怒的湛藍:
“相信謠言可不好。”
實際上諸伏景光已是滿身冷汗。
可這一次,黑發(fā)青年卻一改往日的作風(fēng),非但沒有將話題一筆帶過,反而盯住他看:
“不,我不會相信謠言,我信得是這雙眼睛——你和那兩個警察認識。”
“警察?他們和你也認識。”
諸伏景光不甘示弱。
稍稍起身拉開微妙的距離,五月朝宮居高臨下,將男人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忽地一字一句道:
“不一樣。”
“你在乎他們,他們也在乎你,就像你和波本互相在意一樣。”
“所以我很不開心。”
“我和波本并沒有……唔!”
被戳破關(guān)系,諸伏景光下意識想否定,可他所對的這雙鎏金實在過于曖昧,只是看一眼都能勾起漲動的迷情。
是以下顎傳來一陣疼痛,偏移的視線被掰正,五月朝宮終于陰沉了臉色,連帶著語氣也驟然壓低,寒意凜冽:
“前輩,你知道嗎?每次對我說謊時,你的眼睛都會往右看,哪怕只有一點點。”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什么話都說不出。
因為五月朝宮說得句句屬實。
而將男人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進去,再憶起對方與其他人的互動,五月朝宮只覺智快要崩斷。
他索性放任腦海里的叫囂,由著那些妄圖沖破牢籠的欲念代替自己的聲音,步步緊逼:
“為什么你的眼睛總在盯著其他人?”
“波本、黑麥,現(xiàn)在又是那對‘雙子’。不止如此,你總是因為各種顧慮而拒絕我,卻又總給我希望。”
說到這里,他近乎神經(jīng)質(zhì)地撫上男人的臉側(cè),將積壓的話語悉數(shù)倒出:
“拋下一切,只有我們兩個不好么?我會給你很多東西,金錢,權(quán)力,情|愛,哪怕是長生不老——”
“蘇格蘭,我能給你一切。”
“而我要的只有你……我只想要你為我一人盛開。”
最后的尾音幾乎只余氣聲,湛藍色卻驟然睜大,似乎想聽清那對話中真意。
可下一秒,常年持|槍的那只手就被滾燙的手掌握住。
自胸口的那點涼意開始,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手被青年一路帶著,順從肌膚的線條游移,最終抵達了那隱秘于月色中的小腹。
指尖所觸是緊實的皮膚,而在那之上,是繁復(fù)的金色花紋。
蜿蜒線條交錯縱橫,交疊成羽翼狀,摸起來甚至似在跳動。
噗通,噗通……
一聲又一聲,諸伏景光只覺自己心跳如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與那灼人的紋路共鳴。
而就在此時,一直搖搖欲墜的浴巾終于被扯開,秋夜的涼意卻在襲來前便被熱潮擠走。
貓眼男人敏銳察覺到大腿被什么纏住。
還沒等他用余光看清,根部突如其來的束縛感讓他身軀驟然緊繃,腰腹往上挺起,整個人如同一把怒張的弓。
“嗚……!”
嗔吟不可抑制地自唇邊溢出,看著身下人眼角泛起的紅暈,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藍都蓄滿情|欲,黑發(fā)青年這才滿意地重新俯下身。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顫顫巍巍的咬字沖破滿室旖旎,撞進懷中:
“你真是這么想的么……五月?”
“每個字,都是真心話嗎?”
第一次被叫到姓氏的新鮮感讓青年動作一頓,旋即輕笑出聲:
“當(dāng)——”
“你會后悔的。”
“……”
將這詛咒般的話聽進去,沉默半晌,黑發(fā)青年笑容不減:
“前輩,這威脅實在太輕了,要是你換一個——”
“如果跨過這道線,就沒辦法回頭了。”
“五月…你會后悔的。”
“……”
幾乎是將話咬牙擠出,諸伏景光勉強救回燃燒的性,趁著沉默的間隙抬眸去看,卻對上了獵食者的豎瞳。
一直維持的笑意終于出現(xiàn)裂痕,那對即使在月光下也依舊璨如曜日的眸子驀地幽深,一切情感波動猶如撕下的假面——
“你、又、知、道、什、么。”
更深的黑開始將房間籠罩,就連室外私湯中的泉水都開始晃動。
終于確定此刻旅館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和對方有關(guān),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在青年冰冷的視線里,抽出了自己被按在對方小腹上的那只手。
——那對鎏金更加冷了,卻依稀夾著些委屈。
而就在五月朝宮想要發(fā)作時,突然一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緊接著一直在拒絕的人主動湊近了身體。
浴袍散亂,他們肌膚相貼。
他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尚帶著情|欲,卻莫名讓人升不起絲毫褻瀆之情:
“我是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
手掌摸上青年細膩的脖頸,那里的黑紫色早已悉數(shù)褪去。
五月朝宮的恢復(fù)能力很強,於痕在周四就已經(jīng)完全淡化,可對方依舊穿著黑色的襯衫。
“因為那件襯衫的紐扣找不到了。”
彼時,黑發(fā)青年一推眼鏡,視線難得游離,“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有些后悔。而且……”
并非為了遮掩脖頸上的痕跡,而是要蓋住更加靡|亂的銀。
在編輯部的同事面前,黑發(fā)青年永遠可靠又矜持。
即使偶爾會因為某些原因動用催眠能力,但也不會將其作為橫行的資本。
想起曾經(jīng)對方與自己說過的話,諸伏景光忍不住想,說不定那才是五月朝宮期待中的自我。
而或許這副樣子,乃至從前為了得到他而放下羞恥心的模樣,都不會讓對方感到由衷的幸福。
——現(xiàn)在,他覺得這就是真相。
所以,他想要將人拉出泥潭,也想要賭上一把。
閉了閉眼,曾將自己撲倒在床上的身影于腦海里依舊如昨,浴缸里將槍身卷入口中的片段也仍然清晰。
可那都沒有一對燦金色的湖泊里,偶爾閃過的悵然要讓人記憶猶新。
于是他溯回回憶,直到手下蜿蜒盤桓的傷疤觸感明顯。
諸伏景光于一片黑暗中將手蓋在背上往下?lián)崦趯Ψ匠聊呐浜舷拢K于摸到了記憶里的那處疤痕。
“但……”
一寸,兩寸……整整七寸。
猙獰的傷口幾乎一躍眼前,一寸寸感受著那道疤的形狀,末了,貓眼男人輕吐出一句話:
“就跟襯衫上崩掉的那枚紐扣一樣,后來怎么找都尋不到蹤跡。而在違反心意時踏出這一步,也許你只會恨上自己。”
“五月。不論概率有多小,我都不希望你變成那副樣子。”
“……”
時間靜默。
五月朝宮驀地失了聲。
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并不再是蘇格蘭,而是另外一人。
不再是恐怖組織的狙擊手,而是更加溫和,卻也更加鋒銳。
將他從迷霧中救回,卻又如淬火刀尖上挑起的朝花,吸引他心甘情愿地停落。
——甜蜜的苦楚。
而將那眸子里閃過的清醒看得明晰,諸伏景光松了口氣的同時,手臂往上提了提。
直至將掌心包裹的臉頰擠出幾分肉|感,這才沉吟片刻問道:
“五月,恢復(fù)原樣需要什么嗎?”
即使一上來就想做些奇怪的事,但五月朝宮多少還有些靠譜成分在,所以對方的行為即使詭異,也多少會有些道。
如此想著,諸伏景光便聽壓在他身上的青年回道:
“……某些液體。”
諸伏景光:“……啊?”
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貓眼男人下意識抬眸發(fā)出一陣氣音,就見黑發(fā)青年將發(fā)絲折到耳后,抿唇道:
“不解的話,或者說…同這些一類的東西。”
正說著,小腹上的熱度重新襲來,諸伏景光的臉瞬間漲紅,罪魁禍首重新?lián)P起一抹清淺弧度,低聲道:
“我和……其他咒術(shù)師不一樣。力量損失到一定程度,就必須靠這些補充回來。”
……難怪。
但既然是補充…就可以的話,五月朝宮選擇的,的確是最快速且不會傷害別人的做法。
而且他當(dāng)時的狀態(tài),竟然沒就近選別人,而是選擇回來找自己。
一種復(fù)雜又夾著竊喜的情感蔓延在心頭,諸伏景光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而就在雙方都陷入沉默之際——
咚咚咚!
敲門聲突兀響起,緊接著便是雙方都耳熟的聲音:
“綠川先生,五月先生,你們在里面嗎!”
諸伏景光:“……”
——救命!
眼見著青年的那對鎏金再度陰沉下去,伴隨著‘前輩,波本對你可真夠關(guān)心啊’的哀怨男音,諸伏景光簡直想找塊豆腐撞死。
為什么zero每次都要這種時候插||進來啊!
他將情緒仔細收好,淡定詢問道:
“外面是什么情況?”
五月朝宮不甚在意地回道:
“咒靈橫行吧。不過有五條君他們在肯定沒問題,解決問題只在于時間長短。”
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只是泄露一角的程度,遠不會為那四位造成多大的麻煩。
但是后續(xù)還得請satou醬吃至少五頓……不,六頓甜品才能平息對方的怒火吧。
不過,目前他要著重解決的是另一件事。
將門外的嘈雜聽在耳里,五月朝宮垂下金眸,面孔染上陰影:
“所以前輩,你還是不想對嗎?那就算——”
“那血液呢?”
諸伏景光打斷他的話,“血液也應(yīng)該效果一樣吧。”
被這個罕有的提議定住,五月朝宮遲疑道:
“血也一樣。但那種需要的量就太多了,我可不想殺人,所以我喜歡這種折中……唔…!”
唇間疼痛,扣在腦后的手將發(fā)絲扯住。
余下的話語都被堵在喉嚨里,五月朝宮只覺一股血腥氣頃刻蔓延整個口腔,豐盈的饑|渴感頓時重現(xiàn),引著他向更深處索取。
于是唇齒糾葛,兩具身體在月影下幾乎融成一體。
而就在此時,門外喧鬧驀地放大。
伴著男人‘算了,還是我來把門炸開吧!’的聲音,爆裂聲緊隨其后——!
“砰——!”
第55章 第 55 章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安室透站到房門前的這一刻, 幾乎心亂如麻。
這次椰奶酒和蘇格蘭的任務(wù)本就沒有他參與,黑麥更是與他達成交易后才應(yīng)約來到此處,因此兩人按說都不該清楚椰奶酒的房間在哪。
——但安室透是情報人員。
眾所周知, 波本將神秘主義貫徹到底, 卻慣喜歡將別人的秘密揭開。
是以他動用公安權(quán)限查看房間號的行為所當(dāng)然,不然他怎么看住幼馴染……咳,怎么嚴密監(jiān)視恐怖組織成員的行蹤?
所以在用從組織那里得來的符咒, 擺脫那些黑霧一樣的手臂后,金發(fā)臥底便當(dāng)機立斷趕往椰奶酒的房間。
他的直覺告訴他, 椰奶酒肯定就在里面。
忽略當(dāng)初看到椰奶酒和蘇格蘭住在一間房時的暴怒,安室透站在門前, 一邊敲門一邊揚聲道:
“綠川先生, 五月先生,你們在里面嗎?”
話音砸在地上, 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然而就在安室透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打算退開去其他地方找找時, 門內(nèi)突然響起一陣窸窣。
似是布料糾纏, 又夾了些潮濕的喘息, honey trap修煉滿級的臥底頓時反應(yīng)過來,五官頃刻猙獰!
——天殺的,這貓販子絕對在里面!!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將房間里有人卻不開門的原因過了個遍, 安室透憤怒地發(fā)現(xiàn)只要心里沒鬼,椰奶酒就絕對會開門!
可正當(dāng)他怒火中燒, 打算靠蠻力把門撞開時,就聽身側(cè)不遠處的長廊里傳來呼喊:
“是安室先生——!”
竟然是江戶川柯南的聲音。
被半長發(fā)青年撈在臂彎里的小學(xué)生腳不沾地,一臉生無可戀。
十多分鐘前, 江戶川柯南剛找借口出來,打算跟蹤調(diào)查邪惡的波本和蘇格蘭,順便看看能不能盡量隔開可憐的五月先生。
沒成想整棟旅館停電了不說,周圍甚至下起了奇怪的黑霧。
霧氣迷迷蒙蒙,紅楓枝丫搖曳,晃得人心慌。
尚未見過如此景象的小偵探咬了咬牙,邁出的腳還是轉(zhuǎn)了個彎,默默保護在毛利蘭和鈴木園子身后,見所有人都被安頓好,這才打算偷偷摸摸跑出來一探究竟。
——結(jié)果就被警官先生抓了個現(xiàn)行。
“安室先生…?”
萩原研二對這個笑容燦爛,怎么看都只有臉像他們那屆警校第一的家伙略有億點懷疑。
不過本著‘萬一對方也是和小諸伏一樣臥底在同一家組織,還剛巧一同來這里泡溫泉呢?’的猜測,這位警官還是親切地笑了笑,在對方頷首后道:
“那這位安室先生,請問您也認識五月先生嗎?”
完全沒在入住信息里查到自己的兩位同期,金發(fā)青年在看到這兩個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后,瞬間開啟腦內(nèi)風(fēng)暴。
可他依舊秉持著優(yōu)秀的臥底素質(zhì),將震驚悉數(shù)隱藏,快得沒人察覺,便揚起金牌服務(wù)生的微笑道:
“對,我來找五月先生,因為比較擔(dān)心他和綠川先生。”
主要是擔(dān)心五月朝宮把hiro怎么樣了!
而在社交達人你來我往,商量著怎么把門打開時,卷發(fā)青年仔細打量過那扇門,在捕捉到門內(nèi)時有時無的咒力波動后,眉峰一挑:
“人貌似真在里面啊。”
至于打不開門?這好辦。
他看了眼剛被放下來的小男孩,忽地伸手摸了摸對方的發(fā)頂:
“萩,給他送回去吧,這邊由我和這位…安室先生解決。”
江戶川柯南一愣:“誒?”
等等,這么快就要離開了嗎!沒看到完好的五月先生他不放心啊啊啊!!
猜到松田陣平要做什么,萩原研二也不推辭,而是痛痛快快將小偵探梅開二度地拎了起來,爽快道:
“好哦,注意公共設(shè)施啊小陣平,我去找小悟他們匯合啦~”
低聲念叨一句‘真啰嗦’,松田陣平望著飛速遠去的背影,低哼一聲,轉(zhuǎn)過身看向金發(fā)青年:
“閑聊就不說了,我們的目的現(xiàn)在是一樣的,都是找到五月先生。”
那對青眸瞥向大門,安室透甚至從中看到了些躍躍欲試。
就見自家同期活動一下手腕,將手放到了門上,語氣分外愉悅:
“既然你打不開那就算了,還是我來把門炸開吧!”
明白過來對方要做什么的安室透登時瞳孔地震:
“不,你先等——”
“砰——!”
一瞬間火光炸裂!
堅固的防盜門卻并未四分五裂,而是精準地開到了90度,直接讓兩人的視線暢通無阻,卻奇跡般地沒有砸壞任何物品!
而做完這些,松田陣平就將手揣進口袋里,帶著一股‘開門!條子查房!’的雄偉氣勢,抬腳走了進去。
另一只手還不忘將叼在嘴邊、即將燒到底的煙頭取下,隨手一拋。
煙嘴精準掉入入戶處擺放的煙灰缸里,最后的焰苗溺斃在水中,看得跟在身后的金發(fā)青年一時失語。
就聽松田陣平邊走邊說道:
“放心吧,他們這間按網(wǎng)上導(dǎo)引來看,和我訂的那間戶型相同。況且就算爆破歪了,憑那家伙的能力也完全能夠躲得開……嘖。”
重重咂了下舌,他指了指空無一人的床鋪:
“被他跑了。”
而且似乎,還是帶著hiro旦那一起跑的?
鋪滿旅館的咒力讓他有些分辨不清誰是誰,松田陣平將整個房間轉(zhuǎn)悠一圈后,對同樣查看了里里外外的安室透道:
“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好了,不過既然黑霧開始褪去,想來那人也該恢復(fù)了。”
知道這是對方想要交換情報,金發(fā)臥底不曾猶豫地應(yīng)下:
“可以。”
頓了頓,為防監(jiān)聽,他還是選擇用口型傳遞信息:
[今天的事和咒術(shù)界有關(guān)么?]
“那我們走吧。”
卷發(fā)青年點頭,面色略帶糾結(jié):
[不過你和hiro旦那加入的是同一個組織?]
遠遠掃過這套房間配有的室外溫泉,安室透將視線停留在那蒸汽繚繞的泉水上幾秒,這才移過目光,用那對紫灰色望向同期好友:
[是,總之說來話長,我們先去別的地方找找。]
兩人簡單對過情報,便抬腳離開了。
臨行前,金發(fā)青年將房間整個打量一遍,最后還是斂下眸子,帶上了門。
房間內(nèi)恢復(fù)靜默。
與此同時,楓葉被晚風(fēng)吹響。
立于泉水邊緣的老樹晃下幾片紅葉,恰巧蓋過了突兀撩起的水聲,以及水面一剎驚起的波紋——
*
唇對著唇。
兩朵花在水下?lián)砦恰?br />
然而索求者炙熱,從一開始就沒有淺嘗輒止。
咬破舌尖帶來的疼痛剛一出現(xiàn),就被酥麻感代替,又隨時間逐漸放大,最終連著裹緊身體的水流一起將人淹溺。
諸伏景光下意識將腰身挺起,一只滾燙的手卻掐在胯骨處,將他于躍出水面的前一刻按住。
旋即有人用力嵌了過來,力道大得似要將他吞入身體,男人費力地在水中睜開眼睛,入目皆是模糊的鎏金。
……是五月朝宮。
一個名字仿佛一個信號。
于是身體放松,唇齒間的咬合也松動,尋到縫隙的柔軟趁勢而入,將內(nèi)里的舌圈帶著共舞。
溢出的血被分毫不落地吸|吮,被稀釋的水紅覆蓋了此前凝固于唇上的嫣色。
腥甜滋味讓黑發(fā)青年環(huán)在男人腰上的手驟然收緊,卻控制著力道,最終于腰側(cè)留下曖色的印記。
血液流失,思緒卻格外輕盈。
仿佛置身軟綿的云,輕之又輕的飄忽錯覺讓意識一度渙散,舒適得令諸伏景光想要就此沉淪。
甚至在浮動中主動張開唇,將自己送上,任由青年搜刮自己的每一寸。
“嗯…唔,五月……”
迷亂間,他于水下呼喚著身上之人。
從縫隙間涌入的泉水帶著硫磺味,與血液腥甜一起卷著冷香溢散,讓恨不得將他揉碎進骨血中的青年驀地回了神。
于是表面風(fēng)波平靜的溫泉水花乍現(xiàn),將差點重新跌進泉水的男人扶好,恢復(fù)智的青年看著對方明顯紅腫的唇瓣,沉默一瞬后咳了一聲:
“咳,感覺如何,前輩?”
終于能夠自如呼吸的男人坐在水中大口喘著氣,一邊擺手示意對方無事。
這處溫泉池底比外面的要深,溫?zé)崴餮^胸口,將將停在心臟之下,諸伏景光卻只覺得內(nèi)心潮熱,連帶著皮膚都泛了紅。
而且……
透過泉水看清自己如今情狀,貓眼男人有些難為情地并了下腿,抬眸看向那對鎏金:
“我沒事。你…恢復(fù)得怎么樣?”
閉眸感受逐漸平復(fù)下去的封印,五月朝宮睜開眼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好多了,剩下的慢慢養(yǎng)著就好。”
盡管還有富余在暴力條子破門而入前,用能力混淆視聽,可五月朝宮確實沒有把話說全。
畢竟此刻小腹上的紋路尚未淡去,即使蘇格蘭主動用血液幫他彌補力量缺口,可只是吮|吸舌尖的血,對他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不過也是這些血液讓他堪堪維持住了智,這才將溢散的咒力收回。
否則時間一長,五月朝宮也不敢保證會發(fā)生什么。
斂去金湖下的沉郁,黑發(fā)青年抿了抿唇:
“至于外面,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事了,前輩你可以不必擔(dān)心他們。”
諸伏景光一愣,想到五月朝宮之前提到的那些人,面上薄紅褪下幾分。
他斟酌片刻,還是輕聲問道:
“你和五條君他們走后,都遇到什么了?”
提到這個,五月朝宮反射性蹙眉:
“我們找到了神龕里被封印的宿儺手指,也就是組織要回收的咒物,之后……”
他頓了頓,在男人猛地瞪圓的湛藍下一歪頭:
“之后我身上的封印把它吞了。”
什?!
顧不得身上揮散不去的熱度,諸伏景光一把扯住對方手臂,聲音驟然拔高:
“所以你才受傷了?那種東西怎么能隨便、隨便——”
隨便吞了啊!!
就算是接觸咒術(shù)界不久,惡補了各種知識的他也明白咒物是什么,兩面宿儺的手指又是什么。
畢竟五月朝宮在這次出發(fā)前還調(diào)侃過,說組織總不會讓他們?nèi)セ厥諆擅嫠迌氖种浮?br />
——那種劇毒之物,對人類來說基本上進嘴就必死無疑!!
“呼……”吐出濁氣,諸伏景光聲音里都帶著后怕:
“是你自己說的,那種東西對人類來說是劇毒,就算僥幸不死也會相當(dāng)痛苦。”
曾隱藏了部分真相的青年將手搭上對方手背,身子湊近了些,眉眼溫馴:
“是我讓前輩擔(dān)心了。不過前輩,這種時候就先別管這個了,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事呢。”
“沒事?”
諸伏景光簡直要被這人的不怕死氣笑了:“剛剛那個拼命往我身上蹭的家伙是哪位?”
想到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去直接接觸咒物,諸伏景光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暗罵對方的精明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卻感覺水波再次晃動,溫?zé)岬纳碜愚D(zhuǎn)瞬便貼了上來。
——距離再度歸零。
而將浴袍沾濕的青年見身上沉重,索性將吸飽了水的浴袍脫下。
雪白布料被丟到池邊,不到片刻就托了兩枚紅葉。
“是我。”
壓在男人身上,五月朝宮輕笑著接下對方的陰陽怪氣,將身后長發(fā)攏過,隨后唇瓣再度吻在男人的胡茬上:
“可我把回收任務(wù)提前完成了啊。”
在諸伏景光一臉‘吃了的你還能吐出來不成?’的震驚表情下,黑發(fā)青年將額頭抵在對方額前,三言兩語中無賴氣質(zhì)盡顯:
“這個就不用前輩操心了。最主要的是,我一個人完成了我們兩個人的任務(wù),這樣一來——”
發(fā)尾于水中漂浮散亂,幾縷墨色搭在臉旁。
配合著依舊飽滿嫣紅的唇,宛如水鬼的青年將一對鎏金下移,俯視的角度過于熟悉,仿佛浴缸那夜情景再現(xiàn):
“前輩是不是該給我些獎勵?”
諸伏景光:“……”
造了孽了。
他張了張嘴,習(xí)慣性想找一個合適的由拒絕,視線卻匆忙間略過青年隱在水中的小腹。
借著清亮泉水看去,金色紋路依舊顯眼,隨著水波撩動似是明明滅滅。
那個紋路究竟是什么?即使是血液也沒辦法平復(fù)?
還是說……?
想到對方提到的內(nèi)容,心思細膩如諸伏景光,當(dāng)下便心生了然。
既然用血液來代替的話,需要的量甚至涉及到殺|人,那五月朝宮現(xiàn)在說不定根本就沒恢復(fù),至少也是堪堪復(fù)原到保持智的狀態(tài)。
在騙人啊,這家伙。
——但初衷是為了自己。
湛藍隱沒在陰影下,諸伏景光稍稍提起呼吸。
一聲嘆息打在耳廓。
以環(huán)抱之姿為對方遮去秋夜涼意,黑發(fā)青年循聲想要側(cè)頭,卻覺貓眼男人將身子貼得更近了些。
而后捏住他一只手腕,引著自己貼上遠勝泉水滾燙的那處熾熱。
“前輩……?”
鎏金色閃過驚異的光,五月朝宮不可置信地看去,就見男人再度嘆了口氣,隨后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聲音卻十分清晰: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第56章 第 56 章 “波本,我很抱歉,蘇格……
話音剛落, 諸伏景光就開始后悔了。
應(yīng)允聲如同一個放肆的訊號,被他牽引著拖入水中的手立刻攀上那份熾熱,猶如搖曳糾纏的藤蔓, 將頂端躁動細細刮搔著。
一向璀璨的金眸此刻更是漾著粼粼波光, 即便是黯淡月色下也似啟明星一般,近似豎直的瞳孔被鎏金包裹,透出狩獵者特有的攻擊性。
被這樣一對眸子看著, 諸伏景光忍不住身子一抖,便聽與自己貼在一起的青年癡癡笑了起來:
“安心, 我只是幫前輩解決一下而已,不會做多余的事。畢竟波本和松田警官他們隨時都可能折返, 前輩你也不想被發(fā)現(xiàn)吧?還是說——”
目光在臉上游移, 清晰看到那白皙的皮膚紅得更加厲害,五月朝宮逗弄的心思愈發(fā)明顯:
“還是說, 你剛剛想要一些更深的……唔?”
用空閑的手一把堵住對方嘴唇,諸伏景光見那對燦金中毫不掩飾的笑意, 兇狠道:
“閉嘴!我什么都沒想!”
早知道五月朝宮說的獎勵只是這個, 他也不會……
想找塊豆腐撞死的心剛一萌生, 貓眼男人便覺對方將額頭埋在自己頸間,小心蹭了蹭:
“那兩個警察,波本,還有加入組織的原因…我知道前輩有很多秘密, 但我不會和其他人說,也不會在沒有經(jīng)過你同意之前跨過這條線。”
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感受著身邊人皮膚上的熱度,五月朝宮垂眸看向搖曳清瀲的泉水:
“不過我會一步步自己解開謎底。”
——然后用秘密換秘密,這很公平。
月影沉默。
只剩枯葉互相磕碰的聲音細碎, 就連水聲也寂靜下來。
諸伏景光只覺此刻的青年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甚至睫毛下遮住的光影都帶著些孤寂。
讓他不自覺想要抱住對方,應(yīng)下所有要求。
可就在他想出聲時,覆在那片灼熱之上的手登時收緊,惹得驚呼從唇邊溢出。
那對湛藍還沒來得及瞪過去,便聽黑發(fā)青年的語調(diào)重新活泛起來:
“畢竟我還要繼續(xù)當(dāng)前輩的…主人家的事當(dāng)然不會輕易往外說呢。”
諸伏景光:“。”
他就知道這家伙的沉默準沒好話!!
氣得恨不得翻個白眼,可攢動的力道卻讓諸伏景光很快軟下身子,就連恨恨的語氣都含了幾分隱忍:
“你還知道主人——”
這分明就是以下犯上!
正確接收到對方的意思,黑發(fā)青年挑動眉梢,將臉湊過去,吻在男人被水打濕的鬢角:
“沒有以下犯上,這算是搖尾乞憐呢。”
撥開對方的腦袋,諸伏景光冷笑一聲:
“呵,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搖尾乞憐的。”
“好啊,不過前輩……”
眼尾都蒙上紅暈,五月朝宮順勢偏過頭,將男人略顯遲疑又很想聽下去的表情含在眼底,突然攬過對方勁瘦腰身,往前面的池子里倒去——
“我現(xiàn)在想吻你。”
“!”
視線里的夜空切入得猝不及防,諸伏景光只覺水流一下子涌上身體,想要將自己埋沒。
他意識到身上的重量全部來自于五月朝宮,心想這家伙又在發(fā)什么瘋,卻在下一秒被剝奪了星月與紅楓交疊的視野,接著唇上傳來撕咬的痛感。
不輕不重,剛剛好將深處的躁動喚醒。
牙齒的磕碰感還沒來得及被消散,便有舌尖頂開罅隙,于口腔中靈活搜尋。
先是大肆刮過上顎,又轉(zhuǎn)而吸|吮腮上軟肉,泄出滋滋水聲。
諸伏景光向后仰倒,后腦處擁著的手卻將他托起,于是男人只能繼續(xù)被剝奪呼吸。
“嗚…五月……”
只差一點就要浸入水中,微妙的角度讓求生本能浮起。
諸伏景光只能更加依靠將他變成這般的人,任黑發(fā)青年將自己捧在懷里,雙腿在粗糙的池底蹭過,最后終于勾懸在對方的腰上,像抓住一根浮木。
而這時,浮木終是退開蹂躪自己的唇,轉(zhuǎn)而將那嫣色抵在他耳邊道:
“我還想看前輩的眼睛。”
雙手托在腰間,五月朝宮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那對湛藍尾端的紅艷,饜足地瞇起眼:
“因為前輩的眼睛特別漂亮,所以很想全程都注視著它們……可以嗎?”
水聲嘈雜,就連蓬勃的心跳聲也咚咚作響。
聽清對方的話,諸伏景光心說這也未免太過羞恥,可還沒等他將話說出口,突兀纏緊的力道便打亂節(jié)奏,將擠出喉嚨的字句變成破碎的音節(jié):
“不!等等……”
與先前差不多的感覺,就連縈繞的弧度都相同。
可大抵是那個吻的功勞,他現(xiàn)在只要稍微動作,便覺整個人輕盈得似在天際。
然而那糾葛自己的繩卻并無絲毫憫憐,在纏上去后就開始輕輕捻動。
并不劇烈,可柔軟與熾熱互相擠壓,視野傾倒,諸伏景光控制不住地扇動眼睫,模糊間意識到對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答復(fù)。
剛升起的委屈還沒來得及蔓延開,很快就連意識也被打亂。
腦子里的思緒被滾燙的火燒成漿糊,恍惚之間,黑發(fā)青年再度吻上來,冷香將空氣都浸透。
心臟跳得飛快,好似要甩入云端。
借著一線清明,抬眸間見那對鎏金也染上迷離,貓眼男人心情復(fù)雜,最終落在胸膛里卻只剩歡喜。
可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是以在那兩瓣嫣紅稍微離開的間隙開口:
“我……”
他剛一咬出自稱,想到后面的話不禁更加羞恥,但還是在五月朝宮調(diào)侃的目光中繼續(xù)道:
“那個是……嗯,什么?”
“嗯?”
刻意將尾尖收得更緊,眼見著男人從漸漸習(xí)慣的力度中又被拖了出來,湛藍貓眼里頃刻彌散水霧,黑發(fā)青年這才滿意地笑了:
“這個啊……算是重點吧。”
“?”
鼻腔里哼出疑惑的軟音,諸伏景光仰頭想去看,卻又被熱烈的唇舌堵住。
他的手卻被人牽著往下摸索,終于在更深的水流里觸到了那作亂之物。
柔韌又靈活。
類似繩索的東西纏繞著他,一部分束縛在水中,而最尖端則是……
類似心形?還是倒三角形?
情|熱將感官都摧殘殆盡,諸伏景光一時間甚至分不清,那根尾巴一樣的東西究竟是哪種形……等等。
……尾巴?
——真的有尾巴?!!
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男人瞪大了尚且迷離的貓眼,湛藍色幾乎要溢出兩片天空。
見他如此,五月朝宮勾起唇,將牙尖咬上對方的喉結(jié),直至那嗓子里的嗔吟不受控制地飄出,才松了口啞著聲音道:
“前輩,有時我會想,你是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但后來你的表現(xiàn)卻讓我發(fā)現(xiàn)——”
“在某些認知范圍內(nèi),你真是和你的欲望一樣可愛又純粹。”
什?!
諸伏景光一瞬間臉頰燒紅。
什么可愛,這是用來形容大男人的嗎!
在內(nèi)心抨擊為自己冠上離奇形容詞的家伙,諸伏景光心一橫,主動湊上去一口咬在對方的唇上,疼得后者嘶了一聲。
然而勉強拉開的距離近似于無,甚至分開時牽出的銀絲還在唇上絲絲縷縷。
諸伏景光感覺羞恥的同時狠狠瞪過去,卻沒想到對方突然一撒手——
他險些跌進池里。
“你!”
用腿勾緊對方的腰,他這才勉強維持平衡,感受著身前熱脹,貓眼男人將后槽牙磨得響亮:
“五月朝宮,你這些套路到底……”從哪里學(xué)來的!
“從哪學(xué)來的么?是小時候有人教給我的。”
想起過去,那張艷麗的臉上難得閃過懷念,讓諸伏景光一怔,便聽對方繼續(xù)道:
“如何勾起人類的愛,如何更快得到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只可惜他們教導(dǎo)的東西我很難用上,畢竟——”
畢竟并非真正的同族。
將余下話語咽下,黑發(fā)青年忽然用雙手去攬男人的脖頸,將人上身從水中撈起。
驟然脫離溫?zé)崛钋锏暮疀隽⒓磽湓诒巢俊?br />
本不應(yīng)感到有什么溫差,但諸伏景光此時渾身燥|熱,因此剛一離水便被涼得打了個顫。
他下意識尋找熱源,將自己往青年的懷里戳,而那對金湖的主人則順勢將人抱得更緊。
水波瀲滟,諸伏景光忍不住低頭去看。
這個角度,池水中所有的動靜都一覽無余,讓貓眼男人再度漲紅耳尖,卻被人輕輕啄了下唇珠,低聲提醒:
“前輩,專心。”
“我的事之后再說,現(xiàn)在不要想其他的。”
他說著將人往上抬了抬,清晰感受到尾尖處傳來的搏動,臉上盡是得逞的狡黠:
“再不弄出來,他們真的要折返了。”
將本就被咬得通紅的唇肉抿起,諸伏景光半晌后還是放棄了掙扎:
“那你——”
五月朝宮笑起來:“我會的。”
張合的唇輕輕湊近,青年指尖一動,一掃方才的溫和,帶起一片驚呼。
“現(xiàn)在就請放心交給我。”
身子下壓,眸中的侵|略感驟然拔高,就連纏繞的尾尖也猛地挑起。
炸開的酥麻感讓那對湛藍驀地睜圓到極致,諸伏景光胡亂揮動雙手,卻在對上那雙燦金時狠狠一顫,最終只能徒勞地大口呼吸。
——像一尾即將被溺死在潮水中的魚。
而在被推至峰巔的前一刻,即將傾瀉的燥|熱卻被突兀堵住。
突如其來的急剎車讓貓眼男人連帶著腰都跌了回去,忍不住掙扎出聲:
“放開…五月你…!”
惡劣地用桃心狀的尾尖抵住抖動的孔,黑發(fā)青年俯身去啜吻那兩處極淡的水紅。
可紅胭上的濡|濕只能帶來更多不滿,讓梗在中途不上不下的人難受地動了動身子。
一時間水波晃蕩。
罪魁禍首卻按住掀動水花的手臂,將它們反剪于對方身后:
“噓——別激動,我只是不想浪費。”
……不想浪費什么?
大腦渾渾噩噩不甚清醒,可諸伏景光還是停止了掙扎。
于是將人逼至池邊的青年彎起眉眼,放心將男人的手松開。
緊接著往后退了退身子,俯身下去,讓一直注意著動靜的男人驀地驚呼道:
“——等等,五……?!”
被堵住的熱意驟然釋放,頂上的卻是柔軟潤濕的口腔。
諸伏景光只覺大腦一片空白,眼前荒誕成了壓垮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讓空氣中炸開漫天繁星。
早就沒了旁的心思,五月朝宮低下頭,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將掙扎中的一尾魚打開。
隨后殷紅卷動,將清冽合著嗚咽送下去,卻還是有淡色漏出間隙,散進水里。
紅楓掉落,將一切打亂得干干凈凈。
清晰感受到力量在迅速恢復(fù),黑發(fā)青年這才松口,仰起臉將一對鎏金探向恍惚的藍,笑意直達眼底:
“下不為例。”
……
仔細擦干身子,又拿了新浴巾將人裹好,五月朝宮這才抱著人從浴室里出來。
已經(jīng)恢復(fù)的力量讓他能自如使用催眠,所以即使將陷入昏睡的男人從臂彎里轉(zhuǎn)移到床上,對方也沒有醒來。
甚至因為離了熱源下意識摟住他的手,看得黑發(fā)青年輕笑出聲。
旋即看向男人眼底淡淡的青色,斂下眸中思緒,低聲道:
“好好睡一覺吧,前輩。”
用換洗衣物順利遮蓋胸前銀釘附近的齒痕,穿戴整齊的青年面對鏡子,發(fā)現(xiàn)只有嘴唇上的紅腫依舊不肯退散。
不過這對五月朝宮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于是他拿了手機便一身清爽地推開房門,就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鈴聲適時響起——
看著那陌生但已經(jīng)顯示7個未接來電的號碼,五月朝宮稍作思考便知道了是誰的電話,按下接聽后詢問聲都帶著愉悅:
“找我有事?”
終于打通電話,安室透的聲音里夾著十足的憤怒:
“椰奶酒,你——”
“抱歉。”
另一邊的聲音明顯一滯:“哈??”
正在安室透翻來覆去地想,椰奶酒到底在抽什么風(fēng)時,聽筒那頭再度傳來道歉的話語:
“波本,我很抱歉。”
第57章 第 57 章 “這么熱鬧啊……怎么,……
“波本, 我很抱歉。”
聽筒里,略顯失真的一句話砸懵了安室透,讓金發(fā)青年不由蹙緊眉頭。
紫灰色的下垂眼里滿是疑惑和警惕, 捏著手機的那只手微微收緊, 思緒迅速轉(zhuǎn)動。
——椰奶酒為什么要道歉?
是打算阻止自己興師問罪?
還是說認為自己是組織派來的監(jiān)視者,任務(wù)失敗后想率先服軟,博取一下‘同情’?
不過既然道歉了, 那想必是做了虧心事,就比如——
對, hiro!這家伙把hiro怎么樣了!
想到這里,一顆心被狠狠揪起。
可為了掩蓋兩人的關(guān)系, 安室透只得冷笑著問道:
“哦?你道什么歉, 難不成是組織交代的任務(wù)沒完成?”
此話一出,黑發(fā)青年非但未曾心虛, 反而溢出輕啞笑意:
“不,正相反。任務(wù)算是提前完成了, 只不過是我一個人去的。”
一個人?
瞬息之間, 不好的預(yù)感在內(nèi)心深處蔓延, 讓安室透壓低的聲音里不免帶了些凝重:
“你不是和蘇格蘭一起行動的?”
怒闖空門后,安室透便和松田陣平一起找了處安全的地方,開誠布公。
自從通過組織之便接觸了咒術(shù)界,金發(fā)青年就對這兩位同期有了更深的了解, 知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曾是咒術(shù)師,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脫離了那邊。
但——
“黑市懸賞榜上有名的‘雙子’是你們?!”
煙霧繚繞, 看著叼了煙一臉平靜的卷發(fā)青年,安室透都要氣樂了:
“松田,你和萩原不是說離開咒術(shù)界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邊的黑市有多亂!
面對金毛的怒火, 松田陣平只是把還剩半截的煙碾滅,看向那對紫灰色的眸子:
“但你是知道我的。如果遇到了那樣的事不去追查,僅僅是放在那里任由事態(tài)發(fā)酵,根本不是我的作風(fēng)。”
安室透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沉下臉色:
“是三年前的摩天輪爆炸案?”
將這兩個人卷進去的事,安室透只能想到這個。
“差不多就是那時候吧。”
卷發(fā)青年頷首:“你和hiro旦那在的一個組織……且慢,我不會過問你太多細節(jié),只是想了解一些事。”
“那個組織,是否在背地里與詛咒師和咒靈交易?”
“……”安室透抿了抿唇,半晌后耷下肩膀:
“是。”
組織是和咒術(shù)界有聯(lián)系。
而且是很深的聯(lián)系,只不過他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
見狀,松田陣平露出預(yù)料之內(nèi)的神情,隨后更加嚴肅:
“那你聽說過,近期有人大肆收購咒靈這件事么?”
陌生的問題讓安室透略有遲疑,最開始并未在腦海里找到相關(guān)線索。
然而,他突然想起無意間曾目睹過的一份交易。
那是組織和不知名幫派達成的交易,大型集裝箱將交易物遮擋得不見天日,箱子上圍著一圈又一圈符咒,周邊還有許多奇裝異服的人看守。
安室透記得,為首的人額頭上似乎有——
“縫合線……?”他呢喃道。
而聽到對方的低語,松田陣平指尖微頓,抽出煙盒的香煙又掉了回去。
他抬起頭,青色的眸暗潮翻涌:“zero,你知道縫合線?”
略作考量,安室透到底還是將所見所聞與這位同期講過一遍,說到最后,便見松田陣平挑開一抹冷笑:
“果然啊,這次終于找對了。”
見對方如此謎語人,神秘主義者波本不禁無奈揉了揉眉心:
“你和萩原究竟在查什么?摩天輪爆炸案的犯人已經(jīng)落網(wǎng),除非對方的所作所為是另有人攛掇,否則……”
話音一滯,將松田陣平的問題串在一起,安室透忽然明悟:
“你的意思是,炸|彈犯背后,可能存在一個與咒術(shù)界有聯(lián)系的組織?”
松田陣平不再隱瞞,“不僅是炸|彈犯,還有那段時間激增的案件,背后應(yīng)該都有他們的手筆。”
“不過之前都只是猜測,但既然你見過組織與縫合線交易,那肯定八九不離十。因為那個縫合線,根據(jù)五月朝宮的話來說,算是主謀之一。”
提到后者,松田陣平抬手看了眼時間,環(huán)顧四周,見四周黑霧基本揮散干凈,這才苦惱地將鞋尖輕輕點了幾下:
“原本這次撞見五月朝宮,我還打算和萩找他問問相關(guān)的情報。只是他……”
伸手打住話茬,安室透一挑眉:
“等等,五月朝宮?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對了,你們是因為同為咒術(shù)師認識的?”
他后知后覺,既然都是黑市懸賞的紅人,這群人說不定早就相識。
可話剛問出口,便見松田陣平一撇頭,語氣微妙:
“嘖,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識吧。不過現(xiàn)在這都不是重點,你留個聯(lián)系方式,之后我和萩跟你細說。”
迅速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安室透抬眸問道:
“那現(xiàn)在要做什么?”
方才他想去繼續(xù)找諸伏景光和五月朝宮,但松田陣平卻說那兩個人都沒事,讓他安心。
感受不到咒力的安室透對同期很是信任,這才靜下心和對方交換情報。
結(jié)果就聽卷發(fā)青年道:
“唔,現(xiàn)在去找找那兩個人吧。聽學(xué)弟說,五月朝宮身上的封印吃了宿儺手指……這個你知道么?就是一個特級咒物,有毒,剛剛散去的黑霧都是那家伙咒力外溢造成的。”???
等等,不是說黑市傳說沒有咒力殘穢嗎!不,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
最主要的是,五月朝宮都是這種咒力不受控制的狀態(tài)了,hiro要是和那家伙在一起,天知道對方會把hiro怎么樣啊!
天殺的松田陣平!!
你怎么和咒術(shù)界的人一樣不靠譜了——!!!
“蘇格蘭?哦,我感到抱歉的就是這個啊,有關(guān)蘇格蘭。”
回到現(xiàn)在,將金發(fā)青年話里的緊張聽個真切,靠在門上輕輕撥弄著把手,五月朝宮嘴邊皆是挑釁的弧度:
“蘇格蘭睡下了,所以我很抱歉沒能接你的電話,波本。畢竟……”
“剛剛嘴巴實在空不開呢。”
安室透:?
嘴巴空不開是什么意…思……
等等。
抬起的手頓時將手機捏得嘎吱作響,電話的掛斷聲與智崩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剎那間,抵達房門前的記憶被追回。
衣料摩擦聲清淺,空不開嘴,再加上他在房間外窺聽到的、以為是錯覺的喘息……
安室透:“……”
一秒鐘后,安室透重重吸了一口氣。
——五、月、朝、宮!!!
*
掛斷電話,五月朝宮便和五條悟發(fā)消息報過平安,朝連廊而去。
緩步前行,視野逐漸開闊,漫天紅楓之上,夜色已不再深沉,隱約可見幾分輝光于遙遠天際浮起。
在外轉(zhuǎn)過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心想萩原研二他們應(yīng)該都在安撫其他人。
憶起那抹湛藍,黑發(fā)青年便腳步一拐,神清氣爽地轉(zhuǎn)回了房間。
輕手輕腳關(guān)了門,回身看去,五月朝宮忍不住柔和了眉眼。
就見貓眼男人不知何時換了方向,側(cè)躺著蜷縮身體,將自己裹成一團棉花。
那份瑩白色的欲望也是如此。
小小一團,安靜地于對方胸前漂浮,時不時將內(nèi)里的紅抖落出來,像是在舒展一片羽翼。
……慢著,舒展的紅?
鎏金色驟然緊縮,五月朝宮輕巧踱到床邊坐下,指尖擦過男人尚帶著余韻的眼尾。
發(fā)現(xiàn)一向咬緊的瑩白如今飄飄晃晃,真的將內(nèi)里的紅吐出了一角。
清透的、看不見任何雜色。
從未見過的水紅夾在糖霜般的外殼之間,此刻就好似一塊裹滿椰蓉的草莓流心軟糖,靜等人去品嘗。
——那是只有他一人能觸碰的柔軟。
黑發(fā)青年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記得這抹紅是從哪一刻綻放的。
素來關(guān)心欲望的魅魔在找到蘇格蘭后,幾乎就沒再注意過對方的欲望,而是將視線悉數(shù)分給眼前這個男人本身。
而就在對方的一怒一笑中,曾經(jīng)執(zhí)著非常的欲望悄悄飛出了縫隙。
這抹紅究竟代表什么?又為何綻開?
此前種種疑惑又重新填滿腦海,讓最了解欲望的存在宕了機,恍惚間卻聽聞一聲輕哼,將神志拉回。
于是黑發(fā)青年重新聚焦視線,便見床上的一團舒展身體,將一條手臂扔出被褥。
諸伏景光睡眼惺忪,只覺恍惚間做了個美夢,夢中自己于花海沉浮,幽幽冷香浸透五臟六腑,緊接著——
他睜開眼,湛藍色對上一束鎏金的日光。
“……五月?”
那輪朝日將溫?zé)岵涞剿氖中模p聲應(yīng)下:
“嗯,我在。”
溫馴至極。
可還沒等他因為對方罕見的順從而感動,諸伏景光就見黑發(fā)青年垂下頭,將笑意吹在自己遍布旖旎的脖頸間:
“前輩,我的尾巴還不錯吧。”
瞬間回憶起所有過程的諸伏景光:“。”
——是噩夢!!!
在溫泉里被翻來蕩去的疲憊涌上心頭,連帶著膝蓋和腿根處也隱隱作痛。
被攛掇的炙熱讓他忍不住蜷起腳趾,諸伏景光磨了磨牙,正打算掀開被子起身,卻在下一秒動作狠狠一頓。
只見掀起的被角下,斑斑紅|痕遍布腰胯附近,視線麻木上移,就連手腕上也是泛紅的牙印。
見到這幅景象,諸伏景光呼吸猛地一窒,一股火剎那燎上心頭,他一把扯住青年的衣領(lǐng),將人拽到了床上!
“你——”
將人死死按在身下,諸伏景光跨坐在青年的小腹之上,躊躇一番,還是往前挪了挪。
不能再讓這家伙爽到了!
壓下思緒,無情的狙擊手居高臨下補全句子:
“現(xiàn)在恢復(fù)了?呵,那我們也該好好算一筆總賬了。”
心說再也不會相信椰奶酒的示弱,諸伏景光垂眸去看,就瞧見一張狀若無辜的臉:
“那前輩想要怎么算?我可以一次結(jié)清。”
說著,青年將手指有意無意擦過唇角,含著笑聲去看他。
兩片嫣色在力量恢復(fù)的滋潤下,早已如往日般豐盈,此刻微微張開,隱匿其中的殷紅攪動片刻,看得諸伏景光心生火熱的同時,眼前熟練一黑。
可還沒等他出聲駁斥,便聽那低沉嗓音繼續(xù)道:
“也可以,分期。”
諸伏景光:“……”
看著那意味明顯的手勢,諸伏景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和——
欣慰。
沒錯,這才是五月朝宮,剛剛那個過分溫和的果然是幻覺!
注視著那對滿是調(diào)侃之意的燦金,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警告道:
“我警告過你了,不許再暗示。”
“是嗎?”黑發(fā)青年歪了歪頭。
話音剛落,他突然抬手搭在男人的頸后,將人往下一帶。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諸伏景光猛地栽在對方身上,胸前傳來一陣涼意,緊接著壓住的衣料被對方的體溫暈染,讓房間內(nèi)頃刻蒸騰起一絲曖昧。
過近的距離讓諸伏景光反射性往后挪去,卻被制止在中途。
“說起來,前輩,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要問我嗎?”
任由男人壓住自己,五月朝宮近乎迷戀地望著那對近在咫尺的湛藍,語調(diào)輕松,眼底卻帶著幾分晦澀和執(zhí)拗:
“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可是暴露了很多情報呢,只是前輩似乎總會繞開一些關(guān)鍵部分,但這一次總該看清楚了吧?”
他說著不自覺地抿了下唇,末了還是直直望進那雙眼,輕聲道: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不是人……嗯?”
張合的唇被掌心抵住,五月朝宮從鼻腔里擠出一聲疑惑,就聽坐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嗤笑一聲:
“呵,不是人,你難不成還是狗?”?
五月朝宮一時失語:
“……前輩,你是怎么說出跟中了吐真劑時一樣的話的?”
順利扳回一局,男人將那對湛藍貓眼挑高,話里皆是蘇格蘭特有的陰陽怪氣:
“證明我表里如一。”
說著他指尖點在黑發(fā)青年的心口,順勢拉開距離,語氣平靜:
“至于你的問題……”
他話音一頓,繼續(xù)道:
“我們偶然間相識,又帶著目的試探彼此,這在組織里再正常不過。可盡管坦誠相待很難,但——”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會來揭露我的秘密,而我也會一點點解開你身上的秘密。所以這一次,還是比誰先揭開謎底好了。”
世界觀早就被咒術(shù)界的存在刷新,諸伏景光其實也對青年的話有所預(yù)感。
而即使并不清楚五月朝宮的過去如何……
但他知道,最起碼現(xiàn)在,五月朝宮是真正在意自己的,也愿意為了他而忍耐。
再加上之前的付出,諸伏景光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無動于衷。
可此刻,他卻并不想從五月朝宮口中得到那些過去。
那些過去…很可能讓愈合的疤痕重新撕裂,所以諸伏景光才會阻止眼前青年的試探。
——還不是時候。
要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等到他們能夠真正確定彼此。
不過身為臥底,情報還是要搜集的。
所以那些奇怪的細節(jié),就等他回去查查看好了。
話說回來,尾巴、羽翼,以及小腹上的紋路……
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類似的元素?
思緒百轉(zhuǎn),再回神,諸伏景光便見青年仰頭看著自己,一對鎏金是罕見的怔愣。
可這抹情緒轉(zhuǎn)瞬便被更真實的笑代替:
“Secrets for secrets?”
收斂神色,穩(wěn)坐上位的男人頷首:
“Secrets for secrets.”
……這可真是,很蘇格蘭的作風(fēng)。
得到答復(fù),五月朝宮閉了閉眼,隨后睜眼將視線掠過對方脖頸間的紅印,又摸過那雙并不細膩的手。
他于狙擊手特有的槍繭上滑動,將自己一點點擠入。
最終余下話語都藏進指尖,唯有清淺呼吸灑滿室內(nèi)。
而就在諸伏景光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時,身下突然傳來一聲極為刻意的嗔怨:
“不過前輩,這可是我這次僅剩的一件衣服了。被你這么一拽,領(lǐng)口的紐扣半掉不掉的。”
諸伏景光:?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
有如實質(zhì)的目光流連于腰腹。吃飽了,但顯然意猶未盡的青年帶著足以稱得上明示的眼神撞進男人的心臟,讓后者瞬間無語。
——隨之而來的是青筋暴起的拳頭。
這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被這在底線上反復(fù)橫跳的精神氣得想打人,貓眼男人索性惡狠狠甩開被子,一手薅住對方碩果僅存的襯衫,正要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可突然之間,房門洞開!
緊接著一群人呼啦一下涌了進來!
“小陣平…h(huán)agi的腳!腳要斷了!”
“嘖,誰在后面推我!”
“悟!都說了不要用力擠!”
“等等!讓我看……看?!!!”
吵嚷聲讓房間瞬間榮升鬧市。
手里還拿著門把手的卷發(fā)青年一臉震驚,鞋被反踩了一腳的半長發(fā)警官可憐兮兮地假裝抹淚,一黑一白掐著彼此衣襟的少年才松開手。
而他們身后是被堵得嚴嚴實實的焦急小學(xué)生,以及由于身高過于出挑,幸免于難的針織帽男子。
最后摩西分紅海一樣殺入重圍的金發(fā)青年沖了進來,卻在看清房內(nèi)景象后突兀僵在原地。
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紫灰色雙眸卻將床上的二人忠實地倒映在瞳孔中。
騎在黑發(fā)青年身上的男人眼尾泛紅,一對貓眼受驚般瞪得溜圓,唇瓣紅腫。
他指節(jié)緊緊攥在青年的衣領(lǐng)上,似欲撕扯,褪至腰下的薄被根本擋不住滿身旖旎紅|痕。
而他身下的青年則更顯狼狽,黑色長發(fā)散落在肩頭,兩瓣嫣紅更是被蹭破了皮。
可那對金眸卻沒有絲毫被冒犯的不虞,反而朝門口望去:
“這么熱鬧啊——”
在所有人都未曾反應(yīng)過來時,黑發(fā)青年眨了眨眼睛:
“怎么,是想加入嗎?”
第58章 第 58 章 “因為蘇格蘭在乎你,所……
是想加入嗎?
想加入嗎?
入嗎?
……
五月先生, 你要是被附身了就眨眨眼啊!
眼見著半長發(fā)警官揚起燦爛的笑容,一手搶過松田警官手里的門把手,笑瞇瞇說:‘哎呀, 這扇門的質(zhì)量貌似有些問題呢, 總之是門把手先動手的哦~’
一邊很有眼色地扯著卷毛青年退了出去,江戶川柯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門里面正在進行可怕的犯罪啊!是霸王上弓啊!
身為警察怎么能夠無視惡性事件的發(fā)生!
小偵探絕望地將視線轉(zhuǎn)向屋內(nèi),期望有誰能來揭穿邪惡組織成員的罪行, 然而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
甚至身為受害者的黑發(fā)青年更是在起身后,將床邊的衣服遞給被子里的男人, 后者再自然不過地接了衣服,一臉淡漠地穿上, 唯獨不經(jīng)意間挑起的貓眼里泄出三分精明。
這簡直就是, 就是……
就在江戶川柯南努力檢索形容詞時,一旁當(dāng)了許久人形石膏像的安室透終于緩過神。
他先是對于自家幼馴染處于上風(fēng)松了口氣, 接著便目光凌厲地射向黑發(fā)青年,卻只得到了后者更令人惱火的勾唇淺笑:
“安室先生, 你的目光……是否過于火熱了?”
江戶川柯南:?
察覺到五月朝宮話里有話, 小偵探仰頭看去, 不知是否是室內(nèi)燈光的原因,他只覺安室透的笑容與往日不同,似是蒙上了一層暖光。
然而細看之下卻有幾分怒火,熊熊燃燒, 直把房內(nèi)溫度都提升幾度。
……這,波本是在嫉妒?
江戶川柯南五官都皺在一起, 糾結(jié)之余,感覺自己隱隱觸及到了真相。
他越想越覺得合。
沒錯,因為蘇格蘭搶先一步攻略了五月先生, 所以痛失業(yè)績的波本升起了妒火,只得如此瞪向壞了他好事的蘇格蘭,以及不按套路出牌的五月先生!
而既然五月先生能看出這一點,說明對方還很清醒。
所以說……
思維飛速轉(zhuǎn)動,江戶川柯南立時看向已經(jīng)退到門外、還在朝自己使眼色的萩原警官,一朝頓悟:
——剛剛那句極為離譜的邀請,或許就是五月先生的暗示!
‘真熱鬧,是想加入嗎?’,這種話稍作深思,便能發(fā)現(xiàn)似是一種無形的推拒。
再加上五月先生點到了波本的眼神,那么對方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打算讓他們遠離這是非之地!
同為福爾摩斯迷,還參與過偵探小說的編輯工作,五月先生的推能力相當(dāng)不錯,一定能夠?qū)さ竭@二人與他相處間的蛛絲馬跡!
可就在這種被組織成員當(dāng)成獵物、危機四伏的情況下,五月先生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讓他們先行離開!
五月先生……他真的太溫柔了!
完成了邏輯自洽,江戶川柯南攥緊小拳頭,不禁為這位責(zé)編的生命安全以及貞|操安全擔(dān)憂。
可正當(dāng)他為此百感交集時,前方的響動突然喚回神志。
就見貓眼男人穿好衣服,將黑發(fā)青年的手臂輕輕扯過,耳尖卻還泛著紅。
似乎要將內(nèi)斂害羞的人設(shè)貫徹到底,偏頭和五月朝宮說了什么。
隨后黑發(fā)責(zé)編便往這邊看來,金眸中思緒復(fù)雜,輕聲囑咐:
“五條君,夏油君,可以麻煩你們送柯南回去么?就是這位小朋友。”
看出對方趕客的意思,還想看熱鬧的五條悟一撇嘴:
“嘖,搞出這么多情債果然是人渣……喂!杰你為什么又打我!”
他話還沒說完,便又被夏油杰懟了下肋間。
怪劉海少年低下頭,對呆毛同樣奇怪的小學(xué)生溫聲道:
“走吧,這位柯南君,大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悟說得也沒錯,五月先生看上去和在場的男人都有些糾纏不清。
為了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也為了五條悟不要再出口驚人,他還是把人都帶走吧。
他將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而五月朝宮這一句話落在江戶川柯南耳朵里,卻是無奈之舉。
黑發(fā)青年鎏金色的眼中滿是憂慮,在聽到了蘇格蘭的耳旁風(fēng)后…或許是威脅?只得讓身邊這兩位同樣認識的高中生將自己帶走。
“不……”
不要啊!
他不要留五月先生一個人面對如此龐大的邪惡!
視覺上來看還不到人腰子的小學(xué)生內(nèi)心吶喊,卻依舊被兩名一米九高中生打包帶走。
大門一關(guān),原先熱鬧的房間內(nèi)終于只剩四個男人,和一個不是故意被擰下來的門把手。
見此,鬧劇中心的諸伏景光這才松了口氣,卻聽針織帽男人意味深長道:
“這可真是一場大戲,所以你們連門壞了都不清楚?”
話里話外都在暗諷他們作風(fēng)松懈,習(xí)慣了陰陽怪氣的蘇格蘭反射性瞇起那對貓眼:
“諸星大,管好你自己。”
今天破門而入這群人里,萩原他們就算了,小學(xué)生也可以放過,高專生就當(dāng)是意外。
但是黑麥,他可不相信黑麥出現(xiàn)在此處是巧合,說不定對方就是來試探他和五月朝宮的。
還不知自己被扣了一口鍋的針織帽男人一聳肩:
“那么,祝你們玩得愉快。”
確定了,是椰奶酒和蘇格蘭在房間里玩成年人游戲,波本來這邊捉|奸,卻撞上了碰巧前來安撫住客的警察。
幾小時前,濃郁黑霧幾乎要將人吞沒。
赤井秀一倒是想根據(jù)波本的意思去找蘇格蘭,然而霧氣太大,偏又有詭異陰影于四周徘徊,讓這位素來不信邪的FBI破天荒遲疑了。
心中猜測那兩名警察是否知道些什么,赤井秀一斟酌片刻,還是選擇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候怪象散去。
而波本……
長發(fā)狙擊手向后移動腳步,余光掃過一旁默不作聲,但顯然不打算挪地方的波本。
在看到對方略有些凌亂的金發(fā),以及皺皺巴巴的衣物后,心下了然。
估計在那種危急時刻,波本也沒有放棄尋找五月朝宮吧,否則一向優(yōu)雅的情報販子怎會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果然,組織里盛傳的謠言絕非空穴來風(fēng)。
思及波本與自己的交易,再加上一個禮拜前的任務(wù)里,據(jù)說波本還和椰奶酒在躲避敵襲時做了些什么,就說明這人和椰奶酒絕對不清白。
再加上琴酒還自稱椰奶酒的主人,以及那位在溫泉里痛罵椰奶酒的白發(fā)少年……
——嘶,此地不宜久留。
心說搞不好只是和椰奶酒呼吸同一片空氣,就會成為對方的褲下之臣,赤井秀一將門拉開便要遁走。
他只覺沾到椰奶酒,人就會變得不對勁,即使是組織也會從恐怖犯罪組織變成澀|情犯罪組織。
然而,他剛邁出大門,便聽黑發(fā)青年稍微抬高了聲音,語氣柔和:
“我出去和他們談?wù)劊梢詥幔拜叄俊保?br />
望著回身征求貓眼男人允許的青年,赤井秀一人都麻了。
——他要避嫌的,你不要過來!
可惜,無人知曉他平靜面容下的躲避。
三人沿著紅楓長廊尋了處僻靜角落,剛一站定,五月朝宮便抻著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道:
“所以,黑麥是收到你的指示才跟過來的對嗎,波本。”
這話并非詢問,而是肯定。
將垂落于眼前的枝條撥開,黑發(fā)青年眉目流轉(zhuǎn)間望向針織帽男人,從眼底抖出一抹深意:
“因為黑麥姑且和我合作過一次,目前算是共犯關(guān)系,怎么說都不應(yīng)該跑來監(jiān)視我和蘇格蘭才對。”
聞言,金發(fā)青年的眼神頓時不善起來:
“呵,兩頭吃,不愧是你啊諸星大。”
相當(dāng)無辜的FBI張了張嘴,但想到之前在組織基地的秘密,赤井秀一只能嘆息:
“你們有事要談,大可不必帶上我。”
他說著便利落離開,看背影還有些倉皇逃竄的意味。
安室透靜靜凝視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末了才將視線移向正對著自己笑的青年。
電話里的挑釁還響在耳旁,金發(fā)青年磨了磨牙,冷笑道:
“現(xiàn)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椰奶酒,你想談什么?”
心中狐疑對方是否猜到了什么,安室透依舊維持著假面,抱臂看向?qū)Ψ剑瑓s沒想到黑發(fā)青年突兀揚起一抹笑。
下一秒,社交距離被打破,一陣清冽冷香迎面吹來。
輕飄飄的香氣吹得人心神恍惚,直至二人呼吸都掃過彼此的面頰。
安室透這才回過神,將那對金湖中轉(zhuǎn)瞬即逝的嫣色精準捕捉:
“我想談一談——”
一把按住對方想要拿槍的手,五月朝宮湊近金發(fā)深膚之人的臉側(cè),嗓音低啞:
“安室先生,波本。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靜下心來交談吧?以往我從不少地方聽說過你,比如組織成員、情報販子,再比如……”
“蘇格蘭。”
立刻意識到了五月朝宮的目的,但波本與蘇格蘭明面上也只是有過交易和搭檔過幾次的程度而已,遠不會被其牽動心神。
是以安室透只是一挑眉梢,語氣是適度的冷淡:
“哦?所以你想和我談蘇格蘭?”
他看看向眼前人有些亂的長發(fā),以及唇角明顯被牙齒咬破的紅|痕,心中都是對幼馴染蜂蜜陷阱版本的懷疑。
安室透特別想現(xiàn)在就沖過去問對方,究竟在臥底培訓(xùn)時學(xué)了些什么,但為了做戲做全套,他還是按捺住想邁出的腿,嗤笑一聲:
“我和他只是買賣情報的關(guān)系而……唔!”
話音被突兀折斷,金發(fā)青年似是不可置信地垂眸看向堵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可他剛要將這人的手揮開,便見青年一對金眸瞇起,意味深長道:
“不,我想做的是——開門見山。”
黑發(fā)青年繼續(xù)向前,最后兩人幾乎鼻尖對著鼻尖。
他將手指放下,可安室透卻覺自己喉頭被哽住,再難將往日的巧舌如簧于對方面前重現(xiàn)。
一時恍惚讓金發(fā)青年視線游移,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對鎏金,下一刻卻有一盆冷水劈頭澆下,頃刻間讓他自那詭譎氛圍中清醒:
“波本,你和黑麥的跟蹤我不會追究,同樣也不會追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房間號這件事,甚至于……”
“你和蘇格蘭,以及那兩位警官先生的關(guān)系,我統(tǒng)統(tǒng)不會過問。”
“——但今日發(fā)生的事,我希望你能對組織沉默,尤其在涉及蘇格蘭的方面。”
手指把玩著那條波洛領(lǐng)帶,五月朝宮臉上是勢必在得。
而將話聽進耳里,紫灰色的眸子微微收緊,卻立即恢復(fù)成波本游刃有余的模樣,只是胸膛中陡然升起一絲荒謬。
就是這一絲詭異至極的情緒,讓安室透躊躇半晌,忽地揚唇挑釁道:
“你應(yīng)該也知道,椰奶酒。到了最后,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你為什么不選擇催眠,讓我在你的掌控之下,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的槍被五月朝宮按住,手腕暫時使不上力。
而身為咒術(shù)師,五月朝宮又有著那樣讓人唯命是從的能力,沒必要如此麻煩又曲折地讓自己保守秘密。
椰奶酒要做什么?
——或者說,他為了誰才這么做?
猜測在腦海里逐漸成型,安室透抬眸望進那對金湖,便聽黑發(fā)青年將笑意悉數(shù)悶在胸腔中。
末了神色繾綣,眼中情緒卻再認真不過:
“——是蘇格蘭。”
“因為蘇格蘭在乎你,所以我不會動你。”
第59章 第 59 章 景光:不,只有魅魔什么……
不管金發(fā)青年最后如何恍惚地離開, 三色高專生如何向班主任交差,縮水偵探和針織帽狙擊手如何腦補這段扭曲的愛——
總之,這次溫泉任務(wù)算是圓滿畫上句號。
將手中行李箱放在玄關(guān), 粗略掃過一眼安全屋, 諸伏景光竟有一種宛如隔世的感覺。
可晃神并不是臥底的優(yōu)秀素養(yǎng),是以諸伏景光回身看向站在門外的青年,對上那雙啜著笑意的鎏金, 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末了還是對方先開了口:
“前輩, 不邀請我進去嗎?”
微微一愣,將心中突兀涌起的挽留臺詞咽下。
諸伏景光暗自搖頭, 笑自己的猶豫毫無必要, 再看去,面色已恢復(fù)往日淡然:
“進來。”
只一夜的功夫, 他竟會對眼前之人產(chǎn)生難以割舍的情感。
仿佛僅分別一瞬便無法忍受,一定要將人留下, 否則對方就會跑去找別人一樣。
……不, 最后一點總覺得不是錯覺。
斂下眼底糾結(jié), 貓眼男人將半個月前完全不想招惹的家伙讓了進來,甚至連拿出的拖鞋,都是對方無意間提過一嘴的藍色。
這一現(xiàn)實讓諸伏景光熟練地揉了揉眉心,抬眸就見黑發(fā)青年坐在沙發(fā)上, 面朝自己呼扇著眼睫。
“我們來聊聊接下來的任務(wù)匯報吧,前輩。”
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 將雙人任務(wù)變成單人任務(wù),還搜刮了額外獎勵的家伙如今掰著手指,語調(diào)慵懶:
“回收的咒物我打算拿一個高仿品, 讓琴酒親自交給組織增加可信度。另外知情人士也被我威脅了一遍,構(gòu)不成威脅……”
“停!”
打住對方話茬,諸伏景光一臉不可置信:“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事?”
不會是他睡覺的時候吧?先不說咒物怎么會有高仿品,那個知情人士…五月朝宮是把zero和萩原他們怎么了?
——這家伙‘吃飽喝足’之后,效率未免太高了點!
將對方的震驚看在眼里,黑發(fā)青年一手支著下巴,笑得恣意:
“這么驚訝做什么?說實話,這些事本不需要太多精力的。尤其是高仿品,說起來我還給波本看過一眼,那前輩這邊也要待遇相同才行——”
說著,他在諸伏景光更為詫異的注視下手腕一轉(zhuǎn),一個纏滿符咒的干枯手指便現(xiàn)于眼前。
諸伏景光瞇起眼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那根手指比尋常人的要大上一圈,四周即使有符咒的束縛,也依舊散發(fā)著不詳氣息,就像是……
“只是高仿品?”
并沒有接觸過宿儺手指的人相當(dāng)遲疑,感覺這怎么看都不像高仿,反倒像正品。
將手指遞給對方,看貓眼男人陷入沉思,五月朝宮手搭在膝蓋上,語氣漫不經(jīng)心:
“是兩面宿儺的手指沒錯,只不過是個空殼,內(nèi)里我動了些手腳。”
實際上,這根手指里的靈魂早在他拿到的一刻,便被感受到威脅的封印吞噬殆盡。
僅剩空殼徒有其表,被他用欲望重新填滿。
這樣一來,就代表琴酒即將拿回去的咒物成了一顆定時炸彈。
最終這顆炸彈將會送到需要之人的手中,也就是組織的合作方縫合線那里,亦或是——
BOSS。
盡管通過琴酒也能找到BOSS,但從那位HR的記憶來看,組織的其他成員都是被動接受BOSS邀請的。
那么讓琴酒聯(lián)系BOSS,反而會打草驚蛇。
——所以五月朝宮準備了這份大禮。
不論對方想用咒物做什么,都會去確定咒物的真假,畢竟掌控欲強的人一向如此。
就算只是放到下屬那里,總有一天,對方也會用到咒物的。
狩獵者有的是耐心,靜候陷阱被獵物觸發(fā)。
想到這里,黑發(fā)青年抬手打了個響指。
清脆響動讓諸伏景光回神,便見沙發(fā)上的人正仰頭望向自己,而從他的視角看去,剛好能將布料上兩點銀釘造成的凸|起一覽無余。
隱秘的情|色將旖旎觸感追回,諸伏景光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偏過頭問起方才疑惑:
“也好,不過你還威脅了誰?”
將那對湛藍里一閃而逝的緊張捕捉,五月朝宮一挑眉:
“當(dāng)然是波本,畢竟只有他有概率和組織告密。”
“可惜了,我知道前輩在乎波本,所以特意沒有動他呢。怎么樣,是不是很聽話?”
他說著站起身,繞過茶幾來到男人身前,忽地抬手攬住對方的腰,將自己又掛在人身上。
諸伏景光反射性想掙扎,可摸在后腰的掌心溫?zé)帷?br />
呼吸間有清冽冷香擦過下顎,將皮膚吹得燥紅,同樣也吹軟了蘇格蘭的冷硬心腸。
然而為了幼馴染的安危,諸伏景光還是捉住了那只作亂的手,深吸一口氣問道:
“那你跟波本是怎么說的?”
視線掠過男人脖頸處尚未褪去的紅|痕,五月朝宮眸色微沉,勾唇將對話原原本本道出:
“我說希望波本能對組織沉默,關(guān)于凌晨發(fā)生的那些事……尤其在涉及蘇格蘭的方面。”
諸伏景光:?
——不是,所以椰奶酒是為了他的安危才去威脅了zero?
弄清楚這一點,諸伏景光頓時哭笑不得。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形式‘連累’到幼馴染,但既然五月朝宮的初衷是為了自己好,也就罷……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要些獎勵?”
諸伏景光:“……”
對上那閃亮亮的燦金,他一把按在對方臉上,將那顆腦袋推走,無情道:
“想都別想。”
一天!距離凌晨還不到一天!
五月朝宮,這家伙為什么總是滿臉渴求地像個魅魔一樣貼上來啊!
……
…………
等等,魅魔?
*
[魅魔的特征,桃心形狀的尾尖、翅膀、小腹上的紋路……]
[通常情況下僅進食某種生命大和諧液體,可以魅惑人心,讓人類情不自禁和魅魔發(fā)生關(guān)——]
“啪!”
鼠標標記被甩到屏幕右上角,前一秒還扶著鼠標的手此刻杵在桌子邊緣,青筋暴起。
自座位上驀地站起身,男人湛藍色的貓眼直直看向前方,維持了這個動作好半晌,這才機械性地將踹出的椅子歸位,一臉麻木地坐了回去。
——諸伏景光陷入了迷茫。
此刻他想說些什么,口中卻像含了塊鐵,壓得唇舌說不出話。
他滿腦子都是魅魔的科普,剩下便是五月朝宮燦如曜日的金眸,曖昧目光掃在身上,讓人……
不行!
內(nèi)心掙扎,貓眼男人索性閉上眼。
視野卻在浸入黑暗的那一刻陡然一顫,不受控制地將凌晨時的畫面放于眼前。
紅楓之下,將他攛掇得飄上云巔的尾巴柔韌又漂亮,于溫泉蒸騰中反復(fù)圈弄。
桃心狀的尾尖清晰可見,在攢動中瀲滟一方池水,將水中金紋攪得明明滅滅。
而那條尾巴的主人則將自己擁在懷中,合著潮漲潮落,一對金眸掛著笑意看向他,就連眼尾都是情|動的弧度——
諸伏景光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
……算了,既然都存在咒術(shù)界了,奇形怪狀的咒靈也有了,那幻想生物存在不是也很正常?
幾乎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還未在心底生根發(fā)芽,腦海里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只見眼前不知何時擺上一張長桌,桌面上堆滿琳瑯滿目的禮品,珠寶首飾跌落一地。
可最顯眼的莫過于中央被緞帶綁住雙手的人,留著短發(fā)的年輕男人微微蜷著身子,雙目迷離,巨大餐盤將之容納其中。
他整個人如同等候誰來享用的美味珍饈,而直至黑發(fā)金眸的青年將之從盤中拉起,諸伏景光這才驚覺,那個男人長相與自己一般無二。
——那就是他自己。
于是接下來的一切都順成章。
裱花嘴帶著剛從冰箱里取出的涼意,突兀地靠上那兩點水紅。
男人的身子忍不住向后瑟縮一下,卻被身后扶著的手施力拽回。
而后奶油被另一只漂亮的手從裱花袋里擠出,打著圈兒涂抹,將那抹艷色遮蓋其中。
粘稠質(zhì)地將旖旎包裹得服帖,緊貼皮膚的那一層則被體溫融化一些,最后顫顫巍巍半掉不掉,似讓身后青年看得心生曖昧,索性扳過男人的身子——
旋即嫣色舌尖探出,俯首將那歪扭到一側(cè)的奶油啜弄干凈。
“形狀有些散掉了,不過沒關(guān)系。”
束縛依舊,黑發(fā)青年湊近耳旁吹過一縷冷香,就連聲音都掛著寵溺。
細聽卻是不容拒絕的認真,金眸中更是嵌著要把懷中人拆吞入腹的渴意:
“我們再擠一次吧,前輩——”
諸伏景光:“……”
——不,只有魅魔什么的絕對不要啊!!!
一聲呼喊自幻境穿透現(xiàn)實。
猛地睜開眼,諸伏景光大口喘著氣,直至肺部傳來燒灼感,直至顫抖的手漸漸平復(fù),他這才緩和了呼吸。
呼……
原來是夢。
他迅速打量一圈臥室內(nèi)的情況,重點是將被子翻開,再三確認沒有一具搔|首弄姿的溫?zé)嵘眢w伺機而動,終于放下心來。
不過怎么回事,稍微有些…可惜?
將這不應(yīng)存在的情緒塞到角落,諸伏景光扶著額頭狠狠晃了晃腦袋,無視了身體上的異樣。
暗嘆一聲許是報應(yīng),將無辜臉的黑發(fā)青年攆出門后,他剛睡下便又開始做夢。
可思來想去,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的男人端詳手中清透,又覺疑點重重。
假如五月朝宮真是…魅魔的話,那他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將自己吃干抹凈,而非現(xiàn)在這般,徐徐圖之。
最重要的是,自己對一個魅魔說出了相當(dāng)于讓人類不許吃飯的話,而五月朝宮竟然還聽了。
房間內(nèi)曖昧四溢,黑發(fā)青年卻面色隱忍,只是任由自己拂過對方的背脊與傷疤。
將這副畫面深深烙印于心,有那么一刻,諸伏景光真的摸不清五月朝宮這個人。
明明可以催眠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卻屢屢退讓。
明明是強勢的一方,卻幾近偏執(zhí)地想要被控制、被掌握。
如果是魅魔,那這樣的行為無異于違背天性。
——那么,為什么?
強烈的違和感梗在心口游移不定,諸伏景光靜靜看著屏幕上的資料,花花綠綠的光線映在臉上,將面孔照得模糊不清。
半晌過后,他慢吞吞拿起手機,熟練地按出號碼,卻還是在最后一個數(shù)字輸入前指尖一抖,將前面所有刪個干凈。
他看了眼時間。
23:07。
罷了,按照正常作息,那家伙應(yīng)該早就睡下了。
現(xiàn)在就算打電話,估計也是關(guān)機狀態(tài),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樣會顯得大半夜打電話的自己很奇怪吧。
將那活|色|生|香的場景甩出腦袋,諸伏景光盯著手機好半天,直把暗下去的屏幕都要盯出花來。
諸伏景光:“……”
他心一橫,還是重新敲上數(shù)字撥了出去,速度快得生怕自己反悔。
——然后在電話接通的下一秒,諸伏景光不出所料地后悔了。
“我這里…呼,有些忙……前輩你,你怎么打電話了?”
“啊,小陣平好厲害……等等!這里不可以碰啊!”
“啰嗦!你們兩個……呃,就不能再快一點嗎!”
三個人,三種聲音,三倍的絕望。
背景音是奇怪的水聲,而每條聲線都讓諸伏景光萬分熟悉,每一句話都讓諸伏景光眼前一黑!
五月朝宮和萩原松田在一起也就算了!問題是!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都在做什么啊!!!
第60章 第 60 章 五條:還有這等好事?!……
在諸伏景光懷疑人生的同時, 聽筒另一頭的青年態(tài)度溫馴,就連聲音都低了幾分,近乎呢喃:
“前輩, 怎么這么晚打電話給我?出了什么事嗎?”
他話里話外都是關(guān)切。
心說聽起來出事的似乎另有其人, 但貓眼男人還是暗自深呼吸,忍住了想要陰陽怪氣的心思,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你不在家?”
不在家?這已經(jīng)不僅是不在家的程度了!
與同樣汗流浹背了的萩原研二交換一個眼神, 五月朝宮將注意收回,輕聲安撫道:
“是, 我出去接了個任務(wù),是咒術(shù)界那邊的。”
目前算是一條繩上的半長發(fā)青年順勢接道:
“沒錯啦綠川先生, 你不用擔(dān)心的, 我和松田只是碰巧做任務(wù)遇到了五月先生而已。”
諸伏景光:“……你們接的是一個任務(wù)?”
面對同期的質(zhì)問,萩原研二叫苦不迭, 嘴上卻還是打著哈哈:
“啊對……不不不,不是一個, 只是碰巧而已哈哈哈~”
諸伏景光:“。”
——完全不可信。
回憶起方才那詭異的背景音, 再想想幾人的話, 重新坐回床上的男人手指不自覺攥起床單。
末了忽地燦然一笑,善解人意道:
“這樣么,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任務(wù)順利。”
他說著便掛了電話,眉頭始終緊鎖。
思緒雜亂, 諸伏景光索性偏過頭去,透過窗簾縫隙看向窗外, 卻只收獲漆黑一片。
今夜連月色都黯淡。
說實話,他當(dāng)然不會誤解這三人的關(guān)系,但也不會傻到相信所謂的做任務(wù)。
五月朝宮大半夜不睡覺也就算了, 還和自己的兩位咒術(shù)師兼警察同期湊在一起……
——定然有鬼!
將三人的目的與咒術(shù)界和黑市掛鉤,剝絲抽繭。
諸伏景光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拿起了手機。
而當(dāng)那對湛藍從已經(jīng)發(fā)出去的郵件挪向凌亂被褥,片刻過后,貓眼男人將睡亂的發(fā)絲揉得更加雜亂了。
最終只將一聲嘆息留給靜默的空氣。
——又是一個不眠夜。
“……呼,還好,沒問什么別的。”
下水道里,熄屏將手機收好,黑發(fā)青年長舒一口氣。
不是他不想和蘇格蘭說清楚,而是沒辦法解釋。
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和兩個警察待在一起,目的是為了去夜|襲高專吧?
還是途經(jīng)下水道的那種。
不過,他本以為這個時間沒人會聯(lián)系自己,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不僅有人,聯(lián)系他的還是蘇格蘭。
蘇格蘭,最開始是有什么事想問么?
斂下眸中疑惑,五月朝宮轉(zhuǎn)頭看向?qū)W⒂趯ぢ返木戆l(fā)青年,輕聲詢問:
“松田君,還要多久才能到?”
東京咒術(shù)高專附近有結(jié)界,且有咒術(shù)師把守,校外人是沒辦法直接進去的。
除非用萩原研二這種能夠哄騙結(jié)界和人眼的術(shù)式,從進入高專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持續(xù)使用,才能安穩(wěn)來回。
不過為了稍后的行動,五月朝宮和松田陣平一致決定要保留對方的咒力以防萬一,這就是他們?nèi)缃裆硖幭滤赖脑颉?br />
眼前晃過一根手指,松田陣平端詳一番周圍景色,給出了一個準確數(shù)字:
“三分鐘吧,你和萩不說話安心讓我找路,我們會走得更快。”
這條岔路極多的下水道,上學(xué)期間他就走過一遍,現(xiàn)在讓他回憶起來未免太刁難人。
何況路上還有方才那樣銹死的大門,沒辦法炸開不說,就連推門的聲音都不能太大,生怕被人聽了去。
這偷感也忒重了!
二十多年來從沒這么偷偷摸摸過,卷發(fā)警官十分不自在地咂了咂舌。
而聽到對方的話,半長發(fā)青年頓時以手掩面,極為浮夸:
“明明是這扇門太沉了誒~小陣平怎么可以這樣!”
無視幼馴染咋咋呼呼的表演,看著前方出口,松田陣平終于放松下來,擦了把額上薄汗。
想到方才的電話,他回身抱著雙臂,挑眉看向黑發(fā)青年:
“話說回來,你怎么沒帶那位綠川先生來?沒記錯的話,你們是搭檔吧。”
對此,五月朝宮給出的答案相當(dāng)正經(jīng):
“就算是搭檔也有私人時間,況且我也不想讓前輩遭遇危險。”
說來也巧,五月朝宮今日的行程本沒有這一趟深夜外出。
他只是接到中介的通知,說有人在暗地里調(diào)查‘雙子’,懷疑是一直在追查的縫合線所為,這才在被趕出安全屋后提前去了兩個條子的家。
——于是大門打開,電燈亮起。
加班歸來的爆處組王牌們,在打開燈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靠在桌邊的高挑身影。
暖白燈光下,依舊是黑色的絲質(zhì)襯衫。
青年將長發(fā)低低束起,發(fā)尾搭在鎖骨之上,安靜立于重見光明的客廳。
見兩人面露驚訝,五月朝宮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鏡片后的眼尾勾出一抹艷麗:
“晚上好,先生們。”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足夠離奇的見面姿勢讓松田陣平下意識往后仰了一下,旋即他看了眼手上握著的門把手,下一秒推著身后的萩原研二就急急退了出去:
“抱歉,走錯了。”
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又打開門,看到的卻依舊是似笑非笑的青年。
松田陣平:“……”
——你怎么還在啊!
“所以說,壞消息就是有人在暗中調(diào)查我和萩?”
卷發(fā)青年咂了下嘴:“果然,那幫人從很久之前就盯上我們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現(xiàn)役警察家門被闖的事實,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坐到黑發(fā)青年的對面,看起來活像審訊犯人。
然而犯人本人并無絲毫自覺,只是微微頷首,換來松田陣平從嗓子里擠出的呼嚕呼嚕聲:
“嘖,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啊……”
將手肘支在桌上,任由臉頰被掌心擠出幾分肉|感,黑發(fā)青年揚眉意味深長道:
“好消息是,調(diào)查你們的人應(yīng)該就是此前我們一直在查的縫合線,以及……我所在的組織。”
“喔,你在的組織。”
重復(fù)了一句,松田陣平將一對青色望進那片金湖,半晌后才繼續(xù)開口:
“其實我一直都想確認一件事,那就是——”
“你進入那個組織的目的是什么?”
他并不相信五月朝宮一開始就是組織的一員,畢竟黑市傳說素來心高氣傲,就連接任務(wù)也挑,沒道會為了與其觀念不和的恐怖組織賣命。
而且……那天在首飾店偶遇五月朝宮和諸伏景光時,松田陣平就直覺這人雖然難以把控,但——
“我是為了前輩才加入的。”
金眸繾綣,可回憶起貓眼男人對此并不信任的冷笑,五月朝宮無奈嘆了口氣:
“但前輩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松田陣平:“……”
果然,他當(dāng)初的感覺沒出錯。
——這家伙是純純的戀愛腦啊!
想起那狗來狗去的喪病發(fā)言,以及黑發(fā)青年此前做過的那些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一時無語。
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震驚的同時,也看到了機會。
“縫合線和加茂憲倫應(yīng)該有關(guān)系,甚至很有可能是本人,畢竟咒術(shù)師里也有天元那樣活了很久的存在。”
“再加上你提過的,那個組織實驗室里的東西與九相圖的做法相似,組織讓你們?nèi)厝灭^的任務(wù)又是回收宿儺手指,那么——”
對方應(yīng)該也會尋找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宿儺手指,或許還會找機會得到九相圖。
而東京咒術(shù)高專的忌庫里,就存放著九相圖和六根宿儺手指。
那他們還等什么?
——當(dāng)然是先下手為強!
終于從高專校舍的排水口中冒頭,松田陣平輕輕拍掉和卷發(fā)混在一起的枯枝敗葉,轉(zhuǎn)身審視地看向黑發(fā)青年:
“我們能夠信任你么?”
“這種事啊,從一開始不就說過了?”
輕嘆一聲,五月朝宮將眼鏡稍稍推上去些。
一對金眸瀲過陰云里遮蔽的月影,看得松田陣平一陣恍惚,夜色下的人卻兀自笑起: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無論是你還是萩原君。”
他對持有純粹欲望的人一向偏愛,況且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看上去與蘇格蘭絕對關(guān)系匪淺,綜合來看,他沒有任何由拒絕這份關(guān)系。
“所以,來合作吧,不論是以‘雙子’的名義,還是警察的名義,全部都可以。”
“相信我們會相處愉快的。”
眉眼彎起,黑發(fā)青年笑得體貼,似是毒蛇隱去獠牙。
既然他們目標一致,都想要揪出幕后黑手,且兩方皆被困于局中——
那就主動去當(dāng)那個破局人。
“嗯…你的意思是說,自從那個人接觸到咒術(shù)界之后,你就擔(dān)心他會受到傷害,所以單純擁有金錢已經(jīng)沒有辦法讓自己安心了?”
“啊,高專忌庫?除了九相圖還有什么?說是有六根宿儺手指吧,聽說還有很多咒具,等級都還不低呢!”
“保密一天?換一年份的甜品券……不行!我要你親手做的!”
“好好好!你可要說話算數(shù)!”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看向身側(cè)。
視線里,白發(fā)友人興致勃勃地舉著手機晃悠,一張俊臉被游戲屏幕上的game over晃得綠一下紅一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而聽筒里泄出的聲音則十分熟悉,畢竟他們早上才剛剛道過別。
五月先生?這么晚給悟打電話做什么?不過悟說的話聽起來就像……
夏油杰突然爆發(fā)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而這種預(yù)感在五條悟從席地而坐的姿勢一把竄起時,到達了巔峰!
“什么!你們要打劫高專的忌庫!”
話說到半截,游戲手柄就連著線甩了出去。
將聲音扯得老高,面對如此惡行,身為高專的一份子,偉大的神子五條悟站直身子,義正詞嚴道:
“還有這等好事?!帶老子一個!”
夏油杰:“……”
——你不要助紂為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