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期間,幸村從跡部那里得知了屬于網球的兩大境界,即無我境界和修羅神道,而這兩個領域對于一般的網球選手而言,是天方夜譚般的存在。
如果幸村不是自己就摸到了無我境界的邊,他可能也不會相信會有那么神奇的境界存在。
“兩個境界可以同時到達嗎?”幸村好奇問。
跡部點頭:“理論上來說,可以。”事實上,也的確可以,上輩子的他就見過同時到達兩個境界的人。“不過對于我們來說,這兩個境界還太早,你既已摸到無我境界的邊緣,那么應該已經發(fā)現無我境界除體力消耗外,還有另一個缺點。”
“嗯?”幸村疑惑。
跡部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自己進入無我境界時的狀態(tài)——那時候他的思維像是完全脫離了他大腦的控制,一切全憑本能在行事,盡管時間很短,但他并不喜歡失控的感覺。
他賣了個關子:“想知道無我境界的另一個缺點,你可以親自探索,我說出來你會少了探索的樂趣。”
幸村無語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刨根問底,“休息差不多了,你家司機還在校門口等你,走吧。”
比賽加訓練再加跑了90圈,跡部說句身體被掏空都不為過,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倒也休息到恢復了些體力,不過想起今天這“懲罰”是誰的黑心,突然就有那么些牙癢。
雖然是他放水在先,但100圈是真的夠狠!
“不行,我腿一點力氣都沒,走不動。”跡部心念一轉,有了個主意。
“打電話,讓你的司機或樺地過來接你。”幸村沒多想,很自然道。
跡部噎了下,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幸村部長,我走不到更衣室那邊,手機在更衣室。”他反應迅速道,“今天這100圈讓本大爺記、憶、深、刻,這一輩子,本大爺都不可能再對任何人放、水。”
著重強調的音讓幸村終于聽出他好像不是很開心,仔細一想,跡部向來心高氣傲,這怕是他第一次被受這么大的處罰,這會兒是……鬧小脾氣?
幸村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可再一看跡部那表情,高傲中似乎確實透著一絲狡黠。
既然如此……
“那你想怎么樣?”他笑著問。
跡部也沒打算提太過分的要求,只故作思考片刻就說:“還要麻煩幸村部長幫我去更衣室拿一下網球包和手機。”
從跑道到更衣間需要橫穿幾個網球場,不過也還好,只幾百米距離。
“等著。”幸村沒拒絕,起身朝更衣間走去。
跡部躺在長椅上聽著幸村步伐遠去,即將入夏的白天已然有幾分炎熱,晚上氣溫卻很適宜且微風徐徐。他欣賞這夜空繁星,聽著蟲鳴,像是聽見了一首輕緩的催眠曲,身體早已疲倦,眼皮也有了幾分沉重。
十分鐘后,幸村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躺在窄窄休息椅上呼吸均勻睡熟的跡部。
跡部睡著后收斂了身上那高高在上的貴族氣勢,不過嘴角噙著的那抹笑卻還是跡部的風格。
“這睡姿倒是挺乖的。”幸村看了一會兒,評價了一句。
他并沒有喊醒跡部,跡部今天的運動量儼然已經到達他身體的極限,雖然撐一撐也能走到校門口,但沒必要。另外,他也沒想到跡部會那么實誠,真的打算今天就將100圈跑完,但凡跡部問他一句100圈能不能分兩天跑,他都會給一個“可以”的回答。
真是又驕傲又要面子!
幸村無奈嘆了一口氣,拿上兩人的網球包,然后輕手輕腳將跡部背了起來。
跡部今天是真的累狠了,幸村給他換了個睡覺的地方他都沒一點動靜,反而發(fā)出了淺淺的鼾聲。
……
……
翌日。
跡部渾身酸痛醒來,這對他而言是一種相當陌生的體感,以往哪怕訓練再累,他回來都會讓專業(yè)的按摩師按摩,睡一覺后疲憊全消,幾乎沒有今天這般感覺,似乎全身肌肉都被拉傷。
不僅渾身酸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大概是休息時間不足強行被生物鐘喚醒,所以上車后沒幾兩分鐘他又睡著了。
直到他聽到幸村喚他的聲音:“跡部、跡部,醒醒,上課要遲到了。”
“跡部,快點醒醒。”
跡部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眼幸村,很快又閉上了。
管家從車上下來,有些苦惱道:“幸村同學,少爺昨天太累了,今天這狀態(tài)也不好,我要不要給少爺請一天假?”
今天的晨練跡部沒來,打電話跡部也沒接幸村就猜到他可能是體力消耗太多有了后遺癥,想了想,他說:“跡部應該是休息不足,睡到中午應該就能清醒過來,醒來他肯定會來學校。這樣吧,我把他送去網球部社辦,讓他在社辦休息。”
管家對幸村還是很信任的,而且他也了解跡部的脾性。
于是,等跡部揉著腦袋完全恢復意識時,就發(fā)現自己到了熟悉的場所。
網球社社辦?
“醒了?”熟悉的高冷聲音在辦公桌后響起。
跡部從沙發(fā)上站起,果不其然看到辦公桌后的榊教練:“早上好,教練。”
正在品茶的榊教練拿杯子的手頓了頓,繼而朝墻上示意,并道:“已經是下午了。”
墻上的掛鐘明明白白顯示的時間是——13:45。
跡部:“……”
他就算偶爾犯懶,也絕不可能睡到這個時間!
“知道你對自己嚴格,但也要量力而行,以免受傷影響以后。”榊教練難得說了一句勸導的話。
跡部:“……我明白。”
“下午還有一節(jié)課,你想上就去,不想上就繼續(xù)在這里休息。”榊教練品完茶,也不繼續(xù)逗留,走了兩步又想到什么提醒:“今天的訓練你不用參加,幸村那里,我?guī)湍阏f。”
聞言跡部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教練,幸村應該不至于那么嚴苛。”
榊教練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你太天真”。
跡部:“……”
跡部覺得自己并不天真,也相信他對幸村的了解應該是比神出鬼沒的榊教練更多一些,幸村安排起訓練來是鐵面無私,但他今天都這副模樣了,幸村要還是催他訓練,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然而現實是……
“終于醒了,精神恢復了吧?走吧,一起去訓練。”下課后來到社辦的幸村帶著他那慣有的溫柔笑容如此說。
跡部:“……”
他攤回了沙發(fā)上,臉埋進抱枕里,悶悶的聲音從抱枕中傳來:“精神恢復了,肌肉沒恢復,又酸又脹。”
他這副擺爛的姿態(tài)幸村倒是第一次見,頗有些新奇,調侃道:“那我?guī)湍惆茨Γ俊?br />
“那就麻煩幸村部長了。”跡部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睡多了整個人睡糊涂了,擺爛就算,面對幸村的調侃也照單全收。
無語的反而輪到了幸村,他認真道:“我的手法沒你家專業(yè)按摩師好。”
“沒關系。”跡部說完,翻了個身,面朝上,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躺好。
幸村:“……”
他的回應是拿出手機,直接撥了一個電話,待跡部聽到他喊對面“加藤先生”時,立刻明白他的用意,趕緊起身劈手搶過他手機,對著那邊的加藤先生也就是管家說:“管家,送些點心水果過來。”
管家雖不明白為什么他家少爺要吃水果點心要讓幸村打電話,但也沒質疑他的要求,跡部家的管家,隨時待命。
跡部黑著臉將手機塞回幸村手里,有些不高興搬出榊教練說:“榊教練建議我今天的訓練不參加。”
幸村點點頭:“我知道,教練和我說過。”
說過?
“那你還……”跡部話剛問出,看到幸村嘴角加深的笑反應過來,幸村分明是故意戲弄他,頓時表情就有些難看。
幸村見他終于反應過來且是這份表情笑容有所收斂,他也知道分寸,把人真逗惱了就不好了,遂拿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他。
“做什么?”跡部擺出冷淡的態(tài)度。
“我把跡部部長惹不高興了,自然要賠禮,這就是我的賠禮。”幸村將“賠禮”往前遞了遞。
“本大爺沒有那么小心眼,賠禮就不用了。”跡部自己都沒想到為什么重生一次心智也都跟著降了許多,不對,他上輩子十二歲時也沒這么幼稚的時候!
幸村沒在意他所說,兀自將盒子塞進他手里:“賠禮收好,我要去訓練了,一會兒加藤先生過來,你先回家吧。”
注意力原本落在幸村賠禮上的跡部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問:“幸村部長不是讓我一起訓練嗎?今天不訓練,明天是不是得加倍?”
聽出他話中調侃之意,幸村故作思考,片刻后說:“你昨天跑步脫力,腿上肌肉酸痛,要是訓練,倒可以只訓練上肢力量,加倍也就不用了。”
“幸!村!精!市!”跡部覺得他是真的沖動,一沖動就把幸村給弄來冰帝,然后自己日后一定會被幸村活活氣死!
幸村想笑,又強行忍住:“好了不逗你了,今天給你放假,今天的訓練以及昨天沒跑完的10圈,都給你免除,沒有懲罰。”
“……你確定?”跡部現在對他有著不放心。
幸村彎了彎眉眼,湊近他,在他耳畔輕聲說:“你是冰帝部長,本部長悄悄給你開個后門,不過,一定不能告訴其他人。”
溫熱的呼吸噴灑跡部耳朵上,像是一股熱流,隨著幸村這偏心的“開后門”之語流入心臟,讓他的心臟跳快了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