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練習賽(一) vs立海大。
一周合宿集訓后的次日是和立海大約的練習賽, 練習賽地點是在神奈川,所以一大早冰帝的正選和準正選們都坐上了前往神奈川的大巴。
至于為什么是他們去神奈川而不是立海大來輕井澤,部員們的意思是想去幸村長大的城市……但事實上神奈川離東京并不遠, 他們都去過, 真實原因大概就是想休息,不想訓練,畢竟從輕井澤過去神奈川,坐車都要兩個多小時呢。
跡部心情好,沒有戳穿他們的心思。
一來這一周的合宿訓練內容之豐富, 訓練量也差不多是他們這個年齡段運動員的極限, 連續一周訓練下來,應當給予一些放松;二來……他突然想去看看神奈川的海了,上輩子有一次他和幸村聊天時無意中聽幸村說起過喜歡神奈川的海,聽海浪的聲音。
他們出門早, 九點已到達立海大附屬中學。
下車后,一行人沒有立刻進立海大,冒然闖進去并不禮貌。
幸村看著立海大的大門, 同跡部說:“我曾和真田站在這里,對他說以后我們一起進這所學校。”
跡部聞言看了他一眼, 聽不出情緒道:“但你失約了。”
“是啊, 我失約了。”幸村臉上仍帶著淺淺笑意,笑意卻不牽強,只是稍微有些許感慨, 但也轉瞬即逝。
跡部沒有再說些酸話, 先前和立海大比賽后他忍不住說了酸話后幸村對他的態度可不怎么好,他一點也不想再把幸村給惹惱,萬一幸村直接收拾包袱轉學到立海大, 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立海大部員很快就來迎接他們了,不過冰帝一群人在看到立海大幾人時表情都有些古怪,尤其幸村,他看著整個人仿佛黑成非洲人的真田,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沉默。
氣氛過于尷尬僵持,還是柳打破了這份尷尬解釋:“關東大賽結束后我們一直在集訓。”
同樣是集訓,冰帝這邊也有人曬黑了,但絕對沒到立海大這種全員黑了好幾個色度的程度。
跡部忍不住和幸村悄聲說:“我們沒放那一周的假,應該也黑不成這樣。”
幸村望著真田黑如煤球幾乎只有一雙眼睛囧囧有神的模樣,非常贊同地點點頭,他們在輕井澤訓練一周,也就不耐曬的幾人稍微黑了些,哪怕再來一周,黑的程度也有限。
而神奈川臨海,夏天氣候并沒炎熱,幸村曾在神奈川生活十二年,每年夏天暑假沒少和真田一起訓練,并未見真田曬黑多少。換句話說,立海大選手們無意外是去了其他地方集訓,且從他們的狀態和露出的手臂雙腿線條看訓練成果應該相當不錯。
幸村眸色深了深,不知道今天這一場練習賽究竟會是何結果。
結果……不好也不壞。
跡部、幸村、真田和柳都沒有上場,上場的都是正選和準正選,冰帝叫準正選,立海大叫預備正選,雙方部員都認為在經過嚴苛訓練后的自己學校隊伍更強,起初還有些輕視之心,但真正交上手才發現,自己進步的同時,對方也在飛速提升。
每一場比賽,都堪稱高水準,四位部長/副部長可以從練習賽中最直觀的看到集訓的訓練成功,同時也對未來的對手隊伍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勁敵!
這是部長們的共識,不過,早在關東大賽時,他們對彼此的認知就是能在全國大賽決賽競爭的最強大對手,現在不過是一場提前“預演”。
“幸村,要打一場嗎?”真田走到幸村身邊問道。
自從關東大賽半決賽被幸村“放鴿子”后真田就一直很遺憾,過去他和幸村沒少打球,但正式賽場上的交手也一直是他所期待的,他想看到幸村的成長,也想讓幸村看他的進步。可惜,半決賽幸村根本沒給他機會。
幸村此刻對立海大其他正選的實力有了底,倒也不排斥試探下真田的實力,不過沒等他開口,跡部已先一步說:“我也想領教一下真田部長的網球。”
他一開口,幸村、真田和柳都朝他看去,不過要說意外倒也不怎么意外,跡部也是冰帝部長,而部長向來是默認一支隊伍實力最強者,部長和部長打球,所當然。
“真田,跡部實力不比我差,你或許可以和跡部打一場?”幸村想從第三方視角來看一看真田的實力,至于跡部……每天有多少提升他一清二楚。
真田基本沒怎么猶豫便答應下來,從第一次見跡部起,跡部就給他留下“深刻”且不太好的印象,特指跡部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和幸村的親近。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關東大賽半決賽跡部和毛利的那場將毛利削零的比賽,讓他第一次清晰了解到跡部的實力。
讓人蠢蠢欲動,想要與之一較高下。
“幸村,隔壁還有空球場。”柳也沒想閑著,既然幸村沒和真田打,他便試著邀請一下。
幸村笑著婉拒了:“我想看看真田如今的網球。”看完后全國大賽再遇到,他就得安排新戰術了。
柳也沒有強求,他本身也是想收集跡部網球數據的,先前他所收集到的跡部數據并不比幸村多多少,只希望,跡部的數據不像幸村那么難以收集吧!
上了球場的跡部和真田開頭試探了一局,也僅僅是一局,真田拿下后,兩人就開始了對觀眾來說相當粗暴的進攻。當然,只是進攻上顯得粗暴,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兩人的技術水準是一流的,很多從觀眾代入根本接不到的球,他們不僅接到了,而且還無甚壓力打了回去。
眾人看得呼吸都屏住了,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就錯過精彩瞬間。
1-1
2-1
2-2
2-3
3-3
……
比分咬的非常緊,基本是你追我趕,在觀眾們看得一顆心高高懸起時,球場上的兩人卻由始至終神情平靜,未有任何情緒上的泄露。
等分數到達4-4平后,真田用出了幸村以前沒見過的“雷”。
動如雷霆,球場上的真田仿佛變成了擁有了瞬移能力的魔法師,總是能精準捕捉到球的落點并以劍道方式回擊,回球速度相當快且力量重,這一球跡部接到了,但也被洞穿了球拍。
跡部看著繃斷線的球拍,神色微微凝重些許——原來初一年級的真田就已經會了“雷”這一招,雖然用得還不是很熟練,但以真田的性格,兩年后必然已經完全掌握。那么,上輩子真田和越前龍馬的那一場比賽,為什么從頭到尾都沒有用出來呢?
“跡部,球拍。”跡部短暫思緒偏移,也沒下場換拍,幸村只好給他送過來。
“……謝謝。”跡部接過幸村遞來的球拍,不禁又想起昨天的那個氣球。
幸村將自己的氣球給了他,他和芥川成為唯二的勝利者,換成其他時候,他也不是輸不起,而且幸村開始前戳破他一個氣球的行為他其實也沒放心上。但,收到幸村親手解下并遞來的氣球時,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很難言明的愉悅和滿足,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輸不起,而幸村就是拯救他將他送上成功寶座的“神”。
回去后他問幸村是誰把他氣球打破的,心里甚至存了悄悄給打破幸村球的家伙加訓的想法,然而得到的回答卻是幸村自己將氣球打破,僅剩下的那個氣球就是留給他的。
雖然……幸村篤定他活不到最后讓他有點不悅,但幸村好勝心這么強一人會將能成為最后優勝者的機會特地留給他,還是讓他很欣慰的。
幸村被跡部臉上忽然看他露出的笑容笑的有些莫名,卻也沒問,而是叮囑了一句:“認真點。”
“一直都很認真。”認真地沒盡全力,認真地演出和真田勢均力敵,認真地不被任何人發現他有所保留。
當然,跡部有所保留,真田也沒有盡全力,畢竟這是一場練習賽,且不久后他們有極大可能站在同一塊全國大賽的賽場上,現在把底全部透露并不是一件好事。
場上兩人各有心思,但目的是一致的。
幸村的叮囑之后,跡部看起來實力又有提升,真田也不遑多讓,看在觀眾眼中,兩人仍是勢均力敵,比分什么的反而沒人去關注。
6-6
“部長,今天就到這里吧。”第七局開始前,柳對準備發球的真田說。
真田第一反應是“還沒結束,得繼續”,他很非常清楚體會到跡部的實力,這也讓他生出除幸村和手冢外再次想要戰勝一個人的決心,比之前幾次打交道后不算強烈的戰意要濃了不知多少倍。
跡部……不愧是能讓幸村認可的冰帝部長。
“跡部,我們也該回東京了。”幸村也在柳開口后對跡部說。
跡部倒沒有真田聽到柳話后生出的抗拒想法,他心中對真田的實力有多少基本已經清楚,不客氣的說,重來一世,如今的真田絕對無法在球場上贏過他。他也不想在這一場練習賽中將立海大的部長打敗,盡管他知道真田心性堅韌,不會因為輸一場球耿耿于懷,甚至可能會因此生出更強烈的變強決心,但,沒必要。而且,柳應該也已經看出一些端倪,否則柳不會喊停比賽。
“真田,這場未完成的比賽,不如留到全國大賽決賽,本大爺在單打一等你。”跡部收了球拍,正式向真田約戰。
真田眸光閃了閃,沉聲問:“單打一?”問時目光移向了幸村,顯然他知道冰帝真正的戰術安排是誰,以及……比起今天的這位對手跡部,他更想在全國大賽的賽場上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幸村正式交手。
跡部也看向幸村,別看跡部信誓旦旦的模樣,可說出來后就有些后悔,他擔心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會打亂幸村的安排,畢竟前一場和立海大的比賽,他們可是以漂亮的3-1拿下,強者之間的對決,戰術是非常重要的。
就在跡部面上不顯心里后悔之時,幸村淺淺一笑,說:“跡部,單打一。”
第42章 練習賽(二) vs青學。
跡部到學校時不出意外看到已經在訓練墻前訓練的幸村, 有時候他真的會納悶幸村究竟哪來那么多精力。
“你真的一點都不給別人追上你的機會。”跡部放下網球包,準備開始他的訓練。
幸村沒看他,笑道:“我給, 只是他們不愿抓住而已。”
每天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訓練全憑個人意愿,同樣的起點他能比別人付出更多,所以他更強,他不相信如果其他人與他付出相同會是弱者,除非天賦實在有限。
“你這話可別隨便在別人面前說, 不然我擔心你會挨打。”跡部調侃道。
幸村當然不會當別人的面說, 聽起來太過嘲諷是其一,其二大概除跡部外也沒人會在他訓練時說他不給別人機會,其他看到他訓練的人要么驚訝他的訓練量,羨慕他的自律和努力, 要么是被他帶動,也投入更努力的訓練中。
“全國大賽遇到立海大,我們贏的幾率大嗎?”跡部換了個話題問。
昨天冰帝和立海大的練習賽打了好幾場, 單人雙人都打過,輸贏皆有, 幸村和柳是唯二沒上場的選手, 他們也是作為數據資料收集員的存在。
幸村道:“立海大選手實力不弱,昨天的練習賽都有所保留,輸贏各50%吧。”
聞言跡部眼皮跳了下:“50%……這么低嗎?”他以為至少冰帝能有七成勝率。
“關東大賽后立海大整體實力有了很大一截提升, 大概是他們賽后的集訓有了成果。”幸村道, 關東大賽后兩個多星期的時間,嚴格定制訓練安排,絕對能讓選手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在這一點上, 他們冰帝其實有點落于下風。
跡部也想到了給部員們放的一周假,正要開口,幸村已先一步說:“假已經放了,后悔也沒用。”
“……但你說五五開,讓我不太放心。”跡部嘴上雖這么說著,語氣卻一點沒不放心的意思。
幸村收了球,望向跡部,跡部察覺他動靜也跟著停了下來,與他對視,卻見他露出笑容,不緊不慢說:“我會將勝率提高到60%,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跡部很喜歡幸村這種自信又自負的表情,這讓他覺得幸村已經勝券在握,他虛心請教:“意味著什么?”
幸村緩緩道:“這意味著,五盤比賽,我們能贏三盤。”
跡部心臟驀地一跳,五盤比賽贏三盤,60%……或許該說幸村數學學得好?
不,這和數學沒有關系。
“我很心動。”跡部能感覺此刻心臟跳動的頻率很高,但他僅是用最平緩的語氣說出了心動。
幸村用球拍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和立海大的比賽不急,能打進全國大賽的隊伍都沒那么弱,我們,一步一步來。”
每年全國大賽隊伍一共有24支,第一輪會有8支隊伍輪空,然后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運氣好的話,最后的冠軍隊伍一共需要打四場比賽,運氣差一些是五場。數起來場次并不很多,但比賽前對其他參賽隊伍需要做一些資料調查,至少沒有哪支隊伍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接安排選手上場。
除非冰帝和立海大的簽運真差到離譜,不然眼下可以放一放。
冰帝其他部員陸續到來,然后排好隊開始晨練。
暑假沒過,但網球部的假期已經結束,每天早晨晨練和下午訓練延續,有比賽的當天下午訓練取消。
至于今天,則有另一場練習賽安排——和青學的練習賽。
……
八點四十。
青學的隊伍在龍崎教練的帶領下來到冰帝,因這一場練習賽是龍崎教練親自去榊教練家中邀約,榊教練也給她面子,親自到校門口迎接。
榊教練視線掃過青學的隊伍,并不是之前只有高年級的隊伍,而是有好幾個一年級的隊伍。想來,青學如今無緣全國大賽,對于一年級的培養也終于提上日程了。
“不愧是冰帝,網球場好多啊。”擁有一頭暗紅色卷發長得如同一只愛笑貓的少年菊丸在看到冰帝的網球場地后發出驚嘆。
“英二,別那么大聲。”留著有些搞笑雞蛋頭的大石把他拽到身邊,低聲囑咐。
菊丸沒再說話,但冰帝的條件確實是好,別說青學的這一眾部員,就連龍崎教練看了都不得不稱贊一句,全東京能有冰帝這般條件的,恐怕屈指可數。
但最主要的還是冰帝這兩年的成績,去年冰帝打進全國大賽,取得不錯的名次,今年那個帶領冰帝進入全國大賽的部長已經升入高中,沒想到今年才上來的一年級部長會率領這支新生居多的隊伍再次打進全國大賽。
跡部看到榊教練領著青學一行時和幸村說了聲就走了過去,幸村則整隊,準備迎接接下來的練習賽。
“早上好,龍崎教練。”跡部對龍崎教練不感冒,不過也沒失了禮數。
龍崎教練朝他笑了笑:“早上好,跡部,今天要麻煩你們了。”
跡部聽到這話時微挑了下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不麻煩。”他并不介意給青學那幾個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前輩”們一點教訓。
不過,他環視一圈,并沒有看到那名打傷手冢還挑釁他被他在球場教訓過一頓的隊員,那人似乎是叫佐藤。
“跡部,好久不見。”手冢和跡部也只有兩面之緣,但跡部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跡部頷首,繼而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問:“你手臂的傷怎么樣,養好了嗎?”比起昨天和真田那一場雙方皆有保留的練習賽,他更想和手冢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
“可以打球。”手冢回。
跡部卻聽出他的未盡之言,有些遺憾說:“看來還是得再等一等。”
“倒也不用……”手冢也是想和跡部打一場,看一看這位冰帝“國王”的實力。
可惜他話沒說完就被跡部抬手阻止,跡部道:“你傷沒痊愈,我現在和你打像是在欺負你似的,本大爺可做不到欺負人這種沒品的事。”
字字不提佐藤,字字在點佐藤。
手冢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動容,至少比起佐藤前輩,跡部這位他并不熟悉的朋友是真心實意關心他的傷。
雙方隊員都集合,青學來的一共十人,其中就有六名都算是跡部的“老熟人”,也就是青學未來的班底,而現在的班底們臉上都還帶著青澀和萌新味,因為都還是一年級生。
跡部將安排人上場的決定權交給幸村,幸村自無異議,但略讓他意外的是,幸村將所有準正選都安排上了場,外加一個還是小學生的樺地。
跡部:“……?”
正選們:“……??”
雖疑惑,卻沒人問出幸村如此安排的原因。
但青學的正選坂本卻不像冰帝那么尊敬幸村,不質疑幸村的決定,他不客氣地問:“冰帝讓備選跟我們正選打,是看不起青學嗎?”
“坂本!”龍崎教練蹙眉略嚴肅喊了一聲,盡管在她心里幸村的安排同樣讓她有些不舒服,但她也清楚,沒有成績的青學在目前的冰帝面前并無話語權。
坂本沒再繼續,但梗著脖子展示著他的不滿。
幸村沒生氣,甚至很禮貌地回復他說:“不是備選,我們冰帝今天在這里的部員都是能上場選手,只不過比賽規定僅有八名選手能報名參賽,我們只能從中挑選八名。”
“之前賽場上并沒有他們。”坂本沒忍住說出他看到的事實,他可不信幸村的說辭。
“王牌自然是要藏一藏的。”幸村的回答無懈可擊。
一旁跡部只覺膝蓋中了一箭,所謂的“藏王牌”很自然讓他想起了輸給不動峰及之前的比賽,那時候的冰帝不完全是藏王牌,另一部分原因是……輕敵。
但不管怎么說,幸村說藏王牌,也確實讓青學挑不出毛病。
而“被王牌”的冰帝準正選們為了不丟自家幸村部長的臉,不丟冰帝的臉,在接下來的練習賽中發揮出了百分百的實力。
他們確實一直朝著正選的位置努力,可冰帝的正選位卻并非那么容易得到,八名正選實力在他們之上是事實,羨慕有,但嫉妒沒有,因為選拔賽公開公平公正,正選是憑實力得到正選位。
冰帝正選強,他們準證選,也絕對不差!
冰帝的準正選們一個個打得十分起勁,反觀青學這邊多少有些束手束腳,一年級里除不二和大石外,另外三個一年級明顯有些跟不上節奏;三年級四人除部長大和外,先前質疑幸村的坂本幾乎是被樺地壓著打。
別看樺地悶不吭聲跟個小木頭人似的,但他也是有自己情緒的,整個冰帝除跡部外,他對幸村是最有好感的,因為跡部在他面前提起幸村次數很多,因為跡部說冰帝能有如今的成績很大一部分是幸村的功勞,因為幸村是跡部的好朋友,最信任的隊友,所以,對幸村不客氣的人,他也會不客氣對待!
第43章 練習賽(三) 防范于未然?……
坂本被打蒙了, 他根本沒想到樺地這個看起來表情木訥笨拙的小少年會有那么強的實力,一場比賽結束,坂本算了下, 他似乎、可能、仿佛只贏了兩球。
兩球!
就算是在之前的正式比賽上, 他也沒有只拿兩球的情況,這、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這就是冰帝藏著的王牌的實力嗎?
沒有上場的手冢和龍崎教練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了幾場比賽,心里卻很肯定,所謂王牌不過是幸村隨口說出搪塞他們的,雖然上場隊員實力不差, 但和能拿下關東大賽冠軍的選手相比, 仍是不足。
而現在青學的正選卻連冰帝的二隊都打不過,這可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
一共九場比賽,青學除部長大和與不二贏了外,只有大石是以7-6比分輸掉比賽, 其他人基本都以6-1和6-2比分輸。
是以龍崎教練心情很沉重,她目光不由看向身旁的手冢,如果手冢上場, 應該能拿一個不錯的比分。
不……冰帝的兩位部長可都沒上場。
“幸村,我能和你打七球嗎?”不二先前沒有冒然和幸村說話, 現在練習賽已經打得差不多, 他便走到了幸村面前,向幸村邀賽。
幸村自然還記得不二,也將不二和準正選的比賽看在眼中, 與青學三年級相比, 不二的表現完全不亞于青學部長,行動間很是游刃有余。
確實不負“天才”之名。
“當然可以。”幸村沒拒絕,私心里, 他其實挺想讓他們冰帝的天才忍足和不二打一場試試,不過不二既然向他邀賽,再將不二推給其他人就有些失禮了。
忍足走到跡部身邊,道:“不二和幸村部長給我的感覺很相似。”
“什么感覺?”跡部懶洋洋問,視線并沒從幸村身上移開。
“漂亮,溫柔……深不可測。”忍足用了三個形容詞,但其實最后一個詞他是想用“難以捉摸”的,不過臨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詞。
聽到這三個詞的形容跡部這才分了一個眼神給他,少頃,輕笑一聲,不緊不慢道:“你的感覺出錯了,深不可測的,只有幸村。”
不二實力強嗎?
如果是兩年后,跡部會給出一個“還不錯”的回答,他雖沒和不二正式打過,但練習賽是有過的,他很清楚,不二實力不如他。
至于如今一年級的不二,還沒經歷過未來的一些事,仍天真的將“天才”當他的靠山,球技或許在他的同齡人里拔尖,但對手是幸村,那就很抱歉了。
不出意料,幸村贏得毫無懸念。
而他的對手,不二,則罕見地露出了茫然。
七球,他一球都沒拿到,明明對面的幸村是只比他身高高出一些,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少年,可在球場上,幸村就像是掌控了整個球場的神,無論是技術還是經驗,他都被全方位碾壓。
他和幸村,就像是身處兩個世界,或者說,在幸村眼里,他的網球可能是剛學網球的新手球。前一場比賽他的游刃有余變成了七球幸村的游刃有余,他能非常清晰感受到來自幸村的輕松,七球下來,幸村連發絲都沒亂。
這……就是冰帝部長的實力嗎?
直到走到攔網前和幸村握上手,不二還有些沒回過神,他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很少有受到波折和打擊的時候,但今天,他真切體驗了一次。
“練習賽消耗了你太多體力,以后有機會我們再打一場。”幸村笑容溫柔安撫。
不二微怔,旋即有些不好意思,他聽出幸村是在給他的輸球找臺階,也是在安慰他,但他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遂回以同樣溫柔的笑容,說:“即使我體力充沛,也很難贏你,幸村,你很強。不過,”他說到這里話鋒一轉,睜開眼,冰藍的眸子認真望入幸村紫羅蘭色的眸中道:“我很期待能正式和你打一場,到時候,一定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幸村笑容微微加深:“加油。”
練習賽打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青學眾人離開,跡部有些遺憾練習賽手冢沒上場,如果手冢手臂痊愈,那么他也能和這位老對手打一場……擁有上輩子記憶的他和真12歲手冢打,似乎是有些欺負手冢。
……擁有上輩子記憶的他,和誰打不是欺負呢?
哦不對,他倒是想欺負幸村一下來著,但沒能欺負得了,還讓幸村當了和他并肩的冰帝部長,現在兩人的球技也是不相上下,總歸還是沒有長成的身體拖了后腿,限制了他的發揮。
……
“青學明年后年的班底應該就是那幾個一年級,你怎么看?”練習賽結束,跡部給部員們放了小半天假,幸村則沒放假的待遇,他要準備制定接下來訓練菜單,跡部順便把他帶回家吃午飯。
幸村原本正專心進餐,聽到跡部問題后還疑惑了一下,跡部可是很講究用餐禮儀的,一般進餐時都是享受美食,不說話,今天居然開了口。
不過他也沒點出來,不答反問:“連我們準正選都贏不了的一年級,我需要怎么看?”
跡部沒料他話這么犀利,一時間居然也找不到反駁的話,現在青學那幾個“老熟人”還挺“新”,個子矮矮,技術平平,兩年后,就是那支隊伍兩次斬斷了冰帝通往勝利的道路。
“他們看起來挺有天賦,潛力也不錯的樣子,或許未來會成為我們的勁敵。”跡部故作漫不經心說道,又像是在開玩笑。
聞言幸村抬眸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也不說話。
跡部被他看得表情略微僵硬,有些不自在問:“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你是不是不舒服?”幸村問了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事實上,如果不是兩人座位離得稍遠,他也許已經上手摸一摸跡部是不是發燒了,如果跡部沒發燒,怎么會說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話?
跡部嘴角一抽,沒好氣道:“我是防范于未然。”
“‘防范于未然’是這么用的嗎?”幸村平靜問,問完也沒等他回答就繼續說:“且不說我現在完全沒看出青學有成為我們勁敵的潛能,就算青學未來會是勁敵又如何,你難道會被嚇破膽,直接將冠軍拱手相讓?”
跡部想也沒想就否定:“那不可能!”
“既然如此,你現在給自己造一個假想敵是為何?貸款焦慮?還是故意制造壓力并將之變為動力?”幸村用詞一個比一個犀利,他也是有些疑惑,難道跡部是因為缺乏對部員們的安全感,所以才總是會把對手幻想得很厲害嗎?
跡部:“……”
跡部語塞,無法回答。
他總不能告訴幸村他對青學多少是有些陰影存在,不,不是一點陰影,是巨大的陰影,整整五年,這陰影一直持續,每每進入夢中,輸給青學,輸給越前龍馬,都是噩夢般的存在。
面對還是用那種奇怪但平靜神情看著他的幸村,跡部忽然彎起唇角笑了。
這一笑把幸村笑得莫名,越發懷疑跡部是不是出門撞到腦子了,不然怎么奇奇怪怪的。
“快點吃飯,吃完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跡部催促完,自己也加快了進餐速度。
幸村有時候是真的不了解小伙伴在想什么,明明很多時候表現出來的都是國王一般的強大、自信、從容,仿佛什么事情到他面前都能輕而易舉解決,但還是有小部分時間他又很敏感、不自信、遲疑,似乎經歷過挫折還留下了心陰影,以至于會畏畏縮縮猶豫不決。
還是太矛盾了!
跡部可不知道幸村已經把他看穿的七七八八,就算知道也就那樣了,他現在已經在調整心態,只是偶爾會被上輩子的失意困住,但只要幸村和他說幾句,或者用不那么客氣的語氣指責他幾句,他都能很快調整,重新恢復狀態。
該說不說,幸村現在成了他最大的底氣,看到幸村,他就特別輕松。
輕松后就直接把幸村帶去飛釣了。
上輩子跡部要學的東西很多,除他自己感興趣的外,有些是長輩的要求,總而言之,他在同齡人中是非常忙碌的一個。這輩子很多東西他無需再學,原來學習的時間都被他用來訓練,只為彌補上輩子初中時期的遺憾。
訓練多了,偶爾也會有厭煩的時候,今天他心情好,便想要好好放松一下。
幸村:“……?”
他不解跡部想放松為什么把他帶上,他又不會飛釣,不,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飛釣和釣魚有什么區別,而且,他還有事情要做!
“新的訓練菜單不急,全國大賽打完再制定也來得及,我教你飛釣,釣上的魚今晚給你做烤魚吃。”跡部已經將幸村帶上了游艇,他有一個絕妙的飛釣地點。
“……我晚上可以回家吃飯。”再在跡部家待下去,幸村都要懷疑究竟哪里才是他家了。
跡部假裝沒聽見,直接往幸村手里塞了魚竿,并跟他講解飛釣的方式。
幸村……出都出來了,他也沒扭捏,專心聽講學習。
兩小時后,跡部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桶,又瞅瞅已經釣上七八條魚的幸村水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魚,還有鄙視鏈的嗎?
第44章 全國大賽(一) 意外。
全國大賽開幕式結束后, 全國大賽也正式進入正題。
跡部深知自己手黑,所以他痛定思痛,決定以后抽簽都由幸村來。
對此幸村無奈又好笑, 但也如他愿代表冰帝去抽了簽。
第一輪:輪空。
好簽。
幸村給正選和準正選都派了任務, 讓他們都去收集第一輪比賽的隊伍資料,盡管他認可冰帝的實力,但依然不會盲目自大到以為冰帝就是全國第一,獎牌沒拿到前,一切都還是空談。
全國大賽第一天的比賽就是抽到簽的十六支隊伍比賽, 一天下來, 八支隊伍淘汰,算是現實意義上的全國大賽一日游。
等到第二天,新鮮出爐的十六支隊伍集合,這時候已經不需要抽簽來決定順序, 主辦方直接分好組,并且未免同一地區隊伍遇上,主辦方會直接將同一地區的隊伍分散到各組, 尤其種子隊伍,會盡量避開和其他種子隊伍提早相見。
換言之, 如果主辦方考慮細致周全, 冰帝有很大可能不在前幾輪遇上立海大。
當比賽賽程出來時,跡部看到分組名單,緩緩笑了。
這一次, 冰帝會和立海大在頂峰相遇, 真田,在單打一等著本大爺吧!
幸村默默地離露出詭異笑容的跡部遠了半米。
冰帝第一場的對手是來自中部的一所名為沖學園的學校,跡部對這所學校的名字非常陌生, 上場后兩支隊伍互相致意時一眼過去,也沒有熟面孔。
這一場比賽贏得很輕松,輕輕松松打出了5-0,成為第一個晉級8強的隊伍,甚至這一場比賽還刷新了全國大賽的比賽記錄,沖的隊員們從開始到結束,整個處于懵逼狀態,一個個像是在夢游。
因比賽結束太快,同時間開始的其他場地的比賽還沒結束,幸村便打算去看一看。
說來也巧,隔壁球場正在比賽的竟然是立海大,幸村去看時立海大和他們的對手剛好進行到單打二,全國大賽的比賽順序是單雙單雙單交替進行,也就是說,單打二已經是第三場。
他看了下比分,立海大以6-1和6-2大比分2-0領先,目前單打二的柳和對手比分是4-0,只剩兩局,柳就能拿下。
“我以為能進全國大賽的隊伍應該都有些實力,沒想到這么弱。”宍戶看著比分,不由發出了質疑。
冰帝其他人也是同一想法,立海大的那位單打二對手和柳一比,簡直像是剛學網球不久的小菜雞,被柳打得找不著北,這樣的隊伍,很難不讓人懷疑究竟是怎么進的全國大賽。
“在你們質疑這些隊伍前,想一想你們這四個月來的訓練。”跡部掃了眼有點得意忘形的部員們,語氣微涼道。
前世他對自己所率領的冰帝網球部也是有著高度的認同,也覺得他能帶領冰帝站到全國大賽的頂峰,然而現實讓他體會到了殘酷甚至是殘忍。
上輩子的冰帝,又何嘗不是強者隊伍眼中的“小丑”,初一時,冰帝也只是打進了關東大賽,卻沒有得到進全國大賽的資格;初二資格得到了,但也僅僅是二日游……
或許以他上輩子參加過U-17世界賽的眼光看,如今全國大賽看起來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但跳出這個圈看,并不是所有學校所有人都奔著成為職業網球運動員而去,學校的網球部,僅僅是一個社團。除對成績有執著的隊伍,可能連平時訓練都不那么積極。
跡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認同幸村制定的訓練菜單并帶領部員們訓練。
能進入全國大賽的隊伍實力確實良莠不齊,但當不那么強的隊伍被淘汰后,競爭力自然而然也就提高了。
跡部一句話就讓冰帝一眾陷入了沉思,從開學到現在,時隔四個半月,從他們報名網球部的第一天,不,第二天開始,就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訓練,甚至一周的假期都只有半天,因為他們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冠軍,而不是隨意組織參與一次,來一次比賽一日游。
比如現在賽場上的立海大和他們的對手,立海大和他們目標一致,因此訓練不落,能在練習賽時和他們打的平分秋色。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他們靜靜地看著柳連一滴汗都沒流就拿下最后兩局,以6-0的大比分贏下一局奠定晉級資格,原本對入學全國大賽隊伍產生的輕視以及自視甚高都收了起來。
立海大已經鎖定八強名額,但這是立海大進全國大賽后的初賽,要打滿五場,所以比賽還在繼續。
“今天真田大概不會上場。”跡部看著場內教練席八風不動的真田和幸村交流,同時也覺得沒必要再繼續看下去,立海大的人,純粹是當玩來的。
幸村點頭,忽然問:“如果決賽你不能和真田打,你會失望嗎?”
跡部聞言先是微怔,旋即蹙眉警惕道:“你該不會想換走我的單打一,讓我錯開和真田比賽吧?”他一下就想到幸村把他調到單打三或單打二錯過和真田的對決,到時候真田豈不會笑他?
幸村沉默片刻,而他的沉默對跡部來說就像是默認的一種訊號,跡部登時收斂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充滿壓迫力:“幸村,對上立海大,我只上單打一。”
跡部聲音不重,但語氣格外嚴肅。
他并不畏懼真田,也不想將曾經放下的“狠話”當成玩笑拋開,如果他不上單打一,在真田眼中或許他是為隊伍和勝利考慮,也可能會將他的錯開當成逃避,這他萬萬不能接受!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沒輪到單打一出場,我們就贏了呢?”幸村露出淺淺一笑,問。
跡部被問得一愣,而后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比賽五盤三勝,單打一前有四盤比賽,四盤三勝,放在如今的冰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畢竟關東大賽對戰立海大,他們就是3-1進入決賽。
3-1、3-0也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
“即使不能出場,單打一也必須屬于我。”跡部很堅持。
幸村定定看著他,少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
冰帝8進4的對手是名古屋星德,星德的選手還是如跡部記憶中的那樣,都是來自海外的留學生,這場出了點意外——雙打二上場的宍戶在比賽中途腹痛不止,還伴隨有惡心、嘔吐等癥狀,忍足初步檢查后覺得可能是闌尾炎,遂這一盤比賽棄權。
冰帝對戰星德最后比分是3-1,比分出來后眾人就趕往醫院看望宍戶。
忍足的判斷沒錯,宍戶確實是闌尾發炎,情況不算嚴重,但未免以后復發最好的治療方式是直接就行切除手術,匆匆趕到的宍戶父母一致認為可以手術。
宍戶原本并不愿意,眼下正是冰帝沖擊全國冠軍的時候,他可是主力隊員,如果這時候手術,哪怕只是一個小手術,他的恢復也要一周,一周過去,全國大賽都結束了。
可惜醫生的話讓他手腳冰涼——急性闌尾炎持續的時間可能長達五天,期間如果伴隨有劇烈運動可能還會增加病情,不建議在此期間運動。
最終宍戶在跡部和幸村的勸說下決定接受手術一勞永逸,反正即使他暫時用藥物治療,兩位部長也不會安排他上場。
難受嗎?自然是難受的。
遺憾嗎?非常遺憾。
宍戶從來都沒這么挫敗過,好容易和隊友們走到這里,偏偏他身體拖了后腿,這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今年錯過,明年本大爺和幸村部長再帶你拿冠軍。”跡部心里也挺為宍戶遺憾,上輩子他不知道宍戶有沒有闌尾炎發作,即便發作,也不是在球場上。
幸村安慰說:“我和跡部會將冠軍的獎牌作為歡迎你歸隊的禮物,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休養,盡快回歸。”
宍戶性格向來堅韌,這會兒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他握了握拳,眼神堅定起來:“幸村部長,跡部部長,請你們一定要拿到冠軍!”
走出病房,多數人臉上都露出凝重來。
忍足欲言又止,眼看跡部和幸村好像完全不受影響已經商量起下一場比賽對戰名單來,終于還是追上去問出了他所擔心的事:“兩位部長,下一場比賽是半決賽,宍戶現在無法比賽,準正選中沒有實力超過宍戶的,而且我們也沒和準正選配合練習雙打……”
正選和準正選是一同訓練且訓練量幾乎一致沒錯,但終歸是有主次之分,準正選如果有正選的實力,“準”字早就摘除了。
換言之,準正選的實力不足以頂替宍戶。
“你是不是忘了,正選隊一直都是八個人?”跡部問。
忍足微愣,隨后一拍腦門:他還真忘了,網球團體賽都是八人,七人是五盤比賽所需固定名額,還有一個是替補,以防意外發生的替補。替補雖是補位,但也確實是正選,不過一般情況下,替補上場的幾率并不大。
思及此,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幸村見他反應過來,明白他是關心則亂,畢竟誰也沒料到臨到半決賽和決賽會有正選隊員發生意外,不過意外之所以是意外,便在于無法預測。
當然,跡部和幸村對宍戶不能參加比賽還能保持冷靜并不是因為正選人數不差,而是……說句不那么好聽的,宍戶實力還沒到缺他不可的地步。
“瀧和星野前輩的雙打經驗不如宍戶,宍戶不上雙打,對上立海大雙打,我們可能會有些壓力。”跡部壓低聲音說,宍戶單打水平在正選隊伍中只比瀧好一些,但他的雙打經驗能在比賽中發揮出很大優勢。
幸村沉吟片刻,道:“立海大我有些別的想法,不過眼下我們還有另一場比賽,等真正進到決賽再討論雙打壓力不遲。”
第45章 全國大賽(二) 單打三。
冰帝半決賽的對手隊伍是上一屆的冠軍——牧之藤。
提到牧之藤, 很多人想到的會是牧之藤已經升入高中部的前部長平等院,因為平等院的帶領,牧之藤在全國大賽大放異彩。
不過很多時候, 一個人會成為一個學校的傳說, 當這個人離開時,傳說可能就無法延續。
牧之藤如此,與牧之藤齊名的獅子樂也如此。
沒有誰能保證榮耀長久不衰,也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巔峰,傲視群雄。
半決賽曾經的王者牧之藤, 在平等院帶著與他同一屆征戰全國大賽的隊友升入高中后, 牧之藤便陷入了“后繼無人”的尷尬窘境。
不過畢竟有強校的名氣,底蘊還是要厚一些,至少看起來不像是來全國大賽打醬油的。
冰帝依舊以3-1贏了比賽,唯一輸的是雙打二, 瀧和星野的組合,星野的實力其實是不錯的,如果他真一無是處, 越智也不可能選他當部長。幸村將他放雙打也是看中他看似不著調實則細膩穩重的性格,而瀧在數據上極有天賦, 但他在網球上卻沒太大天賦, 準確說,他是腦子快于身體,腦子知道如何回球應對, 但身體跟不上, 就會造成一些很尷尬的局面。
另外一點則是牧之藤雙打二的兩名選手是一對雙胞胎,默契十足,而且都是初三生, 打到后面甚至用出了同調,這一盤輸的心服口服。
半決賽結束后有一天的休息時間,也是給選手們調整恢復狀態。
說是休息,但每天的訓練節奏還是必須跟上,而且瀧和星野輸了比賽,他們還得重新拿回正選位,在輸比賽就失去正選資格這一項上,冰帝的規矩堪稱冷酷無情。
可惜,準正選們沒能抓住機會上位,星野和瀧還是略勝一籌。
一天時間過去飛快,比賽時間還沒到,體育館已經坐滿了觀眾。
網球在日本并不是一項非常普及的運動項,尤其當參賽選手是一群初中生時,關注度就更加小,一年間,大概也只有全國大賽的半決賽和決賽期是最熱鬧的時候。
冰帝和立海大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先是簽到,然后簡單交流幾句,也沒打探太多,這點分寸感雙方都把握地很好。
但幸村注意到了一點細微的不同,他去找了榊教練。
全國大賽決賽這樣重要的場合,榊教練自然不會缺席。
“你跟教練說了什么?”回到隊伍后,跡部立刻問,看到幸村找榊教練,他當即就想到關東大賽對戰立海大時幸村將他的出場順序由單打一變成單打二,這回該不是又做了什么調整吧?
跡部的猜測很快成了真,幸村說:“我跟教練說調整一下出場順序。”
“……你不會讓本大爺去單打二或單打三吧?”跡部不敢保證,若是幸村真這么干了,他能不能維持好臉色給幸村。
幸村莞爾:“別擔心,沒動你的單打一。”
跡部聽到回答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動他的單打一,其他順序怎么變他也不在意,反正他相信幸村的安排。
幸村轉頭就喊了芥川:“慈郎,過來一下。”
日常瞌睡的芥川聽到幸村點名立刻恢復精神,每次看到這一幕的部員們都不禁懷疑幸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不然十個鬧鐘都鬧不醒的芥川為什么每次聽到他喊就能迅速清醒呢?
芥川屁顛顛跑到幸村面前,眼睛晶晶亮看著幸村:“部長,你渴了嗎?我去給你買飲料,你想喝什么?”
幸村被芥川的殷勤示好弄得哭笑不得,搖搖頭表示并不需要,他將芥川帶到一旁,壓低聲音同他說了一番,芥川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凝重,末了點點頭道:“我會小心。”
比賽正式開始。
首先是單打三,立海大單打三選手——胡狼。
冰帝單打三選手——芥川。
跡部眼皮一跳,繼而猛地看向幸村,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默默咽了回去。原本幸村和他商量戰術時單打三安排的是幸村自己,雖不清楚幸村為什么將他和芥川的位置調換,但對手是胡狼的話,芥川應該能拿下。
跡部這邊對幸村臨陣更改出場順序接受良好,立海大那邊真田和柳則齊齊變了臉色,真田那本就黑的臉再次黑了幾個度,若是夜晚,恐怕能與夜色融為一體。
而看到立海大出場的選手時,幸村唇角弧度提高些許,“慈郎,加油。”
“收到!”芥川自信滿滿上場。
胡狼和芥川同是一年級,他是一名擁有拉丁血統的選手,剃著與時下中學生格格不入的光頭,偏黑的膚色讓他的腦袋看起來如同一顆鹵蛋,也因此襯得他的眼白和牙齒格外白。
不過,上球場后外貌不是需要被關注的重點,芥川在腦海中迅速回憶有關胡狼的信息。
拉丁血統,體力耐力有天然優勢,反擊型選手,擅長防守的同時正面攻擊,且攻擊回球水平很高。
比賽開始哨聲響起,芥川率先發球,發球后立刻上網。
“好快!”胡狼在心里如此評價。
更快的是芥川上網后的回球,胡狼在打回他的發球后他在上網時就已觀察到球路并在第一時間回擊,將球打到了另外半場底線,哪怕胡狼反應再快也無法追上他的球。
15:0
芥川拿了一個新的球,走到發球區,在球場彈了兩下,繼而微微瞇了瞇眼,他腦海中回憶起比賽開始前幸村和他說的話——
幸村說:“慈郎,今天的單打三很關鍵,立海大會用單打三來迷惑我們之后上場的對手,如果我推測沒錯,立海大單打三上場的對手原本是為我準備的對手——是立海大來給我們送分的。”
初聽時芥川并不明白,立海大怎么可能做送分這種愚蠢的事,直到幸村給他解釋。
“賽制規定是五盤三勝,換言之,我們兩支隊伍都有兩盤輸球的空間。如果立海大預測我是單打三,選擇一名實力相較普通的選手,是不是相當于放棄這一局?”幸村問他。
芥川略一思考就點頭,他們冰帝除跡部外沒人能從幸村部長手上拿一局,而立海大部長真田是幸村部長的幼馴染,自然了解幸村部長的實力,既然注定打不過,最明智的選擇是保留水平更強的選手,讓實力次一些的選手應對幸村部長。
“部長讓我去單打三,是為了保存實力對上立海大的正副部長?”芥川順著幸村的想法往下思考。
幸村搖頭又點頭,他道:“立海大放棄這一局只是我的猜測,但如果我猜測沒錯,那么立海大接下來會將重點放在單打三后的三盤比賽,他們有很大可能為贏比賽在雙打一、雙打二和單打二中傾注全力,我和你換位,是為防猜測成真。若猜測成真,那么我們的單打三就非常關鍵。”
芥川看到立海大單打三人選時就得到了幸村肯定的答案——幸村的推測,沒錯。
瀧收集到的立海大資料中,胡狼是一名更側重雙打的選手,但現在胡狼上的是單打三,也就是說,他為之后的兩場雙打騰出了一個雙打位。
練習賽中,立海大選手所展現出的實力,是他們冰帝兩位部長都認可的,如果立海大雙打位上一名單打很強的選手……
芥川可以很肯定,冰帝的兩場雙打會很危險。
那么,三場單打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他相信以跡部部長和幸村部長的實力能夠拿下兩盤,那么關鍵的最后一盤……
確實非常關鍵!
芥川從未有這么大的壓力,但腦子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晰,哪怕單打三才是今天的第一盤比賽,可幸村部長已經將“未來”呈現在他眼前,他所要做的,就是讓立海大改變所預測的未來。
“砰——”
短短時間內,芥川腦子里想了許多,等腦中情緒平復,他便將所有情緒投入比賽中。
發球上網,他拿出訓練時追兔子的速度。
30:0
40:0
1-0
芥川以不到三分鐘的速度拿下了第一局,他的對手胡狼光禿禿的腦門上有汗水滴落,胡狼能看清他的動作,也看得清球路,甚至知道他的打法,可是芥川上網回球實在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去接球。
第二局輪到胡狼發球,他能看出芥川的躍躍欲試,以及……勢在必得的決心。
但!
他可是立海大的正選,絕對不會輕易將勝利拱手相讓!
“芥川和胡狼怎么一上來就打那么兇?”向日頗為納悶。
“決賽第一盤,都想贏吧。”忍足看了幸村一眼,他隱約猜到了些什么,原本還有些輕松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跡部站在幸村身邊,看著場上進入白熱化的比賽,嗓音慵懶問:“如果慈郎輸了,你會后悔更換出場順序嗎?”
幸村視線并未從球場上的兩人移開,他回道:“不會。”
“真田現在一定非常后悔。”跡部視線移到場內教練席的真田身上,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惡劣,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幸村瞥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幸災樂禍著實有些好笑,遂提醒道:“這是一場豪賭,50%的概率,如果贏的是真田,那么你的單打一可能連上場都無法上場。”
他的話聽起來有些云里霧里,換個人可能根本不知道這與豪賭有什么關系,不過跡部聽懂了——幸村所說的豪賭源于單打三。
練習賽時,立海大和冰帝選手實力相當,這也就注定兩所學校在決賽上可能會打滿五場。
在明知冰帝有跡部和幸村雙部單打且實力深不可測的前提下,為能贏下冠軍,真田和柳勢必會將重點放在雙打以及雙部之外的一場單打上。
強者交手,任何一點意外都是致命的。
如果真田將他放在單打三,那么只要冰帝不是雙部上,這一場的勝局幾乎鎖定為真田。
但……真田和柳選擇了更加保守的戰術。
跡部一揮手,心情極為愉悅道:“沒有如果,現實擺在眼前,真田沒敢賭,所以,這一場比賽,贏的必然是我們!”
第46章 全國大賽(三) 單打三,雙打二。……
芥川和胡狼的這一盤比賽并非是持久戰, 因為比賽的節奏非常快,基本一局三四分鐘,最長的一局也不過六分鐘, 但也由于雙方的僵持, 局數打得非常多,直接打到了搶七局。
搶七的最后兩分誰也不肯讓出,都是卯足了勁想要拿下這一局的勝利。
跡部原本還算輕松的態度都隨著對局的僵持變得緊張起來,他原本以為芥川會輕松拿下這一盤,沒想到被“放棄”的胡狼竟然并不弱……
不, 弱只是針對幸村或他而言, 立海大任意一名選手,是在未來U-17都得到實力認可的選手,哪怕現在還不是兩年后,他們在基礎素質上已領先其他學校一大截。
果然,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正想著時,球場上瞬息萬變,眼看胡狼接下一個底線球并打向芥川空了的半場底線, 正在網前另一側的芥川看起來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這一球,但就在球過網的剎那, 芥川整個人如出膛的子彈飛出, 快到觀眾只看見一道殘影,他整個人幾乎拉成一條直線,身長、臂長加上球拍, 竟然讓他攔截住了過網的球。
胡狼瞳孔驟縮, 趕緊往球場中央跑去。
就在胡狼一錯不錯盯著芥川動作時,芥川手腕揮動,以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將球回擊——那是一個短球。
網球幾乎是擦著攔網過網, 輕輕飄飄,比芥川更慢一步落地,落地后也沒發出什么聲音,仿佛球在被接到時已被卸去所有力道,而后在地上彈了兩下。
芥川趴在地上,看著宣告這一盤比賽終結的這一球,唇角咧出大大弧度,他翻了個身,坐起,朝著觀眾席中央站立的幸村豎起了大拇指。
答應幸村部長的,他做到了!
幸村看到芥川的笑,唇角也不自覺浮現欣慰的笑。
雖然沒說,但幸村是有些擔心這場比賽會進入到持久戰,老實說,他有些低估胡狼的球技,而就技術而言,芥川比之胡狼更勝一籌,而持久戰卻不是芥川的強項,一旦比賽拖到后期,被體力束縛的芥川將可能會失去優勢。
好在,芥川打出了那驚艷的一球。
“幸村部長,跡部部長,我們下次集訓再去抓兔子吧!”獲勝歸來的芥川上到觀眾席就直奔幸村和跡部而去,開口就是讓其他部員大跌眼鏡的話。
便是跡部和幸村,聽到他的要求后都不免驚訝,但很快他們就明白過來他為何有那要求。
抓兔子是真的非常考驗應變能力,兔子速度還快,又能轉彎,追著跑時身體會不自覺跟著兔子行動,芥川在剛剛接最后一球時完全是將球當兔子去抓,貢獻出了他最快的反應能力。
當然,能將那危險的一球回擊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這個人是芥川,他手腕靈活能擺出很多一般人做不到的姿勢,就連跡部和幸村,都沒有百分之百把握能在那樣極端的情況下回一個卸去力的短球。
芥川的天賦毋庸置疑,絕對稱得上是冰帝的NO.3。
“跡部部長,你怎么看?”幸村轉向跡部笑問。
跡部下巴微揚,神情倨傲應了一聲,而后話鋒一轉道:“回去后加訓。”
芥川立刻垮下臉:“為什么啊???”
為什么?自然是需要增強體力耐力,以防日后再遇上胡狼這樣的選手。
不管接下來訓練安排如何,決賽的第一盤是冰帝拿下,比分7-6。
雙打二選手上場。
瀧、向日組vs柳、中村組
“果然。”跡部看著球場中的雙人組,語氣聽不出太大的情緒。
幸村收回落在雙人組身上的目光看向真田,真田雙手環胸,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情緒,讓人很難從他的表情中窺探他的真實情緒。
“這其實也是一個思路,明年,我或許也會嘗試一下。”幸村說。
“嗯?”跡部轉過臉,忽然生出一個挺奇妙的想法,道:“什么時候你安排我們打一場雙打?”
沒等幸村開口,忍足已經先點出事實:“那是資源的浪費。”
換來跡部一個不善的瞪眼。
幸村笑了笑:“也不是不行,不過如果我們打雙打,可以先將隊伍的單打培養出來,他們能獨當一面,我們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聞言跡部立刻在心里盤算人選:忍足、芥川和樺地,這三人各有各的優勢,要是能將潛力發揮出來,未嘗不能在單打上有所建樹。
上輩子的他在其他學校選手眼中就是扛下了冰帝單打大旗的男人,提到冰帝的其他單打,印象就很模糊。
……還是除他和樺地外其他人太不爭氣,這輩子,他們要是敢不爭氣,他就敢讓幸村制定魔鬼訓練菜單,讓他們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的痛苦訓練中。
“阿嚏——”沒上場的忍足幾人齊齊打了一個噴嚏。
幸村也不知道自己隨口說的一句會讓跡部有了新的培養單打思路,如果知道……他會很樂意給隊員們加訓。
球場上,雙打的兩組選手已經是老熟人,猜發球權時向日還問柳怎么上了雙打,在向日印象中,部長、副部長這樣部里實力頂尖的應該備戰單打,雙打……有些屈才了。
柳的回答言簡意賅:“為了贏。”
向日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兩位部長之一組雙打,嗯,那肯定是奔著贏比賽去。
兩人并未過多交流,宣布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
瀧和柳同屬數據型選手,前兩局很自然地開始試探和收集對手數據,而事實上他們對場上對手的實力已經有了大概……全國大賽前的練習賽不是白打的。
相較柳,瀧手里有關柳的數據反而是最少的。
一來一回間,兩隊打成1-1,雙方保住了各自的發球局。
第三局開始前,柳對他的隊友中村道:“前輩,不用再試探了,直接拿出全力吧。”
“收到。”中村回應的同時舒展身體,隨后周身氣勢也迅速發生變化——那是屬于強者的氣勢。
向日微微蹙了下眉,關東大賽半決賽中村和森的雙打組對戰他們冰帝的忍足和芥川組,忍足芥川以絕對的實力將立海大這兩位前輩壓下,但今天中村的狀態和關東大賽時變化許多,整個人不說脫胎換骨,卻是鋒芒銳利許多。
接下來恐怕有一場硬仗要打。
饒是向日做好了準備,當立海大的兩人拿出全力時,他仍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棘手。
中村有身高體力上的優勢,他的球非常重,而且人雖然看著高大笨拙的樣子,但也僅僅是因為與剛開始進入生長期的初一生相比。
而柳則屬于真正的技術流,他十分擅長對球旋轉的控制,旋轉能夠改變球路,在節奏很快的雙打比賽中,球落點判斷的一點點誤差都可能造成接球失誤。
在立海大連續拿下兩局后,向日明顯有些心浮氣躁起來,哪怕他清楚自己的“毛病”,但真正想要將浮躁情緒壓下來卻不是那么容易。
瀧拍了拍他肩膀,低聲提醒:“還記不記得我們集訓時的水球?”
向日眼皮動了動,集訓一周的每一項訓練內容都讓人記憶深刻,水球自然也不例外。
當時水球并不是用球拍發出的,畢竟就算是幸村和跡部,也沒有十足把握在不打破水球的前提下用球拍將水球發出,水球是直接用手投擲出并讓他們接的,而這一項訓練的主旨是——卸力。
幸村說過,旋轉球的應對方式之一就是卸去旋轉,卸去旋轉聽起來很簡單,真正要做起來卻相當困難。水球訓練時水球的旋轉幾乎可以忽略,但接球球拍觸及球時,需要很精細的控制力。
“柳的削球確實很難應付,我們不如換個接球方式。”瀧很清楚立海大將副部長安排到雙打中的用意,也知道他和向日這一盤會難打,但難打不代表他會放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機會,他也要搏一搏。
等到新一局開始,柳和中村就發現對面兩名選手改變了策略。
“雙上網?”跡部看著瀧和向日在接球后雙雙上網,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幸村唇角也揚起一抹淺笑:“很聰明的決定。”
說瀧和向日聰明自然是有原因,短暫交手下來,他們對柳的削球很是忌憚,中村為柳創造了很好的高速旋轉球條件,一旦瀧二人判斷失誤,基本一球也就廢了。
可是,削球落點容易判斷失誤,在飛行過程中卻是有跡可循,他們應對的方式,便是截擊球,不等球落地,直接把球打回。
當然,強旋轉的球并不如直球那么容易回擊,這就要求回球選手動態視力和回球的技術。
巧的是,過去不久的集訓中他們都有針對性的訓練。
雙網直接封住了柳的攻勢,但柳畢竟是在立海大內部被稱為“軍師”的男人,針對瀧和向日的雙網攔截,他很快有了應對之策。
雙網攔截的優勢在于截擊,但劣勢也明顯——后場太空。
柳在來回的接球中讓他們打出了吊球,而吊球一出,基本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6-4,柳、中村獲勝。
向日提著球拍表情緊繃回到觀眾席,在看到兩位部長后腳步頓了頓,嘴也抿得更緊,他輸了比賽,部長們應該會很失望吧?
“打得不錯。”就在向日失落不知該如何開口時,他聽到跡部那標志性散漫華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他猛地抬頭看向跡部,疑心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覺聽錯了,但跡部確實是看著他的,沒有責怪,也沒有不滿,表情甚至是帶著幾分欣慰的。
欣慰?
向日再三確認,的確是欣慰,而不是其他。
“至少這一次落后時的表現,合格了。”跡部緩緩點出欣慰的原因。
向日最大的問題在于心性,他很容易把握不好比賽時的情緒,情緒會影響到他在賽場時的心態,一旦落后或覺得無法翻盤時就容易心態崩。但今天向日的心態端的很平穩,對手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可他一直在積極尋找應對之法,沒有被情緒干擾。
僅這一項進步,跡部就對向日滿意了。
向日有些感動,也有些不好意思,想再聽聽幸村的想法,一看……沒人。
“別看了,你們幸村部長單打二,已經上場了。”跡部下巴微抬,示意他往球場看。
幸村走下球場的同時,立海大那方真田也脫下了外套,拿起球拍,走上球場。
第47章 全國大賽(四) 幸村vs真田。
幸村和真田站到各自半場網前, 相較真田的嚴肅冷厲,幸村臉上是如沐春風的淺笑,在外貌的加成下, 任何一人都只會將“美好”“溫柔”“親和”等詞與他聯系到一起。
但他的對手真田, 心底很清楚他的實力與外貌是成正比的,他是那種典型的“長得越漂亮,球打得越漂亮”的少年,如果只關注他的外形,那絕對會收獲慘不忍睹的結局。
真田是有點郁悶的, 但他臉黑, 沒表現出來。
“你的戰術安排,讓我和柳很吃驚。”雖未表現出來,但真田直接說了出來。
幸村唇角彎了彎,露出真田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如果弦一郎再大膽一些, 可能吃驚的就是我和跡部了。”
他沒說的是,他之所以在賽前找教練更換選手出場名單,并不是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而是他通過真田的表情判斷出了立海大在決賽中可能會有出人意料的安排,所以大膽一搏。
換言之, 是真田露了破綻給他。
真田抿了抿唇, 少頃,他目光堅毅道:“精市,我很期待你在冰帝這段時間的進步, 但是, 這場比賽,我會竭盡全力。”
他必須要拿下這一盤的勝利,為立海大守住冠軍。
幸村看得出真田眼中的戰意, 而他也非常清楚這場比賽中單打二意味著什么,但,哪怕是幼馴染,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抱歉了弦一郎,這盤比賽,勝利屬于我。”幸村說完這一句,拿著球拍去往發球區。
真田望著他的背影眸色加深,戰意也加深。
幸村發球。
“砰——”
網球化作一道厲芒飛躍攔網,速度快到幾乎肉眼無法捕捉。不過,這只是對于大部分普通人和選手而言,接球一方的真田在球被打出的剎那就已經有了動作。
真田接到了球,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球的重量以及旋轉,他非常肯定,如果這球讓預選賽開始前的他來接,球拍必然會被擊飛。
然而即便是經過魔鬼訓練如今的他,接到了球,卻沒能回球過網。
15:0
幸村率先拿下一分。
幸村,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的提升嗎?那么,我也不能讓你小看了!
第二球,幸村依然打出了與第一球一樣力量與旋轉并存的發球,但這一次已有準備的真田并沒怎么費力就打回了這球。
幸村在回球落地前已然到達接球位,直接回以一個角度刁鉆的底線球。
30:0
40:0
1-0
幾乎是一眨眼功夫,幸村就拿下了第一局。
真田沒有因為第一局“丟”的輕松就喪氣,以往他和幸村打球都是輸多贏少,他了解幸村的風格,但到如今再走上球場,他能清晰發覺幸村網球風格發生了變化。
并不是說幸村開始給自己弄各種必殺技絕招,而是他的網球變得更加簡單但刁鉆,分明沒有在球上施加諸如旋轉之類的技巧,卻總能打到死角的位置。
如果練習賽時真田把跡部逼得狠一點,他就會知道,幸村能有如此犀利判斷,與跡部的球是非常相似的。
看臺上跡部欣賞著幸村的表演,沒錯,這第一局在他看來,是屬于幸村的表演,他而幸村的對手真田,就像是表演舞臺上一個布景板。
嘖,早知道幸村網球天賦好,沒想到能好到把他的“冰之世界”都快學去了,但不得不承認,能夠洞悉選手所有死角這一條極適用于幸村的網球,這能夠為他省去很多事。
而幸村就是用他學來的“冰之世界”連續拿下三局,直到第四局時,真田終于開始反擊。
相較幸村更加側重于基礎網球的打法,真田自創了不少得分招式,如“風火山林陰雷”等等,帶著與真田身上同磅礴的氣勢,饒是幸村從先前練習賽真田的狀態已經推斷出真田比過去有很大的提升,接下來的兩局真田仍給了他一個“驚喜”。
姑且稱之為驚喜吧,畢竟球場上的對手給自己驚喜可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3-2
真田連續拿下兩局。
幸村握著球拍的手有輕微顫抖,剛剛真田的最后一球用的是“雷”,即動如雷霆,這一個招式讓他想起了真田用劍時的冷酷肅殺,下手干脆果決,網球似是化作一柄利刃,朝他劈下,又快又重。
“嘣——”一聲很細微的輕響將幸村從方才那一球給他的震撼中拉回神。
他垂眸朝球拍看去,不出意外,他的球拍沒能經受住連續“雷”的暴擊,終于斷了弦。
第五局結束后有短暫的休息,幸村看著真田走向場邊,嘴角本已平緩的弧度再次微微翹起,他將球拍換成左手拿,右手則是活動起來。不過當他看到內場教練席上坐著的人時,腳步不禁滯了下。
跡部?
“教練呢?”幸村一直專注比賽,倒是沒注意原本教練席上的榊教練什么時候離開,而跡部又何時跑了下來。
跡部的回應是先去了他手腕上的負重將一塊熱毛巾包覆上他的右手臂,手法略顯笨拙地按摩著,而后是聽不出太多情緒的聲音:“你信不信再過兩年,真田的‘雷’能一擊把你球拍打穿?”
幸村原還想問他哪來的熱毛巾,也沒在意他按摩的到不到位,聽到他問題后笑了下,回道:“不信。”
跡部抬眸,挑了下眉。
幸村不緊不慢問:“你難道默認兩年后的我接不了‘雷’?”
跡部被問得啞然,他是親眼見過真田動如雷霆的威力,真田這個網球之外還擅長劍道的家伙簡直將劍道完全融匯于網球中,“雷”也是真的難以招架。
但,不是現在真田打出的“雷”。
以及,兩年后的“雷”有多大威力暫且不提,兩年后的幸村在他這個有“外掛”的隊友輔助下能提升到何種程度,似乎可以預測一波。
至少……打回“雷”絕對不會讓幸村換拍。
“你當然能打回。”跡部心情愉悅的說完,又給他遞上備用球拍,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問:“你不會因為真田是你幼馴染就放水,對吧?”
幸村接過球拍后起身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微笑警告:“100圈罰跑和檢討。”
跡部聽到這兩個詞嘴角一抽,隨后果斷轉移話題:“本大爺的頭也是你能敲的,嗯?”
“敲已經敲了,你想怎么辦?”幸村隨口問。
跡部:“……”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要不,趁沒其他人的時候敲回來?
至于為什么得趁沒其他人時,那當然是因為若被其他人看到,那恐怕要被口水淹死……幸村在冰帝的人氣不如他這國王,但在冰凍網球部,人氣可一點不輸他,擁躉無數,哪怕部員們也尊敬他,可要是幸村被欺負,那就不好說了,原地“反叛”也不是沒可能。
“好好打,打贏了本大爺送你一件禮物。”跡部收了毛巾,也不知道這短短幾分鐘的熱敷和按摩有沒有給他緩解一些。
“能提前透露嗎?”幸村準備上場。
跡部傲慢一抬下巴:“當然……不能。”
這回答幸村自然也不意外,他揮了揮球拍,示意不繼續聊了。
將兩人互動交流盡收眼底的真田心里突然生出一點不開心來,幸村明明是他幼時最好的伙伴,但現在,陪幸村一起玩,一起訓練,還有說有笑被幸村“欺負”的,不是他了!
雖然真田有一點點情緒上的波動,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比起那點看到幸村和跡部互動的不開心,他更多的注意力自然還是放在比賽上,只有拿下這一盤,立海大才有奪冠的可能,一旦他輸……不,不,他絕對不會輸!
不巧,幸村也是這么想的。
真田依靠“火”的強力扣殺和“雷”的劍道方式攻擊從幸村這里拿下兩局,等到第六局開始他再次用蠻橫招式時,卻迎來了幸村的回擊。
不管是扣殺還是如利刃的重擊,幸村都一一回擊,他手腕的力量在長時間的負重訓練后早已有了大幅提升,真田的球重且快,戴負重時會讓增加他手腕負擔,所以他在接連接球后手臂會因沖擊力微顫。但他在幾球后已經適應了“火”和“雷”,再加上跡部把他負重摘下,再回球已不成困難。
4-2
5-2
幸村又連拿兩局,最后一局就是他的賽點局。
真田沒因比分差距放棄,不過接下來的一局他沒再莽撞進攻,而是選擇了防守——“山”。
不動如山。
跡部想起曾經初中時他面對過真田的“山”,如銅墻鐵壁般的防守,在進U-17集訓前,他根本無法攻破真田的防守,而整個立海大的選手,也幾乎都是攻守兼備,用教練們的話說,是沒有很明顯的短板。
幸村……能打破真田的防守嗎?
才這么想完,跡部就發現真田的防守被打破了。
跡部:“……”
“再過兩年,弦一郎的‘山’會更加完善。”幸村看出真田防守被破后的震驚和失落,出于對幼馴染的關心,他提了一句。
真田用力抿了抿唇。
也聽進了跡部耳朵里。
跡部看著場上兩只小小的少年,嗯……現在真田的“雷”威力一般般,“山”的防守自然也不會強到難以攻破的地步。
但,他家幸村部長還是一樣的強啊!
第48章 全國大賽(完) 至少還能打一盤。……
6-2
幸村干脆利落拿下了這一盤, 這也是他自開賽以來唯一一盤沒有6-0拿下的比賽。
但對手是真田,也屬正常。
再次站到攔網前,真田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不過看向幸村的目光仍是有些復雜, 雖一早就知道幸村很強,甚至為了最后的決賽他有意避開和幸村、跡部比賽,可終究還是對上了。
技不如人,輸,他也輸得心服口服。
“明年, 我們再正式打一場。”經過今天這一盤比賽, 真田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同時也越發想要增強,他想超越幸村。
幸村彎唇笑了笑:“明年,和我們跡部部長打一場?”
真田突然就噎住了, 下意識朝冰帝教練席看去……哦,坐那的已經不是跡部,而是榊教練了。
別說真田, 幸村看到榊教練時也有些意外,再一看, 跡部已經回到看臺處, 心里不由琢磨起來:他休息時是正好遇到榊教練有事暫時離開還是跡部把榊教練請走給特地給他做兩分鐘按摩?
握手完后,幸村和真田各自回到他們隊伍看臺,真田比賽時柳暫時擔任教練坐在教練席位, 比賽結束, 真田也沒有替換柳。
“幸村部長好棒!”幸村的粉頭芥川星星眼迎接幸村回歸,要是他有尾巴,這會兒指定已經瘋狂搖擺起來。
幸村伸手摸摸芥川腦袋的同時順手將球拍遞給了跡部, 跡部就那么很自然的接過,等接過之后跡部自己都有些費解,究竟從什么時候起,他居然也要給幸村收球拍了呢?要知道,他的球拍網球包都是樺地來收和背的!
不管跡部是怎么想,心里究竟有沒有排斥,反正他是默默地替幸村收好了球拍,同時還想著幸村的球拍壞了一支,回頭得給他把拍子修好。
接下來是雙打一。
忍足、星野組vs丸井、毛利組
看到立海大的兩個人,跡部和幸村心里都有了數,如幸村所預測的那般,立海大是將勝利壓在了兩場雙打無誤,尤其雙打一。
忍足看到他們的對手時也扶了扶眼鏡,對星野道:“前輩,看來我們得小心一些了,是直接拿下冠軍,還是讓大爺善后,對我們接下來的訓練安排有很大影響。”
星野摸了摸后腦勺:“能不讓部長給我們善后還是不讓他善后吧。”
代價太大,他怕遭不住。
等等,他今年已經初三,全國大賽結束后到明年四月份新的一屆全國大賽時,他就已經升入高中部,在這期間,他需要引退,再殘酷的訓練都跟他沒了關系!
“侑士~”星野用一種在忍足聽起來很甜膩甚至有點惡心的語氣喊了他一聲。
忍足不禁一個激靈,身上雞皮疙瘩陡然起立,他警惕地看向星野,努力保持了聲音的冷靜:“怎么了,前輩?”
星野笑得八顆牙齒閃亮光白,“前輩明年高中了喲~”
忍足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在他疑惑不解時,向日雙手搭成喇叭狀,朝場內大喊:“星野前輩,部長說如果你在比賽中劃水,一直到你引退前,每天訓練翻三倍!”
星野:“!!!!!!”
他震驚地朝看臺上望去,就見幸村和跡部并排而立望著球場上,他眼神好,能看清楚兩人臉上的神情,分明還是熟悉的屬于兩位部長的神情,可無形的威壓就那么壓了過來,讓他汗毛直立。
這是警告,赤果果的警告!
忍足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繼而朝著星野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還一點不后輩的用球拍搗了搗他:“前輩,可別劃水哦。”
星野:“……”
裁判哨聲吹響,也預示著比賽正式開始。
投入比賽后,星野也收了心思,他明年確實該引退了不假,而這也是他在這一屆網球大賽上打的最后一場球,可不能讓自己初中時代最后一場正式比賽留下一個不完滿的結局。
可是,丸井和毛利的組合卻不是想攻破就能輕易攻破的。
丸井如今雖也才初一,個子矮,看起來瘦瘦小小沒什么特別的模樣,但真正和他打起球就會發現他是一名非常球技非常細膩的選手。
他的球風與向日有些像,兩人都是偏愛特技型選手,打球時花里胡哨,外人看來表演的成分大于真心實意的打球。但他和向日又不一樣,向日更喜歡夸張的肢體行動,丸井則更專注于網球技巧。
練習賽時忍足和丸井打過一場,小個子的丸井在他看來是一名天才,實力或許不如跡部幸村,但忍足和他打時能感覺到自己是被壓制著的,而且丸井的防守水平一流。
丸井和毛利,一個網前防守,一個后場攻擊,哪怕忍足和星野全副心神應對,也總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一轉眼,比分就到了4-1,冰帝落后。
“不行,前輩,我們得換個策略。”交換場地時,忍足和星野交流。
星野被打得也有些憋屈,他抹了把臉,選擇不動腦:“你說,我做。”在智商這一塊,他聽這位天才后輩的。
忍足的策略是前面向日和瀧用過的——雙人上網策略。
“他們這是在胡鬧,忘記我們怎么輸的了嗎?”向日眉頭擰在了一塊,他和瀧那一場是沒辦法回擊柳的削球才選擇雙人上網方式,忍足他們對手雖強,但還不至于犧牲后場。
跡部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說:“忍足不是你,他既然敢雙上網,就有把握應對。”
向日張了張嘴,想質疑,話到嘴邊想起他才是輸比賽的那個,而忍足看完了他和瀧輸的過程,且忍足聰明,也許已經想到該如何封印對手的高吊球?
向日胡亂猜測著,但事實卻與他的猜測相反,忍足非但沒想辦法封印高吊球,反而給對手喂球,讓他們打出高吊球。
“‘巨熊回擊’。”在吊高球被打出的那一瞬,忍足就已經做好接球的準備,而他的“巨熊回擊”便是專門針對扣殺球的一招。
跡部露出滿意的神色,忍足可不會在短板曝露后還無動于衷,當這個男人有了目標后,他就會為達到目標而努力,包括但不限于腦力的運作。
在冰帝二人的嚴防死守下和反擊下,立海大連丟兩局,到第八局時,丸井和毛利摘下了他們的負重,這一次毛利發揮出了他的優勢,他在球場上如同一只靈活的猴子,仿佛無論球打到哪里他都能接住。
網前有技術精湛的丸井,底線有毛利,兩人配合相當默契,再次將比分拉到5-3。
忍足和星野也摘了負重,扳回一局,可惜最后還是沒能扭轉局勢,雙人上網對他們的消耗太大,尤其忍足,他要來往前后場,又要專注盯球,從而露出破綻。
最后只能遺憾以7-5比分結束比賽。
這場比賽的輸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丸井和毛利拎出來單打都不弱,組合成雙打,在默契的加持下達到了1+1>2的效果,忍足的單打實力也不差,如果他和丸井、毛利分別打一場,勝率55開,星野稍微差一些,他倆缺的還是一些默契。
“既已打完,便不要再想,回去復盤。”幸村看著回歸兩人不太明朗的神情說。
忍足和星野繃著臉點了點頭,今天這一場是他們冰帝開始比賽以來唯一有過輸兩場記錄的比賽,而且是兩場雙打,足足四名選手……忍足也不是擔心輸了比賽需要再和準正選打一場賽拿回正選位,他只是覺得……挺遺憾,失落以及對自己的失望。
不過忍足沒有將那點情緒纏在身上太久,比賽還沒結束,還有最后一盤,而最后的單打一……
忍足頓時精神起來。
他們的單打一可是跡部,冰帝的國王!
不僅忍足,冰帝的啦啦隊無一不對最后一盤比賽充滿了期待以及信心,而此時備受矚目的跡部本人面上端著國王的傲慢優雅,心里卻有點不得勁。
他的對手既不是柳,也不是真田,可以說,毫無挑戰性。
“我再三和你確認過要不要上單打一哦。”仿佛擁有讀心術的幸村在他上場前笑吟吟說了一句。
跡部:“……”
他合懷疑幸村在那時候就已經對立海大的戰術安排有了猜測,畢竟關東大賽時幸村把自己調到單打二直接3-1結束立海大的賽程,立海大因此受到啟發,不去賭單打一,而將希望寄托在前四盤。
“至少還能打一盤。”幸村又添了一句。
跡部:“……”
想到他當初信誓旦旦說“即使不能出場,單打一也必須屬于我”,就不由臉麻麻的,現在上場是能上場了,但還不如不上場,3-1總比3-2更好看。
他的對手是森,立海大的三年級,也是一名比跡部高出一個頭身形壯了兩圈的選手,十四五歲的年紀本不該有那么結實粗壯的肌肉,但森偏偏有。
跡部對他的印象是不夠靈活,森的力量和體型成正比,可他的體型也成了影響他行動的關鍵因素,跡部覺得他如果去大橄欖球應該很合適。
不管森適合去哪個部,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替冰帝拿下決賽的最后一盤。
立海大,真田,明年再見吧!
第49章 “特殊旅行” 跡部:嗯…………
跡部一點沒放水, 最終以6-0拿下單打一。
而冰帝,也成為了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
獎杯并不重,可跡部拿在手中卻沉甸甸的, 明明只是一個獎杯, 一個全國大賽的獎杯而已,卻好似重若千斤,沉重的幾乎讓他拿不動。
因為是他一直所夢寐以求的?因為是他上輩子惦記了許多年的?因為這個獎杯是他少年時代的遺憾?
種種情緒紛至沓來,此刻獎杯在手,他反而除了沉重并沒有夙愿得償的喜悅,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沒那么高興, 明明一直是很期待的冠軍不是嗎?
“跡部,發什么呆呢?”幸村的聲音將他從走神中拉回。
跡部回神,搖了搖頭沒說話,繼而視線掃過其他人, 發現包括忍足在內的隊員們都眼巴巴看著他手里的獎杯,一臉想上前摸一摸又礙于他是部長沒有冒然行動的期待模樣。
他見狀不禁好笑,故作隨意將手一抬, 獎杯自然也就被他“扔”了出去。
“哎跡部你干什么?”向日手忙腳亂接住獎杯,一臉心有余悸。
“本大爺又不是你們傭人, 自己拿著。”撂下這一句, 他邁步走在前面。
幸村看著他又翹起的嘴角明白雖不知他短時間內想到了什么,但情緒是顯而易見好了起來,遂問:“吃烤肉嗎?”
“嗯?”跡部睇給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幸村笑道:“拿了冠軍還是該慶祝一下吧?”
慶祝?
對, 是該慶祝一下, 不過,慶祝這種占用訓練時間的話從幸村口中說出,怎么就有那么點兒……稀奇呢?
“怎么?”幸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
跡部收回目光搖頭, 這么久的相處以來他已經差不多摸清幸村脾氣,要是他把心里那點疑問問出,幸村能在心里給他記上,然后某個時間就給他“報復”。
因拿了冠軍太過興奮,一行人在烤肉店一直待到很晚才離開,這也是他們年紀還小不能喝酒,若是能喝酒,估計得齊齊躺一地。也因為太開心,連帶著還有四個人的正選資格暫時失去都無人在意。
跡部也是慣著他們,直接讓人備了車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家,唯獨幸村,是坐他車回去的。
嗯,也不是第一次送幸村回家了,幸村自己也接受良好。
“跡部,我們拿了冠軍。”他說。
“嗯?”跡部轉向他,不明所以點了下頭:“我知道。”
幸村與他對視,帶著幾分探究道:“你好像并不高興。”
聞言跡部微愣,旋即輕笑,語氣散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大爺不高興了?本大爺從入學起就是為冠軍而來,如今冠軍在手,怎么可能不高興?”
幸村并沒移開視線,也因此,他看出跡部的心口不一。不,也不能說跡部不高興,只能說他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跡部和幸村對視著,對視著,對視著……嘴角弧度忽然就平了下去。
他確實沒有那么高興,剛剛一路上他就在思索究竟為什么沒那么興奮,被幸村點出來時他也仍在思考,和幸村對視許久后他腦中忽然劃過了兩人——手冢,越前。
他對全國大賽冠軍執著嗎?自然是執著的,但又不僅僅是全國大賽冠軍,或者說,少了一個前綴——初三那一年的全國大賽冠軍。
記憶中的初一和初二冰帝都只進入了關東大賽,初二時走得更遠一些,打進了全國大賽,沒有摸到四強的邊,好像也心平氣和的接受了。
直到初三,是他真正充滿野心的一年,也是這一年,重重因素疊加,讓冰帝再次止步全國大賽。
青學、手冢、越前……
所以,他其實是因為初三那年的不甘心,連帶著將初一初二兩年的遺憾打包算在了一起嗎?
所以,他才對初一初二時期比賽輸后的心情那么模糊嗎?
嗯……這就讓他有點尷尬了。
也沒尷尬太久,雖然初一初二是附帶,但重生一次,他拿了個冠軍,本就是他人生履歷中華麗的時刻之一,國王又怎會嫌棄多一個華麗的榮耀呢?
跡部想開了,唇角笑容隨之擴大。
“晚點再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跡部一想開,就有了新的主意,同時心里還有點遺憾想開太晚,其他隊友都給送回家了。
“……不會又是飛釣吧?”幸村警惕問。
飛釣挺有意思的,上次和跡部釣了一次后他收獲滿滿,讓他很是滿足,但現在已是夜晚,他可不想體驗大半夜去夜釣的刺激。
跡部被噎了下,沒好氣說:“你看看幾點了,本大爺會那么沒分寸嗎?”大半夜去飛釣,究竟是他們釣魚還是他們喂魚?
幸村不著痕跡松了口氣:“那要去哪?”說完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試探問:“難道是帶我去看送我的禮物?”
他可記得跡部之前說他贏了比賽有禮物送他,雖然他不是沖著禮物才贏比賽,也不怎么期待這份禮物,但跡部既然說出了口,即便今天他輸了比賽,跡部也會將禮物當成安慰他的禮物合情合送給他。
“不是。”跡部否認地很干脆,賣了個關子:“你先別問,等到后你就知道了。”
幸村忽然就有些期待起來,跡部時不時來一次“小驚喜”,還是挺有意思的。
然后跡部就把他帶回了家。
嗯,是跡部家,那宛如白宮一般的豪宅。
幸村自然不是第一次來跡部家,別說不是第一次來,他在跡部家住都住過挺多次了,但至今為止他也沒將跡部這座豪宅走遍,大多數時候他也不是來欣賞這座“宮殿”的。
只是不知道跡部今天有什么新鮮玩意給他看。
跡部的新鮮玩意很快呈現在了他眼前——兩個巨大的蛋形游戲倉?
“是游戲倉嗎?”幸村有些不確定,他只在影視劇中看到過類似游戲倉的設定,說完后又想起另一種可能,給出了第二個猜測:“還是醫療檢測艙?”
“……勉強算游戲倉吧。”跡部說的也挺勉強,“這算是一個VR游戲倉,結合了虛擬的全息游戲……總之,目前只是一個體驗版游戲倉。”
幸村頭頂緩緩冒出一個“?”來。
他并不玩游戲,不過他知道游戲種類挺多,包括現在很流行的VR游戲,就類似于一種真人在虛擬世界里游戲,可設備貌似沒有那么夸張。而且跡部說什么結合了虛擬的全息游戲,“全息游戲”那貌似只是一個概念吧?
跡部沒解釋太多,他也解釋不清楚,干脆開啟游戲倉,然后讓幸村躺進去,給他戴上一個酷似VR眼鏡但體積笑了許多的設備,又將兩片類似感應器的電極片貼到他太陽穴位置,然后將配套的游戲手柄塞進他手里,最后啟動游戲倉壁上的曲屏。
“等我兩分鐘。”跡部叮囑一句后就將幸村的游戲倉關閉,然后繞過這游戲倉走到另一臺旁,按照先前流程操作。
等待跡部的兩分鐘內,幸村已經觀察起眼前所見來。
眼前所見熟悉,又不熟悉。熟悉的是,界面、字都是他很熟悉的,不熟悉的是,這界面是“飄”著的,他試著戳了戳,字體便化作碎末消失。
還挺有趣的。幸村心想。
更有趣的還在后面。
跡部進入游戲倉后直接和他連線了,他這才知道這個神奇的游戲倉是能夠組隊的,不僅能組隊,還有隊內語音。跡部就給他講解了游戲玩法,也不算是游戲玩法,而是一種神奇的休閑方式——
星空漫步。
何為星空漫步呢?
或許可以用另一個詞來形容:宇宙旅行。
這款巨大的游戲倉所裝載的是一款星際爭霸游戲,聽起來很酷是吧?但其實受技術制約,游戲還是半成品,不,可能連半成品級別都達不到,只是一個最簡單的雛形,具體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目錄級別。
但是這目錄游戲有一點做得很好,那就是畫面感的呈現。
——宇宙。
有多少人曾夢想去宇宙中探索,如今世界的科學技術倒也能將宇航員送上天,可即便是宇航員也不可能無限制在宇宙中穿梭欣賞。
這款目錄游戲的背景恰恰被縮小的宇宙,唔,可能不到宇宙級別,但哪怕只是一個銀河系,甚至更小一些,一個太陽系,就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數據體。
耳畔的聲音并不好聽,甚至有些陰森和恐怖,倒是和幸村偶爾看過的視頻中宇宙聲音有些相似,也不知道宇宙里聲音似乎真就如此。
拋開聲音,便是畫面,或者說,星體。
幸村猶如坐在一架飛行器中,以第一視角在星體之間穿梭,他可以打開廣角,調整距離遠近,浩然星海,可近在眼前,亦似相距數十光年。
很震撼,也很惶恐,只有身處在這片星辰大海中,幸村才真正體會到了何為“渺小”。不,他甚至還只是處在一片虛擬的星辰大海。
問題是……
“你怎么會想到帶我進游戲?”幸村不解,他以為跡部應該會用關于最近網球訓練機器這類來讓他“長見識”。
跡部不答反問:“你不喜歡?”
“喜歡。”幸村如實道,可以說,沒有哪個男生能拒絕宇宙的遼闊。
跡部輕笑一聲:“喜歡就行,就不用問那么多了。”
在幸村看不到的另一個游戲倉內,跡部的神情和他說出的從容話語可不太相符,主要吧,跡部在上輩子就有一個關于浪漫的約會想法。“約會”指的是和喜歡的人那種約會,雖然他到二十歲時還一直單身,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但不妨礙他會想一想什么人才有資格站到他身邊,陪他去宇宙約會。
沒錯,跡部想和未來戀人在星辰中來一場很浪漫的約會,但不太能實現,所以才有了這兩臺只有目錄的游戲倉。
那么問題來了:分明是他準備好與未來戀人約會的地點,為什么旁邊一臺游戲倉里躺的是幸村呢?
第50章 喜歡 跡部準備的午餐。
跡部罕見地失眠了。
躺在他那華麗柔軟的大床上, 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一閉上眼,腦海中就不由浮現出幸村的臉, 有現在十二歲幸村的臉, 有十五歲幸村的臉,也有二十歲幸村的臉……幸村小時候模樣精致,長大后五官幾乎是等比例放大,是個少見的美男子。
不過跡部見的人多了,美男子并不稀奇, 其他不說, 單他本身就是集才華、容貌、氣質于一身的天之驕子,長大后的他和幸村也沒有太多交集,偶爾遇到寒暄一二句便也罷了,總之絕對是沒有除朋友外多余的情愫。
但是!
今天他做了一件讓自己都有些費解的事, 他將幸村帶著體驗了他想和未來戀人約會的“場地”,可以說他是被幸村點撥后心情愉悅,所以沖動之下帶幸村體驗游戲。關鍵是在他沖動過后冷靜下來, 他也不后悔。
非但不后悔,體驗完后看到幸村臉上滿足的笑容時, 他甚至覺得可以讓游戲背景再完善一些, 下次好讓幸村有新的體驗。
這說明什么?
跡部想到腦筋打結也沒想出來,迷迷糊糊快睡著時眼前忽然又冒出幸村那張溫柔含笑的臉,就那么輕輕的喊了一聲:“跡部……”
跡部又清醒了。
他也是沒脾氣了, 將手搭上左胸處, 手掌下,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動的頻率他測了測,約莫有130次/分, 已經超出正常心率值。
“幸、村、精、市……”跡部盯著天花板,心情復雜地叫出這個名字,而藏在心底深處的,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很微妙的愉悅。
……
……
新一學期到來,冰帝校園再次充滿了熱鬧,雖然暑假期間也有許多學生來學校運動,但終究不如日日上課時學校的熱鬧。
開學典禮結束后,學生們整齊有序地回班級,上了一節課,上午就過去了。
幸村拎著午餐去了網球社辦——網球社辦是他和跡部專屬可以用餐的地方,其他部員就沒這個待遇了。不過因為網球社辦離教學樓較遠,即使跡部允許其他人來,他們也不樂意跑這么遠。
剛下樓就看到了等候一旁的跡部,跡部兩手空空,不過幸村知道他的午餐已經送到了網球社辦,這是跡部大少爺的特權。
“過兩天就是學生會選舉,想不想進學生會?”跡部還是一貫的散漫語氣,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今天眼睛里都是笑,似乎心情非常愉悅。
幸村對學生會興趣不大,“網球部部員已經挺多。”也夠他忙著管了,他沒那么多時間分心去管其他社團和學生們的生活紀律等各部門事務。
“我會當學生會長。”跡部說,并用眼神予以他暗示……暗示他不介意再多個和他平起平坐的學生會會長。
可惜這次幸村沒能和他產生默契,點點頭說:“你很適合。”
跡部的出生見識和能力都注定他比學校99%以上的學生更優秀,他的優秀體現在方方面面,至少在幸村看來,他除了偶爾有些自大外,沒有任何缺點,是幸村長這么大以來見過最優秀的男生。
跡部聽著他真心實意的認同微微沉默,又一想幸村平時除了上課學習就是練球、照顧花花草草和畫畫,時間安排分明,讓他進學生會他肯定也能做好,但沒必要。
幸村身上還有個對他來說不亞于定時炸彈的病癥,能少忙碌,還是讓他少忙碌一些吧。
還得讓他多吃點東西提高免疫力,格林巴黎綜合癥的誘發可能源于免疫力低下導致的病毒細菌等感染,想要避免這一點,提高免疫力很重要。
因此……
跡部將特地囑咐管家準備的特大號保溫飯盒一層層拿下鋪開到幸村面前,然后對他說:“明天起你別再帶午餐了,我給你準備。”
幸村看著面前十道菜外加米飯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跡部拿出一份檢測報告直氣壯說:“前兩天的體檢報告顯示你的免疫力有點弱,醫生建議多吃優質蛋白質食物、水果和蔬菜,運動你應該不需要,但可以再增加游泳一類有氧運動。”
幸村聽到跡部說他免疫力弱時便皺了皺眉,他確實從出生后身體就不太好,也是身體免疫力太差的緣故。后來接觸網球身體慢慢好起來,近幾年已經很少生病,只偶爾換季的時候有點小感冒。
但體檢報告上的數據和卻明明白白寫著他的免疫球蛋白數值有些異常,醫生也確實給出建議增強免疫力。
他抿了抿唇,放檢報告,很快調整了情緒,后對跡部道:“我回去和媽媽說,請她幫我準備更多些的水果和蔬菜。”他并不想麻煩跡部。
跡部自然聽出他的意思,并不生氣,只說:“本大爺也要用餐,而且本大爺有專業廚師和營養師,你既然是冰帝部長之一,本大爺就有義務照顧好你。”最好把你免疫力提高到水火不侵,細菌病毒遇到你就死絕,格林巴利綜合癥也離你遠遠的。
幸村聽到他的話感覺有些怪怪的:“我不需要你照顧。”
“本大爺說你需要,你就需要,快點吃。”跡部性格說一不二,但并不是蠻不講的人,可今天他做的就是蠻不講的事。
幸村在給跡部一個淡漠表情另找個地方吃他的午餐和聽跡部話之間選擇了后者,不是跡部準備的飯菜豐盛引得人食指大動,也不是他真那么乖樂意被跡部指揮著讓做什么做什么,而是他看得出跡部是真擔心他。盡管體檢報告上的數值其實距離正常數值只有一點點,但這份關心他不會因為跡部“蠻不講”的態度就辜負。
“我媽媽廚藝很不錯,也許你可以給我一份適合我的菜譜。”幸村經常被跡部帶著去他家吃飯是事實,但這并不表示他能心安得接受跡部每天給他帶午餐,他可沒那么厚的臉皮。
對此跡部的回答是:“我已經吩咐過,接下來一個學期本大爺的午餐按這規格來。”
幸村:“……”
幸村看著面前再加兩個人都不一定吃得完的飯菜,想嘆氣。
也不知道跡部究竟是個什么怪脾氣,他這要是個女生,他還能懷疑下跡部是喜歡他才這么示好,可惜他并不是女生……
此時幸村還不知道,他隨便一想的可能并不是可能,而是……真相。
嗯,跡部喜歡幸村。
雖然跡部自己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些荒謬的,但那一個不眠夜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心思給弄清楚了,那種從迷霧中被撥開的情愫并不兇猛,反而帶著些青澀。
……廢話,兩輩子第一次對一個人有好感,能不青澀嗎?
跡部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為什么突然就對幸村有好感了,明明上輩子認識了十年他都沒有多看幸村一眼,結果重生后見了幸村一面,再見就是四月開學,到全國大賽結束滿打滿算也就四個月,他就那么毫無預兆的喜歡上了幸村。
不對,也不能說是毫無預兆。
從開學第一天起,幸村和他就因為部長之爭打了一場,幸村外表看似柔弱,內里卻是個堅毅的少年,幸村的眼睛里是對勝利的志在必得,也是他所欣賞的。
而在之后的訓練中,幸村一次一次讓他看到了這名美少年身上更多的優點——溫柔善良、實力強大、心穩定、心細如發等等,不說他,網球部兩百多名部員,誰能對著諸多優點在身的幸村不喜歡?
可能、大概、也許“喜歡”的方式略有區別。
不過跡部能分清究竟是哪種喜歡,若只是單純屬于欣賞的喜歡,那他不可能會心跳加速,更不會在回憶起過去四個月間幸村和他相處的某些時刻紅了耳朵。
幸村了解他,哪怕有很多時候他并未將情緒表露出來,可幸村都能看出來,為他答疑解惑,將他面前的迷霧撥開;也是幸村,在他被上輩子困住惶惶不安時,予以他最堅實的后盾,給他底氣;是幸村陪著他,一步步將冰帝打造成全國冠軍……
會心動嗎?
自然是會心動的。
雖然不太好聽,但他必須承認,他有時候也是自負的,因此他上輩子一直單身到二十歲沒有遇到心動的對象,或許是潛意識里認為沒有配得上他的人。
既然沒有配得上他的人,那他就沒有強行在身邊增加一人的必要。
國王,強者,本就是孤獨的。
但,他現在找到了那個人,那個能和他并肩而立的人。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
吃完飯的幸村只覺怪異感更甚,有種如芒在背感,他不禁朝跡部看去,卻發現跡部正垂眸還在安靜用餐,并沒有看他,心忖:難道是他太敏感了?
跡部在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氣:好險,差點被發現……
“今天沒有部活,下午放學后你先別走。”飯畢,跡部見幸村已經收拾好準備離開,趕緊說道。
幸村:“?”
跡部唇角微勾:“還欠你一份禮物,你忘了嗎?”